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棠话说得轻巧俏皮,诸葛心看了她一眼,立刻打回原形,满脸通红,低头寻找可以容身的地缝。
“爱恨不藏于心,姑娘是性情中人,何苦对过去的小事念念不忘?”
“对公子而言,只是小事吗?”无论诸葛心怎么看,这个答案对白海棠来说,都太过重要。
白玉、白礼说一千,道一万,只是安慰人的好话,当事人的态度,才代表真相。
在白海棠看来,她的举动带来的后果,不亚于山崩地裂,没想到在当事人眼里,只是小事,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愤,但她从诸葛心平淡的神态中,找到久违的慰藉,原来自己不至于社死,还好还好。
“不然呢?”诸葛心笑道,“像海棠姑娘这么美丽的女子,即便生气,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不会因为风雨来袭,变更风景本身的美好,反而给人一种别样的韵味。”
“韵味……”白海棠不知道想到什么,羞红脸,低下头,却不气恼,反而用糯糯的声音说,“公子孟浪了。”
诸葛心说话没个分寸,让她羞恼,但不管怎么说,曾经的人设保住了,她再也不用藏着不敢见人。
“有吗?”诸葛心不太懂,他只知道白海棠没有生气的迹象。
“别听小姐胡说,”春兰在身后说,“公子可以多说一点,小姐可喜欢听了。”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诸葛心当真了。
春兰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我读书多,最了解小姐,绝对没有骗你,小姐最喜欢你说这些话了。”
白海棠气急败坏,回头敲脑袋,以示惩戒。
“春兰,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公子一定要听我的,姑娘家家最擅长口是心非,其实她的心里老爱听了。”
“我该听谁的……”诸葛心只觉得,这对主仆很不对劲,仿佛他与白海棠的对话,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含义。
天空飘落雨滴,落在油纸伞上“哒哒”作响,四周浓雾大作,诸葛心抓住白海棠的手腕,将她拉退到自己身后。
“公子,那么多人呢……”白海棠的理智被清空,象征性挣扎两下,大红脸埋进胸口装鸵鸟,不再动弹。
悟道者作妖的场面,在每一座城池都不少见,街边的人互相呼喊,四处逃散,只求尽快离开是非之地,以免被殃及池鱼。
许多门店也都赶忙关上门,不管发生什么事,权当没有发生,没有看见,不知道。
吃瓜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道理,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是至理名言。
诸葛心冷冷看向浓雾之后,【破妄之眼】已经看破所有伪装,找到隐藏之人,只是他们还不自知。
“【元素道·若水】,你们真敢当街动手?”诸葛心质问道。
“玉面修罗杀人不眨眼,我们只好请海棠姑娘走一趟,让玉面修罗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讲讲道理。”远处传来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
“玉面修罗?”
“是哥哥的外号。”海棠在颤抖,突如其来的危险,让她回忆起曾经的噩梦,若不是天火出手,她的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次,会是谁来拯救她?
白海棠不禁看向诸葛心,见他依然从容,不慌不忙,仿佛早有预料,心中的害怕顿时少了很多。
“原来是不敢面对白玉,只敢欺负女人的懦夫,被逼急了,只能狗急跳墙?”诸葛心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胡咧咧,竟然也能说中,还真有白玉得罪的人找上门来。
“小子,你找死!”
诸葛心撒开油纸伞,一把抓住春兰的衣领,将她甩出【若水】的攻击范围。
“去找天火前辈。”
保护一个白海棠已经是极限,诸葛心只能把春兰送走,白海棠还在,没有人会费力气为难一个小丫鬟。
“我去抓住那丫头。”一人出声说。
“不用管它,天火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而是在给这位小兄弟英雄救美的机会,呵,也不怕失算,害了铁城第一美人的性命。”
春兰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喊道:“小姐,你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喊完话,春兰头也不回地跑了。
白海棠快急哭了,“无心公子……”
不是白海棠柔弱禁不起风浪,而是一个普通人掺和进悟道者的局里,的确太过凶险。
早有预料的事情,诸葛心自然不担心,为了给白海棠信心,他甚至开玩笑说:“我就说会有人动手,天火前辈不听,回去记得拔光他的胡须,让他尝尝故意恐吓你的后果。”
“我们还能回去吗?”白海棠弱弱问道。
“桀桀桀,不可能了。”
身后传来声音,诸葛心搂住白海棠的腰,转身换位,【天舒拳】轰出,一道人影像炮弹一样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好小子,一出手就是杀招,看来留你不得,上!”
诸葛心轻弹戒指,一柄飞剑飞出,霎时间漫天剑影,逼退围上来的杀手。
“抱紧我,闭上眼睛。”
白海棠从后背抱紧诸葛心,靠在他的后背上,闭上眼睛,然后……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诸葛心施展【神行步】来到蒙面杀手跟前,一拳震碎他的内脏,再一拳,毙掉灵魂化为的鬼物。
同处灵元境,对手的表现更像是地元境的强者,其他蒙面杀手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敢轻易靠近。
趁蒙面人进退两难之际,诸葛心果断出手,废掉他们的灵元,留给白玉的制裁。
两个呼吸的时间,七名灵元境杀手全部躺下,不小心被弄死的倒霉蛋,灵魂化为的鬼物也被一并扬了。
杂鱼退场,长剑归鞘。
雨还在下,浸透诸葛心和白海棠的衣裳,迅捷如风的天火依然不见踪影,诸葛心明白,天火铁了心要等最后的人物登场,不会轻易出手了。
他和背上的白海棠充当鱼饵,钓鱼人赌鱼儿吃不到,鱼儿在赌钓鱼人钓不着,鱼觊觎鱼饵,钓鱼人觊觎鱼,看谁技高一筹。
“悟道者之间的事情,何苦牵扯一位普通女子进来。”诸葛心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