“A市的人是不是都在这了。”许竹山拿了票走过来,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忍不住皱皱眉。
季倾笑起来,把手里的水递给许竹山,“游乐园人都多。没事儿,反正也不急,又不是只有这一天,实在不行明天再来。”
许竹山看向季倾,连忙摆了摆手,“别了,明天再来一次,我估计这辈子都不想来了。”
“至于吗,之前在拉萨逛集市也没见你这样啊。”季倾依旧笑着,歪着头看许竹山。
“那不一样,你胳膊还有伤,人这么多,挤到怎么办?”许竹山把拧开的水递给季倾。
“没事儿,我个高,他们挤不到我。”季倾比了比身高。
“行,那先玩哪个?”许竹山揽过季倾的肩膀,两个人一起走入人群。
“先坐海盗船,再玩过山车,然后空中飞人也不错,或者……”
“等会儿,”许竹山停下脚步,抬手勾季倾的下巴,“季倾,你想要我命可以直说,不用这么麻烦。”
季倾被许竹山说笑了,扬起眉毛有些惊讶:“不是,你害怕啊?”
“……不怕,今天舍命陪君子。”许竹山咬咬牙,“走吧,先去空中飞人,趁人少。”
从空中飞人开始,到过山车结束。虽然排队的时间很长,但许竹山对于高空的失重感却一直没有得到缓解,尤其是在过山车的时候,他不敢牵季倾的手,只能抓着扶手来掩饰自己手心冒出冷汗的窘迫。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尽力去关注季倾的反应,看他笑或是发泄似的大喊,就觉得自己的恐惧也能得到一些缓解。
从过山车上下来,季倾把许竹山被风吹得掀起来的衣服整理好,然后伸手摸了摸他有些发白的脸,“还好吗?”
许竹山点点头,缓了口气,抬手握住季倾的手:“没事儿,只不过是一次性的刺激太多了。”
季倾被他的话说笑了:“强度太大了是吗?”许竹山勾着嘴角默认。
“下次还是带你坐旋转木马吧,更适合你的身体素质。”季倾嘴上调侃,但看着许竹山发白的脸,还是想让他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一会儿。许竹山只是摆手,摇摇头说:“没事儿,走吧,去坐坐旋转木马。”
“不是,你还行吗?不行咱们直接回去吧。”季倾担心他,“反正逛了一下午也挺累的。”
“你在质疑我,季倾。”许竹山手搭着季倾的肩膀,扯了扯嘴角,“跟别人可能不行,但陪你怎么着都行。”
季倾歪过头,两个人对视:“许竹山,你这嘴倒是甜,我没发现你爱吃甜的啊。”
“我不爱吃甜的,”许竹山低眸看了一眼季倾的唇,随后轻啄了一下,“你就够甜的了。”
季倾咬牙,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嘶——”许竹山皱眉,搂过他的脖子。“季倾,你现在不踢人,改招数了是吧?嗯?”
季倾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如果你想,我现在也可以补你一脚。”
许竹山宠溺地点着头:“行,好样的,季倾。”说完假装生气,松开手一个人往前走。
季倾自然看出来了许竹山的小心思,他也不急,就在后面慢悠悠跟着,嘴角总是忍不住上扬。“诶,许竹山,你可以再走快点儿。”
许竹山笑着咬咬嘴唇,歪头回身,“很好,季倾,你真是好样的。”说着他就真的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刚走没几步,就被前面突然走过来的人拦住了。
“打扰一下,帅哥。”
许竹山停住,顺势往后退出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打扰了,请问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拦住他的是个女生,长得很漂亮,面带微笑很有礼貌,“不好意思,可能有些唐突,但我觉得你挺帅的,所以,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许竹山头一回遇到这种搭讪的事情,他自己站在这,尴尬得有点不知所措,他假装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季倾,眼神示意他求助。季倾也收起笑容,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身边。
“不好意思啊,他不用手机。”季倾双臂交叉放在身前,他看了一眼许竹山,转过头冲女生露出礼貌性的微笑,随后推着许竹山往前走,留下女生一脸惊讶待在原地。
“你说的什么理由,这都什么年代了,我这么一个年轻小伙,不用手机,太扯了吧。”许竹山被季倾说出口的理由无语到,但还忍不住想笑。
“怎么,你想加她?那走,回去,还来得及。”
“别,我不用手机,我就是原始人,行吗?”
“切。”
走出一段距离,季倾停住脚步,侧过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许竹山,眼里的情绪有些微妙。
许竹山也上下看了一眼自己,前后看了看衣服,随后抬头问:“怎么了?我身上有脏东西?”
“许竹山,明天不带你出来了。”
“啊?为什么?”许竹山一头雾水。
“风险成本太大。”
“不是,你说什么呢?说点我能听懂的。”
季倾凑上去,嘴角下压,伸手捏住许竹山的下巴:“我吃醋了。”
许竹山的眼睛放大,里面多了惊讶,随之变成喜悦,他拿开季倾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说什么,但又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他抿住嘴,却压不下去嘴角。
“很好笑吗?”
“没有,没有,我是开心。”许竹山赶紧解释,“我觉得下次我得打扮得再帅点儿,这样应该有更多女孩子注意到我,那,是不是,你就能多吃点醋了?”
“许竹山,你什么脑回路啊?”季倾一脸无奈,撇过头不看他。
“我错了。”许竹山牵过季倾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哥很专一,就喜欢你。别人,不管男女,一眼都不多看,行吗?”
季倾看着微微弯腰凑过来的许竹山一脸温柔,也就笑笑,握紧了他的手,“最好是。”
“真的,相信我。”两个人牵着手往前走,“季倾,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占有欲这么强啊,我都没跟那个女生说话。”
“能一样吗,你现在什么身份还需要我时刻提醒你?”
“对,我现在是你男朋友,的确不一样。”许竹山笑笑,随后看着季倾,挑起眉:“不过,你吃醋就光嘴上说说?”
季倾看着眼前许竹山的脸,眼睛满是温柔。他抿抿嘴,亲了他的额头,许竹山刚要说话,季倾又飞快地亲了他的唇:“行了,快走,带你去夜市。”
“还去人多的地方?”
“家里人少。”
“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许竹山,我把你扔这信不信。”
“不信。”
“那你旋转木马不坐了?”
“下次吧,不然咱俩得被锁在游乐园里。”
……
两个人牵着手,走在落满晚霞和夕阳光的街道上,树影和身影都被勾勒得影影绰绰,两个人相视的笑容十分清晰地印在此刻。
孟柯离开后,蒋寒瘫在门口许久未动,他脑子里混乱不堪,都是和孟柯有关的画面,搅得他头疼。等他再站起来已经双腿麻木,他缓慢地移动自己的身体,走到客厅,整个人扑倒在沙发上。体温的骤升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发热,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可他却觉得挺好的,至少可以先用这种短暂的病痛稀释自己心口的灼烧感。
他闭上眼睛,还是忍不住流了泪。明明都已经往好的方向走了,明明马上可以跟他回家了,为什么,搞得这么糟糕。
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寒的手机响了。他顺着声音伸手去摸索,拿到后按了接听:“……喂。”
“儿子,是我。”听见是宋芳华的声音后,蒋寒应了一声:“有事吗?”
“我跟你爸,想跟你谈谈关于你和孟柯……”
“不用了,”蒋寒声音苦涩,“我们分手了。所以不用再来说什么奉劝我话了。”蒋寒口干,咳嗽了几声,“没别的事,挂了。”
“等等,儿子,我跟你爸其实是想,一起见见他,我们……”
“妈,我都说清楚了,我们分手了,你们还想干吗?”
“蒋寒,你给我好好说话!”蒋锋拿过宋芳华的手机,呵斥了他一声,“我跟你妈不欠你什么,别用这种口吻跟我们说话!”
“……好,对不起,我的错,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所以才会把所有事情搞得乱七八糟。”蒋寒捂住眼睛,叹了口气。
“你不是态度一直很强硬吗,不是这辈子非他了吗?怎么,这么轻易就分手了?”蒋峰故意刺激蒋寒。
“是啊,都是我异想天开,我忘了我根本不值得人家坚持。”蒋寒自嘲。
“冲你现在这种状态,你就是不值得!”蒋峰听着蒋寒有气无力的回应,胸口冒了火,忍不住想骂他,“在家里闹得天翻地覆,在外面就怂了?!”
宋芳华听不下去,赶紧抢回手机,给了他肩膀一巴掌,“你别说话了,净说些没有用的。”
“啧,你……”蒋峰无奈,只好退到一边独自生闷气。
“儿子,那天妈去见他,跟他说了特别多咱们家现在的状况。一开始,他其实很坚决,……总之,是我有些咄咄逼人了。”宋芳华把那天事情的原委都告诉了蒋寒,蒋寒整个人强撑着力气坐了起来,“您当时为什么没说?”
“那天你在气头上,没听我说完就……唉,儿子,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跟你爸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聊聊,也许你们……”即便做了心理建设,可宋芳华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所以,你们是,不打算拦着我了?”蒋寒现在的心里五味杂陈,情绪也是掺杂得分不出高兴还是难过,又或是其他。
“我们可没说,我们只是说要见他,你别这么快就自己下定论!”一旁的蒋峰连忙开口,顺便看了一眼有些窘迫的宋芳华。
“我知道了,我来约时间,约好了给你们打电话,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家里突如其来的松口,让蒋寒整个人松了下来,他也顾不上自己还在发热不舒服的身体,给孟柯打电话,但电话显示无法接通。他又赶紧给陆凡打电话。
“喂,陆凡,孟柯在公司吗?”蒋寒一边问着,一边踉跄地走回卧室打算换身衣服。
“没啊,他说自己有些私事要处理,他没跟你说吗?”陆凡有些疑惑。
“没有,我们两个有点误会。”蒋寒开口,“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个他也没说,我也没多问。”
“……那他家的地址在哪?”蒋寒顿了一下继续问。
“在B市。”
“你把具体位置发给我,我今天就不去公司了,辛苦你了。”
“不是,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最近最累的时候,都撂挑子不干活,不知道的以为我是打工的。”陆凡无奈地控诉他们两个。
“实在抱歉,陆凡,孟柯对我更重要,我得把误会赶紧解决了,不然去了公司我也只能给你添乱。”蒋寒换了一件上衣,“等我回来,我保证随便你支配,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蒋寒,你脑子里是不是除了孟柯没别的了?”陆凡一脸无语。
“有,但他排第一位。”蒋寒回答,接着又问道:“对了,他爸妈见过你吗?”
“见过啊,我们两个之前是邻居,后来是因为他父亲工作调动才搬到的B市。”
“我知道了。”蒋寒扣上上衣扣子,“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今天必须见到他,先挂了。”
“诶……”还没等陆凡回答,蒋寒就把电话挂掉。听着一串忙音,陆凡的脸都快垮到地上了。但没办法,谁让当初他非要让他们两个来当帮手,自己挖的坑,也得自己填了。
孟柯落地回家,进了家门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胡蕙兰很是着急,不停在门口踱步。孟荆国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也跟单位请了假,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担心程度并不亚于胡蕙兰。但嘴上还是逞能说着气话:“别管他。要么不回来,回来了又一句话不说就把自己关进屋里。都是惯的,有种就别回来。”
“你少说两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胡蕙兰自然不爱听,给了他一个白眼。
“妈,”孟柯推开门,看了一眼胡蕙兰,“我没事儿,就是最近工作累了,想回家休息几天。您别担心我。”
“工作要适当,别太累,身体最重要。”胡蕙兰看着憔悴许多的孟柯,心疼坏了,她伸手握住孟柯的手,轻柔地揉搓,“看你,瘦了这么多,我能不担心吗?”
孟柯拍拍她的手,勉强笑笑:“真没事儿,妈,我想先休息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吗?”
胡蕙兰点点头,“那你饿了跟妈说,我给你做。”
孟柯点点头,随后关上了门。
胡蕙兰看着面前的门,深深叹了口气。而坐在客厅的孟荆国则松了口气。
孟柯抵着门,身上密密麻麻都是无力感。他满脑子都是离开前,蒋寒的落寞,还有他的那句话: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有多不值得。”
这一句话压得孟柯喘不上来气,他捂住胸口,默默落了泪。
蒋寒出了门直接打车赶去机场,一路上他给孟柯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没人接听。
午后的风本来是暖的,可吹得蒋寒有些发抖,他把车窗摇上去,搓了搓冷热不一的胳膊,这一刻,他希望车窗外的一切能再模糊点。
他赶到机场的时候,问了最快的航班,订了票就坐在候机室等待检票。他的眼睛热得厉害,头还在发昏发胀,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拿起手机,再次拨通孟柯的电话。
孟柯躺在床上,听着再一次响起的电话铃声,心头止不住颤动。他想接,特别想;可他知道不能接,因为接了就是在给他自己反悔的机会,那么伤人的话都说出口了,没脸再后悔。
他闭上眼睛,装作听不见,直到电话铃自己停止。
蒋寒挂了电话,登机提醒响起,他缓了缓站起身,检票后走进了登机口。
两个小时,蒋寒落地B市。
他打车去了陆凡给的孟柯的住址,到了楼下,蒋寒深吸一口气,摸摸跳动有些快的胸口,又揉了揉重影的眼睛,才稳定脚步上了楼。
到了门口,蒋寒轻声敲门,胡蕙兰开的门。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她愣了一下才开口:“呃,你找哪位?”
“阿姨您好,我是孟柯的朋……我是他同事,公司有点事情挺着急的,所以让我过来找他。”蒋寒怕说了是朋友,孟柯不出来,索性编了个理由。
胡蕙兰点点头,侧开身:“那你进来吧,他应该在休息,我去叫他。”
“没事,阿姨,我就不进去了,我就是问问他,因为他负责的部分我不熟,问完我就走。”蒋寒还没有做好准备以这种狼狈的姿态见孟柯的家里人,所以拒绝了进门。
“那你稍等。”胡蕙兰转过身快步走到孟柯房门外敲了敲门,“儿子,你同事过来找你,说你们公司有急事,他在门外等你呢。”
孟柯睁开眼睛,心里有些疑惑。他坐起来,打开门:“我同事?说是什么事情了吗?”
胡蕙兰摇摇头,“他看起来挺着急的,我也没多问。你去看看吧。”
孟柯点点头,走到门口,拉开门的一瞬间,他看见蒋寒正靠着门外的墙站着。他回过身看向在客厅里坐着的胡蕙兰和孟荆国,伸手推了一把蒋寒,关上了门,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家……”
没有等孟柯把话说完,蒋寒直接把孟柯抱进怀里,双臂紧紧圈着他,脸颊也贴在他的耳边:“孟柯,我都知道了,你坚持过的,对不对?”
孟柯皱紧眉头,蒋寒整个人烫得厉害,耳边传来的呼吸都带着异于正常的热度。但他还是故作冷漠地推开蒋寒:“你来我家有什么事?我们都说清楚了,你这么做就没意思了。”
蒋寒捧起孟柯的脸,让他跟自己目光相对:“我妈跟我说了,那天你说的话我都知道了;咳咳,咳,咳……”话还没说完,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蒋寒,他侧过头缓了缓,随后回过头,“还有,咳咳,咳……”
孟柯握住蒋寒的手,拿下来,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别说了,进屋,我给你倒点水。”
“不,”蒋寒拉住孟柯,冲他摇头:“你听我说完,这,很重要。我妈,我爸,不再反对,我们……他们同意……”蒋寒觉得眼前开始发黑,喉咙也愈发肿胀,身体轻飘得不受控制地向后倾,他甩了甩头试图站稳:“你相信我,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发烧的时候,人真的奇怪。平时情绪控制得再好,在这种情形下也会崩盘,蒋寒带了哭腔,两行泪也落下,眼睛里蕴满了晶莹的委屈,和平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孟柯现在哪管得了别的,看着蒋寒虚弱无力的样子,心疼得厉害,他拉过蒋寒的手,“跟我进屋。”
蒋寒跟着孟柯进了屋,胡蕙兰和孟荆国同时看向两人,孟柯看向他们:“他有点不舒服,我让他进屋休息下。”
孟柯拉着蒋寒进屋就关上了门,胡蕙兰和孟荆国对视,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开始出现在两个人之间。
进了屋,蒋寒再也撑不住,直接倒了下去。孟柯赶紧张开双臂接住他,慢慢把他放平躺在床上。蒋寒抓过孟柯的手,放在胸口,声音有些虚弱:“孟哥,你听我说……”
“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发烧了还跑这么远?!”孟柯心疼,但嘴上还是说着冷淡的话,他抽出手,起身去抽屉里拿体温计还有药。蒋寒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孟柯焦急的样子,迷糊之间竟然还笑着。
孟柯倒好水,转过身看着一脸傻笑的蒋寒,忍不住皱眉:“赶紧把药吃了。”说着无奈撇嘴,把水杯递到蒋寒面前。
蒋寒摇头,也不抬手,只有眼睛直勾勾盯着孟柯的脸。
“拿着,喝药。”孟柯皱眉,要把水杯放到蒋寒手里,蒋寒却拿过水杯放到了一边,药也同样放在了一旁。
“你烧傻了,听不懂我说什么吗?把药吃了。”孟柯弯腰想拿过水杯,但被蒋寒拦住,“孟哥,你先听我说行吗?”
“你不喝药,就赶紧滚出去。”孟柯知道蒋寒现在就是在胡闹,他撇开蒋寒的手,起身拿过水杯,把药塞进他的手里:“赶紧喝了。”
“我喝了,你就能听我说话是吗?”蒋寒仰着头看着孟柯,等他的回答。
“你先喝了。”
“你先回答我。”
“嗯。”孟柯拗不过他,只好应了一声,“快点把药喝了,你现在这个体温,再握一会儿药都该化了。”
蒋寒笑笑,把药喝了。喝完之后,站起来把水杯放在桌子上,随后转身和孟柯面对面。
“孟哥,我妈都和我说清楚了,我知道是我考虑的不够,没有跟他们沟通好,咳,咳咳,所以才会导致你很为难,我跟你道歉;我妈他们,想一起见我们,咳咳……”
孟柯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明天再说吧,你刚吃完药,好好休息,今天你先睡这,我去客厅。”
说完孟柯转身,打算开门出去。
蒋寒拉过孟柯的胳膊,“如果你不打算听我说完,那我就没必要留在这儿了。”蒋寒好不容易提起的精神被孟柯的反应抹去。
“蒋寒,你能别闹了吗?你现在需要休息,我说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孟柯被蒋寒弄得无奈又心疼,但还是克制着情绪,“这么晚了,离开这,你还想去哪?”
“现在还不晚,飞回A市还有航班。”
“所以你来这一趟,有什么意义?”
“我以为会有意义的。”蒋寒背对着孟柯,“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听到这个消息会开心,会告诉我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呼,是我想错了。”蒋寒声音比他咽下去的那把药还苦。
“……蒋寒,如果他们见了我,还是不愿意接受,你想过怎么办吗?”孟柯问他。
“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蒋寒转过身,目光诚挚,“即便所有人不同意,我也不会放手的。……当然,除了你。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我不会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你。”
看着蒋寒发红的眼眶,和干涩的唇,孟柯心里那株好不容易捆住的枝叶冲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他径直朝他走过去,清除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扣住蒋寒的脑袋,把他抵在门上,吻上了他的唇。
蒋寒低着头,被孟柯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到。他看到了孟柯眼角滑过的泪,他抬手替他擦拭,随后推开了孟柯,孟柯睁开眼有些发蒙。
“别误会,我,怕传染你。”蒋寒舔了舔嘴唇,又抬起手继续帮孟柯擦着眼泪。
孟柯仰头想让泪水收回,可他越想就越止不住,他索性捂住眼睛,咬着下唇无声地抽泣,短短两天的情绪堆积,让他觉得难以呼吸。
蒋寒上前抱住他,不停地抚摸着他的背,蹭着他的耳鬓:“对不起,孟柯,是我的错。”
孟柯回抱住他,很用力地圈着蒋寒,生怕下一秒就感受不到他,他声音颤抖:“不,蒋寒,是我对不起,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一个字都没有,我不应该说那么伤人的话,我,我,真的……”
蒋寒摇头,手揉揉孟柯的头发,“你没错,是我没有处理好,所以才会让你面临那种情况,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任何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孟柯吸吸鼻子,点头。
蒋寒松开他,看着眼睛红了的孟柯,抬手给他擦掉脸上的泪痕,眼睛看得有些发直:“孟哥,你怎么哭了还这么好看?”
“啊?”本来很悲伤的孟柯,被蒋寒莫名蹦出来的一句话弄得没有回过神。
“要是没发烧就好了。”蒋寒不自禁地舔舔嘴,手指也滑落到孟柯的唇上,轻点了一下。
孟柯难得没说他色,而是把他搂过来,跟自己额头紧贴,他皱着眉:“还是很热,刚才没有给你量体温,你躺那去,把体温测了。”
说完,孟柯让蒋寒躺到床上去。但蒋寒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十分认真地握住了孟柯的手,“孟柯,我再说一句话。”
“你说。”
“你答应我,这次不再会放弃了,对吧。”
“是。”
“那,万一,哪天你突然反悔了,怎么办?”
“那你想我怎么做?”
“我们立个书面的字据,留个证据,说你不会反悔,然……”
“蒋寒,我看你真是快烧傻了。”孟柯看着一脸认真,但想法清奇的蒋寒,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一句话你已经说完了,赶紧过去,躺好。”
“不是,真不考虑一下吗?”
“闭嘴,躺下量体温,睡觉。”
“天还没黑呢,我睡不着。”蒋寒躺在床上,老老实实的把双手放在肚子上,看着孟柯甩体温计,像个等医生检查的小孩儿。
孟柯勾勾嘴角,把体温计递给他:“睡不着也把眼睛闭上。”
蒋寒夹好体温计,伸出另一只手,示意孟柯要牵手,孟柯伸出手握住,“蒋寒,粘人的毛病得改。”
“不改,我现在是病号,我得抓住一切机会。”蒋寒笑起来。
“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吧。”孟柯拍拍他,蒋寒点点头闭上了眼。
“儿子,现在方便吗?”胡蕙兰敲了敲房门,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到些什么,又害怕听到什么。
“方便,妈。”孟柯抽出手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怎么了,妈?”
胡蕙兰歪头往里面瞄了一眼,随后开口:“饿了吧,我给你们做点饭吃?”
孟柯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蒋寒,回过头点点头,“妈,我跟你去厨房。”
“你要去厨房?”胡蕙兰的眼睛明显放大,“你什么都不会做,去了也不……”
“好了,妈,我这不是要学一学。”孟柯推着胡蕙兰的肩膀,“快走吧,他睡着了。”
“他怎么了?”
“……工作忙得,发烧了。”孟柯心虚地蹭蹭鼻子。
“你们工作那么累,这小伙子真够拼的。”
孟柯憋笑,“是,他特别拼。”
“你可别这样,为了工作伤了身体,我和你爸可不想你这样。”
“知道了,妈。”
孟柯在胡蕙兰的指导和帮忙下熬了一锅虾仁冬瓜汤,他小心翼翼地盛出一碗放到桌子上。
胡蕙兰在一旁看着他,“你不是不爱吃冬瓜吗?怎么还做了冬瓜汤。”
“清淡,有营养。”孟柯低着头尝了尝味道,随后又拿过洗好的梨切成块放进盘子。
“妈,我先回屋了,你们一会儿吃饭不用叫我了。”孟柯端着汤和水果打算回屋,刚走一步,孟荆国从门口出来拦住了他。
“你站住,我有话要问你。”
孟柯脸上有一丝不快,“我忙着呢,有什么话之后再说。”
“你把东西放下。”孟荆国也不打算退让,两个人面对面僵持着。
“你要是不放,我现在就让那个男生离开。”孟荆国说的话里带了威胁。
“你可真无聊。”孟柯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要不连我也一块儿送走?省的你看了碍眼。”
“你怎么说话呢?!”孟荆国的手背在身后,加之语气神态,像极了训话下级的领导,这种氛围让孟柯极度反感,“正常说话。”
“他,是不是你之前说要带回家来的人?”孟荆国开口。
“是。”
孟荆国深深地吸了口气,无力感爬满全身,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一旁的胡蕙兰抿抿嘴,心里也是不太舒服,她看向孟荆国,又看向一脸淡定的孟柯,也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还有事吗?”孟柯反问,“没事儿我能回屋了吗?”
“孟柯,你想好了。我之前跟你说过你这样做的后果。”孟荆国冷声开口,看着孟柯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我不会做后悔的决定,答应你的我也说到做到。”孟柯说完,端上东西与孟荆国擦肩而过。
留在厨房里的两个人则叹息着,气氛有些压抑。
回到卧室,孟柯见蒋寒还睡着,便放轻了脚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后就坐到床边。他把手放在蒋寒的额头,还是有些烫,但明显降了温,孟柯拿过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就盯着他的脸出神。
“我似乎总是没有信心去坚持我们的这段关系,我害怕它会成为你的负担,给你带来伤害;我讨厌我的懦弱和退缩,也感谢你的坚持。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做违背内心的决定。”孟柯心里的这段话很想和蒋寒说,可他又觉得不需要了,因为他们来日方长。
孟柯握着蒋寒的手,蒋寒感觉到便迷糊着睁开了眼睛,“我睡了很久吧。”孟柯摇摇头。蒋寒抬起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额头,随后冲孟柯露出笑容:“没事了。”
“一会儿吃点东西,量量体温,再看需不需要再吃一次药。”
“好。”蒋寒搭着孟柯的胳膊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孟柯起身把汤端过来,尝了一口温度刚好,便递给蒋寒:“尝尝。”
蒋寒接过,看向孟柯:“这是,你做的?”孟柯点头,笑着说:“尝尝能喝吗?”
蒋寒认真地喝着,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他频频点头:“好喝,特别好喝。”他抬起头,难得顺毛的头发显得他比以往多了温柔,孟柯看着他笑笑,递给他一块梨,“一会儿吃完了好好睡一觉。”
蒋寒咬过梨,抬起双手抱住了孟柯:“我该怎么跟叔叔阿姨介绍自己,空手过来不说,还这么狼狈,”说着蒋寒握住孟柯的肩膀,“他们不会觉得我不靠谱吧?”
孟柯一脸笑意,把手附在蒋寒的手背,安慰着握住,“放心,我既然说能带你回家,他们就是同意了,别想太多了。”
“那,明天和叔叔阿姨聊完,你就跟我回我家,见,我爸妈,行吗?”最后这句蒋寒说的没底气,他怕被拒绝。
“好,明天一起回去。”
因为八月已经入秋,所以夜市并没有那么多人,天色渐黑的时刻连晚风的温度也是刚好的,许竹山握着季倾的手,两个人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着。
“许竹山,这周日咱们一起回拉萨。”季倾开口。
许竹山想了想,“那还有五天。”
“我周四的时候有一个采访要做,然后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就行。”季倾说了自己的工作安排,“你可以去我工作室,也可以出去转转。”
“你好像在叮嘱孩子。”许竹山笑笑,但还是点点头。
“毕竟你人生地不熟,我真怕你丢了。”
“那我得多谢季老师关心了。”许竹山捏捏季倾的手,“对了,你的采访是直播吗?”
“没说,因为原定是九月初,但我跟对方商量提前到了这周四,所以有些细节可能会在这两天对接。”
“好。”
“许竹山,你以后,会一直留在西藏吗?”季倾问他。
许竹山低头想了想,随后认真回答:“不一定吧,我们组成的援藏队其实是自发的,虽然和政府有联系和沟通,但并没有正式的身份,而且这次搬迁结束之后,下一次的变动就会落到学校上……总之,总有我们没有价值那一天,所以,也会有离开的那一天吧。”
“那你有想过如果离开了,你要做什么吗?”
“或许,旅行吧。把中国每个地方都走一遍。”许竹山笑笑,然后突然拉近季倾,“你呢,之后有什么打算?”
“工作室都开了,你说我有什么打算。”
许竹山脸上闪过失落,但故作轻松地开了句玩笑:“季老师,如果哪天我露宿街头了,我就来投奔你吧,虽然不会插画,但做个助理应该还可以吧?”
“行啊,有这么帅的助理,是我的荣幸。”季倾挑眉也笑起来。
看着眼前带笑的季倾,许竹山突然觉得心口缺了一块,是被人撬走的。他开始有些伤感,这种伤感的来源是他心底里对失去季倾的害怕,他害怕以后的某一刻就会突然失去他,然后再难以抓住。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和感受,还如此的强烈与真实,让他不得不做些什么。
他微微蹙眉,眼神里多了一丝惆怅。他握着季倾的手不停摸索,进而抱住了他。季倾没有多想什么,抬起手揉搓着许竹山的手臂。
“季倾,以后做我世界里的常住人口,行吗?”许竹山习惯性地埋肩,言辞里的恳切透过呼吸跑了出来。
季倾手上的动作停住,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他以前觉得这种肉麻的话听进耳朵里,可是在这个当下,因为许竹山,季倾只觉得这句话是如此诚挚,是如此有分量和感染力。
“有效期是多久?”
“你定。”
“许竹山,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关系意味着什么,所以……”
“所以我很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决定。”许竹山双手抱住季倾,“遇到你之前,其实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生活的意义是什么,我只知道我需要一直往前走,不能停;可跟你在一起,我觉得,适当停下来也可以是美好的。我跟你告白不是一时冲动,我真的想好了,所以才会说明。我希望我们是以恋人,爱人的身份生活,相伴,而不是仅限于朋友。”
季倾安静地听许竹山的独白,心里起伏不定,他想说些什么回答,可又理不太清思绪。
“所以季倾,当我来找你,你答应和我试试的时候,我真的又惊讶又激动。我很感谢你选择了我。”
“许竹山,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网上学的?”季倾很感动,但又怕这种氛围太浓让自己失去理智,所以还是选择说了句轻松点的玩笑话。
“不是,网上的没我真心。”说着许竹山把季倾抱得更紧。
“许竹山,咱们认识快两年了,我之前只知道你自恋,但没发现你说话这么文绉绉的,我合理怀疑你有外援。”
“季倾,你别故意打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后说这种话的时候多了,你得提前适应。”
“许竹山,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以后这些话一定还是跟我说?万一……”
“没有假设,除了你没人会听到我说这种话。”许竹山抢先开口,“所以,言归正传,愿意吗?给我的世界授权和你在自己世界里同等的出现频率。”
“这是大事,得看你表现。”季倾拉开许竹山,傲娇地拨了拨刘海,“毕竟哥哥还年轻,选择权还是有的。”
许竹山眯起眼睛,身上多了一丝危险气息,他低头与他四目相对:“季倾,你在内涵我?嗯?”
“我可没有,我的确年轻,你也,年轻。”说着,季倾的笑容多了一点狡黠。
“那谁是哥?”
“我不介意扮演这个角色。”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发言。”
“我说,诶?我说什么来着?”季倾假装挠头,实则一点一点向后退,而许竹山也一点一点向前逼近,季倾加大步幅,但还是被许竹山捞回了怀里,然后低头吻住了季倾,这个吻带着攻击性,让季倾有些缺氧。他用力推开他,然后四下看了一眼,“许竹山,你大爷的,偷袭我?这是公共场所。”
“行,”许竹山拉过季倾往路边走,伸手拦下出租车,上车前他回过头,“那回家,咱们再慢慢探讨。”
蒋寒睡熟后,孟柯把房间的灯关掉,然后轻声退出卧室,随后上了二楼。
孟荆国冷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胡蕙兰则躲避在了卧室里。
“来吧,”孟柯脱掉外套,背对着孟荆国跪下,“答应你的。”
孟荆国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冷静地开口:“想好了?”
“这话你应该问你自己。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坚持的,你不喜欢或者不同意的,你不都是这么做的。但这次不一样,所以你要想清楚,过了今晚,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孟荆国闭上眼睛,胸口发闷。“他到底哪好?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跟你妈的,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走?那段日子你还想再变本加厉地经历一遍?!”
“所以你后悔了。”孟柯直接说了孟荆国现在的心境,“如果你反悔的话我就走了。”
“我没说我反悔。”孟荆国闷叹口气,扶着双腿缓缓起身向孟柯走过来。他看着孟柯已经宽阔的肩背,一时间觉得时间真快,曾经瘦弱无力的孩子,到此刻已经能够与他对抗。他走到客厅左边,拿起桌子上架着的那条柘木硬鞭的手竟然发抖,他心疼了。
那一晚,蒋寒难得睡得沉,而孟柯在楼上跪了一夜。身上火辣密集的灼烧感并没有让孟柯觉得疼痛难忍,他看着窗外的星空,神情舒展,明天必定是个不错的晴天。
下了车,许竹山拉着季倾一刻不停地上楼,开门,进屋,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右手放在季倾的脑后,身子向季倾那边下压,两个人的唇贴住,许竹山撬>开季倾的唇齿,吻变得缠绵;季倾扶着许竹山的背,回应着他。
许竹山把季倾推到沙发上,单腿撑着,“来,现在说说,谁是哥。”
季倾勾嘴:“许竹山,这有什么争的必要吗?”
“有。”
“那怎么,你想‘倚老卖老’?”季倾挑眉反问。
许竹山的手摩挲着季倾的颈窝,向他贴近:“季倾,你在挑衅我。”
季倾撑着手肘,撑起上半身,“这种事我都没跟你计较位置,你还要跟我争论一个所谓的称呼?许竹山,你是真小气。”
许竹山看着季倾,肩颈出露出的雪白,还有被吻得发红的唇,露出了一抹笑意:“是,那我得好好道歉反思一下。”
许竹山把季倾彻底压倒,两个人的呼吸再度纠缠不清,许竹山的手游走在季倾的腰间,他贪婪地吻着季倾,攫取着他的气息,这让两个人之间暧昧的气氛逐渐攀升,而许竹山也有些要失掉理智。正当他要架起季倾的胳膊时,季倾哼了一声,许竹山才猛的想起来,季倾的胳膊还有伤。
他赶紧松开季倾,坐了起来,“对不起,伤到没?我看看。”他紧张地检查季倾的手臂伤口。
季倾看着许竹山,笑出声:“没事儿。”
“对不起,我……”
“太投入了,嗯?”季倾压着嘴角,打趣他。
“……我给你换药。”许竹山扯了扯有些乱的衣领,站起身,回卧室拿药箱。
季倾看着许竹山的举动,嘴角的笑一直停留。他还是躺在沙发上,枕着另一只胳膊抬高头,看着许竹山走过来。
“疼就说话。”
“疼。”
许竹山愣了一下,随后舔唇笑了:“又来。”
“这不是跟你学的,你最拿手。”季倾笑笑,看着许竹山拆纱布。
“我不正经呗。”许竹山低头勾着嘴角,“季倾,你对我就没有好的评价。”
“别这么说,我对你的评价多特别,别人没有这种待遇。”
许竹山拿出酒精和棉签,小心给他擦拭着伤口,“是,太特别了,特别与众不同。”
“低调。”说完季倾都忍不住笑了,随后安静地看着给他上药的许竹山。
“许竹山。”季倾突然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许竹山低着头应了一声,手上不紧不慢地上药,不时还会吹一吹。
“没事儿。”
许竹山抬头,“有话就说,别憋着。”
“等你上完药再说。”
重新包扎完伤口,许竹山把东西清理收拾好,然后坐正看着季倾:“现在说吧,刚才怎么了?”
季倾撑起身子与许竹山面对面,盯着他的眼睛,随后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脸。
许竹山被亲的瞬间眉毛不受控地挑了一下。他本来想凑过去回亲季倾,但季倾躲开了。
“我刚才就是想说,你虽然不太正经,但长得帅。”说着还不忘摸一把许竹山的脸。
“季倾,你这是贪图我的美色。”许竹山双手环在胸前,“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点优点?”
“你不是喜欢我夸你帅吗?”
“别岔话题,你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这一个优点?”
“嗯……应该……,啧,嗯……”季倾故意装作为难,不给出正面回答。
许竹山蹭蹭鼻子:“季倾。”
“好了,当然不是,我们许队长年轻有为,美貌是加分项。”季倾笑起来,握住许竹山的肩膀,“只不过我比较肤浅,就贪图许队长的这张帅脸。”
“可以,季倾。等你好了,我再好~好~感谢你对我脸的认可。”许竹山抬手刮了一下季倾的下巴,随后抱住季倾,没再说话。
入秋的夜是凉的,而这屋里亮起的光却足以温暖两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