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从智慧到文明》 第1章 拜师诸葛亮 【脑子寄存处】 （PS：不寄存也没关系，不寄存的伙伴记得捉虫，拜谢！） “我要死了？” 吴心眼睛眼前白蒙蒙一片，看不清身边环境，右手抓住一只缺少一截食指的手掌，这是属于父亲吴善的手掌。 十一岁那年，父亲给自己讲了一个名为《笼中鸟》的故事，第二天这截手指便不见了。 从那以后，父亲终日沉默，再也没有讲过任何故事，吴心对此记忆犹新。 “你的病……还记得爹一直以来，告诫你的话吗？”吴善欲言又止，眼泪滴落在吴心的手背上。 “以比出生时，更纯粹的灵魂，去迎接死亡的到来……” 【裁缝】剖开吴心的肚子，从腹部绕开肋骨，取出心脏，透过心脏看烛光，隐约能看见烛火左右飘摇。 “至善本心，不阻光明。三小姐，这颗心脏，与老师的推测一模一样，是一颗至善心。”【裁缝】语气激昂，仿佛见证奇迹的诞生。 “呼~”尘埃落定，三小姐长舒一口气，挺拔的胸脯矮了一大截，“还请【药师】先生妥善保存，我要回去告诉爹爹这个好消息。” “三小姐慢走。”【药师】头也不抬，挥手向她道别。 目送三小姐离开，吴善立马来了兴致，对【裁缝】赔笑道：“【裁缝】大人，我儿的眼睛非常漂亮，不愁找买家，不如一同挖了，你我五五……嘿嘿！” “啧啧啧，亲生儿子的眼睛都想卖。”【裁缝】脸上满是嘲讽。 “是谁生的不重要，吃饱饭最重要。”吴善说得铿锵有力。 “这双眼睛确实漂亮，估计能卖十个银币，五五分账，给你五个银币，如何？”【裁缝】问道。 “都听大人安排，”吴善的笑声充满谄媚，“还请大人多用一支减轻痛苦的药剂。” “舍得挖眼睛去买，还怕他疼？”见吴善目光坚持，裁缝不在乎地点点头，“药剂费用，两枚银币，大哥，再加一些维持生命的药剂，他若是撑到不了乱葬岗，半路化鬼，老弟我就危险咯。” 【药师】无所谓点点头，“动作快一点，天快亮了。” “大人，能不能让我妥善安葬我儿？”吴善祈求道。 “当然可以，”【裁缝】笑吟吟说，“不过，他不是正常死亡，灵魂必然化鬼，不能留在城内咽气，三小姐可允许你离开铁城？” 吴善跪地磕头，“剩下三枚银币，权当是安葬费，还请大人好生安葬，别丢在乱葬岗里。” “看在钱的份上，答应你了，”【裁缝】吐槽道，“真是不知所谓的要求。” 眼睛被取走，无心的世界一片漆黑，只剩下一个意识在不断回响。 “为什么……”他想不通。 …… “醒了？”白衣男子放下笔笑道。 “这里是……”吴心四处张望。 “这里是我幻化的茅庐，不是地狱，世间似乎没有地狱，我也才苏醒不久，还没有研究透彻，不能给你准确答复。” “我……” “你没有死，”白衣男子解释道，“恭喜你，在死亡之前，成为一名悟道者，现在正在乱葬岗里躺着，大道正在头痛，为你的身体缝缝补补，缺少一颗心脏，一双眼睛，即便是大道，也要耗费不少时间。” “您怎么……”吴心的话再次被打断。 “你要说什么话，我都知道。” “为……” “因为我是事后诸葛亮，全知而无错。”白衣男子扇动羽毛扇，笑道。 “您是传说中的……” “我是传说，但不是你认为的传说……”诸葛亮停下羽毛扇思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状态，信仰传说？也可能是神只，毕竟，我是一个死去多年的普通人，不是什么悟道者。” “您……” “我的确死了，但很多人希望我活着，希望我能赢，所以，我秉承人势而复苏。只可惜，现在的我，知晓过去未来，神通天上地下，却也回不到过去，改变一切，终究让他们失望了。” “强大如先生……” “帝王也有他的无奈，人呐！互相刁难，互相伤害，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无忧无虑，随心所欲……呵呵，说远了。”诸葛亮摇头轻笑，继续扇动羽毛扇，两鬓垂下的发丝随风飘舞，仿佛在等待什么。 眼前的男人可是传说，比图腾更高层次的存在，吴心怎能不心动，“我……” “当然。”诸葛亮笑眯眯说。 “吴心拜见师父。” “从今以后，你叫诸葛心，小号无心，都是你自己取的，我只是提前告诉你，免得遇见人自我介绍的时候，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怪尴尬的。” “谢师父赐名。” “都说了，是你自己取的名字，我只是提前转述……” 诸葛亮回忆起与关二、张三交流的场景，处处需要解释……他的心好痛，“算了，你以后自会明白，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拜师行礼即可，以后莫要再跪。” 诸葛心没有起身，反而五体投地大拜，“师父，徒儿安分守己，始终向善，遵守规矩，却落得被父母欺骗，挖心取眼的结果，善良真的错了吗？”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对你来说，无错；对我来说，也无错；对世间来说，不一定。” “为什么？”诸葛心早已泪流满面。 “为师可以告诉你答案，但你会因此错过许多顿悟，你也不想永远停留在灵元之境，不得寸进吧？” 诸葛亮手指如剑，遥指眉心，一团光没入诸葛心的额头。 “答案在我给的书页上，在你的历练中，唯独不在我的嘴里。” “徒儿谢师父赐书。”诸葛心再叩首，然后起身。 “太阳即将落山，我们相隔遥远，为师只能停滞很短的时间，但也足够你逃出乱葬岗的阴势范围，剩下的麻烦，靠你自己了。” “师父，我会平……” “只要你不学马谡，手持通关说明书整花活，未来的路，有惊无险。” “马谡是谁？” “你那不成器的大师兄——时间快到了，【智慧】虽然是智慧道的本源大道，但初始阶段弱得离谱，你要小心应对。” “我……” “我比你更清楚，什么时候适合再见，去吧！” 房屋消失，诸葛心来到一片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冷暖，没有生命的静默“无”空间，仿佛出生以前，或是生命结束以后。 …… 西山乱葬岗。 秃鹫叫，乌鸦飞，夕阳低垂，余晖最后的微笑，像血一样绝美！ 第2章 猪队友与救世主 灵魂回归躯壳，诸葛心猛然睁开眼睛，扯开包裹眼睛和腹部伤口的止血布条，一身新换的黑色长袍干干净净，不见丝毫血迹。 左衽长袍是贵族下葬时的专属寿衣，诸葛心长在普通家庭，日常穿的都是一体短衫（参考现代装），以便日常行动劳作。 普通人只有下葬的时候，才能穿一次长袍，寄托了亲人希望他来生富贵的祈祷。 【裁缝】收取安葬费，却将装有诸葛心的木箱，丢在乱葬岗边缘地带，诸葛心只想大骂一句——非人哉！ 不过，也多亏【裁缝】不讲武德，没有将他埋了，否则光是“揭棺而起”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棺材”缝隙间透进来的光，越来越暗淡，诸葛心双腿蜷缩，朝天用力蹬飞棺盖，惊得食人乌鸦嘎嘎乱叫，四处横飞。 他翻身爬出棺材，一路向最靠近乱葬岗边缘的东方奔逃，并再一次感谢【裁缝】偷懒，没有将他丢进乱葬岗深处，否则太阳完全落山之前，他逃不出乱葬岗上空的黑云。 “师父说的阴势，指的是天空中厚厚的黑云？”跑出黑云的覆盖范围，诸葛心回头瞄了一眼，又专心逃命。 大地最后一缕阳光散尽，阴风四起，两眼打着鬼火灯笼的鬼祟，不断从地底爬出来，寻找能让他们变得强大的根本——生命，或者同类。 诸葛心不出意外被盯上了，死气沉沉的荒野，一望无际，他散发的生机，像是黑夜中闪闪发光的明灯，很难不引起鬼祟的注意。 互相拉扯，准备上演全武行的半透明鬼祟，不约而同放下自己的同类，向诸葛心飘来，速度比诸葛心逃跑还要快上一些。 诸葛心被吓出全部潜力，速度再快三分，“坑爹的【智慧】，你是一点速度都不加啊！” 太阳落山前一刻，铁城四方城门会准时关闭，避免鬼祟进城造成杀戮，太阳升起前，不会再开启，来不及进城的人，只能在城墙外，借助城墙积攒的太阳之力辟邪驱鬼，等待城门开启。 这就是神话大陆，一个人鬼共存，阴阳并立的世界。 西山乱葬岗边缘，距离铁城大约四十里，鬼祟距离诸葛心不到五十丈，间隔还在不断缩短，即便诸葛心能够一口气跑到城墙下，鬼祟也不会给他那么多时间逃跑。 “师父，你说过有惊无险，平安无事的，我怎么感觉要完蛋了，我还要报仇，不能就这么死了。” 诸葛心一边怀疑师父坑害自己，一边用师父的预言鼓舞自己，能顺利逃脱。 就在这时，诸葛心身后传来一阵字正腔圆的喊叫声，“恶鬼来啦，恶鬼来啦！” 诸葛心不敢回头耽误时间，只听喊话内容，不像是人说话的习惯，更像是鹦鹉学舌。 果然，一个呼吸以后，一双爪子落在肩膀上，诸葛心侧脸一看，一只猫头鹰大小的纯色白毛鸟落搭自己的顺风车。 白毛鸟并不沉重，但它大口喘气的的声音，让诸葛心的身体加速疲惫。 “走开，猪队友。” 诸葛心扭动肩膀，试图甩开白毛鸟，白毛鸟飞起来，换一边肩膀落下，爪子扣进衣服里，怎么也甩不掉。 “快跑啊，恶鬼来啦，恶鬼来啦！”白毛鸟的声音愈发急促了。 诸葛心回头一瞥，鬼祟趁诸葛心和白毛鸟内耗的间隙，大幅缩短距离，眼看距离诸葛心不到十丈。 眼看要被鬼祟掐死，诸葛心赶忙提高速度，同时催促脑子，【智慧】不涨速度，总能想解决问题的办法。 诸葛心明显感觉到，体内的【智慧】动了，虽然不像元素道路径一样加快速度，让他能迅速逃离危险，但也想到应对之法。 “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命啊！”在丢脸和丢命之间，诸葛心的脑子果断做出取舍。 肩膀上的白毛鸟鹦鹉学舌，“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命啊！” 诸葛心很想掐死白毛鸟，但为了不给鬼祟缩短距离的机会，他忍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命啊！” 虽是拖后腿的猪队友，但白毛鸟好歹有了一些正面作用，有它帮忙呼救，诸葛心可以专心逃跑，避免分…… “啊！” 诸葛心还是分心了，没有注意到地面上有个小坑，脚下踩空，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白毛鸟事先抓紧衣服，防止诸葛心甩开它，这下好了，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与诸葛心一起在地上打滚。 白毛鸟挣不脱衣服的缠绕，回头看见半透明的鬼祟迅速靠近，阴冷的尸臭味扑面而来，精疲力尽的白毛鸟索性晕倒，一了百了。 “鬼祟休得猖狂，看剑！” 一柄长剑从诸葛心头顶飞过，刺穿鬼祟的身躯，将其钉在地面上挣扎，一块黑色令牌紧随其后，撞在鬼祟半透明的身躯上，鬼祟仿佛被吞噬掉了，眨眼间消失不见。 长剑受到召唤，回归剑鞘，黑色令牌向后飞去，落在一道人影手上。 “小兄弟，你没事吧？”一只手指圆润，手掌厚实的大手伸到面前，将诸葛心拉起来，仿佛神明临尘。 诸葛心拍掉头上的枯草，抱拳致谢，“多谢英雄出手相救。” “斩妖除魔，我辈义不容辞，小兄弟退后，容我将这群鬼祟收拾干净再详谈。” 诸葛心乖乖退后两步，以免被误伤。 站在身前挡住鬼祟的男人，背负两柄交叉长剑，身高大约七尺五寸，比诸葛心矮一个头，身材圆润而不显肥胖，像是一座大山矗立在前，扑面而来的安全感，让人倍感安心。 男人双手并用，一手操纵长剑攻击鬼祟，一手操纵黑色令牌撞向被飞剑钉穿的鬼祟，将其吞噬，防止其消散，看得人眼花缭乱。 好不容易拜个师父，什么都没有教，大手一挥，走了，诸葛心只能跟在男人后面模仿偷师，学两招保命手段。 “他是怎么做到隔空操纵长剑的？” 疑问在心中出现，诸葛心的瞳孔有紫光闪烁，眼前的男人，仿佛变得透明了。 第3章 不愧是【聪慧】 一条条神力组成的光线，从男人小腹的灵井内喷涌而出，按照特殊轨迹流转运行，从手指发出，牵引长剑和黑色令牌攻击鬼祟。 诸葛心照猫画虎，将灵元内的神力引导出来，按照轨迹运转，顺利从指尖飞出，让男人的长剑为之一顿。 “是你在干扰飞剑？”男人转身质问道。 “啊？”诸葛心没想到操纵长剑这么简单，随便比划两招都能造成干扰，赶忙解释道，“我只是在模仿你，没想到……” 话没说完，男人背上第二柄长剑出鞘，飞向诸葛心，“按照刚才的办法，掌控飞剑，随我一同诛杀鬼祟。” 诸葛心按照方法调动神力接住飞剑，像酒后驾驶一样，歪歪扭扭飞上天空，开始人生第一次飞剑驾驶。 熟练以后，他在长剑上附上一层神力，操纵长剑刺向朝他扑过来的鬼祟，一击刺穿。 “不错呀，小兄弟，能不能一心二用，另一只手操纵令牌？”不等诸葛心回答，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令牌，抛给诸葛心。 黑色令牌不需要特别激发，只需要按照操纵长剑的方法操纵，对诸葛心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适应双手操纵，诸葛心操纵长剑继续刺穿鬼祟，黑色令牌跟在后面吞噬被刺穿鬼祟的魂力。 大约一刻钟时间，从乱葬岗出来的鬼祟被两人一扫而空。 男人双手一挥，长剑归鞘，黑色令牌落在手上。 诸葛心有样学样，操纵长剑回剑鞘，直直奔着男人脑袋飞去。 “我凑，你在做什么？”男人身手敏捷，侧身躲开，却也被吓得爆粗口，但很快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黑色令牌也朝他飞来，悬浮在身前。 “抱歉，我想操纵长剑归剑鞘来着，技术不到位，差点捅伤你。”诸葛心赶忙解释，挠头解释。 “你的飞剑操纵还不熟练，以后别玩这种危险操作，这枚令牌里的鬼祟是你抓住的，理应归你。” 男人屈指一弹，令牌飞回诸葛心手里，回身拔起被诸葛心扎在地上的长剑，手动收回剑鞘。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武青锋，武功的武，青山的青，剑锋的锋。”男人笑得非常真挚，仿佛差点被捅的人不是他。 武青锋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浓浓的善意，还是救命恩人，但依然不能覆盖掉来自父母的背叛阴影，诸葛心隐去名字说：“我叫无心，无敌的无，心脏的心。” 父亲送自己给别人挖心，还取走他的眼睛，已经是一个死人，原来的名字，他不想用，也不能用，需要一个新名字…… 诸葛心这才明白，师父告诉自己叫诸葛心的本意。 别人问名字，自己半天说不出话，还在荒野瞎晃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通缉犯呢。 为了照顾他不想暴露真名的想法，还给他取了一个保命小号。 原有姓氏不打算用的情况下，取一个不错的名字，还真不容易，不过……这小号和原名差不多，难道也是自己取的？ 诸葛心不信师父取名字的水平这么差劲，倒像是自己这个取名废能干出来的好事。 “师父真能算到，我会遇见什么？”诸葛心想到。 “无心，无姓，是道号？”武青锋没有纠结姓名，而是问道，“无心兄弟，你操纵飞剑的方法，现学的？” “我不是故意偷学……” “一个烂大街的操纵技巧，神技都算不上，没什么偷不偷的，真正值钱的神技、神术，你再天才，也不可能一眼能学会。”武青锋摆手说。 “那就好。”武青锋的坦荡，出乎诸葛心的预料。 毕竟是偷学，自己是理亏的一方，对方不打算追究，再好不过了。 “我问你不是为了追究偷学，而是好奇，你怎么能学得那么快，难道你的大道路径，是能提高学习和悟道能力的【聪慧】？” 诸葛心一愣，武青锋误以为诸葛心不想说，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打探你的大道路径，我只是单纯好奇，无心兄弟不要见怪。” 看来别人的大道路径不能随便问，诸葛心顺着武青锋的话回道：“没错，我的大道路径正是【智慧道·聪慧】。” 【聪慧】只是武青锋的猜测，顺口认下，不会暴露什么。 “无心兄弟爽快，我也不隐瞒，我的大道路径是【智慧道·剑侠】。” 武青锋的豪爽，让诸葛心暗自惭愧，别人真心相待，自己却说谎骗他，真该死啊，但为什么感觉不到愧疚？ 换成以前的他，欺骗别人会变成大红脸，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不过，这不能怪诸葛心不诚实，父亲都会欺骗自己，说自己有绝症，只能活到十六岁，最终却是将自己送去给人挖心掏眼…… 若是诸葛心继续大大咧咧信任其他人，那不是真诚，是愚蠢。 诸葛心不知道如何印证，武青锋是不是【剑侠】，但他看得出武青锋的真诚，像是肉眼可见的直觉。 “难道是大道修补而来的眼睛特有的能力？”诸葛心暗自思索。 话说，大道修补而来的眼睛挺好用，不仅能看见别人体内的神力运行轨迹，就连情绪都能精确捕捉，转换成关于真相的直觉。 “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用途？” 诸葛心在研究自己的眼睛，武青锋捡来几根枯枝干柴生火。 火焰不具备太阳之力，没有杀伤鬼祟的功效，但拥有光明特性，能让鬼祟发自内心的厌恶，也能起到一定的驱鬼效果。 “来一口？”生好火，武青锋递过来一个水袋。 诸葛心接过水袋，猛地灌了一大口，脸色一下子被烧红，火辣的感觉从嗓子眼涌出来，让他不停咳嗽。 “哈哈哈，”武青锋大笑道，“第一次喝酒？” 诸葛心一边咳嗽，一边点头。 “神酒可以恢复神力，你一次喝太多了，赶紧打坐调息，将神力吸收掉。” 说罢，武青锋收好水袋，闭目调息，诸葛心有样学样，跟着照做。 一刻钟后，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 “你起码比我多喝一倍的神酒，居然和我一样快？”武青锋越想越不对劲，“冒昧问一句，无心兄弟，你的灵元有多大？” 第4章 审问白毛鸟 “差不多一口水井那么大。” 武青锋只觉得心好痛，“你什么时候成为悟道者的？” “今天。” 武青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今天才悟道，就能追上我，达到灵井级，达到灵井级就算了，恢复神力的速度差不多比我快一倍，还有天理吗？”武青锋越说心越凉，最后都变成抓脸嚎叫。 “灵井级是什么意思？”诸葛心弱弱问道。 “天呐，我竟然不如一个灵井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好想一头撞死、撞死、撞死！” 武青锋跳起来，奔来跑去，没有合心意的石头，又回到火堆前坐下，哭丧着脸解释道：“灵井是灵、天、地，三元大境界的细微划分，用来概括灵元容纳神力的多少，也是悟道程度的参照，从小到大依次为，泉、井、湖、河、海，你才悟道，就能跳过灵泉，直入灵井，不愧是【聪慧】。” 说罢，武青锋目光火热地看向诸葛心。 诸葛心身体不自觉向后倾，双手挡在身前，“武大哥，你要做什么？” “看来传说是真的，”武青锋蹦起来，一边踱步，一边解释，“传说，智慧道的本源大道【智慧】，有一伴生神术，名曰【学习】，可以参悟大道本源，视大境界之间的壁障于无物，只要积累足够，就能破壁晋入更高境界，不仅如此，掌握【智慧】大道的人，还能帮助其他人悟道，【聪慧】是【智慧】的分支，想来无心兄弟也能帮助别人吧，嘿嘿？” “不知道，”诸葛心如实说，“若是可以，我会帮助武大哥的。” “别叫我武大哥，你才是我大哥。”武青锋蹲下，一脸献媚说。 “你比我大，你叫我大哥，不合适，我还是叫你一声武大哥吧。”诸葛心摇头说。 “叫武大哥太见外了，就叫大哥吧，我叫你无心，如何？”武青锋的表情非常认真，隐约中还有一股被死死按住的渴望。 武青锋对诸葛心有救命之恩，解惑之德，他只是需要一些帮助而已，这些诸葛心都能理解，但为什么他说起“大哥”，表情那么怪异，他很喜欢这个称谓？ “大哥？”诸葛心盯着武青锋的眼睛，叫了一声。 “诶。”武青锋露出欣慰的……姨母笑？ 什么鬼，诸葛心看不懂武青锋了，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大哥，你怎么怪怪的？” “怪吗？可能是……” “啊！”一声惨叫响起。 诸葛心低头一看，原来是武青锋踩到白毛鸟的翅膀，将其疼醒了。 武青锋抓住白毛鸟的脖子拎起来，甩了甩，问诸葛无心：“这只鸟，是你的宠物？” “我是宠物，我是宠物。”白毛鸟不断挣扎。 “不是，”诸葛心解释说，“我逃跑的时候，它落在我肩膀上搭顺风车，差点害死我。” “既然不是什么好鸟，正好烤了，给你补补身子。” 武青锋才用力，白毛鸟立刻翻白眼喊道：“要死啦，要死啦！” “算了大哥，它虽然差点害死我，但没有他一路上呼救，你也发现不了我，给我吧。” 诸葛心接过白毛鸟，帮它把毛捋顺，“你走吧，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主人，主人。”白毛鸟飞到诸葛心肩膀上，和他来了一个爱的贴贴。 “不对……”武青锋死死盯住白毛鸟。 诸葛心赶忙解释道：“大哥，它真不是我的宠物。” “不是这个原因，”武青锋冷冷地盯着白毛鸟，“你不是鹦鹉。” “我不是鹦鹉，我不是鹦鹉。”白毛鸟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它在冒充鹦鹉，”武青锋解释说，“鹦鹉是唯一开启灵智前，就能开口说话的鸟，这只鸟已经开启灵智，为了掩饰自己会说话的事实，这才假冒鹦鹉，还会鹦鹉学舌，啧啧啧，挺聪明。” “试一试就知道了，”诸葛心抓住白毛鸟说，“回答一个问题，答错了，把你烤熟吃掉。” “回答一个问题……” “不用多说，你已经暴露了。” “嘎？”白毛鸟目瞪鸟呆，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不继续学我说话，难道听懂我说的话了？”诸葛心笑道。 白毛鸟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武青锋一手抓住白毛鸟的双腿倒提起来放在火堆上，火焰把白毛鸟头顶的呆毛都烤焦了。 “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跟在无心身后，有什么目的？” “主人救我！” “大哥，给我吧。” 诸葛心让白毛鸟站在自己的手臂上，像一个训鹰人，面对面问道：“你究竟是什么鸟？” “我是鹦鹉，我是鹦鹉。”白毛鸟说。 “怕不是一只白毛鸭子，刚才都嘎嘎叫了。”武青锋说。 “你才是鸭子，你全家都是鸭子。” “我是孤儿，没有家人。”武青锋淡淡说。 “回答我的问题。”诸葛心冷声说。 “我的妈妈是鹦鹉，我也是鹦鹉。” “不像是说谎。”武青锋摇摇头，看向诸葛心，询问他的意见。 “你被一只鹦鹉抚养长大？”诸葛心猜测道。 白毛鸟耷拉着眼皮说：“鹦鹉妈妈为了保护我，被老鹰吃了。” “你为什么不救你的鹦鹉妈妈，你有这个能力。” 白毛鸟自觉没脸见人，扭头朝向诸葛心的手掌，撑开翅膀，将脑藏在翅膀下，趴在手掌心上。 “我不知道我能救鹦鹉妈妈，我只是一只鹦鹉，我讨厌鹦鹉。” 白毛鸟说话，全靠模仿发声，不能像人一样本能地“呜呜”哭泣，但它也会流泪，正如诸葛心的掌心感受到的泪滴。 “这……怎么一会儿是鹦鹉，一会儿讨厌鹦鹉？”武青锋挠挠头，一脸的问号。 “它以为自己是一只鹦鹉，理应会说话，忽略了自己开启灵智的事实，遇到老鹰只能逃跑，却不知道，自己有能力保护鹦鹉妈妈，回头把老鹰吃了。” 武青锋恍然大悟，“所以它认为自己是鹦鹉，但又憎恨自己因为误解，错过救下鹦鹉妈妈的机会？” “别说了，别说了。”鹦鹉的头埋得更低了。 “别哭了，”诸葛心自嘲道，“你好歹有鹦鹉妈妈愿意救你，我的父母，只会把我卖给想杀我的人。” 第5章 恶鬼来袭 眼看诸葛心和白毛鸟开启诉苦大会，武青锋忍不住吐槽说：“你们还有父母，我连父母都没见过。” “嘎？”白毛鸟抬起头，看着比自己还要悲惨的两个人，心中的悲痛顿时没那么痛了。 治愈痛苦最好的良药，是看见别人比自己更加痛苦。 “不管父母抛弃我们，卖掉我们，还是因为保护我们而离去，我们都应该开开心心活着，不是吗？”诸葛心笑道。 “谢谢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白毛鸟一脸认真说。 “叫我无心吧，”诸葛心说，“你已经开启灵智，有自己的人格，不对，是鸟格，也不对，万物有灵，应该是灵格，我们是平等的。” “无心~”白毛鸟呆呆地看着诸葛心，心中好像被什么触碰到了。 “死鸟，你的声音好恶心。”武青锋吐槽道。 “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是鹦鹉。”白毛鸟略过武青锋的话，回复诸葛心。 “鹦鹉是物种的名字，就像我不会给我取名叫做‘人’……不如叫你英武好了，英明神武的意思，发音和鹦鹉差不多。” “我叫英武，我叫英武……”一阵冷飕飕的风吹过，英武想起什么，声音戛然而止，“快跑，后面有恶鬼。” “不早说，我都看见了，”武青锋咽了一口唾沫，“我说怎么一个鬼祟都不见，原来有大家伙威慑，鬼祟都在避让。” 不只是恶鬼，还是两个恶鬼，武长兴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阵仗，腿肚子在打颤。 “什么是恶鬼？”小白在线提问，从这个角度来看，诸葛心甚至不如英武懂得多。 “与悟道者一样，掌握一条大道路径，可能是悟道者死后所化，也可能是鬼祟之间互相吞噬形成的变异产物，有实体，没脑子，只能凭借本能行事，我们连神技都不会，这下麻烦大了。”武青锋解释道。 “打得过吗？”诸葛心问道。 “看见那个金闪闪了吗？”武青锋指着左边的恶鬼说，“他应该身怀【元素道·金刚】，金色铠甲是他的神技所化，我缺少强力攻击技能，你什么都不会，怕是打不穿，迟早会被他耗死。” “另一个是……” “【元素道·若水】。” “打不过，为什么不跑？” 眼看两个恶鬼越靠越近，武青锋依然没有想到解决办法，都快急哭了。 “领悟元素途径的人，都会领悟一个伴生遁术，速度飞快，我们根本跑不过，除非像英武一样，飞起来，脱离五行大地。” “垃圾智慧道，一个破【学习】，干啥啥不行。”诸葛心在心中暗骂。 说话间，【若水】恶鬼发起试探性攻击，朝诸葛心吐出一颗水弹。 “小心！” 武青锋推开诸葛心，躲开水弹，水弹落在地上溅射开，发出“嘶嘶”声响。 “【若水】恶鬼的掌握【阴蚀水弹】，具有很强的腐蚀性，对生命体腐蚀性更强，千万别被碰到。” 两个恶鬼分头追人，武青锋喊道：“接剑，分散开，别被【若水】恶鬼误伤。” 武青锋操纵一柄长剑飞向诸葛心，另一试探性攻击【金刚】恶鬼，“砰”一声，留下一道白痕，如他所料，破不了防。 两人分散开朝东方跑去，一边逃，武青锋一边说：“【金刚】恶鬼的技能是防御铠甲，相对安全，交给你了，【若水】恶鬼交给我来。” “我们逃不了多远，必须解决他们。”诸葛心大喝道。 “怎么解决？我的飞剑伤不了他。” 诸葛心闪开一颗水弹，“我有办法，【若水】恶鬼交给我，注意配合。” “你来指挥，”听见诸葛心有办法，武青锋顿时来劲了，“小心点。” “左右散开。” 诸葛心一个翻滚，躲开水弹，围绕【若水】恶鬼绕圈，利用不断变化的角度，错开水弹的攻击路线。 【若水】恶鬼的本能是个标准的法爷，不迷恋近身攻击，只要诸葛心不拉开距离，他甚至懒得动，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当一个炮台。 “飞剑，杀！” 飞剑杀向【若水】恶鬼，被手臂格挡开，但也在【若水】恶鬼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剑痕。 “先破开【金刚】恶鬼的乌龟壳，再想办法解决【若水】恶鬼。”诸葛心喊道。 “怎么破？” 武青锋操纵飞剑，远程遛狗，表面情况比诸葛心更好，但只能在【金刚】恶鬼身上留下一道道忽略不计的白色痕迹。 忙活半天，取得的成果还不如诸葛心一次攻击，他好歹勉强破防了。 “你限制住【金刚】恶鬼，我想办法引导水弹腐蚀他的防御。” 他们拿【金刚】恶鬼没有办法，不代表【若水】恶鬼没有。 诸葛心按照操纵飞剑的方法，调动神力注入双脚，提高速度，在两个恶鬼之间的连线上稍加停顿，引诱水弹攻击。 “牵制住【金刚】恶鬼，别让他躲开。” 诸葛心双脚神力爆发，闪开攻击，水弹按照预定方向，轰在【金刚】恶鬼身上，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 武青锋操纵长剑攻击【金刚】恶鬼被水弹腐蚀的肩膀，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有效果，需要多来几发水弹。” “注意牵制，保持【金刚】恶鬼背对我。” 诸葛心围绕【若水】恶鬼绕行一圈，按照刚才的方法，停顿，吸引水弹打出，然后双腿爆发，加速躲开。 第一颗水弹顺利轰在【金刚】恶鬼后背上。 “成功了。”武青锋喊道。 “再来。” 诸葛心继续兜圈子，又是三颗水弹轰在【金刚】恶鬼后背上，金闪闪的技能铠甲完全消失，露出本体。 “飞剑，杀！” 诸葛心虚晃一枪，吸引【若水】恶鬼双手交叠护在身前，飞剑迅速转向【金刚】恶鬼，从身后刺出，将其钉在地面上。 “收！” 武青锋打出令牌，吞噬掉跪在地上的【金刚】恶鬼，同时操纵飞剑牵制【若水】恶鬼，诸葛心的飞剑随后跟上。 两人轮流进攻，压制【若水】恶鬼的水弹反击，经过上百次攻击，【若水】恶鬼身上的盔甲被打爆，露出本体。 “给爷，死！” 武青锋抓住长剑，从身后突进，一剑刺穿，诸葛心打出令牌，收下【若水】恶鬼。 武青锋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全靠飞剑牵制【金刚】恶鬼，神力枯竭，只能手动收回飞剑，否则惜命的他，不至于近身斩杀【若水】恶鬼。 诸葛心更多是在逃跑，很少发动攻击，神力耗费要少一些，但也所剩无几。 “无心，你没事吧？” 第6章 【智慧】初显威 “死鸟，你躲哪里去了，居然不帮忙。”武青锋怒骂道。 “我是鹦鹉……我又忘记了。”英武非常沮丧。 “没关系，你只是习惯躲避了而已，”诸葛心喘着气说，“慢慢适应自己的能力，坚信自己有能力改变战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是无心你最好。”英武落在诸葛心肩膀上，和他来了一个贴贴。 “英武，你觉醒的是什么大道路径？”诸葛心问道。 “【元素道·极寒】。” “你攻击试试看。” 英武张嘴，吐出一道寒息，跟空调制冷似的，一根草都能毫发无损。 “就这样。”英武沮丧地说，没人教他怎么运用技巧，偏偏又遇上无形无质的【极寒】，下意识张嘴突突突，也只能当空调使。 “没有攻击力，你想救鹦鹉妈妈，也救不了，逃跑反而是最好的决定。”诸葛心宽慰道。 他想帮助英武，抹除没有救下鹦鹉妈妈的遗憾。 英武的眼睛逐渐散发出光彩，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即便知道我已经觉醒，我也救不了鹦鹉妈妈，我是一只没用的鹦鹉。” “哈哈，别这么说，我也什么都不会。”诸葛心笑道。 “你会飞剑。”英武说。 “飞剑是跟大哥学的，你也可以学。” “英武是鸟，用不了长剑，【元素道·极寒】也不适合操纵飞剑。”武青锋说了一声，干脆躺在地上省力气。 英武的脑袋，压得更低了。 “英武，你试一试将寒息缩小成一个点，或许会有奇效。” “嘎？”英武表示疑问。 “照做，”武青锋解释道，“无心是【智慧道·聪慧】，可以辅助其他人，包括鸟悟道，无心，我听说，掌握【智慧】大道的悟道者，神力无性无相，不会与没有敌意的神力发生排斥，【聪慧】应该也可以，你试一试。” 英武张嘴，聚集寒息，诸葛心说：“对，憋住，不要吐出来。” “哈嗯（好冷）。” 【极寒】和【火焰】一样，是能量的两个极端，温度高到一定程度，会形成火焰，极寒就不一样了，无论温度多低，都无法直接成型，只能以域的形式，对空间内部的生物造成影响，或者借助水作为载体释放。 若是人悟道【极寒】，还能有所成就，一只傻鸟觉醒【极寒】，难怪他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控制寒气缩小成一个点。” “唔喂（不会）。” “蠢鸟，”武青锋吐槽一声，“无心，加入你的神力试一试。” 诸葛心从指尖引导出神力，进入寒息当中，果然不会发生排斥。 在诸葛心的操纵下，许多细微的冰晶正在凝聚。 “坚持住。” 诸葛心用神力将所有冰晶聚在一起，形成一颗豌豆大小的冰刺。 “像刚才的【若水】恶鬼吐水弹一样，将冰刺吐出去。” “嘭。” 冰刺像子弹射出，轰在巨石上，虽然没有将石头轰碎，但也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石头表面因为极寒结起一层寒雾，又很快消散。 “成功了？”英武兴奋得上蹿下跳。 “这么简单？”武青锋被惊呆了，“【聪慧】都这么强，【智慧】不得逆天了？” “感受到我的神力了吗？”诸葛心问道。 英武点头说：“感觉到了。” “你自己蓄力，分出一股神力，按照我的方法，找到细微的冰晶。” 英武照做，先是蓄力，然后分出一股神力，感知到冰晶的存在，“我感觉到了。” 一高兴，正在积蓄的极寒变成寒息吐了出来，英武赶忙用翅膀捂住嘴巴，也没能拦阻住寒息飘散。 “失败了。” “多尝试几次。” 英武照做，一连吐了三次冰渣子，才独立完整发出第一枚【寒冰刺】。 “嘎嘎嘎，我不是废物鹦鹉了，我是英武，我是英武。” “哎，”武青锋摇头说，“没出息的傻鸟。” “你才是傻鸟，你全家都是傻鸟。”英武摇动尾羽，一脸不屑。 “跟谁学的，动不动全家一起骂？” “有时间拌嘴，不如用来恢复神力。”诸葛心喝下一口酒，盘腿而坐，闭目调息。 武青锋经验更加丰富，对英武说：“傻鸟，看好四周。” “我叫英武，不叫傻鸟。” “英武，注意警戒，别让鬼祟靠近我们。”诸葛心说。 他不开口，武青锋和英武不知道得拌嘴到什么时候。 “无心放心，英武飞到天空去观察，保证远远就能发现鬼祟。” 说罢，英武冲上天空，以诸葛心和武青锋为中心盘旋观察。 过了小半个时辰，诸葛心恢复神力，睁开眼睛，武青锋消耗更大，恢复速度慢，还在调息恢复。 趁着空隙，诸葛心尝试将飞剑蓄力，以提高飞剑的穿透力。 诸葛心不像英武那么笨，长剑悬浮在身前，覆盖上神力，掌心对准剑柄，积蓄多时的神力喷涌而出，将长剑推出音爆声，洞穿用来试验的黑色巨石。 “我凑，你在做什么？”武青锋睁开眼睛，只见前方的石头多了一个大洞。 “试验新招数，效果不错。” “这么强的穿透力，教我。”武青锋一脸兴奋喊道。 诸葛心摇头，“只是简单粗暴的神力堆叠，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消耗非常大，等我改造好了再教你。” “缺乏技巧？”武青锋沉思片刻，“我们回铁城，用鬼魂与死神教会交换神技，在神技的基础上修改，想来能弥补技巧的不足，减少神力损耗。” 神技，本就是为了节省神力开发出来的神力运用技巧，正好契合诸葛心的需要。 “大哥身上没有吗？” “嘿嘿，”武青锋挠头笑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一个恶鬼都没抓过，只能抓些鬼祟换点药剂和恢复神力的神酒，慢慢提升灵元，其实我成为悟道者也没多久，属于比你稍微好一点的菜鸟，只是平常自来熟，知道的信息不少。” “不好了，”英武一个俯冲，悬停在诸葛心面前，不停扑动翅膀，“有好多鬼祟。” “有多少？”武青锋追问道，他的神力已经全部恢复，正要找鬼祟呢。 “远远看去，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比星星还要密集很多。” 第7章 你没事吧？ 武青锋的脸色顿时发白，“那还说什么，赶紧跑啊，虽然鬼祟不强，但没有范围攻击技能的情况下，一个一个伸出脖子给我们砍，都能累死我们，先去城墙边上避一避，天亮了立刻进城，避开这个风头。” “听大哥的。”诸葛心点头说。 他厌倦铁城的一切，包括他的父母，但现在的情况没得选，只能先回铁城避一避风头，再从长计议。 只要避开南城区西南角，想必，一辈子都不会见面。 两人一鸟飞快往铁城赶去，远远看到城墙的时候，身后鬼祟的鬼火眼睛，密集得像是一道光墙。 “什么情况，”武青锋的头皮都麻了，“整个乱葬岗的鬼祟都在追我们？” “赶紧跑，安全了再说。” 当两人跑进城墙一里范围内，身后的鬼祟距离他们还不到一里，若不是英武提前预警，他们都要凉凉。 “差点完蛋了。”武青锋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城墙大口喘气。 与他们一样，被鬼潮追来的人不少，一个个累得跟死狗似的。 能到这里当死狗的人已经算好运了，那些没有第一时间逃跑的人，已经被掐死，成为鬼祟中的一份子。 诸葛心看到好几个恶鬼级别的存在，正是被鬼潮淹没的悟道者所化。 鬼祟杀悟道者，变成恶鬼，恶鬼回头吞噬鬼祟，食物链的逆转，就是这么突然。 “谁来告诉我，无缘无故怎么会有鬼潮？” 城墙上的怒吼声，让诸葛心好奇心大起，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鬼潮的暴动，在铁城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鬼潮这个词。 “大哥，恶鬼不会冲过来吧？” 武青锋看向远方，解释道：“一般来说，没有两条大道途径的厉鬼带头，即便是一群恶鬼率领鬼潮，也不敢冲击城池，现在的恶鬼，都是被鬼潮淹没的悟道者所化，不可能有超过两条大道路径的存在，那等存在，不会陨落在鬼祟潮水里。” “这就好。”诸葛心安心了。 为了城池的安全，城门定然不会打开，若是鬼潮冲击城池，他们这些在城外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不过，鬼潮动静不小，难免会惊动鬼狱内部的厉鬼，甚至是鬼王，引来窥探，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天亮？” “乱葬岗内部有鬼狱？” “说反了，”武青锋解释道：“是鬼狱的外围的阴念，结合铁城常年杀人抛尸积累，形成西山乱葬岗，据说乱葬岗深处的鬼狱，与铁城差不多大，核心区域，就连阳光都无法穿透，像地狱一样，只有城主级的大人物，才能深入其中。” “城主级是什么级别？”诸葛心问道。 “天元以上，图腾以下，像铁城这么大的城池，城主没有达到神体境，已经算很少见了。” “神体境……” “灵、地、天三大元境之后，是神体、神性和神道三个境界，对应躯体、本性和大道的神性升华，顺利完成三重神性升华，脱胎换骨，便能成为近乎不朽的图腾，死神教会的掌控者，就是图腾级别，代号——死神。” “神话大陆，有没有传说级别的存在？”诸葛心想起诸葛亮，不知道神话大陆有没有那么强大的存在。 武青锋四处张望，确定没有引起注意，这才小声回应道：“传说是大忌讳，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说为好。” “不说算了，师父什么都知道，下次见面，再问个爽快。”诸葛心低语道。 “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诸葛心对正在四处观望的鹦鹉说，“英武，你注意警戒，我这一路感悟颇多，需要静心整理一番。” “嘎？”英武问道，“城墙附近不能飞行，无心不知道吗？” “还有这个说法？” 诸葛心的脸皮在抽搐，英武都知道的事情，他不知道，就……挺尴尬的。 英武事先也不知道，他来到城墙下，发现怎么扑腾翅膀也飞不起来，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 武青锋解释说：“城墙上刻有禁空大阵，否则一堵墙能拦得住谁？灵元境的神力虽然无法支撑长时间滞空飞行，但越过一道十丈高墙，并不困难。” “原来如此，”诸葛心虚心承认自己是个菜鸟，“大哥帮我护法，我需要静心感悟。” “你尽管放心。”武青锋拍拍他的肩膀说。 诸葛心盘腿坐下，神识沉入眉心，这里是天混元所在之处。 人体内有三大混元，从上至下，分为天地灵，分别位于头颅、胸腔和小腹。 起初人族把灵元境命名为人元境，指向性过于明显，受到飞禽走兽联合反对，这才把人元境改为灵元境，取万物有灵的含义。 天地灵三混元之内，各有三个独立的小神元，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相契合。 诸葛心所处的灵元境，以及武青锋提及的天元境，是灵混元中两个小境界。 此刻，诸葛心的天混元，像是一块石化巨型圆盘，无法撼动分毫。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石化封印？” 诸葛心摇头甩开不切实际的幻想，伸手触摸悬浮在圆盘之上的光点，这是诸葛亮留给他的书籍。 “《文明通史》，诸葛着？” 书籍翻开，首页是一首小诗： 大道三千脉，六道轮回中；悟道修己命，技术法神通。 继续翻页，书籍化作一座庞大的图书馆，排列整齐的书架上，分别标注着历史、人文、科技…… “师父说他死去多年，还能被很多人知晓、铭记，想必历史中有关于他的一切。” 诸葛心从历史开始翻阅，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再到三皇五帝……神话传、历史记载与考古文物的互相印证，推开一个文明诞生的大门…… 铁城城墙外。 武青锋在诸葛心身前来回踱步，抬头看看月亮，判断时间，又看看西方鬼狱所在地，有没有厉鬼出动的迹象，最后看一眼诸葛心，以及蹲在他的肩膀上假寐的英武。 一阵神力波动，以诸葛心的小腹为起点，向四周扩散开，引起不小的骚乱和观望，假寐的英武，被吓得狂扇翅膀，才稳住身体不从肩膀上摔下来。 “我凑了，”武青锋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一天时间，从入门到晋入灵湖，如此妖孽，竟然被我捡到，我果然是气运之子。” “啪。” 武青锋扇了自己一巴掌，确定不是做梦。 “嘿嘿，捡到宝了。” 诸葛心睁开眼睛，正巧看见武青锋看着自己痴笑，突破的喜悦一扫而空。 “大哥，你没事吧？”诸葛心弱弱问道。 第8章 武胜的悟道瓶颈 “没事没事，”武青锋揉了揉自己的大圆脸，“你晋入灵湖了？” “看着看着就晋入了。” “你瞧瞧，说的是人话？”武青锋一脸气愤，“我都悟道两年半了，还在灵井。” “大哥为什么那么慢？” “是你太变态了好吗？”武青锋抓狂了，“破【剑侠】，行侠仗义你不动弹，改刀用剑，你也不动弹，到底要怎么理解你才满意啊，求求你动一动吧。” “【剑侠】需要理解？” 武青锋彻底蒙了，“你是怎么做到，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混到灵湖级的？” “我没做什么，就成了。”诸葛心如实说。 “天呐！”武青锋陷入抓狂状态，“大道路径的名字，就是对应大道悟道的答案，比如我需要理解【剑侠】，感悟【剑侠】，才能扩大灵元，晋入地元境，而你，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天理何在啊？” “名字是悟道的答案？这么说来，我的答案是【智慧】，今天我接触到智慧了吗？”诸葛心低声自语。 他只在对付两个恶鬼的时候动用脑子……不对，知识是智慧的结晶，岂不是说，知道未知的知识，是对智慧最好的解读？怪不得师父要给我一本《文明通史》。 “我能从灵井晋入灵湖，是因为看到另一个文明的诞生和发展，灵泉晋入灵井……” 诸葛心想到师父诸葛亮借助人势“复活”，成为全知而无错的传说——事后诸葛亮。 即便与传说相关，被人为隐瞒的知识，恐怕不足以支撑他的【智慧】突破到灵井，除非其后还隐藏了足够隐秘，却十分重要的信息。 “这就是传说成为忌讳的原因？当一个人被无数人传颂，积累人势，就有可能成为传说级别的神只，那么，每天都被人赞美、提及的死神、光明女神岂不是……” 诸葛心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他的灵湖在震颤，有扩大的趋势。 “现实果然如师父的书评所说，一切禁止大众参与的事情，背后都藏有令人垂涎的利益。” “一切禁止大众参与的事情，背后都藏有令人垂涎的利益？”武青锋追问道，“你师父是谁啊，张嘴就是大道理，能不能让他老人家也教我几招？” “我哪有师父，你听错了。”诸葛心狡辩道。 “我亲耳听到你说，‘现实果然如师父的书中评语，一切禁止大众参与的事情，背后都藏有令人垂涎的利益。’” “我也听见啦。”英武举起翅膀发声。 “这句话啊，”诸葛心脸不红，心不跳地狡辩，“我小时候念过私塾，这句话是私塾先生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是我对先生的尊敬。” “这样吗？” “不然呢，我在闭目悟道，去哪里看书评，只能是以前看过，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也是哈，”武青锋总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你的教书先生姓甚名谁？我想去拜访他，看他对【剑侠】有什么犀利评价，说不定我的答案就在他的一句话里。” “大哥宁可相信一个普通私塾先生，也不指望我？” “对啊，”武青锋恍然大明白，“【聪慧】近在眼前，我还找一位教书匠做什么，无心，我的前途，全指望你了。” “交给我了。”诸葛心拍胸口保证道，只要不追问师父是谁，一切好说。 “过去这么久了，天还没亮吗？” 诸葛心注意到天空，夜色依然很浓。 “你才修炼两个时辰，还有一个多时辰天才亮。” “我怎么觉得过去很久了？” 不怪诸葛心觉得过去很久，他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到找到师父诸葛亮的事迹，逐字逐句看完一排书架，这是两个时辰能做到的事情？ “难道《文明通史》里，有时空道的法则存在？”诸葛心想到。 诸葛亮可以跨越空间与他对话，知晓过去未来，显然是时空道的大佬级人物，在《文明通史》中保留一部分时空道的法则，并不是不可能。 “哈，悟道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习惯就好。”武青锋回应道。 “难怪大哥你迟迟无法晋入灵湖级，”诸葛心一阵恍惚，是发现未知引发的灵湖颤动，“将悟道当作度日如年的苦难，大道不刁难你，刁难谁？” 武青锋的笑容逐渐凝固，“是这样？” 当他发自内心认可这个说法，他隐隐觉得，自己的灵井动了，这种久违的感觉，他不会记错，诸葛心的说法是正确的。 诸葛心解释道：“【剑侠】，剑是武器，侠是行为，这两点你都已经做到，但依然不得寸进，不是方法不对，只能是想法不对。” “细说，细说。”武青锋就差拿出小本本记录了。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英武喊道。 诸葛心左右观察，确保没人偷听，才敢开口。 倒不是担心方法泄密，而是担心自己能看透问题本质，对他人悟道有利的特性被有心人发现，抓他关起来当奴隶，终日帮助相关势力的人悟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实力，苟起来才是正确答案。 “大哥是不是觉得，只要按照答案去做，大道就会回馈相应的结果给你，你迟迟不能进入灵湖级，是因为，你在等待大道给你回馈？老实交代，别耽误我的判断。” 武青锋挺难为情的，但还是硬着头皮点头说：“略有出入，但大体上就是这样。” “大哥看来，我们悟道修行，在大道眼里，是什么行为？” 武青锋沉吟片刻，“大概是逆天而行吧，人有生老病死，但成为悟道者以后，疾病就不存在了，如果达到更高境界，甚至能够不朽于世间，这是任何生命都不被允许的可能，有生有死，无情无恨，才是大道。” “这就对了，”诸葛心接着说，“既然我们都是逆天而行的人，想要脱离大道的掌控，我们应当以什么心态去面对大道？交易吗？谁会与想忤逆自己的人好言相谈，公平交易？” “我该怎么做？”武青锋郑重问道，他仿佛抓到什么，但依然两手空空。 英武也问道：“怎么做？怎么做？” 第9章 再回铁城 诸葛心解释道：“想要掌握大道、忤逆大道，不能等待大道的安排，更不能彬彬有礼地期待大道公平分配。 看上大道的东西，只管去争，去抢，答案是正确的抢夺方法，不是交易的筹码。 大哥，你已经用正确的方法，来到宝藏面前，却不自知，只要你想，随时可以晋入灵湖级。” “灵湖就在眼前，我想要吗？我当然想要，拿来吧你。” 方向正确，与大道争命的意志足够坚定，一阵神力波动席卷，武青锋顺利进入灵湖级。 “这就是【聪慧】的实力吗？”听说是一回事，亲自体验过，武青锋才知道，悟道者为何如此热捧【智慧】和【聪慧】，属实逆天了。 一个人晋级不算什么，但两人先后晋级呢？ 再蠢的人也会想一想为什么，无论是否有人动心思，诸葛心和武青锋，都不可避免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只是碍于悟道者之间，几乎没有信任，才没有人随意接近他们，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出头鸟出现，去试探一番。 直到天亮，城门缓缓开启，都没有大家期待的傻子出现。 人人都想打黑枪，人人都害怕被打黑枪，即便看到疑似宝藏的存在，也不敢轻易靠近，生怕用自己的性命给别人铺路。 蝇营狗苟下的互相忌惮，让诸葛心和武青锋备受关注，却平安无事，直到鬼潮退散。 鬼潮数十年难得一见，鬼潮退散名场面，更是壮观，一个个行注目礼，欢送鬼潮回家的同时，记下往后余生吹牛打屁的谈资。 武青锋非常清醒，谈资都是假的，不惹麻烦才是正经事。 他抓住诸葛心的手腕，默默退到众人身后，顺着墙根溜向城门。 诸葛心想问他为什么，却看见武青锋在嘴唇前竖起食指，嘘声说：“不要说话。” 他们已经引起各方注意，最好悄咪咪溜掉，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慢动作后退，靠着城墙螃蟹横行，穿过城门，消失在人海之中。 “呼，”武青锋非常兴奋，“避开一个大麻烦，在城外奔波了三天（武青锋自己），最适合找一个客栈洗个澡，吃顿饭，好好休息一天，无心觉得如何？” 武青锋摆明不想去死神教会，诸葛心一问三不知，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听从武青锋的建议，而且，他也想洗个澡，换身衣服，给过去一个体面的道别。 “听大哥安排。”诸葛心说。 武青锋从未忘记过去，即便成为悟道者，也没有生出高人一等的姿态，非悟道者开设的客栈不住，领诸葛心在城南一家普通人开设的客栈住下。 铁城人口百万，与其他城池大同小异，用城南区三成的土地，养活九成九的人口，中部四成的土地，属于权贵和悟道者，剩下三成，属于城主府铁氏一家独有。 这已经是铁城主仁德，多分给城南区一成土地，其他城池，百万平民，只能挤在两成土地上，自家住的地方都不够，更别说开客栈，所以铁城百姓非常爱戴铁城主。 “热水来了，客官，这是您的大哥吩咐小的给您买来的衣服，给您放在桌子上了。” “退下吧。”诸葛无心看向隔壁，会心一笑。 “好嘞，客官有需要，尽管招呼一声，小的很快就来。”店小二带上房门，退出房间。 武青锋心细如发，明明什么都没问，却知道自己穿的是下葬的寿衣，差遣店小二去隔壁买来一身紫色游士服和鹿皮靴，诸葛心总算可以将这身膈应人的衣服换掉。 想到衣服上有父母的祝福，爱与恨的冲突，让他更感膈应。 因为鬼物的存在，普通人活动范围局限在城池附近，导致城池五十里以内寸草不生，五十里之外树木繁盛，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遥无期。 没有柴火可用，普通人点出太阳炉科技树，弥补柴草不足引发的能源危机，权贵人家购买神火炉，定期去神火炉售卖店请【火焰】悟道者注入神力作为能源。 悟道者开设的客栈，必备【火焰】的悟道者提供热源，四时如一。 普通人开设的客栈，只能靠天吃饭，哪天太阳不露面，他们的热水就会断供，只能花大价钱使用昂贵的神火炉。 诸葛心的运气相当不错，客栈今天客人不多，太阳充足，热水管够。 “无心，你要洗澡吗？”英武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我不会偷看的。” “你偷看我洗澡做什么，难道你是母的？” “我不会告诉你的。”英武万分惊恐，飞到屏风外的横梁上。 “你早晚要化形。”诸葛心一边泡澡，一边说。 “英武永远是鹦鹉，才不变成人形。” “随便你咯。” 舒舒服服泡完澡，换上游士服，诸葛心一把火将黑色长袍烧掉。 游士服和普通人的服饰差不多，一体成型，手腕和小腿上有绑带缠绕，降低与树枝刺藤拉扯的可能，受伤了，还能用绑带简单包扎伤口。 “很干练。”诸葛心打量自己的装扮，评价道。 如果穿着这身衣服逃跑，没有多余的兜风布料，他起码能和鬼祟跑个五五开。 处理好内务，诸葛心与武青锋汇合，在客栈正楼饱餐一顿，然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诸葛心闲来无事，他继续翻看师父留给他的书，不需要绞尽脑汁悟道，看书就能变强，天底下已经有这等好事，再不努力，实在说不过去。 只要不面对突发危险，【智慧】果然不负智慧道本源大道的美誉，自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 历史区是所有分类中，最少的一部分，诸葛心接着三家归晋后的历史看，各种有用没用的知识不断涌入他的脑海，灵湖正在缓缓扩张。 直到进入科技时代，历史告一段落。 回头对比蓝星与神话大陆，两个世界有着很多相似的地方，像是一颗火种分出的两团火焰，遵循必然惯性，走出相似道路，却因神力体系的存在，走向截然不同的结果。 第10章 关于文明的推演 看似非常相似的两个世界，其中差异不深究则已，深究起来，处处都是不同。 神力的存在，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比人与猪之间的差异都大，群体只需要依附强大个体便能存活，不需要抱团取暖。 这个特性，结合蓝星形成国家和民族的过程，诸葛心顺利得出，国家集群和大一统文明没有在神话大陆诞生的原因。 事实上，神话大陆也曾发展出现国家雏形。 只是，在悟道者帝王离世以后，后代不成器，强力下属造反，国家瞬间分崩离析，古今人杰尝试过几次，没有找到出路，只能不了了之。 个体力量远远超越群体力量的世界，权谋没有存在的根基。 矮个子里拔高个挑选出来的帝王，如何压制得住，亿万人中脱颖而出的天才们，靠军队？ 别闹了，普通军队体量再庞大，只需一位悟道者化身刺客，就能四两拨千斤，颠覆一个国家。 若是军队都是悟道者，足够强大……自己当家做主不香么？ 无论强弱，神话大陆都没有国家存在的土壤，国家集群无法延续，小群体之间各自争渡，形成如今神话大陆的格局。 从现实结果回望过程，以血脉为纽带，家主权力为利益，家族底蕴为后盾，约束实力超群的悟道者，一心为家族操持，是最接近完美的答案，唯一的问题在于，世家以血脉为根基，容纳不下所有普通人，不能覆盖所有人口。 被排除在外的群体，只能组成不算稳定，但依然优秀的城邦。 悟道者一心悟道，没有抢夺普通人生存资源的必要，反而需要足够多的人口提供念力，祭祀武器提高实力。 普通人因为神力滋养，身强体壮不说，粮食消耗也大幅下降，鬼物和觉醒灵智的猛兽，成为普通人最大的敌人，急需高端战力提供庇护。 双方一拍即合，城主制诞生。 只要能抱上一位天元境强者的大腿，以他们近两千年的寿元，足够庇护普通人安稳生存几十代人，即便结局城主衰亡，全城因此倾覆，也只是一代人的悲剧，还有几十代人安然过完一生。 相比蓝星三年一小战，十年一大战，天灾人祸轮流祸害人间，神话大陆的城邦制度，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美好。 至于号称“文明之光”的科技，从另一个文明的角度客观看待，是毒是药，还不一定。 最大成果是毁灭世界，全靠大家怕死，才能阻止其灭世的玩意儿，说是指路明灯，未来希望……还真是一场绝妙的反人性拿捏。 “《文明通史》可以作为参考，触类旁通的同时，要避免遭受糟粕毒害的可能，修行必先修心，怀德才能配位。”诸葛心自语道。 此次参悟，诸葛心的收获非常大，《文明通史》中的历史发展脉络，让他的灵湖暴涨一大截，对比两大文明的发展脉络，互相印证得失，又暴涨一截，虽然还是灵湖级，但距离灵河级不远了。 “大哥若是知道我又要突破了，表情恐怕会非常精彩。”诸葛心坏笑道。 装一波的感觉很爽，但他不打算告诉武青锋，免得打击人自信心的同时，暴露自己的实力。 得益于父母的出卖，诸葛心善良归善良，心中的戒备之心一点不弱，哪怕知道武青锋的本性不坏，必要的防备依然需要保持。 “小心至上，苟道永恒。” …… 第二天清早，整整睡了一天的武青锋，终于洗掉一身的疲惫，来到诸葛心的房间前敲门。 “无心，无……” 诸葛心开门，武青锋说：“准备一下，我们去死神教会交换神技。” “早就准备好了。” 诸葛心走出房间，正准备回身带上门，英武飞上前来喊道：“无心无心，我也要去。” “你跟着我们，太过显眼，最好还是留在客栈，等我们回来。” 武青锋从不替别人做决定，看似是在阐述事实，实际上是在劝说诸葛心，不能要带英武一起上街，人群中出现一只鸟，还是白色，目标太大，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给人留下印象。 “大哥说的对，”诸葛心对英武说，“你在人群中太过醒目，不适合外出。” 英武虽然失望，但点头表示理解，飞到房梁上蹲着，不再动弹。 诸葛心与武青锋并肩下楼，看似宽阔的楼梯，甚至容不下两个武青锋并排走。 “大哥，怪不得你成为悟道者，身材还能这般圆润，你是真能吃，更能睡。” 像武青锋这般，一睡一整天，一吃一大桌的人，放在悟道者当中，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我又打呼噜了？”武青锋问道。 “一堵墙都挡不住你一整天的呼噜声，”诸葛心吐槽道，“大哥除了吃，就是睡，如此浪费时间，不想变得更强吗？” 诸葛心一心想报仇，只恨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不够他使用，武青锋倒好，狂吃狂睡，一点不着急。 难怪能将身体养得如此圆润，若不是肥胖会影响行动，恐怕站在他面前的，会是一座肥肉抖动的大山。 “嘿嘿，”武青锋担心诸葛心嫌弃他，笑着解释道，“我之前说过，我是孤儿，全靠百家饭养大，饿怕了，所以对吃……情有独钟。” “睡觉呢？”诸葛心问道，这么没有上进心的大哥，有必要鞭策一番。 “我一人吃饱，全家不愁，还需要什么？好像也不需要什么了，施舍一些食物给忍饥挨饿的小乞儿，偶尔行侠仗义，就这样，也挺好。”武青锋的笑容，有些萧索。 不是武青锋不想努力，而是他找不到值得努力的目标，他的人生价值——吃饱穿暖，已经全部达成，如今只剩下茫然空虚，尽力像当初自己遇到的善人一样，做点好人好事，帮助一下曾经的自己，足够了。 什么城主、图腾、传说、神话……这些梦想太过宏大，小乞丐的心胸装不下。 他只想有父母陪伴，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睡觉不被风吹雨打的地方，而这一切，从开始就注定得不到了。 第11章 【幻神剑法】 诸葛心沉默不语。 他憎恨卖掉自己的父母，却忘记，他们也曾爱了自己十六年，即便结局并不美好，他也曾经拥有过一切美好。 母亲亲自下厨做的香喷喷饭菜，父亲只说过一次的动人故事…… “对了，故事！”诸葛心突然大喊一声，引来街上行人关怀的目光。 “什么故事，”武青锋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让我静一静。”诸葛心低沉说道。 “你……跟着我走，别撞到别人，慢慢想，不着急。” “谢谢大哥。” “哈哈哈，”武青锋非常高兴，“你叫我一声大哥，我保护你，是应该……的。” 是啊，保护小弟是应该的，武青锋自己也愣住了，被身后的诸葛心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大哥，你怎么不走了？” “没什么，跟紧我，撞到我没问题，撞到别人就不好办了，中城区住的都是悟道者和城主府的官僚权贵，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武青锋说了很多，诸葛心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在努力回忆当初父亲说的《笼中鸟》的内容，得益于【智慧】的加持，很多被遗忘的记忆，重新被回忆起来，《笼中鸟》的故事，赫然是他一生的隐喻。 只不过，笼中鸟被取走的，是它全身漂亮的羽毛，而自己，失去的是心脏。 “难道父亲想用这个故事告诉我，我是被养在笼中的富贵鸟，他是养鸟的仆役，想要打开鸟笼，给它自由与生命，却被贩卖羽毛的主人打得遍体鳞伤。”没有人回答诸葛心的疑问，只有他自己去摸索解答。 “父亲前一天说完故事，第二天被门夹断手指，与养鸟仆的悲惨遭遇役如此相似，是父亲的预言，还是在说故事之前，他已经遭遇过类似的情况？” “无心，无心！”武青锋喊醒诸葛心，“前面就是死神教会的据点，你忙的话，可以把令牌给我，我去给你交换。” 诸葛心笑道：“再忙也要去看看，我还要挑合适的神技，总不能让大哥帮我挑。” “也是，我都不知道你需要什么。” 两人来到死神教会的交易大殿里，将两块令牌交给执事。 “这块令牌，有【金刚】恶鬼一只，鬼祟一百三十二只，这块令牌有【若水】恶鬼一只，鬼祟二十八只，二位想要换取什么，钱币还是物资？”执事取出令牌中的鬼魂，笑眯眯问道。 能击杀恶鬼的人，正是死神教会最缺少的悟道者，这类人，要么给城主府当供奉去了，要么被其他教会吸引入会，市面上流通不多，只要遇见，死神教会都会想办法留下他们为教会服务。 “我们想换神技。” 恶鬼换不了更高级的神术，换一部神技，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没问题，二位请随我来，”执事走在前方带路，笑问道，“我姓古，二位可以叫我古执事，我看二位面生，不是铁城悟道者吧？” “我是……” 武青锋还没说完，诸葛心抢先说：“我们一起结伴外出游历，第一次来铁城。” “对对对，”虽然不知道诸葛心为什么否认自己是铁城人，但身为大哥，武青锋必然要配合，“我们来自南边的丰城，听说铁城附近的西山乱葬岗鬼祟众多，特来混一波机缘。” “我怎么听这位小哥的口音，有几分像铁城的？”执事问道。 “古执事，你可害惨我了，”武青锋反应非常快，顺势抱怨道，“我和小弟打赌，三天之内，若是有人说他口音像铁城本地人，我要输给他一壶神酒，古执事，我的损失，你要负主要责任。” “还能这么赌？”古执事虽然老了，但吃惊的表情依然生动。 “您不知道，”武青锋用力拍拍诸葛心的肩膀说，“我这小弟，打小就聪明，学几句铁城方言简简单单，这不，昨天进城，今天就能以假乱真了。” 事实上，武青锋说的脉络没错，只不过是反过来的，诸葛心一直在模仿武青锋的口音，古执事都不认为他是铁城人，只是好奇，他怎么会有铁城的口音。 “哈哈哈，原来如此。”古执事抚须笑道。 “古执事，是你让我输了赌局，神酒你来赔。” 诸葛心准备说话，被武青锋推到身后，示意他不要说话。 “好，”古执事非常爽快，从自己的空间石制作的戒指里，取出一壶神酒递给诸葛心，“既然是老朽的错，这壶酒理应由老朽代为赔偿，权当交个朋友。” “快接下啊，”武青锋挤眉弄眼喊道，“你不至于只要我这位大哥的酒吧？” “呃……多谢古执事了。” 古执事笑道：“无妨，一壶神酒而已，二位若是加入死神教会，其中好处，便是一万壶神酒，也不及万一，比如这空间石所打造的戒指，二位都能拥有一枚。” “若是历练够了，想找个安稳的地方落脚，我们兄弟俩一定选择铁城死神教会。”武青锋爽快画饼。 “哈哈哈，我等待二位的好消息，”古执事也不在乎武青锋的敷衍，爽快揭过这个话题，“这是神技名单，二位看看有没有满意的？” “无心，你来选吧。”武青锋将名单递给诸葛心。 “【血魂剑】，听名字就邪门。”诸葛心摇摇头，继续往下看。 “【破空斧】，武器对不上……” “【残月击】，提升威力的神技，貌似可以……” “【天罡破】，这个也不错……” …… “【幻神剑】，残篇，剑道修行者，可借此修炼出剑幻影，隐藏真剑于幻影之中，若是幻影与真剑归一，可大幅度提高剑技威力，”诸葛心摇头惋惜，“可惜是残篇。” 古执事抚须笑道：“若是完整版【幻神剑】，应该出现在厉鬼交换区，而不是在这里。” “这部剑技脱胎于神法？”武青锋指着名单，这部剑法是他当前接触过，最高级的神技。 “若是二位愿意加入死神教会，以后说不定能看到完整的【幻神剑法】。”古执事继续诱惑。 这一册残卷，本就是鱼饵，见武青锋如此失态，古执事内心狂喜，这一把稳了。 第12章 得加钱 “有可能等于没可能，有机会等于没机会，是吧，古执事？”武青锋手肘轻轻撞古执事肩膀，露出一排大白牙。 “咳咳，”古执事被武青锋的话噎着，嘿嘿一笑，“这位小友说笑了，神法级别太高，即便我说一定能得到，二位恐怕也不会相信。” “我懂，”武青锋说，“所有教会，都是这个套路，古执事不用觉得尴尬。” “既然如此，小友为何不给老朽一个面子，装作不知道？老朽可是付出一壶神酒，与二位交朋友了。”古执事翻白眼说。 “古执事不要生气，我在其他教会，也是这么说的，非常公平。” “他们也故意让你骗神酒了？”古执事给了武青锋一个大白眼。 …… 武青锋和古执事拌嘴的同时，诸葛心低声说：“悟道修己命，技术法神通。这句小诗，应该就是神技的级别划分了，可惜是诱饵，看得见，吃不到。” “古执事，”诸葛心问道，“这部【幻神剑】可以修行到什么程度？” 哟，咬钩了。 古执事懒得与武青锋扯皮，来到诸葛心面前介绍道：“【幻神剑】属于剑道技能，对武器有所限制，可以修炼出幻影剑，与武器剑叠加，那威力可不得了。” “可以修出多少幻影？”武青锋继续揭短。 “呃……”古执事被整无语了，拆台也不是这么拆法，实在不行，闭嘴也可以，没人当你是哑巴。 “三道，”古执事继续挣扎，“别小看三道幻影，叠加起来，杀恶鬼跟砍瓜切菜一样，你们抓住的【金刚】恶鬼挨上一剑，也会被洞穿。” “真的假的？”诸葛心问道。 “当然是真的，死神教会的据点就在这里，长不了腿跑路，若是老朽说谎，小友尽管回来找麻烦。” “死神教会家大业大，我们两人，无依无靠，怎么敢上门找麻烦。”武青锋阴阳怪气说。 “你够了。”古执事要爆炸了，这个老油条，让诸葛心这个萌新挑，他还以为有利可图，没想到这个老油条，净干些丧尽天良的拆台事。 “小友慢慢看，我与这位小友有话要说，”古执事将武青锋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我无仇无怨，为何总是拆老夫的台，你们二位刚认识不久，何必为了几面之缘，跟老夫过不去，若是道友能帮助老夫一把，让那位小友拜老夫为师，老夫做主，让你免费挑一部神技，如何？” “不如何，我和我兄弟可以杀恶鬼，自己换，不需要你送。”这老棒子居然让他出卖无心，若不是在死神教会地盘上，武青锋非要按住这老棒子揍一顿不可。 “小友别着急，我们还可以再谈，”古执事笑道，脸上的皱纹像盛开的菊花，“一部神术，如何？” “我兄弟这么值钱？”武青锋问道。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只要你不阻碍他交换【幻神剑】，老夫做主，送你一部神术。” “不是有可能送一部神术了？”武青锋笑吟吟问道。 “你这家伙，非要逼老夫收拾你才满意吗？”古执事释放自己的实力，竟然是掌握三条大道路径的天元境高手。 武青锋咽了一口唾沫，果断从心，“原来是天元境前辈，小子失礼了。” “哼，现在可以谈条件了？老夫天元境强者，还是有资格给你一部神术的。” “不行，我们虽然刚认识不久，但他是我手足兄弟……得加钱。” “再加一部神技，不能再多了。”古执事说。 “成交，”武青锋笑道，“但我先说明，只要他选择【幻神剑】……” “神术和神技一定给你。” “不能给我用不上的，比如什么锤术之类的垃圾……” “你真的够了。”古执事很想掐死眼前的话痨，话痨就算了，居然诋毁他，这能忍？ “算了，我的手足兄弟……” “行行行，”古执事妥协道，“神术神技任你挑选，满意了吧？” “话说老前辈，我的这位兄弟竟然能值一部神术和一部神技？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武青锋瞄了诸葛心一眼，“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你要是不说，咱们的交易取消。” “你小子是怕卖便宜了吧？”古执事回了一个大白眼。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古执事说，“那小子的眼睛是大道果实，若是能拜我为师，修习至高瞳术，将来必然是威震一方的高手，满意了吧？” “真的假的？” “他的瞳孔泛紫光，如果排除特殊瞳术，那只能说明，他的眼睛是大道果实，可是，你们有瞳术吗？” 武青锋点点头，反悔说：“大道果实加威震一方的高手，不行，还得加钱。” “小子，老夫是不是给你脸了？”古执事口水都喷到武青锋脸上了。 “老先生息怒，我不要神技，给我一些药剂和恢复神力的神酒，这该可以吧？” “给，”古执事递给武青锋一枚戒指，“一枚空间戒指，里面有你需要的药剂和神酒，还有一部步法神技【神行步】，一部炼体神术【玄雷体】，都是适合你们的好东西。” “我凑，老先生，我怎么还是觉得卖亏了……” “你……”古执事说得咬牙切齿，“只让他换一部【幻神剑】而已，他愿不愿意拜师，还说不准呢。” “对哦，我以为交易成功，他就是死神教会的人了，嘿嘿，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注意。” “还想有下次？赶紧滚去说服他选择【幻神剑】。” “话说老先生，你那么有把握，靠一部【幻神剑】钓住他？” “你不知道完整版【幻神剑法】的高深莫测，他也许能看懂，若是不懂，这些东西就当老夫送给你了，若是看懂，他一定会回来求着老夫同意他拜师学艺，嘿嘿。” “明白了，闹了半天，就我一个人是傻子，看不懂呗。” “你……”古执事瞟了一眼，“心无大志，悟性一般，不是傻子，胜似傻子，老朽我呀，指定是瞧不上的。” “老棒……” “嗯？” 第13章 答案是什么 古执事给了武青锋脑门一巴掌，“老夫没有显露山水，你胡说八道，老夫不挑理，现在，你该叫老夫什么？” “忘记您是天元境的前辈了，我这就去帮你‘说服’他，您老离远点，不许偷听。” “老夫没你想象的那么不要脸。” 只要把【幻神剑】送到诸葛心手里，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偷听什么的，古执事才不屑。 “大哥，你们商量什么，需要这么久？”见武青锋回来，诸葛心问道。 武青锋回头看了古执事一眼，确定他没有偷听。 “那老棒子希望我劝你选择【幻神剑】，还给我很多好处。” “不用你劝，我也要选【幻神剑】。” “啥？”武青锋大吃一惊，这个反应不对啊。 “大哥有所不知，这【幻神剑】高深莫测。” “啥！”武青锋回头看了古执事一眼，真被这老棒子说中了，“你真要选？” “嗯，其他神技相比，太简单了。” “不是，你只看到一个名字，怎么就简单了？” “直觉。”诸葛心笑道。 只需要动用【智慧】的天赋技能【学习】，分析名字后面潜藏的秘密，化为知识，再根据灵湖的反应，诸葛心就能判断这些名字背后，有多少秘密。 结果出乎意料，最高大上的【幻神剑】引发的反馈并不是最强，名单末尾，名字平平无奇的《神力运转路径解析》，波澜壮阔的动静让诸葛心内心大震。 捡到宝的诸葛心没有声张，而是将【幻神剑】摆在明面上吸引注意力，以便能暗度陈仓，将《神力运转路径解析》换走。 “无心，听我的，咱们不要【幻神剑】，那老棒子说，你能看透【幻神剑】的玄妙，我怀疑里面藏有度人之法，只要你学习，就会一心想要加入死神教会，教会里水很深，进去容易出来难，万万碰不得。” “度化？”诸葛心一脸疑惑，“这不是佛家的本事吗？神话大陆上没听说过类似的门派，哪来的度人之能？” “什么佛家，教会都有度人之法，反正水很深，咱们不要碰。” “大哥放心，我大概知道古执事为什么这般执着，一定要让我换走【幻神剑】。” “为什么？” “我的眼睛。” “我凑，”武青锋又回头看了古执事一眼，“这老棒子说，就是看中你的眼睛。” “这是他想让你告诉我的话，但事实不止如此，不过无所谓了，他没有坏心。”诸葛心笑道。 古执事从未隐藏自己的内心，想来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什么坏心？” “古执事给你的东西，尽管收下，【幻神剑】也可以安心拿到手，只要我不动心，他就拿我没有办法。” 诸葛心有诸葛亮这位传说级别的大佬当师父，最珍惜的时空道神通都有……虽然不教，但古执事想用一部神法勾引他，怕是小看他的眼光了。 师父什么都不肯说，但好处什么时候少过，仅凭一本《文明通史》，让他看书就能悟道，翻遍整个神话大陆，都拿不出这等异宝。 “你确定？那老棒子可是很有信心的。” 诸葛心笑道：“无妨，他自以为能看透一切，却不知道，有些事情，他连察觉都做不到。” “既然如此，我不再多说，你自己拿捏好分寸，别被老棒子坑了。”武青锋知道诸葛心有秘密，也不多问。 “但还是要感谢大哥，愿意告诉我这些消息。”诸葛心微微笑道，仿佛他什么都知道。 武长兴摆摆手说：“我不说你也知道，没什么好谢的。” “我不是因为知道这些消息感到高兴，而是大哥愿意告诉我这一行为，真诚是无价的。” 武青锋愣了半天，回以笑容，“你叫我一声大哥，就算替你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原来是这样。”诸葛心点头说。 “你又知道什么了？” “回去再说，容我先换下【幻神剑】。” 郎有情，妾有意，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古执事笑呵呵将【幻神剑】换给诸葛心，此外，诸葛心还换到《神力运转路径详解》，顺利得不真实。 古执事将【幻神剑】和《神力运转路径详解》的名字，从神技名单上抹除，换了两个普普通通的神技上去，仿佛担心诸葛心不知道，这两册是特供版。 “老先生，我只剩下一些鬼祟，不知道还能换点什么？”诸葛心当什么都没看见，恭敬问道。 “若是别人，我会呼他一巴掌，让他别烦我，你嘛，看着选吧。” 古执事屈指一弹，一册名单飞向诸葛心。 鬼祟能换的东西都很低级，金钱、药剂、神技都算不上的小技巧，甚至还有一些武技，没错，就是普通人强身健体的东西。 武青锋操纵飞剑的技巧，想来就是这堆垃圾里的一份子。 总之，东西非常低端，难怪古执事听了想打人，这些垃圾都看，纯纯浪费时间。 “老先生，我想换【基础拳法】、【基础步法】、【基础剑法】……” “所有基础都在这里，收你三个鬼祟鬼魂。” “多谢老先生，剩下的鬼祟，给我换成生活所需的物品。” “小子，把你的空间戒指拿出来，这一堆东西，他拿不回去。” “好。” 武青锋果断答应，在心里默念：“看来无心说的没错，老棒子都不避讳，看来已经猜到无心都知道，就我一个人在中间当傻子，气死个人。” 装好物资，诸葛心道别说：“多谢老先生，我们就不打扰了。” 古执事将他们送到大门口，挥手笑道：“以后常来。” 离开死神教会，武青锋忍不住问道：“现在可以说，你又知道什么了吧？” “知道什么？” “就是你说原来如此的时候，你发现什么了？”武青锋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藏有能够影响他一生的转折。 “这个啊，”诸葛心笑道，“我以前一直好奇，大哥为什么不遗余力地帮我，虽说大哥是【剑侠】路径，侠讲究义气，乐善好施，但也不会把自己击杀的恶鬼交给我处理，还会抵住诱惑，劝说我不要选择【幻神剑】，最重要的是，侠不会因为一个无缘无故的人，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所以，答案是什么？”武青锋抓狂了。 他要的是答案，不是过程。 第14章 我都要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说出来的道理，一文不值，自己的感悟，一字千金，大哥不要懒于动脑子，这可是悟道的关键。” “怪不得师父总喜欢卖关子，给人锦囊妙计，原来当谜语人是真爽。”诸葛心暗暗想到，坚决不理会武青锋的追问，他还要继续爽。 回到客栈，英武扑上来问道：“有没有给我带宝贝？” “没有，”武青锋果断说，“逃兵一个，想要什么宝贝？” “哦。”英武难得没有顶嘴，下意识逃跑一事，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没关系，”诸葛心说，“过几天我们要外出历练，到时候好好证明自己。” “还是无心你最好。” 英武落在诸葛心肩膀上，来了一个贴贴。 武青锋取出空间戒指，“我和老棒子智斗半天，虽然被当傻子耍，但得到的东西都是真的，你看看需要什么，尽管挑。” “《神力运转路径解析》、【幻神剑】、【玄雷体】、【神行步】……我都要。” “没问题，都给你。”武青锋回道。 “真给？” “只要你想要。”武青锋说得认真。 “我和大哥开玩笑呢，”诸葛心笑道，“我要《神力路径运转解析》、【幻神剑】和基础系列，【神行步】和【玄雷体】是古执事给大哥的，理应归大哥所有，我占了一个恶鬼的便宜，已经很过分了。” “不是，”武青锋说，“我真心觉得这些都适合你，你全收下，大不了以后我们组队嘎嘎乱杀的时候，你当主力乱杀，我负责嘎嘎躺赢。” “大哥尽管收下，我若需要，可以看你修炼，再自行推演，对了【幻神剑】也归你，否则你没有合适的攻击手段。” “不是都给你吗？怎么变成都给我了？”武青锋不乐意了。 “玉简只能用一次，大哥用了，我可以偷学，我用了，大哥学得会？” “我……不能，我先修炼【神行步】，你若是能学会，我就全部收下，若是不能，【幻神剑】归你。” “可以。”诸葛心说。 若是其他悟道者，哪轮到推辞，怎么干掉眼前的人独吞，才是第一要务。 神技毕竟是神技，诸葛心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学会，试一试，最合适不过了。 “我去退房，换一个院子，这几天咱们专心修炼神技，武装到牙齿，再去闯一闯乱葬岗，然后径直去南边的丰城，这铁城，再也不来了。” “嗯。” 武青锋时刻记得他不想待在铁城，这让诸葛心倍感欣慰，但父亲身上迷雾重重，想要调查清楚，又怎么能随意离开。 “先变强，再想其他。”诸葛心已有打算。 换房非常顺利，租下一个院子，每日房租比两间客房昂贵多了，店家自然乐意至极。 搬进院子里，武青锋开始修炼【神行步】。 他用神力激活记载【神行步】的玉简，一团光飘进他的眉心，原来的玉简变成平平无奇的玉石载体，可以用来作为自创神技的载体，诸葛心没有浪费，收入空间戒指，以防未来需要。 武青锋睁开眼睛，诸葛心问道：“怎么样？” “很复杂，也很厉害，不知道你能不能通过观看学会。” “大哥使用【神行步】，我试一试，看能不能行？” 武青锋按照指导，运转【神行步】，十丈宽的院子，瞬间跨越，比起粗浅的神力注入，爆发出来的速度快得多，而且足够省力，就是不省时间，前摇太长。 “能传下来的神技，果然有其独到之处。”武青锋哈哈笑道。 诸葛心解释道：“对于时间而言，谎言和废物没有生命力，能够无视时间，传承不断的事物，必有其可取之处，传承时间越长，说明这个东西效果越好，能够被各个时代奉为圭臬保存下来，否则早就失传了。” “有道理。”武青锋点点头。 “大哥不觉得，使用【神行步】的准备时间，太长了吗？”诸葛心坚信，自己又萌新了，有关键信息不知道。 “你说准备时间啊，”武青锋解释道，“玉简里有说明，初步使用，需要按照特定的神力路径调动神力，所以耗费时间，修行者可以将神力路径铭刻在身体内，以后使用便能瞬间激发。” “还能这样？”诸葛心只觉得神奇。 “当然，不过人体有限，每个人，最多只能铭刻六条路径，再多的话，路径会互相干扰，反而造成神力紊乱，轻者变废人，重者，甚至会引起神力对冲，整个人‘嘭’，炸开。” “我们穷，技能超出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诸葛心笑道。 “是极是极，”武青锋连忙点头，超出的问题就别想了，诸葛心能不能看懂，才是当务之急，“看得怎么样，能不能学会？” “能看见你体内的神力运转路径，过程太复杂，需要反复观看才行。” “只要能看见，都是小问题。” 武青锋继续在院子里演示的同时，将神力路径铭刻在体内。 从上午时分，到日正转偏，神技再省力，也要耗费神力，跑了半天，他体内的神力已经干涸。 “大哥先恢复神力，我研究一下《神力运转路径详解》。” 《神力运转路径详解》并不是神技，只是一册普通，却又不普通的书籍。 说普通，是指这册书籍不能增加一丝实力，也不需要铭刻神力路径，说它不普通，是指这本书里藏有一切神技、神术、乃至神法的推演方法。 当然，《神力运转路径详解》的内容非常晦涩，很难看懂，看懂了，也不一定能做到，即便有【智慧】加上【学习】辅助，诸葛心也看得头疼。 换个普通人，恐怕耗费一生，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门道。 “《神力运转路径详解》应该是古执事‘送’给我的，这么晦涩的文字，还能流传于世，定然不是寻常之物，不可能只需要一只恶鬼鬼魂就能换到手，他给我这么多，只是为了找个徒弟，传承绝学瞳术？” 诸葛心一声嗤笑，当他认为看透自己，开始布局的时候，自己同样能根据他的做法，推测出对应的目的。 第15章 聪明的武青峰 “古执事貌似没指望能瞒住我，没有看透，等同于对牛弹琴，什么都不是，看透则是阳谋，这位老先生不一般。”诸葛心想到。 即便看透了，也要按照古执事规划的路线走，看透个寂寞。 才在《文明通史》看到一群阴谋家和阳谋家玩心眼子，吃瓜吃得正起劲，一不留神，吃到自己身上了。 即便猜到古执事怎么想，诸葛心也没有拒绝的想法和必要，种种迹象表明，他只是表达善意，想收个徒弟，最后没能拜师，也能卖个面子，权当对自己的投资。 进可攻，退可守，古执事先天立于不败之地。 若是没有师父，拜他为师也不是不行，但……晚了一步，结果注定不能如他所愿。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接受他的馈赠，已然是他的传人，无论是否承认，古执事都算得上他的半个老师…… “这就是玩计谋的恶心之处吗？”诸葛心有种被强行按到某一条路上的烦躁。 再是阳谋，本身也是谋，无论谁被使用，都会感到不爽，诸葛心化烦躁为动力，收心参悟《神力运转路径详解》。 这是一本足够他参悟一生的珍贵典籍，但名字、长相都过于普通，武青锋摸爬滚打这么久，除了看不懂，没有发现这本书有其他奇特之处。 “无心，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武青锋睁开眼睛说。 “我的收获也不少，大哥可以继续演示了。” 武青锋每移动一次，会在原地停歇片刻，为了方便诸葛心观察分析，他甚至保持动作不变，尽可能保持【神行步】运转后的样子。 武青锋就是一个希望别人能够细心关注他的情绪变化的人，所以他对诸多细节非常在意，无论是否有用，别人是否注意到，他都将心比心，放在心上。 日落时分，武青锋又一次耗尽神力，实在不想动了，但他依然问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继续演示？” “大哥对【神行步】的运用，更加熟练了？” “哈哈，”武青锋毫无隐瞒之心，“你发现了？不对，你早就学会，故意训练我？” 诸葛无心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他根据《详解》记载的神力运转原理，结合自己的理解，结合，在体内重现【神行步】的神力路径，瞬间从房屋门口，来到院子大门前。 “成了？”武青锋问道。 “不对。” 诸葛心察觉到不和谐的地方，重新调整神力路径，眨眼间回到房屋正堂之内。 诸葛心摇摇头，“还是不对。” “对了对了，”武青锋进屋说，“这个就是【神行步】。” “是【神行步】，但更像是某个更高维度的步伐，简化以后得到的【神行步】。” “老棒子给的东西这么好？”武青锋吐槽道。 “你应该叫他一声老师，虽然他不一定会应声。” “你呢？”武青锋问道，“这些东西看似给我，实则为了成全你。” “你的感觉没错，我也该叫他一声老师，但他会毫不犹豫答应。” “合着我是添头。”武青锋一脸无奈。 “这么说也不是不对，但你实打实得到好处，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也是，”武青锋郁闷点点头，“这么说来，这【幻神剑】……” “大哥可以想一想，古执事最擅长什么？” 这些小问题，诸葛无心可以随口告诉他，但为了不让武青锋养成不用脑子，只靠自己讲解的心态，他选择提问引导，而不是说答案。 “他说要传你瞳术……你是说，这老棒……老先生的眼睛不同寻常，可以看穿你的眼睛，甚至大道路径？” “不出意外的话，他对我的了解，可能比大哥都多。”诸葛心说。 诸葛心猜测，古执事已经看透自己的大道路径，而且身具大道果实形成的眼睛，否则不会送出《神力运转路径详解》，又给【神行步】和【幻神剑】这些半成品给自己，让自己去推演，互相印证，以获取更高层次的神术、神法。 “你对我还藏有秘密，但不能告诉我，这才是你想告诉我的话，对吗？” 诸葛心笑道：“大哥现在去古先生面前拜师，说不定会被收为亲传弟子。” “我也不想啊，”武青锋对自己表现出来的聪明感到无奈，“你们都喜欢说些云里雾里的话，不想当傻子，只能动脑子。” “大哥不好奇我身上的秘密是什么？” “我可以问吗？”武青锋的脸上写满了诧异，“算了，该我知道的时候，你会告诉我的，既然选择相信你，就应该彻底相信，而不是半信半疑，我相信你不会故意骗我。” 是相信诸葛心，还是不敢忤逆诸葛心的本意，害怕惹怒他，武青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 他的世界观，源自流浪的小乞丐，没有反对任何人的底气，遇见好人道谢，遇见恶人从心，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忤逆”二字。 诸葛心确实想告诉武青锋，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免最后坦白时，造成不必要的矛盾，他能理解，再好不过。 “大哥越来越聪明了。” “我本来就聪明，只是平时懒得动脑筋，”武青锋很受用，“我觉得吧，人与人相处，应该真诚，而不是互相欺骗，否则你骗我，我骗你，即便大家都是聪明人，互相勾心斗角，看起来像傻子一样，不，比傻子更蠢。” “大哥以前没少被骗？”诸葛心笑道。 “你怎么……你想不到才是怪事，不错，我经常被人欺骗，好在我没什么钱财宝物，他们骗不了什么东西，就是每次真心错付，心里难受。” “既然如此，大哥为什么还要如此天真，选择相信每一个人，或者说，不拒绝他们的接近？” 武青锋自嘲道：“若我不再真诚，又怎么能遇见无心你，得到你的承认？天要予之，必先取之，虽说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但你已经证明，我的坚持没有错，不是吗？” “我值得大哥这般认可？”诸葛心问道。 “千值万值。” “若是最后不值得呢？” 第16章 修心 “有关系？我还能失去什么？错付的信任？除了一文不值的性命，我没什么可失去的，相比过去一无所有的小乞儿，现在的我，即便立刻死去，也是稳赚不赔的一生……哈哈哈。” 或许是觉得气氛过于沉重，武青锋干笑两声，试图活跃气氛，但诸葛心并没有露出他所期待的微笑。 他怕了。他害怕诸葛心不认可他的理念，不认可他这个大哥，自始至终，他都在讨好诸葛心，希望能得到诸葛心的认可。 诸葛心知道这一点，但武青锋并没有意识到，他对每一个，包括欺骗他的人，都是如此。 这大概就是曾经的小乞儿，最大的渴望。 总是表现得善良、可爱、聪明……然后期待得到路人的认可，将他带回家收养，给他一个幸福的家。 可惜，他没有等到自己的救世主，没有人认可他的努力，这将是他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渴望与自卑。 想到这儿，诸葛心忽然不恨卖掉自己的父母了，至少过去的十六年里，他们让他生活在一个近乎完美的家庭。 他没有骄傲，也没有自卑，拥有幸福的回忆，没有什么恐惧的阴影，情绪稳定，不易暴躁，也不会动不动自我怀疑……一切都恰到好处，除了最后的结局。 结局不是他想要的，难道就是父母想要的？ 诸葛心不知道，但他愿意相信，他的父母也不想要这个结果，只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这就是你希望我叫你一声大哥，而不是武大哥的原因？”诸葛心回以微笑，鼓励他说出自己的内心渴望。 化脓的伤口，需要重新切开，挤出脓水，才能结痂恢复健康，但很多时候，人都会害怕面对丑陋的自己，只会将伤口藏起来，最终成为陪伴一生的痛楚。 武青锋愣愣站着，眼神涣散，圆圆的脸上，有两行泪水经过的痕迹。 即便是哭泣，也不敢哭出声音，他的哭声很难听，会惊扰别人。 这就是他，圆润有福气的身体，每一次都能吃到撑的食物，都没能遮掩住，自己曾经是一个父母不要，善人不爱的小乞丐的事实。 他是悟道者武青锋，不再是曾经的小乞丐，但他的心，还是当年的模样，孤独、脆弱、敏感，渴望认可，却无人在意。 时间已经放过他孱弱的身躯，让他长大成人，他却没有放过曾经的自己，依然沉浸在痛苦的过去。 武青锋哭着笑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那么想要一个家人，谢谢你，无心，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一身是病，但……我大概就是这样的人，改不了了，害怕孤独，内心脆弱，本性敏感，一心讨好，只求认可……这一切将陪伴我走完这一生，我知道，我面对命运的表现，足够懦弱，但我能逐一列出这些问题，想来也是极大的进步，对吧？” “很了不起的进步。”诸葛心予以最真挚、坚定的肯定。 “这么废物的一个人，还配你叫一声大哥吗？对不起，我的毛病又犯了。” “废物不配我叫一声大哥，但大哥你，是废物吗？”诸葛心质问道。 “我不是废物，我会努力去配得上，你的一声大哥。” “这才是我的好大哥。”诸葛心用力拍了拍武青锋的肩膀。 “好大哥，好大哥，武青锋是我们的好大哥！”沉默半天的英武，说了一句最关键的话。 “谢谢你，英武。” “我是傻鸟，不是英武？”英武难得傲娇一次。 “好的傻鸟。” …… 英武才萌发的傲娇之心，被武青锋残忍杀死。 “咚咚咚。”院门传来一阵敲击声。 “客官，你们的晚餐准备好了，是给您们送来，还是去正楼享用？” “送过来。”诸葛心抢先说。 他不开口，武青锋定然不麻烦店小二，自己去正楼的客桌上吃，他们住在客房的时候，武青锋一口答应去正楼，诸葛心也得一起跟去，他不想在铁城留下过多痕迹。 店小二离去，诸葛心说：“大哥，自信一点，你是悟道者，他们是普通人，你可以随意提要求，他们才应该是讨好你的人。” “我当然可以提出很多过分的要求，可是，一旦我忘记自己也曾是一个普通人，以后会不会理所当然认为，吃个人也不过如此？” 诸葛心顿时明白武青锋的顾虑，不忘初心，何其难也！ 悟道的本质，是修心、探索大道的过程。 身为人，最终忘记自己是一个人，将自己曾经的身份叫做刁民，当成随意侮辱残杀的草芥，从根本上否认曾经的自己，认为悟道者高人一等。 如此觉悟，如何得道？ 终会因为傲慢而失德，因德不配位从云端跌落。 “大哥的想法还真是独特，”诸葛心笑道，“保持谦卑的心境，不一定非要用自卑来表达，也可以不卑不亢，像我一样。” “不卑不亢……”武青锋想了许久，“我好像明白了。” “客官，劳烦开下门。” “我来吧。”诸葛心笑道。 成为悟道者，十天八天不吃饭，对身体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武青锋在城外杀鬼寻宝的时候，可以忘却对食物的渴望，回到城里，贪吃怕饿的本性不受控制地出现，非要吃个痛快不可，所以每次点餐，都是满满一大桌，需要店小二跑多次才能送完。 “我要吃坚果，我要吃坚果。”英武喊道。 从小风餐露宿，吃野果长大的英武，对人族的食物不感兴趣，只爱吃水果、坚果之类的纯天然食品。 “英武客官莫要着急，您要的果子已经准备好，马上就给您送来。”店小二点头哈腰地回复道。 这就是悟道者，身边的一只鹦鹉，都能高人一等。 诸葛心心生感慨，“大哥，你的做法虽然偏颇，却是对的，一只鸟都能让一个普通人点头哈腰，若是悟道者不约束自己的恶念，恐怕结局难料。” “正当如此，今晚我们不醉不归。”能得到诸葛心发自内心的认可，武青锋非常高兴。 诸葛心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壶酒说：“喝神酒，否则再多的酒，也不够我们喝。” 说罢，无心将酒送进正堂，只等英武的果子送来，他们就能开饭了。 “无心真是一个很好的人。”武青锋轻声说。 英武第一次落在他的肩膀上，“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傻蛋。” 第17章 大家一起学神技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诸葛心和武青锋足不出户，一直待在院子里修习神技。 【神行步】不只是玉简记录的这么简单，后面还有【玄雷体】和【幻神剑】需要参悟，诸葛心没有多耽误，姑且按照现有的【神行步】铭刻神力运转路径，以后再调整，然后投身到【幻神剑】的修炼当中。 花了三天时间，诸葛心顺利掌握【神行步】和【幻神剑】，【玄雷体】毕竟是神术级别，参悟两天，依然没能顺利完成“抄袭”。 这还是武青锋大大方方让他学的缘故，若是对手，他看见即学会的本事还要大打折扣。 与此同时，英武也在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 他在诸葛心的指点下，将【寒冰刺】转化成神力路径，铭刻在体内，可以像【若水】恶鬼吐水弹一样，不要钱似的使用【寒冰刺】。 相比人体能容纳六条神力路径，飞禽走兽只能铭刻三条，劣势很大，需要化成人形，才能使用额外三条路径，这也是飞禽走兽干不过人族，但大多乐意化形的根本原因。 在人族出现以前，人的形态，等同于神明，在飞禽走兽中，是地位与实力的象征。 后来人族出现，一个个弱鸡似的，神明躯体的形象彻底崩碎，很多飞禽走兽，一身反骨，宁可不化形，少三条神力路径，也羞于与孱弱的人族为伍。 再后来，人族迅速发展，将飞禽走兽打得连连败退，退出大陆东部平原，迁入十万大山中，人族不是神明，却胜似神明，对人形躯体的崇拜，才再次出现。 总而言之，化形的好处远远大于坏处，否则谁干啊，头顶威风的犄角，身上闪闪发光的鳞片，不比人族光秃秃的身体帅气多了？ 若非《神力路径运转解析》有说明，飞禽走兽最多铭刻三条神力路径，给两人一鸟点醒，只怕某一天，英武学着学着，突然就爆体而亡了。 “这本破书还挺管用，否则傻鸟早晚会被你弄死。”武青锋笑道。 “幸好看到了。”诸葛心也是一脸侥幸。 在诸葛心的帮助下，英武用寒息为引子，开发出第二个技能——【冰封】，若不是看见《神力路径运转解析》的警告，英武还想再来四个，凑满六个才算完。 新开发的【冰封】，需要借助水才能施展，有其局限的地方，如果遇到合适的天气，借助天地的力量，足够让这个技能爆发超越神术的强度，只需要使用一次，英武的神力就会被榨干，变成一只趴窝鹦鹉。 “其实，我还想再来一个，”英武贴着诸葛心的脸使劲蹭，“【冰封】没有合适的天气和机会，等于不存在，无心，你在帮我开发一个新技能。” “再给他开发一个吧，”武青锋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忍不住劝道，“不然他只能在天上突突突，花样太少了。” “英武，你是【元素道·极寒】，已经有一个伴生遁法，再学习一个技能，你怕是会爆炸。”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英武非常疑惑，“我只会飞，不会遁法啊？” “一定会，只是你没有发现。”诸葛心说。 “我试一试。” 英武在院子里急速盘旋，院子里的气温都降低了。 “这个遁法，确定是遁法？”武青锋狠狠鄙视英武。 英武的遁法能略微提高速度，但也太略微了，与英武初吐的寒息差不多，主要功能是消暑，现在春天都还没开始，只会越消越冷。 “啊哈哈哈，”英武模仿人声，尬笑道，“我也不懂，反正就这样了。” 诸葛心分析道：“人通过玉简传承技能，飞禽走兽，应该是靠种族传承，若是脱离种族，大概只能自己摸索，与人得不到合适技能，只能自己创造一样。” “这么说，我也可以自己创造只属于我的技能？”武青锋问道。 “所有神技都有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每个人的悟性、想法不一样，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技能。” “不行，我也要自己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神技，啊不对，神术，也不对，起码是神法级别。”最高级的神通，武青锋心里有数，没有痴心妄想。 “你慢慢想，我先帮助英武解决遁法问题，不然作为一只鸟，居然追不上人，太丢脸了。” 诸葛心和武青锋学会【神行步】以后，英武已经沦为队伍里，速度最慢的一个，倒是免了逃跑卖队友的可能。 “就是就是，追不上你们，以后岂不是只能挨打，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英武说。 “傻鸟，你还想逃跑？”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英武说得理直气壮。 “不与你个傻鸟计较，我去修炼【玄雷体】。” 独创一门技能，不是简单的事情，武青锋还没头铁到非要刚出来的程度，他最看重实际效果，独创技能属于梦想，以后再说。 “无心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城历练？”武青锋走了一半，回身问道。 “帮助英武掌握遁法，掌握【玄雷体】以后，现在身体太脆弱了。” 自从在西山乱葬岗被鬼祟追杀，还被追上了，诸葛心产生了非常强烈的体质不足恐惧症，即便有神技护身，他依然缺乏足够的安全感。 自己与队友都变得更强，才能让诸葛心拥有直面恐惧的底气。 元素道的【极寒】、【火焰】与自然道的【太阴】、【太阳】有部分重叠的性质。 依托寒冷开发相应技能，会因为季节变化而失效，想要开发更加稳定的技能，需要找出【极寒】中蕴含的一丝太阴属性，开发出太阴遁法才行。 “没想到换取《神力路径运转解析》，最大的受益者居然是英武你。”诸葛心吐槽道。 他虽然学到知识，但转化的成果，都在英武身上。 “谢谢无心~”英武落在诸葛心肩膀上，和他贴贴。 这是飞禽，表达感谢、喜欢等等所有感情，最直接的方式，比起人族花里胡哨的套路，原始得不行，但毕竟是一片心意，诸葛心没有拒绝。 诸葛心在地上画了一幅太极图。 “英武，你的【极寒】本身不是【太阴】，阴阳鱼中大部分与你无关，你需要从【极寒】中找到太阴……” “也就说，我的遁法只能在晚上没有光的时候使用？”英武睿智的眼神转了转，马上问道。 “看图，阳极生阴，阴极生阳，阴阳转换，只在一念之间……” 诸葛心不知道神话大陆有没有类似的图案阐述阴阳，甚至大道，他画的阴阳太极图，是《文明通史》中的理念和原图，属于另一个文明，英武很难按照道理去理解。 一旦他能理解“阳极生阴，阴极生阳”，这遁法怕是不得了。 第18章 枯叶蟒 又经过三天的学习，诸葛心总算将【玄雷体】的神力路径铭刻在体内，顺带帮助英武完成【冰封】改良。 【玄雷体】是【元素道·雷霆】路径的神法，其他路径也能学，但缺少引雷炼体的关键步骤，只能在雷雨天气捕捉逸散的雷霆炼体，修炼速度有限。 刨除这个缺点，【玄雷体】可以全方位提升肉身强度，修行到极致，可以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不需要神力路径运转，也能使用，是一部非常不错的炼体神术。 “可惜我们的大道路径不是【雷霆】，否则效果会更好。”诸葛心吐槽道，他体质不足恐惧症又犯了。 明明可以更强，但就是做不到的情况下，诸葛心非常煎熬。 “丰城、铁城一带的雷雨天气不少，即便慢一点，也能学到大成，大道路径是不是【雷霆】都一样。” 在武青锋眼里，白嫖的东西，就算没用都不亏，更别说能用了。 “英武，你的遁法神力路径铭刻好了没有，我们要出城历练了。”诸葛心问道。 “嘎嘎嘎，我是世界上最快的鹦鹉。” 英武在院子里飞来飞去，诸葛心都只能看到一丝残影。 融入“阳极生阴”理念的【鹦鹉展翅】，起步就是神法级别，在白天阳光正盛的时候，速度极快，晚上太阴汇聚，速度同样不慢，以后再继续完善感悟……英武的速度，怕是要逆天。 英武也准备好了，两人一鸟去退了院子，从南门出发，往西南方向走，没有直奔西山乱葬岗。 两人一鸟走进一片路都没有的参天树林，虽然一路不乏虫鸣鸟叫，但一路上没有遇见鬼祟，算得上一路宁静。 英武喊道：“怎么一个鬼祟都没有，我要杀鬼祟，现在的我，强得可怕！” “傻鸟，大白天哪来的鬼祟，就算有，也不会进入树林中，只会在荒野上游荡。”武青锋说。 “傻蛋。”英武不客气回应道。 “大哥，我们进树林，是要找什么东西吗？” “当然，你手上的空间戒指，就是时空道演化的产物，比不了你的眼睛，称不上大道果实，但也是少有的宝贝，这段路没人走过，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若是遇见，可以称为大道果实的宝贝呢？” “还能怎样，恭喜我们发财呗，”武青锋光是想想，就在流口水了，“不过想想就行了，不要抱有太大希望，好东西早就被城主、世家和教会取走了，我们只能找一找刚诞生不久的宝贝。” “不对，”诸葛心忽然停下，“虫鸣鸟叫，忽然消失了。” “这附近怕是有大家伙，傻鸟，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英武选择从心，没有接话。 两人默契背靠背，不断扫视周围的环境。 一阵冷风吹过，常绿树木的树叶沙沙作响，阳光斑斑点点洒在厚厚的枯树叶上。 英武不敢飞到空中探查，悄咪咪站在诸葛心肩膀上。 “嘶~” “来了！”武青锋喊道，但不见任何动静，“这畜生怕是一条老蛇，伪装敛息的本事不弱，注意地面。” 枯叶蟒听见武青锋的话，知道自己的伪装终究逃不出蛇的本性，趁眼前的人注意力在天上，索性发起突袭，巨大的蟒口忽然咬向诸葛心。 “早就在等你了！” 【玄雷体】发动，一层淡淡的银色雷光缠绕在拳头上，一拳打出，与枯叶蟒头撞在一起。 气流倒卷，枯叶纷飞，枯叶蟒身体一甩，卸掉对冲的力量，露出三尺粗的身体，昂起硕大的蛇头嘶吼，一股恶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诸葛心卸不下冲击力，连带武青锋一起被撞飞数丈，才稳住身体。 “【玄雷体】很强，才入门就能硬撼巨蟒而不受创。”诸葛心看了看毫发无损的拳头说。 “你太冒险了，应该躲开的。”武青锋责备道。 “我躲开，大哥的后背就露出来了。” 说话间，英武腾空而起【寒冰刺】吐出，三枚冰刺朝蛇头射去，蛇尾一扫，冰刺崩碎，笼罩在蛇尾上，将湿润的蛇尾冻结，形成一层薄薄的冰。 “枯叶蟒最害怕高温极寒，傻鸟继续攻击。”武青锋喊道。 看见巨蟒身上的枯叶花纹，武青锋第一时间认出来。 “好嘞，傻蛋。” 英武飞在空中远程攻击，有【鹦鹉展翅】傍身，枯叶蟒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将怒火发泄在两人身上，身体弓起，像离弦弓箭，直奔武青锋。 诸葛心是硬骨头，英武会飞，枯叶蟒只能挑“软柿子”捏。 “来得正好，你的蛇胆归我了。” 武青锋经验丰富，可不会硬接，侧身避开，拔尖侧劈，砍不动。 “枯叶蟒蛇鳞很硬，小心点。” 英武看准枯叶蟒力气用老的机会，再次吐出三枚冰刺，轰在枯叶蟒七寸处，破开鳞甲，留下三个浅浅的血洞，没能将其钉穿。 诸葛心乘胜追击，使出【幻神剑】，不需要迷惑，一道幻影与飞剑融合，将枯叶蟒钉在地上翻滚挣扎。 武青锋【玄雷体】加持身体，使出【幻神剑】，沿着英武留下的伤口，一剑斩断枯叶蟒，又打出长剑将蛇头钉在地上，防止蛇头丧命了，还发自本能发起攻击。 “一条小小灵元境枯叶蟒，也敢对我们三个人发起攻击，不自量力。”武青锋嗤笑道。 “我是鹦鹉，不是人。”英武落在诸葛心肩膀上，叽叽喳喳说。 庞大的身躯挣扎片刻，渐渐归于平静。 武青锋取出蛇胆，放在玉瓶里，封上口，交给诸葛心放在空间戒指里。 “百年枯叶蟒蛇胆，生命教会要出血本了，嘿嘿。” “百年苟活，一朝殒命，这就是神话大陆。”第一次杀生灵，诸葛心不至于不适应，但也心生感慨。 “世界就是这样，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谁心软，谁倒霉，换作一个实力不强的人，枯叶蟒已经饱餐一顿，去睡觉去了。” 武青锋神力覆盖在手掌上，从蛇头查到蛇尾，摇头说：“果然是一条光长肉，不长脑子的蠢蛇，体内一点大道演化的痕迹都没有，白活那么些年了。” 第19章 渔翁得利？ “无心，我的表现怎么样？”英武转了在天空转了两圈，没有发现别的生物，落在诸葛心肩膀上问道。 “一开始有点胆小，后续表现不错。”武青锋插话说。 “没问你，傻蛋。” “见我被打飞，及时攻击拖延枯叶蟒，又能在枯叶蟒神力用老的时候准确发起攻击，率先伤到枯叶蟒，给我们创造机会，我给你的表现打九分，少给一分，免得你骄傲。” “嘎嘎嘎，”英武欢快叫道，“傻蛋，听见没有，这才是我的表现。” “确实不错。”起初武青锋只是习惯性口嗨，听诸葛心分析，他不得不承认，英武虽然从心了一点，但战斗意识确实不错。 “大哥，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问题？” “如果我被击杀，我的眼睛……” “想杀你，先杀了我。” “我说假如。” “你的眼睛也会成为别人的觊觎之物，”武青锋解释道，“完整的大道果实可以由所有者注入神力自毁，除非实力差距极大，能一击必杀，否则不会有人随意动手抢夺。” “这么说来，我要感谢古执事不杀之恩？”诸葛心的嘴角在抽搐，去鬼门关走一圈了都不自知。 古执事是天元境强者，知道他的眼睛是大道果实，完美符合能取走大道果实的所有条件，居然选择放过他，还给他诸多好处。 “城内不允许杀人，容易闹鬼患，尤其是教会的人，若是他们犯忌讳，会被驱逐出城，城主也不想教会的人来传教，分走自己的念力，你尽管放心。”武青锋解释道。 “我们杀枯叶蟒，不会化鬼？” “动物天生没有灵智，即便觉醒成为灵元境异兽，也很难化鬼，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化鬼的可能，只能说，万事皆有可能，不要掉以轻心。” “走吧。”诸葛无心收回长剑说。 “走什么走？”武青锋说，“异兽出没的地方，可能藏有宝贝，可能是神性十足的药材，也可能是正在孕育的非生命大道果实，既然干掉枯叶蟒了，怎么也要找一找。” “非生命孕育的大道果实？” “空间石就是其中之一。”武青锋解释道。 “回去以后，要好好感谢古执事。”诸葛心说。 “你真要回去找他？” “没有恶意的人，再见一次又何妨？” “你要拜师？” 诸葛心摇头，“交好一位天元境高手，总是没错的。” “你看着办，别玩漏了。” 说罢，两人一鸟在附近在附近搜索，忙活半天，毛都没有找到一根，倒是发现一些人族留下的残破武器和碎布料，想来是之前遇难者留下的东西。 枯叶蟒进食都是整个吞下，不会留下枯骨，诸葛心挖出一个小坑，将残破的武器和碎布料一起埋葬，当是衣冠冢了。 “白忙活一场，”武青锋拍拍手上的枯叶碎末说，“你干什么呢？” “发现一些遇难悟道者的痕迹，给他们立个衣冠冢。” “以后你会遇见更多，埋得完吗？” “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尽我所能。” “我凑，比我还烂好人。”武青锋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我也不想，但就像大哥你说的，这辈子，恐怕都改不掉了。” 为了让诸葛心长出最完美的至善心，除了本性善良，他接受的后天教育也是以善为本，做好事有奖励，做坏事，有惩罚。 十六年时间，他甚至没有受到惩罚，如此一根筋的人，岂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还好父母的背叛让他明白，看似善良的人，不一定是看上去的样子，灭了他成为烂好人的可能，多了几分果断。 否则现在的他，说不定会说一句“蛇蛇那么可怜，不要杀蛇蛇”，狗见了都摇头。 “爹、娘，谢谢你们教会我至关重要的一课。”诸葛心在心里默念。 “走吧，我开始期待这种发现未知，磨砺自己的生活了。”诸葛心收敛思绪笑道。 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一行人来到西山山脉前，往北走，是西山乱葬岗，穿过乱葬岗，再往北走，是铁城的葬地所在——万坟岭。 “呼~”武青锋吐出一口气，“这么深入的地方，我一个人历练的时候，可不敢随意进来，看这人迹罕至的模样，说不定有不少天材地宝。” “虫鸟野兽也不少。”诸葛心说。 “我要杀鬼祟，我要杀鬼祟！”英武喊道。 “沿山脉往北走就是乱葬岗，现在太阳当空，见不到鬼祟，要等到晚上，或者进入乱葬岗深处才能遇见。”武青锋说。 因为英武一心想要找回场子，一行人转向北方，朝乱葬岗进发，没走多远，便听见一声暴怒的虎啸。 “这虎啸声，十里开外都嗯呢该听得清清楚楚，谁这么不长眼，敢去招惹森林之王？”武青锋嘀咕道。 “西山虎王？”诸葛心问道，他小时候听说过西山虎王的传说，没想到多年过去，自己竟然能亲耳听见虎王的虎啸声。 “西山虎王早就被光明教会干掉，拿去泡酒去了，现在的老虎，应该是顺着山脉游荡过来的新虎，我们过去看看，能招惹老虎的存在，必然不弱，两强相争，看戏人得利啊！” “大哥，你不厚道。” “你厚道，别跟着去啊？”武青锋一边开路，一边吐槽道。 “我要想当一个无拘无束，能够随机应变的人，正要向大哥学习如何不厚道。” 武青锋非常满意诸葛心的态度，“这才对嘛，与天争斗，与地争斗，与人争斗，才是悟道者的堂皇大道，傻鸟，你速度快，先去探听消息，若是无利可图，等他们打完撤退，我们再过去。” “你怎么不去？” 英武一万个不同意，那可是虎王，是他一只小鸟能招惹的？ “人在山林里太显眼，英武你是鸟，没有人会注意，即便有危险，他们也奈何不了你。”诸葛心说。 这才是人能说出的话，英武心满意足，扑腾翅膀飞走了，“我听无心的。” 武青锋搓着手掌，嘿嘿笑道：“能让人主动去招惹老虎，必然有宝贝出世，希望他们能斗个两败俱伤。” 第20章 设局谋虎 没过多久，英武扑腾翅膀飞回来，武青锋问道：“情况如何？”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傻蛋，你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消息在英武手里，武青锋果断服软。 “你猜对了，老虎的领地里的确有宝贝，围攻虎王的老头子说，只要虎王交出聚雷石，可以饶虎王一命。” “聚雷石？”武青锋都破音了，“无心，我们修练【玄雷体】的好机会来了，聚雷石内含完整【雷霆】道果，可以炼器，还能汇聚雷霆，是难得的宝物。” 诸葛心问道：“坏消息是什么？” “虎王临阵突破，成为地元境异兽，围攻的人，恐怕要全部完蛋。” “什么临阵突破，拼死命而已，”武青锋说，“就看老头能不能狠下心，一起拼命了。” “此话怎讲？”诸葛无心问道。 “灵之始，混沌初开；地之续，厚德载物；天之道，自强不息。 大地最为宽厚，只要灵元境的人想，随时可以晋入地元境，不存在临阵突破一说，只有被逼到绝路，晋入地元境破局。” “我还以为随时能晋入地元境，是我比较独特呢。”诸葛心感到庆幸，没有盲目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否则就惨了。 “这是散修最容易犯的错误，盲目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才晋入灵元境，便一路突破到地元境，牌面上很厉害——地元境，实际上，大概率是两眼神泉供应神力，还不如一口灵井耐久，随便招呼几下神力就枯竭了。” “他们不能继续悟道修行吗？” “地元境强者的灵元封死，只能修地元，只比普通灵元境多一眼神泉，一条大道，强得有限。” “怪不得大哥一直选择停留在灵元境。” “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这条信息，当然不能随意突破，”武青锋解释道，“我之前是灵井级，若是突破至地元境，神力持久性甚至不如灵元境的灵海级悟道者，突破做什么，帮助别人完成逆境反杀成就？” “现在呢？” 武青锋得意笑道：“你能帮我悟道，我当然要到灵海级再突破，做最顶尖的悟道者。” “不愧是大哥，有志气。”诸葛心夸奖道。 以前的咸鱼武青锋，可不会有如此高昂的斗志。 “看来之前的努力，收获远比想象的要大很多。”诸葛心想到。 “傻蛋，你还要去捡便宜吗？老头子带的人要死干净了。”英武问道。 “走，看看去。” 武青锋非常果断，既然虎王都不得不提升境界拼命了，即便能赢，也会丢掉大半条命，只要不被老头突破再反杀，捡便宜的可能性很大。 就算老头反杀，他也能捡便宜，不过是换个冤大头罢了。 武青锋容易陷入讨好心理，唯独捡便宜这等好事，容不得讨好心理作祟，不管是谁，统统干掉，资源是活下去的根本，容不得退让。 两人一鸟悄悄摸到战场外围，浓重的血腥味被风吹散，飘了好远，正好掩盖掉他们的气味。 包括白胡子老头在内的四个人，全部跪了，虎王依然停留在战场中央，借血腥味强撑自己的残暴，以此警示暗中的敌人，换取恢复神力的时间。 “我们来晚了。”武青锋说。 诸葛心说：“现在去杀虎王，他一定没有多少余力反抗。” “不要小看虎王，听说过为虎作伥没有，那四人虽然灭掉虎王的伥鬼，但他们的灵魂也被虎王收下，成为新的伥鬼，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武青锋解释道。 “英武，战斗过程你都看见了，他们都是什么大道途径？”诸葛心问道。 “老头是【金刚】，其余三人是【若水】、【若水】和【火焰】，地元境的虎王是【雷霆】和【金刚】。” 武青锋摩擦下巴说：“这四人不会以为，为虎作伥只是一句话吧？四个人，还这么弱鸡，都敢来挑衅虎王。” “听老头的意思，之前虎王有过大战，伥鬼只剩下两个，所以才来冒险。”英武解释道。 “原来是同道中人。”武青锋笑道。 “他们低估虎王的实力了，”诸葛心说，“掌握【雷霆】的虎王不好惹，再配合【金刚】，攻防兼备，输了不奇怪。” “不知道老头子临死前有没有突破拼命，若是突破了，我们还真不好办，”武青锋有些发怵，“要不还是放弃吧，越想越危险。” 虎王虽然丢了大半条命，但他多了四个伥鬼，他们两人一鸟，能拿下吗？会不会和四个倒霉蛋一样，赶上去送命。 “我们有机会，”诸葛心说，“虎王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被伥鬼缠住，露出不敌的迹象，虎王为了预防暗中的敌人，不会加入战斗，我们只需要应对四个伥鬼，伥鬼之中，有两个【若水】，我们可以借助【若水】伥鬼凝聚的水，给英武创造条件，一击必杀。” “这么说来，有搞头，”武青锋思索着，拍板说，“干了，一头病虎都不敢惹，以后也不用争，回去当废物算了，无心，安排作战计划，小心还在暗中观察的悟道者。” 武青锋很清楚在场的人，谁的脑子最好使。 “英武，你绕到虎王身后藏起来，耐心等待，你的【寒冰刺】只能伤到虎王，不能一击致命，你需要耐心等待发动【冰封】的机会……” 准备妥当，英武绕开，诸葛心和武青锋一同使出【幻神剑】，偷袭虎王。 “谁？” 虎王反应不及，虎臂被长剑刺了两个血窟窿，英武的【寒冰刺】不如飞剑版【幻神剑】，想要干掉虎王，只能靠【冰封】。 长剑飞回手里，两人持剑，直冲虎王。 “伥鬼何在？速速替本王解决他们！”虎王一声怒吼。 四个伥鬼一起出现，两两一对，分别奔向二人。 “果然如你所料，为了防止【火焰】与【若水】冲突，两个【若水】伥鬼一起，【金刚】伥鬼与【火焰】一起。”武青锋憋笑低声说。 “按照计划行事。”诸葛心说。 第21章 黄雀在后？ 诸葛心先一步迈出，飞剑攻击两名【若水】伥鬼，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作为行动指挥，他需要【若水】伥鬼作为这场大局的阵眼，理应将他们两个留在自己身边。 悟道者死亡以后，化成的恶鬼，会遗忘原有神技和战斗意识，只能凭借简单的伴生技能，配合本能战斗。 战斗力与活着的时候相比，天差地别，这也是先前四人组敢围攻虎王的原因。 伥鬼厉害在多而不再精，一对一不是普通悟道者的对手。 没想到虎王突破爆种一挑四，完成极限反杀，新添四个恶鬼级别的伥鬼。 追杀诸葛心的两个【若水】伥鬼，一个伴生水弹攻击，没有异变出腐蚀性，只是单纯的神力水弹。 另一个伴生一身【若水软甲】，水在他身上流转，形成一套类似软甲的防护，以柔克刚，吸收冲击力，化解攻击。 真以干掉两个伥鬼为目标，打起来，一远一近，互相配合，想要收拾他们，要费一番苦功夫。 好在诸葛心本意就不是杀掉伥鬼，而是借伥鬼的水弹增加附近的水含量，为英武的【冰封】创造地利。 诸葛心一路逃跑绕圈，吓得虎王一激灵，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差点顶住重伤加入战斗。 看到诸葛心东躲西藏，狼狈不堪，虎王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两个菜鸟，恐怕伥鬼是什么都不知道，竟然敢来惹本王，担心本王伥鬼不够用，千里送人头？”虎王一脸嘲讽。 武青锋这边，比诸葛心还要凄惨，他对付的伥鬼，一个肉盾【金刚】伥鬼纠缠，一个【火焰】伥鬼远程攻击，相比两个【若水】伥鬼难缠多了。 【火焰】伥鬼的火焰发生了异变，变成阴火，不如普通火焰那么猛烈，但多了对生命本源的伤害。 若非学了【玄雷体】护体，身板抗揍的同时，能有效隔离阴火的灼烧，武青锋不被【火焰】伥鬼打死，也要被阴火烧到折寿。 几番追逐交手，武青锋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全身被阴火烧得乌漆嘛黑，滑稽的模样，让虎王倍感爽快。 眼看两人连自己的伥鬼都打不过，一副自身难保的惨样，虎王最终选择一边戒备，一边恢复神力，而不是加入战场，冒着加重伤势的风险，迅速干掉两位早晚要被伥鬼杀掉的跳梁小丑。 虎王的伤势非常严重，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只能以后慢慢修养，眼前需要尽快可恢复神力，以应付接二连三的偷袭。 见虎王趴下不动，武青锋长舒一口气，他的表演奏效了。 武青锋的“惨烈”，是诸葛心给虎王精心安排的一出好戏。 否则仅凭【神行步】，【金刚】伥鬼都别想靠近武青锋，更不可能给【火焰】伥鬼随意攻击他的机会。 君不见，诸葛心这边，两个【若水】伥鬼，追了半天，都没能摸到诸葛心半根毫毛，眼看差一点就能黏上诸葛心，都是诸葛心故意放水的功劳。 诸葛心一边逃跑，一边张开手指，感受空气中的水分。 “差不多了。” 落在地面上的水弹，被【火焰】恶鬼的阴火灼烧形成水汽，只要尘埃飞起，成为雨水内核，虎王周围的空气可以随时凝结成雨滴落下，虎王匍匐的地方，不知何时，被水浸透包围。 一切正如诸葛心的计划所料。 “英武！” 诸葛心大喝一声，迅速后退，正在演戏的武青锋也急速后退。 英武在暗中施展【冰封】，一股强烈的极寒席卷而来，地面上的血与水迅速结成坚固的寒冰，将【金刚】伥鬼和【火焰】伥鬼的脚掌冻住，限制住他们的行动。 身披【若水软甲】的伥鬼更惨，被冻成一个冰雕，诸葛心不浪费好机会，回身飞剑刺出，轻松将冰雕击穿，令牌随后，收下这个恶鬼级别的伥鬼。 虎王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他们的杀招才刚刚开始，急忙调动神力，想要护住身体，却发现体内的神力，仿佛被冻结了一样，运转非常困难，【金刚护体】没能顺利施展，空气中的水汽全部朝他涌来，覆盖全身，将他冻成坚固的冰雕。 诸葛心与武青锋，一左一右，施展【玄雷体】增加身体强度和力量，全力施展【幻神剑】，幻影与剑身合一，夹击虎王。 虎王拼命挣扎，覆盖在身上的冰层轻易破碎，心中顿时狂喜，“哼，这么弱，也好意思学人家暗中偷袭。” 来不及高兴，虎王就看到四个伥鬼变三个，仅存的三个伥鬼也都被冻住，迟迟不能脱困。 “一群废物！” 虎王一点不敢耽搁，但神力依然运转如蜗牛，还没来得及施展【金刚护体】，诸葛心和武青锋先一步杀到，两柄长剑，从两侧刺穿虎头。 虎王瞬间失去生机，身体一软，滚到旁边，露出被他护在身体下方的聚雷石。 “那就是聚雷石，快收起来。”武青锋着急喊道。 空间戒指由诸葛心保管，武青锋收取只能放在身上，有遗失的风险，让诸葛心存放在空间戒指里，才是最稳妥的方法。 当然，武青锋也没有闲着，他将之前四人的尸体摸了一遍，得到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 其中，白胡子老头的佩剑格外抢眼。 虽然只是不入流的普通武器，但用料极好，是老人一生积蓄所换，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大道果实，请工匠协会将大道果实融入其中，就能得到一件灵级武器。 再看自己好不容易换得的一对佩剑，瞬间不香了。 诸葛心收起拳头大小的聚雷石，正准备解决剩下的伥鬼，只听见一声大笑从远处传来。 “哈哈哈，多谢三位出手杀掉虎王，这聚雷石，在下却之不恭了。” 两道身穿迷彩色游士服的人影，从密林中跳出，落在伥鬼身边，一人一刀解决掉被困住的【金刚】伥鬼和【火焰】伥鬼，收下鬼魂。 “二位不出手帮忙也就算了，还抢夺我们的战利品，未免太过分了。” 第22章 局中局 “啧啧啧，”脸上有一道左斜刀疤的男子摇头嘲讽，“出门历练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大哥，别跟他废话，都杀了，拿上东西走人。” “那位藏起来的朋友，你再不出来，我要宰了你的伙伴咯。”刀疤男子朝远处树林里大喊。 等了半天不见回应，刀疤男子笑道：“看来，你的队友不靠谱啊，遇见麻烦，不声不响溜了。” 武青锋笑道：“看你年纪不大，怎么这么虚，试探过后，还要离间一番，害怕我们的队友去而复返吗？” “哈哈哈，”刀疤男子大笑道，“我会怕你们？收拾一头濒死的老虎，都要小心翼翼地算计，若不是担心你们捡便宜，偷袭我们哥俩，我们早就了结这只蠢虎了。” “呀呀呀，说得好像我们兄弟才是不要脸的人一样。”武青锋阴阳道。 “你们要脸么？”瘦小的男子说，“青山老人和三位弟子被杀，怎么不见你们救人？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等着捡便宜。” “这倒是没说错。”诸葛心忽然笑道。 “怎么，看出来我们在拖延时间了？”刀疤男子握紧刀柄。 “一直都知道，”诸葛心无奈笑道，“我还知道，你们是最后跳出来的一批人，再也没有其他黄雀。” 说起来，诸葛心挺遗憾，好不容易设下的局中局，确保万无一失，最后的黄雀居然不上钩，白白浪费他的一番心血。 “受死吧！” 刀疤男子意识到不对劲，拦住自己的小弟，“你也在拖延时间？” “我在拖延时间，等大鱼上钩，你呢？” 诸葛心的笑容非常和煦，但落在刀疤男子眼里，却如同死神的镰刀，随时会要命。 “英武，动手！” “大哥快退。” 瘦弱男子先溜一步，却发现自己的神力仿佛被冻结，使不上劲，双脚也被地上水渍所化的寒冰冻住，挪不动分毫。 “嘎嘎嘎，你们不会以为，本鹦鹉的杀招，只是在老虎身上冻一层冰吧，顺便告诉你们，老虎能挣开冰封，不是他能挣开，是我故意放开，让他迎接死亡，上当了吧，两个大傻子。” 英武的声音有些虚浮，但人前显圣的机会，他没有放过，飘飘忽忽落在诸葛心肩膀上。 “你们一直在忌惮、害怕的人，居然是一只鹦鹉，有没有感到非常绝望？”英武继续补刀。 “我说虎王怎么毫无反抗就被杀了，原来你能冻结神力，”刀疤男子的声音在颤抖，这只白毛鸟，强得可怕，“给我们兄弟俩准备一出好戏，你们还真谨慎。” “你们只是添头，一切都是为最后一批人准备的，可惜他们眼光比你们好，看出局中局，我们等了半天，跑了。”诸葛心也很无奈。 能将英武抽干的【冰封】，不是给虎王敷一层冰这么简单，除了冻结虎王的神力消耗大一点，其他时候，英武都在看戏，第三伙人下场后的群控，才是他的高光时刻。 没想到他们这么从心，双方对峙半天也不敢下场当黄雀，反而趁机溜了。 人算不如天算。 “呵呵，我们兄弟认栽，放我们一命……” 武青锋不多废话，飞剑刺穿刀疤男子的心脏，瘦弱男子的脸都被吓白了。 “喂喂喂，不要在本英武的领域里尿尿。” 诸葛心飞剑刺出，轻松解决瘦弱男子。 武青锋去收战利品，诸葛心去解决掉最后一个【若水】伥鬼。 “无心，让我来，我要杀恶鬼。” “没问题。”诸葛心回道，收回飞剑，放出令牌，随时准备收鬼魂。 远处看似站着一动不动，实则浑身被冻结的【若水】伥鬼，才是英武火力全开的样子，也是诸葛心和英武解决【鹦鹉展翅】后，英武再三请求诸葛心，帮他改掉天气制约的成果。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诸葛心发现自己着相了，【极寒】不需要水作为介质，无形无质的攻击，才是【极寒】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经过不断尝试，新版【冰封】，有了质的提升，不再需要依赖水为介质，无视躯体，以冻结神力为目标，乃至全身，除非实力远超英武，否则都会受到影响，实力相差不大的人，一旦疏忽中招，只能等死。 所谓借助【若水】伥鬼的帮助，不过是“想要骗人，先要骗己”的示敌以弱，只有发自内心的相信，才能恰到好处的表演。 可惜这两个蠢货下场太早，帮助最后一批人探雷，给了他们观察后手的机会，彻底熄灭他们摘果子的想法。 英武吐出一根冰刺，轻松杀掉最后一个伥鬼，怅然若失，“无心，你好不容易给我量身设计的高光时刻，他们居然不配合。”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好好休息，恢复神力，晚上我们还要去乱葬岗，那边听说鬼潮围城，来的人不少，需要你保持最好的状态。” 英武人性化的用翅膀拍了拍胸口，“无心放心，现在的我，强得可怕。” 英武以宠物的身份，站在诸葛心的肩膀上，极易被人忽视，再配合【冰封】，不知不觉搞偷袭，一偷一个准，说是他们的杀手锏，一点不为过。 诸葛心和武青锋都学习了三个技能，尤其是【玄雷体】，是标准的神术，是当仁不让的主力，但只有诸葛心知道，英武才是他们最关键的一道保障，就连武青锋都不能全部知晓英武的战略意义，更别说其他人。 选择从心的人属于运气爆棚了，否则这个大坑，再来一倍的人，也只能成全英武的名声。 “快来快来，有新发现。”武青锋蹲在虎王身前，招手让诸葛心过去。 “什么发现，这么神秘？”诸葛心蹲下看了半天，没发现虎王有什么问题。 “用神力感知。”武青锋低声说。 诸葛心照做，虎王的一块脊椎骨，有不同寻常的神力反应。 “这是……” “与你的眼睛一样，”武青锋再也不觉得唱这出戏亏本了，“幸好我们兜了个大圈子，让虎王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就被英武冻结神力，否则这块脊椎骨肯定没了。” 第23章 体质不足恐惧症 “赶紧取出来，迟则生变。”诸葛心遏制住四处张望的冲动，让人看出他们做贼心虚，反而猜到虎王身上还有宝贝。 “英武，你飞上天空转上几圈，仔细感知，附近还有没有人，随意一些，你只是一只热爱天空的鹦鹉。” “好的，无心。”英武心领神会，扑腾翅膀飞上天空。 武青锋一边搓手一边说：“光是这块脊椎骨，就血赚不亏了。” “不只是脊椎骨，虎皮和其他虎骨也要带走，做戏做全套。” “还是你想得周到。”武青锋没想到，自己一个老江湖，居然还要诸葛心提醒，得意忘形了。 “对了，这柄剑给你，我的一对长剑，可以归位了。”武青锋将青山老人的佩剑递给诸葛心，然后着手取虎皮虎骨。 诸葛心没有在死神教会交换武器，而是一直借用武青锋的剑，这次收获一柄用料极好的剑，武青锋第一时间想到诸葛心。 “多谢大哥。”诸葛心没有拒绝武青锋的好意，他一直借用武青锋的剑，不是长久之计。 忙活小半个时辰，武青锋总算将有用的东西都取下来，加上青山老人师徒四人，以及两位黄雀的家当，收获不是一般的丰厚。 “果然，杀人越货是发家致富的最好办法。”武青锋笑得嘴角咧到耳垂边上，根本合不拢。 青山老人师徒四人，留下一枚空间戒指，四柄长剑，十八道恶鬼鬼魂，以及一些价值不菲的药材。 两位趁火打劫的兄弟就比较寒碜了，除了恶鬼鬼魂达到十一道，其他物品可以忽略不计。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诸葛心莫名觉得，另一个文明的话非常应景。 “如果不是成为悟道者，无心，你一定会成为一位出色的诗人。” “英武回来，我们该出发了。”诸葛心没有回应武青锋，而是喊道。 “来啦，去杀鬼祟。”英武落在诸葛心肩膀上。 误入乱葬岗，被鬼物追杀到筋疲力竭，差点丧命，英武时刻想着回去找场子。 两人一鸟走远，虎王陨落地，又出现两道身影。 “那两人是穷死鬼转世吗？毛都不给我们留一根。” “大哥，他们是穷死鬼，我们算什么，秃鹫？” “少废话，赶紧将虎肉都打包带走，够我们兄弟吃上好几天了。” “明白，绝不能像那两个穷死鬼一样浪费。” …… 诸葛心一行人沿西山山脉一路北行，远远看见笼罩在乱葬岗上空的黑云。 此时，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半个时辰，阳光由盛转衰，黑云之下的乱葬岗，一片漆黑，许多鬼祟已经爬出地面游荡。 “乱葬岗的鬼祟们，英武我又回来了，准备受死吧。” “无心，你和英武一起被鬼祟追杀，怎么他有那么浓厚的怨念，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武青锋问道。 “当然有，”诸葛心不隐瞒，解释道，“大哥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修炼【玄雷体】，才愿意出城历练吗？” “多几分胜算。” “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我被鬼祟追杀，却因体质不强，速度不够，差点被追上，所以我一直在担心，我的体质不足，会被鬼祟追上，你可以称之为，体质不足恐惧症。”诸葛心苦笑道。 这个病的名字，来自另一个文明的“火力不足恐惧症”，都是没救的绝症，刚靠近乱葬岗，诸葛心已经在担心，神术级别的炼体法门不足以给他安全感，开始期待下一道炼体神法了。 既然是病，患者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苦中作乐，当成对自己不断变强的鞭策。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患上食物不足恐惧症了？”武青锋思索道。 “大同小异吧。”诸葛心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否则【玄雷体】也不用修炼了，得换一个更高级别的才能补足他缺乏的安全感。 诸葛心转脸对英武说：“准备好了没有，你的【寒冰刺】，是杀鬼祟最好的手段，接下来是你的表演时间，但要注意消耗。” 【寒冰刺】的神力消耗，就像人日常吃饭喝水一样，消耗可以忽略不计，英武作为压箱底的杀招，诸葛心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让英武不要消耗太多神力。 “嘎嘎嘎，我早就准备好了，今天我要遇鬼杀鬼，绝不后退。” 英武率先冲出树林，进入一片赤地的乱葬岗。 因为黑云的遮掩，阳光无法穿透，乱葬岗内，杂草都不能生长，起初还有一些蘑菇，树木留下的养分都耗尽，乱葬岗内再无别的植物，只有食人乌鸦、食腐秃鹫两种死灵气息非常浓厚的生命，能够长时间居住在其中，陪伴遍地白骨。 鬼祟对于英武来说，太脆弱了，【寒冰刺】可以将他们当糖葫芦串起来，一枚冰刺干掉一串。 这个新奇玩法让英武有了新追求，寻找合适角度，挑战一枚冰刺，最多能穿透几个鬼祟。 思想发生转变，英武杀鬼祟的效率更高了，需要诸葛心和武青锋一起收鬼魂，否则时间长了，鬼魂会自然消散。 “原来当初追杀我的鬼祟，这么弱鸡？”诸葛心忍不住吐槽道，落差也太大了。 “所以嘛，什么体质不足恐惧症，都是虚的。”武青锋开解道。 诸葛心就是这么开解他和英武的，如今知道诸葛心有心病，武青锋当仁不让，开始帮助诸葛心治疗。 “之前的我，真是弱到家了，不行，我还是不够强。”诸葛心不但没有感觉好一些，反而更加难受了。 若是鬼祟强一点，他也认了，输给强大的鬼祟，不丢人，但被一群菜鸡追着猛啄，还差点因此丢掉性命，这不仅仅是物理伤害，还夹杂着严重的心灵摧残。 “……”武青锋被整无语了。 他只是好心想帮个忙而已，病情加重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天生没有治愈别人的能力，只能致郁？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杀虎勇士吗？怎么，不敢进去找恶鬼麻烦，只能在外围欺负鬼祟？” 第24章 心罪与人罪 知道自己一行人猎杀虎王，还能站在这里说话的人，除了那群怂包，没别人了。 “哟，这不是准备捡便宜，最后认怂跑路的某些人嘛，原来你们有六个人呢，以多欺少的机会都能果断认怂跑路，你们的果断，着实让人钦佩。” 要比喷垃圾话气人，武青锋何时输过，天元境高手都被气得掀桌子，以“武德”服人，眼前这群渣滓，呵呵了。 “你……” 果然，对面嘲讽不成，反而自己先爆炸了。 “别冲动，”为首的人拦住同伴说，“在下沙啸，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沙啸生得高大，五官立体，领袖气派十足。 猎杀虎王的时候，英武虽然没有露面，但作为诸葛心和武青锋身边，第三个仅存的生命体，沙啸知道，躲在暗中布置冰封大阵的，正是这只白色的鸟。 “有事说事，无事走人，我们还要去猎杀恶鬼，没时间和你弯弯绕。” “没有别的事情，沙某只是想和三位交个朋友。” “悟道者什么时候需要朋友来着，对了，缺少人肉盾牌的时候。”武青锋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让沙啸脸皮都在抽搐。 他不是因为武青锋一句话而气恼，而是担心自己的队员，顺着武青锋的话，代入身份，胡思乱想。 “狗东西，心真黑。”沙啸只能假装不在意，在心底偷骂。 “我大哥好意给你们一个机会，邀请你们加入我们的冒险小队，别给脸不要脸。” 武青锋一边掏鼻孔，一边说：“不好意思，我不缺小弟，还是免了吧。” “你……” 沙啸再次拦住即将暴走的队员，“你们真不考虑一下，我们毕竟有六个人。” 沙啸身后五人，一同释放气息，神力强度都在灵井级，单个实力不强，若是抱团取暖，也不能小觑。 沙啸没有多说，释放出自己灵河级的神力气息。 一股阴风袭来，成为对峙期间，唯一的动静。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能如此淡定？”沙啸又拿不准了。 他不担心武青锋，他真正忌惮的，是站在一旁，双手抱胸，一言不发的诸葛心。 三对六，绝对劣势，诸葛心一点不慌张，一如虎王面前，钓鱼的样子。 那时候，诸葛心有准备，可以傲视所有人，现在他凭什么如此淡定？ 沙啸的底气松动了，“既然三位看不上沙某，沙某也不多耽误，告辞！” 沙啸先走，他身后的队员每一个都恶狠狠瞪武青锋一眼，才跟上沙啸离开。 诸葛心笑道：“刚才的表现不错，将寒意藏在阴风下，沙啸都没有发现。” “他还是跑了，”英武心生失落，“这人真怂。” 英武与他们并没有直接冲突，但沙啸毁了诸葛心帮助他搭建的戏台，没让他闪亮登场，心中难免有怨气。 “他在忌惮我，看来以后我应该适当地慌张一下。”诸葛心认真说。 “就该如此，”武青锋补充道，“你想得过于仔细，底气太足，表情自然而然流露出淡定，别说他们，就算你什么准备都没有，我看见都觉得安心，换作站在对立面的他们，找不到你的后手，处处可能是你的后手，压迫感满满。” “走吧，”武青锋大手一挥，走在前面带路，“一群觉得自己很强，但又缺乏底气的拧巴人，竟然还想招我们当打手，可笑。” “无心，我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将他们的神力全部冻结，你们可以短时间内把他们全部干掉。”英武的语气有些幽怨，但又达不到对诸葛心不满意的程度。 “还记得店小二叫你一声英武客官，我们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英武脑袋一歪，眼里只有睿智。 “动动脑子啊，”诸葛心轻敲英武的鸟头，“悟道、修心，是不断约束欲望，追求至高的过程，他们对我们抱有一些敌意，没有真正的冲突，不像枯叶蟒，天生与我们站在不死不休的对立面，而且动手偷袭，已有取死之道，二者并不一样，明白吗？” “可是，人族都很狡猾——除了无心你——万一他们以后设下圈套对付我们，岂不是非常危险？” “大哥觉得呢？”诸葛心问道。 “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对我们有恶意，就将他们都杀了，否则哪天跳出个人，说铁城有人对他有恶意，但他不知道是谁，干脆全杀了，大家都如此行事，天下就乱套了。 心罪不是人罪，不该过分解读，但他们确实对我们产生敌意，甚至在觊觎聚雷石，心罪随时会演变成人罪，一念神魔，很麻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心最聪明，一定知道该怎么办。”英武说。 “我也不知道，”诸葛心摇头说，“这大概就是修行吧，通过一切诱惑、危险、未知磨炼心境，厚其德，载其物，才能配其位。” 关于罪名，诸葛心在《文明通史》里看到另一个文明的类似辩论，疑罪从有，还是疑罪从无？宁可错杀好人，还是放过可能作恶的恶人？无论如何选择，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存在两全其美的办法。 矛盾一旦出现，双方互不信任，促成猜疑链的形成，结果必然只能有一方，以恶人的身份先行动手，以求存活。 在结果出现之前，没有恶人存在，但双方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恶人。 这是一道无解难题，却也是对人性、兽性最好的演绎。 生存与正义，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还是取义？这是个没有对错、没有办法、没有答案的问题，一切尽在人心。 一个充满人文气息的种族，通过几千年的探索、思考，都找不到完美答案，诸葛心不认为自己能一眼看穿本质。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他们给我们设下圈套？”武青锋问道，这么一想，他很想追回去，将沙啸六人全都干掉算了。 “世间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有两害取其轻的选择，修心还是为恶，舍生还是取义，你们选择哪一个？”诸葛心没有替他们做决定。 武青锋虽然气愤，但依然说：“我选择克制，恶念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不希望未来多一个见人就杀的大魔王武青锋。” “无心怎么选，我就怎么选。”英武也跟着表态。 “我不能替你修心，悟道修炼要靠自己。” “那我也选择克制，我是一只鹦鹉，不是杀人魔王。” “但必要的防备，必须要有。”武青锋补充说。 “你看，做出选择以后，问题瞬间变得简单了，”诸葛心笑道，“我们不主动为恶，但可以挖坑以防不测，他们不来，算他们饶了自己一命，他们意图作恶，我们就给他们一个体面的葬礼。” “难题从来不是问题，面对问题的得失权衡，才是患得患失的根本。”武青锋若有所思。 “如果他们比我们更强呢？”英武问道。 “当然是逃了。” …… 另一边，走远以后，才有人忍不住说道：“大哥，他们只有两个人，一只鸟，咱们六个人，肯定能杀了他们，抢回聚雷石。” 沙啸淡淡说：“聚雷石对我有大用，但不至于让你们去冒生命危险，那人，我看不透。” 沙啸带队能存在这么久，是有原因的。 “一个普通灵元境，顶了天也就灵河级，只要大哥出手，一定能手到擒来。” “不要大意，我不希望老七的事情重演，”沙啸看着远方说，“不要低估一个设下虎王杀局的人，但也不必害怕他们。” 第25章 【命师】天演 “嚯，”看着来来往往的悟道者，武青锋不禁感叹，“铁城鬼潮的吸引力真大，平常时候可见不到这么多悟道者在乱葬岗附近游荡。” “鬼魂有什么用，为什么大家不约而同来猎杀鬼祟？”诸葛心问武青锋。 “鬼物太多，会形成鬼潮，冲击城池，为了避免鬼潮的诞生，各大教会和城主府都会悬赏鬼魂，防患于未然，为了避免有人冒领，才携手制作令牌收纳鬼魂，作为功勋凭证，此次铁城出现鬼潮，赏金大幅提高，没有悟道者赶来才是怪事。” “城主府需要保护城池安全，做什么都可以理解，教会会做吃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就算铁城灭亡，他们也不过换个地方重新安顿据点而已。” 诸葛心感受到灵湖的颤动，这背后果然有更多被隐瞒的信息。 “果然还是新脑子好使，成为悟道者时间长了，我都是下意识认为没问题，甚至觉得非常合理。” “这背后有问题，”诸葛心问道，“大哥，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说法？” “记不清了，大家都这么传，没人知道，是谁起的头……有人故意混淆视听？”跟着诸葛心动脑子久了，武青锋的脑子也灵活了很多，立刻想到背后的原因。 “不出意外的话，城主是迫不得已，预防鬼潮，教会才是真心收集鬼魂，只是，他们收集鬼魂，究竟有什么用？” “问题先放在心里，以后再想，别人都动手了，我们在后面，什么都捞不着。” “道友多虑了，乱葬岗面积之大，不是一群人能搜刮干净的。”一位青袍男子从身边路过，解释道，“光是现任城主接手城池，改名铁城，已经过去一千五百多年，再往前，还有长时间，谁都说不准。 仅从铁城主接手开始算，一千五百年，一座百万人口的城池，每天被谋财害命，杀害抛尸的人在地面铺上一层，你们放开胆子猜一猜，乱葬岗有多大的面积？里面养了多少恶鬼、厉鬼？ 依靠眼前这些人就想清空乱葬岗？痴人说梦罢了，能将乱葬岗的黑云范围缩小一些，拉开乱葬岗与铁城的距离，避免冤骨堵城门，就算超额完成任务咯。” “多谢道友指教。”诸葛心抱拳见礼。 青袍男子胡须花白，面相平和，看似随意地回礼，动作无可挑剔，一看就是老江湖。 “依贫道愚见，二位面相平和，没有杀戮气息，是难得一见的同道之人，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与贫道结伴而行，一同探索乱葬岗？” “你自称贫道，贫困的悟道者，恐怕会耽误我们哥俩一生富贵，我们不合适。” 武青锋是自来熟，但下意识讨厌自来熟，尤其是戒备心最重的眼下。 天演道人好大一个无语，没见过这么贱的人，掏出证据说：“贫道乃谦辞，若是道友嫌弃贫道穷困，干扰气运，其实贫道也略有家资。” 天演道人取出一方闪闪发光的金色罗盘，一看就不是凡物，神力注入，罗盘自发转动，很是玄妙。 “此乃贫道灵器，时间罗盘，可推演过去未来，阴念遮蔽五感，却遮不住时空指引。” 诸葛心紫色眸光一闪而过，罗盘金光褪去，内核竟是大道凝聚而成的一片枯叶，内部真有时间法则在流转，虽不是完整的大道果实，但也足够给人“田野藏麒麟”的震撼。 时间法则演化，远比元素道的大道果实还要珍贵，说是灵器，并不为过。 “道友露财在外，说不定会引祸上身。”武青锋继续挑毛病。 “你们不是贪财弑杀之人，否则你我之间不会相识，”天演道人淡定收回罗盘，“胡乱杀人的悟道者，身上会沾有因果，因果太玄了，你们可以理解为凶杀之气，我看二位精气神清澈无垢，定然是克己修心之人。” “道友会看命理？”武青锋问了一句废话，罗盘傍身的人，岂会不懂命理？ 落在天演道人耳中，却是初步认可的表现。 悟道者之间，从不开门见山问大道路径，旁敲侧击才是正确打开方式，这是悟道者之间破冰交流的开始。 “不瞒二位，在下天演道人，【自然系·命师】，的确有一些看命理的法门。” “最近遇到一件烦心事，但又找不到头绪，不知道天演道友能不能给我算上一算？”武青锋问道。 天演道人犹豫片刻，“也罢，在下来历不明，又先开口，理应多付出一些，证明身份。” 说罢天演闭眼掐算片刻，睁开眼说：“不只是你，还有身边的小兄弟，以及这位白毛道友，都被一股恶念笼罩，三位过去不久，可是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东西被人觊觎？” “【命师】果然非同寻常。”武青锋认真回一礼，作为自己出声试探的赔罪。 “道友客气了，出门在外，小心为上，即便是我，也是先测算一番，才敢接近二位，悟道者都不是什么善茬，一个疏忽就可能小命不保。” “既然道友如此坦诚，我们也不藏着掖着，在下无心，【智慧系·剑道】。”诸葛心介绍道。 武青锋心里一声“我凑”，这下他总算知道，诸葛心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了。 “在下武青锋，【智慧系·剑侠】。”武青锋在铁城、丰城一带混迹多时，打交道的人不少，没有隐瞒的必要。 “天演道友既然能推演我们的困扰，不知能不能帮忙算一算，这件事，走向如何？”诸葛青问道。 “对对对，”武青锋附和道，“既然同行，就是伙伴，道友为了自身的安全，也要测算个结果才是。” “武道友不如无心道友诚实，想要好处，还要表现出一副为我好的样子，”天演摇头笑道，“也罢，既是一条船上的人，不为你们，也要为自己着想，免得被你们坑害。” 说罢，天演道人停下脚步，闭目测算，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汗水。 “呼。”天演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擦汗，否则汗水要流进眼睛里了。 “结果如何？” “没想到你们的未来这么复杂，好悬没把我神力吸干。” 第26章 神秘清香 “道友快说啊。”武青锋的语气急不可耐。 “还请道友指教。”诸葛心认真问道。 “有一定危险，因为在下闯入，局势反而对我们有利，而且……”天演道人故意停顿，一脸谜语人的恶趣味。 武青锋瞄了诸葛心一眼，催促道：“道友别卖关子了。” “我们有宝缘，其中一件宝物，对在下至关重要，还请两位道友高抬贵手，让给贫道。” “没问题，”武青锋还以为什么事呢，当即答应，“如果真有道友需要的东西，我们尽可能不跟你抢。” “遇见二位，果然是天大的缘分，还没出发便有了宝物的讯息，”天演道人非常满意自己的运势，解释道，“宝贝不止一件，我需要的东西，也不是珍贵之物，不会引发争抢。” “既然如此，还请道友带路，免得被人捷足先登。”诸葛心说。 “你们不能让我歇一歇吗？”天演道人继续擦汗，“命师看命运，寻因果，消耗很大，命中注定的东西，别人抢不走，二位不必着急。” “恶鬼我们对付，道友可以在路上慢慢恢复，那么多人冲进乱葬岗寻宝，越等心越慌。” 说罢，武青锋架起天演道人指着前方说：“这边是吧？” “不是，是那边。” 选定方向，三人一鸟深入乱葬岗黑云覆盖的范围。 此时，天色已黑，月光透不过黑云，四周一片漆黑，即便是恶鬼眼眶中燃烧的的灵魂之火，相隔远了也看不见，脚下净是枯骨碰撞的声音。 “夜晚进入乱葬岗都伸手不见五指，更深处的鬼狱岂不是更可怕。”诸葛心说。 武青锋点起两支火把，递给诸葛心一支，“城主都不敢轻易进入鬼狱内部，里面肯定有难以想象的大恐怖。” 眼巴巴看见没有自己的份，天演道人只能自己点起一支。 “走过夜路的人都知道，两支火把已经足够照明，但走在漆黑一片的路上，还是自己拿着火源最安心。”天演道人轻笑道。 “天演道友尽管放心，我们不会说你蹭光。”武青锋调侃道。 “这句话若是无心道友说，我就信了，你嘛，真做得出来这种事情，不得不防。” “天演道友对我的误会很深啊。”武青锋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我只是开个玩笑，武道友见谅见谅。” “哈哈，我也是在开玩……小心！” 武青锋一把拽开天演道人，他即将落脚的地方，出现一只扑空的鬼爪。 “多谢武道友，”天演道人的心脏砰砰跳，“说好了，路遇见恶鬼，你们解决，我是【命师】，不会打打杀杀。” “交给我了。”武青锋拔剑，朝恶鬼刚露出的半截身体刺去。 “英武，你去帮忙。”诸葛心喊道。 “嘎嘎嘎，到我出场了。” 一只落单的恶鬼，哪经得起武青锋和英武收拾，不一会儿，武青锋吸引，英武背后偷袭，一发冰刺将恶鬼后脑勺打穿，飞回诸葛心肩膀上，继续假寐。 “原来道友叫英武，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英武道友见谅。” “无妨。”英武摆摆翅膀，眼皮都没抬一下，高手范十足。 “天演道友，你说的宝贝在哪里？我们走了半天，除了鬼影子，什么都没遇见。”武青锋问道。 “不急不急，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要小心，阴念会限制一切感知，包括神力探查，没那么容易发现，需要慢慢寻找才行。” 天演道人取出罗盘推算，指着偏右的方向说：“这边。” 往前走了一段路，英武最先出声，“好香啊。” 飞禽走兽常年生活在山野之中，无智慧，有灵性，五感要比人强上很多。 天演道人提醒道：“宝贝就在这附近，恐怕有不少恶鬼蛰伏，大家小心。” “将他们逼出来。” 说罢，武青锋顺着香味的方向，将火把丢出去，插在地面上，照亮一圈白骨。 武青锋不再动弹，天演道人也没有催促，气氛安静得诡异。 不一会儿，地底下飘出七个恶鬼，朝他们扑来。 “有点智商，但不高，成为恶鬼的时间不长。”天演道人说。 “上。” 诸葛心率先出手，迅速凝聚剑影，与剑身融合，朝一只【若水】恶鬼杀去。 人形坐骑跑了，英武顺势飞上天空，冲向【若水】恶鬼身后，趁他被诸葛心拖住，突然回身，释放冰刺，避开身上的【若水盔甲】，攻击没有任何防护的后脑勺。 “又干掉一个。”英武欢呼道。 “英武，这边。”武青锋喊道。 他不是喊英武捡便宜，而是他被三个恶鬼围攻，双拳难敌六手，需要支援。 诸葛心使用【神行步】，避开面前三个恶鬼，去帮助武青锋，英武速度更快，先一步飞到三个恶鬼身后，释放冰刺吸引注意，免得武青锋被围攻。 见围攻诸葛心的三个恶鬼朝自己扑来，天演道人欲哭无泪，“说好的交给你们，怎么放到我这边来了。” “恶鬼太多，天演道友想办法躲一躲，我处理完这边的恶鬼，立刻去帮你。”诸葛心喊道。 一个两个，挡下来没问题，一群恶鬼同时出现，超出能力范围，诸葛心只能优先照顾武青锋，至于天演道人，按照江湖规矩，只能抱歉往后排。 他一人拖住三个恶鬼，英武和武青锋对付三个，只会陷入焦灼，形不成局部优势，打不开局面，天演道人敢独自找人组队，实力定然不差，放一些给他，分散恶鬼的整体实力，有利于逐个击破。 “我真是信了你们的邪。” 天演道人虽然嘴里吐槽不停，脚上动作更快，左突右闪，避开恶鬼的合围。 诸葛心虽然有卖队友的嫌疑，但他与英武一起，配合武青锋迅速解决两个恶鬼，又迅速去帮助天演道人，留英武和武青锋收拾最后一只恶鬼。 【命师】属于非战斗路径，天演道人的保命能力却不容小觑，左闪右闪，愣是没让恶鬼碰到他，当然，攻击力也就那样，所以放弃攻击，专心逃跑。 弱鸡天演道人吸引三个恶鬼的注意，诸葛心趁机从背后偷袭，【幻神剑】钉穿防御较弱的【玄木】恶鬼，收下鬼魂。 “天演道友，引开一个恶鬼，我先收拾另一个。” 第27章 意料之外的恶鬼 “好。” 天演道人本想开溜寻宝，但听到诸葛心的喊声，回头用神力操纵一块大腿骨，从身后敲【金刚】恶鬼的头，伤害为零，嘲讽拉满。 【金刚】恶鬼大怒，放弃诸葛心，转头朝天演道人追来，一头撞在武青锋的飞剑上。 英武的冰刺破不开【金刚】恶鬼的防御，索性去帮诸葛心对付【厚土】恶鬼。 两个恶鬼都被牵扯住，天演道人喘了口气，开始搜寻宝贝，有香味作为引导，他很快找到躲藏在普通小坑里，形似灵芝的药材。 天演道人正准备摘下，英武落在旁边问道：“这就是你需要的东西？” 天演道人摇摇头，“我不是【药师】，也不是【自然道·太阴】，阴灵芝对我无用，给你们摘的，我想要的东西在后面。” 说完，他摘起阴灵芝，随手丢给朝这边来的武青锋。 “既然如此，我不客气了。”武青锋将阴灵芝装入玉瓶保持药性，丢给诸葛心放入空间戒指。 “附近没有好东西，我们继续向前。”天演道人大手一挥，一行人继续向前探索。 有阴灵芝证明寻宝能力，天演道人的待遇再提高一个档次，就连爱搭不理的英武，都会跟他说上几句话。 一路走走停停，不断推算方向，一行人又找到两株药材，成色不如蕴含太阴大道的阴灵芝，拿去生命教会贩卖，也能换到一大笔财富。 这些药材，天演道人一件没瞧上，都丢给武青锋，豪气得不行。 “天演道友厉害，没多长时间就能找到三株药材，与你合作，实在太愉快了。”见天演道人这么土豪，武青锋不吝夸奖道。 “小道而已，”天演道人淡然摆手，“后面遇见我需要的天材地宝，还要二位鼎力支持。” 英武已经展现实力，但毕竟是一只站在诸葛心左肩膀上假寐的宠物，很容易被忽视。 “那是自然，”武青锋拍拍胸口说，“天演道友不说，我们也会全力出手。” “如此，天演谢过二位，对了，还要谢过英武道友。” “天演道友察觉到自己需要的宝物了？”诸葛心问道。 “还没有，我需要的东西，只能隐约察觉到将要遇见，至于何时何地能遇见，不好说，可能这就是关心则乱吧，轮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很难精确推演，让无心道友见笑了。” “砰！” 隐藏于黑暗中的大锤，毫无征兆，从侧后方砸向诸葛心，诸葛心立刻施展【玄雷体】，左臂横挡，被一锤砸飞。 “鬼物，尔敢！” 武青锋见诸葛心横飞出去，心中怒火大盛，手持双剑朝手握大锤的鬼物疯狂劈斩，阻止鬼物追杀诸葛心。 “手持武器的恶鬼来自鬼狱。”天演道人出声提醒道。 诸葛心即将坠落的地方，伸出一只白色枯骨大手拍来，诸葛心强行在空中扭转身体，一拳轰出，对上白骨手掌，因无法卸力倒飞出去，被天演道人接住。 诸葛心以攻代守，与白骨恶鬼对了一掌，虽然震得手臂发麻，但无大碍，左臂半无防备挨了一锤，受伤是难免的。 “嘶！”手臂还能动，但刺痛传来，让诸葛心不禁咬紧牙关。 诸葛心受伤，白骨恶鬼在一旁虎视眈眈，天演道人一咬牙，做好大出血的心理建设，帮他解开左臂上的绑带，撸起衣袖，给他敷上药剂，刺痛迅速退散。 “多谢天演道友。”诸葛心赶忙致谢。 “我对付不了白骨恶鬼，只能靠你们，”天演道人说，“白骨恶鬼也不是乱葬岗冤死之人所化，说不准有什么独特之处，你要小心。” 说话间白骨恶鬼挥舞手掌扇来，天演道人迅速后退，诸葛心一边活动左臂，一边挥拳御敌。 拳掌对撞，白骨恶鬼急速后退在枯骨地上滑行三丈，才堪堪停下，诸葛心则只退后两步。 “好强悍的躯体，”天演道人喊道，“无心道友，这只恶鬼掌握【自然道·白骨】路径，最怕至阳之物。” 白骨恶鬼的鬼魂化为一身白骨，除了火焰，和绝对力量，其他攻击很难伤到他。 诸葛心全力一拳，只能击退白骨恶鬼，伤不到他的本源。 “我没有至阳之物。”诸葛心苦笑道。 “我也没有。”天演道人也很无奈，至阳之物，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对了，雷电算至阳之物吗？”诸葛心想起空间戒指内的聚雷石。 “当然，雷霆是最猛烈的阳物。”听说诸葛心有雷霆宝物，天演道人立刻来了精神。 诸葛心取出拳头大小的聚雷石，左手握紧，一股强大的雷霆之力涌入身体，【玄雷体】主动激发，神力沿路径运转，吸收雷霆之力，淬炼他的身体。 “现在不是修炼的时候。”诸葛心非常无语。 雷霆之力至阳刚猛，但都一闪而过，无法长存于人体，刚被引出聚雷石，就散到身体各处，被【玄雷体】全部吸收，一丝不给诸葛心调动，直接破灭诸葛心汇聚雷霆之力在拳头上，打出魔法伤害的可能。 “罢了，”诸葛心将聚雷石贴身放好，让【玄雷体】能时刻吸收到，“慢慢强化身体，用力量打爆他。” 青山老人遗留的青山剑材质极好，却也砍不动异化的白骨恶鬼，反而容易被崩坏，诸葛心舍不得使用，只能借助【玄雷体】溢出的雷霆之力加以克制。 他冲上前去，使出基础拳法，借助【玄雷体】覆盖在拳头上一丝雷霆之力，以及缓慢增强的肉身力量，慢慢磨死白骨恶鬼。 相比除了硬，还是硬的白骨恶鬼。 巨锤恶鬼好对付太多了，巨锤的重量，大大降低他的速度，武青锋施展【神行步】轻易避开攻击，吸引注意力，英武在空中施展【寒冰刺】攻击。 攻击再强，打不中，伤害也是零，反而是英武的【寒冰刺】较弱，但架不住量多，将巨锤恶鬼的护体神力消耗干净，让他本就缓慢的速度，变得更加蜗速。 “受死吧！” 第28章 地境道果 巨锤恶鬼是死过一次的产物，但武青锋恨不得再杀他一次。 给自己一锤，都比给诸葛心一锤，更让武青锋舒服，那是叫他一声“大哥”的人，怎能如此对待？ 巨锤砸向地面，留下一个巨坑，武青锋踩着巨锤，一跃而起，跳到巨锤恶鬼身后，落地弹射而出，在巨锤恶鬼转身之前，施展【幻神剑】，刺穿被英武打得千疮百孔的后背。 巨锤恶鬼跪地，即将消散，武青锋不会让他轻易消失，用令牌将他收起，不管教会要用鬼魂做什么，那都是武青锋留给巨锤恶鬼最好的惩罚。 巨锤恶鬼消失了，硕大的锤子还在地面上躺着。 “诶？这锤子不是巨锤恶鬼的本体演化？”武青锋下意识问道。 “这个锤子来自鬼狱。”天演道人解释道。 诸葛心拿白骨恶鬼练拳，压着白骨恶鬼爆锤，胜负早晚能分出，没什么好担心的，天演道人来到巨锤面前蹲下检查，“不错，是人为铸造而成，不是大道伴生物品，其内……” “其内怎么了？”武青锋凑近问道。 “发大了。”天演道人触摸巨锤的手在颤抖。 武青锋伸手触摸感知，巨锤内部，封有一道【金刚】道果，让巨锤坚不可摧，除此以外，大锤内部还有一个全新的道果孕育成功。 “这是……” “包含两条大道的地境道果，难道你们真是天选之子，这种好东西都能遇见？”天演道人狐疑地看向武青锋。 孕育道果本就是万中无一的存在，在蕴含道果的巨锤里，又孕育出一道全新的道果，万中无一的叠加？这离谱的可能，就算天演道人都不得不佩服，还是奇迹道会玩，【自然道·命师】简直弱爆了。 “你能推演未来，没有推测出这两个恶鬼会出现？”武青锋问道。 刚问出口，武青锋又意识到自己说废话了，若是推测到两个恶鬼的存在，诸葛心怎么可能被巨锤恶鬼偷袭。 天演道人摇摇头，“推演不是万能的，这个世间从不缺少奇迹和意料之外，否则怎么会有奇迹道的存在。” “奇迹道？”武青锋听到一个新词汇。 天演道人解释道：“奇迹道是六道中最神秘莫测的大道，与元素道、秩序道、时空道、自然道、智慧道一起，并列六道，只存在于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奇迹道的悟道者，他们才是真正的命运观察者和操纵者，【自然道·命师】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一旦奇迹出现，命运也得低头，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命师】。” “不该外出的鬼狱恶鬼，恰好游离到乱葬岗外围，恰好这恶鬼有一柄【金刚】巨锤，内部恰好孕育了全新的道果，手持巨锤的恶鬼恰好隐匿在附近偷袭无心，无心是我捡到的小弟，巨锤最终落在我的手里……”武青锋大受震撼，“我果然是气运之子。” 天演道人很想反驳，但他还真说不出口，眼前的两个家伙，气运都不一般，他也分辨不清，究竟谁更胜一筹。 “天演道友，既然金刚巨锤是意料之外的东西，谁得到归谁，我们就不与你平分了。”武青锋率先宣布拥有权。 地境道果，城主看见都要流口水，武青锋不可能让出去。 “锤子虽好，无论功效，还是缘分，都不适合我，归你们了。”天演道人摇头惋惜。 “天演道友明理，这颗白骨珠没有演化成道果，但也是自然道的宝物，送给道友了。” 诸葛心上前来，将白骨恶鬼身上孕育的白骨珠递给天演道人。 天演道人沉默半天，抱拳见礼，“多谢无心道友，自然道的东西，确实对我有大用。” 英武滴溜溜看着宝贝送人，脑袋歪着，没有人族的表情印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的【玄雷体】小成了？”武青锋发现诸葛心的异样之处。 “不小成打不爆白骨恶鬼。” 不只是【玄雷体】小成，诸葛心还将基础拳法和【玄雷体】结合，在【玄雷体】的神力路径上，增添新的路径，脱胎出一套拳法，诸葛心将之命名为【玄雷拳】，一套不占用额外神力路径的拳技，只是神技级别，但也是极大的收获。 “你来看这柄巨锤。”有好东西，武青锋第一时间想到诸葛心。 诸葛心已经看出巨锤内有两道大道果实，为了避免眼睛暴露，他蹲下触摸，用神力感知。 “【金刚】道果，剩下这是……”居然感知不出究竟是什么大道的道果。 “还在孕育的道果，”天演道人一脸羡慕，“这才是奇迹中的奇迹，你们可以根据需要，注入神力，将这个道果演化为自己需要的大道路径，若是不被你们意外得到，这个道果将会被鬼狱慢慢同化，诞生【自然道·太阴】一系的道果。” “多谢道友解惑。”诸葛心行了一礼，将巨锤纳入空间戒指。 天演道人长叹一声，人最大的幸运，是遇见渴望的奇迹，最大的痛苦，是遇见的奇迹，却不属于自己。 他很难理解，武青锋轻而易举将巨锤交给诸葛心的行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出悟道者之间可能出现的友谊。 “我们继续深入，”天演道人说，“有巨锤打底，我不用担心你们看见我的宝贝眼红了。” 三人捡起火把，继续深入乱葬岗。 “这么说来，道友看中的东西，也非常珍贵？”武青锋随口问道。 “我也说不准，可能是道果，也可能是道果演化失败形成的半成品，我只知道，那件物品对我大有裨益。” “道友放心，”武青锋因为收获巨锤，非常开心，“我们一定帮助你得到它。” 天演道人的表情非常复杂，如此坦诚相待的人，太少见了，遇见他们，又何尝不是一个属于他的奇迹。 “我相信二位的人品。”天演道人在笑，心里一点喜悦都感觉不到。 还未孕育完成的地境道果，可以自主选择大道路径的存在，偏偏他一点争夺的资格都没有，他恨呐。 珠玉在前，他心心念念的宝物都不香了。 第29章 在乱葬岗里跨越时间 接下来的一段路，天演道人一度怀疑自己的眼光，身边的两人究竟是天选之子，还是天恶之子。 凭良心说，天演道人行走江湖几十年，进过的乱葬岗不止一处，次数更是自己都数不过来，大风大浪见过不少。 这次探索乱葬岗，是他最危险的一次，没有之一。 他们遇见的恶鬼远远超出寻常数量，两个恶鬼的偷袭，只是开胃菜，随后的探索中，他们随时都在遭遇恶鬼，而且是成群结队的恶鬼。 恶鬼大多独行，很少聚在一起，寻常队伍，哪能一群接着一群的遭遇，这不符合常理。 不过，他们的收获也是极大的，虽然没有好运再遇见巨锤恶鬼这种送宝童子，但他们得到的药材很多，其中以续命花最为珍贵，是调制疗伤药剂的主料之一。 解决掉最后一个恶鬼，诸葛心又换了一身衣服。 这是他进入乱葬岗以来，换的第三套衣服，前两套已经在战斗中破成碎布条了，疗伤药剂也用了三瓶。 诸葛心仿佛天生遭鬼恨，每次偷袭的人都是他，英武这么依恋他，都不敢继续待在他的肩膀上，生怕殃及池鱼，但又嫌弃武青锋的嘴容易犯贱，与不熟的天演道人，迫不得已，只能自己飞行赶路。 “不对劲，”天演道人说，“你们两个，尤其是无心道友你，是不是遭天谴的人，为什么恶鬼总是偷袭你？” “凭什么，”诸葛心委屈坏了，“难道帅的人，活该遭天谴吗？若是这样，我认了。” 三人走在一起，无论他走在前后左右，隐匿的恶鬼都只偷袭他一个，英武一只局外鸟都怕他了，更别说他自己，心里留下好大一阴影。 “帅的人见多了，这么遭恶鬼‘喜欢’的人，贫道也是头一次见。”天演道人认真说。 诸葛心确实长得高大帅气，比圆润的武青锋强多了，但也仅此而已，人族何止亿万，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帅哥美女。 “会不会是巨锤的缘故？”武青锋猜测道。 “不是，”天演道人说，“厉鬼还有可能觊觎巨锤，恶鬼脑子不好使，分不清人造宝物的好处，只能感应到药材之类的天材地宝，凭借本能去追寻，难道无心道友身上还有什么别的宝物？” 诸葛心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眼睛和心脏，可是，人都看不出他眼睛和心脏有独特之处，这群傻乎乎的恶鬼，更不可能知道。 “我们哥俩一穷二白，除了一颗聚雷石算得上宝物，其他真没什么了。”武青锋解释道。 至于虎王的脊椎骨，不可能是恶鬼喜欢的东西，武青锋为了小心起见，没有提起。 “真是怪事。”天演道人这么丰富的阅历，都解释不清楚，只能摇头作罢。 “会不会是修行【玄雷体】的缘故，”诸葛心猜测道，“我的【玄雷体】小成，生命力和阳气更充沛。” 诸葛心在《文明通史》中看到过，生命的诞生，与雷电有关，他修行【玄雷体】，除了神话大陆的主流观点，能让全身阳刚之气充沛，说不定还包含了生命力的增强，生命本身对生命力无法精确感知，恶鬼对生命力非常敏感，能发现也不一定。 “恶鬼的确偏爱生命力强的人。”天演道人说。 “等回到安全的地方，将聚雷石给我，我也提升【玄雷体】到小成，给你吸引一部分注意力。”武青锋说。 “聚雷石的雷霆之力耗尽，一时半会儿用不上了。” “无妨，”天演道人说，“聚雷石的关键，在于一个‘聚’字，雷雨天地，扔进云层里吸收雷霆，很快就能恢复，切记不能用神力操纵，否则雷霆会通过神力的牵引，将你们劈成灰灰。”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果然没说错。”诸葛心认真点头。 【玄雷体】需要引雷入体不假，但那是即将圆满的时候，现在去招惹雷霆，只有化为灰灰，这一个可能。 “哈哈哈，”天演道人笑道，“你们已经收获不少好东西，该去寻找属于我的宝物了。” “你需要的宝物究竟是什么？只见你高兴，从没听你提起过。”武青锋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天演道人最烦别人把他当作无所不知的人，“推演不是万能的，只要能有个模糊的感觉，就已经是巨大的先机，你们寻到的药材，在看见之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只知道这条路上有好东西。” 三人一路深入乱葬岗，期间换了一次火把，继续前进。 越往深处，火把的照明效果越弱，从边缘处，能在三十丈外看到火把的火光，到现在，火把远离二十丈便是一片漆黑。 因为黑云抽走枯骨中的阴气，乱葬岗深处的枯骨早已徒有其表，变得更加脆弱，一路走来，能听见“咔嚓咔嚓”的断裂声。 “我们走了多远，会不会走进鬼狱里？”诸葛心问道，四周一片漆黑，无法靠视觉判断距离，走走停停这么久，具体走了多远，诸葛心都分不清楚了。 “按照骨头风化的水平，我们应该来到一千五百多年前，西山乱葬岗边缘，距离鬼狱还很远，真要走近了，厉鬼会出面，到时候，不用他下逐客令，我们也会自觉冒昧，转身逃跑。” “还能根据枯骨判断深入距离？”武青锋也是第一次深入乱葬岗，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当然可以，”天演道人解释道，“乱葬岗上空的黑云，并不能无端存在，每天的日照都会消磨云层，黑云之所以能长久存在，多亏地上的尸体和枯骨提供足够多的阴气。 我们可以根据黑云抽取阴气的程度，判断脚下的枯骨死亡多久，结合乱葬岗每年因为抛尸向外扩张多远，推测我们走了多远的距离。” “我们走了多远？”武青锋被惊呆了，好奇问道。 天演道人没有正面回答，“这个方法得出的距离，误差非常大，所以乱葬岗内不说距离，说年限，比如我们脚下的枯骨，大约是一千五百年前抛下的，此刻你脚下的枯骨，生活在一千五百年前，你们之间，只相隔时间。” 第30章 厉鬼现身 天演道人进一步解释道：“影响距离精确性的因素非常多，比如城主是否弑杀，他的性格会影响城主府的行事风格，从而影响每年枉死的人数，不同的城池，不同的城主，乱葬岗的扩张速度差别极大，不具备参考性。” “只要能遏制滥杀无辜的行为，乱葬岗上空的黑云，会慢慢消失？”诸葛心问天演道人。 “理论上可行，而且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淡化黑云，不过，无心道友觉得阻止滥杀无辜、抛尸荒野，很简单？” 诸葛心摇摇头，不是简单不简单的问题，而是不可能的问题。 “这么说来，人与鬼并立的世界，是人为造成的？”武青锋问道。 “乱葬岗是这样，更深处的鬼狱，我就不知道了，有人说鬼狱是自古以来都存在的极阴之地，也有人说是神只陨落之地的演化，具体如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三人继续往前走，诸葛心突然问道：“你们有没有发觉不对劲？” “没有啊，”武青锋说，“除了脚下的枯骨更容易碎了。” “天演道友也没有发现吗？”诸葛心问道。 天演道人四处看了看，甚至盯着地面研究半天，最终摇摇头。 诸葛心非常失望，“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我不倒霉了？” “嘎？”英武说，“还真是，这段路上基本没有遇见恶鬼。” “可能是你的厄运褪去，好运来临了，”天演道人犹豫片刻，解释道，“人不会一直好运，也不会一直倒霉，二者之间总是在互相转化，就像太阳与月亮，因为时间而沉浮流转。” “原来如此，”诸葛心没有刨根问底，“距离道友的宝物所在地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天演道人笑道，表情颇为兴奋。 “英武，你可以回来了。”诸葛心笑道。 英武继续站在诸葛心的左肩膀上假寐，三人继续往前走，一时间忘了说话，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天演道人看不下去，自发说起自己曾经的冒险故事，通过故事，说了许多冒险期间要用到的知识，正说得爽快，诸葛心忽然阻止其他人前进，“前面有问题。” 天演道人四处张望，踢了两块白骨进入看不清的黑暗打草惊蛇，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出现，“无心道友，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道友，你命中注定的宝贝，近在眼前了，”诸葛心笑道，“我记得道友说过，天材地宝会吸引恶鬼，道友不妨算一算，前方恶鬼如何？” “呃……好吧。”诸葛心的说法说服力不高，但为了自己的东西算一卦，横竖不亏。 天演道人不知道诸葛心为何突然如此小心，但也照做，取出罗盘推演，冷汗唰唰往眼角流。 “危险可以解决，”天演大人收起罗盘，“但要注意，小心恶鬼偷袭。” “走了走了，”武青锋担心诸葛心被偷袭，走在最前面，“帮助天演道友取得宝物就打道回府。” 这乌漆嘛黑的地方，武青锋感到浑身不舒服，一刻都不想呆了。 往前走了一段路，三人远远看见一株半丈高的白色怪树，怪树散发的莹莹光辉并不刺眼，却比火焰的穿透性更强，相隔很远的距离都能看见怪树的存在，却不会照亮别的物体。 远远看去，怪树就像独立在一块黑色幕布前，很是玄妙。 走近观察，怪树像人骨一样惨白，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只有一张张痛苦、尖叫、悲伤、愤怒、懊悔的人脸，若不是各式各样的人脸，像树叶一样，随阴风轻轻飘摇，说是挂了一树的人头，诸葛心都相信。 树上的挂着人脸，不只是看起来是人脸，神力感知也是人族皮肤的质感，甚至温度都一模一样，若是仔细清点，会发现树上的人脸不多不少，正好一千张。 武青锋没有闲情逸致数人脸，而是看向天演道人吐槽，“这是什么鬼东西，好诡异的感觉，天演道友，你确定这就是你需要的东西？与你的气质完全不搭。” “这是……”天演道人见到预感中的神树，嘴唇都在颤抖，“【千人千面】，的确是最适合我的宝物，我的推算没错。” “【千人千面】，什么玩意儿？” “先不说这些，”天演道人说，“我先取宝。” 天演道人一路小跑到白骨树前，正准备动手，两只大手一左一右，从白骨树两侧地底伸出，天演道人毛骨悚然，急速后退，左边肩膀依然被蹭到，像陀螺一样被抽飞，旋转着飞向诸葛心。 诸葛心上前接住他，调侃道：“道友已经算出有恶鬼守护异宝，怎么还如此大意？” “终是贪婪迷人眼，明知道有危险，但还是忍不住舍身入险，赌一个万一。” “道友处理伤势，我们帮你除掉守护白骨树的恶鬼。” 天演道人从善如流，往后退了几步，“劳烦二位了。” “一人一个，尽快解决，注意安全。”诸葛心对武青锋说。 武青锋郑重点头，“你也要小心。” 诸葛心拔剑左右劈斩，两道神力剑光直奔左侧恶鬼，恶鬼双臂交叠护住前方，轻易挡下攻击，一声怒吼，冲向攻击他的愚蠢人族。 诸葛心施展【幻神剑】，幻影与青山剑不断变换身位，左右同时攻击，忽左忽右的功绩，让恶鬼猝不及防，左挡右挡，总是猜不对青山剑的方位，顷刻间遍体鳞伤。 恶鬼愈发暴躁了，两只手臂向外格挡，将青山剑打飞，打穿幻影，却露出胸膛，诸葛心弃剑握拳，施展【玄雷拳】，打爆鬼祟的头颅，将鬼魂收入令牌。 “小心！”收拾掉恶鬼，准备与诸葛心汇合的武青锋忽然大喝道。 一道快到极致的身影直奔恶鬼鬼魂，在鬼魂被令牌收入消失的瞬间，一拳直奔诸葛心的胸膛。 毫无防备的诸葛心被一拳打中胸膛，喷出鲜血，倒飞出去。 “你找死！” 武青锋一声怒吼，【玄雷体】全开，【幻神剑】剑影归一，一副搏命的架势，直奔突然冒出来的鬼物。 天演道人上前接住诸葛心，给他喂药，诸葛心推开喂到嘴边的药剂喊道；“大哥小心，是厉鬼。” 第31章 厉鬼也能开口说话？ 武青锋的攻击，让厉鬼不得不放弃乘胜追击的好机会，停下转身一拳轰出，硬接武青锋全力一击，将武青锋震退。 幸好武青锋怒火攻心，力量全开接招，否则第一次与厉鬼的交手，他也要重伤。 诸葛心取出古执事被武青锋“忽悠”赠送的药剂服下，品质比天演道人准备喂给他的还要好。 “道友小心，我去帮大哥。” 诸葛心叮嘱一声，施展【玄雷体】和【玄雷拳】，冲向厉鬼，一时间拳影交错。 厉鬼也是一位拳术好手，见诸葛心与他比拼拳术，甩开武青锋，专心对付诸葛心。 “大哥，你先恢复伤势，他交给我来。” “我没……好。”武青锋选择听从诸葛心的话，服下药剂，盘腿而坐，专心疗伤。 “武道友，我来给你护法。” 天演道人取出两柄香瓜小锤，护在武青锋面前，警惕四周。 厉鬼的拳头越来越快，诸葛心不得不催动神力，加快速度，跟上厉鬼的节奏，否则节奏大乱，容易露出破绽。 “这厉鬼怎么这么强，同是地元境，比虎王的气势强多了。” 虎王是重伤之下，迫不得已突破，与厉鬼相比，无论时间还是身体状况，都远远不如，但差距也太大了点。 “不行，再这样下去，需要英武帮忙了，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看你干掉我，还是我把你当磨刀石，磨炼出更强的拳法。” 诸葛心一心二用，放弃防御，全力进攻的同时，仔细观察厉鬼的拳法路数。 他可以肯定，厉鬼不是凭借本能使用王八拳，而是一套品阶不低的拳术，像是神术，甚至更强。 “昔日的地元境强者，果然强大得可怕，一出手就是高深拳法。” 诸葛心隐约看见厉鬼体内的神力路径，其复杂程度，已经超过神术级别的【玄雷体】，若是厉鬼多一些智慧，诡诈一些，而不是凭借本能使用拳术，诸葛心早已落败。 “【金刚】和【拳师】，还真适合用拳头。” 厉鬼缺少智慧，不会用神力包裹自身，阻止窥探，诸葛心顺利看出厉鬼的大道途径。 “【拳师】，拳，攻击手段，师，人物身份，或许可以利用厉鬼师的本能。” “诸葛心，向前辈讨教拳术。” 厉鬼没有回应，攻击力度明显减弱三分。 “果然有效，不愧是【智慧道·拳师】，即便是只剩下本能的厉鬼，都能施加部分影响。” 另一边，武青锋疗伤告一段落，擦掉嘴角的血迹，准备去帮忙，天演道人按住他说：“你好好休养，厉鬼的攻击强度有所下降，无心道友应付得过来。” “无心已经受伤了。” “他有需要，一定会叫你。” 武青锋想了想，点头说：“先等等看。” 厉鬼降低攻击强度，诸葛心可以分出更多心思去观察厉鬼的拳术，瞳孔泛起淡淡紫光，【学习】也运转起来，结合《神力运转路径解析》，诸葛心迅速分析出厉鬼体内神力路径的功效。 诸葛心将提高出拳速度的神力路径照搬到自己体内，神力运转更加顺畅，挥拳速度有了明显提升，甚至比压制实力的厉鬼都要快一些。 厉鬼察觉到诸葛心的拳术取得进步，进一步施展更加复杂的拳术，增加诸葛心压力的同时，原本隐藏在体内的神力路径被点亮，诸葛心继续抄袭。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 诸葛心与厉鬼的交手还未结束，武青锋都等得不耐烦了。 天演道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一点不着急。 “我怎么看不懂无心在做什么？”武青锋问道。 “他比我们都聪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我们是否知道不重要，你若是觉得自己比他聪明，倒是可以自作主张去帮忙。” “还是算了，我不如他。”武青锋果断摇头放弃。 “说起来还真奇怪，”天演道人说，“为什么这个厉鬼，会忽然降低攻击强度，这不合常理。” 武青锋看不透诸葛心的做法，天演道人则是看不懂厉鬼的变化，这个变化，让他内心不安。 “有什么好奇怪的，看不懂就看不懂，一会儿无心回来，问他就知道了。” “是这个理。”天演道人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看诸葛心和厉鬼的拳术表演。 …… 诸葛心体内，原本有条理的【玄雷拳】神力路径，因为诸葛心不断铭刻新的路线，以至于到处都是分支，没有一点协调之感，像一堆规格不同的零件，组合而成的双腿长度不一，拳头大小不同的蹩脚机器人，【玄雷拳】依然能流畅运转，而且不会引发神力冲突。 诸葛心不了解厉鬼，厉鬼也不了解诸葛心，但【拳师】厉鬼知道如何向后辈传授拳术，诸葛心知道，老师会如何授课。 厉鬼看到诸葛心掌握自己的拳术奥义，不再留守，全力进攻，将诸葛心当烧红的铁块捶打，用压力帮助他领悟拳术的真意。 狂暴的拳头如雨点落下，诸葛心暗自叫苦，他请教拳术，本是为了让厉鬼手下留情，附带偷师学艺，没想到【拳师】厉鬼真把他当关门弟子教，往死了揍他，攻击强度比讨教前还要强出两成，仿佛打完这一架，诸葛心的拳术就能出师了。 【拳师】厉鬼的拳头越来越快，诸葛心已经看不清楚拳头的来路，只能凭借学到的拳术，条件反射去接招，每一招都能如此挡住，运气格外的好。 很快，诸葛心意识到，不是自己运气好，靠条件反射都能挡住攻击，而是【拳师】厉鬼的攻击，并不是单纯的攻击，更像是有意识地控制拳头，攻击特定位置，迫使学会拳术而不熟练的诸葛心本能去阻挡，间接操纵诸葛心，按照大成拳术的路子施展，让他慢慢明悟，他本能的应对，就是最正确的方法。 只要不断参悟本能做出的应对，诸葛心很快就能掌握拳术的精髓。 “前辈，这就是你的本意吗？”诸葛心悟了。 “救……” 第32章 吾名天舒 “救？” 听见【拳师】厉鬼说话，诸葛心的脑子嗡嗡的。 厉鬼掌握两条大道，有实体，能记住部分生前的技能，唯独没有灵智，而说话的前提，是拥有灵智，【拳师】厉鬼突然开口，吓得诸葛心的魂魄飞出身体游了一圈。 “这是要干掉我进阶天元境？”诸葛心人都麻了。 他只是想投机取巧而已，没想到是要坑死自己的节奏。 【拳师】厉鬼又开口了，“传……你拳……术……救城……主……” “晚辈一定照做。”不知道【拳师】厉鬼在做什么，诸葛心只能应下，免得他暴走。 “……谢……杀……我……” “这就是鬼物的想法？”诸葛心若有所思，灵湖暴动…… “呵，原来如此，”诸葛心笑了，笑容很冷，“身躯是牢笼，城池是牢笼，规矩也是牢笼，死亡本是你们的解脱，是自由的开始，却因为化鬼物，进入另一个牢笼，等待悟道者猎杀，然后关入令牌，被送往未知‘地狱’，这一去，也许就是永世不得超生了……呵呵，你们没想过再有来世吧？” 【拳师】厉鬼听不懂诸葛心的话，但身体最深处的渴望，让他潸然泪下。 “请教前辈姓名。”一人一鬼，一边打架，一边对话。 “吾……名……天……舒……” 天舒的眼神突然清明，诸葛心的话，点醒他灵魂深处的渴望，唤醒他的部分记忆和理智。 传道功成，他克制鬼物的本能，放下双拳，卸掉防御神力，静待诸葛心出手，否则等到诸葛心学会拳术，【拳师】教徒的本能完成，理智退散，他再次变成只会杀戮的厉鬼。 到时候，找回部分记忆的他，即便在场的人一起上，也会被他杀死，他变得更强大，身上的枷锁也会变得更厚重，生生世世，困在暗无天日的鬼狱里，或者沉入“地狱”。 “前辈走好！”诸葛心低声说。 天舒传道完成，诸葛心体内的拳术神力路径脱离【玄雷体】，自成一系。 诸葛心用天舒传授给他的拳术，一拳打碎天舒厉鬼的头颅，帮助他彻底解脱。 “我凑，”武青锋眼睛瞪得老大，“这就干掉厉鬼了？无心，快收下鬼魂，要散了。” 诸葛心听见武青锋的喊话，但没有照做，而是静静看着天舒的灵魂，因为消散于世间而雀跃。 “前辈，你自由了，你的遗愿，我会替你完成。” 诸葛心不知道人化为厉鬼是什么感觉，鬼魂被送去教会又会经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唯有消散于天地间，才是他们真正渴望的自由。 这一瞬间，诸葛心的灵湖崩碎，化为不见起点，没有尽头，呼啸奔腾的江河。 “无心，你在想什么呢？”武青锋上前追问道，“那可是厉鬼鬼魂。” “无心道友，你太浪费了。”天演道人急得跳脚，他从未见过如此败家的人，看得他的心都在滴血。 诸葛心没有说话，而是取出令牌，释放出所有鬼魂。 “乱葬岗内，都是无辜的受害者，我不能再让他们坠入深渊地狱。”说罢，诸葛心丢弃令牌。 天演道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想不明白，诸葛心为什么要这么做。 武青锋听见“深渊地狱”，顿时想起他和诸葛心讨论的问题：教会收集鬼魂做什么？ “如果没有侥幸成为悟道者，我大概也会躺在乱葬岗里，成为猎杀的一部分吧？” 武青锋自嘲一声，取出自己的令牌，释放所有鬼魂，将令牌丢弃。 “两个败家子，你们都疯了吗？”天演道人彻底抓狂。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倒是道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跟我有什么关系？”天演道人一脸疑问，“取回我的宝物，才是正经事。” “道友不想说点什么？”诸葛心问道。 “容我先收下我的宝贝再说。” 天演道人向前走了一步，却发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距离脖子，仅有一寸的距离。 “无心道友，你在做什么？有话好说。” “我给过你几次机会，为什么不用？” “无心道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诸葛心摇摇头，“沙啸就埋伏在附近的黑暗中，你取走【千人千面】，就是你们动手的信号，对吗？” 天演道人脸上的慌张缓缓散去，变成淡漠，他转身问道：“乱葬岗内，神力探查受到极大的压制，你是怎么发现的？” “长有【千人千面】的白骨树，在漆黑的环境里，就像一盏灯，只要这盏灯熄灭，就是动手的时候，除此以外，我想不到，你还有什么手段随时通知他们动手。” “原来如此，我们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天演道人自嘲道。 “现在可以说一说，你的身份了？”诸葛心问道。 “我不叫天演，我是欺天道人。” “是你！”武青锋听说过，甚至亲眼见过本人，眼前的人长相对不上，“欺天道人不是这个样子。” “呵呵，所以我能欺天。” 欺天道人在脸上基础穴位按了几下，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千人千面】是【自然道·伪装】凝聚而成的大道果实，是上好的易容至宝，比我的易容术更加完美，若是能够得到，我可以随意变换容貌，大道再无破绽，没想到，竟是我最后的奢望。” “你为什么不回应我给你的机会？”诸葛心问道。 “若是没有遇见巨锤，我很可能就坦白跳反了，毕竟，你们是我从未见过的人，互相信任，互相关爱，彼此善良，多么美好的友谊。 你们不知道，其实最热衷欺诈的人，内心深处越是深爱着不分彼此的信任，我也想成为，从武道友手中接过火把的人。 可是他们答应我，只要愿意合作，你们身上的东西，都归我，他们只要你们的命。” “这种谎言你都相信？我很怀疑你到底会不会骗人。”武青锋吐槽道。 “终是贪婪迷人眼，明知道有危险，但还是忍不住舍身入险，赌一个万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外如是。”诸葛心感叹道。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无心道友给我机会，不过我有个问题，不问清楚，死不瞑目。”欺天道人认真说。 “问吧。”诸葛心说。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第33章 人心啊 “一开始，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诸葛心坦白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切入角度非常合理，随后的表现都非常真诚，你不可能怀疑我。”欺天道人有些失态。 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骗术，被人轻而易举看破，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你善于欺骗，比普通人更清楚什么是‘真相’，”诸葛心没有反驳欺天道人的话，“你的骗术的确极好，发现不了任何破绽，甚至越怀疑你的身份，得到的结果，却是你越可信。” “既然如此，你为何一开始就怀疑我？” “因为沙啸骗了你。” “不可能，他骗不了我。”欺天道人发出无能狂吠，在欺诈领域，只有他欺天道人骗人的可能，没有人骗他的份。 “并飞谎言，才能骗人，这不是道友最清楚的问题吗？”诸葛心笑道，“在你答应他，来到我们身边之前，我们曾见过一面，但又匆匆分开，可能是你答应他以后，也可能是答应之前，但都不影响结果。” “他故意引起你的警觉，才让我‘恰好’潜伏在你们身边？”欺天道人一时间想到很多。 欺天道人的遭遇，是一个典型蒙太奇式骗局，诸葛心在《文明通史》人文书架上看到过，所以很快就能想到。 “不错，”诸葛心说，“分开以后，我一直在想，他既然要除掉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引起我的警惕，直到你以【命师】的身份出现，告诉我们你能推演未来，找到宝物，我顿时明白，他不仅想要我的命，还想要你的命，想要我们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欺天道人忽然惨笑，“没想到啊，没想到，骗人多年，终于还是被骗了。” “善刀者，死于刀下；善水者，死于溺亡，善欺诈者，死于欺诈，善权谋者，死于权谋；善良心者，死于良心。”诸葛心在说欺天道人，也在说曾经的自己。 “杀了我吧，”道心破碎，欺天道人泪流满面，“死在你的手里，我无怨无悔。” “呵呵，”诸葛心摇头笑道，“道友真是按照他的布局走，一步都不曾落下。”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告诉我，能推演出宝物的位置，需要队友帮助。任何人遇到的个结果，无论是否发现你有问题，都不会过早揭穿你，而是继续让你带路，得到所有宝物，才会送你上路，所以他非常放心，来最后的关卡，布下杀局我们，因为他知道，人都是贪婪的。 我们来到这里，知不知道真相，有没有杀你，对他的影响，只有他多杀一人，还是少杀一人的区别而已。 如今道友道心破碎，只求一死，我们兄弟俩什么都不知道，不正是他所期待的结局？” “你想让我帮你对付他们？”欺天道人的眼神意味深长。 “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 “我知道他有埋伏，怎么会不提前准备？倒是道友你，甘心被人愚弄而落幕？” “我好像没有拒绝你的理由，”欺天道人笑道，“你才是真正的高手，不仅要我的命，还要我帮你卖命。” “我没想过要你的命，甚至没想过要沙啸的命，这一切，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报仇也是。”诸葛心不嗜杀，不代表他不杀，有人要故意撞刀口，他不会有半分犹豫。 欺天道人沉默半天，“你给过我不死的机会，是我被贪婪迷了眼，怨不得你。” 欺天道人想起诸葛心反复询问、试探自己的话，只要顺势说出来，道个歉，自己就能顺势洗白，台阶递到脚下，自己不走，怪得了谁？ “我有个问题，”武青锋说，“沙啸他们没有欺天道友带路，如何能顺利找到这里？” 诸葛心看向欺天道人，欺天道人笑道：“无心道友这是在考验我？” “你可以这么认为。” “所有宝物，我都提前预测出方位，只不过我们在绕路收取药材，他们直奔【千人千面】而来，比我们更快。” “多谢道友解惑。”武青锋见诸葛心点头，随即道谢。 “沙啸他们的埋伏地点，欺天道友也都知道？”武青锋问道。 “知道，”欺天道人说，“但他们连我都要干掉，恐怕不会按照原计划准备，若是带你们过去，只会是连环陷阱的一部分，沙啸为人诡计多端，没有万全之策，绝不会不会动手。” “我们只能去取走【千人千面】，触发信号，让他们围杀我们？他们怎么杀我们，欺天道友总该知道吧？” “沙啸是一位【阵师】，我们脚下，说不定就是他的杀阵，具体是什么类型的大阵，参考他们的位置。” “这就难办了。”武青锋沉思道。 诸葛心继续问道：“沙啸在附近埋伏了多少人？” “整个沙啸小队，本该是七个人，老七意外身亡，只剩下六人。”欺天道人解释道。 “你认识沙啸小队里的【阵师】？” “认识，”天演道人问道，“你要先除掉阵师？” “不然呢？”诸葛心双手一摊，“等【阵师】安心输出，除掉我们？” 【阵师】单打独斗和【命师】差不多，顶多有一些逃跑技能，但【阵师】布置的阵法，只要足够巧妙，灵元境逆杀地元境强者轻而易举，诸葛心不会让这种大杀器安安稳稳当操盘手。 “无心道友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沙啸必定对【阵师】严格保护，无心道友有办法破除他们的保护？” 诸葛心笑道：“我因为道友的欺骗而气急败坏，势必杀你，他们是你的盟友，必然要保护你，但又不可能分出单独的人保护你……” “沙啸本就有意杀我，我过去，恐怕凶多吉少。” “道友也可以宣布帮助我们，一起被围攻。” “我觉得吧，既然都结盟了，该出的力，再难也要出。”欺天道人说得大义凛然。 “机会交给道友了，祝道友旗开得胜，复仇成功。” 第34章 欺天？ 欺天道人来到白骨树下，取出一对香瓜小锤，对着树干用力锤击。 “啊！” 白骨树上的人脸纷纷发出嘶吼，扭曲的面孔变得扭曲。 欺天道人继续挥舞香瓜小锤，不停捶打白骨树，惨叫声不绝于耳，仿佛置身于地狱。 “他在搞什么名堂？”武青锋问道。 “可能是在取【千人千面】，你看每一锤下去，白骨树上的人脸就会少一张，应该是融合在一起了，当所有面孔融合为一，才是【千人千面】。” “真是奇妙，若是没有欺天道友在，即便遇见白骨树，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取宝，沙啸他们，可能也是如此。” “缺少常识，下次见到师父，问他要一本常识典籍。”诸葛心在心中暗暗说。 第一千锤落下，白骨树上只剩下最后一张人脸哭喊，“饶命，饶命呐！” “这些表情，是脚下的白骨死于非命时的表现吧？”武青锋问道。 “也是白骨树在求饶，”远处传来欺天道人的声音，“万物有灵，白骨树也不例外，我等悟道者取宝，要留一线生机，取走【千人千面】即可，不可再伤害白骨树。” “道友整整锤打白骨树一千次。”武青锋吐槽道。 “不给点颜色瞧瞧，白骨树不会交出所有面孔，融合成【千人千面】。” 欺天道人取下【千人千面】，白骨树迅速枯萎收缩，变成一片长约三寸的半截肋骨，随手丢在普通枯骨，即便知道骨堆里有宝物，也分辨不出来。 神物自晦，莫过于此。 “千年以后，白骨树吸收足够多的怨念，会再凝聚出一千张面孔，刚才的白骨树才会重现世间，二位若是有意，可以记住位置，千年后再来瞧一瞧。” 白骨树消失，明灯熄灭，一道大阵从脚下冲天而起。 “多谢两位道友相助，贫道先走一步。” 欺天道人按照约定路线，一个闪身，逃出大阵范围，在一群人身边停下。 “沙啸道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看你们的了，”欺天道人笑道，“别忘了，他们身上的天材地宝，都归我。” “放心，我们只要他们两人的命。”沙啸冷笑一声。 欺天道人权当没看见，乖乖走到【阵师】身边，【阵师】左、右两个方向，各有一人保护。 “让一让，这里比较安全，我来蹭个地方。”欺天道人笑眯眯站在【阵师】身边。 【阵师】左侧的保护人员微微一笑，友好让出一个身位。 沙啸和另外两人走近喊话，“两位道友，现在可曾后悔没有接受我的邀请？” “我真后悔，没有在乱葬岗外将你们全杀了。”武青锋咬牙切齿说道。 武青锋并不是在演戏，而是真情流露，他真想回到过去，喊一句：“去他妈的修心，他要当魔王。”然后干掉整个沙啸小队。 “哈哈哈，”沙啸从未觉得如此畅快，“咦？你们的宠物又逃了？” “本大爷才没逃跑。”英武从大阵另一端飞回来，表情非常萎靡。 “怕是逃了，没逃掉吧，哈哈哈。”沙啸一行人嘲笑道。 诸葛心瞥了英武一眼，英武急忙说：“我真没打算逃跑，只是去检查一下，他们的大阵有没有漏洞，嘿嘿。” 【阵师】冷笑一声，“我的缚地阵一经施展，地元境强者都逃不出去，就凭你一只杂毛鸟，也想找到漏洞？愚蠢至极。” “你才是杂毛鸟，我是英武。” “废话少说，老二，地魔阵准备好了吗？”沙啸问道。 “准备好了，”【阵师】笑道，“愚蠢的家伙，接受火神的制裁吧。” 一道火焰大阵冲天而起，诸葛心和武青锋连忙躲开，四个炎魔出现在缚地阵里。 “没意思，”站在沙啸身边的老三说，“又是二哥一个人的表演。” “怎么样，”【阵师】得意洋洋，“不给你们提供水，你们的寒冰大阵还能用吗？” “这下麻烦了，这些炎魔，不好对付。”武青锋咽口水说。 “先拖住。”诸葛心说。 “炎魔，杀！” 四个炎魔两两一组，挥舞火焰包裹的拳头追杀诸葛心和武青锋，英武飞到空中，平安无事。 没人在意一只，只会玩借助水释放寒冰阵的废鸟。 英武施展【寒冰刺】，冰刺才靠近炎魔，就被炽热的气息融化。 “无心，我的冰刺无效，大阵里的水越来越少，我连冰刺都释放不出来了。” “你小心避让，别被伤到，剩下交给我。” “好哒~”得到诸葛心的许可，英武心安理得飞到空中看戏。 “傻鸟，你真去看戏不管了？”武青锋怒骂道。 他被两个炎魔追得狼狈不堪，若不是古执事送了一部【神行步】，用于躲闪腾挪，他已经挂了。 “大哥，英武被炎魔克制，别怪他。” “还真是个好心人呢。”沙啸嘲讽道。 “欺天，还不动手？”诸葛心大喝。 欺天道人和【阵师】相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 “无心道友，你还是太天真了。”欺天道人嘲讽道，“我与沙队长是故交，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沙队长，”诸葛心避开炎魔的拳头，“欺天道人连老天爷都敢欺骗，难道你就不害怕？” “我怕他做什么？”沙啸问道，“【智慧道·欺诈】再厉害，还能一个人对付我们六个人不成？” “是极是极，”欺天道人笑道，“我只是依附在参天大树上的藤蔓，没有沙队长的帮助，我怎么能得到【千人千面】。” “沙队长，我劝你尽快除掉欺天道人，否则你会后悔的。” “我们的事情，不劳你费心。”沙啸淡淡说。 “欺天道友，你再不动手，我们就要完蛋了，到时候沙啸杀你，易如反掌。” 欺天道人沉默片刻，回复道：“大不了，我不要你么你身上的东西，全都送给沙队长，我只要【千人千面】即可。” 沙啸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但因为背对欺天道人，他没有过多掩饰。 “欺天道友放心，该是你的东西，都归你，沙某绝不是贪心之人。” 欺天道人喜上眉梢，“多谢沙队长，以后我们可以多多合作。” “你不是向来只与同一人合作一次吗？” 第35章 吞天！ “沙队长如此靠谱，我不介意第二次合作。”欺天道人解释道。 “我大哥当然靠谱，老七意外身亡，大哥因此愧疚了好久。”沙啸身边的老三说。 “欺天道友放心，无论你是否加入沙啸小队，我都会将你当队员对待。” “如此甚好。”欺天道人嘴角有些苦涩。 “果然如无心道友所说，你不会放过我，正好，我也不打算放过你们。”欺天道人暗暗思索，已然笑眯眯看着沙啸的背影。 装小迷弟什么的，他是专业的。 左突右闪之下，武青锋最终没能躲开炎魔的拳头，被一拳打飞。 分心之下，诸葛心的后背也挨了一拳，兄弟俩滚到一起，四个炎魔从四方跳起，挥舞拳头，准备致命一击，然后突然坠落在地，大阵也一同消失。 “老二，你在干什……” 沙啸回头一看，【阵师】的左边腰子上插着一柄匕首的手柄，始作俑者正是欺天道人。 欺天道人转动匕首，【阵师】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缚地阵也随之消散。 “你找死！” 负责保护【阵师】的老五老六想要抓住【阵师】，欺天道人右手捅腰子，左手拿咽喉，迅速后退，“无心，还不动手。” 诸葛心擦掉嘴角的血迹，【神行步】突进，【天舒拳】打出，沙啸和老三下意识防御，却依然双双喷出鲜血，倒飞出去。 “大哥！” 老四顾不得悲痛，赶忙施展神技铠甲，上前挡住诸葛心几拳，却被英武【寒冰刺】偷袭，洞穿大腿。 诸葛心痛打落水狗，一拳轰在老四大腿上的伤口上，整条大腿断开，鲜血喷了诸葛心一身。 “啊！” 老四的惨叫声，让老五老六不得不放弃【阵师】，转而一起对付诸葛心，给沙啸争取时间。 诸葛心没能乘胜追击，沙啸和老二缓过气，爬起来，服下药剂。 “老三你去救老二，我去救老四。” “是，大哥。” 沙啸来到老四身边，替他敷上药剂止血止痛。 “大哥，”老四抱着沙啸哭喊道，“我残废了，我是个废人了。” 在场的人几乎人人带伤，唯独老四的伤最重，大腿被诸葛心一拳打爆，怕是很难接上了。 “你放心，我会找到最好的【药师】，帮你接上大腿，药师不行，我就去找【神医】，我一定会治好你，振作一点。” 老四停止哭泣，“我相信大哥。” 话音刚落，老三那边发出一声惨叫。 “老三？”沙啸看过去，一脸不可思议。 欺天道人手里掐着两个人，一个是已经干瘪成干尸的老二【阵师】，一个是正在挣扎，却始终挣不脱，慢慢变得干瘪的老三。 “欺天，你做了什么？！”沙啸的眼睛仿佛随时会从眼眶里炸出来。 “呵呵，”欺天道人轻易捏断老二的脖子，“我改道号了，从今以后，请叫我吞天。” 一股强烈的气息爆发开来，赫然是地元境的气息。 “你什么时候突破的？”沙啸一脸震惊。 “你猜？”吞天笑道，“感谢你送来你的兄弟，我很满意。” “老四老五，随我一起围杀欺天，他的第二条大道是【自然道·吞噬】，无心道友，我们一起联手，否则，我们都要死。” “呵呵，来不及了，”吞天冷笑一声，“你们都要死。” 一道大阵扩散开来，将所有人笼罩在其中。 “他怎么可能会掌握【阵师】的能力？”诸葛心惊呆了，事情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这就是【吞噬】，可以吞噬其他人的灵魂和大道本源化为己用，他吞噬二弟的大道本源，掌握【阵师】大道，在二弟的灵智溃散前，借助他的灵魂施展阵法，成功取得大阵的控制权。 无心道友，我们之间的仇怨，以后再说，他才突破不久，正是最弱的时候，我们必须联手灭了他，否则让他吞噬更多本源，掌握更多大道，将是神话大陆的灾难。” 一旦他们不能除掉吞天，让吞天携带【千人千面】逃回铁城，暗中吞噬其他人的大道本源，等他准备好，再显露真相，那将是一场灭世浩劫。 “好。” 双方达成合作，英武落在诸葛心肩膀上，武青锋不再假装受伤，来到诸葛心身边说：“貌似玩漏了。” “不是漏不漏的原因，欺天道人一开始就想借助我们与沙啸的矛盾，取得【千人千面】，再想办法一起除掉我们，图谋我们的本源，我小看【欺诈】这条大道了，竟然连我的眼睛都能欺骗，这乱葬岗内，隔绝探查，是最好的杀人埋骨地，还真是好算计。” 诸葛心一直在想，欺天道人凭什么在两拨人之间反复横跳，他成为最后赢家的底气来自哪里？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三方势力互相利用，互相算计，最后是隐藏实力的吞天道人技高一筹。 “你们这些玩战术的，心都好脏，”武青锋的脑子已经烧了，“接下来怎么办？” “你和我一起，配合沙啸出手，英武按照原计划行事，没有绝对把握，决不允许暴露，你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明白。”英武的语气从未如此认真过。 吞天得到【阵师】本源和老三的【金刚】本源，实力暴涨，接着又是一道炎魔阵，四大炎魔矗立在他身边。 “受死吧。”吞天双手一挥，四个炎魔一起出动。 沙啸喊道：“老五老六，你们拖住炎魔，无心道友，我们联手牵制吞天，不能让他再对老四下手，取得本源。” “大哥，你和他们一起，牵制炎魔。”诸葛心喊道。 炎魔阵是一个单挑一群的恐怖存在，诸葛心不指望武青锋他们能正面打爆炎魔阵，只希望他们能拖住炎魔，给诸葛心和沙啸争取时间。 交代清楚，诸葛心施展【玄雷体】加强防御，【神行步】突进。 沙啸也不甘示弱，浑身雷霆炸响，【雷神步】一出，速度比诸葛心还要快上一点。 两人同时发起进攻，吞天使出老三的【金刚护体】，正面与两人对拳，依靠地元境的神力，将诸葛心和沙啸击退。 “这就是你们的实力？”吞天嘲讽道。 “不要再留手，该玩命了，【雷神体】。” 沙啸一声大喝，他仿佛化身雷电君王，银色电弧围绕一身，与【玄雷体】一样，神术级别的技能，但已经大圆满，比【玄雷体】更具威势。 第36章 我猜…… “你的炼体神术从单一【雷霆】路径改成通用版，虽然没有改废，但不如我的【雷神体】契合自身，有机会活着离开乱葬岗的话，记得不要跨路径交换神术，很亏。”沙啸忍不住说了一句。 “多谢告知。”诸葛心不打算告诉沙啸，【玄雷体】拥有融入己身，不占用神力路径的特性，但还是对他主动告知的行为表示感谢。 诸葛心运转神力，再次施展【天舒拳】。 “能够超越术的存在？” 沙啸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遇见神通的一天，虽然只是雏形，不是全盛状态的神通，也足够使用者秒掉大部分同级对手了，若不是自己有护体技能，老三是最抗打的【金刚】，他们很可能被一拳击毙。 诸葛心的懵逼不比沙啸少，没法回答沙啸的问题。 “一起上，为神话大陆除掉这个恶魔。” 沙啸速度更快，一拳挥出，吞天依然正面接下，神力的优势已经被抹平，诸葛心随后，一拳将吞天打飞。 “呵呵，”吞天爬起来，拍掉身上白骨化为的尘埃，朝着诸葛心笑道，“幸好之前没有打你的主意，否则还真拿不下你，隐藏得够深。” “彼此彼此。” 诸葛心也在暗自庆幸吞天没有提前出手，否则没有【天舒拳】压箱底，灵河级神力强度很难伤到地元境的吞天，只能打消耗战，给英武冻结神力的机会。 吞天是正常人，尤其狡猾，不是天舒半人半鬼的状态能比的，当然，吞天也没有天舒的拳法和战斗意识，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 “你放掉本该属于我的厉鬼鬼魂，我要拿你的命来偿还。” “少废话。” 沙啸再次发起攻击，却见吞天丢出来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猜猜这是什么？” “装神弄鬼。”沙啸一拳打飞。 “恭喜你，回答错了。” 沙啸拳头上留下的黑色印记发生爆炸，【雷神体】的防御也无法全部抵御，顿时鲜血直流。 沙啸不得不退后，吞天早已近身而来，诸葛心上前挡住吞天，沙啸后退敷药，骂骂咧咧问道：“这是什么鬼招数？” 吞天见自己的偷袭被化解，一脸失望，又转头看向诸葛心。 “无心道友，猜猜你的左臂上敷的药，是真是假？” 诸葛心没有说话，将【玄雷体】催动到极致，左臂依然被炸开防御，传来一阵剧痛。 “原来如此。”诸葛心后退用药，伤口迅速愈合。 吞天脸色一冷，“你看出来了？” “【欺诈爆炸】，只要接触的人心中有答案，被成功欺诈，无论是否说话，都会产生爆炸。” “狗东西，”沙啸骂道，“你藏得真深。” 吞天没有搭理沙啸，而是看向诸葛心，“我更加好奇你的大道本源是什么了。” 诸葛心内心一震，若是再让吞天掌握【智慧】本源，这个世界真要危险了。 吞天双手一挥，无数光点化为白骨，落在缚地阵的白骨堆中。 “你们猜一猜，哪些白骨是真的？” “砰！” 老六率先触发【欺诈爆炸】，脚掌被炸烂。 “老六！” 地上有【欺诈爆炸】，身后有炎魔追杀，老六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索性在地上打滚。 “我猜……” 老六听到诸葛心的解释，故意用语言来触发【欺诈爆炸】，但又不说出答案，尽可能拖延时间，除掉大阵内的【欺诈爆炸】。 吞天愣住了，这个老六，竟然能在一瞬间发现【欺诈爆炸】的弱点所在。 “炎魔，杀了他。”吞天赶忙操纵炎魔阻止老六破坏他的杀招。 “大哥，后面的路，不能一起走了，记清楚我滚过的地方，”躺在地上，断了一条腿的老四说，“我猜……” 老四在地上打滚，尽可能触发【欺诈爆炸】。 “大哥，拦住炎魔，给老四老六争取时间。”诸葛心喊道。 “你去拖住吞天，不能让他再释放【欺诈爆炸】，我速度更快，去拖住炎魔。”沙啸的心在滴血，但依然做出最理智的决定。 吞天的本意是靠【欺诈爆炸】覆盖整个大阵，迫使所有人不能随意移动，然后操纵没有意识的炎魔除掉所有人，没想到老六这么聪明，瞬间找到【欺诈爆炸】的缺陷，开始人肉探雷，老四本不一定会死，为了沙啸，竟然一心求死。 沙啸非常理智，没有片刻耽误，果断去拖住炎魔，争取时间。 诸葛心也是个狠人，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扑向吞天，【天舒拳】如雨点般打出。 局面超出吞天的预料，他也玩漏了，丢出去的【欺诈爆炸】太多，他也不知道具体答案。 为了避免伤到自己，吞天只能散掉自己身边的【欺诈爆炸】，他没有炼体神术护体，不如诸葛心扛炸，只能做出让步。 【天舒拳】讲究的就是一个快，拳影如雨点落下，吞天无法分身施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杀招被破掉。 “无心道友，你的拳法的确神奇，但我全力防御之下，你短时间内破不开我的防御，等炎魔清除掉所有人，你也逃不掉。” “少废话。” 诸葛心不给欺诈的机会，吞天只能借助地元境的神力强度，借助老三的灵智，催动【金刚护体】拖延时间。 另一边，老五在纠缠炎魔的时候，不得不粘上【欺诈爆炸】，他没有说话，只是朝沙啸笑了笑，也加入到清理【欺诈爆炸】的队伍中。 “吞天，我必杀你！” 炎魔一拳将分心的沙啸打飞，另一个炎魔跟上，一拳轰在沙啸后背上，【雷神体】被破，沙啸大口吐血。 最先触碰到【欺诈爆炸】的老六，没有说出答案的机会，身上的【欺诈爆炸】到达时间极限，接二连三的发生爆炸，将老六炸得粉碎。 到最后，老六的身体已经灰飞烟灭，剩下【欺诈爆炸】继续在空气中爆炸，像是吞天不甘心的鞭尸。 紧接着，老四也发生爆炸，尸骨无存，就连灵魂化成的鬼魂，一起随之湮灭。 老五将缚地阵范围清理干净，大喝道：“大哥，快让开！” 一把推开沙啸，老五跳去抱住炎魔的躯体，忍受火焰的灼烧，喊出最后的答案，“我猜……” 第37章 鬼潮再现 “我猜，没有白骨。” 【欺诈爆炸】一次释放太多，吞天没有时间挨个设置答案，预设的答案有“是”和“不是”，两个随机结果，一个正确答案。 老五的答案是“没有白骨”，全错，欺诈成功，他身上所有的【欺诈爆炸】，瞬间全部引爆，掀起一阵席卷整个大阵的风暴。 老五死死抱住炎魔，与老四老六一样，灵魂被炸成虚无，与炎魔一起烟消云散。 “沙啸重伤，炎魔阵必胜，你们才是输家。”吞天阴恻恻说。 “吞天受死，【冰封】！”天空传来一声大喝。 英武隐匿多时，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现身，他借助老五爆炸掀起的火焰风暴，释放【冰封】的寒意，瞬间消失在炎魔和爆炸产生的炽热当中。 阳极生阴，消失的寒气再次诞生，随风暴扩散至整个缚地阵，将吞天囊括在内。 巨大的风暴冲击下，炽热与阴冷相互交织，吞天没有察觉到异样，英武的寒气顺利渗入他的身体，进入丹田处。 风暴散去，诸葛心再次近身纠缠吞天，英武这才出现，果断大喊：“吞天受死，【冰封】！”提醒诸葛心，可以动手了。 吞天的灵混元被冻结，所有神力路径，全部冰封，护体神力陡然消失，诸葛心使出【天舒拳】，摧毁吞天的大道本源。 他收去力量，再次打出拳头。 “这一拳，是替老四打的。” “这一拳，是替老五打的。” 诸葛心再次施展【天舒拳】，“这一拳，是替老六打的。” 最后一拳，将吞天的脑袋打碎。 “沙啸，借灭鬼令牌一用。” 诸葛心的令牌已经丢弃，但他不想就这么放过吞天，他的鬼魂，将作为他所做的一切的证据，也是沙啸小队牺牲人员，拯救世界的证明。 “接着。”沙啸甩出令牌，安心躺在地上，不管怎么说，阻止了一场浩劫，为兄弟们报仇了。 吞天的灵魂才化成厉鬼，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天舒拳】打穿，收入令牌。 “终于结束了。”武青锋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他硬生生接了炎魔一拳，【玄雷体】被打爆，伤到内脏，为了不让诸葛心受到干扰，落得和沙啸一个下场，他努力憋住，不露出伤势。 到现在，吞天陨落，他的心气耗尽，才将鲜血吐出来。 “大哥。” 诸葛心一步迈到武青锋身边，给他服下古执事赠送的高阶药剂。 “我没事，”武青锋笑道，“一拳而已，我接得住，快去看看沙啸，他虽然更耐揍，但也禁不住炎魔拳打脚踢。” “不用救我，”沙啸躺在地上说，“沙啸小队不存在了，沙啸也该不存在了。” “少说胡话。”诸葛心扶起他，给他喂药。 一起并肩战斗过，并不能减少诸葛心对沙啸的恨，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但是，如果没有沙啸歪打正着，将吞天带到这里，他们恰好能除掉吞天，而是让吞天去往别处吞噬其他弱小的悟道者，这个世界会是怎样的结局？ 仇恨归仇恨，英雄是英雄，诸葛心做不到以德报怨，但可以做到恩怨分明。 沙啸推开药剂说：“他们都死了，我不会独活，况且，我可是要杀你的人。” “你也是拯救世界的英雄，等你恢复，我会亲自找你报仇。” “咳咳，”沙啸又吐出一大口血，胸口的衣服全都被浸透，“不麻烦了，让我死吧，就当报仇了，否则你想杀一个英雄，挺麻烦的，这些是沙啸小队的东西，很遗憾以一个错误的方式认识你，我叫沙啸，下辈子，咱们再当好兄……” 沙啸的戒指还没有交出，便了断气。 内心无比愧疚，但最终一片坦然的沙啸，灵魂没有化为鬼物，灵魂沙啸朝诸葛心抱拳微笑，乘着风，消散在自由之中。 一场大战，最后活下来的人，与诸葛心的预料相同，但是过程，充满险恶和惋惜，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师父啊师父，你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竟然能步步料敌先机，让所有人跟着你的思路走，我有【智慧】辅助，都做不到这个程度。” 诸葛心想起玄之又玄的《三国演义》，里面的诸葛亮，堪称最恐怖的存在，事事料敌于先，让人不管怎么做，都像是他的安排，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再看《三国志》少了神神叨叨的迷信妖法，更侧重治国手段，诸葛亮反而不像一个人，更像是神一样的存在，可惜爱好逆天而行，他不犯错，别人替他犯，最终未能逆天。 诸葛心也想成为诸葛亮一样的人物，奈何先天不足，总是算漏。 “还要变得更仔细才行。”诸葛心告诫自己。 武青锋取来吞天的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对诸葛心说：“无论如何，结果和你预料的一样，是我们赢了，可惜沙啸，挺好一个人，就是贪婪了一点。” “不好了无心，”英武落在诸葛心的肩膀上说，“好多恶鬼正在包围我们。” “那还说个屁，跑啊！”武青锋大喊一声。 乱葬岗内，能见度极低，英武能看见，说明已经摸到屁股后面，再不跑，真跑不掉了。 诸葛心和武青锋施展【神行步】，极速逃跑，英武的【鹦鹉展翅】比他们还快，轮不到他们俩操心。 “我们到底造了什么孽，在一千五百年的距离，都能引来这么多恶鬼？”武青锋吐槽道。 还好有【神行步】傍身，诸葛心武青锋逐渐与鬼潮大军拉开距离。 恶鬼和厉鬼虽然保留了部分技能，但没有出现掌握极速的存在。 “地面上的骨头越来越硬，我们要逃出乱葬岗范围了。”诸葛心说道。 又跑了一会儿，天空不再一片漆黑，远远望去，能看见亮光。 “天亮了，希望太阳能阻止他们。”诸葛心说。 武青锋喘着气说：“身后的厉鬼不少，这次的鬼潮，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直接去铁城，赶在铁城关闭城门之前进城。”诸葛心当即有了决定。 光明越来越近，直到久违的阳光照在身上，两人一鸟没有片刻停留，一路向铁城跑去。 与诸葛心他们一样，被追杀的悟道者还有一大片，倒在乱葬岗的悟道者，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这次麻烦大了。 第38章 我爱海棠花 追杀诸葛心一行人的恶鬼潮，在乱葬岗边缘停下脚步，死死盯着诸葛心一行人。 顺利逃出来的悟道者，纷纷停下喘气，唯有诸葛心和武青锋，疯了似的往铁城逃去。 第一次遇见的鬼潮，是由乱葬岗外的鬼祟组成，缺少恶鬼和厉鬼带头，不敢冲击城池，所以有惊无险。 这一次，他们深入乱葬岗，被惊动的厉鬼不在少数，甚至鬼狱内部的厉鬼都有所感应，投来目光，别说城外的悟道者，就连铁城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那两人吓破胆了吧，区区鬼物怎么敢违逆太……阳……” 来自鬼狱的厉鬼加入鬼潮，立刻引发恶鬼的嚎叫，这是下位者见到上位者的服从与亢奋。 乱葬岗边缘的黑云越来越厚重，仿佛天塌下来，压在附近的悟道者胸口。 “厉鬼在凝聚可以抵御阳光的鬼阵，真正的鬼潮要来了，趁鬼阵还在凝聚，快跑！” 不知道是谁的喊声传遍乱葬岗外，悟道者们一个个脸色苍白，不要命地往最近的城池跑去。 此时出现的厉鬼，比最初追杀诸葛心和武青锋的时候更多，谁都不知道，有没有掌握极速的厉鬼。 若是有，别说逃去其他城池，能顺利逃回铁城都是奢望。 大逃杀，开始了…… 早早逃跑的诸葛心和武青锋，有【神行步】赶路，此时已经顺利进入铁城。 “这一次，鬼潮围城，在所难免了，铁城只怕会人满为患，我们不能再住在南城区，热水热饭肯定供不应求，我们去中城区住，条件好一点，无心觉得如何？”武青锋问道。 “可以，”诸葛心补充说，“最好单独租一个小院子，我不想被太多人遇见。” 被挖取心脏的时候，他隐约听见父亲喊了一声“【裁缝】大人”。 没有人会以裁缝作为名字，即便有，也应该是张裁缝，李裁缝，是身份的表现。 单独使用“裁缝”这一称谓，再配合“大人”这个后缀，只能是悟道者，【智慧道·裁缝】。 一名悟道者，对这位三小姐毕恭毕敬，只怕三小姐在铁城，力量不小，若是她知道自己“复活”，又有鬼潮围城，逃都逃不掉，还是将自己藏起来更安全。 “我也喜欢安静。”英武附和道。 “没问题，这一次我们收获丰厚，别说租一个院子，买一座，咳咳，还差很远，还是租吧。”武青锋刚想飘一飘，想到中城区房价，立刻吞下嘴里的豪言壮语。 神话大陆等同于没有乡村，只有城市的蓝星，想想蓝星农村不能建造房屋的结果，定价权还在城主手里，就能知道，铁城的房屋价格有多么离谱。 悟道者又如何，依然是买不起中城区房屋的打工人。 至于南城区，不好意思，为了防止悟道者挤压普通人的生活空间，悟道者只能在南城区住客栈，增加税收，决不允许私自买卖。 诸葛心从小在铁城长大，身为普通人的他，除非卖身为奴仆，否则没有资格进入中城区，上一次去死神教会的据点，是他第一次进入中城区。 武青锋成为悟道者更久，一直在丰城一带活动，两人对中城区了解不多，想要租院子只能一路询问。 有武青锋这个自来熟在，问路打听用不着诸葛心操心，英武更不用说，路都懒得走的鸟，还要指望诸葛心给他当坐骑，勤快？不存在的。 “无心，你的心情不好。”英武说。 “嗯。”诸葛心没有多说。 “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英武。” “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诸葛心笑道。 他在犹豫，要不要去城南区见父母，问清楚来龙去脉。 他渴望知道答案，却害怕听见父母离世的消息，更害怕亲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父母知道他还活着，只会想到再卖他一次…… 再敏锐的大脑，也理不清他心中的复杂。 “这条街好多海棠树，”英武看着左侧岔路口里，一排排整齐翠绿的树木，飞禽基因爆发，爱得不行，“无心，我们住在这条街上吧？” 诸葛心笑道：“嗯，过去看看。” “正好，路口有位大爷在大门口躺椅上休息，我去问问情况。”武青锋说。 “我们一起去。”英武兴奋喊道。 “好好好，一起去。”诸葛心还是第一次见英武这么兴奋。 两人一鸟来到一头红发的大爷跟前，哪怕大爷闭着眼睛，武青锋也照常抱拳行礼，“大爷，大爷……” “别喊了，听得见。” 红发大爷睁开眼睛，拿起放在肚子上的蒲扇，闭上眼睛，悠悠扇起来，“有事说事，无事滚蛋，别打扰老夫纳凉。” “现在还没开春呢，”武青锋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又看了一眼四周，“白玉海棠三月见绿，四月开花，绿叶刚发的季节纳凉，不合适吧？” “老夫火气旺，有意见？”一股炽热的气息从老大爷身上散发出来，属于【元素道·火焰】。 “原来是老前辈，晚辈有礼了。”诸葛心行礼说。 “帅小伙，我看你很顺眼，心情大好，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 武青锋接话说：“我们想请教前辈，这条街上有没有出租的院子，我们兄弟俩想在此暂住一段时间。” “租院子？”大爷一脸看穿你的得意笑容，“租院子是假，为了海棠姑娘而来，才是真吧？你这种年轻人我见多了，长得不咋样，心倒是花得很，放弃吧，你没有机会，倒是这位帅小伙，有那么一丢丢希望。” “什么跟什么，”武青锋喊道，“我只是想租间院子而已，要说为了海棠，那也是这只傻鸟的需求，我只爱好美食，不爱花草树木。” “对对对，我爱海棠花，想在海棠花里有一个家。”英武非常兴奋。 “哟，这只鸟训得不错，竟然还能帮人说话……不对，这只鸟觉醒了？” “晚辈英武，拜见前辈。” 英武只是一只鸟，不能指望他会行礼，点个头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不是鹦鹉。” “我是鹦鹉，名字叫英武。” “谁取的名字，站出来，老夫保证不打死他。”大爷相当气愤，撸起袖子，远超地元境的神力波动散开。 第39章 海棠不是花 “他。”武青锋毫无负担指向诸葛心。 诸葛心羞赧一笑，“是晚辈取的，让前辈见笑了。” 对于取名废而言，取名惹众怒再正常不过了，他取名的时候，已经做好被千夫所指的准备。 “你小子取的？那没事了。”大爷收敛气息，大度摆手说。 武青锋不乐意了，“前辈那么生气，就想揍我一顿呗？” “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武青锋果断从心，“您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这条街上，有没有对外出租的院子？” “你们不说实话，老夫很难办呐。” “我们就是想租个院子，有必要说谎？”这位大爷脑子指定有问题，只是武青锋不敢说。 “你们真不是为了海棠而来？”大爷也纳闷了，这个结果好像更让人气愤。 “前辈说的海棠可是指海棠树，”诸葛心指着海棠树说，“若是指海棠树，我们的确是为了海棠而来，英武喜欢海棠树。” “英武喜欢海棠树，英武喜欢海棠树。”英武扑腾翅膀欢呼道。 “你们第一次来铁城？” “第二次。”武青锋回道。 “怪不得连我们海棠坊的海棠姑娘都不知道。”大爷一脸鄙夷。 “前辈，我们还是说一说租院子的事情吧。” 武青锋一直认为，自己是最能歪题的人，没想到大爷才是高手中的高手，说了半天，他们居然一点有用信息都没能问到。 “这条街的房屋向来供不应求，但还真有一个院子还没租出去。” “不会是前辈你家吧？”武青锋有点犹豫，若是和大爷当邻居，他总觉得有皮肉危险，迟早挨揍。 “我家的院子是租不出去的破烂货吗？” 诸葛心问道：“前辈说的院子，是那位海棠姑娘家？” 大爷竖起大拇指，“还是帅小伙聪明。” “海棠姑娘家的院子在哪里？”武青锋问道。 “你们知道也租不下。” “为什么？” “那个院子，是海棠姑娘的哥哥为她准备的婚房，专门用来招婿，等闲之人，想都别想。” 诸葛心抱拳行礼，“既然如此，我们换一条街，打扰前辈了。” 用来招女婿的院子，不是轻易能租下来的，不如尽快换一家，等后续的悟道者回来，狼多肉少，更不好找。 “诶等等，”大爷起身拦住诸葛心，不打算让他知难而退，“你不去试一试？海棠小姑娘可是铁城第一美人，三小姐自恃身份尊贵，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无论成不成，去试一试，以后像老夫一样老了，才能不后悔。” “三小姐？”诸葛心的声音明显急促起来，“哪位三小姐？” “还有哪位三小姐？铁城只有一位三小姐，城主府铁家铁心鸾，其他人配不上这个称谓，即便如此，三小姐依然被海棠姑娘艳压，怎么样，去试试，老夫免费为你们带路。” “城主府？怪不得父亲说完笼中鸟，手指就没了，怪不得【裁缝】也要毕恭毕敬，原来如此。”诸葛心肯定，铁心鸾就是他要找的三小姐。 仇家的权势未免太大了，需要充分准备才能着手调查，否则只会陷进去，再献上一颗心脏。 诸葛心没有想过放弃，只在心中提醒自己，“不到灵海，绝不触碰。” 晋入灵海级，随时可以晋入地元，危急时刻突破，也能多一份保障。 “帅小伙，城主府怎么了？看你年纪轻轻，不会想吃软饭吧？这可不行，铁城好男人，必须经过海棠小姑娘挑选，才能轮到别人。”大爷的语气不容置疑。 “前辈多虑了，我只是想到一些别的事情。”诸葛心迅速平静心态。 “那就好，我跟你说，来到铁城，首要任务就是来到海棠坊，见一见海棠小姑娘，余生才不会有遗憾……” “老棒子，我看是你看上海棠姑娘，想老牛吃嫩草吧？”武青锋忍不住吐槽道。 “老夫若是像你这般年轻，像帅小伙这般俊俏，老夫早就去提亲了，可惜老夫出生太早，还不小心成了她的长辈，太糟心了。” 武青锋都被勾起好奇心了，“什么样姑娘，能让前辈如此念念不忘？” “怎么说话呢，老夫是出于长辈的关爱，别说的老夫想吃嫩草一样，虽说海棠小姑娘的确有老少通杀的魅力，但老夫是有原则的人，看在你惦记海棠小姑娘容颜的份上，老夫原谅你的出言不逊。” “还请前辈指点前路，我们这就去看看海棠姑娘是何等风姿绰约。” 诸葛心算是看明白了，遇见海棠姑娘的狂热粉，走是不可能走了，不去见上一面，被人家淘汰，老前辈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这才对嘛，”大爷站起身来，扇子擦在后脖颈的衣服里，“少年慕少艾，尽管大大方方说出来，先丢人，先享受。” “不劳烦前辈带路，前辈只需要告诉我们怎么走，就感激不尽了。” “无妨，”大爷比武青锋还要自来熟，“帅小伙啊，老夫看你彬彬有礼，腹有诗书，样貌俊俏，还是一名悟道者，才、颜、实力兼具，老夫看好你，破例给你带路。” “我只上过两年半的私塾，当不得腹有诗书。”诸葛心说。 “帅小伙啊，谦虚是好事，谦虚过头就不好了，”大爷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的神态、思维、举止，一看就是读书万卷才能养成，老夫只是老了，眼睛还没瞎，看得明明白白。” “有吗？”诸葛心问武青锋。 武青锋揪着下巴，上下打量诸葛心，“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书卷气息，换上书生袍，比书生更像书生。” 诸葛心稍加思索便想通其中缘由，是翻阅《文明通史》的缘故，几千年历史，年年有故事，合在一起，岂止万卷书。 “读书使人明智，写诗可以俘获芳心，这位胖小伙，你要好好像你的兄弟学习，肚子里多装几滴墨水，免得找道侣的时候，好话都不会说几句，那就太丢人了。” “前辈放心，我就是一头撞死，这辈子都不可能找道侣。” 第40章 天才白玉 “不懂享受。”大爷白了武青锋一眼。 武青锋不服了，“美食才是人生的至高享受。” 大爷看武青锋的眼神，像是在看猪，掩饰不住的鄙视，明目张胆欺负武青锋干不过他。 武青锋当咸鱼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改了性子，但很多细节还有所保留，诸葛心最清楚，于是接过话题，换了一个方向。 “前辈，这些海棠树，与海棠姑娘有关？” 不只是海棠树，还有街边小摊，琳琅满目的头饰耳坠、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某某城传来的诗文故事……无一例外都是充满美丽与神秘感的物件，最是契合见识不广、热衷美丽、好奇心旺盛的小姑娘。 整整齐齐的街边小摊，没有一个缺钱的主，都是住户们自发假扮npc，为海棠姑娘提供乐子准备的，若问他们需要什么？海棠姑娘兴奋的笑容，胜过一切。 高处不胜寒，被冠以“铁城第一美人”称号以后，海棠姑娘很少出门，男人的欲望，女人的嫉妒……都是足够致命的刀子，由不得她不小心。 因她而起的海棠街坊市，没有因为缺少她的身影而沉寂，反而吸引不少其他街坊的妙龄少女加以点缀，无论春秋，海棠坊都是百花盛开的热闹景象。 “帅小伙就是聪明，”大爷变脸解释道，“海棠小姑娘一家，在她的哥哥白玉成为悟道者以后，才搬来这条街，种下第一棵海棠树，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后来，海棠小姑娘越长越漂亮，整条街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人不爱，她还未满十四岁，上门提亲的人一抓一大把，甚至有人趁她外出劫人，还好遇到老夫，才没让歹人得逞。 从那以后，海棠小姑娘的哥哥不允许她避开自己出门，为了让海棠小姑娘多笑一笑，街坊邻居自发种上她最爱的海棠树，让整个街坊开满海棠花，并互相约定，一起保护海棠小姑娘的安全，才让白玉解除外出禁令，否则老夫这把老骨头，恐怕很难见到小姑娘了，没有她带来的美好，老夫至少要少活十年。” “前辈纳凉，是在防止有心人？”武青锋问道。 “不错不错，还有点脑子，”大爷解释道，“老夫就是因为天热纳凉，才因缘际会，救了海棠姑娘一次。” “我当前辈在夸我了，”武青锋问道，“当初绑架海棠姑娘的歹人，前辈怎么处理了？” “被老夫连人带魂，一把火烧成灰灰了。” “城里不是不允许杀人吗？”诸葛心问道。 “杀了又如何？此等歹人，人人得而诛之，城主来了，也不能说半句不对，若是落在白玉——海棠姑娘的哥哥——手里，他想死都难，至少得折磨出一个厉鬼出来，老夫一把火把他烧成灰，他还要谢谢老夫。” “白玉也能在城里杀人，”武青锋越想越气，“合着这条禁令选择性针对是吧？” “就是选择性针对，你能怎样？” “我能听话照做。” “切，”大爷一脸不屑，“白玉可不是简单人物，以灵元境的实力，硬接天元境城主一招而毫发无损，铁城主惜才，送给白家一座院子，希望白玉铁城安心住下。 海棠小姑娘被歹人劫持，白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不足以保护海棠姑娘的安全，才接下海棠坊坊主一职，加入城主府，保护海棠小姑娘的安全，海棠坊也是城主为了白玉兄妹，特意改的名字，可以说，给足了白玉面子。 从那以后，海棠坊白氏兄妹，哥哥防御无敌，妹妹绝美无双，整个铁城悟道者圈子，也就你们新来的外乡人一窍不通了。” “灵元境硬接天元境一招，还毫发无损？”武青锋自叹不如，“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住大院子，还有小院子外租，果然是一时俊杰，不知道与能逆杀地元境的人相比，谁更厉害？” “你别告诉老夫，你能以灵元境的实力，逆杀地元境强者？”大爷红发抖了抖，一脸不不可思议，左看右看，胖小伙都不像这等人杰。 “我……当然不行，但我兄弟可以，”武青锋拍拍诸葛心的肩膀，“我兄弟不但可以，还干掉两个，单杀厉鬼，群杀地元境恶魔悟道者，不弱于那个什么白玉。” “哟，想不到帅小伙一身书卷气息，跟个普通读书人似的，没想到还有这等本事，果然人还是要貌相。” “侥幸而已。”诸葛心干笑道。 他的战绩有多水，他能不知道吗？白玉那等强人，还是不要比了，免得自取其辱。 天舒是自己求死，吞天是一群人的功劳，尤其是老六，若不是他迅速破解【欺诈爆炸】，他们可能都得死。 “前辈，夸人好好夸，不要阴阳我。”武青锋又气又无可奈何，他只是圆润一点，个子矮了一丢丢，有错吗？ 大爷仰天大笑，“哈哈哈，就喜欢你想打老夫，但又干不掉老夫的样子。” 三人来到海棠坊中心区域，远远看见，白府的牌匾正挂在最宏伟的一座府邸大门上。 “那就是白府，”大爷指着眼前的高门大户说，“最初送给白玉的就是旁边那座小院子，后来白玉同意担任坊主，铁城主又送了现在的府邸给白玉，说是离得近，方便他照顾妹妹。” “铁城主为人还不错。”武青锋说。 诸葛心默默地看着白府，与白玉有瓜葛，算不算自投罗网？ “走吧，不要看见高门府邸就自卑，人家不在乎你有没有钱，甚至不是悟道者也行，只要看对眼，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大爷解释道。 “如何看对眼？”武青锋解释道，“首先家财万贯，其次要足够强大，然后是非常帅气，最后满足若干条件，让人家统统满意，才能算看对眼。” “啪！” 大爷大怒，扇了武青锋脑袋一巴掌，警告道：“老夫才劝说帅小伙不要自卑，你就在旁边瞎补刀，信不信老夫打得你亲娘都认不出来？” 第41章 怎么就租到了？ “我是孤儿，没有父母家人，让前辈失望了。” 这个答案，大爷再见多识广，也一时语滞，接不上话，“靠自己走到今天，你也很了不起。” “哈，一般般，”武青锋笑道，“与我兄弟比起来，不值一提。” 诸葛心可是悟道第一天就晋入灵井，半个月不到，能逆杀厉鬼的变态，一个能让人觉得自己活到狗身上的存在珠玉在前，武青锋再怎么飘，也不会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走，老夫带你们去见海棠小姑娘。”大爷上前去，抓起门环，轻轻敲响大门。 片刻后，管家开门见到大爷，赶忙行礼，“见过天火先生。” “别搞那些虚礼，来了两个年轻人，想要租院子，你快去通报一声。” “是。”管家关上门回去了。 天火是贵客，要让家主亲自迎接，即便天火不介意他一个下人迎进门，家主也不会允许，白家家主最看重礼节，他不敢自作主张。 又过了一会儿，大门再次打开，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个普通人。 “天火前辈来访，白礼有失远迎……” “白家主，说好了要叫我一声天火老哥，你再搞这套虚头巴脑的东西，以后老哥再也不来了。” “天火老哥，是白礼不对，诸位请进。” 一行人入座上茶，白礼才问道“天火老哥前来，有何贵干，还有，这两位是……” “他们来租院子，我看着顺眼，特意带过来给白老弟过过眼。” “晚辈无心（武青锋），见过白前辈。”诸葛心和武青锋起身问好。 白礼赶忙摆手，“你们叫我一声伯父就好，我只是一介普通人，担不起前辈的称呼。” “这位无心帅小伙，我觉得很不错，白老弟好好看看，说不定能把海棠的婚事解决了。” “嗯？” 诸葛心没转过弯来，前一句话还好好的，怎么开始谈婚论嫁了？ “天火老哥，你是了解我的，”白礼笑得很无奈，“您的眼光，我哪次不满意？可是您也知道，我是家主，但真正做主的，还得是夫人和玉儿，他们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毕竟能保护海棠的人，只有玉儿。” “白老弟尽管放心，无心帅小伙能以灵元境逆杀地元境强者，揍白玉一顿，想来不是问题。”架不需要自己打，天火的口气，比诸葛心狂妄多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打不过，”诸葛心拒绝三连，“我只是来租个院子，暂住一段时间，就不打扰海棠姑娘和白玉前辈了。” “你们都是同龄人，叫什么白玉前辈，等你揍他一顿，再叫他一声前辈，怕不是要气死他。” “我没说要揍他，天火前辈不要胡说。” 天火摆手笑道：“年轻人就是谦虚，都能独自斩杀厉鬼了，还跟小孩子似的，白老弟，你可别因为他一身书卷气息看走眼，要说谁能保护海棠，无心帅小伙当之无愧，这般年龄，还这么强大，打着灯笼都难找。” 白礼的眼睛都亮了，“无心小哥今年多大了。” “我不是来求亲的。”诸葛心欲哭无泪，怎么信了天火的邪，当时拼了老命也要逃掉才对。 什么见海棠姑娘，什么租院子，都是天火欺骗他来求亲的骗局。 “怎么？看不上海棠小姑娘？”天火质问道。 事情是这么回事，但话不能这么说，诸葛心赶忙摇头否认，“不是……” “那不就行了，多少岁？” “刚满十六。”诸葛心无奈说。 他记得自己刚过完十六岁生日，吃了一口叫做蛋糕的东西，然后就昏昏沉沉，被送去挖心取眼去了。 “与海棠差不多呢，她还有一段时间满十六，天作之……” 见诸葛心脸色不太好，白礼没敢继续说下去，人家一个悟道者，不是他白礼一个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天作之合，”天火说，“想说就说，他还不敢造次。” “无心小哥要租院子是吧？” “正是正是。”诸葛心连忙点头，话题总算回到正轨了。 “这是小院的钥匙，就在隔壁，小哥尽管拿去住下，谈钱就见外了，只是暂住一段日子，不打紧……” …… 出门的时候，诸葛心的脑子里还是嗡嗡的。 “无心帅小伙，加油哦，我回去纳凉了，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走之前天火还不忘朝诸葛心摆摆手。 “不是说等闲之人，想都别想吗？怎么就租到了。” “你还没看出来？人家岳父大人看上你了，我看白家主相貌堂堂，知书达理，他的女儿一定不是凡俗，要不从了吧？”武青锋调侃道。 “大哥别闹，我们不可能的。” “不可能……与三小姐有关？” 武青锋想起诸葛心听见这个称呼的时候，比吞天显露真面目还要失态，当时没想起来，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如果诸葛心的仇家是城主府，这桩婚事还真是一万个不合适。 诸葛心点点头，“进去再说。” 院子不大，一间正房分前后两堂，配有左右耳房，院子左右两侧是东西厢房和厨房、灶台等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设施，中间一块青石铺平的空地，连接空地与大门的青石板路两侧，种满了海棠树，不像诸葛心原来居住的家，除了房屋，院子里还有两亩地，作为一家人的粮食来源。 中城区住户都是有身份、有实力的人，不需要种地养家，院子省了耕地，整体占地面积，还不如南城区的普通民房，但胜在安静，雅致，不会有人舍不得使用除臭药剂，在自家地里浇大粪，时常臭味熏天。 房屋闲置多年，每过几天，会有白家下人来打扫，倒也干净整洁。 英武穿过大门，径直飞上海棠树，再也不下来，他真的非常喜欢海棠树。 两人到正堂坐下，诸葛心问道：“大哥从不过问我的过去，憋坏了吧？” “你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我，有什么可着急的？” 诸葛心一愣，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武青锋从来都是非常有边界感的人，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问，以免惹来别人的厌恶。 他害怕别人的厌恶，尤其来自最看重的人。 第42章 被迫升官，玉面修罗 “我出生在铁城南城区，父母是一对善良的夫妇，从小父亲就告诉我，我的心脏有先天病，日子不长久，让我多做善事，积福报，来生去个好人家。 十六岁生辰当天，父亲拿来一个叫做蛋糕的东西，说是贵人才能享用的美食，我尝了一小口，的确非常美味，我当时想，蛋糕是最好吃的东西，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家里，也不知道在哪里，只知道父亲陪在身边，亲眼看着我的心脏被【裁缝】取走，他还说，我的眼睛很漂亮，让【裁缝】一起取了卖掉。 在他们的对话中，我清楚记得【裁缝】说了一句‘三小姐慢走’。” “你追问三小姐，是想确定两位三小姐，是不是同一个人？” 诸葛心点头，“能让一位悟道者恭恭敬敬叫一声三小姐，除了城主府三小姐铁心鸾，再无别的可能，且不说结婚生子，就连待在铁城里，对我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白府与我扯上关系，只会害了他们。” “我们这就离开铁城，去丰城，再也不回来。” “大哥忘记铁城外有什么了？” “鬼潮……” …… 铁城城墙上，头发花白的铁城主看向城外，黑色云朵下，看不到尽头的鬼物大潮，动不动仰天咆哮的厉鬼，陷入无尽的叹息。 每一座城池，都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社群，封城不至于出现平民大规模饿死的现象，但总会有人为非作歹，杀人、牟利、制造混乱……内忧外患之下，防卫力量被分散，城池很容易被攻破。 百万人口的性命压在肩上，随时会消亡，铁城主怎么能不叹气。 “传令下去，在城内制造杀孽者，全家连坐，白玉，你去盯着，胆敢作乱者，不论身份，皆可杀之。”铁城主命令道。 “是。” 白玉无论容貌，还是实力，都是上上之选，唯独思想，还停留在成为悟道者之前的小农思维上，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若非白海棠被歹人挟持，让他明白个人力量有尽时，他不会接下海棠坊坊主的权柄。 白海棠的遭遇，让白玉变得嫉恶如仇，杀伐果断，掌握权柄以后，迅速被好事者称为“玉面修罗”。 对于混迹于铁城中下层的地痞流氓而言，“玉面修罗”的威慑力，甚至比城主的名号更让人胆颤。 毕竟，铁城主多瞧地痞流氓一眼，只会拉低自己的身份，白玉多瞅他们一眼，让自己不爽了，回头就会依律法要了他们的命。 乱世当用重法，白玉是最完美的执行人。 “拿上令牌，刑罚队上下，任你调动。”铁城主递给白玉一块白玉令牌。 白玉不敢大意，定睛一看——“刑殿副”三个大字写得明明白白。 刑殿副殿主的身份令牌，只要白玉收下，定然又是被升官的前奏，他权当没看见，扭头转向城外看鬼物。 “你手里的执法令牌权柄不够，有副殿主的令牌在，方便你处理城内一切事务，鬼潮褪去，我会收回来，不是让你当副殿主。”铁城主哭笑不得，强行解释道。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白玉，你要相信本城的人品……” 白玉默默掏出第一坊主的令牌，帮助铁城主回忆他的丰功伟绩。 第一坊主令牌在手，铁城八百坊主都要服从白玉的差遣，天真的他信了铁城主的邪，认为这块只是普通坊主令，一不小心就从小小海棠坊坊主，荣升铁城第一坊主了。 熟悉的情景再现，他虽然不说话，但意思非常明显。 “白玉啊，你要信本城，本城发誓，这一次，绝对不是在诓骗你。” 白玉接过令牌说：“古殿主，天香姥姥，你们都听见了，以后要给我作证。” 若是诸葛心在城墙上，他会发现，死神教会没有古执事，只有死神教会铁城分殿殿主——古明通。 “哈哈哈，”古明通抚须笑道，“若是铁城主翻脸不认账，老夫替你讨回公道。” 天香姥姥笑道：“用得着老婆子我呀，尽管说。” “行了行了，赶紧去维持城内的秩序。”铁城主没脸让白玉待在城墙上，揭自己的短，让他赶紧走。 这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他只是想笼络人才而已，有什么错？ 将白玉打发走，铁城主收敛笑容，看向古明通身后的死神教会成员，忧心忡忡，“古殿主，死神教会不能再抽出一些人手吗？”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鬼物，再看古明通身后稀稀落落的人手，铁城主莫名觉得心慌。 “死神教会除去维持分殿秩序的人手，能来的人，都到了。”古明通淡淡说。 古明通并没有责备铁城主怀疑他，而是提醒铁城主不要再抱有幻想，殿主都带头冲锋，哪还有藏人的必要。 “这次鬼潮，不同寻常，”生命教会的生命祭司说，“老太婆活这么久，从未见过这么多厉鬼和恶鬼同时出动，恐怕要向教会求援。” “天香姥姥是不是言过其实了？”光明教会，铁城分殿殿主宁恢问道。 “老太婆我不擅长打架，可能会误判，光明殿主一手【光明术】精妙绝伦，正好克制鬼物，铁城主可以请光明殿主施展【光明术】，还铁城一个太平。” “天香姥姥何必针对晚辈，”宁殿主赶忙道歉，“晚辈初来乍到，不懂局势，只是觉得，一些厉鬼而已，虽然数量足够多，但在座都是天元境高手，怎么能怕了这些鬼物。” “鬼祟聚集而生恶，恶鬼聚集而生厉，厉鬼聚集会是什么结果，想必不用多说了吧？”古明通说。 “古殿主认为有鬼将隐藏其中？”宁恢问道。 “不知道，”古明通说，“鬼将拥有不弱于人的智慧，谁也说不准他们有什么打算，也许只有几条小鱼小虾充当门面，戏耍我们，也可能藏身暗处，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谁都不敢赌。” “暂时不劳烦教会，”铁城主拍板说，“还没有交手就着急求援，难免坠了你我的名声。” 人活一张脸，全靠自己挣，就算要求援，也要抵抗一阵以后再说，否则与遇难即求援的怂包有什么区别？ 抛开事实不谈，也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认怂了。 第43章 各方应对 “是。”天香姥姥、古明通以及宁恢纷纷应声，无人反对。 除了天香姥姥一把年纪，看淡名利，其他人都不想未战先怯，坠了自己在教会内部的名声。 教会实力强大，分部据点的主事人也要听从城主安排，每个城池的三个教会分部的名额，不是白拿的。 “铁城主，”古明通建议道，“既然暂时不向外界求援，我等最好发出悬赏，召集悟道者一同守城，以防不测，死神教会，愿意出一份力。” “生命教会愿助一臂之力。”天香姥姥说。 宁恢见古明通和天香姥姥都这么说了，赶忙点头，“光明教会亦是如此。” 铁城光明教会老殿主刚坐化不久，宁恢是新来的代理殿主，勾心斗角入门级，对教会事务也不熟练，光明教会总教亲自发话，允许他跟着两位老狐狸的脚步走，先适应一段时间，免得他年轻不懂事，毁了自己的前途，毁了光明教会在铁城的基业。 “多谢三位配合，城墙劳烦三位代为看护，本城去去就来。” “铁城主尽管去忙，我等自会守住城墙。”三位教会领袖一同说。 …… 白玉接到命令，立刻赶回家，敲响传音钟召集所有坊主到家里议事。 铁城主送给白玉一座府邸，不只是表达自己的重视，还是白玉在铁城的地位象征，再不懂事的坊主来到白府走上一圈，也能认清事实——白玉是在代表铁城主命令他们做事。 “玉儿敲响坊钟，可是出大事了？”白礼问道。 白玉擦干脸上的水渍，将毛巾递给丫鬟，“鬼潮围城，还有一群厉鬼带头，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不会退散，最近城内不允许出现寿终正寝以外的死亡，需要敲打一番，免得有些人目无禁法。” “又围城了？”白礼很好奇，“前不久不是才围过一次吗？” “城主府至今也没有弄明白，深入乱葬岗探险的悟道者们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引来这么多厉鬼围城，不过爹爹尽管放心，有我在，白家就是安全的。” “有你在，爹爹自然是安心的，”白礼笑道，“对了，天火老哥带来一个年轻人，各方面都不错，他现在就住在隔壁院子里，玉儿有时间可以去瞧瞧。” “住进去了？” 按照惯例，天火带人来给白家挑选，白玉会火速赶回家，现场验人，将不顺眼的妹夫候选人揍一顿，让他无颜多待，灰溜溜离去。 这次来人学聪明了，竟然趁鬼潮来袭，自己无暇顾及家事，堂而皇之住进小院里，还没有见过面，诸葛心和武青锋先一步成为白玉心中，趁人之危的小人。 白礼赶忙解释道：“天火老哥让我给的钥匙，他说这个年轻人，凭借灵元境的实力逆杀一个厉鬼，一个地元境强者，玉儿肯定不是对手，迟早都要给的。” “能以灵元境实力，逆杀地元境强者，的确厉害，但要打败我，言过其实了。” 白玉或许不能胜，但一定不会败，这并非狂傲，而是多年交手养成的自信。 对于一座城池的守护者来说，能牵制天元境的至强防御，足够胜过太多华而不实的进攻。 白礼一脸无奈，“我只是普通人，不知道你们悟道者之间的门道，只能如实传话，对了，天火还说，让那个年轻人揍你一顿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白玉的脸皮在抽搐，这位前辈哪都好，白府现在的一切，说是拜他所赐，一点不过分，唯独总把自己当磨刀石使唤，让白玉很不爽。 年纪合适，长相合适，人品合适，三个硬性条件筛选一遍，白玉不认为有人能破得了自己的防御，每次都说揍自己一顿，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与城里传播谣言的标题党有什么区别？ 偏偏他护妹心切，害怕她所托非良人，每次都不得不上当，被天火拿捏得死死的。 “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我会去修理他一顿，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敢住进妹妹的婚房，反了他了。” “是我同意……” “爹爹，我不是怪你，而是有些人天生不知好歹，欠收拾，否则傲气得很，这是我的事情，爹爹不用操心，最近一段时间，我不一定能回家，我会通知天火前辈，让他帮忙照顾一下白府。” “这感情好，”白礼笑道，“你不在家，我和你娘亲都不安心，不知道隔壁的年轻人有没有天火老哥说的那么厉害，若是真的，你妹妹的安全更有保障。” 亲爹投敌，让白玉更加迫不及待想揍他一顿，然后赶出白家的院子，“我抽空去揍他一顿就知道了。” 没等多久，铁城八百坊主全部到齐，白玉居主位，靠在座椅扶手上，不断摩擦下巴，目光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鬼潮围城，想必诸位已经知晓，我召集大家前来，兜兜转转还是那几句话，维护各坊稳定，不要因为封城生出乱子。”白玉坐直，目光扫过几个容易出人命的街坊坊主。 自从白海棠被掳走，白玉在旁人眼里已经性格扭曲了，尽管他没有任何让人毛骨悚然的事迹，但他的目光落在身上，总让人觉得，他在看掳走他妹妹的歹人，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尤其是，歹人恰巧被大怒的天火先一步烧成灰灰，鞭尸都没得鞭，白玉没有将淤积的情绪发泄出来，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雷。 如今大权在握，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城主一定保他，死了也白死。 被目光扫过的几位坊主都是男性，与歹人有共通之处，被代入身份，深入调查，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后背一凉，赶忙起身表态，“白坊主放心，我等回去，一定加强管理，绝不给城主和白坊主添乱。” “最好如此，”白玉抬头，目光扫视所有人，意味深长地笑道，“城主说了，让我如实记录各坊意外死亡的人数，上交给他，想来大家都不会让我为难，对吧？” 第44章 侍女春兰 几位心里有鬼的坊主暗暗松了一口气。 白玉没有翻旧账，简直太幸福了，若是不小心被翻出自己强抢民女的“丰功伟绩”，白玉会先斩后奏，直接弄死他们，然后铁城主再说一句“做得好”，盖棺定论。 前几个倒霉蛋，都是这么无的，顺便帮白玉拿到一块刑殿的执法令牌，必要情况，可以先斩后奏，什么情况算必要，全看白玉的心情。 在白玉面前杀人，白玉会依法处置，若是敢抢女人，触碰白玉的逆鳞，白玉会让他知道，地狱两个字怎么写。 “谨遵城主命令。”众人纷纷抱拳行礼。 “铁城封闭，所有商业运输全部断绝，城内物资，不分街坊，全部上报，听从城主府安排，还请各位坊主不要藏私，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动乱。” “这……” 城门封闭，物资不流通，谁不想给自己的地盘多留一份物资？多一份物资，街坊就能多一份稳定，自己的功绩就会越突出，这可是高升的机会，就算不想高升，抬价转卖大赚一笔，也要好过白白分润出来，救助其他竞争对手，这条命令，着实为难人了。 “无人回应，在场所有人都有意见？”白玉质问道。 坊主们不回话，白玉很生气，没有人咋咋呼呼支持，也让白玉欣喜，无论他们在打什么小算盘，储备物资充足已是最好的消息。 “不敢不敢。”所有坊主赶忙表态，免得事情还没开始，先被治一个违抗命令的罪名。 “各自回去统计物资，明天之前必须上报，不得私藏，铁城内部还需要你们维护，就不耽误你们了，散了吧。” 将坊主们打发走，白玉的精气神顿时垮了三分。 “城主教的办法好用是好用，就是太为难我了，”白玉长舒一口气，“去见见那位欠揍的小子，换个好心情。”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官跳墙进入白府说：“白坊主，城主有令，立刻去城主府，有要事商议。” “真麻烦，知道了。” 传令官只当听见后三个字，默默退出白府，这位爷当得起侍从而娇，他一个传话人惹不起。 白玉看了小院门口一眼，“让你再潇洒几天，免得外人总说我热衷揍妹夫，一刻不停。” ……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乱禁。 说的就是铁城现在的样子，悟道者组成冒险小队，去乱葬岗捅了不知名的马蜂窝，拍拍屁股跑到城里猫着，等城主府替他们挡灾，静待铁城岌岌可危，不得不颁布悬赏令，他们还能扛着正义大旗，大赚一笔。 击退鬼潮以后，城主还要谢谢他们…… 能当城主的人，果然都不是一般人，这种糟心事都能忍。 诸葛心和武青锋也是其中之一，虽然不知道鬼潮为什么追杀他们，但他们没想过去帮城主府解决麻烦，否则好好的见义勇为，变成抓捕“逃犯”进行时，何苦来哉？ 城主府忙得焦头烂额，诸葛心才能安心在铁城住下，一旦城主府闲来无事，他就要想办法隐蔽自己了。 “大哥，再吃下去，我也要胖了。” 来到中城区住下，诸葛心才知道，是自己见识短了，原来铁城也有自己的外卖配送服务，海棠坊就有一家海棠酒楼，承接整个海棠坊的餐饮服务。 中城区是悟道者的聚集地，但不是所有悟道者都是【元素道·火焰】，一日三餐全靠太阳炉和昂贵的神火炉，显然是靠不住的。 武青锋在海棠酒楼预订一桌子大餐，送到家里热气腾腾，正好享用，用完餐还会有人来收拾残局，服务相当周全。 “吃饱饭食都没幸福的一件事，你居然挑三拣四，看来以前你的父母对你不错，没让你受苦，好啊！” 武青锋才不管这些，他饿怕了，能吃就吃，吃撑才是最大的福气，“英武，要不要吃口肉，比野果好吃多了。” “英武不吃肉，英武只吃坚果。” 在城内种植果树的人家不少，即便封城，英武也不会缺少果子吃。 有果子吃，为什么要去吃肉呢，英武想不通，埋头炫果子。 吃饱喝足，武青锋放在大门口摆上躺椅，任由没有什么温度的阳光照到肚子上，慢慢响起呼噜声。 “说好的不当废物大哥，才过去几天，就忘了？”诸葛心拍了拍武青锋的大脸盘子，“起来陪我练练手。” “我才没有忘记，”武青锋跳起来说，“练就练，谁怕谁。” 【幻神剑】对【幻神剑】，近身交战，本该是互相破不了招的局面，但武青锋就是赢不了，反而处处受限。 武青锋坚信，一定是诸葛心取得新进展了，而且在放水，否则他不会打得这么憋屈，还不会输。 “不对劲，你的招数不是【幻神剑】，”武青锋一边招架，一边说，“【幻神剑】不是这个样子。” “就是【幻神剑】。” “我还不知道【幻神剑】什么水平，你再欺负我，我不跟你玩了。” “好吧，”诸葛心停止攻击，“准确来说，可能是【幻神剑法】。” “你确定？” “我给你演示一遍。” 诸葛心挥舞长剑，在空中留下整整八道剑影，已经超过【幻神剑】三道剑影的极限。 “乖乖！” “砰砰砰！” 院门被轻轻敲响。 “谁？”诸葛心握紧剑柄问道。 “白府侍女春兰，有事求见二位前辈。”门外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 诸葛心正准备去开门，武青锋低声说：“我来，你小心戒备。” 大门打开，一张大脸盘子直溜溜盯着自己，春兰大失所望，但礼数非常周全，先是行敛衽屈膝礼，然后才说：“打搅两位前辈了，现在是中午，白府贵人需要午休，还请两位前辈晚一点再练剑。” 危机解除，诸葛心看着自己手中的剑，赶忙入鞘藏到身后，收入空间戒指，隐藏犯罪证据，来到大门前回抱拳礼，“我二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府上贵人多多担待。” 春兰仔细打量诸葛心，看了又看，甚至忘了回话。 第45章 分赃大会 “能逆杀地元境的强者，还这么高，这么帅，还这么有礼貌，比大脸盘子好了千倍万倍。”春兰心想。 武青锋在春兰眼前挥挥手，“春兰姑娘，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春兰脸色通红，在心中“呸呸呸”这个不知好歹，还不会说话的家伙，对诸葛心说：“小姐的话已经带到，不打扰两位前辈了。” 说完，春兰再行礼，扭头就跑，逃回到一间女子的闺房，喘气声像风箱一样。 “小姐小姐，我跟你说，那位无心公子……” ----------------- 武青锋关上院门，诸葛心叹气说：“麻烦了。” “麻烦什么了？白府的小丫鬟而已，又不是三小姐。” “你没听见吗？”诸葛心说，“春兰因为慌乱，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然后呢？”武青锋没转过弯来。 “她是替海棠姑娘来见我，练剑打扰休息，只是一个幌子。” 武青锋一愣，“按照春兰的表现，你怕是要被吹嘘成玉面郎君、绝佳良配，你确实完蛋了。” 若只是白家父母一厢情愿，他还能果断拒绝，一旦白海棠动心，几句话能解决的误会，会演变成两个家族——虽然只有一方配得上家族二字——的恩怨情仇。 更要命的是，父母“知道”诸葛心活不过十六岁，没让诸葛心与小姑娘打过交道，说是不耽误人家，以至于诸葛心完全不懂深闺女孩的心思，这道题超纲了。 “需要想个办法才行。”诸葛心非常苦恼。 “到时候再说，”反正瞧上的人不是自己，武青锋一点不着急，他相信诸葛心能妥善解决，“你先教我【幻神剑法】。” “这个简单，”诸葛心被叫住，瞄到武青锋的佩剑，“在教大哥之前，我们先清点乱葬岗一行的收获，给大哥换一柄好剑。” “你不说我都忘了，吃饱误事，”武青锋猛拍脑袋，“英武，来分赃了。” “嘎？”英武沉浸在海棠树的怀抱里，已然忘记自己的冒险成果。 两人一鸟回屋关门，武青锋首先拿出吞天的空间戒指。 “穷鬼一个，除了本该是我们的【千人千面】，他竟然只有一方罗盘，和一堆破石头，毛都没有多余的。”武青锋无力吐槽。 “晋入地元境之前，吞天没有太多强力手段，只能坑蒙拐骗，穷一点很正常。” 诸葛心安抚武青锋被吞天穷伤的心灵，取出自己的戒指。 “阴灵芝内含有精纯的太阴神力和少量太阴法则，最适合英武修炼【英武展翅】，强化【冰封】的太阴渗透。”说罢，诸葛心将阴灵芝递给英武。 被英武叼在嘴里，感受来自太阴气息的滋润，半天才舍得放下，“谢谢无心。” “能干掉吞天，你功不可没。” 诸葛心取出第二株药材也是最珍贵的一株——续命花。 “续命花，”武青锋解释道，“疗伤药剂不可或缺的主料，化开药性之前，堪比剧毒，不能直接服用，卖给生命教会，才能最大限度发挥续命花的价值。” 诸葛心将续命花放在一边，又取出其余的药材，没有大道法则，也不是救命良药，价值差了一些，但也能换不少财物。 最后是金刚巨锤，诸葛心担心木桌承受不住其重量，将巨锤放在地上。 “这才是最大的收获。”诸葛心说。 “万中无一的万中无一，配得上最大的收获。”武青锋说。 诸葛心征求武青锋和英武的意见，“我想把第二个大道果实，孕育成我需要的大道路径。” “归你了。”武青锋答应得非常爽快。 英武雀跃说：“我也一样。” “对了无心，你之前说隐瞒我的事情，是你的大道路径？” 武青锋回想起诸葛心面不改色说自己是【智慧道·剑道】的模样，阴得不行。 “大哥可以大胆猜一猜，我的大道路径是什么？”诸葛心笑道。 “大胆猜，不会是传说中的……【智慧】吧？”武青锋觉得自己猜对了，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会遇见真正的传说，奇迹中的奇迹。 诸葛心点头，“当初不知道大哥是敌是友，所以才……” “我们之间，说这些作甚，你的父母都会出卖你，我又何德何能，得到你的全部信任。” “以前确实不够，现在够了，还有英武。” “我也是吗？”英武非常意外。 “当然，你们两个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无心说的对，但我是英武，不是人。” “你打算注入【智慧】神力，将道果变成【智慧】？” 诸葛心摇头，“见识过【吞噬】，我才知道，我们对大道路径的理解，何等浅薄，给正在孕育的道果植入特定属性，才是最大的浪费。” “你有新的发现？” 诸葛心解释道：“【自然道·吞噬】与【智慧道·智慧】发展到极致，都有一个潜力——全能。【智慧】的最终状态，应当是全知，全知意味着，有能力成为全能，如果我的猜想正确，【智慧】或许不只是【智慧】，还能是一切。” 【智慧】的本命神术【学习】，本就是掌握一切手段和知识的前提，以往诸葛心只把【学习】当字面意思使用，只见游鱼不见海。 见识到吞天的各种骚操作，以及【吞噬】的未来，诸葛心顿时发现自己的思维盲区，【智慧】未尝不能以【学习】的方式，掌握所有大道路径，成为类似【吞噬】的全能存在。 “智慧是学会一切的前提，你想通过学习，掌握其他大道路径？”武青锋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种可能你都能想到，真是个妖孽。” “只是猜想，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如果能，我想将所有大道法则，以六道轮回的形式，融入第二道果，让单一道果变成全能道果。” “轰！” 一股神力从诸葛心的小腹扩散开。 “你晋入灵河级了？”武青锋被这一答案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从悟道开始到现在，才过去几天，就灵河级了？ 第46章 【剑侠】的未来 “对付厉鬼的时候就晋入了，”诸葛心非常惋惜，“距离灵海级，只差一口气。” 结果不如人意，但灵河的表现，让诸葛心更加确信，【智慧】的终点是全知，全知亦能全能，比【吞噬】多了一个步骤，也多一个步骤的收获。 “我凑，”武青锋下意识说出口头禅，“过去这么久，我居然没有发现？” “为了增加胜算，我没有明说，对付吞天的时候曾使出全力，你被炎魔纠缠住，没有发现，沙啸发现了，但他以为我本来就是灵河级。” “我说呢，”武青锋恍然大悟，“沙啸明明比你强，却让你解决更关键的吞天，原来他知道，你比他更强。” “也有他速度更快，而对付吞天不需要急速，但对付炎魔需要的原因。” 每一件事情的原因，都是多种多样的可能并存，而不是非此即彼。 诸葛心只能确定这两条原因，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也不一定。 “【吞噬】啊，”武青锋感叹道，“的确是一条非常了不起的大道，正因为太过强横，无论什么人，都难以抵挡杀戮就能变强的致命吸引力，反而让悟道者成为被掌控的一方，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鬼，还是【智慧】好，没有捷径，不考验人性。” 诸葛心取出最后两件宝物，聚雷石和虎王脊椎骨。 这两件宝物，内部都蕴含【雷霆】道果，内蕴法则却完全不同。 聚雷石可以吸引、储存雷霆之力，虎王脊椎骨可以注入神力，释放雷电。 “大哥，青山剑、聚雷石和虎王脊椎骨交给你，你去找工匠协会，打造一柄好剑，聚雷石可以储存雷霆之力，虎王脊椎骨可以将神力转换成雷电，二者同是【雷霆】果实，不存在大道排斥，可以合二为一，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玄雷体】修行至大成。” “不行，”武青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青山剑已经送给你，我不能再要，咱们不是……” “大哥，你听我说，”诸葛心插话说，“大哥的大道，与剑相关，剑对大哥的重要性，远胜于我，而且大哥的大道，除了用剑，再无别的可能，我不一样，只要我愿意学，一双拳头也是武器。” “你的拳法貌似比【幻神剑法】还要高级。” 武青锋一直记得，诸葛心双拳齐出，一招重创沙啸和老三的场景，换作【幻神剑】，肯定做不到。 “你的拳法从哪里学来的？”武青锋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大哥才发现？”诸葛心笑道，“对付白骨恶鬼的时候，需要【玄雷体】的雷霆之力，只能用拳头攻击，我从基础拳法开始学习，自己摸索了一套简单的拳技……” “你不是给吞天一枚白骨珠吗？怎么戒指里没有？”武青锋重新翻找空间戒指，依然没有发现白骨珠的踪迹。 “被他吞噬提升实力了，否则他不可能几招解决老三，哪怕老三受伤大意了也不行。” “你资敌了，”武青锋吐槽道，“没有白骨珠撬动，老三不会死，我们也不会那么被动。” “没有白骨珠给他信心，他会帮助我们除掉沙啸小队，再悄悄吞噬，那时候，麻烦更大，将白骨珠送给他，反而助长他的狂妄，消耗他的耐心，让他忍不住对老三出手，逼迫沙啸与我们合作。” 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诸葛心没想到，这枚白骨珠竟然误打误撞，起到这个效果。 “你别告诉我，白骨珠的作用也在你的预料之内？”武青锋不信有人能算到这个程度，诸葛心也不行。 “因缘际会，碰巧而已。” 诸葛心倒是希望自己能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掌控力，可惜，他没有，全靠吞天自己犯错。 武青锋一阵后怕，“如果他忍住了，我们岂不是要完蛋。” “这就是【吞噬】的弊端，不仅能吞噬大道本源，也会吞噬自己的理智。” “如果吞天真做到了呢？”武青锋不信诸葛心没有制衡的手段。 “我自有应对另一个结局的手段。”在英武的【冰封】施展之前，诸葛心无惧任何结果，顶多结局再惨烈亿点。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简单人，”武青锋笑道，“接着说拳法。” “白骨树前遇见的厉鬼，名字叫天舒，是一名【拳师】，我突发奇想，使用简单劣质的拳技刺激他，请他传授拳术，【拳师】是智慧道的分支，天舒前辈的理智被短暂唤醒，交给我一套拳术，让我替他救城主，杀了成为厉鬼的他。 我不知道天舒前辈的拳法叫什么名字，自作主张取名为【天舒拳】。” “怪不得你会放任厉鬼鬼魂消散而不抓捕，原来他对你有传道之恩。” “不错，”诸葛心说，“也正是他让我杀了他，我才明白，鬼物并非没有意识，只是浑浑噩噩，身不由己，一旦成为鬼物，就是一辈子的囚徒，然后被悟道者再杀一次，卖给教会，沉入未知地狱。 我得知这些信息，才能顺利晋入灵河级，放掉所有鬼魂。 乱葬岗内，净是冤魂苦鬼，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 “他让你救城主……怎么救，救哪位城主？” “不知道，可用的消息太少，只能等足够强大，再去鬼狱一探究竟。” “你怀疑他说的城主，意外陨落在鬼狱之内，需要你去帮城主武力解脱？”武青锋打了个冷颤，“这鬼狱也太恐怖了，城主级的大人物都会陨落在其中。” “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灵河有反馈。” “怪不得说【智慧】的终点是全知，只要猜对结果，就能知道结果，太不要脸了，”武青锋试探道，“知道我穿什么颜色的裤衩子吗？” “黑色？白色？红色？红色！没有价值的信息，几乎感觉不到灵河的波动，能感觉到，全靠你的方法被印证可行，解决一个关于我的未知问题。” “还好还好，否则我都没有隐私了。”武青锋长舒一口气。 “现在可以收下青山剑了？” “当然，”武青锋笑道，“你都起飞了，我还担心什么劲，等巨锤道果孕育成功，你成功参悟六道，简直不敢想，你会强到什么程度，【吞噬】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了。” “也许吧，”诸葛心也不知道，“想要将六道融入道果，没有那么容易。” “不着急，慢慢想，我先去打造一柄宝剑。”嘴上告诉诸葛心不着急，实际上，武青锋比谁都着急。 早一刻打造，早一刻享受，这个道理，武青锋可太懂了。 “先别急着走，还有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还有？”武青锋回头问道，今天的干货太多了点。 “关于你的未来。” 第47章 我也要进步 武青锋不急了，迅速坐下，像个乖孩子，“我在认真听。” 诸葛心从未见过武青锋这般认真，像换了一个人。 “【剑侠】这条大道太窄，以后恐怕难有成就，”诸葛心灵光一闪，“大哥早就知道？” “什么都瞒不住你，”武青锋苦笑道，“晋入灵湖以后，我能感觉到，很难提升实力，不像你，猜对答案都能变强，对付吞天的时候，沙啸越来越虚弱，就快撑不住了，英武再不动手，我会突破地元境，强行拼掉吞天。” “原来大哥还有所准备。”诸葛心都没有想到，武青锋还有这一手。 “拼命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这就是大哥整天睡觉的原因？” 武青锋看向诸葛心，苦笑道：“总要给自己的失败，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诸葛心没有对武青锋的观念做出任何评价，而是帮助他分析问题所在，“【剑侠】，剑，是杀器，属于【剑道】的一部分，足够宽阔，可达至高；侠，是一种心态，一种行为，因人而异，可以改变，大哥可以尝试去领悟【剑道】。” 武青锋笑了，笑得很凄凉，这就是诸葛心的答案吗？是的话，他依然没有未来可言。 “我早就试过，能感应到【剑道】的存在，但【剑道】和【剑侠】差距太大，一个是无情天道，一个是有情大道，天与人的差距，无法跨越。” “【剑道】不行没关系，”诸葛心笑道，“我还有两条路可供大哥选择。” “还有两条？”武青锋人都麻了。 他苦苦摸索感悟，结果找到一条死路，好悬没把他气死，诸葛心片刻时间，就能发现三种可能。 “不愧是【智慧】，竟然能把大道路径当大白菜挑选。” 诸葛心解释道：“按照你的说法，有情大道与无情天道无法互相跨越，想来有情大道也很难与不惹尘埃的仙道有任何瓜葛，第二条【剑仙】大道，与你无关了。” “这么说来，第三条非常适合我咯？”武青锋笑嘻嘻问道。 诸葛心排除掉【剑仙】，却没有任何惋惜，武青锋已经猜到，最后一条一定适合他。 “第三条，我称之为【剑圣】大道，圣的根本是人，万世膜拜之表率，悲天悯人之胸襟，最是契合有情大道。” “我有预感，这条大道，非常适合我，我该怎么做？难道要去做一个持剑的圣人？”武青锋急切问道。 他感觉到命运正在缓缓转动，却又不知道如何去做，这就是非【智慧】的局限性，即便知道答案，脑子里依然是一片空白，需要靠【智慧】协助指点。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大哥若是按照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这条道就与你无缘了。” 没有出乎诸葛心的预料，武青锋第一时间想要当圣人，和【剑侠】如出一辙。 “我该怎么做？” 武青锋对自己的误解并不感到意外，大道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掌握，哪会有那么多困在大道支脉上不得寸进的人。 “没有人能成为圣人，以自我意志为圭臬，对人世指指点点的自诩圣人，从来不是圣人，而是欺世盗名的大盗。 圣人从来不是身份境界，而是一种心态，正义、光明、大爱、博学、求知、克己、向善…… 一切人心中的美好品德，都是圣人大道，每个人都可以是圣道门徒，包括大哥你——侠，也是圣。” 武青锋闭上眼睛，震开椅子，盘腿席地而坐，开始悟道，“人人可成圣，侠也是圣，人人可成圣，侠也是圣……侠即是圣！” “轰！” 一个神力旋涡，以武青锋为风眼，拔地而起，飞速旋转、倒退，融入武青锋的身体，一种不知名的火焰从武青锋小腹燃起，迅速将他包裹…… “傻蛋没事吧？”英武感觉到火焰的炽热，飞到诸葛心肩膀上，将半个身体藏在耳朵后面。 “应该……没事吧？” 诸葛心也不知道武青锋是什么情况，《文明通史》里故事书提到的走火入魔，还是从大道支脉向大道主脉变换，必须经历的考验？ 神秘火焰不烧衣物头发，只熬炼肉身，武青锋的大脸盘子，正在缓慢，但肉眼可见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水挤出皮肤，迅速被火焰蒸发。 不只是脸，身体也在缩水，武青锋的腰带在逐渐宽松。 衣带渐宽终不悔，在此刻具象化了。 诸葛心万万没想到，被他多次吐槽的肥肉，竟然这么没了，而且看起来，似乎帮了武青锋不小的忙正应了那句话——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火焰烧了小半个时辰，才有减弱迹象，武青锋脸上的煎熬缓缓松开，直到火焰全部消失，人间再无【剑侠】武青锋。 “恭喜大哥，完成蜕变。” “恭喜大哥，完成蜕变。”在旁边看傻了的鹦鹉随声附和。 武青锋原地起跳站起来，一身衣服松垮垮，白色的衣领被汗水浸透，再被未知火焰烤干，变成深黄色。 “我竟然瘦了，”武青锋不断打量全新的自己，“无心，你仔细看看，哥哥我有没有变帅？” “面庞如刀削，棱角分明，的确比原来更帅。” “不觉得，”英武贴着诸葛心说，“无心才是最帅的。” “你个傻鸟，有个鸟毛的审美。” “大哥先去换一身衣服，你这身的衣服像是偷来的。” 如果诸葛心看过西游记，知道孙悟空吃面时的模样，武青锋的样子差不多就是如此，松松垮垮，领子都歪了。 “我的衣服一样的肥大。” “换我的，虽然有点长，但总比肥大看着合适。” 武青锋迅速换上，卷起衣袖裤腿，模样更帅三分，诸葛心的审美，要比武青锋好上许多。 他喜欢的衣服，也就诸葛心不嫌弃，小丫鬟看见，都不知道在无语他不会说话，不够帅，还是衣品实在不咋地。 武青锋委托店小二帮助诸葛心挑选的紫色游士服穿在他的身上，都要比他半截黑，半截白的搭配看着顺眼。 换了一身行头，武青锋看起来精神多了，心情大好，“大恩不言谢，从今天起，我的命，就是无心你的了。” “说好了，我的命借给你，别弄丢了。” “哈哈哈，一定。”武青锋笑道。 如果说，诸葛心问他，他是废物吗？点燃他的心气。 此时【剑圣】就是他寻找到的新方向，【剑侠】的局限，再也不是他有心无力的枷锁。 “无心无心，”英武扑腾翅膀在诸葛心眼前乱晃，“我也要进步。” 第48章 再见诸葛亮 “你最大的进步，就是尽快将灵元修行至灵海级，元素道没有主次之分，只分相性，都是堂皇大道，你的未来，畅通无阻。” “嘎嘎嘎，”英武高兴极了，“我就知道，英武的潜力是无限的。” “大哥，你去工匠协会，顺便将这些药材送去生命教会。” “你呢，不打算出去逛一逛？” 诸葛心摇头，“是非之人，小心为上。” “不是有【千人千面】吗？”武青锋拿起触感与人皮无异的【千人千面】，“吞天说了，这是完美的伪装，戴上它，去泡三小姐，让她爱得无法自拔，然后再揭开真面目，始乱终弃，气死她。” 见识过白礼对诸葛心非常满意，小丫鬟看见诸葛心走不动道，武青锋虽然对爱情不感兴趣，但他可以肯定，诸葛心就是女人无法拒绝的完美模版，骗一个三小姐，还不是手到擒来？ “别闹，”诸葛心接过【千人千面】，“吞天的招牌可是欺诈，他说的话你也敢信。” “也是哦，”武青锋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是去三小姐面前晃悠被发现，就成了‘死吞天坑杀活无心’，十足的背景板，能不用还是不用了。” “在海棠坊见过我们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谁都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正好有一双眼睛见过我，若是换上【千人千面】出门，不巧被人撞见，不是自爆我这个人有问题，需要伪装才能出门？” “还是你想得周到。” “若是不小心暴露，才是使用【千人千面】的最好时机，现在，还是不动为好。”说罢，诸葛心收起【千人千面】。 “有【千人千面】在手，想要在一座百万人口的城池里找到你，还真不容易。” “正是因为得到【千人千面】，我才敢回铁城，只可惜被追杀，逃亡太过匆忙，进城之前没有换上，留下不必要的线索。”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武青锋安慰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回铁城，别说迫不得已，我们逃得早，有机会绕开铁城去别的城池。” “我怀疑，我爹故意让【裁缝】取走我的眼睛，借此隐晦向我传递别的信息，我原来的家庭里，一定藏有我不知道的问题，我必须查清楚。” “取走眼睛能传递什么信息？倒是帮你凝聚一双大道果实的眼……睛，你的心脏不会也是大道果实吧？” 诸葛心坦然点头。 “嘶~”武青锋围绕诸葛心转圈圈，“不说没有意识到，一说才发现，你一身的宝贝，还是不要出门了，我怕别人把你抢跑，我救不回来。” “药材交给你，我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对了，吞天收集的矿石一起带去，我们不认识不要紧，看专业工匠能不能用上。” “吞天这狗贼能看上的东西，应该差不了，我一起带走，英武，你要和我出去逛逛吗？”武青锋问道。 “不去，英武最爱海棠树，其次是无心，不爱傻蛋，开门，我要去海棠树上。” “哟，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英武大爷，门都不会自己开了？” “我是鹦鹉不是人，没有双手，不会开门。” “还挺押韵，最近在看什么书，我也去瞧一瞧？” “《傻蛋是怎样炼成的》。” “好你个傻鸟。” 英武一个虚幻走位，躲开武青锋的大手，飞到海棠树上，静静享受冬末春初的冷风，轻轻摇曳海棠树。 武青锋走出院门，又回来叮嘱英武，“傻鸟，记得看好门，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提醒无心。” “知道了，傻蛋。” …… 武青锋和英武的吵吵闹闹告一段落，院子里恢复宁静。 诸葛心回到东厢房，关上门，盘腿坐下，闭目悟道，收获太多，需要好好消化整理，免得再出现【千人千面】在手，却忘了使用的窘境。 “徒儿~” 远处传来的声音，诸葛心睁开眼睛，不是东厢房内的景象，他又来到诸葛亮的空间里，不过不是在草庐内，而是在草庐外，山岗、闲田、流水、草庐……宛如一个独立小世界。 “师父的时空道神通愈发厉害了。”诸葛心想到。 “进来吧。” 诸葛心推开房门，诸葛亮正跪坐在案几前。 “师父，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吞天藏得那么深，您也不提醒我一下，害我差点丢了性命。” “你的准备并不差，为师完全没有看出来，你需要帮助。” “比起师父的事迹，我还差得很远。” “人与人不同，你不必处处与我比较，千年过去，也只有一个诸葛亮，再往后几千年，也不会再有。” “闲来无事，师父怎么会想到来见我？”诸葛心问道。 若是遇到危险提醒一句，他完全能够理解，现在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怎么还找上门来？难道有大危机？ “再不来，你有误入歧途的风险。” “最近想的事情很多，师父说的是哪一件？” 诸葛亮都露面了，说明问题不是问题，诸葛心一点不担心，只是好奇，自己哪一步走错了，有灵海反馈，他不应该犯错才对。 “不要晋入地元境。” “地元境有问题？”这是诸葛心万万没想到的。 “问题很大，”诸葛亮解释道，“武青锋说，大地最是宽厚，可以随时晋入地元境，这句话隐藏了一个很大的陷阱。” “‘随时’有问题？”诸葛心早就猜到，但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大地宽厚，所以灵元境可以随时晋入地元境，就像那只老虎，晋入地元境以后，还能继续修行，但因为灵元根基不够强，会彻底失去晋入天元境的机会。” 诸葛心吓得冷汗直流，他差点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一路破关，直冲大结局，还好还好……真就差点直奔大结局了。 “需要修行到灵海级，才能突破？” 诸葛亮摇头，“到达灵海级再突破，可以无视地元福泽的局限，不会受到影响，这方世界的统治者们，知道这个结果，但有意隐瞒，很多悟道者不知道这个结果，导致很多胡乱突破的人误以为，是自己天赋不够，所以不能晋入天元境。”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诸葛心没有理解，诸葛亮为何提醒他不要晋入地元境，“我马上就要到达灵海级，不会受到影响。” 第49章 一步一停，皆是人生 “为师的推演结果显示，灵海之后，还有一个境界，你若是追求至强，就不能在灵海突破。” 诸葛亮的表情非常严肃，诸葛心从怀疑到认可，再到思考。 “轰！” 全新的知识涌入脑海，诸葛心迈出最后一步，突破灵河，晋入灵海级，这条路，是对的。 “不错，”诸葛亮笑眯眯地说，“这个消息果然能帮到你。” “多谢师父指点。” “师父指点徒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必说谢，在为师研究透彻之前，你不要着急晋入地元境，再着急也不行，明白吗？” “徒儿明白，”诸葛心问道，“《文明通史》我只看了很少一部分，若是读完，会不会突破到师父所说的未知级别？” “《文明通史》浩瀚如星海，有为师的神通加持，也很难让你在短时间内看完，即便读完所有知识，恐怕也不能助你突破。” “《文明通史》都做不到？” “你见过被江河填满的大海？” “徒儿没有见过大海。”诸葛心用最诚恳的语气，说最无知的话。 …… 这是诸葛亮“复活”以来，最无语的一次，本以为没什么要紧事，懒得看未来剧透，与诸葛心正常交谈，没想到诸葛心给了他一个惊喜，这个无懈可击的答案，让他猝不及防，又无话可说。 “哎，”诸葛亮一招手，《文明通史》回到他手里，“帮你升个级。” 片刻后，《文明通史》回到诸葛心的天混元上悬浮。 “为师给你加了声音和影像功能，融合来自科技时代的智慧结晶，你可以在里面看到大海的样子，能在一个频道上交谈了，我们再继续。” “多谢师父。” 诸葛心通过新增检索功能，见识大海的广阔，诸葛心对诸葛亮的推演反而表示怀疑，江河湖都有水满溢出的时候，大海如何才能填满？ “大海不可能填满，灵海之后，真的还有一个境界？” “为师可以肯定，的确存在这样一个境界，只是常人机缘不够，无人能够到达，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不好不坏的灵海级突破。 你所在的世界里，很多灵元境的悟道者，都在寻找灵海级的极限，但因为缺少足够突破灵海的机缘，一直找不到答案。” 诸葛心问道：“《文明通史》都做不到，我该如何到达至高境界？” “这是为师该考虑的问题，而且已经找到头绪，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你只需要尽可能扩大灵海，为师暂时不确定最后一步，对灵海是否有要求，你做好准备，以免耽误时间。” “师父有能够突破灵海级的发现？”诸葛心惊呆了。 想要让【智慧】突破灵海，必然是一个足够震撼的大发现，诸葛亮不仅能发现未知，还能解决问题，这就很离谱了。 “当然，”诸葛亮得意笑道，“否则为师怎么会要求你不突破，等待为师的后续研究？为师可是事后诸葛亮，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诸葛亮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但不妨碍有人不按通照关说明书去做，替他犯错，顺手将“识人不明”的黑锅扣在他头上。 人生无奈，莫过于此。诸葛亮此次千叮咛万嘱咐，未尝没有被马谡吓怕的缘故。 “我可以知道是什么问题吗？”诸葛心非常好奇。 “想要顺利突破灵海，需要积蓄足够多的知识，这个推演事关重大，你半个字都不能知晓。” “好吧。”诸葛心说。 师父是老谜语人了，不说就不说，他等得起，一点都不好奇，真的！ “师父，地元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诸葛心转而问道。 “地元境，的确如武青锋所说，最受宽厚，这份宽厚本是给大道支脉的福泽，比如武青锋之前的【剑侠】，这条大道路径不够宽阔，成就有限，不可能达到灵海级，当他自觉提升无望，放弃晋入灵海级以后，随时可以突破到地元境，这就是地元境的宽厚与福泽。 对于悟性差的人来说，无法摆脱大道支脉的上限束缚，晋入地元境，提高自己的寿命和实力，总比一生卡在灵海之前，要幸福得多。 但对天才来说，这个福泽就是毒药，灵元境没有晋入灵海级，等同于自降上限，将自己的道路锁死在天元境之下，变得和悟性差的人一样。” “吾之良药，汝之砒霜。”诸葛心一声感叹。 “好与坏总是相生相伴，若是无人沉沦在最坏的深渊里被割肉抽骨，也就不会有最好的时代被人感受歌颂，最好与最坏相生相伴，如此，才能阴阳平衡，让世界在根基法则范围内顺利运转。” “对了师父，我刚才的一系列猜想，没问题吧？”诸葛亮难得来一次，诸葛心得利用起来，让他帮忙参考一二。 “有没有问题，你还不知道？”诸葛亮笑问道。 灵河的反应，已经回答这个问题，但诸葛心想得到诸葛亮的肯定，或者说是试探诸葛亮，对他是放养还是圈养。 现在看来，是放养无疑了，除非是他永远得不到，或者在正确时刻得不到的答案，否则诸葛亮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明白了。”诸葛心不失望是假的，明明有拿到剧本，开透视挂的机会，但诸葛亮就是不说，这比不知道还要让人难受。 “不要动歪脑筋，”诸葛亮操起羽毛扇悠悠扇着，“人生需要自己去探索，旁人的帮扶说教，不是你的人生，悟道也是如此。自己的感悟，一字千金，别人的道理，一文不值，你告诉武青锋的道理，自己反而不明白了？” “我当时只是想当个谜语人，逗他开心，没想到竟然是对的。”诸葛心苦笑道。 诸葛亮悠然说：“一字一句，都是道理；一步一停，皆是人生。” “还有疑问吗？没有我要走了，时间无限的前提下，搞发明研究真是一大快事。”诸葛亮想起自己对未知世界的探索，不禁眉飞色舞。 没有家国情怀牵绊，没有知遇之恩报答，深居卧龙草庐，一心探索道理，对诸葛亮而言，平淡且充实……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虽千万人，吾往矣”，矗立在徐州城池下的伟男子。 他是否还回来，重新将草庐柴扉推开…… 第50章 调查之前 “师父，能不能……” “不能。”诸葛亮给破坏氛围的某人一张无情脸。 好不容易酝酿心情缅怀过去，片头才开始，就被打断了。 生气归生气，自己的徒弟还得自己宠，只能这样咯。 “除非是你永远不会知道，或者在正确时刻得不到的答案，否则为师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你不是知道了吗？” “但现在的我，不知道以后的我，会在未来得到想要的答案呀，多谢老师教诲。” “哈哈哈……风吹云淡，花落水流，人生世世，来去空空……” 声音逐渐远去，一如消散的草庐。 诸葛心睁开眼睛，感受神力化海，在灵元内奔腾咆哮，多少人心心念念的灵海级，就这么到手了？诸葛心使劲拉扯自己的脸，有痛感，不是梦境。 “果然不是灵河级能比拟的浩瀚，不知道灵海之后是什么样子，恐怕无边无际吧？” “无心，无心！”门外传来英武的喊声。 “进来。” 房门没有上锁，英武神力化风，轻轻吹开一条足够他进去的门缝。 “无心，你晋入灵海了？”英武落在诸葛心盘起来的膝盖上。 “你知道？” “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力波动，从你的屋子里传出去。” “传得很远？” “不远，”英武说，“波动传到我身边的时候，比在房屋里的波动小多了，出了院子，除非有人时刻用神力探知，否则很难发现。” “如此就好，”诸葛心抱起英武，放在自己肩上，站起来说，“我们去院子里做一些有趣的小东西。” “好的，无心。” 一人一鸟来到院子，诸葛心取来一个篮子，在海棠树下捡干枯的树枝。 “无心捡枯树枝做什么？” “秘密，”诸葛心笑道，“别看着，来和我一起捡。” “好哒，无心。”作为一只实力非凡的鹦鹉，英武不需要捡树枝筑巢，但这不妨碍他拥有喜欢捡树枝的本能。 捡树枝本身没有什么意义，但捡树枝对他来说，本就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不需要意义。 院子里的海棠树不多，掉落的枯枝很少，也可能被打扫的人看见，顺手一起收拾了。 诸葛心看着篮子里勉强铺个底的树枝，摇摇头说：“太少了。” 他打起海棠树的主意，飞剑凌空，斩下一些细小枝丫，英武心领神会，飞上天空接住枝丫，放回篮子里，来不及接住的，回头再去捡。 凑满半个篮子，诸葛心才停下，和英武一起捡，然后将新鲜枝丫放在青石板上晾晒。 “无心要做什么？” “嘘~” 英武不再多问，继续回味鸟类实现本能的欢快。 武青锋推开院门进来，也是一脸问号，“你们捡枯树枝做什么？” “和英武玩闹呢，”摊开新鲜枝丫晾晒，诸葛心拍拍手说，“都处理好了？” “不仅处理好了，我还抽空去海棠酒楼洗了一个热水澡，饱餐一顿，购置几身衣物。” “大傻蛋，你居然吃独食。” “谁说我吃独食了，”武青锋取出一包干果，“这还是给你的。” “谢谢傻蛋。”英武叼走干果袋子，找个能晒太阳的角落安心炫干果。 “工匠协会那边情况如何？”诸葛心问道。 “你还真别说，吞天的眼光真不错。”说起铸剑，武青锋顿时来劲了。 “有好东西？”诸葛心问道。 “什么叫有好东西？”武青锋解释道，“都是好东西，工匠协会见我拿出一堆矿石，眼睛都绿了，铁城铸剑大师徐夫子取了一小块急缺矿石作为报酬，答应亲自出手，说要给我铸一柄绝世好剑，此外，徐夫子还给我一册《矿石图录》，让我以后碰见好东西，还来全都收集好，回来换给他。” 在武青锋的无情忽悠下，老实人徐夫子信了他的邪，以为他就是传说中的先天寻矿圣体，倒贴一册《矿石图录》，想要达成长久合作。 刚想恶补常识，常识自己送上门来了，虽然只是一部分，却也足够诸葛心发自内心地佩服诸葛亮的神通之强大。 诸葛心接过书册，揶揄道：“大哥之前还说吞天是穷鬼呢。” “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他是隐藏真富豪，”武青锋果断承认自己眼光不好，“对了，你手里还有沙啸小队的空间戒指，拿出来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你还缺什么？” “好像不缺什么了，药材拿去生命教会，换了很多高级药剂，比古先生送的还好。钱财也有富足的，要说缺少，也只差无心你的武器。” 诸葛心摇头说：“我的武器暂时不急，一般的材质，还不如拳头好使，太好的，暂时得不到，即便打开沙啸的戒指，结果也是如此，他们的东西，暂且不动。” 厉鬼天舒传授的【天舒拳】，起步比【幻神剑法】都要强大，上限未知，有没有好剑，都不影响诸葛心用拳头，身上留一柄飞剑应急即可，等巨锤内部的道果演化完成，再考虑武器的问题。 “你在怀念沙啸小队？” “沙啸是一个有瑕疵，但不乏大义的人，不是吗？” 三方互相算计，都是你死我活的仇恨，吞天暴露以后，沙啸第一时间放下诸葛心联合吞天捅老二腰子的仇恨，邀请诸葛心联手对付吞天，可以说他图小利，不能说他缺大义。 武青锋点头认可，“他对小队里的队员都很不错，队员们急躁了一点，本性都不差，没有老六他们付出生命，我们很难解决吞天。” “他们是英雄，戒指是英雄存在的证明，我希望……” “我明白，也支持你。” “谢谢大哥。” “咱们兄弟之间，还用说这些？” “外面情况如何了，鬼潮有没有冲击城池？”诸葛心问道。 “暂时没有，但悟道者之间都在传，鬼潮内有鬼将存在，正在等待合适的机会。” “鬼将？” “掌握三条大道路径的存在，有智慧，掌握生前的技能，可以号令恶鬼和厉鬼，与天元境强者一样强大。” “鬼潮的表现，很有章法，不动则已，一旦动起来，恐怕不好善了。” “城主府也是如此认为，”武青锋说，“否则他们不会限制所有生活物资的使用，我想点满一桌子菜，酒楼掌柜就差抱着我的大腿哭了，说是城主府不允许铺张浪费，少点一些，否则他也要受到惩罚，掉进钱眼里的人都不敢赚钱，城主府的压力可见一斑。” “我们也要提升实力了，无论是鬼潮破城，还是鬼潮退去，我们都要面对一股强大的力量。” “你准备好，要调查你的过去了？” 第51章 隐藏大佬——英武 “若是不调查，此次进铁城，还有什么意义？”诸葛心说。 “有需要，尽管吩咐。” “在此之前，大哥要掌握【幻神剑法】，没有强力神法护身，我不放心。” 诸葛心晋入灵海，才有底气去面对城主府这个庞然大物，武青锋才是灵湖级，保命手段不多，他不敢随意将对方牵扯进去。 “你要去见古先生？” “现在去死神教会，恐怕见不到古先生，而且，谁规定，只有去死神教会，你才能学会【幻神剑法】？” “这这话的意思……你悟透【幻神剑】了？”武青锋问道。 “算不上悟透，只是改良了一番，我也不知道，原版【幻神剑法】是不是这个样子，但我可以肯定，改良后的【幻神剑】，已经跳过神术级别，不会比【幻神剑法】差。” 说罢，长剑飞出剑鞘，悬停在前方空地，诸葛心不断捏印，操纵长剑。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两道剑影从长剑左右两侧分出，然后二分四，四分八……直到满院子都是剑影。 诸葛心大手一挥，所有剑影像活过来一样，首尾相接，整齐划一地在空中追逐。 “这招万剑攻击一点，可破防御，我称之为【逐星】。” 印诀变换，剑影忽然散开，从四面八方合拢。 “这招可以包围敌人，封锁逃跑路线，我称之为【困锁】。” 印诀再变，剑影化为方阵，一点聚面，一起落下，在青石板前三寸的位置停下。 “这招是范围杀伤，可对付弱小但数量庞大的鬼物，我称之为【剑雨】。” 印诀继续变化，所有剑影与长剑融合为一，化为一柄巨大的长剑。 “这招是最后的杀招，我称之为【万剑归一】，大哥要不要接一招试一试？” “这气势，不比【天舒拳】差，我可不想重伤，”武青锋连忙摆手，“你什么时候做到这一步了？” 诸葛心散开印诀，【万剑归一】化为神力回到诸葛心体内，长剑也自主回归剑鞘。 “答案就在【幻神剑】剑影一生二，二生三的过程之中，只需要加入几条特定的神力路径，让剑影分化不受制约，能够持续下去，很容易就能做到万道剑影。 后续的招式，都是根据需要操纵，反而简单一些，唯独【万剑归一】，对神力消耗极大，我以灵海级灵元驱动，都感觉到吃力，大哥还在灵湖级，怕是学习了，也用不出来。” “你的剑影分出，与【幻神剑】完全不同。” “我不知道完整版【幻神剑法】如何分出更多剑影，只能自己摸索改良，然后发现，一生二，二生四的方法比【幻神剑】的分离法更简单，大哥只要学一次，立马能体会到。” “我始终觉得，你认为的简单，与我认为的简单，不是一个概念。”诸葛心说了一大堆，武青锋一句没听懂。 他才是修习【幻神剑】的人，他有一些想法，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诸葛心自己观摩总结，却能随心所欲将【幻神剑】修改成完全不认识，但非常厉害的模样，细思极恐。 诸葛心一愣，“真的很简单，有手就会。” “无心，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不是修改【幻神剑】简单，而是你太聪明了，让本该非常复杂的问题，变得与简单问题没什么两样。” “看来你是听不懂了，还是去制作玉简简单一点。”诸葛心放弃让武青锋跟着他的脚步，一起感悟。 正如武青锋所说，他看了约等于没看，根本不懂先这样，在那样，然后修改几条神力路径就成了，是个什么概念，看着诸葛心闷头回东厢房制作玉简，武青锋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我已经是【剑圣】，对剑道的理解，都赶不上【智慧】？”武青锋怀疑人生了。 “大哥，”诸葛心回头说，“两套剑法的路径有重叠，对照玉简信息完善神力路径挺麻烦的，不如散去【幻神剑】的神力路径，从头开始学，加深印象，玉简明天给你。” “好的。” 武青锋好无奈，诸葛心为了不说他做不到，对照玉简就能完成对【幻神剑】的改良，甚至委婉告诉他，不如散去重修方便。 他真的，武青锋好想哭。 “英武……”武青锋喊了一声。 “嘎？”正在炫干果的鹦鹉以为听错了，“傻蛋，你被掉包了？” 这不是武青锋的打开方式。 “没有被掉包。” 武青锋在台阶上坐下，心情很不好，英武站在他的身边听他说。 “我真的很笨吗？”武青锋明显病急乱投医了，居然去问叫他傻蛋的英武。 只要英武想，随时可以给武青锋致命一刀。 “我觉得吧……”英武迈着鹦鹉步，学诸葛心踱步，“与其说你笨，不如说无心太聪明了。” 英武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嘲讽武青锋。 换位思考，英武也听不懂诸葛心在说什么，说武青锋笨，等于间接骂自己，这种事情英武才不会去做。 “我以为我悟道【剑圣】，能拉近与他的差距，没想到，我连影子都看不见。” “你对【剑圣】寄予太多希望了，其实呢，【剑圣】和我的【极寒】差不多，只是一种运用法则的方法，【智慧】更像是换了个无与伦比的脑子，你没有必要用自己的短处，去和无心的长处比。” “他有长处短处之分？他根本没有短处。” “无心说过，智慧的尽头是全知，全知有可能做到全能，你与他比，必然会失败，不如与昨天的你比一比，这个更有可比性。 从某种程度来说，今天的你，与昨天的你，可以是一样的，也可以是不一样的，是原地踏步，与昨天一样，还会是每天进步，越来越强，这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英武，你被掉包了？”武青锋狐疑问道。 “嘎？”英武没有转过这个弯来。 “这些大道理，无心说出来，一点问题没有，但你是一只只知道炫干果的鹦鹉，我很难相信，你还是原来那只呆呆傻傻的英武。” 第52章 武青锋悟道 “傻蛋，你要学会接受，自己的智商不如一只鹦鹉的事实，而不是仗着自己是个人，认为天下万族，不过如此。 人族生来得天独厚，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得天独厚，很遗憾告诉你，这个群体里，没有一个叫武青锋的人。” 英武伸出翅膀，给武青锋来了个摸摸头，露出慈爱的目光。 “我果然是个废物。”武青锋抱着身边的顶梁柱子“砰砰砰”撞个不停。 “在遇到无心之前，我也这么认为，但无心没有嫌弃我只会吐寒气，反而帮助我学会【寒冰刺】，是他让我第一次认识到，我并不是废物，我也可以变得强大起来，只是缺少他的帮助。 学会【冰封】以后，我再也不觉得自己是一只废物鹦鹉，我只觉得自己强得可怕，想要找人打一架，证明自己的实力。 这就是一只废物鹦鹉，蜕变成英武的过程。 废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认为自己是个废物，再也走不出来。 大哥，忘记无心的强大，才能看见自己，努力变强，才是治愈自我怀疑的良药。” “谢谢你，英武。”武青锋认真说。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们的大哥，振作起来，要有当大哥的样子，不能像无心一样改良剑法，有什么关系？我们留在他身边，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不用面对这个麻烦？ 你看我，【寒冰刺】、【冰封】，甚至【英武展翅】，都是无心帮助我做到的，没有他，我可能到死也无法理解【冰封】和【英武展翅】蕴含的道理，但你何时见到我因为只会照抄无心的想法而苦恼过？” “对哦，”武青锋恍然大悟，“我选择留在无心身边帮助他，不是为了和【智慧】一较高下，而是寻求【智慧】的帮助，能更好的悟道变强，谢谢你，英武，我爱死你了。” 武青锋从废物认知里走出来，又变成之前的贱人，英武换上嫌弃脸，不想再惯着他。 “多谢挂念，不要迷恋，我只爱鹦鹉妈妈和无心，心里没有第三个位置。” 说完，英武扑腾翅膀，飞回海棠树上假寐。 诸葛心都灵海级了，他不能再耽误，最起码要比武青锋先一步晋入灵河，到时候再嘲讽他一次。 爽快的想法一经出现，英武忍不住“嘎”了一声，又迅速静下心，专注悟道。 时间不等鸟，要比春先到。 英武比武青锋想象的要聪明得多，这个思维一旦形成，武青锋开始关注英武，然后忍不住在心中大骂，“好你个英武，亏我还以为，你不是站在无心肩膀上，就是待在海棠树上一动不动，是和我一样睡觉，没想到你竟然在偷偷努力。” 英武看似整天无所事事，待在海棠树上不下来，没想到他一直在悟道，这个结果让武青锋倍受打击。 英武都知道努力悟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行，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真要成为一个废物了，晋入灵河之前，绝对不吃不喝不睡觉。” 武青锋不允许自己回西厢房休息，而是在院子里一次次演练【幻神剑】。 “无心说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我先练上一百遍，我就不信，还是只会用，不能理解。” 武青锋回忆玉简内的教学内容，从剑技起手式，到神力路径讲解，再到凝聚剑影，最后剑影合一…… 每完成一个循环，武青锋又重头开始，若是有所感悟，便停下来，逐字逐句参悟玉简传授的内容，然后又起身开始重复练习。 …… 谁家鸡鸣报晓？推开暗夜黎明。 天亮了，诸葛心没有出门的迹象，英武一声不吭假寐。 没有人破坏武青锋忘我的重复，步骤还是昨天的步骤，剑技却不是昨天的剑技。 【幻神剑】只能修炼到三重剑影，再往后“三生万物”的关键，被制作玉简的人故意隐去。 而院子中央的武青锋身边，有四重剑影在凝聚。 他受到诸葛心的影响，摒弃“三生万物”的演化途径，从两重剑影开始，放弃第三重，走上“两仪生四象”的道路，终于实现第一次剑影分化，顺利突破【幻神剑】的制约，走出自己的第一步。 “我成了？我成功了，哈哈哈！” 武青锋叉腰大笑，他终于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了。 “恭喜大哥悟道有成。”东厢房房门打开，诸葛心鼓掌笑道。 “无心一直在关注我？” “还有我。”英武飞过来，落在诸葛心肩膀上。 “我回东厢房制作玉简，除了制作玉简本身，也有让我们好好想一想的缘故，没想到英武这么聪明，帮你指出错误，倒是省得我再说了。” “无心无心，我的表现不错吧？”英武追问道。 诸葛心笑道：“非常好，出乎我的预料。” “嘎嘎嘎，本英武是除了无心以外，最聪明的。” “我们？”武青锋问道，“你需要想什么？” “关于复杂问题和简单问题，都是先这样，再那样，就能解决的原因。” 诸葛心回东厢房以后，没有立即制作玉简，这东西有手就会，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武青锋能不能从与自己一较高下的歧途中，将自己摘出来。 这个问题，诸葛心无能为力，只能靠武青锋自己去发现。 他的劝说，落在武青锋眼里，只会是一次又一次的炫技，证明自己一无是处，起到反效果。 让诸葛心意外的是，英武居然看得非常透彻，恰到好处帮助武青锋解决麻烦。 诸葛心这才安心解决自己的问题——太聪明了，该怎么预防，面对所有问题都一视同仁从而忽略人与人之间的智商参差？ 好在诸葛亮给《文明通史》升级了，不仅多了声音和影像功能，检索功能也安排上，方便诸葛心能第一时间找到大海，而不是慢慢在书海里打捞。 诸葛心通过检索，找到一个名为“知识诅咒”的理念，非常契合诸葛心当前的状态，让他陷入顿悟，使得灵海急剧扩大…… 第53章 一个奇迹 “知识诅咒”的原理非常简单，一个人掌握一门技能以后，会理所当然忘记，掌握技能前的所有“无知”，认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父母常常因为孩子学不会写字、计算而苦恼，殊不知，当初的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是学会以后，代入聪明人视角，忘记曾经的自己也是个学不会的傻子，用成年人的视角与小孩相比，才得出自家孩子蠢笨的结果。 几句话就能说清楚，没有多么高深的奥秘，但这个理念可以解决【智慧】的一大难题——灯下黑，是【智慧】演变成“全知”必不可少的一块拼图，所以才能引发灵海急剧扩大。 有知识诅咒补上【智慧】的漏洞，诸葛心制作玉简的时候，换位思考，根据武青锋的日常表现，模拟他的思维状态，再降低难度，将修改版【幻神剑】，用蒙学水平总结，制成玉简。 通过蒙学的小孩子都能看懂，想来武青锋也能看懂。 做好准备，正要出门交给武青锋，诸葛心忽然察觉到院子里练习百遍的【幻神剑】，气势变了，当即停下脚步，默默观察武青锋悟自己的道。 直到武青锋悟道完成，他才出门恭喜。 “是我太蠢了，非要与你一较高下，反而给你带来困扰。”武青锋挠头说。 “不不不，”诸葛心反驳道，“多亏大哥，让我意识到，我的道存在明显问题，才能通过解决问题，将灵海扩大将近一倍。” 知识的诅咒，属于典型的事小意义大，从灵海的反馈便能知道，发现这个问题，是多大的进步。 “你晋入灵海了？” “无心的灵海扩大一倍？” 武青锋和英武虽然不是吃惊同一件事，但表情和语气，相差不远。 诸葛心记得自己提过一句，很明显，武青锋没有注意到。 “英武，你什么时候知道无心突破到灵海的？” “本英武的【冰封】，需要渗透别人的灵元，才能发挥最大效果，知道无心的晋入灵海，不应该吗？” 英武正巧关注到诸葛心突破，才得知结果，并非运用神力探查，但不妨碍英武这么说。 英武通过【鹦鹉展翅】学习到阴阳转换理念，掌握部分【太阴】法则，触类旁通，融入到【冰封】之中，将神力隐藏在无形无质无感的【太阴】法则之内，完成神力探查和极寒渗入，在悄无声息中，完成绝杀。 对付吞天的时候，他能做到今天这一步，沙啸小队至少能活下三个人，而不是全军覆没。 “应该。”武青锋干笑一声，身边的人都是天才，谁懂他的压力？ “大哥也很优秀，根据我的提示，一夜之间就能领悟剑影分化，走出自己的道，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是无心你的道。” “一字一句，都是感悟；一步一停，都是人生。路引源自我不假，但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并非完全靠自己所得，才是自己的东西，我不也是借助【幻神剑】，才领悟后来的一切？” “我又着相了。”武青锋无奈挠头，像他这般一个坑掉两次的人，怕是不多了。 “有第一步，自然会有第二步，这就是悟道。玉简给你，我总结了三式，后面六式，看大哥的造化了。”诸葛心将玉简交给武青锋。 武青锋双手接过，认真说：“多谢无心。” “我们之间，不必说谢，你的问题解决，我也要解决我的问题了。” “无心也会有问题？”英武问道。 “【智慧】有全知全能的潜力，但只是潜力，而非能力，想要做到全知全能，有很多问题需要摸索，比如掌握六道。” 这个源自【吞噬】的想法灵海反馈得到证实，想要做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啧啧啧，”武青锋调侃道，“我还在学习剑道，无心已经开始研究六道了，人与人的差距，比人与猪的差距都大。” “人与鹦鹉的差距也很大。”英武补刀说。 “好了，少拌嘴，多悟道，后续调查真相，少不了你们的帮助，太弱了我可不敢使唤你们。” “无心放心，英武是最可靠的伙伴。” “你才是最不靠谱的，”武青锋说，“在野外，鸟类最容易被忽视，在人族城池中，英武你才是异类，反而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是这样吗，无心？” “英武更适合夜晚行动。” 诸葛心留下这句话，回东厢房闭关，解决他的问题。 想要用无相的【智慧】神力，演化六道法则，需要找出六道轮回的起始与终点，顺着六道轮回相生而进，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元素、秩序、自然、时空、智慧、奇迹，哪一个才是六道轮回的开始？” “奇迹！” 诸葛心脑海里闪过诸葛亮的声音。 “师父，您不是说，我永远得不到的答案，才会告诉我吗？” 诸葛心的问题，没有人解答，诸葛亮仿佛没有来过。 “难道这个问题，我一辈子都想不通？不应该，我还没有这么蠢。那就是在需要正确答案之前，我想不到，也不对，即便不能推演六道，仅凭【智慧】，我也能渡过所有困难……” 诸葛心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正在猜测诸葛亮的内心，赶紧停下没有必要的行为，想知道为什么，下次见面直接问，答案都说了，问过程不算什么。 想通这一点，诸葛心以奇迹道为起点，推演六道轮回演化，一时间，灵海暴动。 他知道诸葛亮为什么会告诉他正确答案了。 奇迹二字，不只是六道演化的起点，也是诸葛亮植入诸葛心灵海的一颗种子。 六道轮回，因为一个奇迹的出现而诞生，诸葛亮违背原则，超脱“永远不知道，以及需要正确答案之前，得不到正确答案”两条路，选择第三条——直接告诉诸葛心，促成一个奇迹的诞生，让六道演化，在诸葛心的灵海内顺利扎根。 “多谢师父。”诸葛心默默说。 在诸葛亮眼里，他的行为只是传道解惑，属于寻常小事。 在诸葛心的角度看，诸葛亮的行为，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奇迹。 诸葛亮知道这一点，才想到利用这个办法，帮助诸葛心节约时间，把握天地初开前那一抹奇迹。 第54章 以六道，推演世界万物 即便诸葛亮不帮忙，诸葛心也能在某个时刻，自己顿悟六道起源，抓住那一抹奇迹，但那可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老师，是托举徒弟触摸更高层次的巨人。 正因为徒弟不断走老师留下的捷径，人族才能以有限的生命，探索无限，越走越远，直到今天，文明也因此而长存不断。 “天地初开之前，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冷暖，没有生命……” 诸葛心回忆起第一次离开诸葛亮的草庐，短暂存在过的“无”空间。 因为见过，诸葛心轻易模拟出“无”空间，不断删减空间给人的感觉，直到没有时间、方向、生命……一片虚无。 诸葛亮种下的奇迹种子悄然出现在诸葛心的“无”空间里，但没有破坏“无”这个概念。 这就是奇迹，存在于规则之外，无法被理解、掌控的神秘力量。 奇迹种子凝聚而成的光点，在某一时刻，忽然炸开。 无中生有，天地初开，第一轮回大道——奇迹道，势成！ “无”空间里再也不是“无”的状态，许多物质从光点内喷涌而出，填充“无”世界。 元素道，初现。 物质不断积累、碰撞、融合……形成一颗颗巨大的星辰，无数星辰汇聚，存在于一个个泡泡之中，互不干扰，不断叠加，形成一方方独立存在的并存世界。 时空道，空间初现。 物质沉积，形成最初的大地，诞生土、金两种地道五行元素。 气升于天空，碰撞摩擦，诞生风、雷两种天道五行元素。 气之上，地之下，诸多物质汇聚、碰撞、融合，天地间第一团炽热诞生。 高低成其势，寒热自区分。炽热的出现，对立出第三种天道元素——寒。 气之上的炽热，化为太阳，高悬于天外，照亮世界，形成第四种天道元素——光。 光明诞生，万物留影，第五种天道元素——暗，应运而生。 自此，天道五行——风、雷、光、暗、寒——势成！ 地之下的炽热，化为火焰，熔炼万物，喷薄而出，形成第三种地道元素——火。 太阳炙烤大地，火焰炼化万物，地气蒸腾，形成第四种地道元素——水。 水蒸腾至天空，遇风成云，遇雷成雨，天地间第一场大雨落下。 奇迹以空间为炉，疾风为力，水、金、土为大药，雷霆为火焰，熬制一锅大药，诞生地道第五种元素——木。 自此，地道五行——土、金、水、木、火——势成！ 天地五行，归于元素。天地初开，第二轮回大道——元素道，势成！ 天地初开，秩序不显，风云骤起，不见时间。 天地十条大道，融合奇迹演化，原始生物诞生。 自然道，初现！ 生物有命，其名时间。 时间与空间共鸣，融合为一，天地初开，第三轮回大道——时空道势成！ 原始生命吞噬浊气，顽强生长，天空逐渐清明，雷霆暂歇，大地不再暴动，地火隐于地底。 这是最好的时代，万类苍天竞自由；这是最坏的时代，生命吞噬残杀四起。 秩序道，初现！ 原始生命为了生存，不断进化、壮大，以空间为静，时间为动，种族为棋，推演万物生老病死，优胜劣汰。 万物竞生，自然演化。天地初开，第四轮回大道——自然道，势成！ 天地有其法，万物守其则。天地初开，第五轮回大道——秩序道，势成！ 经过无数年演化、发展，筛选、总结，动植物出现各自的本能反应，指导生存和发展。 智慧道，初现！ 六道初步圆满，轮回转动，神力滋养大地，大道依托神力而诞生。 万物得到神力的滋润，开启灵智，大争之世，启幕。 第六轮回大道——智慧道，势成！ …… 悟道功成，诸葛的灵海再次暴动，无限制扩张，没有具体参考，诸葛心都不知道，自己的灵海，究竟有多大，即便如此，他也没能触碰到灵海壁障。 “灵海就像真正的大海，容量有限亦无限，下一个……” “到此为止，莫要再想。”诸葛亮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诸葛心耳边。 “再想下去，会窥探下一个境界，不利于后续突破。”诸葛心明白诸葛亮的用意，听话停下。 “不想境界，只思考六道演化。” 奇迹的种子已经在诸葛亮的帮助下，顺利扎根，再无音讯。 诸葛心不必去掌握奇迹，也无法掌握，奇迹早就在他体内，他只需从第二轮回大道——元素道开始，以智慧的无相神力，推演六道，循环轮回。 “地道【金刚】、【厚土】，天道【疾风】、【雷霆】，都是最早诞生的大道路径，【玄雷体】需要雷霆淬炼，就从雷霆开始。” 心里有了打算，诸葛心不再迟疑，重新观摩“无”空间的演化过程，寻找【雷霆】从无到有的契机，逐渐解析六道演化过程中的法则，运用无性无相的【智慧】神力，模拟演化。 【智慧】诞生，除了【学习】，没有一丝一毫其他能力，所以神力无性无相，起步为零，也因为无性无相，所以【智慧】神力，没有约束，可以演化成所有大道…… “【智慧】是有中生无，无中生有的大道，无物不化。” 话音落下，第一丝雷霆在诸葛心灵元诞生，但又很快湮灭，没有【雷霆】灵元作为载体，【雷霆】神力不能长存。 “聚雷石还在就好了。” 诸葛心也没有料到，未来还有使用聚雷石的时候，拿去铸剑去了。 “只要全部用光，要聚雷石做什么，淬炼身体。” 一上午时间，诸葛心顺利完成【雷霆】演化，诞生的雷霆之力，淬炼身体的效果也很喜人，就是太慢了。 并不是淬炼速度慢，而是诸葛心需要控制【智慧】神力，转换成【雷霆】神力，还不能一次转化太多，若是用不完，会很快消散。 每次淬炼都多了一个转换的步骤，所以显得慢。 “需要想个办法解决转化问题，我能凑合使用，正在巨锤内孕育的道果，总不能也这么办，太慢了当不了武器。” 第55章 调查开始 【智慧】不是万能的，至少现在不是。 诸葛心没能找到合适的办法转化雷霆之力，只能暂时跳过，转而研究【玄雷体】。 沙啸说过，【玄雷体】是【雷霆】大道的产物，为了加大普适性，加入其他大道修行的枝节，如今体内有雷霆之力存在，倒是可以改回【雷霆】路径专属的版本。 “不行，”诸葛心立马发现问题所在，“若是改回去，我的体内没有源源不断的【雷霆】神力，反而增加使用【玄雷体】的负担。” 剩下的问题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决，倒是调查一事，可以开始谋划了。 诸葛心来到院子外，武青锋正在练习被诸葛心改良的剑法。 因为不确定改良版剑法与原版【幻神剑法】是否一样，诸葛心将改良版正式命名为【幻神剑】。 从今以后，【幻神剑】不再是【幻神剑法】的简化版，它自己就是剑法。 “大哥，【幻神剑】学得怎么样了？” 武青锋看起来很高兴，笑容满面，“我没有化掉【幻神剑】的神力路径，而是按照你的思路，慢慢补充，我能理解你昨天说的办法了。” “进步很快。” 诸葛心都没想到，武青锋进展这么快，否则他不至于把玉简简化到蒙学孩子都能照做的程度，这一步非常麻烦。 “只是对【幻神剑】感悟很快而已，关于【剑圣】，可能是你说人人都可以成圣，我反而抓不住关键所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依然当侠，还是其他。” “这个啊，”诸葛心笑道，“我有办法，但不一定能成，关键还是要看大哥的悟性。” “快说，什么办法？” “我给你讲个故事，名字叫《三国演义》，其中一个人物与大哥不同，但能被大多数人尊为【武圣】，也许能帮助大哥触类旁通，感悟‘圣’的本意。” 武青锋不忘喊道：“英武，来听故事咯。” “来了来了，英武爱听故事。” 这方世界，没有那么时间浪费，都在专心悟道打怪，或者城池求生，娱乐方式非常少，说书算是最有趣的一种。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诸葛心从开篇词《临江仙》开始，化身说书人，将故事娓娓道来。 一墙之隔的白府，不知何时站满窃听者，出于对白府的尊重，诸葛心等人没有用神力深入感知，还以为他们的故事，只有一人一鸟在听。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句在蓝星被奉为经典的开场，在神话大陆并不适用。 无他，神话大陆没有“统一”这个概念，不存在“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历史宿命感。 若非诸葛心事先说明，这是一群普通人的故事，大奉先登场都要被吐槽太弱，但也得到一个“一般般”的评价。 习惯飞天入地，操纵神力无所不能的生活，再让他们回头理解一群普通人之间菜鸡互啄式的战争，有所怨言，可以理解。 文化存在客观差异性，武青锋和英武天生自带滤镜，必然会影响故事观感。 但很快，他们就被跌宕起伏的剧情，以及失之毫厘的种种遗憾吸引，代入“汉末”这个大背景，忘记自身的主观性。 这就是经典，时间发展再多年，也很难超越的存在，甚至因为时间的沉淀，变得更加无法超越。 一墙之隔的白府，一群下人忘记本职工作，排队听故事，没有呼风唤雨的伟力，故事对他们而言，更多一分感同身受。 白海棠在和母亲在后花园闲聊，却发现白府仆役都消失了，白海棠这才让贴身丫鬟春兰出来寻人，没想到一群人正事不干，都在围墙下，似乎是在听故事。 “你们在干什么，白府的规矩都喂狗了？” 身后一声怒斥，聚集在围墙下的仆役丫鬟，纷纷伏地认错，而后四散逃逸。 听故事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不是最后一个逃走，他们就是安全的。 春兰没有计较仆役丫鬟们动小脑筋，白府主人虽然礼仪严谨，却不是容不得沙子暴君，下人犯错，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都是难得糊涂，一笔带过。 “什么故事这么好听？” 好奇心一旦出现，便是沉沦的开始。 春兰在围墙下坐下，却再也起不来，每次都是听完这件大事就回去复命，直到听见“请听下回分解”，春兰意犹未尽，转身准备回去，才发现白海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身后看着自己。 “小、小姐，嘿嘿……” 高墙另一边，武青锋和英武对诸葛心的断章尤为不满，嚷嚷着让诸葛心继续讲。 “给你们讲故事，不是为了让你们听个爽，而是让你们透过故事寻找答案，大哥，关二爷出场了，有没有什么收获？” “在普通人里算厉害，但也仅此而已，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武青锋说。 能打，是神话大陆的唯一真理，也因此养成了神话大陆特有的文化属性——万般皆下品，唯有实力高。 “武圣也要从平凡开始蜕变，”诸葛心解释说，“等到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你就知道他的魅力所在了。” 诸葛心在虎牢关大战前断章，看不出关羽的人格魅力，反而是袁绍怒斥董卓的名场面更让武青锋钦佩。 武青锋不懂“四世三公，门生遍地”的含金量，若是知道，也不会认为袁绍是一位不畏强权的英雄人物，但刨除背景因素，这份胆识依然令人钦佩。 “到目前为止，关羽只是一位比较厉害的普通人，无心是想告诉我，圣无高下之分，没有强弱之别，人人都可以通过努力成圣？” “悟道没有唯一答案，大哥慢慢体会，我要出去一趟。” “无心无心，我要和你一起去。”英武落在诸葛心肩膀上占座，以免被排除在外。 “英武，你站在无心肩膀上，是最明显的标记，无人调查就罢了，若是有人调查，绝大部分人都会想起一个肩膀上有只鸟的神秘人。” “大哥说的不错，英武留在院子里，和大哥一起，伪造我还在院子里的假象，晚上有活动，我一定带你一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诸葛心摸摸英武的脑袋说。 第56章 漫长一局 说服英武留下，诸葛心换了一身寻常灰色长袍，【神行步】闪出院子，落在街道拐角阴影中，戴上【千人千面】，注入神力，幻化出一张让人脸盲，毫无特点的中年男子面孔。 “普通到极致，意味着故意隐藏。” 诸葛心在中年男子的左边眉毛末端加了一颗黑痣，普通与独特共存，才是造物主随意捏出来的人脸，而不是精挑细选的面孔。 诸葛心顶着新脸走出阴影，迅速离开海棠坊，汇入人流，像一滴水，消失在大海里。 穿过中城区，来到南城区，街道两侧的小商贩明显减少了，铁城进入物资紧缩时期，手里有物资的人，都在等待坐地起价的机会。 诸葛心四处游荡，观察铁城的变化，以及城主府对城内的掌控，无意间来到城南区，西南角，原来家的位置。 “是宿命，还是习惯走这条路了？”诸葛心也不知道，来都来了，总不能原路返回。 “是时候悄悄见上一面了。” 直奔原来的家，目标太明显，诸葛心取出吞天留下的时间罗盘，换上一身走街算命的道人袍服。 道人会口渴，这很合理。 诸葛心来到当初的邻居家门口，轻轻敲响院门。 “来了。” 是张老伯的声音，诸葛心记得非常清楚。 张老伯打开院门，诸葛心行礼说：“贫道远游至铁城，路过门口，忽然口渴难耐，不知能否向老伯讨碗水喝？” “老张，是郎中来了吗？”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不是，是讨水喝的云游道人。”张老伯回应道。 “相见即是缘分，道长请进。”道人上门求助，是一场因缘际会的互相帮助，张老伯自然不会拒绝。 正宗云游道士戒律严苛，不会白白乞讨求食，会以算命治病、看家居风水、为逝者点寻墓穴作为回馈，都是寻常百姓生活所需，且物超所值，所以这个群体非常受欢迎。 “原来是老伯家里有血光之灾，难怪贫道有所感应，在万千门户中，选中这扇门，此乃缘分。” 诸葛心不会算命，也没有动用手上的时间罗盘，而是他被送去挖心之前，张老伯的独子因为得罪贵人，被人打断左腿以示惩罚。 说起来，张家老大有此大难，与诸葛心一家有一丝丝微弱的关联。 若不是自家父亲让去集市的张家老大，帮忙捎带一些盐，乱了张家老大的时间线，张家老大也不会遭遇这一劫难。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过去多久，张家老大肯定是起不来床，恰逢封城，物价变动，恐有难处，所以诸葛心才故意选择张老伯一家，了却过往因果。 “道长好能耐，”张老伯端来一碗水，赔笑道，“我儿无意间得罪悟道者，只被打断腿，以示惩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赠饮之情，无以为报，老伯若是信得过贫道……” “信得过，信得过，”张老伯赶忙在衣服上擦干净双手，走在前面引路，“道长慈悲，老汉一家，一定永远记得道长的恩情。” “贫道还未肯定能治病，老伯何以说恩情？” “纵使道长无能为力，心意已到，老汉一家也该记得道长的好。” 诸葛心一时恍惚，他的邻居都如此心善，恐怕也是城主府精心挑选而来，营造一个完美的善良世界，帮助他谨守善良，长大成人，若是知道他们何时来居住，说不定能知道阴谋从何时开始。 “老伯一家在铁城住了多久了？”诸葛心问道。 “十七年了，”说起自家的来历，张老伯当即向北方的城主府抱拳鞠躬，“若不是城主大发善心，多批一成土地给我们居住，老汉一家早就因为失去房屋田产，饿死街头了。” “铁城主还真是一位大善人。”诸葛心感慨道。 一场至少筹划十七年的阴谋，只为挖取他的心脏，他的心脏这么值钱？这背后究竟藏了多少秘密？诸葛心更加好奇了。 “那是，附近上百户人家，都是仰仗铁城主恩德，才能在这西南角上有一个安身之处。” 说话间，诸葛心随张老伯来到东厢房，张家老大躺在床上，左腿绑有木板固定断腿，房屋里都是草药味。 “这位是老汉的内人，陈氏，床上便是老汉的儿子。” “见过道长，还请道长救救我儿，他就要成亲了，却遇到这等祸事，现在亲事推迟，若是无药可用，落下残疾，好不容易说下的亲事，就要……”陈氏当场跪下祈求道。 能在鬼物横行的神话大陆游历四方，定然不是一般人，需要予以最高的尊重，这是所有普通人的共识。 诸葛心笑着扶起陈氏，“夫人不必客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贫道饮下一碗张家水，承了情张家的情，应该贫道说声谢谢才是，令郎一点小病，无碍。” “还不给道长让路？”张老伯将自家没眼色的夫人拉开，在床边给诸葛心腾出位置。 “道长，我还能下地走路吗？”张家老大说话都在颤抖，除了忍住疼痛，不让父母心疼，也在担心自己在床上躺一辈子。 “待贫道先瞧上一瞧。” 诸葛心右手一挥，捆绑固定木板的布带断裂，木板也飞到一边，露出肿大的小腿，小腿上还有绿色草药留下的痕迹。 这一手，让张家三口同时禁声，断腿有救了。 诸葛心双目紫光一闪而过，张家老大的腿骨一览无余，但为了掩盖眼睛的独特之处，他用手感知一番，才停下动作。 “取一枚缝衣针来。” 陈氏立马从自己的针线篮子里取来缝衣针，双手奉上。 缝衣针自己飞起来，诸葛心转化一丝雷霆之力，清理缝衣针上可能存在的病毒，缝衣针顿时火花四射，热得发红，又逐渐冷却。 “接下来会很痛，小友要忍住。”诸葛心笑道。 “道长尽管下手，只要能好起来，我都能忍。”张家老大咬牙说。 比起一辈子瘸腿躺在床上，再大的痛苦，都是甘甜的美味。 第57章 祸水东引 诸葛心在骨骼断裂的位置扎针，淤积在断骨处的淤血滴出，诸葛心招来木盆接住血滴，用神力疏通血管经脉，直到鲜红色血液流出，才收了神力，取出治疗药剂敷上。 药剂接触到伤口，自发从往身体里钻，迅速驱散痛感，修复骨骼，转眼恢复如初。 张家老大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先是动了动脚趾试探，没有任何痛感，又活动小腿和脚踝，依然没有任何问题。 “爹、娘，我的腿好了。” “多谢道长……” 诸葛心手掌上抬，一股神力阻止张老伯夫妇跪下道谢。 “一饮一啄，自有天意，小友虽然康复，但要小心保护伤腿，三天之内，不可过度用力。” “多谢道长。”张家起身鞠躬行礼，同辈行礼，诸葛心没有拒绝。 “安心休养。” 说罢，诸葛心离开东厢房，张老伯见状，陪同跟上。 “老伯，城内院子向来供不应求，我观隔壁院子人气全无，像是空置许久……” 诸葛心有恩于张家，张老伯自然知无不言，积极抢答。 “那是吴家院子，原先住着一家三口，夫妻俩都是挣钱好手，日子过得滋润，谁知那孩子心脏先天有缺，于不久前病逝，夫妻二人可能是不想触景生情，搬走了，也可能心灰意冷，随孩子去了。” “老伯也会看病？” 张老伯摇头笑道：“我哪懂看病，是附近姑娘家懂事早，才十一二岁，看见吴家孩子走不动道，一个个都成大红脸了，也要嚷嚷着嫁给吴心当媳妇。 听内人说，一个吴心根本不够分，街坊几个适龄小姑娘谁也不愿让步，最后竟然悄悄达成协议，一起嫁，还央求父母替她们一起去吴家提亲，定下亲事，生怕其他坊的狐媚子把人抢走了。 这么一闹，还真有不少人家去跟吴家订娃娃亲，吴家夫妇不忍心小姑娘们为自家孩子伤心，这才说出真相，早早断了孽缘，以免耽误姑娘们的人生。” 诸葛心好大一无语，门外桃花纷纷飞，他竟然一无所知，也没有被小姑娘们偶遇一次，自家爹娘为了不伤她人心，恐怕没少动用城主府的力量暗中干预，回想起当年自己外出总能遇到需要帮助的人，然后得到他们的感谢，这些恐怕都是设计好的，让自己坚信善有善报，保持纯粹。 诸葛心认真扮演热爱风土人情的云游道士，问了许多无关的问题，将关于吴家的问话，掩盖在毫无意义的闲谈之中，混淆可能的追查，然后才起身告辞。 离开张老伯家的院子，太阳已经西斜，诸葛心没有逗留，溜进一家客栈空房，换了一身书生打扮返回中城区，日落前换回紫色游士服，取下【千人千面】，悄无声息返回院子。 “无心回来啦，有没有什么重大发现？”英武小声问道。 武青锋随后赶来，两人一鸟在正堂闭门商讨。 “可以确定，关于我的一切，出自城主府的手笔，只有城主府才能大规模挑选合适住户，随意迁徙到同一个位置居住，营造一个充满善意的世外桃源，经营十七年。” “十七年前就在准备，”武青锋感受到这个阴谋隐藏在迷雾下的庞大身躯，“事情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大，你还要继续调查？” “必须查，但要更加谨慎才行。” “无心需要我帮忙吗？现在是晚上。”英武问道。 “暂时……英武，我给你一幅地图，你按照指引，去我当初生活的院子附近暗中感知，看看有没有悟道者在附近盯梢，记住，不要靠近院子。” “好哒，无心。”能帮助诸葛心，是英武最开心的事情。 诸葛心沾水在桌面上画图，告诉英武自己家的位置，英武记住路线，施展【鹦鹉展翅】，消失在黑夜之中。 “城主府不知道你还活着，不至于派人去你家附近盯梢。” “我要进院子寻找线索，必须保证绝对安全。” “谨慎一点总不是坏事。”武青锋点头表示认可。 半个时辰过去，英武回来汇报说：“我在附近待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可疑悟道者。” “你多虑了，城主府没有再关注那间院子。”武青锋说。 “空院子的确没有继续关注的必要，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诸葛心不禁想起笼中鸟的故事。 父亲吴善具有反抗精神，一定会留下其他线索，城主府明知父亲有其他想法，怎么会只把人带走，其他东西都原封不动保留，摧毁一切可能信息，不更好吗？ “很奇怪。” “你怀疑，城主府还有别的后手？”武青锋说，“事情已经结束，你们一家也没有人强力帮手报仇，人家为什么把你们一家当贼防，完全没必要，除非……” “除非什么？”诸葛心追问道。 “除非城主府除了你，还有别的势力需要提防，比如——教会。除了教会，没有任何势力会在铁城与城主府作对，城主府也不需要忌惮其他势力。 我们可以假设，城主府做的事情，会遭到教会反对，在这个前提下，他们才会带走你的父母，防止泄密，但又保留院子原封不动，伪造你的父母失意离开，没有再回来的假象。 等待一段时间，确定无人再调查，他们再理所当然，安排新的人家入住，掩盖所有可能存在的痕迹，为他们的所作所为，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此后，吴家事件，盖棺定论，再无破绽。” 诸葛心点头认可武青锋的想法，“如果我是城主，我会在院子里布置一些暗手，不求逮住探查的人，只求一个预警，只要预警被触发，说明有人在暗中调查，城主府也可以根据这个预警，做好应对准备。” “城主府在预防其他势力，但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可以冒充城主府忌惮的势力，故意触发院子里的暗手，让城主府动起来，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破绽。” “冒充谁？” 武青锋摩擦下巴说：“我觉得死神教会不错，有古先生的半师情在，进可以求助，退可以利用这层关系引动死神教会，制造死神教会动起来的假象。” “就这么办。” 第58章 消失的灵牌 新的一天开始，诸葛心继续摆摊说故事，两个院子的人都在认真听讲。 中午过后，诸葛心与武青锋探讨故事，帮助他从零开始，了解关二爷如何从一个杀人逃犯蜕变成立庙无数的精神榜样。 随着千里走单骑、三顾茅庐、火烧赤壁的剧情展开，人物性格开始具象化。 曹操纵使爱得深沉，也同意赠送宝马，释放关羽回到刘备身边，与自己为敌。 关羽明知抓住曹操，便是滔天大功，却毅然决然违背军令状，华容道义释曹操，留下心腹大患。 没有资敌的顾虑，没有国家兴亡的担忧，他们按照最真挚的情感，做出自己的选择，用浪漫主义，写下不朽的篇章。 故事在“华容道义释曹操”完结之后停下，这是武圣之所以是武圣的重要节点，能不能把握住问题关键，就看武青锋的造化了。 诸葛心回东厢房悟自己的道，给武青锋独自思考、回味的时间，让他独自去感悟属于自己的未来。 悟道，归根结底要靠自己。 小说故事的魅力在于，明知道是假的，但依然能给人完整的感受和启发，这是诗词歌赋做不到的，也是小说故事存在的意义。 武青锋第一次意识到，人与人之间，还能拥有超越一切阻碍的感情。 “圣人从来不是身份境界，而是一种心态，正义、光明、大爱、博学、求知、克己、向善……一切人心中的美好品德，都是圣人大道……” 武青锋仔细回味诸葛心说过的话。 “曹操知道关羽会成为自己统一天下的阻碍，却忽略阻碍，放他离开，他对关羽的爱惜与敬仰，已然超出现实的束缚…… 关羽知道释放曹操，自己会因军令状而死，结拜大哥的宏图会再生波澜，他同样没有顾及现实的后果……” “美好品德屈服于现实，是为普通人，美好品德超脱现实，成为人人敬仰的榜样，是为圣，这就是圣人之道？这就是圣人之道，我的道，也该如此。” 三尺青峰在手，武青锋不断舞剑，不断感悟，灵湖源源不断扩张，【幻神剑】如行云流水般使出，一时间，剑吟声动。 英武站在海棠树上，莫名觉得心虚，“我不会比傻蛋更晚晋入灵河吧，不会吧？” 感叹过后，英武继续参悟【极寒】，时间不等鸟，再不晋入灵河，要被曾经嘲讽的人反超了。 ----------------- 夜幕降临，诸葛心换上黑色游士服，戴上【千人千面】，取来一块黑布放在戒指里，随时准备蒙面再叠一层buff。 “英武，你速度更快，行动更隐蔽，你先一步去探查，若是无人，就在院子大门左侧围墙上等我。” “好哒，无心。” 英武先一步离开，诸葛心叮嘱武青锋，“大哥，我与英武不在，这边的掩饰，交给你了。” “放心好了，我已经想好三个你们不在的合适理由，保证没问题。” “大哥的智慧，我当然相信。” “快去快回，小心安全。” “大哥也是。” 交代清楚，诸葛心轻巧越过围墙，不慌不忙朝南城区赶去。 铁城已经下达净街令，普通人晚上不允许再出门，悟道者则没有这么多约束。 一来，城主府也不敢得罪全体悟道者，以免引发暴乱； 二来，悟道者想要作奸犯科，净街令也无法有效约束。 不如给悟道者一个特权，卖个好。 诸葛心悄悄来到南城区，看见英武站在预定位置，四周没有危险，他蒙上面，像夜猫一样翻入院子，英武则是到隔壁张老伯家屋顶上阴影中蹲下，隐蔽自己的同时，替诸葛心放风。 还没有开春播种，院子里的耕地还是去年翻过以后的模样，田地里没有粮食，自然不会有【疾风】与【若水】人工降雨，干涸的冬季，让院子里为数不多的杂草口渴枯黄，一副凄凉景象。 诸葛心仔细观察四周，瞳孔紫光闪烁不绝。 这是他第一次全力使用眼睛，地面上若有若无的神力丝线展露无遗。 除非有欺诈、隐秘之类的大道遮掩，否则院子里的暗手瞒不住他的眼睛。 院子里的暗手很少，加起来都不如正屋大门上的一半。 为了能将黑锅扣在死神教会头上，诸葛心按照暗探的行为习惯和小心谨慎，保留院子内的暗手不触发，只触发大门上的暗手。 他轻轻推开大门，一点人气都没有，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曾经母亲擦了又擦的木桌凳椅上，已经落满灰尘，却再也没有人细心擦拭。 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诸葛心迅速静心凝神，开始寻找线索。 正堂、耳房、厨房、茅厕……都没有留下线索，他甚至打开东西厢房，依然一无所获。 他再次回到正堂，走进设在耳房的静室，这里是自己曾经学习练字的地方，也是吴家供奉神位的地方。 吴善闲暇之时，总爱一个人待在静室里发呆，如果有线索，一定在这里，但诸葛心反复找寻三遍，丝毫痕迹都未找到。 “不应该啊？”诸葛心想不通，“既然任何线索都不肯留，又为何给我讲笼中鸟的故事，难道被斩断一截手指以后，父亲自暴自弃了？” “不，他时常教育我，不要轻易放弃，他不可能做不到，但线索究竟在哪里？” 黑暗之中，诸葛心依然能看清整个静室，用神力感知，甚至无意间的划痕都能察觉到，为什么就是没有。 诸葛心后悔没有多与父亲交流，培养出父子之间的默契，事到临头，父亲留下线索，他都找不到，真该死啊。 “冷静下来，不要乱，”诸葛心自语道，“父亲最是爱我，所以给我讲笼中鸟的故事，希望我能知道真相，除了我，他最喜欢……祈求神明保佑我平安无事。” 诸葛心来到神龛前，果然发现大问题。 他只专注寻找隐藏线索，却忽略更大的变动——七神灵位只剩下五块灵位，死神灵牌和冥王灵牌，不见了。 第59章 没有心，就不会痛 信仰抉择，向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绝大部分人的一生，要么选择一位神明终生信奉，要么不信神明，只拜城池神庙，像吴善这般病急乱投医的人，几乎不存在。 如今，死神灵牌和冥王灵牌消失，是不是意味着，线索藏在两块灵牌上，被城主府取走了？ 当然，也可能是为自己祈福的巧合，毕竟死神与冥王，分别掌握死亡、太阴两大权柄，与生命消亡息息相关。 诸葛心来晚一步，没能见到两块灵牌，再无发现真相的可能。 他仔细检查其他灵牌，确定没有残留线索，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离开，接受线索消失的事实。 当他回到海棠坊，英武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不用伪装，不害怕跟踪，配合【鹦鹉展翅】的急速，英武比诸葛心快多了。 “有发现吗？”武青锋问道。 “晚了一步，线索被取走了。” “仔细说一遍。” 诸葛心详细说明自己的猜测，武青锋哈哈大笑说：“线索还在，而且你已经得到了。” “我得到线索了？”诸葛心梦里，不断打量自己，“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不知道一个神秘，但已经销声匿迹的组织——五神教，五块神明灵位，不就是五神的意思吗？” “五神教是何来历？与五大教会有关？”诸葛心问道。 “五神教并不是寻常人认为的，各大教会供奉的五个神明，而是心、肝、脾、肺、肾，五脏的总称，五神教教义认为，人体五脏，各有一神，合在一起，便是五神教的名字起源。 若仅此而已，我不会怀疑到五神教头上，但结合你被取走心脏，我敢肯定，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五神教参与，收集五脏，饲养五神，制作五神傀儡，本就是五神教的最爱干的事情。” “不对，”诸葛心反驳道，“若是五神教作乱，他们不会只取走心脏，浪费其他内脏。” “五神教没有这么傻，若是将内脏一扫而空，短时间内收获很大，只要尸体暴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五神教，从而引起各大教会的调查绞杀，只挖取其中一个或者两个内脏，会让人下意识排除五脏都不放过的五神教，认为是某些贵族为了换内脏延长寿命，从而隐藏自身，浑水摸鱼。” “还能这样？”诸葛心讷讷无言，“以残杀更多生命掩盖自身的存在，怪不得会被教会认定为魔教。” “这个事实已经得到证明，但因为迷信换内脏可以延寿的老不死太多，具体是五神教作乱，还是其他人杀人，很难说清楚。” “说了半天，还是无法确定，就是五神教作祟。” 武青锋笑道：“是不是五神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只要表明疑似五神教作乱，教会会立刻着手调查，是与不是，你都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还不用冒任何风险，叔叔真是个天才，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隐晦传递消息，借势而动。” “照你这么说，被取走的两块灵牌上并没有线索，用变化传递消息，反而更安全。” “正该如此，”武青锋解释道，“真要依靠灵牌传递消息，也应该是一块，而不是两块，使用两块相似的灵牌传递消息，做不到一明一暗，弃明保暗，反而会增加暴露的风险，显然不是为了传递消息，更像是为了传递消息，特意拿走两块，拼凑出想要表达的结果，唯一的问题是，叔叔怎么知道你能活着，回来调查真相？” 诸葛心全都明白了。 “父亲不是寄希望于我，而是寄希望于其他可能发现五块灵牌，联想到五神教的人，比如大哥你。 幕后黑手与我一样，很早就知道父亲有供奉七大神明的行为，父亲带走死神、冥王两块灵牌，理所当然被认为是父亲要为孩子祈福来生，反而会忽略灵牌数量变更而出现的全新含义，专注于细微处可能隐藏的线索。 外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习惯成自然，只要看见吴家怪异的神龛，会第一时间感到古怪，从而发现父亲留下的线索。” “供奉七神灵牌，恐怕是叔叔早就设计好的报复手段，提前那么多年布局，才能让怪异变得寻常。 怪不得无心你这么聪明，原来是叔叔的遗传，一家子智商爆表的人。” 诸葛心摇头说：“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你从何处看出来的？” 诸葛心的笑容无奈而勉强。 “我亲耳听到父亲说，谁生的不重要，吃饱饭才重要。 我的家庭有城主府供养，从不缺衣少食，父亲说这句话，显然不是为了一双眼睛的卖价，而是隐晦地告诉我真相——我不是他们的孩子，这一切是他们也无可奈何的局。 贪婪，只是他隐藏真相的伪装。” 诸葛心想起自己换上的长袍，以及处理得干干净净的伤口，若是没有爱，谁会关心一个死人是否走得干干净净。 话有真有假，唯独藏在细节里的爱，做不了伪。 “别难过，我拼了这条命，我也会帮助你报仇。” “我并不难过，”诸葛心非常平静，“可能没有心的人，都不会难过吧。” 他感谢父母冒死告诉自己真相，也为他们一生不自由感到悲伤，但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心，又怎么会有心痛？ 诸葛心忽然意识到，五神教的教义，或许并非空穴来风，缺少心脏的他，的确缺少了某些重要的情绪，这个组织，远比他了解的还要神秘。 “无心贴贴。”英武落在诸葛心的肩膀上安慰他。 “你们放心，从乱葬岗苏醒那一刻起，我不再是曾经那个无知少年，我会报仇，但不会难过，吴心与无心，是两个人，两段没有关系的人生。” “丢失心脏，对你的影响的确很大，不过也好，忘记痛苦，才能迎接未来。”武青锋安慰道。 诸葛心笑道：“都去休息吧，明天继续讲故事。” 武青锋回西厢房，英武回海棠树上，给诸葛心留出独处的空间。 诸葛心一个人坐在正堂窗前，托着下巴，看着月亮。 今夜的月亮，一点都不圆。 第60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新的一天开始，两拨人准时归位，期待关羽如何逃脱军令状的制裁。 《三国演义》三分记实，七分演义，许多人物得到美化，也有不少倒霉蛋被写成小人，比如美周郎。 诸葛心没有“尊刘贬曹”的思维定式，尽可能结合历史，将关键人物的原貌展示出来。 东吴四个大都督，三个死得突兀，只有老好人鲁肃病逝善终，说是正常现象，瞎子都不同意，联想到孙十万的阴暗面，一切又水到渠成。 羽扇纶巾的美周郎，不是被诸葛亮气死，而是功高震主，被孙十万自毁长城，冠以病逝之名下葬，顺利夺回军权，成为他认为的江东之主。 前脚意气风发，火烧赤壁的美周郎突然病死，期间种种透露着诡异，很难不让人怀疑，某人故意为之，引发隔壁吃瓜群众严重不满，院子大门被敲响，隐约还能听见女子的抽泣声。 武青锋打开大门，小丫鬟春兰先行礼，然后进院子朝着诸葛心一顿哭腔带恨意的输出，火力之猛，让人心生敬畏。 “死无心，坏无心，你为什么要将美周郎说死，他是大英雄，不会死，赶紧重新说，否则小……春兰我一定饶不了你！” “你在偷听？”诸葛心迅速抢占道德制高点，但留了一点余地，没有点破春兰的真实来意。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春兰突突突的嘴巴，像是被南宫问雅抚摸过，“我是路过不小心听见的……哎呀！不跟你说了，记得重新说美周郎，他不许死。” 春兰气势汹汹而来，灰头土脸逃跑了。 “继续继续。”武青锋继续让诸葛心说下去。 他是季汉党，死一个锐意进取的东吴大都督，废掉东吴入蜀的战略为季汉发展铺路，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诸葛心在心中冷哼，一个美周郎的死都撑不住，后面刀哭你们一百遍。 诸葛心决定不断章了，让所有试图刀他的人长个教训，刀子到底在谁手里。 周瑜病逝，两分天下战略夭折，鲁肃继任大都督，三分天下正式登场。 刘备用江夏郡换东吴的南郡，占了一点便宜，但势力因此与襄樊接壤，帮助孙权分担来自襄樊曹仁的压力，双方各取所需，算是公平交易，根本不存在借荆州这回事。 接着是刘备入蜀，刀掉凤雏庞统，带路党张松，但没人骂，丑逼没人疼。 然后是汉中之战，阵斩虎步关右的夏侯渊，大爽！ 关羽从南郡策应北伐，水淹七军，吓得曹操提议迁都，威震华夏，大大爽！ 画风一转，吕蒙假冒商队，不打合肥偷盟友，国舅叛变投降，关羽败走麦城被杀，死得比周瑜还要憋屈。 然后，吃瓜群众炸了…… 诸葛心可不管那么多，继续刀，吕蒙不是被关羽鬼魂索命，而是被孙权弄死，试图以新脑残操作，平复旧脑残操作，然而骚操作没用，赔了大将还丢人，小爽！ 曹操收到关羽首级，仿佛看见“大汉征西将军”的落幕，不久随之病逝。 曹丕篡位称帝，继承法统，刘备不可能跪地投降，叫曹丕一声陛下，也不能当一个反派割据军阀，想与不想，都必须称帝，以血统对抗法统，将曹魏顶在篡位逆臣的位置上，保持自己的正统性，强行为大汉续命，至于山阳公，比起他弄丢的大汉江山，真心顾不上了。 称帝之后，刘备东征前夕，张飞窝囊被刀，吃瓜群众再次爆炸…… 夷陵大火，刘备大败，白帝城托孤，桃园结义落下帷幕，季汉中青代几乎死绝，吃瓜群众连环爆炸…… 通天代诸葛亮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积蓄实力，开始北伐，情绪稍缓。 马谡作死丢街亭，当逃兵被斩，赵云病逝，李严作死坏事……吃瓜群众连环爆炸。 诸葛亮卤城之战打得“千里奔袭，侵略如火”的司马懿摇身一变成女装大佬，坚守不出。 渭水屯田战略一出，曹魏打不敢打，退不能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汉顺利在陇右蚕食扎根，断陇策略看见希望，北伐即将功成，吃瓜群众大喜。 画风再一转，上方谷大雨，秋风五丈原，通天代落下帷幕，季汉最后的希望，彻底断绝。 武青锋被刀傻了，还在懵逼中，隔壁吃瓜群众彻底爆炸了。 “啊啊啊！”高墙另一边传来一阵杀人的尖叫。 紧接着，一张楼梯搭在高墙上，一名白衣女子爬上来，也不恐高，双手叉腰站在高墙上，居高临下，还没来得及发怒，凉风一吹，热血下头，不知所以地看着两个大男人陷入沉思。 白府与小院，一同陷入诡异的寂静。 诸葛心第一时间猜到，这个不走寻常路的白衣女子，就是传说中的海棠姑娘。 如果面目不那么凶恶，尖叫声尽快从脑海中散去，的确担得起她一切关于她的赞美。 即便如此，白海棠留给诸葛心的极高的评价依然不变，只是被残酷现实，在一长串正向数字前面，加了一个负号。 “小姐，紫色衣服的人是无心。”楼梯下传来春兰的声音，以免白海棠认错人，刀错对象。 颜值与气质早就告诉白海棠，谁是无心，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发懵，清醒过来的她，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尖叫、翻墙、双手叉腰，横眉怒视，却又一言不发…… 她赶忙放下叉腰双手，手指藏在衣袖中绞在一起，认真思考从高墙上跳下去，能不能了结社死的一生。 “小姐，你不要被无心的男色迷惑，快让他安排人扶起七星灯，复活丞相。” 寂静的环境下，春兰的声音像春雷一样清澈，诸葛心的嘴角在抽搐，女人真可怕！ 武青锋死死按住嘴巴，争取不笑出来，人因此都缩成一团了，就连不是人的英武都被惊得目瞪鸟呆，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人族雌性个体真可怕！ 众生相尽在眼里，白海棠一眨眼的功夫，变成红海棠，张不开嘴说话，又俯不下身退下，进退两难，一股火辣辣的燥热从脸庞出发，到耳朵，再到脖子，最后扩散到全身。 海棠知道，现在的自己红透了，也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回闺房，一辈子不出房门，可是，爬墙容易下墙难，时间分分秒秒都在往白海棠脸上扎针。 如何优雅的退下高墙，成为白海棠的一大难题。 第61章 白玉归来 “姑娘可是来问罪的？”诸葛亮问了一声，不等她回答，接着解释道，“《三国演义》是一段历史，而非在下胡编乱造，即便在下能复活师……诸葛丞相，历史上的他，也无法复生，还请姑娘见谅。” 说完，诸葛心抱拳鞠躬，给足白海棠台阶。 白海棠抓住救命稻草，连忙福身回礼，“既是如此，不打扰三位雅兴了。” 仓促为自己的不理智行为画上句号，白海棠顺着楼梯，沉没在高墙之后，才落地，她在春兰头上敲了又敲，总觉得不解气，又狠不下心将春兰丢进乱葬岗。 “小姐，我错了……”春兰泪汪汪地叫了一声，她知道自己不小心替小姐说出心里话，闯大祸了。 “啊啊啊！不许再提这件事情。”白海棠不停跺脚，要被蠢萌的春兰气死了。 明明是春兰自己被男色迷惑，说得像是她被迷惑了一样，这下好了，白海棠沉迷男色的名号甩不掉了，玉女摇身一变成了欲女，出门要被人指指点点…… “他会如何回忆我？”此问一出，白海棠彻底绷不住了，一路尖叫逃回闺房。 春兰见白海棠逃跑，长舒一口气，虽然有点过分，但保住自己的屁股才是最重要的。 “小姐，我都是为你解相思之情，你会理解我的。”成功PUA自己，春兰赶忙追上去，贴身丫鬟，不能离开小姐。 高墙后脚步声走远，武青锋才认真说：“无心啊，像你这样帅气的男孩子，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大哥若是觉得故事不够刀，我还有一个更杀人的故事，保证你接下来半年，都在痛苦中徘徊不前，终日以泪洗面。” “不了不了，”武青锋虽然没流泪，但足够他在无人的时候伤心一百遍了，“你太狠了，那么多英雄义气、智谋卓绝的人，你全部说死，我恨啊！” 刀子是想拒绝，就能拒绝得了的？ 诸葛心自顾自说出后续司马家篡位，姜维一计害三贤，将躺尸的武青锋拉出来，用刀子鞭尸，他不允许别人比他少流泪，都给爷哭！ 武青锋痛苦极了，既不想被刀，又忍不住想听，苦苦挣扎的模样，像极了诸葛心忍不住翻开秋风五丈原后续时的煎熬。 听见三家争斗几十年，最终都没能成功，曹魏甚至被司马家当街弑杀皇帝，攫取最后的成果，姜维试图复国，但最终身死国灭。 关羽成全庞德忠义，保住其一家老小，却被庞会私仇灭门，好心换来驴肝肺，武青锋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诸葛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依然神清气爽。 ----------------- 另一边，白海棠一路掩面狂奔，迎面撞上听说女儿爬墙，赶忙来制止的白夫人。 母女俩，一个没脸见人，一个怕女儿没脸见人，各急各的，成功撞在一起。 白海棠匆匆一礼，接着头也不回地跑了。 白夫人没有追问什么，她已经猜到自家女儿是什么情况。 “还是来晚了。”白夫人叹气道。 春兰咋咋呼呼追来，差点再次撞上白夫人。 “夫人，”春兰赶忙解释道，“我在追小姐。” “别追了，让她自己冷静一会儿，”白夫人看向陆续追来的丫鬟仆役，“你们也真是的，小姐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成何体统？” 春兰的小脑袋都快埋进胸里了，就是她叫嚣去找诸葛心的麻烦，白海棠怕引起不必要的非议，不敢随意出入陌生男子的院子，才想到爬墙这一办法。 若是被白夫人知道是自己鼓动小姐爬墙，她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丢进乱葬岗，躺板板的机会都没有。 “娘，出什么事了，刚回来就听见您在训人？”白玉抽出时间回家，正好遇见白夫人大动肝火，赶忙上前询问。 白夫人老于世故，知道白海棠怕丢人，警告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谁也不许提起。” “多谢夫人。” 眼看丫鬟们像是逃过一劫，各自逃散，白玉问道：“出什么事了，我都不能知道？” “丫鬟传话说，海棠头脑发热，让人搭木梯，爬墙去见隔壁那个无心，现在恢复理智，不好意思见人了。” 传话丫鬟害怕被责罚，不敢说一群人在高墙下听故事，掐头去尾说了一通，把白夫人带沟里去了。 “我才离开家几天，小妹和他就……”白玉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想把某个没见过的人掐死一百遍。 “你别乱想，海棠只是好奇，去瞧一眼被你爹夸上天的人。” 白夫人不说还好，越说白玉越觉得烦躁，“对一个人产生好奇心，是坠入爱河的开始，这不是娘你亲口说的吗？” 白夫人眼白一翻，“哟，我说想要抱孙子，你要对姑娘怀有好奇心，才能产生爱意，你充耳不闻，现在知道拿为娘的话来挑刺了？” “娘，我们在说小妹的事情，我的事以后再说。” “海棠今年才十六，再等两年没有问题，不像某人，已经二十七了，孙子呢？” 眼看大火要往自己身上烧，白玉佯装生气说：“我这就去把那什么无心揍一顿，让他没脸继续在我们家的院子里住下去。” 说罢，白玉落荒而逃。 自家儿子什么德行，白夫人最清楚了，却也没有阻止他，让他去瞧一瞧这位无心是什么货色，还是很有必要的，女儿所托非人才是第一糟糕的大事。 她与夫君白礼都是普通人，再见多识广，对于不是一个层面的悟道者，也很难看得透彻，需要白玉把关才行。 是骡子是马，趁早拉出来遛一遛，若是不行，趁早赶走，免得时间长了，白海棠动心，一家人为了一个外人闹别扭。 逃离自家母亲的阴阳怪气，白玉越想越生气，自己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一晚，竟然被人坑害，自家妹妹也被迷得神魂颠倒，这口气必须吐出来。 积攒足够的怒气，白玉来到院子门口用力砸门。 第62章 【秩序道·守护】 “谁啊，还不如一个小丫鬟有礼貌？”武青锋正伤心得烦躁，非常不礼貌的砸门声，让他无名火大。 “白玉前来拜访，无心小贼，还不出来受死？” 武青锋开门，见到一脸怒火的白玉，诸葛心也从东厢房出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无心小贼，你究竟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她现在已经没脸见人了。” “我只是告诉海棠姑娘，历史不可更改，没做什么别的事情。”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他看向武青锋寻求支持。 “是啊是啊，”武青锋也解释道，“若不是无心给海棠姑娘台阶下，恐怕海棠姑娘还困在高墙上进退两难。” “怎么和我听到的说法不一样？”白玉愣住了，“你们与小妹发生了什么，一字不落告诉我。” 来回几句话的事情而已，武青锋三两句解释清楚，白玉才意识到自己脑补太多本就不存在的幻想。 白玉深鞠一躬，“在下误会二位了，在此向二位赔礼道歉。” “说开就好，”诸葛心没有计较白玉的冒失，自家妹妹疑似被人偷走，正常人都会着急，“没事的话，白道友请回吧。” 诸葛心刚想回屋，白玉喊道：“慢着。” “还有事吗？” “问罪一事，是我的错，已经揭过。现在，我们来谈一谈，你与小妹的事情。” 诸葛心解释道：“我与海棠姑娘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只是暂住一段时间，鬼潮退散，我们会自行离开。” “既然不是为了小妹而来，你为何住在这间院子里？” “我们第二次来铁城，不知道白府的规矩，被天火前辈诓骗而来。”武青锋解释道。 换作别人，白玉自然不信，既然是天火前辈带来的人，究竟是被忽悠来此，还是真心为了白海棠而来，白玉还真拿捏不准。 不过，他白玉揍妹夫，什么时候在意过，人是怎么来的？揍了再说。 “白玉请无心道友赐教。” 诸葛心被干沉默了，他好不容易才想到把责任推给天火，避免说出“对海棠姑娘没有兴趣”的话，防止白玉误认为自己瞧不上白海棠，反而激化矛盾。 没想到，说清楚了，白玉还是要打，他岂不是白花那么多时间想办法了？ “都是文明人，打打杀杀多野蛮，还是算了吧？”武青锋在一旁当和事佬。 “无心道友不要告诉我，你对小妹没有兴趣，只是单纯借住一段时间。” 白玉并非故意说话堵诸葛心，在他看来，自家妹妹虽然也就那样，但那是亲哥滤镜在作祟。 外人有一个算一个，无论多嘴硬，见到自家小妹的容颜以后，统统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他理所当然认为，诸葛心也做不到两眼空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假装不在意而已，比如，欲擒故纵，他决不允许别人耍这种小把戏，对付自家小妹。 无论诸葛心怎么想，打一架一定不会错。 诸葛心不能贬低白海棠，激化矛盾，只能说：“既然白玉道友非要挑战不可，我奉陪便是。” “无心道友，请。” “白玉道友，”武青锋横插一脚，“我最近有所顿悟，正愁无人讨教印证，还请白玉道友成全。” “你要替他试探我？”白玉一眼看出武青锋的意图，“也罢，我白玉无惧任何试探。” “白玉道友，请赐教。” 武青锋拔剑，白玉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杆普通长枪，“你没有灵器，我不用灵器欺负你。” “道友好武德，看招。” 一寸长，一寸强，长枪对付剑，天然占据优势，不利于持剑人近战，武青锋没有以己之短，攻敌以长，而是施展【幻神剑】，以漫天剑影围攻白玉。 白玉是个很好的对手，知道对方想要避开劣势，不想近战，坦然答应对方要求，不以武器优势占便宜，不断挥舞枪尖挑开剑影，在自己身边形成一片剑影无法渗透的空白区域。 “如此交手，怕是打到明天，你我也分不出胜负，既然道友以防御着称，不如我来攻，道友守，如何？”武青锋问道。 “求之不得。” 白玉最烦惧怕自己的防御威名，面对自己一动不动，只想通过防御拖个平手的人。 武青锋主动来攻，不惧怕他的优势，仅凭这一点，这位朋友，他一定要交，比躲在一边看戏的无心顺眼多了。 “道友，我有一招【万剑归一】，请赐教。” 面对防御无双的白玉，武青锋不敢托大，直接祭出最强杀招。 “来吧，看看是你的【万剑归一】厉害，还是我的【绝对防御】更胜一筹。” 说罢，白玉将长枪插在地上，全力施展【绝对防御】。 这一招，能让他与天元境交手而不落败，面对灵元境的武青锋，他依然全力施展，予以最大的尊重。 一旁的诸葛心不断观察白玉的【绝对防御】，眼眸里的紫光，从未间断。 白玉知道诸葛心在观察他，依然没有隐藏自己身大道路径，大大方方让诸葛心看个够。 除了古明通能看穿他的大道路径，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大道路径属于六道中的哪一道，只知道他的大道路径诡异，防御铁城无双。 就连铁城主，也只能模糊猜到他的大道路径不一般。 他不信无心临时抱佛脚，能看出什么端倪出来，即便看出来，也破不了他的防御。 古明通都做不到的事情，无论武青锋还是无心，都不可能做到。 “怪不得无人能破白玉的防御，原来他的大道路径是【秩序道·守护】，能以灵元境灵河级的实力，牵制一位天元境强者而不败，秩序道果然恐怖。”诸葛心自语道。 耗费时间长了一点，但诸葛心通过眼睛独特的能力分析，依然顺利认出白玉的大道路径。 如果说，元素道利用蛮横的神力，追求一力破万法，秩序道则是利用秩序取巧，将使用蛮力的元素道蛮子拖进自己的规则内，让他们面对自己，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 秩序道更像是权谋大戏中，将官场规矩利用到极致的奸猾小人，任你忠诚良将，武艺高强，也会被栽赃陷害莫须有玩死。 想要打败他，要么比他更懂规则，要么实力远超对方，有制定新规矩的把握，直接掀桌子，乱刀将其砍死。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第63章 心境博弈 白玉的防御至今无人能破，是因为发起挑战的人，无一不是在利用蛮力对付巧劲，但自身蛮力又达不到绝对碾压的程度。 在所有亲历者眼里，白玉就像一个神秘的神力黑洞，再强力的攻击，都像打在空气中，让人生出极大的无力感。 灵元境使出的巧劲，足够应对天元境的蛮力，难怪铁城主看不出具体门道，也要拼命拉拢白玉，如此表现，怎么看都是不凡之人。 “想要破解秩序道的手段，很难……” 双方不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事情还有转圜的机会，若是双方站在不可调和的对立面，诸葛心也拿他没有办法。 “难怪铁城主这么大方，这种能把对手恶心死的帮手，不是财富能够衡量的存在。” 武青锋只是灵湖级的灵元，施展【万剑归一】非常吃力，花费很长时间，才将所有剑影融入长剑，凝聚成一柄神力巨剑。 “白玉道友久等了，接招吧。”武青锋说话都中气不足了，灵湖级的灵元施展【万剑归一】，太过勉强。 神力巨剑刺向白玉施展【绝对防御】凝聚的金色光幕，没有不可思议的对碰，神力巨剑接触到金色光幕，像雪花见太阳，飞快消散，直到神力巨剑的剑柄撞在金色光幕上灰飞烟灭，武青锋的攻击，被化解于无形。 两人的神力对碰，甚至没有产生神力冲击，任谁见了这般手段，都难免大吃一惊。 若不是提前分析出白玉的大道路径，知道秩序道依靠法则化解强力攻击，见到这一幕，诸葛心都要怀疑人生，这是灵元境能掌握的手段？ 武青锋神力耗尽，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诸葛心一步来到面前，将他搀扶起来。 “我的实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一步，看明白了吗？”武青锋在诸葛心耳边问道。 “你好好休息，他交给我。” 白玉没有散去【绝对防御】，只是散去全力应对的动作。 “无心道友，在下的表现，能否入得了你的眼，具备挑战你的资格？” 诸葛心将武青锋搀扶到正堂前的台阶上坐下，回头说：“不愧是【秩序道·守护】，独树一帜的防御手段，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你竟然能认出我的大道路径？”白玉对他愈发好奇了。 诸葛心至今没有出过一招半式，具体实力不得而知，仅凭眼光，也能胜过大多数人。 “区区小道，不足挂齿。” “你修炼过特殊瞳术？”白玉想起之前相似的遭遇，不禁问道。 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看穿大道路径，还是六年前，第一次遇见古明通的时候。 古明通能看透白玉的大道路径，却不能破解他的【绝对防御】，只留下一句后生可畏，感慨自己技不如人的事实。 有古明通在前，被人看穿大道路径，白玉只是惊讶而已，看透又如何，这个世界，多的是看透问题，却无法解决的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诸葛心没有否认。 看透是互相的，除非某一方没有注意到信息反馈，否则，必然是双方一起暴露各自的信息。 “你不是第一个看破我大道路径的人，但时至今日，我的防御依然无人能破。” “你害怕了。”诸葛心没有多余的解释，只说了一句平淡的陈述句，不紧不慢朝白玉走去，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攻击性。 “我会害怕？可笑。”听见诸葛心柔和的声音，白玉已经冒冷汗了。 诸葛心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由不得他不心虚，万一这个人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呢？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白玉更加心虚了，仿佛已经感应到命运安排他去经历失败。 “你如果不害怕，就不会多此一举，说我不是第一个看出你的大道路径的人，你在用一个事实警告我，同时安慰自己，我看破你的底细也没有用，上一个看穿你的人，同样破不了你的防御。你在向以前的经历，借取面对我的底气，不是害怕，还能是什么？” 诸葛心缓缓迈步，风轻云淡的姿态，让白玉的底气愈发不足。 若仅此而已，白玉不会感到恐惧，诸葛心每次都能说中他的想法，才是他真正感到恐怖的地方。 对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白玉却像面对一座朝自己缓缓压来的大山，喘不过气来。 “是你在害怕才对，”白玉迅速醒悟过来，“你知道破不开我的防御，所以不敢动手，只能以语言攻击，让我自乱阵脚，再趁机寻找破绽，好手段。” 这个想法给了白玉很大的鼓励，他能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在退散，他已经看穿虚假的命运安排，依然是防御无双的白玉。 “能以此缓解自己的恐惧，仅凭这一点，你已经超过我遇见过的大多数人，但还不足以阻止你的失败。” “不要试图动摇我的心境，你没有机会了。”越说话，白玉底气越足。 “是吗？”诸葛心脚步缓慢，却始终没有停下，仿佛并不害怕走完面前的路，“看见我脚下的路了吗？路是有限的，我迟早会走到你面前，所谓语言动摇你的心境，不过是锦上添花的手段，能让你感到害怕，固然妙不可言，若是不能，也没有关系，我本就不打算靠言语打败你。” “希望你的本事，能比得上你的嘴上功夫。” 双方还未交手，白玉的心境已经得到一次升华，切磋过后，白玉会对诸葛心表示感谢，现在，他不认为自己会输。 “我已经找到你的破绽，但不想破掉你的不败金身，我们到此为止，算平手，如何？” “不如何。”白玉越来越自信，自己的防御绝对没有问题，对方主动后退一步，不过是拿自己没有办法，想要保一个平局，如此完美的打脸时刻，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不识好人心，”诸葛心摇摇头，继续缓缓走着，距离白玉已不足一丈距离，“我不想打破你创造的神话，可惜，你不接受我的好意。” 说罢，诸葛信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向白玉和他面前的金色光幕。 第64章 【绝对防御】，破！ “大话说得这么满，小心跪地求饶的时候，拉不下脸面。” 白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跃跃欲试，期待诸葛心如何挽回被吹上天的牛。 “哎，”诸葛心摇摇头，食指直指金色光幕，“我真不想出手，你还有最后的机会。” “放马过来，让我了结你的故弄玄虚。” 诸葛心的食指距离金色光幕不到三尺，白玉扎好马步，举起双手，摆好架势，全力施展【绝对防御】应对对方的攻击。 诸葛心摇头叹气，没有再说一个字。 白玉以为诸葛心放弃了，却见他伸直手臂，食指直直刺向金色光幕，轻易刺穿自己全力施展的【绝对防御】。 “这……”白玉忽然冒出满头冷汗，“这不可能！” “形同虚设，散了吧。” 诸葛心手背轻轻一挥，【绝对防御】像布满裂纹的破碎玻璃，随风散作漫天光点。 白玉依然保持扎马步撑起【绝对防御】的姿态，忘记收回，目光呆滞地仰望对方。 他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绝对防御】，在对方面前，竟然比一张纸都要脆弱，这可是天元境都打不破的防御，他怎么能如此轻易洞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绝对防御】不会这么脆弱。”白玉的道心碎了一地。 武青锋也被诸葛心这一手惊得说不出话，他足够了解诸葛心，却还是看不懂，诸葛心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破解白玉的【绝对防御】。 英武“嘎”了一声，鸟类几乎不存在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是何反应，只见眼睛滴溜溜转，目光充满疑惑。 诸葛心在白玉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今天的事情，还请白玉道友替我保密，不要外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等白玉回应，诸葛心收回右手，负在身后，悠然转身，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玉道友，慢走不送。” 声音从背对自己的诸葛心嘴里传出来，白玉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似天塌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白玉追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玉道友，请回吧。” 白玉爬起来，毕恭毕敬行礼，“还请无心道友指教，【绝对防御】的破绽在哪里？” “有缘自会再见。” 说罢诸葛心走进东厢房，关上房门。 “都说了不要打，非不听，这下好了，我就不说，急死你个龟孙。”诸葛心腹黑想到。 他与白玉的交手结果传出去，必然引起轩然大波，铁城主亲自登门拜访也不是不可能，到那个时候，事情就麻烦了。 “白玉啊白玉，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出门在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对你我都好。” 屋外，白玉已经傻眼了，有缘自会相见？每个字都认识，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白玉道友，请回吧。”武青锋起身送客。 “还未请教道友名号，还请见谅。”白玉见礼说。 “我叫武青锋，他的名字你知道，叫无心，海棠树上的宠物叫英武。” “你好，我是英武。”英武打招呼说。 若不是照顾白玉的颜面，要等武青锋将白玉送走，英武已经冲进东厢房询问原因了。 “见过英武道友。”白玉恭敬回礼。 被诸葛心敲打之后，白玉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一身傲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目送武青锋将白玉送出大门，英武弹射起步，“嗖”一声飞离海棠树，从窗户缝隙飞进东厢房。 “武道友，”白玉忍不住问道，“无心道友说，有缘自会相见，究竟什么意思？还请道友如实相告。” “他知道你的破绽，但希望你自己去发现，若是做不到，他会在合适的时候指点你。”武青锋几乎秒懂诸葛心的想法。 诸葛心免费住着白家的院子，与白玉无仇无怨，不存在必须保密的必要，对方主动请教，按照他乐于助人心态，没有当场说出答案，而是说一句模棱两可的“有缘自会相见”，武青锋理所当然认为，诸葛心希望白玉自己去悟道，而不是一股脑询问答案。 “是这样么？”白玉静心思索。 “他指点我和英武的时候，也是如此，如果他要害你，才会告诉主动告诉你答案。” “指点我，反而是害我？”白玉还是第一次听说，解答问题反而会害人。 “别人告诉你的信息，不一定能成为你的感悟，但你已经知道答案，悟无可悟，反而会断了你再进一步的希望。” 白玉心中巨震，当即回头朝诸葛心所在的方向鞠躬，接着对武青锋说：“多谢道友解惑，还请道友代为转达，我白玉，认可他这位妹夫。” 说罢，白玉告辞返回白府。 “喂……”武青锋最终没有喊住白玉，低声自言自语，“无心不能娶你妹妹。” 武青锋本想告诉白玉真相，但还是放弃了，诸葛心那么聪明，都没有选择明说，他作为旁观者，看得一知半解，还是闭嘴为好，免得坏事。 送走白玉，武青锋施展【神行步】返回院子，关上院门，直奔东厢房，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诸葛心用了什么办法破解天元境都打不穿的【绝对防御】。 白玉回到白府，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给父母汇报自己的战果，他只想尽快找到【绝对防御】的破绽，补上漏洞，再去找诸葛心打一架，重塑自己的不败金身。 他在灵河停留太久，若非【绝对防御】依然无人可破，只怕早就有人唱响天才的陨落了，秩序道厉害是真厉害，悟道也是真难悟，十年走到灵河，已经是他的极限。 傍晚时分，海棠酒楼按时送来饭菜，白礼和白夫人来得晚一些都已经入座，白玉和白海棠的位置上，依然空空如也。 对白玉来说，吃饭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但只要饭点在家，他都会抽出时间和家人一起吃顿饭，从未间断。 “海棠没来，我可以理解，玉儿怎么也不见踪影？”白夫人问道。 第65章 爱上你的瞬间 “少爷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悟道。”丫鬟解释道。 “玉儿也没脸见人了？”白礼想不通。 “难道玉儿败给无心了？”白夫人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不轻。 她儿子会战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白府上下的恩宠，全在玉儿的不败金身上，这种无端猜测不许乱说。”白玉责备道。 白夫人意识到自己失言，乖乖低头认错。 玉面修罗说起来威风凛凛，实际上得罪多少牛鬼蛇神，细思极恐，一旦白玉的不败神话破灭，失去铁城主的照拂，白府覆灭，只在一夕之间。 “两个孩子因为一个无心，饭都不吃了，夫君要不要去劝劝他们？”在父母眼里，没有什么事情大得过孩子吃不下饭，成为悟道者，也逃不出这个定律。 “海棠的事，让她缓缓就会过去，玉儿，我们都不知道他因为什么生闷气，怎么劝说？” “夫君也没有办法吗？”白夫人温柔的语气，让白礼梦回夫妻二人第一次见面时，那位楚楚可怜，向他寻求帮助的美艳少女。 男人就是这么没出息，女人一句软话，就能让他拼命，没有办法，也要想出办法来。 “容我想想。”白礼开始头脑风暴。 白夫人来到白礼身后，替他按摩肩膀，眼里都是明亮的小星星，“我就知道，夫君不会让我失望。” 白礼只是普通人，但在白夫人眼里，自家夫君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一个自始至终都闪闪发光的好丈夫，只因为在悟道者横行的世界里，他没能成为悟道者，缺少保护整个家庭的力量，这才处处小心谨慎，从不得罪人。 与之相反，白玉年少成名，以不败之姿名冠铁城，自发养出一股子傲气，父子俩都不让人省心，却又互补，成为最合拍的父子档。 白夫人从不认为自己天资聪慧，无所不能，什么事情都该管。 相反，她认为自己没有能力解决白府遇到的任何问题，但她有清醒的视角，合适的办法，正确的心态，引导白礼、白玉避开错误，将问题处理得更好。 这就是家人的意义，每个人都能撑起一片天，并不意味着这个家庭一定昌盛，也可能成为矛盾的根源，各司其职不一定最好，却是一个家庭最完美的运转状态。 幸运的是，白府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家庭，白玉在外遮风挡雨，白礼在内掌舵前行，白夫人查缺补漏，调和矛盾，纯粹而美丽的白海棠，是整个家庭最强劲的动力。 “有了，夫人我们可以这样……” 白礼说完对策，夫妻俩饭也不吃了，分头去见兄妹俩，白夫人以柔克刚，搞定白玉，白礼以刚护柔，开导白海棠。 两人一起出发，白礼因为身高腿更长，早一步来到白海棠闺房外，轻轻敲门，“海棠，出来吃饭了。” “不吃，丢死人了。” “春兰。”白礼喊了一声。 女大要避父，哪怕要安慰女儿，白礼也不好闯进女儿的闺房，让春兰准备好内务，再给他开门。 不多时，春兰打开房门，白礼进屋，只见白海棠躲在屏风后，趴在圆桌上。 白礼来之前，她都是在床上尽情翻滚折腾，白礼要进屋，她不得不起身，让春兰放下床帘，挡住被糟蹋得一言难尽的床铺，调整好仪态，尽可能在圆桌上趴得优雅一点。 桌上还没看完的书籍，正好用来垫手肘，硌在桌面上太痛了。 “海棠啊，有事情跟爹爹说，说出来就没事了。”白礼在旁边凳子上坐下说。 “爹爹，你不要问了。”海棠始终趴着，不敢抬头见人，时间过去很久，她那双白嫩嫩的耳垂，依然红得随时能滴血。 社死的感觉，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想哭就哭出来，小时候，你遇到委屈的事情，都是抱着爹爹的手哭，哭完就好了。”说罢，白礼将右手放在圆桌上，轻轻为白海棠擦拭发根处，因为羞愧燥热而渗出的汗水。 “哇！”白海棠再也绷不住，抱住白礼的手臂哇哇大哭。 明明是无心故意把丞相说死，明明是春兰贪图男色，她只是想要一个快乐大结局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天为什么要让她丢尽颜面？ 白海棠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心酸，仿佛全世界都在欺负她，哭得更大声了。 白礼没有着急问什么，轻轻拍打白海棠的后背，一如她刚出生时，哄她入睡的安详。 再是天大的委屈，也禁不住哭泣释放情绪，不过盏茶的功夫，白海棠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只剩下微弱的抽泣和抬不起的面孔。 “我猜，我最爱的海棠，一定有很多委屈的心里话要跟我说，是不是呀？”白礼这才问道。 白海棠依然趴着，断断续续说出自己的遭遇，越说，春兰越忐忑，那句“贪图男色”可是她的杰作，她已经看见自己被一张破席子打包好丢进乱葬岗的画面了。 白礼听到白海棠反复提起春兰污蔑她，不禁抬头看向春兰，春兰不敢与白礼对视，低下头瑟瑟发抖。 白礼注重礼节是真，聪明也是真，他朝春兰摆手安抚，示意没她的事，接着听白海棠一次又一次吐槽春兰的离谱行径。 灭口只能解决表面问题，病根始终在白海棠心里，让她明白一时冲动不代表什么，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若是白礼一怒之下，把春兰灭口，只会让白海棠认定这件事是个巨大的丑闻，反而让她一辈子走不出来。 最后的委屈随着吐槽渐渐消散，白海棠安静了，需要一个契机抬头，正如从高墙上下来。 白礼太懂自家女儿的小心思，故意说：“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 “很丢人的好不好。”白海棠一急，猛地抬起头来反驳，什么都忘了。 见白海棠终于敢抬头见人，白礼欣慰一笑。 “我与你娘第一次见面，她才是真狼狈，当时，她乘坐的马车侧翻，她摔在泥地里，脸上全是泥浆，整条街的人都在看她闹笑话。 我依然记得，她看向我的眼神，是那么楚楚可怜，让人想紧紧抱住，保护她一辈子，就连脸上的泥浆，都是她不可复制的装扮，每每想起那个画面，我都还能回忆起当时心动的感觉。 爹爹告诉你这些，不是用更糟糕的情况衬托你的遭遇并不丢人，而是想告诉你，枝头花开人采撷，是美，拾取零落嗅余香，是爱。 十年、二十年以后，你们已经结婚生子，恩爱半生，他会在某个时候告诉你，你站在高墙上，双手叉腰的模样，是他爱上你的瞬间。” 第66章 相爱相杀兄妹俩 “爹爹别乱说，我没有想嫁给他，只是……”文字千千万，白海棠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句表达此刻的想法。 “你逛街的时候，会时刻注意，向路人展现最好的自己吗？” 白海棠认真思索，微微摇头。 她确信自己不会在意每一个人的看法，否则能把自己累个半死。 “人只会在意心上人，既然你没想过要嫁给他，又为何如此在意他对你的看法？” “都怪春兰胡说，人家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贪图男……”白海棠越说，声音越小，直至消失，此等虎狼之词，她说不出口。 “你哥哥去见过无心，没有说他不行，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你未来的夫婿，对未来夫婿有好感，是好事，应该高兴才对。” 白玉没有意见，白海棠提起无心就面露羞涩，白礼也非常满意，这位女婿，稳了。 “爹爹，你别说了。” 白礼不说，白海棠还不觉得，听完他的话，白海棠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跳，无心的容颜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她不会因为一句话爱上一个陌生人吧？不会吧？这不是她幻想中的爱情故事。 “行，不说了，你哥哥去见无心，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作为乖巧懂事的好妹妹，不要忽略最爱你的哥哥。” 相比心思细腻的女儿，对付神经大条的儿子显然好办多了。 白夫人轻敲房门，推门而入，直接了当问道：“怎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去吃饭，难道你去找无心切磋，输了？” 问出最后的话之前，白夫人左看右看，没有第三个人偷听，才敢说出自己的疑问。 “没、没有，”白玉想起诸葛心让他保密，哪是替他保密，而是他在保护自己的富贵与尊严，“我们……打成平手，我打不败他，他也拿我的【绝对防御】没有办法。” “这就好，”白夫人总算放心了，“既然没输，为什么不吃晚饭？” “这个啊，”白玉解释道，“无心才满十六岁，已经到灵元境灵海级，我成为悟道者已经十年，却还在灵河级徘徊，我受不了这个落差，想抓紧闭关，早日晋入灵海，没错，就是这样。” “什么灵河灵海，为娘不懂，海棠不吃饭的事情，你得管一管……” 哥哥担心妹妹，妹妹关心哥哥，两人双向奔赴，在花园碰面。 “哥哥，你怎么来了？” “小妹，你怎么来了？” “爹说你不吃不喝，让我去看看你。” “娘说你不吃不喝，让我去看看你。” 兄妹俩相视一笑，知道上当了，索性在附近凉亭里坐下好好谈一谈。 “你的事情，我听武道友说了。”白玉率先开口。 白海棠脸色通红，挥舞小拳头，凶狠狠说：“不许再提这件事。” “放心好了，你威胁人的样子都这么可爱，犯一点小错误，别人不会在意，只会记得你美好的一面。” “你是我哥哥，当然会说好话。” “你不懂男人了吧，”白玉解释道，“我是你的亲哥不假，带有亲哥视角看你也不假，但这个视角只会把你看得很普通，既不漂亮，也不可爱，偶尔还很烦，赶紧嫁人了事。 在这个前提下，我都觉得小妹你可爱，别的男人没有亲哥视角，他们只会觉得你更加可爱，更加爱迷人，只会想办法把你娶回家，而不是计较你做过什么。” “真的吗？”白海棠半信半疑。 “当然，在男人的世界里，美丽的姑娘总会得到特别优待，就算是犯错，也是一种另类的可爱。” “这就好，”听白玉的解释，白海棠更加放心了，“我听爹爹说，你去见过无心，回来饭都不吃了，为什么？” 已经撒过一次谎，第二次轻车熟路，白玉脸不红心不跳将告诉白夫人的话，重复一遍。 “哥哥骗人。” “我说的是实话，他对道的感悟，的确超过我，达到灵海级，所以我才想尽快……” “这句话是真的，前面一句打平手是假的，”白海棠眨着大眼睛，非常疑惑。“哥哥好像不太会撒谎的样子。”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白玉没有继续装下去。 这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哦，无心也这么虐待过他，难怪似曾相识。 再看白海棠一眼，白玉莫名觉得无心与自己小妹非常般配，若是凑成两口子，自己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只要小妹能幸福，我难过也是应该的。”白玉给自己鼓劲。 “直觉，”白海棠觉得自己的理由不够充分，又解释道，“很奇怪，哥哥每次撒谎，我都能感觉到，不知道为什么。” “我答应过无心，要帮他保密，你既然猜到了，我不瞒着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爹娘也不可以，这是约定。” “没问题。”白海棠爽快答应，等待吃瓜。 “无心认出我的大道路径，找出【绝对防御】的破绽，只用一根手指，破了我的防御。” “不可能吧，虽然哥哥不是很强，但天火前辈都打不破【绝对防御】，他怎么可能一根手指就打败哥哥？” 白海棠怎么也想象不到，书生模样的无心，一根手指将白玉打趴下的画面，太劲爆了，无心模糊的身影都因此多了两分独特。 “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哥哥也不是很强？” “谁让你说我不漂亮的，这叫亲妹视角，哥哥也就那样咯。”白海棠双手托起下巴，歪头看天，嘴角高高翘。 “我说你可爱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不漂亮的人，才会被夸可爱。” “不跟你说了，”白玉主动掐断话题，“我去见无心的结果就这样，他不想出名，所以让我帮他保守秘密，你也要保密。” “明明是照顾哥哥的自尊心……啊！” “欺负哥哥很开心吗？”白玉捏住白海棠的鼻子问道。 白海棠甚至不用开口求饶，撅起嘴巴，泪眼汪汪看着白玉，他自己就会举手投降。 “真是怕你了。” “哥哥最好了。”白海棠嘿嘿一笑，对付白玉，比收拾春兰还要简单。 “我已经告诉无心，认可他这个妹夫，我会抽空安排你们正式见个面，解开双方的误会，互相深入了解几次，先把婚事定下，正好娘催孙子催得紧，小妹加把劲，帮哥哥顶一把……啊，小妹你干嘛？” 白海棠的脸色红得像一个熟到裂开的熟番茄，随手操起凉亭里的果盘，砸在白玉头上，气冲冲回房间了。 第67章 举报是一门艺术 另一边，诸葛心准备去死神教会举报城主府勾结五神教，却被武青锋和英武堵在东厢房里出不去。 武青锋恶狠狠问道：“你是怎么打败白玉的，老实交代？” “老实交代，老实交代。”英武也跟着起哄。 “想学啊？我教你们。” “你不是在开玩笑？”武青锋反而不信了。 他什么水平，他最清楚，想打败白玉？天元境都干不掉的人，他不认为自己经过诸葛心指点就能学会。 “我就是在开玩笑。”诸葛心皮一下，很开心。 “英武，扁他。” 眼里看武青锋和英武要动手，诸葛心赶忙阻止他们说：“开个玩笑，别激动嘛，我还要去举报五神教，再耽误时间就晚了。” “说了再去也一样。” “我更想给你们说三家归晋的后续，让你们知道，司马家有多糟践汉家留下的江山，保证精彩，比海棠酒楼的招牌菜还要下饭。” 武青锋畏之如虎，“算了算了，你去忙吧，我还有很多心要伤，就不送你了。” 关羽一家被灭门，武青锋还没缓过神来，还要继续刀？诸葛心不是想讲故事，而是在要人命，武青锋果断认怂。 “真不听了？” “你非要说，我们也不是不想听——我说的是对付白玉的办法，三家归晋以后的故事，等我死了以后烧给我，现在，免谈。” “免谈，免谈。”英武跟着喊道。 “【绝对防御】，不防轻语。打败白玉的办法就在这八个字里，自己感悟去吧。” 诸葛心没有换衣服，身穿紫色游士服，光明正大前往死神教会。 鬼潮围城，死神教会抽调人手去保护城池，除了两个年轻悟道者看守大门，分殿内仿佛没有第三个人了。 “麻烦两位道友通禀，故人无心前来拜访古执事。” “死神殿里没有古执事，只有古殿主，道友是不是认错人了？” 诸葛心一愣，再次见礼，“还请二位通禀，故人无心，前来拜见古殿主。” “鬼潮围城，殿主在城墙上，没有时间见你。” 诸葛心并不计较两位门童的刁难，只是爆发出【玄雷体】的气息。 “二位对这道神术不陌生吧？” “殿主的【玄雷体】？”两人失声问道。 “正是。” “前辈稍等，我这就去禀告殿主。” 疑似殿主传人，不是两个看门人惹得起的。 其中一位门童直奔铁城西门而去，另一位则迎接诸葛心去会客厅。 “前辈请用茶，殿主稍后就来，在下还要看守大门，就不陪前辈了。” “你去忙吧。” “前辈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主殿逛一逛。” “多谢指点。” 会客厅确实无聊，诸葛心独自去往主殿，主殿立有死神塑像，是死神教徒朝拜的地方，有一名年纪较大的执事在维持秩序。 见诸葛心从会客厅方向过来，这位执事抱拳致意，继续自己的工作。 死神教会的主塑像非常奇特，高大魁梧，背对信徒不露真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神每天都在怄气，不愿受香火。 诸葛心绕到后面，想看一眼死神的面容，被维持秩序的执事拦住。 “道友，神明不可直视，所以背对众生，还请道友谅解。” “原来如此，在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无妨，”执事笑道，“不知者无罪。” “小友，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见老夫，哈哈哈。”古明通人未至，声先到。 诸葛心回头，正好看见古明通从主殿门口进来。 “晚辈无心，见过古前辈。” “拜见殿主。”身边的执事赶忙行礼。 古明通朝执事摆手示意他不要在意自己，继续维持秩序，转而对诸葛心说：“随我去书房。”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古明通的书房，仆役送上茶水，乖乖退出去。 “怎么样，老夫换给你的【幻神剑】和【神力运转路径解析】，还不错吧？” “晚辈受益匪浅，特来感谢前辈赠书。” “只是感谢？”古明通问道。 “晚辈已经拜师，还请古前辈谅解。” “哦？”古明通问道，“不知你师父如何称呼，说不定，老夫还与他相识呢？” “师父乃方外之人，闲云野鹤，不提也罢。” “既然道友不喜名利，我也不再多问，小友此次前来，有何事情？若是想要【幻神剑】后续，不拜师得不到的哦。” “【幻神剑法】，晚辈已经不需要了。” 说罢，诸葛心的长剑出鞘，一生二，二生四，眨眼的功夫，剑影已经填满书房。 “你的剑影分离之术，与【幻神剑法】还有一定的差距。” “三生万物而已。” 诸葛心散去剑影，按照“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方式，重新分离剑影。 “二生四，是晚辈的游戏之作。” 三生万物，诸葛心早就玩明白了，只是传给武青锋的是另一套，顺手放了出来而已，倒不是不想教他，而是给他留一点悟道的空间。 武青锋学过【幻神剑】，只差三生万物这一关没有机会参悟，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会意识到，【幻神剑法】分离剑影的手法更加高级，从头开始参悟，从而树立起，我不弱于人的信念。 剑道主杀伐，本心强，信念强，【剑圣】才会更强。 “【智慧】，的确了不起。”古明通暗暗一声叹息。 “若是没有前辈帮助，我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哈哈哈，”谦虚的人总是能给人极好的观感，古明通也不能免俗，“既然不需要【幻神剑法】，你来见老夫，所为何事？” “古前辈可听说过五神教？” 古明通脸色骤变，“你从何得知五神教的消息？” “恕晚辈不能多说。” 举报是一门艺术，诸葛心只用两句话证明，这句话的正确性。 古明通手指轻敲桌面，茶水杯里泛起阵阵波澜。 “也罢，如今铁城封闭，内外不通，的确不该招惹是非，你回去以后，不要随便传说关于五神教的任何事情，就当此事不存在，以免招来祸端。” “多谢古前辈体谅。” “都是为了铁城，为了铁城百万子民。” “话已传到，晚辈先行告辞了。” “且慢！” 第68章 风起 “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古明通弹指，一枚玉简落在诸葛心的手里。 “你的眼睛要有所遮掩，这门【破妄之眼】赠予你了，就当你传递消息的报酬，好好修炼，不要坠了【破妄之眼】的威名。” 传个话，送神法，天底下哪来这么好的事情，糊弄鬼呢。 “前辈……” “老夫的确不适合收你为徒，你现在想答应，老夫也不会同意，如此便是最好结果，去吧。” “前辈保重，晚辈告辞。” “嗯。”古明通点头。 外出办事回来，武青锋的悲伤仿佛被唤醒了，比出门之前还要颓废。 诸葛心没有打扰他为英雄惋惜，回东厢房修炼【破妄之眼】，给自己的眼睛穿上一层伪装外衣。 看完玉简记录的信息，诸葛心笑道：“还真是奇妙，非异瞳，不可修炼，难怪非要送给我，别人想用都用不上。” 诸葛心开始凝聚神力，将【破妄之眼】的大道路径…… “大道果实竟然可以单独容纳一条神力路径？我岂不是比别人多容纳两条神力路径？”诸葛心被这个结果惊呆了。 寻常瞳术，需要将神力路径铭刻在身体里，将眼睛与灵海相连，才能调动神力。 【破妄之眼】对大道路径没有硬性要求，唯独神力路径只能铭刻在眼睛里。 普通人眼里，沙子都容不下，更别说大道路径，只有异瞳具备铭刻神力路径的可能，而且可以不依靠神力路径为眼睛提供神力，这些都是非异瞳不能修炼的原因。 修炼【破妄之眼】，让诸葛心对自己的眼睛更加了解。 他能看穿人体，直接观察体内的神力路径，不是【智慧道·智慧】的功劳，而是道果眼瞳的内蕴道果——【洞察】的功效。 【洞察】具有洞悉道理，明辨真假的能力，加上【破妄之眼】看破虚妄，直视本质，二者结合在一起，一个看破虚妄，一个洞察真相，没有功能重叠的浪费，反而弥补各自的不足。 【破妄之眼】本就是为具有特殊功能的异瞳准备，【破妄之眼】不出意外，顺利与道果蕴含的【洞察】融合为一，全新的瞳术诞生了。 “这次赚大了。”诸葛心笑得合不拢嘴。 ----------------- 铁城，南城区，吴家院子。 深夜，新日交替之际，两道黑衣身影纵身一跃，进入院子里例行检查，双手散发莹莹光辉，映照出暗藏在视线之外的暗手，已经被小心翼翼地破坏得一塌糊涂。 “不好，有人潜入！” 两位黑衣人如临大敌，背靠背提防半天，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院子里的暗手只是以防万一的随手布置，手法并不精妙，没有一触即发的预警，也不能记录下触发时间。 他们进入吴家院子，戒备半天，鬼影子都没有见到，只能说明，破坏暗中布置的人，比他们来得更早。 “我们来晚了？” “玛德，真会挑时候，这次逃不掉三小姐的惩处了。” “兄弟放心去禀告三小姐，我会如实禀告右护道，有他出面，定能保你平安。” “小弟的安危，全靠哥哥了，你一定要快啊。” “你慢一点不就行了？” …… 两名黑衣人出了吴家小院，各自回去复命。 大约一刻钟后，右护道乌义抽身从城墙上下来，率领四名随从，直奔吴家小院，竖起神力墙壁，以免隔壁人家听到动静，留下不必要的痕迹。 “按照布置前的人员分配，仔细检查，不要漏掉任何细节。”乌义喊道。 “是。” 乌义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静待检查结果，另一批人也到了。 “乌义，见过三小姐。” 乌义是右护道，铁城主的左膀右臂，地位崇高，平时二公子、三小姐与他碰面，需要主动行礼，以示尊敬。 现在则是不同，至善计划不能与城主有任何牵扯，还需要绝对可信的人主持，只嗯呢该以铁心鸾为主，为了防止铁心鸾年轻冲动，铁城主才任命乌义辅佐她。 主从有序，遵守规矩，以细心闻名的乌义，自然不会逾越。 “右护道折煞晚辈了，”铁心鸾不敢托大，赶忙回礼，“说正事要紧，城墙上战事不断，右护道不能离开太久。” “我已经让人仔细检查吴家院子，布置暗手之前，他们检查过一次，任何细微变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三小姐安心等待便是。” “三小姐，右护道，”随从见礼说，“绝大部分物件都有移动过的痕迹，右护道让人留下的银币钱袋也不见了。” 三小姐看向乌义，等待解释，心中默默因为亲爹对自己的提防感到愤慨。 吴家相关，由铁城主指定，乌义全权负责，三小姐想碰一下都不行，若不是在【药师】的药铺里见过吴心一面，她甚至都不认识这位至善计划的核心人物。 “呵呵，欲盖弥彰而已，”乌义不紧不慢解释道，“我特意在吴家留下一袋银币，告诫偷盗者适可而止，潜入的歹人伪装成偷盗者，拿走钱币作为掩盖，却想不到，每一个物件的位置，我都有标记。” “排除掉偷盗者，还会是谁？” “有闲心多管闲事，还不怕城主府报复的，唯有教会了。”即便是教会在探查，乌义也丝毫不担心，大不了低头认错，教会总不能为了一个普通人，革掉铁城主，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我能进屋看一看吗？”铁心鸾问乌义。 乌义心里没有鬼，自然无所畏惧，可是铁心鸾有啊，吴善的断指，她在药铺见到过，听说有人潜入吴家小院，铁心鸾第一时间感觉不妙，必须亲自看一眼才能安心。 “三小姐言重了，请。”乌义让开路，手掌指向正堂。 铁心鸾不是诸葛心，对吴善的了解仅限于不甘被操纵，具有反抗意志，有搞小动作的可能。 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头绪可言，只能让贴身丫鬟红桃随自己仔细检查一遍，确保没有任何信息泄露。 “小姐！” 铁心鸾在正堂检查，听见红桃的惊呼，心中顿时一惊，红桃不会无缘无故大惊小怪。 她动用神力，闪入静室，看着五块灵牌，脸色骤然发白。 第69章 三小姐 五块神明灵牌大大方方摆在神龛上，闯入的歹人除非瞎了眼，否则一定看见了。 铁心鸾捏紧拳头，很想破口大骂，最终按捺住了。 乌义并不知道她与五神教暗中有联系，对五块灵牌没有深入了解，并不奇怪，若是她表现出一眼看出五神教的态度，还因此变得暴躁，岂不是不打自招？ “爹爹，特意让乌义接管吴家，是对的。”铁心鸾在心里自嘲。 “乌义前辈，”铁心鸾化身一窍不通的小姑娘问道，“吴家神龛好奇怪，怎么会有人信奉多位神明？” 为了防止乌义因此联想到五神教，铁心鸾“五”都不敢提及，只敢说多位。 “三小姐有所不知，”乌义解释道，“吴善信奉的神明可不止眼前五位，而是七位，死神、冥王的灵牌被他带走，说是要为吴心祈福，我检查过没有问题，让他带走了。” “吴家什么时候开始供奉这么多神明？” “六年前。” 铁心鸾沉默了，六年前开始准备，难怪事无巨细的乌义都被骗过，习惯成自然，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右护道对吴家，是不是太过和善了？什么要求都答应，就应该全杀了，以绝后患。”红桃替铁心鸾问道，她只是铁心鸾的一名侍女，没有叫“乌义前辈”的资格。 铁心鸾与红桃一唱一和的场面，乌义不是第一次见，悠然说：“这就是城主让我负责吴家，坚决不让三小姐触碰的原因，你的杀气，过重了。” 乌义知道铁心鸾心中憋了一口气，但这不是滥杀无辜的理由。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铁心鸾淡淡说。 “你是城主的女儿，你应该比我更懂城主的心意才对。”乌义拐弯抹角批评道。 “人都是善变的，否则父亲为什么宁愿都一个大圈子执行至善计划，也要剥夺本该属于我的继承人资格？” “哎，你们都出去。”乌义命令道，又看向红桃。 “红桃，你也出去。” “是，小姐。” 人都走了，铁心鸾忍住泪水问道：“请乌义前辈如实相告。” 这个秘密，她不只一次问过自家父亲，得到的永远是一声长叹和长久的沉默，是愧疚，还是为难，铁心鸾想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结果。 她一心想要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只是为了分担年迈父亲的重担，从来不是为了成为什么狗屁女城主，父亲已经一千六百多岁，若是不能突破到神体境，他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他放不下的铁城，需要有人挑起来。 铁家子嗣不愧是铁城主的孩子，性格非常相似，都不是恋权的人，大哥如此，二哥如此，铁心鸾也是如此。 她和意外身亡的大哥一样，不贪恋世俗权力，但爱父亲，所以才会表出对权势的渴望，若是她也不在了，她相信，二哥也会变得像自己一样，而不是醉心于诗酒，安心当一个普通人。 权势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只在乎父亲对自己的爱。 事实也是如此，铁城主对小女儿可以说是万般宠爱，她成为悟道者当天，铁城主立刻任命她为铁城继承人，直到十八年前，铁城主忽然宣布改换二公子铁仲生为继承人。 铁心鸾的天塌了，她对父亲十八年来对她的爱产生怀疑，父亲与大多数人一样，走上了传子不传女的偏心之路。 她天真的以为，父亲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迟迟不能晋入地元境，才会想尽办法扶植铁仲生上位，情急之下，忘记父亲“不入灵海，不得突破”的警告，选择在灵河突破，彻底断了晋入天元境的希望，在父女俩的关系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裂痕。 她的悲剧，是父女俩一同造成的，落在铁城主眼里，是无尽的，不能说出口的懊悔，落在铁心鸾眼里，却是极端的不解，与日益增长的怨恨。 乌义知道铁城主的内心有多煎熬，所以才在铁心鸾的追问下，顺势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希望他们父女能少一点内耗，多一点互相的体谅。 “老夫也不知道城主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老夫只能告诉小姐，城主的转变，与西山鬼狱有关。” “爹爹怎么会与西山鬼狱有所牵扯，说清楚？”铁心鸾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问题，竟然能扯得这么远。 “小姐必须答应我，不得向第三人透露，否则你我都会有杀身之祸。” 见乌义这般郑重，铁心鸾顿时理解父亲闭口不谈的苦衷了。 “我明白。” 乌义点头说：“十八年前，城主暗中深入西山鬼狱，回来以后日思夜想，才做出改立继承人的决定，找到赵大师，执行至善计划。” “没了？” “再多一点，老夫可能早就突发横祸没了，”乌义苦笑道，“这些消息，小姐可以自行思考，千万不要外传，否则会给铁城带来灾难。” “这点消息，能够看出什么？”铁心鸾非常失望。 “城主能看出很多，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传出去，足够铁家覆灭了。” 本以为即将揭开的真相，又被重新掩盖，铁心鸾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考虑如何善后的问题。 “乌义前辈，吴家的事，该如何解决？” “照常，”乌义说，“吴家院子留下的后手，只是以防万一，其他问题，我都处理好了，保证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铁心鸾怀疑有人在调查五神教，但不能明说，险些把自己急死。 “来者不善，乌义前辈要小心应对。” “三小姐尽管放心，吴家不会露出任何马脚。” “要不，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铁心鸾试探着问道。 “城主有令，不能让小姐接触吴善夫妇。” “我不接触吴善夫妇，只调查歹人。” “这个……我去请示城主，在命令下达前，还请小姐不要擅自行动，说不定歹人就是故意触动我们留下暗手，逼迫我们动起来，以此找到我们的破绽。” “难怪爹爹会让乌义前辈来帮我，这等细致的考虑，我做不到。” “小姐谬赞了，我们回去？” “回去吧，”铁心鸾问道，“这些灵牌……要不要处理一下？” 第70章 双双晋级 “歹人已经知晓吴家神龛的布局，现在处理反而多生事端，随他去吧，坦坦荡荡反而能减少暴露的可能。”乌义说。 “前辈说的是。”铁心鸾长舒一口气。 她不止担心乌义从习以为常中反应过来，联想到五神教，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后怕，差点因此犯下大错。 “走吧。” 乌义一行人离开不久，又一道黑影潜入吴家院子…… ----------------- 铁城西城墙北段，有一处供人休息的两层小楼，古明通率领死神教会负责镇守此处，正在小楼里休息。 今天的鬼潮攻势有所放缓，古明通没敢下令，让轮休的教会成员回死神教会休息，而是就地轮休，以免被鬼潮杀一个回马枪。 大战刚开始，鬼将就休了一波操作，先是声东击西，猛攻西城墙到玩命的程度，然后趁其不备，突然对北城墙发起袭击，险些从铁家后花园杀入铁城，铁城主亲自出马，才将鬼潮打退。 经此一战，谁敢小看鬼将，谁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蠢猪，铁城的罪人。 两层小楼的第二层比第一层小了很多，只有古明通一个人在二楼闭目调息，恢复神力。 “梦魇，有消息了？”古明通低声问道，没有睁开眼睛。 黑暗中走出一道人影恭敬行礼，“如殿主所料，至善计划的确是乌义和铁心鸾在负责，我选择跟踪铁心鸾，发现他们在西南角上的吴家小院汇合，属下还在吴家神龛上看见五块神明灵牌，极可能暗指五神教，属下尚不知道殿主的消息，是不是也源自于此。” “真是巧妙的手法。”古明通睁开眼睛笑道。 “确实非常精妙，若不是带着答案去寻找问题，属下很可能也忽略了。” “这世间，还有梦魇忽略会的消息？”古明通显然不相信，“还有别的消息吗？” “属下通过入梦，引导隔壁张家夫人回忆吴家旧事，查到吴家的过去。 吴家男主人名叫吴善，夫人名叫覃月丽，两人有一个孩子，名叫吴心。 吴心患有心脏疾病，于半月前病重，疑似病逝，吴善夫妇送他去找求医，再也没有回来。” “吴心，无心，独特的心脏……原来如此。”古明通低语，顺利将两个毫无关系的人联系在一起。 “殿主，可还需要……” “这件事暂时到此为止，鬼潮还未退去，铁城内部不能出现任何矛盾。” “是。”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诸葛心这才意识到，三家归晋造成的后果，比他预料的还要严重——武青锋被刀傻了。 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这个表现很不武青锋。 诸葛心从一开始刀得爽，到自我怀疑，是不是太狠了，最后想补偿武青锋，至少不能让他如此沉寂下去。 故事的刀，要用故事来治愈，诸葛心翻出《红楼梦》，想想又放弃了，这个故事不适合武青锋听，更适合白海棠，而且这个故事也很刀，还是不说为好。 关于文学，人总是记打不记吃，所以才有这么多经典，都是以刀人为乐。 好在四大名着里《西游记》可以微操成一个快乐大结局，一个关于英雄猴子的故事，最终圆满完成任务，去掉一些黑暗隐喻，还是能当爽文来说的。 新故事开讲，白海棠自然不会缺席，再次来到围墙下听故事。 诸葛心以治愈为主，没有拖延太久，花了两天时间，将《西游记》粗略讲完。 武青锋沉迷在斗战胜佛的成功中，暂时忘记关羽忠义一生，却被小人记恨灭族的痛苦。 清醒之后，回头再看灭门结局，武青锋没有继续痛苦，反而感触良多，“心有仁义且前行，虽九死其犹未悔。” 武青锋化身关羽，给关家的结局盖棺定论，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相信，就算关羽提前知道，因为自己保住性命的庞会，会反过来灭关家满门，他也了却庞德的心愿，让他慷慨赴死，因为他是关羽，不会因为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动摇自己一生的信仰，变成一个打击报复的小人。 武青锋感悟到“超凡入圣”的本意，进一步感悟【剑圣】的“圣”，顺利晋入灵河级。 英武急了，大力踹门，只差临门一脚的他，侥幸成功，与武青锋一起晋入灵河，好悬没被武青锋反过来吐槽自己笨。 “恭喜大哥、恭喜英武，晋入灵河。”诸葛心祝贺道。 “多谢无心。”英武落在肩膀上，与诸葛心贴贴。 武青锋一脸兴奋问道：“你还真别说，故事悟道还真不错，还有没有别的故事？” 什么叫爽，这就叫爽。 难怪神话大陆传言，【智慧】路径掌控者，是最好的伙伴，果真如此。 听故事先爽第一把，学到感悟再爽第二把，最后实力变强爽第三把，比武青锋自己摸索，拙劣模仿【剑侠】的日子惬意多了。 刀子什么的，武青锋又开始记吃不记打了。 “有啊，”武圣说完了，还有文圣，诗圣，虽然与剑无关，但剑道武青锋早有参悟，现在缺的正是对“圣”的深入感悟，“我想想，什么故事更加合适……” 诸葛心神识晋入天混元，搜索出中华文明史里，最正统的两个半圣人。 三人没有专门的话本小说总结讲述，诸葛心只能先瞻仰他们的一生事迹，自己组织语言。 无论儒家最后曲解腐朽成什么样子，至圣先师孔子本人的思想理念，放到两千年后的科技时代，都是不落伍的真理，值得讲。 王阳明从儒家理念出发，历经腐儒观念的扭曲与束缚，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悟出自己的大道，即便后人水平有限，很难达到他的境界，也不妨碍他的伟大，悟道一事，更加契合神话大陆，值得精讲。 剩下半个曾国藩，诸葛心果断放弃。 与普通人相比，他的确有几分圣人的潜质，与孔子和王阳明比较…… “半个圣人曾国藩”欠妥当，“倒欠半圣曾国藩”才是合情合理。 同样是平叛，王阳明收拾宁王，春风化雨若如无物，没有清空地图的“丰功伟绩”，更没有爱惜羽毛，自己不捞分毫，却让自家兄弟大捞特捞的虚伪。 婊子要当，牌坊也要的典型，倒欠半个圣人，诸葛心还能点头认可，尊为圣人……第一次听说遍地屠城也能当圣人。 第71章 无心的实力 “无心，无心，”武青锋在诸葛心面前挥手，“怎么突然呆了？” “大哥想要听故事，我得准备准备才行。” 诸葛亮掌握的时空道神通真爽，他看完三位人物的一生，外界才是一个发呆的功夫。 “编好了吗？”武青锋问道，“有没有《三国演义》精彩？” “编？”诸葛心一时间还真没转过弯来。 “不是现编，难道是现抄？” “我不生产故事，我只是故事的搬运工，大哥不要自行脑补。” “低调嘛，我懂。” “不，你不懂。” “砰砰砰！” 院门被敲响，武青锋停下反驳的心思，去开门。 春兰先是行礼，然后进门问诸葛心，“无心公子，小姐想要出门一趟，但又担心遇到危险，不知道公子有没有空余时间，随行一段？” “真不巧，”武青锋说，“无心要给我讲新故事，还请转告海棠姑娘，多多包涵。” 春兰那个气啊，她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办法赎罪，这个混账家伙捣什么乱？ 武青锋都开口了，诸葛心还能驳了他的面子？不存在的，他顺着武青锋的话说：“抱歉，我们确实商量好要说新故事，要不下次再说？” “哼！” “两个呆子。” 春兰一跺脚，气冲冲走了，不敢回白府，赎罪失败，岂不是要被小姐打屁股？ 迫不得已，春兰只能去街道口找天火如（添）实（油）说（加）明（醋）情况。 天火一听，火气上涌。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呆的傻子，春兰丫头放心，交给老夫了。” 另一边，诸葛心喝下一口茶，准备开讲。 “嘭！” 院门被一脚踹开，左边院门还塌了。 “小子，老夫是不是给你脸了？” “天火前辈何出此言？”诸葛心问道。 “海棠姑娘难得想出一次门，你住着她家的院子，不给钱也就算了，居然一个小忙都不肯帮，礼仪呢，道德呢？” “春兰姑娘，还请帮忙带个话……” 春兰立马答应，赔笑道：“我会尽快转告小姐，无心公子在白府门口稍等片刻，女孩子家家，出门手续繁琐，勿怪，勿怪哈！” 诸葛心和白海棠真成一对，诸葛心就是未来的家主，春兰不敢不敬。 “春兰姑娘误会了，”诸葛心说，“白住院子确实不合适，还请春兰姑娘问过白家主，房租多少，我们一定双倍奉上。” 静，死寂的静。 诸葛心左看右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给双倍都不行，白府家大业大，不会这么贪吧？ “春兰，你去让海棠准备出发，在此之前，老夫要和这小子谈一谈人生理想。” “天火前辈加油哦。”春兰在天火身后挥舞小拳头，兴高采烈跑了。 不管怎么说，春兰的救赎，终于落下帷幕，不用再担心被打屁股了。 “小子，老夫让你先出手，免得你们说老夫以大欺小。” “天火前辈要切磋吗？”诸葛心摆好架势，“既然如此，晚辈讨教了。” 晋入灵海以后，灵海几次扩张，诸葛心都说不准，现在的自己有多强，唯一一次与白玉的切磋，还属于钻空子，神力都没有用上，能与天元境的天火过招印证，他求之不得。 天火则是暗叫完蛋，诸葛心没明白自己揍他的原因，这一顿岂不是白打了？ 飞剑属于远程攻击，大力飞砖的典型，试探不出自身强度，诸葛心没有用剑，而是使出【天舒拳】，以极高的拳速向天火攻去，拳影交错，仿佛千手神佛，同时使用一千只手发起攻击。 天火不会小觑能逆杀地元境的诸葛心，但也不会太在意，地元境与天元境的差距，比灵元境与地元境的大太多了。 道生一，是为灵元，一生二，是为地元，二生三，是为天元。 天元境强者，一只脚踏足三生万物，神力的浑厚，不是灵、地两个境界的两片灵海能比拟的。 虽说达不到万倍那么恐怖，但根据个人对道的理解不同，几倍，甚至上百倍的差异，都是客观存在的。 天火出掌，接下诸葛心的攻击，神力风暴从拳掌对碰处爆发，诸葛心连退好几步，脚蹬在正堂门口的青石台阶上，才稳住身体。 天火只退了半步，但也足够在他心里搅动滔天巨浪。 “你的灵海不简单。”天火认真说。 “还请天火前辈继续，我想知道，我的灵海极限在哪里？” “好小子，竟然拿老夫练手，老夫成全你。” 天火双手燃起火焰，气势拔高一大截，诸葛心不甘示弱，【玄雷体】催动到极致，【天舒拳】催动到极致，灵海彻底沸腾，神力源源不断沿着神力路径充斥诸葛心的身体。 “还不够。” 诸葛心在灵元转换雷霆之力，使其附着在拳头之上，雷霆电花闪烁不绝。 “天火前辈，请赐教。” 【神行步】一出，诸葛心瞬间来到天火面前，双拳对双掌，强大的神力冲击冲来，天火向前一迈步踏下，一股更强的神力抵消掉碰撞产生的冲击。 诸葛心被神力冲击掀飞，在空中稳住身体，双手捏印，武青锋手里的长剑飞驰而出，稳在半空中，长剑直指天空。 下一刻，诸葛心借助长剑，凝练剑势，无数剑影布满天空，其数量何止万道。 “天火前辈，晚辈有一式，名曰【万剑归一】，请赐教。” 剑影不断与剑身重叠，化为一柄长约一丈的神力长剑。 神力激化狂风，呼呼作响，剑锋相隔数丈，依然刺痛肌肤。 天火收敛笑意，认真说：“居然能逼老夫不得不动用神术。” 神力长剑的压迫感，让天火嗅到一丝丝危险，如果他依然轻描淡写接招，会受伤。 天火双手画圆，【火焰】神力涌入圆内翻滚，赤色圆盾凝形，阳光映照下，仿佛有金属光泽闪耀。 “能逼出老夫的【神火盾】，小子，你很了不起。” 神力长剑的剑锋直指天火，赤色【神火盾】化为一道壁垒，横亘在天火面前，仿佛天堑。 第72章 瞳术 长剑暴射而出，与【神火盾】正面碰撞，一股足以撕裂高墙的冲击力扩散开。 天火再度出招，一手加持【神火盾】，另一手施展两道【神火盾】，矗立在左右两侧院墙跟前，阻挡神力冲击围墙。 他们是在切磋，不是在拆迁。 天火将【万剑归一】与【神火盾】的碰撞力量全部挡下，身体不可避免后退两步，才散掉神力冲击。 神力长剑破碎，正面【神火盾】也如薄冰一样破碎，化为散落光点。 “不错不错，”天火忘记收拾诸葛心的承诺，哈哈笑道，“难怪能逆杀地元境强者，四海强度的神力，地元境中，也很少有人能超过你。” “四海是什么，新境界？”诸葛心不懂就问。 天火解释道：“这个世界上，追求极限的人比比皆是，总有一些怪物喜欢将灵海修行到极大的程度，挑战灵海极限。 悟道者通常以刚刚突破到灵海时的灵海大小，作为灵海修行标准，衡量一个人在灵海走出的成就，你的神力强度，等同于初入灵海时的四倍。” “多谢前辈指教。” “本来想教训你一顿，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倒是老夫的想法落空了。” “若不是前辈留手，晚辈这点手段，聊胜于无。” “你不用谦虚，当初铁城主试探白玉，对碰产生的神力强度，也就这个水平，而且是铁城主在攻击，白玉那小子没有这么强的攻击手段，但他能毫发无损接下来，不像老夫，还要后退两步卸力，到现在，老夫都不知道，他凭什么接下来。” 不只是天火，除了古明通，所有与白玉交过手的人看见如此诡异的防御，都不会认为这是秩序道的手段。 “前辈可知晓白玉的大道路径？”诸葛心好奇问道。 “老夫若是知道他的大道路径，还能不知道他是如何接下来的？我只记得，他身前有一道金色光幕，铁城主的攻击，没能突破光幕的守护。” “天火前辈都看不出白玉的大道路径？” “老夫一定要看出来？”诸葛心的疑问让他很不爽，“别说他的大道路径，老夫与你亲自交过手，尚且不能确定你的大道路径是什么，那鬼精的小子，每次见面喊前辈，毕恭毕敬，老夫亲手试探的机会都没有。” 诸葛心先是拳术，又是剑术，首先排除剑道类大道路径。 剑道路径的悟道者，可以修炼炼体神术提高肉身强度，掌握一些基础拳术，但绝不可能修行如此厉害的拳术。 若非他与诸葛心只是单纯切磋，拳影没有全部化为实体打出，他一个眼神不太好的老人家，还真不好应对，只能用【神火盾】被动挨打，一开始就会失去先机。 排除剑道类大道路径，拳术同样也能排除，诸葛心的剑术也不是简单货色，不存在跨大道学习的可能。 同时掌握两种攻击手段，很可能是武道类大道路径，智慧类大道路径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元素道都可以使用不同的攻击手段，只是一出手，别人就会根据神力特性知道他的底细。 大道路径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悟道者的攻击手段，悟道者表现出来的攻击手段，却不能直接推出他的大道路径。 悟道者表现出来的信息非常复杂，亲自领教过，都很难揪出正确答案，实在是大道门类太过复杂，而且重叠很多，除非当事人亲自承认，或者暴露独一无二的特点，否则还是洗洗睡吧。 六条轮回大道，不是每条都像元素道一样，崩个屁，乘个凉，都能暴露自己的大道路径，灵元内的神力掩盖比透明还要透明，但简单也意味着，元素道比智慧道更加容易悟道、掌握，其中繁复，各有优劣。 诸葛心瞬间意识到，不是每个人都与自己一样，拥有看破虚妄，洞察真相的升级版【破妄之眼】。 手里有剑，万物皆可斩，修成【破妄之眼】，诸葛心又怎么能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 他施展【破妄之眼】，大大方方打量天火，灵元内的神力掩饰被【破妄之眼】洞穿，【洞察】直视本质，混灵元内，三个灵元一览无余——【火焰】、【金刚】、【疾风】。 天火是老牌强者，阅历丰富，什么偷鸡摸狗的招数没见过，诸葛心即便有心偷偷探查，也避不开天火的察觉，不如大大方方动用瞳术，反而落个光明磊落的印象。 “无心帅小伙学过瞳术？” 天火一把年纪了，安心在家老却余生，并不介意诸葛心看穿他，他更在乎的是，诸葛心居然留有余地，没有全力施为，他天火已经沦落到需要尊老爱幼的地步了？ “刚修习成功，控制不住……” “一身老胳膊老腿，想看就看，老夫只是好奇，你居然没有施展出全力？” “晚辈的瞳术属于辅助类，没有攻击力，刚才的切磋，晚辈已经尽力了。” “辅助类瞳术……”天火沉吟片刻，“老夫向来光明正大，这类瞳术对老夫无效，不过，悟道者中阴险狡诈之徒数不胜数，应该学习一个瞳术，以防万一。” “前辈说的是。”诸葛心应声说。 只要天火不认为自己尊老爱幼轻视他，其他都好说，否则真把天火惹怒，白白挨一顿毒打，不划算。 别看天火对诸葛心赞不绝口，事实上，他对付地元境还行，真要对上天元境强者，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差距太大了。 “难怪只听说灵元境逆杀地元境，从未听说过地元境逆杀天元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强如白玉，也能抗住毒打。”诸葛心自语道。 “无心帅小伙。” “在听呢，前辈。”诸葛心赶忙回神。 “海棠姑娘难得出一次门，现在又恰逢铁城外困内乱，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懂？” 诸葛心连忙点头附和，“铁城现在确实很乱，为了安全起见，不如等鬼潮褪去，城内安全以后，再说？” 第73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诸葛心并不是有意推脱，而是觉得城内非常不安全。 鬼潮围城，铁城封闭，就已经够乱了，他还告知古明通，城内有五神教教徒活动，目标暗指城主府，一旦教会与城主府互相提防，引发冲突，到时候别说安全问题，能不能守住铁城都是问题。 这个时候外出，诸葛心真心觉得不是理智行为，落在天火耳朵里，不是推脱是什么？ 若是一开始，诸葛心就对白海棠十分上心，殷勤不断，摆出非白海棠不娶的态度，天火还能客观考虑一下他的提议，现在嘛，肯定是推脱，不去也得去。 “无心帅小伙，你要明白一件事情，老夫不是在与你商量！” 天元境强者的气势毫无保留，冲天而起，摆明了要以势压人，诸葛心还能说什么？ 先挨一顿揍，然后屈服答应？还不如爽快答应。 “既然如此，我走一趟？” “这才像话嘛。” “我也想去逛一逛，我们一起。”武青锋上前说。 “一起，一起。”英武也跟着欢呼。 “好，我们一起。”人多好照应，诸葛心爽快答应。 诸葛心举报五神教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无论幕后黑手知不知道诸葛心是罪魁祸首，会不会对他不利，武青锋和英武都要一起，以防万一。 “你们当去玩呢，一边待着去。” “哦。”武青锋灰溜溜回西厢房了。 英武愣了一下，飞到海棠树上，只字不提出门。 “好了，苍蝇都赶走了，你准备一下，春兰会来通知你。” “前辈，”诸葛心叫住天火，“还请前辈多多关注，以防不测。” 天火愣住片刻，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诸葛心想到自己刚举报五神教，恐有动乱，但又不能明说，赶忙胡扯说：“铁城主颁布诸多禁令，必然会引起悟道者，甚至铁城自己的管理者不满，海棠姑娘是白玉的妹妹，白玉又是城主府的人……” “若是有天元境强者出手，老夫会出手。” “地元境不是人吗？” “地元境自己对付，”天火翻白眼说，“姑娘家家，最是爱慕英雄，好好表现，老夫等着喝喜酒。” 天火拍拍肩膀，以示鼓励，眨眼消失不见。 “好快的速度，不愧是天元境【疾风】，”诸葛心满满都是羡慕，“【神行步】需要抽时间参悟了。” 静下来一想，诸葛心越看越觉得，白海棠出行，更像是一个钓鱼局，但用白海棠当鱼饵，不像是白玉和天火的风格…… 想到天火的速度，诸葛心顿时安心不少，有这样一位来去如风的大佬照看，除非教会和城主府动手，其他散修即便有心，诸葛心也有信心拦住片刻，等待救援。 诸葛心更加想不通了，既然万无一失，彻底安全的前提下，鱼儿为什么要上钩？ “砰砰砰！” 进门先敲门，虽说一扇门被天火踹飞了，不是还有一扇门吗？春兰还得敲，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嘿嘿，”春兰尴尬一笑，“无心公子，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来了。” “不管海棠姑娘和天火前辈想干什么，去了就知道了，实在不行挟持海棠姑娘出城……这只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举妄动……” 诸葛心一路胡思乱想，走出院门，忍不住多瞧一眼，天火前辈真暴躁。 “公子放心，等你和小姐回来，白府已经把门修好了，不会让你们赔偿的。”春兰吐槽道。 出了院门，白海棠正站在白府门口，双手藏在白色广袖裙的长袖里，放在小腹前，背对大门凝望天空，只见侧颜。 微风淡淡，裙摆微摇，与跨在围墙上，双手叉腰的假夜叉形象，判若两人。 白海棠身后还有一名侍女，看见春兰回来，她行礼返回白府，春兰却是不动了。 “无心见过海棠姑娘。”诸葛心上前见礼。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海棠明显抖了一下，白净的脸蛋霎那间变得红扑扑的，用来保持仪态的翠绿色耳坠和金步摇在同频颤抖。 诸葛心不知道这些装饰品的深层次含义，没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只留心到一声漫长的吸气声，白海棠转身正对他，福身回礼，“海棠见过无心公子，此次出行，麻烦公子了。” 霞如唇，身窈窕，肤白胜雪余音绕：白绣裙，金步摇，三千青丝长及腰。 与爬墙版本，判若两人。 声音细腻而柔和，非常动听，不似当日尖叫，让人头皮发麻。 “不碍事，我正好也想出门走走，”诸葛心看向春兰，“春兰姑娘也要一起？” “你想与小姐孤男寡女，单独出门？”春兰露出上道的神色，眼睛里全是戏。 这哪里是呆子，他不仅不呆，还很懂啊！ 白海棠差点没忍住逃回白府，狠狠瞪了春兰一眼，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这倒不是，”诸葛心说，“我还以为不能有人跟着，否则我就叫上大哥一起了。” “别，”春兰大失所望，赶忙阻止说，“你与小姐外出，别的男人不适合同行。” “春兰姑娘你呢？” “我是小姐的贴身侍女，很多不方便的事情，需要我来做。” 白海棠有些懵，此情此景，她才像是贴身丫鬟。 春兰毕竟是贴身侍女，对白海棠非常了解，见她脸色不对，赶忙交出话语权，“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吧。” 一行三人，白海棠居中，护卫诸葛心在左，侍女春兰在右，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看一看街边的小摊。 摆摊的小贩都认识白海棠，亲切与她打招呼，旁敲侧击地询问诸葛心的身份，若是夺妻之仇，今日仇今日报。 至于会不会认错人？在此之前，除了白玉陪白海棠逛过海棠街，再没有第二个男人有这个机会，猪脑子都能想明白，这位紫衣男子，肯定有大问题。 “我是海棠姑娘的护卫。”诸葛心抢先一步，自我介绍道。 白海棠点头认可诸葛心的说法。 春兰也是醉了，这两人搞什么？一个敢说，一个敢认，定下身份呢，后面的剧情怎么展开。 “最近铁城是不太平，海棠姑娘要多多注意安全。” “我会小心的。”白海棠微笑回道。 离开小摊，汇入人流，春兰放慢脚步，退到身后，将诸葛心拉退几步，白海棠知道两人跑了，也不敢回头，假装无事放生。 第74章 小事？ “拿着。”春兰塞给诸葛心一把油纸伞。 “没有下雨啊？”天空只是有些阴沉，距离下雨还远着呢，诸葛心表示看不懂。 “遮光，懂不懂啊，小姐皮肤娇嫩，不能晒太阳。” 诸葛心看向天空，阴沉沉的天气，无奈说：“天上也没有太阳。” “气死我了，”春兰不再解释，命令道，“去给小姐撑伞。” “为什么……好吧。”白海棠一言不发，想来是乐意的，诸葛心没有拒绝，就是撑伞的动作…… 春兰第一次见给人撑伞，需要手臂与肩膀平齐，像躲传染病患者一样。 无奈之下，春兰手把手教学，帮助诸葛心调整动作，将他推到白海棠身边，故意让肩膀撞一下，才算满意。 “这样被别人看见，不会有人把无心公子当护卫了吧？我简直是个天才！”春兰在两人身后握拳欢呼，“小姐，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啊，我只是贴身丫鬟，你不嫁，我怎么嫁？我们都不嫁，怎么过幸福生活？” 不管小姐嫁不嫁，春兰反正嫁定了，这门亲事，没有条件，她也要创造条件，不行也得行。 诸葛心三人走到海棠街尽头，没有走出海棠坊，而是往北，继续在海棠坊内闲逛。 海棠坊整体是一个长方形区域，由三纵三横六条街道组成，海棠街是横向第一街，往北走还有两条种满海棠树的平行街道。 虽然距离白府已经有一段距离，不在一条街上，但只要在海棠坊内，都能看见海棠树，以及专门为美少女与妇人准备的商铺小摊，漫无目的地走，也不会让白海棠失望。 两人撑着油纸伞，并肩而行，若是下点小雨，有几个人抱着头，匆忙跑过，两人相视一笑，继续雨中漫步，当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可惜，一切都只是想象，诸葛心更高，步伐较大，白海棠矮了一点，还要保持淑女步，一同迈步，诸葛心总会快上一点，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白海棠只能加快脚步，用数量弥补质量的不足，一路小跑。 春兰吊在后面准备吃瓜，却听不见两人说起半个字，还越走越快，都快急死了。 “海棠姑娘出门，就是为了漫无目的地走着？”诸葛心没发现出行目的，忍不住问道。 诸葛心的问题虽然比较蠢，但起码破冰了。 白海棠长舒一口气，接着话说：“无心公子有所不知，女子逛街，不需要目的，过程就是最美好的享受，可惜哥哥担心我的安全，很少让我出门走动。” 这一刻，白海棠恍然大悟，白玉为什么要为她挑一个足够强的夫君？哥哥不可能陪她逛一辈子的街，但夫君可以。 趁诸葛心与自己交谈，注意力在自己身上，白海棠故意放慢脚步，诸葛心果然跟着慢下来，跟上她的步调，再也不用一路小跑了。 “抱歉啊，”诸葛心笑着解释道，“我不太懂女子的想法。” “看出来了，”白海棠笑道，“无心公子以前应该没怎么与女子接触过吧？” “嗯。”诸葛心应了一声，背后的理由，他不打算说。 “我听爹爹说，无心公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老气了。” 此乃假话，白礼逢人只说好话，老气是白海棠根据《三国演义》开篇词的揣测而来。 “我很老气吗？” 诸葛心不断打量自己，紫色的衣服？应该不算老气……说话，他自我感觉良好，没有老气横秋的味道。 除此以外，诸葛心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让自己显得老气。 “嘻，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白海棠看着诸葛心自我检查，不由得轻笑一声，背完整首《临江仙》，“这些长短句，不像是十六岁的年轻人能写出来的。” 神话大陆的文化发展非常缓慢，虽然也有爱酒爱诗的文人墨客，但没有官职贴金，更没有“惟有读书高”加持，读书只为识字，诗词歌赋自始至终都是不入流的小道。 但再不入流，文化也是权贵阶层的特权，可与普通人拉开阶级差距，成不了悟道者，附庸高雅，流传一些诗句，还能吸引同为普通人的世家小姐青睐，也是人生一大美事。 在这个背景下，虽然进入文明不知几万年，但因为缺少天才推动，神话大陆的文学发展始终有气无力，如今才勉强进入诗阶段，没有达到写无可写，衍生出词的地步，长短不一的诗，不就是长短句么？ “这首《临江仙》以及后续的故事，都不是我所写，我只是恰巧看过而已。” “有吗？”白海棠摇头说，“我看过不少诗集，从未听过什么《临江仙》。” “神话大陆那么大，海棠姑娘可能了解全部？” “无心公子想来也不能吧？” 诸葛心讷讷无言，却不知自己的表现，实锤自己就是作者的事实。 “无心公子就不能改一下《三国演义》的结局？”白海棠半是建议，半是哀求。 “若是丞相不死，大汉再次续接，海棠姑娘还会如此念念不忘？” 白海棠明白诸葛心的意思，不再要求，“人对快乐的事情念念不忘，却对痛苦的事情避之不谈，对于文学，却是反过来的，唯有悲剧，能让人念念不忘，罢了，这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却也是最好的安排。” “一阴一阳谓之道，阴阳平衡，世界才能正常运转，人也是如此，悲欢离合，都是人生缺一不可的部分，唯有失去的存在，得到不会一文不值。” 这句话脱口而出，再仔细回味，诸葛心都有不小的收获。 虽然家破人亡，但如果不是至善计划的存在，他不会成为悟道者，不会遇到武青锋和英武，更不会与白海棠一起，撑伞走在海棠坊里，得到这些感悟。 命运的脉络在此刻形成闭环，灵海又有所增长。 “往事不可追忆，命运是最好的安排。”诸葛心说。 “公子不愧是悟道者，随口而谈，都是世间道理，让人深省。” “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再让我改结局，大哥如此，英武如此，海棠姑娘也是如此，很头痛的。” “若是公子忘记小女子的爬墙不雅之举，小女子可以答应公子。” 第75章 来袭 白海棠话说得轻巧俏皮，诸葛心看了她一眼，立刻打回原形，满脸通红，低头寻找可以容身的地缝。 “爱恨不藏于心，姑娘是性情中人，何苦对过去的小事念念不忘？” “对公子而言，只是小事吗？”无论诸葛心怎么看，这个答案对白海棠来说，都太过重要。 白玉、白礼说一千，道一万，只是安慰人的好话，当事人的态度，才代表真相。 在白海棠看来，她的举动带来的后果，不亚于山崩地裂，没想到在当事人眼里，只是小事，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愤，但她从诸葛心平淡的神态中，找到久违的慰藉，原来自己不至于社死，还好还好。 “不然呢？”诸葛心笑道，“像海棠姑娘这么美丽的女子，即便生气，也是一道别致的风景，不会因为风雨来袭，变更风景本身的美好，反而给人一种别样的韵味。” “韵味……”白海棠不知道想到什么，羞红脸，低下头，却不气恼，反而用糯糯的声音说，“公子孟浪了。” 诸葛心说话没个分寸，让她羞恼，但不管怎么说，曾经的人设保住了，她再也不用藏着不敢见人。 “有吗？”诸葛心不太懂，他只知道白海棠没有生气的迹象。 “别听小姐胡说，”春兰在身后说，“公子可以多说一点，小姐可喜欢听了。”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诸葛心当真了。 春兰拍拍胸脯保证道：“放心，我读书多，最了解小姐，绝对没有骗你，小姐最喜欢你说这些话了。” 白海棠气急败坏，回头敲脑袋，以示惩戒。 “春兰，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公子一定要听我的，姑娘家家最擅长口是心非，其实她的心里老爱听了。” “我该听谁的……”诸葛心只觉得，这对主仆很不对劲，仿佛他与白海棠的对话，还有别的，他不知道的含义。 天空飘落雨滴，落在油纸伞上“哒哒”作响，四周浓雾大作，诸葛心抓住白海棠的手腕，将她拉退到自己身后。 “公子，那么多人呢……”白海棠的理智被清空，象征性挣扎两下，大红脸埋进胸口装鸵鸟，不再动弹。 悟道者作妖的场面，在每一座城池都不少见，街边的人互相呼喊，四处逃散，只求尽快离开是非之地，以免被殃及池鱼。 许多门店也都赶忙关上门，不管发生什么事，权当没有发生，没有看见，不知道。 吃瓜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道理，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而是至理名言。 诸葛心冷冷看向浓雾之后，【破妄之眼】已经看破所有伪装，找到隐藏之人，只是他们还不自知。 “【元素道·若水】，你们真敢当街动手？”诸葛心质问道。 “玉面修罗杀人不眨眼，我们只好请海棠姑娘走一趟，让玉面修罗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讲讲道理。”远处传来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 “玉面修罗？” “是哥哥的外号。”海棠在颤抖，突如其来的危险，让她回忆起曾经的噩梦，若不是天火出手，她的后果不堪设想，这一次，会是谁来拯救她？ 白海棠不禁看向诸葛心，见他依然从容，不慌不忙，仿佛早有预料，心中的害怕顿时少了很多。 “原来是不敢面对白玉，只敢欺负女人的懦夫，被逼急了，只能狗急跳墙？”诸葛心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胡咧咧，竟然也能说中，还真有白玉得罪的人找上门来。 “小子，你找死！” 诸葛心撒开油纸伞，一把抓住春兰的衣领，将她甩出【若水】的攻击范围。 “去找天火前辈。” 保护一个白海棠已经是极限，诸葛心只能把春兰送走，白海棠还在，没有人会费力气为难一个小丫鬟。 “我去抓住那丫头。”一人出声说。 “不用管它，天火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而是在给这位小兄弟英雄救美的机会，呵，也不怕失算，害了铁城第一美人的性命。” 春兰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来喊道：“小姐，你一定要等到我回来。” 喊完话，春兰头也不回地跑了。 白海棠快急哭了，“无心公子……” 不是白海棠柔弱禁不起风浪，而是一个普通人掺和进悟道者的局里，的确太过凶险。 早有预料的事情，诸葛心自然不担心，为了给白海棠信心，他甚至开玩笑说：“我就说会有人动手，天火前辈不听，回去记得拔光他的胡须，让他尝尝故意恐吓你的后果。” “我们还能回去吗？”白海棠弱弱问道。 “桀桀桀，不可能了。” 身后传来声音，诸葛心搂住白海棠的腰，转身换位，【天舒拳】轰出，一道人影像炮弹一样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好小子，一出手就是杀招，看来留你不得，上！” 诸葛心轻弹戒指，一柄飞剑飞出，霎时间漫天剑影，逼退围上来的杀手。 “抱紧我，闭上眼睛。” 白海棠从后背抱紧诸葛心，靠在他的后背上，闭上眼睛，然后……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诸葛心施展【神行步】来到蒙面杀手跟前，一拳震碎他的内脏，再一拳，毙掉灵魂化为的鬼物。 同处灵元境，对手的表现更像是地元境的强者，其他蒙面杀手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敢轻易靠近。 趁蒙面人进退两难之际，诸葛心果断出手，废掉他们的灵元，留给白玉的制裁。 两个呼吸的时间，七名灵元境杀手全部躺下，不小心被弄死的倒霉蛋，灵魂化为的鬼物也被一并扬了。 杂鱼退场，长剑归鞘。 雨还在下，浸透诸葛心和白海棠的衣裳，迅捷如风的天火依然不见踪影，诸葛心明白，天火铁了心要等最后的人物登场，不会轻易出手了。 他和背上的白海棠充当鱼饵，钓鱼人赌鱼儿吃不到，鱼儿在赌钓鱼人钓不着，鱼觊觎鱼饵，钓鱼人觊觎鱼，看谁技高一筹。 “悟道者之间的事情，何苦牵扯一位普通女子进来。”诸葛心沉声说。 第76章 逆杀地元 诸葛心不在乎天火和白玉有什么计划，他只想阻止这场赌局，送白海棠回白府，然后找天火打一架。 “既是悟道者之间的事情，你为何不阻止海棠姑娘以身入局？” “你以为我不想？”诸葛心只想骂娘，天火何曾给他拒绝的机会？ “呵呵，原来也只是一枚棋子。” 幕后之人懒得再和诸葛心拉扯，一颗生死都掌控不了的棋子而已，说了也是白说。 白海棠听见诸葛心的话，已经完全傻了，自家哥哥给自己创造的，与无心化解误会的机会，竟然是一个局？ “哥哥，天火前辈，为什么？”眼泪不争气从白海棠眼眶涌出，她想不通，最爱他的哥哥，为什么要拿她当诱饵？ 事已至此，白海棠没有将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上，她抬头看向诸葛心，他没有抛下自己独自逃跑，真好。 “能死在他背上……”白海棠顿时清醒，知道自家哥哥和天火前辈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知道也没用，环境由不得她清醒，心一旦动了，岂是轻易能平复的？ 她抱紧诸葛心，不再拘束自己的感觉，闭上眼睛，等待其他人宣判她的命运，这是一个普通人，唯一能做的事情。 “这就是悟道者眼里的普通人，还真是草芥呢？”白海棠从未如此憎恨无能的自己，只能被人摆布。 沟通以失败告终，鱼儿知道有钩，却放不下鱼饵。 诸葛心放下最后的侥幸，擦掉脸上的雨水，从戒指里取出一张一尺宽的布带，将白海棠牢牢与自己绑在一起，解放双手，附上神力保护，避免两人被打散。 地元境强者下场，他没有把握单手对敌的同时，保护白海棠的安全。 “天火对你寄予厚望，也不怕把你磨死了。” 远处一声雷霆炸响，诸葛心主动迎上去，拳掌碰撞，两人各自倒飞出去。 诸葛心神力一震，卸掉神力冲击，稳稳悬浮在空中。 【雷霆】杀手销声匿迹，却又无处不在，但在【破妄之眼】的追逐下，他无所遁形。 诸葛心缓缓观察四周，确认只有【雷霆】杀手会动手，故意背对他，给他一个“绝佳”机会。 “嘭。” 【雷霆】杀手施展步法，急速近身。 “胆小鬼，等你很久了。” 诸葛心迅速转身，【天舒拳】挡住必杀一掌，第二拳几乎同时打出，【雷霆】杀手来不及退后，被迫再拼一拳，一拳接一拳，连绵不断。 “小子，你竟然藏拙！” 感受诸葛心体内超出地元境的磅礴神力，【雷霆】杀手暗道不好，但他已经被缠住，脱不得身。 【天舒拳】的强大，不仅仅是一拳一式的刚猛，更在于连绵不绝的拳速，让敌人无处可躲，一步步被推进死亡的深渊。 【雷霆】杀手尝试多次，依然没有找到闪躲脱身的机会，拳头如雨点落下，稍有不慎，吃上一拳，他也不用走了。 诸葛心不断向前压去，双拳一刻不停，逼迫【雷霆】杀手不断格挡，不断后退。 他堂堂地元境强者，何时如此憋屈。 “这是什么拳法，竟然能集拳速和刚猛于一体？” “死人不需要知道。” 【雷霆】杀手脊背发凉，再也忍不住呼救，“救……” 诸葛心灵海暴起，【玄雷体】加持，【天舒拳】火力全开，【破妄之眼】寻找破绽。 【雷霆杀手】感应到诸葛心身上狂暴的神力，知道杀招来了，不敢怠慢，中断呼救，分心催动第二条大道路径，施展【金刚护体】加持肉身强度，硬接一拳，体内气血翻涌，却也得到喘息的机会，立刻施展【雷印掌】，调动天地之力，凝聚一只一丈大小的银色雷霆手掌，朝诸葛心按去。 诸葛心不是地元境，无法调动天地神力凝聚拳印，依然普普通通一拳打出。 “你不是地元境？”【雷霆】杀手窃喜，幸好没有拉下脸皮呼救，“哈哈，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灵元境，这把优势在我！” 【破妄之眼】找到【雷印掌】的弱点，【天舒拳】轰出，银色大手印像鲁伯特之泪被抓住尾巴，瞬间崩碎。 【雷霆】杀手表情凝固，来不及施展其他防御手段，仅剩【金刚护体】保护身体。 【天舒拳】一拳打爆他的手掌，拳势不减，轰在他的胸膛。 一声沉闷的金刚轰鸣声炸响，【雷霆】杀手的【金刚护体】被以点破面打爆，诸葛心这一拳的神力消耗殆尽。 不等【雷霆】杀手高兴，另一只拳头如影随形，重重打向他的胸膛，一口鲜血喷出，洒在诸葛心身上。 诸葛心乘胜追击，第二拳、第三拳几乎同时打出，失去所有防御的【雷霆】杀手像一个倒飞出去的沙包，诸葛心速度更快，拳头追着他打，沿着宽阔的街道帮他“加速”下坠。 暗中看戏的杀手，正期待诸葛心被一掌拍翻，迅速拿下白海棠保命，却不料【雷霆】杀手忽然倒退，被追着打，再想插手，已经晚了。 “尔敢！”看戏的人意识到不对劲，但已经晚了。 “死！” 最后一拳打出，【雷霆】杀手重重撞在街道上，死的不能再死，在石板铺砌的路面上，留下一个满是裂纹的大坑，灵魂化为的鬼物，还没来得及脱离躯体作祟，被诸葛心按死在躯体里。 四道赶来救援人影不约而同折返后退，保护好自己不要被偷袭。 “以灵元境逆杀地元境的天才，单打独斗，我们不是对手，一起上！” 话是这么说，依然无人动手，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如此奈何？ 几个呼吸时间斩杀一名与他们差不多的地元境，这样的对手，即便几人一起围攻，最先动手的人必然要倒大霉，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我先出手，你们随后，再拖下去，等玉面修罗赶来，看见我们围攻白海棠，我们想死都困难。”手持长棍的杀手暗骂一声“目光短浅”之徒，不得不率先发起攻击，吸引注意力。 第77章 杀了白海棠 为了不走【雷霆】杀手老路，轻敌被毙，长棍杀手非常鸡贼，上来就是最强杀招，长棍过顶，凝聚出一条十丈长的虚影下劈，看似卖力，实则不敢近身，但效果是一样的，有人率先动手，其他人紧跟而上。 诸葛心左闪避开打草惊蛇的棍，后退闪开第二人的拳头，后背上多了一个脆弱的普通人，他的灵活性不可避免受到影响，避不开第三人的长刀，长剑飞出，从侧面发起攻击，干扰长刀的方向，一个右撤步，堪堪躲开长刀的下劈。 第四人从身后杀到，诸葛心不敢让白海棠挡下这一招，回身一拳，借助攻击余力，配合【神行步】冲出包围圈。 “天火前辈，你还不出手？”诸葛心朝天大喝。 无人应答，诸葛心选定方向狂奔，持刀杀手先一步阻拦他的去路——【元素道·疾风】。 诸葛心掌握【神行步】，速度并不慢，但他依然选择停下，而不是与对方比拼速度，白海棠在他背上，他不能用后背面去对一个速度比自己更快的杀手。 “我们可能冲不出去了。”诸葛心说，逃跑计划失败，只能正面杀穿了。 “若是不能活着出去，我们还可以死在一起。”白海棠贴紧诸葛心的后背，抱紧他，死亡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这是在白玉身上，都未曾感受到的安全感，能让她无惧死亡。 白海棠是普通人，看不透悟道者们为自己安排的命运，索性留下遗言，随他们玩去。 诸葛心知道误会了，赶忙解释道：“放心，把他们都杀了，我们依然能回家。” “真的可以吗？”柔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当然可以，你要相信我。” “我一直相信你。” 诸葛心突然动手，直奔掌握【疾风】的杀手，只有先除掉他，后续腾挪的空间才会更大。 “知道你会优先对付我。”【疾风】杀手速度极快，轻易避开诸葛心的扑杀，长棍杀手早有准备，飞身截住诸葛心，长棍横扫。 “我都不知道会先对付谁，你居然知道？” 诸葛心早有预料，【玄雷体】、【天舒拳】齐出，与横扫长棍硬碰硬，不给左右包抄的机会，将长棍杀手击退的同时，借力直冲身后时刻准备偷袭的杀手。 “我不打算逃跑，你们竟然真会以为，我会先除掉【疾风】？”诸葛心嘲讽道。 他的目标可以是【疾风】杀手，也可以借力先攻击身后准备偷袭的猥琐杀手，主动权在手，无论他们四人如何预防，都会露出破绽。 诸葛心借助长棍的力量，叠加【神行步】眨眼来到永远站在他身后，时刻准备偷袭的猥琐杀手面前，密密麻麻的拳影落下。 四海级别的神力强度，对付不了苦修灵元的顶尖地元境，收拾普通地元境不要太简单，更别说，猥琐杀手的灵元与地元，都没有修行到灵海级，听起来唬人，实则菜鸡一个。 长棍杀手大喝道：“拦住他！” 【疾风】杀手速度最快，率先冲出去，猥琐杀手已经挨了三拳，大口咳血，一个照面负伤，被诸葛心一脚蹬在胸口，将其踢出战圈。 诸葛心从这一脚借力，回身直奔【疾风】杀手。 “你上当了。” 【疾风】杀手没想到诸葛心的目标依然是自己，立刻施展最强防御，第二大道路径【金刚】露面，一身金甲将他团团保护。 谁料诸葛心不是攻击，而是借力，一触即退，不与他纠缠，而是直奔浑身火焰的第三人。 【火焰】杀手没想到自己才是目标，仓促接招，被诸葛心两拳打爆，吐血而逃。 “狡猾的混蛋！”长棍杀手怒骂道。 诸葛心全身都是假动作，逃跑是假，故意抢攻【疾风】杀手也是假，只有一个目的是真——干掉他们所有人，中间穿插的话，信就是假的，不信就是真的，是他干扰杀手们做出判断的手段。 他抡圆长棍，直奔诸葛心的头颅，诸葛心凭借【天舒拳】的超高攻击力，硬接一棍，再次借力杀向【疾风】杀手。 “拖住他。”长棍杀手喊道。 长棍杀手虽然攻击足够强大，但速度有所欠缺，追不上像鱼一样滑溜的诸葛心。 什么背了一个人影响灵活性，都特么扯淡，速度比地元境的他还快，动作比他还要灵活。 “看我一招能不能废了你。” 诸葛心大喝一声，浩瀚神力涌出，【疾风】杀手不敢赌，再次施展最强防御，以免像某个倒霉蛋一样，被一招秒杀。 诸葛心再踩一次垫脚石，换一、个方向，涌动的神力直奔朝自己杀来的【火焰】杀手。 掌握【火焰】、【拳师】的他，防御有限，只能以攻代守，但攻击强度比诸葛心差远了，是诸葛心选中的第一个突破口。 “救我！” 【疾风】杀手在全力防御，长棍杀手在赶来路上，猥琐杀手扑了个空，遍地是人，却没有一个能施以援手。 【火焰】杀手不得不以攻代守，硬接诸葛心一招，试图拖住他，却一触即溃，中门大开，诸葛心毫不客气，一拳打爆他的脑袋，灵魂一起随之湮灭。 “不能再被他牵制，”猥琐杀手喊道，“远程攻击，杀了白海棠！” 猥琐杀手这一声大喊，其他两位杀手恍然大悟。 对啊，一点攻击余波就能要了白海棠的命，为什么非要攻击这号牛人？ 【疾风】杀手率先化出神力飞刀，加持【疾风】增速，绕到诸葛心身后，向白海棠杀去。 神力飞刀非常粗糙，诸葛心用【玄雷体】硬抗都无所畏惧，白海棠却是不行，神力所化的武器，普通人碰之即伤。 诸葛心左突右闪，全力躲避，【疾风】杀手继续凝练神力飞剑，对诸葛心形成合围，将他逼到长棍杀手面前。 长棍杀手准备好神术，守株待兔，诸葛心一心二用，左手施展【幻神剑】，上千道剑影像旋风一般，绞杀身后的劣质神力飞剑，右手施展【天舒拳】，抵挡长棍杀手的神术。 长棍杀手期待已久的硬碰硬终于实现，诸葛心不得不一心二用，被打飞，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 一点寒光闪现在诸葛心身后，直奔白海棠而来…… 第78章 杀出重围 诸葛心强行扭转身体，替白海棠挡下致命一击，三棱短刺穿透【玄雷体】的防御，刺穿诸葛心的肩膀，在后背上渗出一朵血色梅花。 长棍杀手再度杀来，长棍反向横扫，从诸葛心身后而来，直指白海棠…… 诸葛心一把抓住猥琐杀手的手腕，甩到自己与长棍之间，同时将短刺甩出体外，留下一个对穿的血窟窿。 长棍速度陡然加快，堪堪擦过猥琐杀手的身体，扫在诸葛心肚子上，尽管他尽力挡住来自长棍的力量，与他紧贴的白海棠依然被震伤内脏，鲜血随着一声咳嗽，从鼻腔和嘴巴喷涌而出。 诸葛心喷出一口鲜血，依然没有放开猥琐杀手，三人一起被长棍扫飞。 倒飞途中，猥琐杀手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因为被钳制，发挥不出全部力量，没能破开【玄雷体】的防御，无法挣脱诸葛心的钳制。 “想跑？” 血迹从诸葛心嘴角流下，笑意盈盈的表情，让猥琐杀手汗毛倒竖，慌乱之下，猥琐杀手挣扎后退，诸葛心却不打算放过他，紧紧钳制他的手腕，不得挣脱。 手中的三棱短刺只能刺，不能切割，又因为太短刺不到诸葛心，猥琐杀手手腕翻转，甩飞三棱短刺，另一只手正欲接住继续刺杀，诸葛心左手一拽，猥琐杀手身体偏移抓了个空。 三棱短刺落在诸葛心手里，格挡开【疾风】杀手的飞刀，反手刺入猥琐杀手的太阳穴，连人带刺，一起甩给长棍杀手，随后稳住身形，迅速施展【幻神剑】，凝聚万道剑影包围自己，像旋风一样旋转，隔绝【疾风】杀手的飞剑，取得片刻喘息之机。 “咳咳……”诸葛心咳出一大口血，最终摇摇晃晃落在地上。 “无心公……子，放下我，逃命去……咳咳。” 诸葛心感觉到后背的温热，立马解开布带，放下白海棠，她的脸色不再是白里透红，而是冰冷的惨白，下巴、脖子，以及胸前的衣襟全是血，洁白的广袖裙，被染成鲜鲜红色嫁衣。 诸葛心慌了，自己什么情况，他非常清楚，最多躺两天，肯定死不了。 白海棠什么情况，他就爪麻了，普通人伤成这样，还能救吗？ 他慌慌张张从戒指中取出药剂，一股脑倒进白海棠嘴里，还没吞下，就被翻涌而出的鲜血顶出来。 诸葛心手掌轻拍他的后背，神力运转，逼出腹腔内的淤血，再次给她喂药。 药剂入体，白海棠的脸色逐渐好转，恢复意识，“我要死了？” 诸葛心长舒一口气，安慰道：“有我在，你不会死，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嗯~”她的声音非常微弱，陷入昏睡。 一个普通人卷入悟道者的战斗中，没有被余波震死，已经是万幸，诸葛心还能奢求什么？ 另一边，长棍杀手接住猥琐杀手，才发现他已经断气，再丢掉已经来不及了，灵魂化为的鬼物复苏，已经盯上他，不死不休。 费了不少力气，长棍杀手才将鬼物灭杀，扑向诸葛心。 【疾风】杀手吊在身后，不知道乘胜追击，擒下白海棠，还是应该趁长棍杀手冲上去，赶紧开溜。 想到身后的人，他只能放弃逃跑，冲向诸葛心，死里求生。 诸葛心公主抱，将白海棠抱起，看向天空，“我还要救人，没时间杀你们，各自退去，如何？” “我们没得选。”长棍杀手冷笑一声，挥舞长棍打碎剑影，朝诸葛心杀来。 诸葛心施展【万剑归一】，所有剑影融合为二，两柄神力长剑直指长棍杀手和【疾风】杀手。 “你还有神力？”长棍杀手失声问道。 这个家伙，究竟有多大的灵海，耗死四位地元境，还能轻轻松松放大招。 “滚，要么死！”诸葛心不想再耽误时间，这个局，他受够了。 “我们两个肯定是活不成了，就让我们来领教，你未曾施展过的剑术，有多了不起？” 说罢，两人正准备施展最强神术，剑光一闪而过，两位杀手灰飞烟灭。 “啰里啰嗦。” 诸葛心散去【万剑归一】，施展【神行步】，片刻不多留。 眼看诸葛心即将逃出若水领域范围，一声叹息远远传来，一只水蓝色大手猛然抓来，诸葛心不为所动，继续按照原有的速度和方向，继续前进。 天元境出手了，他再反抗也无济于事，反而落得个心平气和。 一只火红色大手忽然冒出来，从侧方抓住蓝色大手，水与火的碰撞，雾气弥漫。 “冥水老鬼，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天火，城主赶尽杀绝，我只求一个平安。” “这就是你派人潜伏在海棠坊，甚至准备袭杀我的理由？” “我也是逼不得已……” 诸葛心没有理会两个老不死的拌嘴，极速之下，很快回到白府，翻墙而入。 “什么人，竟敢擅闯白府？” 诸葛心没有搭理他们，找到眼睛哭肿的春兰。 看见诸葛心一身的血迹，杀气凛凛，再看白海棠同样一身血，还一动不动，春兰才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跪在地上哇哇大哭。 “小姐，我不听少爷的话，鼓动你出门。” “海棠姑娘的房间在哪里？快去打水来给你家小姐清洗干净，她没事。” “没事？”春兰愣了片刻，既觉得自己错付感情，又拍拍小胸脯感到庆幸，赶忙擦掉眼泪说，“公子跟我来。” 春兰在前面带路，诸葛心抱着人跟在后面，一路鸡飞狗跳，把白礼都惊动了。 “无心小友，你们怎么会这样？”白礼也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海棠姑娘没有大碍，至于是怎么回事，伯父去问天火前辈和白玉吧。”诸葛心的语气很冷，白礼不敢再多嘴，海棠的闺房也大大方方让他闯入。 诸葛心放下海棠，抓住她的手腕，用神力感知她的五脏六腑，闺房里，安静得呼吸声都那么吵闹。 “除了春兰，其他人站远点。” 丫鬟们不断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东墙前的书架上。 “海棠姑娘的伤势正在恢复，没有生命危险。”诸葛心说。 “多谢无心公子救命之恩。”春兰伏地表示感谢。 无缘无故被坑，诸葛心也是火大，一声不吭走了。 “无心公子，你没事吧？”春兰看见诸葛心的肩膀正在流血，忍不住问道。 “替我转告白玉，我等他给我一个解释。” 第79章 局中迷局 诸葛心走出闺房，纵身一跃，回到暂住的院子里。 “无心！” 英武从海棠树上飞来，围绕诸葛心不停转圈。 “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英武唠唠叨叨问了很多，武青锋从西厢房出来，当场暴走。 “谁干的……”紧接着是一段问候语极其丰富的谩骂。 “伤我的人都死了，大哥，你赶紧沿着海棠大街往东走，战斗应该还没有结束，你去围观打听，我要知道事情全部后续。” “我这就去，”武青锋叮嘱道，“英武，看好家。” “好的，大哥！” 武青锋匆匆走了，诸葛心叮嘱英武，“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屋打扰我。” “好哒，无心。” 东厢房门被神力推开，井水自发飞离井口，冲入浴桶内。 诸葛心一身是血，只想尽快洗个澡，祛除身上的血腥味，冷水还是热水都一样，悟道者不计较这些旁枝末节。 清洗身体和伤口，诸葛心取出药剂，一半服下，一半外敷。 不同于随时可能断了传承的文学，神话大陆对药剂的研究，内卷到了极致。 经过多年发展，药剂已经成为全能型治疗伤势的上品，做不到的已经被当成医疗垃圾淘汰，就连女悟道者非常青睐的修复皮肤，祛除疤痕的效果都融入进去，使得生肌草这一可有可无的药材，都成为药剂必不可少的主药之一……别人有的你没有，就是垃圾。 据说已经有悟道者在吐槽，液体药剂不方便携带，希望生命教会和【药师】们研究一种固体疗伤药药丸，还要甜味的…… 药剂圈子就连根基——药剂——都要被当垃圾淘汰掉，丹药圈子仿佛看到未来，一大批同行失业跨界卷自己，正在瑟瑟发抖。 敷上药剂，催动神力激发药性，伤口很快愈合，新生的肌肤比原来还要白嫩。 “药剂圈子已经卷到美白效果都有了？”诸葛心好一阵无语，“早知如此，就不用尽心尽力保护海棠姑娘了，说不定受伤回来，她还要感谢我。” 诸葛心只敢想一想，普通人被神力擦碰一下，非死即伤，试试就逝世不是说笑的。 白玉是悟道者，城主府大红人，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不会真有人认为，白海棠那白里透红，看起来非常健康的皮肤，不需要保养吧？ …… 胡思乱想一通，放空大战紧迫感，诸葛心抓紧时间感悟此次大战的收获。 悟道也有轻重缓急之分，寻常闭关，都是轻与缓，唯有生死搏斗，才能感悟到重与急，兼而有之，才是完整的悟道，所以才有那么多悟道者热衷于冒险。 除了可能要命，无论历练经验，还是寻宝收获，亦或是徘徊于生死之间的感悟，都是难得的瑰宝。 日落又日出，整整一天过去，诸葛心没有出门，武青锋没有回来。 英武站在海棠树上，既担心屋里的人重伤不治，又害怕武青锋遭遇意外，横死街外，还要保护院子，不让有心人威胁到诸葛心，一只鸟操三份心，鸟毛都愁掉了。 神游之时，武青锋推开院门，一脸春风得意，却见院子内空无一人，东厢房房门紧闭，抬头望去，英武在发呆，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武青锋释放飞剑，斩断英武一根尾羽，吓得英武扑腾乱飞。 “喂喂喂，傻蛋，你干什么？” “这就是你注意院子安全的成果？我进门半天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在偷懒？” 英武眼睛滴溜溜地转，“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最擅长神力感知，侵入灵元，闭上眼睛都能知道，进门的人是大哥你，我总不能把大哥也当贼防。” “算你有理，”武青锋没有计较英武的狡辩，“无心怎么样了？” “一天了，还没有出来，会不会伤得太重……” “大哥可有新消息？” 东厢房内传来声音，随后才见诸葛心开门，还是一身紫色游士服，发髻规规整整，书卷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昨天怒杀五名地元境的人不是他。 “不仅有，还非常震撼……” 时间回到昨天。 武青锋赶到伏击现场的时候，天火与冥水已经打出真火，转到空中生死一搏，以免破坏城市。 两位都曾是城池管理者，没有因为复杂恩怨，将气撒在普通人身上。 武青锋在地面上安静吃瓜，又自来熟地询问其他围观悟道者他赶到之前的消息，得知诸葛心与白海棠被埋伏，再到突围的全过程。 天火与冥水都是天元境，实力半斤对八两，谁也拿不下谁，滔滔不绝的神力，支撑他们从下午打到深夜，天快亮了，第三位天元境才露面，二打一围攻天火。 关键时刻，古明通出手，还是二打二，对面却迅速陷入劣势。 “道友再不出手，这二人的头颅，我要摘走了。” 古明通隔空喊话，逼迫躲在幕后的两位天元境不得不出手，加入战场。 “我们兄弟二人，并非一定要插手，古殿主何苦将局势推至不可控制？” 你不点，我不破，各退一步，事后还是好朋友，古明通点破二人的存在，等同于撕破脸，他们不想打，也不得不打。 “来都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天元境的实力，还不足以让你们高高在上，进退自如。”古明通淡淡回道。 “四对二，优势在我，你竟然还敢大放厥词？” “铁城主还没有出手，你急什么？” “你确定铁城主还能出手？” 西边一声炸响，鬼潮开始攻城了。 “你们竟然能操纵鬼潮？”古明通深感意外，又觉得一切变得合理了。 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怎么敢跳反？ “我们为什么能操纵鬼潮，古殿主身为死神教会分殿殿主，还不知道么？” “你们越界了。”古明通的声音沉重了许多。 “啧啧啧，这句话从教会殿主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讽刺呢。” “你们不怕……” “知道答案的人，会一起沉沦。” “本城只是老了，还没死，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剑光一闪而过，冥水被断一臂。 “祭器？！” 第80章 天火留下的烂摊子 城主筑城护佑万民，困住自己，不只是良心泛滥，而是自有其妙处。 每一座城池，都有一座神庙，可以汇聚万民念力，提高城主实力，又因为活人不受祭祀，被存于神庙主位供奉的不是城主，而是城主的武器，因此被称为祭器。 祭器是城主最强大，最神秘的手段，也是同为天元境，城主依然能傲视群雄的倚仗，祭器在手，城主可以轻易击杀同等级的强者，如今祭器出现…… “铁城主不去主持城防，就不怕鬼王出鬼狱，破了铁城？！”冥水按住断掉的手臂，嘶吼道。 一道布衣踏空而来，赤色长剑回到他身边欢呼，来人正是铁城城主——铁寻安。 “铁城安危，尽在本城，不劳叛逆之人费心。”铁寻安淡淡说。 “看来铁城主早有准备？”神秘人轻笑道。 “你们自我了断，本城可以当鬼潮是一场意外，否则族灭。” “呵呵，我等不从，城主可敢说出我等的身份？” 铁城主微微摇头，“是不敢，但可以收点补偿，免得人人都以为我老了，谁都想无故试探。” 铁城主消失，三名神秘人和冥水皆是一惊，再见到铁城主，他的赤色长剑，已经刺入一名神秘人心脏。 “嘭！”神秘人炸开，化为血雨落下。 “你们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们？”铁城主看向其他三人。 “你……神体境？”神秘人的声音在颤抖。 铁城主淡定擦掉赤色长剑上，分不清是剑身，还是的血液的鲜红，“迈出了第一步而已，也足够虐杀你们了。” “所谓至善计划，只是你伪装急需继承人的诱饵？” “还真是你们。”铁城主不再多说，剑光交错，三名天元境强者，瞬间毙命。 古明通听见至善计划，垂下眼皮当不存在，锅已经有人背了，他犯不着跳出来挨顿毒打，同时也在怀疑，诸葛心是否与他们有所关联。 想到普通人成为悟道者的过程，只能碰运气，无法人为操纵，古明通才绝了这番心思。 “今夜麻烦古殿主了，往后死神教会经营税款，可减少半成。” “多谢城主，”古明通乖乖敬礼，“鬼潮既然是人祸，而非天灾，我想……” “通知三大教会，立刻赶来支援。”铁城主说。 内奸清除，知情人全灭，是时候通知三大教会来收拾烂摊子了，铁城主不认为，凭他一己之力，能消弭蓄谋已久的鬼潮。 “是。” “走吧，”铁城主先一步迈出，直奔城防，“人祸没那么容易解决。” 眼下有时间闲聊，不是鬼潮无能，而是神秘人不知道他隐藏实力，导致内患解决太快，城防那边的问题还没来得及炸出来。 “等等，城主。” 天火拦在铁城主跟前，嘿嘿笑道：“怎么样，我给城主挑选的年轻人，可还满意？” “待本城处理完鬼潮，会给他一个八门将的官职。” 铁城是一座四方巨城，只开四方大门，却因为有八个方位，所以设立八门守将，目前只有五位，还有三个空缺，其中一个，原计划属于白玉，谁知道他不要，只愿意当一小小坊主。 诸葛心保护白海棠全过程，铁城主都看在眼里，实力、智力、本心，都是上上之选，也就他当城主久了，拉不下脸，否则当场抢人也不是不可能。 家族一脉涓涓细流，终究比不过万家争渡的滔滔不绝。 想起自家次子，铁城主只觉得牙疼，不过，终究是成了。 “说好咯，不许反悔。” “天火前辈，我的为人您还不知道？”铁城主无奈一笑。 冥水反叛，如今能与他开玩笑的老伙伴，只剩下天火了。 “城主折煞老夫了，既然无事，老夫先撤了。” 古明通抢先一步截住天火，“天火前辈闲来无事，不如随我们去城墙上走走？” “老胳膊老腿，就不去碍事了，海棠小姑娘还需要我去守护，告辞，告辞！” “来都来了，走吧。” 若是天灾，古明通不会打扰天火养老，既然是人祸，事情一定不像眼前这般简单，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高端战力，古明通不会轻易放过。 “古明通，”天火一声怒吼，“你好歹让我安顿好后续。” 虽说都是天元境，但古明通想要制住天火，还真不难，天元境内部的差距都是天上与地下，更别说上不得台面的地元境。 古明通松手说：“天火前辈请便。” 天火落在地面上，招来几个年轻悟道者，武青锋将众人护在身前，正准备逃跑，被一把将他抓到身边。 “小子，见到老夫都不打声招呼，尊老爱幼都不懂吗？” “嘿嘿，天火前辈，你若是脾气好一点，晚辈也不至于啊……痛痛痛，天火前辈饶命。” 天火没有搭理武青锋，看向其他吃瓜群众，“话该怎么传，不用我教吧？” “冲冠为海棠，怒杀五地元。” “你们得说清楚，是灵元境逆杀地元境。” “前辈说的是。” “行了，散了吧。” “前辈，”武青锋陪笑道，“天大亮了，晚辈还要回去给无心报信，否则他们该担心了。” “滚吧滚吧。”不知怎么回事，天火看武青锋，总是不顺眼。 “古前辈告辞。” 武青锋朝古明通打了招呼，头也不回地跑了，生怕天火再找他麻烦。 …… “事情就是这样。”说完，武青锋喝口茶水润嗓子。 “至善本心，至善计划……”诸葛心长叹一声。 天元境已经是不可逾越的鸿沟，铁城主杀天元，比杀鸡还要简单，还好当初选择苟起来，暗中调查。 现在看来，他还是冒险了，谁能想到铁城主半只脚迈入神体境，古明通这座潜在靠山也靠不住了？ “你与城主府有仇，铁城主默默围观，竟然没有认出你来？这很不合理。”武青锋发现不合理的地方。 “各大教会视五神教为邪魔歪道，铁城主再傻，也不会亲自操持这件事。”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三小姐在负责？” 诸葛心点头，“只要不被三小姐的人发现，问题不大。” “天火前辈替你求取铁城八门将的官职……白玉当初也被许诺这一官职。” 第81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多管闲事。”诸葛心不客气骂道。 坏人办坏事，他可以杀一个心安理得，好心办坏事，才是最让人头疼的，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左右为难。 “天火前辈的做法，的确欠妥当，好歹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再去做啊。”武青锋也挺无语的。 “麻烦，以后天火人来，大哥负责接待，我不想再见到他。”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能拦住他的错觉？” 武青锋总觉得，诸葛心想要他的命，但碍于兄弟情面，没有直说，面对天火，武青锋时刻担心自己忍不住口嗨，引来无妄之灾。 暴脾气惹不起，打完才会听道理。 不像古前辈，他口嗨那么久，也只是口头威胁而已，这才是他最喜欢的老前辈。 诸葛心也很无奈，本以为天火是位关键时候可以施以援手的好前辈，没想到反而成了累赘。 “但愿古前辈靠谱一点，否则……铁城真成龙潭虎穴了。” “轰隆！” 总攻开始，西城墙作为主战场，传来滔天波动，其他三方皆有交手的神力波动传来。 “难怪古前辈非要抓住天火前辈不放，多一个天元境强者镇守，才能更多一份胜算。”武青锋看向西方感叹道。 亲眼见识过六位天元境大战，此刻西城墙传来的神力波动，天元境波动不下二十，厉鬼、恶鬼更不用说，若是没有城墙阻隔，鬼潮已经平推铁城，用百万人口滚雪球了。 “西方好多天元境强者。”英武仔细感知，出声说。 诸葛心被英武秀到了，“你能感应得到？” 一座百万人口的大城池，长与宽都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海棠坊处在南北中轴线上，英武能跨越半座城池的干扰感知天元境数量，这是要逆天？ “非常模糊，”英武说，“只能隐约感觉到二十多道很强的存在。” “已经很了不起了。”武青锋夸奖道。 诸葛心问道：“是天气还未转暖的缘故？” “无心真聪明，”英武解释道，“【极寒】可以感知敏锐寒热变化，天元境交手的地方，温度变化最为剧烈，我根据寒流转变化才能察觉到。” “【元素道·极寒】还能这么用？”武青锋被英武秀了一脸，觉得自己的【剑圣】不香了。 元素道一旦入道，必然是十条堂皇大道之一，没有偏路支脉一说，又是组成世界的根本，所需要感悟，低头不见抬头见，抄一抄万事大吉。 除了实在不好隐藏自己的大道路径，像一个只会使用神力的莽夫，没有类似【守护】的法则类手段，元素道再没有其他劣势。 不像智慧道……只能说不愧是智慧道，没点脑子根本玩不转，悟道难度地狱级，但手段花样确实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智慧道尚且如此，更加神秘的时空道、秩序道乃至奇迹道……更是吃人听不见声的大坑，一般人领悟了……一般人根本无法领悟，否则会被活活憋死。 白玉多么天才的一个人，十年过去，才到灵河级，秩序这个鬼东西，厉害是真厉害，抽象也是真抽象。 “不然呢？”英武翻了个大白眼，“我是天才英武，区区小道，有手就会。” 武青锋很受伤，转而问诸葛心，“无心，我实在太菜了，要不再帮我一把？” “送你八字真言。” “哪八个字？”武青锋抱着有枣没枣打两杆的心态，没想到还真有，顿时兴奋起来，“快说快说。” “心向圣道，亦复何言？”诸葛心一字一句，说得非常认真，以免武青锋不重视。 诸葛心并不是故意戏耍武青锋，而是答案就在这句话里，听得懂，能顿悟，就是他的，听不懂，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武青锋若是认为他在开玩笑，那只能说是，时也命也了。 这就是悟道，在悟不在说，一旦直白说出答案，听话人即便理解，感悟也不是他的，甚至反过来，堵塞他的悟道契机。 没有人能帮助别人悟道，【智慧】也不行，所谓讲道，也只是阐述大道运转的本质，帮助听者悟道，而不是指出答案让人照抄。 “心向圣道，亦复何言？若是如此，又该置剑于何地……” 诸葛心多虑了。 武青锋对别人可能怀有三分讥笑，三分浪荡，四分毫不在意，唯独对诸葛心的指点，迷之信任，诸葛心说路在此，就一定在此，结果不对，肯定是自己走错路了。 “一定是我没有理解，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诸葛心和英武就在身边，安全有保障，武青锋不分场合，盘腿而坐，进入深层次悟道。 见武青锋有了方向，英武感受到火烧屁股的煎熬，突破灵河已经慢了半拍，再这样下去，他连武青锋的人影都见不到了。 “无心，我也想进步，你不能因为我是【极寒】，身处大道就不管我了。”英武压低声音哀求，不打扰武青锋悟道。 上一次指点，武青锋迈出关键一步从【剑侠】支脉，演化成【剑圣】大道，如今再来一次……回想起自己对武青锋的贴脸嘲讽，英武感觉要凉。 “【极寒】啊？”诸葛心想了想，上一次思考【极寒】，是历练之前的事情了，“让我想想，毕竟【极寒】对我来说，是一个完全不沾边的领域。” 【剑圣】大道，剑，诸葛心在用，在深入研究；圣，他天生善意，没有追求圣道，却早已是圣道门徒，二者皆与诸葛心有重叠，稍有感悟，武青锋就能落得好处。 【极寒】在另一个完全不沾边的赛道，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好哒，无心。” 只要诸葛心愿意去想，英武坚信，一定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他的杀手锏【冰封】就是这么来的，至今仍是两人一鸟组合中，不可代替的存在。 “英武，你还记得，自己过了几个冬天吗？” “觉醒灵智以后，三次，之前我就不知道了，毕竟那时候我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白鹦鹉，只有本能，没有脑子。”英武认真说。 “在你眼里，冬天是什么？” 第82章 晋级灵海 “十万大山里非常冷，所有野兽猛禽都要躲避严寒，尽可能不外出走动，相对其他时间，更加安全，所有生灵，只有一个敌人——寒冷。 我和鹦鹉妈妈要找到安全避风的地方安家，要在秋天储存足够多的食物过冬……” 英武说了很多关于他的过去，直到被猛禽追杀，离开中部十万大山，兜兜转转进入人族活动的大陆东部平原，认识诸葛心。 动物对极端天气的感知，远比穿衣住房，生火取暖的人族更加深刻，这也是英武能很快理解并掌握【冰封】的原因。 “在你看来，冬天的严寒，对于生命而言，意味着什么？”诸葛心继续问道。 “嘎？” 这个问题太过宽泛，英武有无数种角度可以诠释，但不是所有角度，都是诸葛心想要的正确答案，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诸葛心看见英武的茫然，进一步解释道：“换句话说，如果你是掌管寒冬的神明，你的使命是什么？你的期待又是什么？你要怎么做，才是一个完整、合格，甚至完美的寒冬神明？” 诸葛心忽然意识到，提问才是帮助悟道的最好办法，引导他们发现问题，独立解决问题，自然不存在堵塞前路的可能。 “如果我是寒冬神明，我会释放寒冷，但不会……”英武不是呆住了，而是不自觉进入悟道状态。 “两个不省心的家伙，说悟道就悟道，不看看自己在哪里，也不怕被打扰，断了机缘。”诸葛心摇摇头，用神力将他们分别与外界隔离，互不打扰。 见过诸葛亮两次，诸葛心差不多看懂一点点时空道的皮毛，用来困人，肯定不行，阻碍声音的干扰，倒是轻而易举，这本就是神力的功能之一。 “寒冬，有杀机，而无杀意，是对老残病弱的淘汰，是对新生未来的祝福，是过去的结束，是未来的开始，是生命轮回的衔接，是不变的法则，【极寒】当如此。” 英武率先睁开眼睛，一股神力波动从他体内传出来，是灵海在咆哮。 “恭喜英武晋入灵海。” “嘎嘎嘎，我果然更聪明。”英武见武青锋还没完成悟道，双翅叉腰，仰天大笑。 高兴不过三声大笑，武青锋也有动静了。 所谓【剑圣】之道，无非以剑载道，走通属于自己的圣人之路，心之所向，便是坦途。 至于剑…… 剑只是剑，它是无情无恨的器物，与顽石无异。 剑不只是剑，它是行侠仗义的依仗，也是伏尸百万的帮凶。 剑，是人心的器皿，万物皆可为器皿。 …… 武青锋睁开眼睛，也顺利晋入灵海。 “恭喜大哥晋入灵海。”诸葛心与英武齐声说。 “英武也很厉害，居然比我还快。”武青锋点头说。 “嘎嘎嘎，”英武欢快叫道，“本英武的实力，还用你说？” 火烧屁股的时候怨恨自己嘴贱立天才鸟设，火刚熄灭，英武又舍不得比武青锋更聪明的感觉了。 “大哥还是【剑圣】？” 按照诸葛心的设想，武青锋可以趁此机会，淡化剑的权重，脱离剑道限制，改换成约束力更小的【武圣】，但他的大道路径没有改变，依然是【剑圣】。 “我放弃【武圣】，选择了【剑圣】，”武青锋说，“【武圣】固然选择更广，以我的智慧，恐怕很难悟通更加广阔的【武圣】，不如专修剑道，感悟【剑圣】，乘此机会晋入灵海，突破大道对我的约束。” 灵元境的大道路径，是天意，是大道的选择，之后的地元境与天元境，才是个人的自主抉择。 灵元境悟道者晋入灵海，意味着打破大道对自己的束缚，可以自由选择晋入地元境的时间以及自己需要的大道，若是改换【武圣】，武青锋感悟不够，无法晋入灵海，需要承担无法晋入灵海的风险，他并不贪心，而是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拿下【剑圣】灵海级。 在他眼里，武圣从来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不是他。 “大哥没有沉迷于更宽广的【武圣】，心里保有自己的坚持，这份心态，比【武圣】更加珍贵。” “哈哈，我当你在夸奖我了。”武青锋挠头笑道。 说话间，白府高墙上，有梯子冒头，吸引两人一鸟的目光。 这个操作非常眼熟，他们静静看着，期待着，爬上墙的却是一个青衣小厮，与期待的白海棠，是两道截然不同的风景。 青衣小厮爬到高墙上，朝院子里行一礼，回头从白府拿来一张木梯，架在小院里，然后才从高墙上下去。 第二个爬上高墙的人，依然不是白海棠，而是春兰，她进入院子，朝两人一鸟行礼，然后扶稳下行的梯子，白海棠才爬上高墙，来到院子里。 “海棠见过无心公子。”说话间，白海棠脸色微微发红，甚是美丽。 “海棠姑娘要来，走正门即可，何苦……”诸葛心看着木梯，没有再说。 春兰解释道：“海棠街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小姐，小姐若是大大咧咧走进公子的院子，明天就该流传小姐正在养胎，后天会有一大群人找公子报夺妻之仇，公子不嫌麻烦吗？” “春兰，不许胡说，”白海棠再次变成红海棠，自己解释道，“公子说翻墙也别有一番韵味……” 这话的味道比春兰的还要怪异，她又改口说：“门外人多眼杂，还是低调些为好。” “海棠姑娘来访，有何贵干？” “我来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说罢，白海棠盈盈一礼。 “有我没我，天火前辈都不会让海棠姑娘有危险。” “那是你们悟道者该考虑的问题，我只知道，是无心公子在拼命保护我。”说起保护，白海棠看诸葛心的眼神仿佛在拉丝。 俗话说得好，救命恩人高大帅气，就是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意以身相许的戏码，若是面目不忍细看，就是家中还有父母需要侍奉，下辈子再报答恩情。 白海棠也难逃这一规律。 第83章 美人与剑 白海棠的眼神太深沉，仿佛深渊让人随时会沉溺，诸葛心招架不住，若无其事转头躲开。 “公子是贵族子弟的称呼，我只是一介平民，海棠姑娘还是叫我无心吧。” “公子也不要再叫我海棠姑娘，要叫我海棠。” 神话大陆不只有男性悟道者，也有女性悟道者，没有哪位老学究能用强权和礼教限制女性的自由，但自由并不意味着，女性不在乎名声。 白海棠不出门，更多是担心安全问题，而非礼教不允许，知书是为了秀外慧中，尊礼是为了仪态举止更美。 如今重操旧业，干起了爬墙的活计，白海棠大约是不在乎名声不名声了。 她可以无所谓，诸葛心不能这么认为，他没有邀请白海棠进屋坐坐，而是在院子里铺上竹席，四人围坐在一张方桌前，一时间没有话题可聊，诸葛心主动讲故事，以免四人一鸟大眼瞪小眼。 春兰本是侍女，诸葛心没有因此少了她的坐席，在他眼里，人就是人，只有善恶之分，没有高低之别。 自从坐下以后，春兰浑身透露着不合时宜的拘束，主动承担起添茶倒水的任务，才能让她减轻自己入席的不合时宜。 从理性角度来说，诸葛心应该给武青锋讲孔子周游列国，王阳明龙场悟道，白海棠的眼神乱入，将她的感性，变成诸葛心脑海中不可辜负的理性。 城外刀光剑影，血雨纷纷，院里故事悠扬，笑声不断。 恍惚间，诸葛心明白，何为“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这首明说商女，暗指权贵的诗，在此刻具象化了，他身为悟道者，不就是神话大陆的权贵么？ 铁城有倾覆的危险，他在为美人讲述故事，哪有什么倾覆的担忧，更像是过一天算一天的摆烂。 白海棠的心动，已是怼在诸葛心眼睛上的明牌，诸葛心不敢说《梁山伯与祝英台》这种歌颂忠贞无畏、反抗普世权威礼教的爱情，给自己添麻烦，而是说花木兰替父从军，让身为普通人，却对悟道者充满向往的白海棠流连忘返。 白海棠历来不爱打打杀杀，反而热衷于诗文琴画，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变了，虽然没有热衷于打打杀杀，但变得更想成为一位自由的悟道者。 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契合她的心态，让她多了一些大胆的幻想，也许，她也能成为悟道者，成为一代让人歌颂的女中豪杰。 “天色不早了，小姐，我们该回去了。”春兰提醒道。 夕阳西下，白海棠恋恋不舍，却也该告别了，一步三回头的模样，两人才回到白府地面上，让小厮撤掉梯子。 “小姐，你们又不是生离死别，明天还能再见。”春兰忍不住吐槽道。 “你不懂。”白海棠脸色一黯。 “我怎么不懂，小姐就是看上无心公子了，”春兰觉得自己超懂的，比小姐和公子都要懂，“看上就提亲，没人规定，女子不能上门提亲，大胆上，婚礼办完嫁过去就好了，在此之前绝不能留宿，小姐也不想未婚先孕吧？” “你的小脑瓜里，怎么总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白海棠对着春兰的脑门指指点点，赶忙回闺房了，在院子里说这些话，她的脸往哪搁？ “男婚女嫁，人之常情，有什么好羞涩的，大大方方说出来就好了，否则要等到哪一天，你和无心公子才能戳破这层隔阂，我才能和小姐一起嫁给无心公子。”春兰终于说出心里话。 白海棠回到闺房，没有别人旁听，这才变得大胆一点，“你啊，自己贪图无心的男色，还说是我沉迷，明明自己想嫁，非要说是我想嫁，谁家丫鬟给自己小姐甩黑锅的，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春兰抱着白海棠的手臂嘻哈笑道：“我就是馋无心公子的身子，若不是因为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嫁人我才能跟着嫁，我立刻去无心公子家里提亲，今夜就不回来了。” “女孩子家家，不知羞？”春兰的虎狼之词，让白海棠想起不该想的画面，脸蛋红彤彤的，败下阵来。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有什么好羞的，我知道小姐生我的气，尽管送我去给未来的姑爷暖床，以示惩罚，这份罪孽，我愿意一力承担。” “不合规矩。”白海棠说得铿锵有力。 “舍不得就舍不得嘛，非要说什么规矩，要不我帮小姐悄悄溜过去，今晚过去把事办了，明天无心公子就会上门提亲？” 白海棠愣了一下，春兰乘胜追击，“小姐，你心动了，我们换衣服，你冒充我过去，见到无心公子就吻，把他吃干抹净……啊！” 春兰挨了一个爆栗，泪汪汪看着白海棠，“小姐，我在帮你呢。” “帮我还是帮你自己？” “嘻嘻，都一样啦，小姐嫁过去，我才能跟着嫁，我们属于目标一致，不分你我。” “就算我嫁过去，也不要春兰你当陪嫁丫鬟。” “小姐~”春兰仿佛听见人世间最残忍的话，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小姐，无心公子是悟道者诶。” “你别告诉我，你才知道。”春兰越来越蠢，气得白海棠甩开她到床边坐下，不想搭理她。 以前挑选春兰当贴身丫鬟的时候，没发现春兰这么蠢呐？ 贴身丫鬟的挑选标准，除了长相好，更重要的是脑子灵活有眼色，能帮助白海棠打理好闺中内务，以后嫁人了，能帮助她管理门户，就春兰现在的蠢样，确定能帮助她管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春兰坐在白海棠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的意思是，悟道者很难诞生子嗣，铁城主活了一千多岁，一共才三个孩子，小姐完全不用担心未婚先育啊，只会担心怀不上。” “我对你是不是太仁慈了？”白海棠揪住春兰的耳朵转圈圈。 “啊痛痛痛……” …… 刚送走翻墙而来的主仆二人不久，院门被敲响。 “谁？”家有通缉犯，武青锋都因此疑神疑鬼了。 “工匠协会，给武青锋前辈送剑。” “徐夫子果真厉害，这才几天，就铸造了一柄绝世好剑。” 武青锋兴致冲冲打开门，只见一位学徒打扮的人奉上一个剑匣，眼睛不断往院子里瞅。 “你在看什么？”无情接过剑匣，警惕问道。 第84章 关于元素道的未知信息 “小的无意冒犯，只是想见一见‘冲冠为海棠，怒杀五地元’的无心前辈，究竟是何等英姿。” “你怎么知道无心住在这里？”武青锋问道。 “小的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很多人都知道了，现在有不少人在按照地址寻找无心前辈，要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登门挑战，两位前辈要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武青锋随意抓取一把银币，送给送剑学徒，感谢他的传信，将他撵走，以免他四处乱看，暴露不必要的信息。 学徒感受银币的重量，畅快一笑。 等在远处的人上前问道：“无心是住在这里？” “外面流传的消息没错，无心就住在这间院子里，事情我已经办好了，说好报酬……” “给。”那人也不赖账，甩给学徒一个钱袋。 “客官大气。” “你最好去避一避风头，免得无心找上门来，要了你的狗命。” “怎么可能，”学徒秀出武青锋给他的银币，“满大街谁不知道他的住所，我还好心提醒，会有很多人去挑战他，看见没有，他们不仅不会怪我，还要给我赏钱谢谢我。” “狡猾的小子，活该你赚钱。” “客官没有别的吩咐，我要回工匠协会复命咯？” “滚吧。” “好嘞，下次有活，别忘了找我，给优惠。”学徒也不气恼，打完广告，拍拍屁股走人。 关上门，武青锋开启剑匣，一柄闪电萦绕的长剑露出真容。 徐夫子以虎王的脊椎骨铸成暗红色剑柄，青山剑和吞天收藏的矿石为根基，融合聚雷石，重铸剑身，将两指宽的细剑，铸成四指宽的新剑，剑身上全是千锤百炼才能出现的纹理。 虎王脊椎骨内的【雷霆】道果，可以将神力转化为雷霆之力，用作剑柄最合适不过，聚雷石可以吸引、储存雷霆之力，完美适配剑身。 武青锋往剑柄注入神力，剑身当即雷电环绕，刺啦作响。 “好剑！”诸葛心夸奖道，“大哥快给取个名字，以后它就是你最可靠的伙伴了。” “你才是我最可靠的伙伴，它只能排第二。” “我呢我呢？”英武从海棠树上下来，落在诸葛心的肩膀上，质问道。 “你……暂且排第三吧。” “我还不如一柄剑？”英武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 “就是这个意思。”武青锋补刀说。 “不如就不如，我才不稀罕傻蛋的排名，能在无心的心里排第二，才是最重要的。” “不好意思，我才是无心心中永远的第二。” “我第二。” “我第二！” …… 争执半天，一人一鸟将矛头转向诸葛心，异口同声问道：“我们两个，谁第二？” “你们就像在问，我的左手重要，还是右手重要，我该怎么回答？” “都很重要。”武青锋下意识说。 “你们就像我的左膀右臂，分不出先后。” 武青锋和英武终于消停，诸葛心赶忙转移话题，“赶紧取名字，名字是你与剑的羁绊，双方互换名字，你们才是真正的伙伴。” 没有名字的工具，永远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赋予名字以后，即便损坏，也是一具意义非凡的遗体。 “这柄剑融入两份【雷霆】道果，一辈子与雷霆息息相关，剑不出，平安无事，剑若出，惊天动地，就叫你惊鸣吧。 你好惊鸣，我是你未来的伙伴武青锋。” 有了名字，惊鸣给武青锋的感觉，瞬间不一样了。 “你还真别说，取名字之前，我还想让给无心你，现在有了名字，我竟然舍不得了。” “这就是你与惊鸣的羁绊。” “就像我和无心。”英武蹭诸葛心的脸说。 “是啊，就像你和我。”诸葛心偏头靠向左肩上的鹦鹉。 武青锋在惊鸣上种下自己的大道烙印，这柄剑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大哥用惊鸣引聚雷霆，看能不能辅助【玄雷体】修炼。” 武青锋盘腿而坐，惊鸣横卧在膝盖上，右手往剑柄虎骨注入神力，剑刃上裂口闪电萦绕，左手轻触剑身，雷霆之力涌入身体，【玄雷体】被激发，自行运转，吸收雷霆之力淬炼肉身。 “效果非常好，”武青锋对诸葛心说，“我会尽快修行到大成，再帮助你修炼。” “大哥要抓紧时间咯。” 因为这段对话，武青锋肝了一夜，顺利把【玄雷体】修炼到大成，再想修行到圆满，需要引更加剧烈的天雷，才能融掉神力路径，让【玄雷体】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解除【玄雷体】对神力路径的占用。 “能被天元境强者收藏、转送的神术，果然不简单。”武青锋赞叹道。 鸡叫声响起，武青锋立刻敲响东厢房房门，帮助诸葛心引聚雷霆淬炼身体。 诸葛心本就借助聚雷石将【玄雷体】修炼到小成，平时还有自己转换雷霆之力淬炼，只花了两个时辰，就顺利将【玄雷体】修炼到大成。 “大哥若是将雷霆神力融入【幻神剑】，【幻神剑】的威力还要再强上三分。”诸葛心建议道。 “不需要融入，”武青锋说，“我只要借助惊鸣剑施展【幻神剑】，惊鸣会自发转换神力为雷霆神力。” “灵品武器就是不一样。”诸葛心感叹道。 “等巨锤内的道果孕育完成，重铸为地品武器，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威能。” “我也很期待。”诸葛心笑道。 “你推演六道轮回的进展如何了？” “天道五行已经推演出来，但做不到长时间保留，我正在想办法解决问题。” 武青锋想了又想，最终确定，自己不知道什么是天道五行，问道：“天道五行是什么东西？我都没听说过。” “元素道分为十条本源大道，其中【金刚】、【厚土】、【火焰】、【若水】、【玄木】组成地道五行，我们脚下的大地与万物生灵，便是由这五种大道元素组成，【雷霆】、【疾风】、【光明】、【黑暗】、【极寒】组成天道五行，构成所有天象。” “大陆流传，只有十条大道的说法，没听说过有天道和地道之分。” 诸葛心轻笑一声，“所以元素道悟道者众多，能够超越天元境的人寥寥无几。” 武青锋与英武眼睛瞪得比牛的还大，“元素道无法突破天元境的束缚，与天道、地道的分类有关？” （PS：看到这里的大佬，请留下你们的评论和五星好评，如果能为爱发个电，那就更好了！ 新书不容易，需要大家鼎力支持，悟空拜谢！） 第85章 巧怼 英武就是元素道，涉及他的未来，他等不及不开口询问：“无心，其中有什么门道吗？” “当然有，”诸葛心解释道，“元素道之间有相生相克的关系存在，比如水火不容，比如光暗对立。 若是大道相性不对，元素道修行至天元境，将止步不前，若是强行突破，相性不合的神力发生冲突，反而会摧毁自己的灵混元，变成废人，甚至丧命。 天火前辈，你们都见过，他掌控的三条大道，【火焰】、【金刚】、【疾风】。 从本源来说，【火焰】与【金刚】同属地道五行，【疾风】却是天道五行，此乃一不合。 从正相性来说，风能助火，【火焰】与【疾风】相辅相成，与【金刚】无法形成共鸣，此乃二不合。 从反相性来说，【火焰】融化万物，【金刚】也不例外，二者相克，却无居中调和之道，此乃三不合。 每多一条不合，突破天元境的希望就越小，天火前辈三者皆有，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他绝不可能突破。” 武青锋说：“怪不得元素道悟道者满大街都是，能突破天元境的人，依然寥寥无几。” “不止相性会阻碍悟道者修行，不到灵海级，提前晋入地元境，会直接掐断通往天元境的道路。” “好险，幸好我足够贪心，总想晋入灵海再突破。”武青锋被吓出一身冷汗。 “无心，我要选择什么大道，才不会与【极寒】冲突？”英武问道。 他已经晋入灵海，进无可进，随时可能选择一条大道突破到地元境，若是衰神附体，选中相性不合的大道，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极寒】大道是【火焰】大道诞生以后，被炽热区分出来的对立面，代表能量的‘无’，只要你的地元境不是【火焰】、【雷霆】、【光明】，这三条蕴含能量的大道，其他大道都可以选择。” “选择很多，我该怎么选？”英武直接问答案。 “挑选与【极寒】最契合的大道，比如【疾风】、【若水】，【黑暗】也可以，【金刚】、【厚土】、【玄木】等大道也可以选，但与【极寒】关联不大，不建议选择。” “砰砰砰砰！”一阵没有礼貌的剧烈敲门声响起。 “无心，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和我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让铁城人看看，我比你更强。” 诸葛心神力外放，小院门口已经站满人，少说也有两百多人。 “自己没有本事出名，想踩你上位的歪门邪道，一群恬不知耻的混蛋。”武青锋骂道。 “大哥，你过来，我跟你说……” 诸葛心说完悄悄话，武青锋这才满意点头，“还是无心会玩，交给我吧。” 院门又被拍响，武青锋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来了。” 武青锋开门，走出院门，又关上门，面对一大群卑鄙小人说：“你们来闹事？海棠坊卫队呢，也不来管一管？” “我们没有闹事。” “对啊对啊，谁家闹事还要敲门的，我们显然不是来闹事的，莫要给我们泼脏水。” “不是闹事，聚在我家门口做什么，想要抢劫？”武青锋继续气人。 “少给我们扣帽子，我们来挑战无心，他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名动铁城，在场随便一人，都能捏死他。” “哦，来抢劫名声的，海棠坊卫队何在，一群人光天化日抢劫，你们竟然不管？” 白府附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城主府卫队，否则白玉该不出门了。 “卜玄见过道友。”从角落里站出来一位身穿城主府甲胄的悟道者。 “你都听见了，他们觊觎无心的名望，想要抢夺，这可是抢劫，大罪，你还不把他们都抓起来，送进天牢里。” “我也想啊，他们在白府门口闹事，玉面修……啊不是，白玉大人回来，我肯定要被问罪，但……” “别但这但那，全都抓了，做不到，我和无心可以帮你。” “道友说笑了，铁城严禁抢劫，也没说不能抢名望啊。” “就是就是，谁规定不能抢名望了……啊呸，谁要抢名望了，我们是来切磋的。” “无心，我爱慕海棠姑娘多年，有本事出来决斗，输的人此生再也不许见海棠。” “听见没有，他们骚扰白玉的妹妹，还不抓起来，等白玉回来收拾你？”武青锋立刻拱火。 “谁喊的话，站出来。”卜玄当即喊道，终于让他抓到小辫子了。 一群人被干沉默了，喊句话不犯法，但架不住喊的是白玉的妹妹白海棠，按照白玉护犊子的性格，只要白海棠点头，承认自己被打扰，白玉真能无罪抓人，反正城主会支持他为所欲为。 “敢口嗨，不敢站出来是吧，统统带走，挨个审问。” “他。”人群中立刻百夫所指，揪出喊话大汉。 “海棠姑娘没说话呢，你们凭什么抓我。” 话音刚落，白府大门打开，春兰走出来说：“小姐说，外面的人都抓走，吵死了。” “……”大汉被干沉默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喜提镣铐一副。 他不敢反抗，乖乖被赶来的卫队带走，毕竟抓捕罪犯需要罪名，反恐只需要名字，他不敢挑事，大不了挨顿毒打，关上一段时间，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傻子才反抗，然后被当暴徒就地销毁，渣都不剩。 “所有人一起带走啊，白小姐都说了，全都抓走。”武青锋继续拱火。 “我们没有骚扰海棠姑娘。”为了不给武青锋借口，他们甚至不敢大声喧哗，只敢小声嘟囔。 “骚扰未来姑爷也是一样的。”春兰补充道。 春兰亲自认证，白海棠名花有主，让不少人破防了。 “啊！我未来的夫人……” “你胡说，海棠姑娘是我的……” …… 卜玄挨个点人，大手一挥，“全部押入大牢，等候白玉大人审问。” “我爱慕海棠姑娘有什么错，我不服？” “就凭你胡子拉碴，丑了吧唧，你的爱慕对海棠姑娘是最严重的亵渎，带走！” “我要告你个颜狗歧视悟道者。” 第86章 情之一字 卜玄笑眯眯说：“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罪加一等。” 抓了一大批人，剩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白玉不但不能说他保护不力，还要奖赏他，想到这，卜玄露出有胜阅兵招牌笑容，嘴角根本压不住。 院门口两百多号人陷入死寂，人都没见到，已经折损十八位道友，不能大声喧哗，不能用白海棠作为激将法，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让无心出来，闯进去？ 别闹了，他们敢轻视无心，觉得自己上更溜，不代表也认为白玉和海棠坊卫队不堪一击，人就是这么矛盾，而又迷之自信的生物。 春兰朝武青锋点头，武青锋回以微笑。 “卜玄前辈，外面交给你了，别让他们再吵吵。” “春兰姑娘多礼了，保护白府，是我们的责任。” 春兰回一礼，回白府去了。 “外面这群早春知了交给卜玄道友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先走一步。” “道友慢走。”卜玄算是看出来了，春兰与武青锋认识，那就是半个自己人，该给的面子不能少。 目送武青锋回院子，外面与群人瞬间坐蜡，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想说点什么，但又不敢口嗨，怕被抓住把柄，卜玄在一旁看了一场上好的猴戏。 每当有人路过，询问这些人在做什么，卜玄都会说一句，“给白家姑爷赔礼道歉呢。” 无人敢口嗨，给卜玄增加业绩，他也好无奈，只能继续撩拨他们当乐趣。 “一群屁都不敢放的怂包，还想挑战白家姑爷，白家姑爷背着海棠姑娘，杀了五名地元境强者突出重围，你们一个个弱了吧唧，怂了吧唧，也好意思来挑战，回家奶孩子去吧，哦忘了，你们都是单身汉，哪来的家。” “王八蛋，我要和你单挑。” “试图袭击海棠坊卫队，押入大牢。” 又有一批人被带走，卜玄也玩嗨了，继续撩拨，钓鱼执法就是爽，以前怎么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 “我们有家室，你的损话，对我们无效。” “有家室还来白府堵白家姑爷，对海棠姑娘念念不忘，我看你们才是骚扰海棠姑娘的恶棍，带走！” 几番唇枪舌剑的交锋，两百多人，转眼只剩下不到一百号人，全都灰溜溜逃了。 “两百多男儿，没有一个带把的，”卜玄吐槽道，“留一部分人保护白府，其余人继续巡逻。” 武青锋欢天喜地回院子，关上门，回头看见春兰正在院外看不到的死角爬墙，再看左侧海棠树下，白海棠已经到了，正在与诸葛心品茶，好不快活。 “海棠姑娘过来，不怕外面的人发现？” 白海棠明明在对自己说话，但武青锋听不见，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被外面的大汉们污染了，暂时失去听话的能力。 诸葛心知道说话没用，招手示意武青锋靠近，穿过一道透明神力幕墙，他才听见白海棠放下茶杯的声音。 “海棠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武青锋又问道。 “你刚出门。”诸葛心解释道。 “春兰……” “是我让她去的。”白海棠大大方方承认，人是她派去的，那句“姑爷”不关她的事，是春兰在口嗨，但她不想解释。 “我在那边怎么听不见你们说话。”武青锋指向大门口。 “我的最新研究，可以隔绝声音的神力幕墙，这是改良版，可以单向隔音，大哥刚才应该感受到了。” “好你个无心，我替你处理狂蜂浪蝶，你倒好，研究神技把妹，我看透你了。” 白海棠脸色一红，没有否认诸葛心的“恶行”。 “某人昨天悟道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外界的声音被隔绝了？”诸葛心冷声问道。 别人误解他也就算了，作为第一个尝试隔音幕墙的人，竟然诽谤他，这不能忍。 “我们两个才是第一批使用神力幕墙的人，傻蛋。”英武吐槽道。 “英武真棒，给你一颗松子。”白海棠给英武剥了一颗松子。 “小姐，剥松子的粗活让我来就好。”春兰在白海棠身边坐下，赶忙给英武剥松子。 春兰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英武剥松子，她只知道，替白海棠做事一定没错。 “没事。”白海棠抿嘴笑道。 白海棠与鹦鹉，是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但不妨碍英武在白海棠脸上看见鹦鹉妈妈才有的温柔。 “海棠姐姐是最漂亮的人。”英武呆呆看着她，不禁说道。 “一只傻鸟，有个鸟毛的审美。” 武青锋抓了一把给英武准备的松子，还没准备磕，就发现所有人在看自己。 “你的意思是说，小姐一点都不漂亮咯？”春兰质问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武青锋立刻解释道，“海棠姑娘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我只是单纯吐槽英武的审美只适合评价鸟类生物，没有冒犯任何人的意思。” 武青锋看向诸葛心，怒骂道：“我没说你，你看我做什么，护妻啊？” 白海棠听见“护妻”，心里美美的，随后是更加难受的失落。 “我在怀疑大哥你的审美，如果只是单纯吐槽英武，那没事了。”诸葛心说。 他与白海棠没结果归没结果，白海棠的颜值是真能打，武青锋的话，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审美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否则不至于瞎到这个程度。 “单向隔音，”武青锋仔细听，声音只是变小了，仔细听，依然能听见院子外的声音，“刚才外面的对话，你们都听见了。” “嗯。”诸葛心应声，仿佛“姑爷”叫的不是他。 这也是春兰最疑惑的地方，诸葛心究竟是不介意自己这么称呼他，默认了，还是心里完全没有白海棠，内心非常坦然，不认为会有什么误会。 若是前者，这桩婚事应该早就成了才对，而不是一直没有音讯。 若是后者，诸葛心为什么容忍白海棠闯入自己的生活，而不拒绝。 难道是不主动、不负责的负心汉？ 第87章 无心之人 “也不像，眼里没有欲望。”春兰轻声细语，自问自答。 诸葛心的表现，让她的试探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她看不透诸葛心的内心所想。 “你是默认了，还是不在意？”春兰最佳嘴替——武青锋问道。 他看不懂眼前的局面，白海棠与诸葛心的关系太过诡异，若是不爱，请及时说明，别给人家予希望，诸葛心一边说没有结果，一边又不反对白海棠靠近自己，这是人渣的表现，但他又不认为诸葛心有必要当一个人渣。 诸葛心但凡对白海棠有点心思，武青锋不怀疑，他今晚就可以入洞房，完全没有必要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人家直接白给，不用骗。 “什么？”诸葛心问道。 “姑爷啊，”嘴替帮春兰问出心中的疑问，她顺势接话说，“公子究竟怎想的，我家小姐人长得漂亮，身材更好，你是不知道，小姐前凸后翘，若是你们成亲，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 “停停停，让我先走，这不是我该听的内容，走了傻鸟。” 英武毫无防备之下，被武青锋抓住脖子，一把薅走。 “春兰，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白海棠发出尖叫。 春兰的破嘴，让她有种穿着衣服，却被扒光的羞耻感，尤其在心上人面前，这种感觉尤为明显，但她又在期待，诸葛心能有一点不一样的表现，告诉她，她并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诸葛心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强大的失落感，让她的羞耻感都让步了。 “我在你眼里，还不如一阵风吗？”白海棠心如刀绞。 武青锋离开神力幕墙的范围，并没有离开，隔绝掉不该听的内容，看美女打架，应该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拒绝，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武青锋也是如此。 说是美女打架，其实是白海棠的单方面殴打，春兰不敢还手。 不过看样子，春兰的嘴还在输出，因为白海棠的脸色越来越红，直到她待不下去，掩面而逃，爬墙回白府了。 “小姐，你等等我。”春兰只敢在神力幕墙里喊，出来喊，外面的人怕不是要炸。 主仆俩先后走了，小厮收走木梯，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诸葛心散去幕墙，手一挥，席子、桌子自己回原来的位置上待着。 “她们也不怕被外面的人感知到，四处散播她们的谣言。”武青锋说。 “外面的人敢用神力感知，窥视到海棠姑娘的私生活，卜玄就敢把他们全宰了。” 这也是一墙之隔的白府有人听故事，诸葛心不知道的主要原因，别人的府上，绝不能越界，这是铁律，否则就是窥探隐私，被人家找上门宰了都没处说理去。 “你究竟想干什么？”武青锋问道，“海棠姑娘已经走了，你给我交个底，人家主仆说个人隐私，你甚至都不躲避，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诸葛心想了想，平静而又认真地回答道：“我在尽我所能，实现海棠姑娘的心愿，留下是她的期待，只是没有她想要的答案。” 诸葛心平静的表情，波澜不惊的语气，让武青锋不自觉毛骨悚然。 “听春兰描述她的身体也是？” “我们都没有想到春兰这么勇，只要嘴还是自己的，她就敢一直说个不停，所以海棠姑娘落荒而逃。” “海棠姑娘羞愧难当，忍不住逃跑了，作为男人的你呢，我看你面不改色，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 诸葛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这是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他看向天空，试图找到未知的自己。 “我听见很多描述，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本该勾起欲望的语言，没有任何作用，对我而言，欲望仿佛不存在了。 我可以面不改色听完春兰说完一切，也可以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对她产生兴趣，前提是，理智需要我这么做，但我的理智告诉我，铁城不是我的归宿之地，我们之间没有结果，所以能够无视关于她的身体的描述，而不去想象。 我似乎没有控制不住的本能，就连心跳，都可以有意识地去控制，而且能控制住。” 诸葛心突然单膝跪地，捂住心脏，额头瞬间渗密密麻麻的冷汗。 “你怎么了？”武青锋被吓了一跳，将他扶起。 “尝试操控心脏，导致心律不齐的代价，只要不有意去干扰，心脏会恢复自行跳动，我没事了。” 武青锋抱怨道：“以后别做这种能够噶了自己的事情。” “总要试一试，才知道是什么感觉。”作为一个发现新知识，就能悟道的人，诸葛心很难克制自己的好奇心，虽然没有心了，但好奇是无法磨灭的。 “海棠姑娘的爱呢，你不试一试，自己会不会有感觉？” “她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海棠姑娘在我后背上心动的同时，也在我的后背上绝望。 我们都非常清楚，她不能悟道，留在我的身边，只会成为我的累赘，即便我点头答应，她也不会同意，她不忍心拖累我，所以让我放下她，自己走，我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 但她……想得到爱，所以明知没有结果，她依然想方设法靠近我，捡起藏在边角料里的爱意，小心珍藏，看着我呆呆地笑，也是她期待的美好。 我固然可以拒绝她，断了她的念想，无论最终是好是坏，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我不问，她不说，默默感受，是她最期待的结果。 理智已经告诉我正确答案，没有感性不讲道理的辩驳，除非铁城立刻换一个城主，否则我推不翻这个结果，做不到去试一试。” 白海棠像是深爱一个关系极好，却注定没有结果的可怜人，只能时刻出现在他身边，假装自己拥有不一样的身份，故意引来旁人的猜测与谣言，在他们构建的虚假中，感受被深爱的错觉。 “唉，”武青锋感叹一声，“如此一来，你我离开铁城，海棠姑娘，也不用嫁人了，你忍心吗？” 第88章 人心 “呵呵，”诸葛心轻笑一声，像是在嘲笑白海棠痴情，又像是嘲笑武青锋天真，但更像是在嘲讽自己无情，“我是无心，一个没有心的人，没有痛心，没有伤心，更不会有忍心。” “都是借口。” “不是借口，”诸葛心解释说，“我能感觉到她的爱意，每当她毫不避讳地看着我，我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心中有一抹空旷一闪而过，好像缺少了什么。 动用【智慧】分析，我才明白，我缺少的是一颗人心，以及人心在欲望的驱使下，本该拥有的颤动。 强如大道，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他不懂代表罪恶的欲望，也有美好的一面，认为欲望是一团污秽。 凝聚心脏的时候，他保留眼中的美丽无暇，一尘不染，没有掺入一丝人性的欲望，以至于现在的我，不会心痛，更不会心动，一个没有爱的人，如何去爱一个人？” “若是无心，你何来的善良？” “善恶，发于心，长于智，受欲望影响，得理智表达，非死亡不能停止；欲望，去之不得，根植于心，困人于无形，唯有修心，可解欲望之苦海，唯有无心，可断欲望之羁绊。” 武青锋从不认为，让人变得贪婪、残忍、懦弱的欲望是什么好东西，直到见识没有欲望，全靠理智掌控一切的无心，以绝对理智剖析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他才明白，无论好坏，欲望都赋予人太多，失去欲望，等同于失去一切。 “若不是悟道【智慧】，而是领悟其他大道，你可能无法再苏醒过来。你是一个真正的，万中无一的奇迹。”武青锋以半猜测，半肯定的语气，说下这句话。 失去欲望的人，没有人性，也没有兽性，缺少醒来的驱动力，若是再没有【智慧】赋予绝对理智，“操纵”诸葛心苏醒，即便领悟其他大道路径，他也只会是一个永远沉睡，直到死亡的活死人。 睁开眼睛的前提，是想睁开眼睛，这一点，诸葛心瞬间领悟。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欲望一体两面，是人性与兽性的结合，理智，更接近神性，绝对理智即是神性。” 灵海一阵暴动，诸葛心若是跨越神力境，直面神性境，他已经突破神性境这道瓶颈。 “神体、神性、神道之后的图腾，都是剥离欲望的结果，这样的道路，对么？对人族的生存发展而言，图腾甚至更高级别的存在，应该存在吗？” “你……理智得可怕。” 武青锋第一次觉得诸葛心这么恐怖，他可以非常冷静地剖析关于自己失去的爱情，也可以当作不存在，轻而易举抹开这个话题，去探讨大道的真相，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 与诸葛心一墙之隔的白海棠与春兰，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们被武青锋一句“你究竟想干什么？”留了下来，想知道答案的人，不只是武青锋，还有她们两个。 真相向来残忍，谎言不足以陪伴人走过漫长一生。 白海棠用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春兰得知答案，呆若木鸡，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个残酷的事实。 两人悄悄离开，假装没有来过。 正如诸葛心所说，你不问，我不答，默默去感受，就是对两个人，最好的交代。 “小姐~” 春兰忍不住哭了。不是为自己不能陪嫁给梦中情人而哭泣，而是替白海棠的悲剧感到悲伤。 一颗消失的心脏，成为两个人之间，一触即破，却又牢不可破的壁障。 “我没事，”白海棠眼含泪水，坐在梳妆台前背对春兰，扣上铜镜，不让春兰看见她的表情，“我在爱上他的瞬间，就已经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他是可以逆杀地元境，杀掉所有杀手的悟道者，我只是百年易过，脆弱不堪的普通人，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路人。” “不是这样的，”春兰劝说道，“铁城主的三位妻子，都是普通人，小姐不要轻易放弃。” “春兰，别傻了，他是无心，即便嫁给他，他对我也没有爱，我们只是同床共枕的朋友，与现在相比，有什么区别？他看向天空，我看着他，活在彼此留下的空洞里？我想要他的一切，他没有心，我该如何去得到？” “我去让他把心找回来。”春兰喊道。 “心在城主府，他怎么找？”白海棠反问道，没有心，又提及城主，答案并不难猜。 他们之间，并不是没有希望，只要城主府覆灭，诸葛心取得最后胜利——一条拥有光明，没有前途的希望大道。 “铁城主那么好，他怎么会……”春兰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崩塌了。 她想不通，也想象不到，平时来到白府，像个宽厚的长辈，看起来简朴而又清净的铁城主，会做出挖取别人心脏的恶毒事情。 “最疼爱我哥哥，还会送我去当诱饵呢。”白海棠用自己的例子，为春兰诠释，什么是人性。 眼看自家小姐与无心的婚事告吹，回头又有与自家哥哥闹矛盾的预兆，春兰慌了。 “少爷自有他的打算，小姐不要胡思乱想，等少爷回来，我会提醒少爷给小姐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知道他的打算，不会怪他，我只是想告诉春兰你，人都是好与坏混合而成的矛盾体，你可以相信城主是一个好人，但不能否认，他能做出挖取别人心脏的事实。 就像哥哥与我，在外人看来，他非常疼爱我，谁又能想到，我差点因为他的行为而丢了性命，但事实就是如此，两件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合理地发生在哥哥身上。 理由是结果的起因，不能是别人原谅自己的筹码，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 手里没有证据，白海棠依然选择相信，诸葛心的心脏被城主府挖走，是直觉，也是她的偏听偏信。 “也许，少爷有自己的苦衷和目的。” “铁城主应该也是如此吧？”白海棠猜测道。 她不相信，铁城主来到白府的一切表现都是假象，她更相信，铁城主有自己的迫不得已，但，这不是她放下痛恨的理由。 第89章 白玉的解释 新的一天，试图踩诸葛心上位的人，没有因为卜玄的刁难而减少，反而因为一大群人铩羽而归，变得更多了。 仿佛诸葛心淘汰的人越多，打败他的含金量越高，越容易引起城主府的关注。 经过一夜的复盘，诸葛心的钓鱼执法对策被破解，一大群人派出代表，礼貌敲门，表明来意，然后席地而坐，不言不语，等待诸葛心的回答。 拖下去，外人只会说无心不敢应战，再多名望，也禁不住时间的消磨。 对此，诸葛心完全不担心，甚至巴不得他们四处宣传，无心是个不敢应战的怂包，反正他是诸葛心，必要的时候还能叫诸葛无心、葛无心。 他为自己准备的小号很多，名号臭了换一个，只要能降低自己的风头，不引起注意，任何结果，诸葛心都能接受。 昨天的“解释”，让白海棠难过了很久，她还是爬过高墙，来见他一面，即便最后一场空，多看一眼，未来也能多一个回忆的画面。 在诸葛心面前描述白海棠的身体，都无法唤醒诸葛心对白海棠的占有欲，春兰彻底死心，安安心心当自己的丫鬟，让白海棠体验她想得到的宁静。 早就知道不会有结果的武青锋和英武，像没事人一样，该怎么活，就怎么活。 至于诸葛心，一个无心之人，思绪早就随着【神行步】的研究，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海棠来了，他不可能继续悟道，而是挑几个故事说一说，听完故事，四人一起闲聊，抛开谈婚论嫁，每个人脸上都有快乐，这就够了，心里怎么想，那不是人能决定的玄谈。 “你们围在外面做什么，都给我滚！” 院门外传来白玉的怒吼，顿时鸡飞狗跳，眨眼过后，一个人都不见了。 “哥哥就是这样，所以容易得罪人。”白海棠解释道。 “真不错。”武青锋非但不觉得不对，反而想起身去给白玉开门，这个人能处，有事他真上。 白玉正想敲门，门自己就开了。 “好久不见啊，白道友。”武青锋笑嘻嘻问好。 “见过武道友，此次登门……” “进来吧你。” 白玉像遇见恶霸的民女，一把被拽入院子里。 白海棠都放下让人头疼的礼节，爬墙进院子了，哥哥还这么见外，合适吗？ 看见白海棠坐在诸葛心身边，春兰正在给英武剥坚果，白玉揉揉眼睛，仿佛想要打碎眼前的幻觉，这也太快了吧？ “小妹，你怎么在这里？” 白玉注意到架在高墙上的木梯，来不及说话，武青锋与他勾肩搭背，将他拖到海棠树下。 春兰很懂事，直觉让出席位给白玉，自己坐在白海棠身后，专职为英武剥坚果。 白玉看了看自家妹妹，不由得欣慰一笑，虽然被天火前辈摆了一道，但效果超级好，两人开始幽会了。 白海棠看见自己最可靠的依赖欣慰一笑，差点哭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她与双方关系都不错，她一哭，指定是诸葛心对不起他，白玉一定会执行大舅哥的权柄，然后被打一顿，她不能坑哥哥，只好忍住眼泪，假装还在记恨他。 “无心道友，此次前来，是为了给你和小妹道歉，你们在一起，省得我多跑一趟了。” 诸葛心没有回话，不知道该说什么，白海棠不在，他可以发怒修理白玉一顿，最大的受害者在场，他表现得最气愤，反而让人误解他在“护妻”。 关系太复杂，他也很烦躁。 两个债主都不说话，白玉压力很大。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也被天火前辈骗了，他说他会提供保护，保证万无一失，谁知道这个老家伙居然食言，还与城主有勾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事已至此，我们还能说什么？”诸葛心问道。 “你们这不是没事……”被白海棠瞪了一眼，白玉乖乖闭嘴了。 有事没事，轮不到他说了算，哪怕没事，诸葛心与白海棠说有事，他也得认。 犯错要挨罚，挨打要立正。 “小妹有什么话，尽管说，哥哥我保证眼都不眨一下。” “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白海棠也很无奈，让诸葛心揍人吧，她舍不得，不打吧，这口气咽不下去。 “要不妹夫打我一顿，就当为你们两口子出气？” “无心，赶紧把我哥打死！” …… 一阵友好切磋以后，白玉鼻青脸肿回来坐下，由于还是戴罪之身，他没敢用药剂消肿，熊猫眼、猪头脸，左鼻孔下一条血线，让人忍俊不禁。 “妹夫，为什么每次你都能轻易破掉我的【绝对防御】，我刚找天火前辈打了一架都没有这么惨过。” 打一顿都没能阻止“妹夫”的称谓，诸葛心和白海棠当没听见，总不能下狠手打死他。 “【绝对防御】，不防轻语。”武青锋拍拍白玉的肩膀说。 “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懂。” “话是无心说的，我也听不懂，看到你又被揍，我确定，这就是正确答案。” “吸。” 白玉用力吸回流出来的鼻血，袖口一擦，正准备与诸葛心勾肩搭背，套取情报，白海棠迎面丢来一块手绢。 “自己擦干净，不要弄脏无心。” “妹夫，你是怎么做到的？”白玉一边擦鼻血，一边问道。 答案肯定不能直说，万一不小心把白玉的悟道之路堵了，太对不起白海棠。 “在你们看来，【绝对防御】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被打破的防御。” 白玉非常自信，在场除了自家妹夫，就属他最懂【绝对防御】，当初他找不到合适的修行技能，按照自己对【守护】的理解琢磨出这一手，为的就是不被打败，好好保护白海棠。 “怪不得你始终停留在灵河，不得寸进。” “哈哈哈！” “嘎嘎嘎！” 武青锋和英武不约而同，不加掩饰，放声大笑。 白玉也很扎心，别人说这句话也就罢了，诸葛心说，他还真不好反驳，毕竟自己对【守护】和【绝对防御】的理解，真心不如对方。 他只是【绝对防御】的使用者，诸葛心是玩弄者，站在的高度完全不一样。 “请妹夫指点。”白玉认真请教道。 第90章 悟道、突破 “换一个问法，”诸葛心继续说，“在你看来，最好的防御，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白玉完全不理解诸葛心的引导模式，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再详细一点。”武青锋轻车熟路说。 “以铁城和鬼狱为例，”诸葛心在小方桌上摆上两个茶杯，“鬼狱豢养鬼物，鬼物会不断攻击附近的人，甚至是铁城，在你们看来，铁城最好的防御办法，是什么？” “将城墙加厚、加高。”作为普通人，白海棠想不到悟道者那么玄妙的额办法，只能从普通人的角度出发，更高、更厚的城墙，最给人安全感。 “吸纳天才悟道者，增强城主府的实力。”白玉说。 “团结所有悟道者，不要闹出内乱。”见识过冥水作乱，武青锋认为，内部团结胜过一切。 “英武，你呢？”诸葛心问道。 “嘎？”英武有点蒙，“我是一只鹦鹉，只需要飞到天上躲开鬼潮，不懂你们要城池做什么？” “算了，与你关系不大，听懂结果即可。”诸葛心没有强求英武一定要懂，这个问题，本就与他无关。 “好哒，无心。”英武飞到诸葛心的肩膀上，当不用动脑子的宠物去了。 “如果是妹夫你，你会怎么解决？”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我会想方设法，平掉鬼狱，”诸葛心拿走代表鬼狱的茶杯，“城墙再高，再厚，大门敞开，城池一样要完蛋，悟道者再多，再团结，鬼王出现，铁城终有被破的一天，鬼狱不存在，哪怕没有城墙，没有悟道者守护，铁城依然安全，这才是绝对防御。”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白玉说出诸葛心没有说出的话。 “我们平不掉鬼狱啊？”春兰发现一个巨大的漏洞。 “妹夫不是想平掉鬼狱，而是借此告诉我，进攻是最好的防御，这个理念，”白玉明白诸葛心想要表达的东西了，“唯有进攻，才有可能做到绝对防御，单纯的被动防御，迟早会被打败，我的想法，一开始就错了，【守护】也是如此，一味地退避、保守，只能守护一时，想要绝对的安全，必须主动出击，斩灭一切危险因素。” 神力波动从白玉体内传开，诸葛心早有准备，手背一挥，一道神力光幕护住白海棠与春兰，神力冲击并不大，但难免对人产生影响，一起挡下算了。 白玉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向诸葛心道谢，“多谢妹夫，我在灵河困了五年，终于突破了。” “厚积薄发，直达两海，恭喜白道友。”诸葛心的【破妄之眼】一闪而过，将毫无防备的白玉看得一清二楚。 “都是一家人，叫一声道友见外了，达者为师，本该叫你一声前辈，但……叫我白玉就好，大舅哥也可以，咱们平辈论交。” 白海棠面色一黯，她后悔在围墙下偷听了，若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的她会收获更多幸福吧？ “两海不是尽头，你最好参悟到三海再突破地元境，”诸葛心看向武青锋和英武，“你们也一样。” “你又有新发现了？”武青锋问道。 “我甚至不是地元境，不知道天元境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告诉我，三这个数字，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想，人体内有三大混元，混元内又分天地灵，三大灵元，契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的理念，所以我猜想，如果天地灵三元，都修行至三海，正好是九海，九，数之极也，说不定会对后续天元境的实力有所影响。” 神话大陆的悟道者并不缺乏探索精神，有不少狂修灵海到十海八海的悟道者，越往后，悟道越是事倍功半，结果只能提高神力，没有其他的效果，与浪费的时间相比，得不偿失。 晋入地元以后，几乎没有人继续坚持狂修灵海，再等到天元境，三大境界都修行到极致的人，完全不存在了。 没有参考案例，诸葛心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无论是直觉，还是他的推演，都在告诉他，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我会照做。”武青锋率先回应。 诸葛心只是没有把握，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不代表这个想法有错，在在武青锋眼里，诸葛心不可能错，理解不了，一定是自己的理解不到位，误入歧途了。 英武也跟着喊道：“我也一样，我也一样。” “我听你的，”白玉选择相信诸葛心的眼光，“【守护】想要达到三海，何其难也，妹夫，要不你再帮我一把？” “过犹不及，我对【守护】的理解已经全部告诉你，后面的路，靠你自己了。” “你怎么破解我的【绝对防御】，总能告诉我吧？” “【绝对防御】，不防轻语。”诸葛心还是这句话。 “‘轻语’二字，理解不了，”白玉老实说，“你也不是靠轻语破了我的【绝对防御】。” “悟道切记着相，”诸葛心解释道，“所谓‘轻语’，只是文字的表象，你们要看见文字背后的意义，而不是文字本身。” “请原谅我脑子不好使，”武青锋说，“反正不会耽误白玉道友悟道，直说吧。” “对对对。”白玉朝武青锋竖起大拇指。 “无心，你直接告诉哥哥吧，他那么蠢，靠自己肯定想不明白。”白海棠也在一旁帮腔。 白玉再混蛋，也是她的哥哥，嫌弃归嫌弃，该帮的忙一定要帮。 “小妹，你替哥哥说话，哥哥很高兴，你说的话，哥哥不喜欢。” “我管你喜不喜欢。” “小妹，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看我很不爽，难道有了夫君，哥哥就是可有可无的累赘了？” 白玉哭腔都用上了，诸葛心无语望青天，这对兄妹聚在一起，会变得不太正常。 白海棠很想抱起茶壶砸过去，诸葛心在身边，淑女形象还是要的，只能作罢，不再理他。 “有未知的人或物发起攻击，被攻击者被动做出的应对，才是防御，本就没有攻击的情况下，防御还能存在吗？”诸葛心问白玉，中断兄妹俩的相爱相杀。 第91章 破绽 “怪不得你每次都说不想打，原来你在消除自己的攻击性，”白玉总算明白这位嘴上说不想打，下手比谁都狠的妹夫究竟在搞什么名堂，“【绝对防御】是秩序道的手段，自己先遵守规则，才能强迫别人一起遵守，将所有人拉进秩序道最擅长的领域，所以【绝对防御】只能抵御攻击，挡不住你毫无威胁的手指，是这个意思吧？” 第二次揍白玉，诸葛心依然是一副真心不想打的态度，戳破【绝对防御】以后，秉承白海棠的意志，图穷匕见，完美抓住【绝对防御】的漏洞，狠狠揍了白玉一顿。 诸葛心欣慰点头，白玉对秩序道的了解，省了很多麻烦，一点就透。 “武道友和英武道友已经知道【绝对防御】的漏洞所在，我岂不是又多了两位大敌？” “你想多了，”武青锋解释道，“就算知道漏洞，我也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彻底消除自身的攻击想法。” 说罢，武青锋不由得瞄了诸葛心一眼，心中愈发佩服。 【智慧】真是了不起的存在，看似简单的手指一戳，其中不仅包含对秩序道推演、漏洞查找，就连自身的条件——绝对理智——都巧妙运用上，如此精密的算计，输了才是奇迹。 “我大大方方说出漏洞，不是想让所有人都能打败你，而是想告诉你，其他人知道漏洞，也无法破解【绝对防御】，”诸葛心解释道，“漏洞是客观存在的，但破解【绝对防御】的另一个硬性条件，除了我，应该不存在第二个具备的人了。” 发现漏洞不难，规则上转攻为守也不难，唯独面对想要打败的对手，却不生出一丝一毫的攻击意图，这个条件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调和的悖论。 除了心脏跳动都能自主控制的诸葛心，可以绝对操纵自己的思维，避免陷入这个悖论之中，其他人除非掌握未知但针对性极强的大道路径，否则不可能重复诸葛心的神迹。 “你具备什么硬性条件？”白玉追问道。 诸葛心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是微微摇头，予以白玉一个平淡，却绝不可能告知的态度。 白氏兄妹与城主府息息相关，哪怕诸葛心已经看穿他们的本性，他依然选择对心脏的问题避而不谈，关系再好，人品再坚挺，都不是口无遮拦的理由。 白玉环顾四方，除了他一个人在疑惑，其他人，包括鸟都非常平静，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一样，尤其是武青锋一副知道但遗憾的表情，让白玉更加好奇了。 再看英武……白玉看不懂英武的表情，但也反应过来，他们三个才是一路人，知道并不奇怪，自己大舅哥的身份空口无凭，没有经过时间的考验，不如他们。 一起坐而论道的愉快，诸葛心的无私点拨，让白玉忽略了自己是个外人的事实。 “是我唐突了。”白玉赶忙为自己的逾越道歉。 诸葛心没有计较白玉的越界，“出了这扇门，不要提及我的名字，我就心满意足了。” “应该的，应该的。”帮助自己突破到灵海的大恩情，别说只是闭嘴不谈，更加苛刻的条件，白玉也会果断答应。 “武道友和英武道友不好奇，我可以理解，小妹你怎么也是一副应该如此的表情？” “啊？”虽然没有被白玉点名提及，春兰依然被吓了一跳，她也是偷听的一份子，如果被发现，无心要杀人灭口，她也逃不掉。 “无心不是无所不能的人吗？”白海棠一副非常疑惑的表情，“他还能带我飞起来。” 这个答案很离谱，从一个普通人嘴里说出来，又很合理，在普通人眼里，悟道者都是无所不能的。 白玉没有怀疑，自家小妹向来如此，天真到有点傻乎乎，悟道者变个戏法给颗糖，都能将她骗走，否则他也不至于亲自为她挑选夫婿。 他转而问无心，“你能轻易收拾我，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为何要多此一举，用垃圾话来干扰我？我差点被你劝退，道心破碎。” “你的心境也有所升华，不是吗？” “这倒是，但你说那么多，不仅仅是为了帮助我升华心境吧？”当时他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妹夫与大舅哥的关系，白玉不信诸葛心会故意帮助他。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解决任何敌人的最高境界，我想试一试，可惜你不配合。” “有点牵强，但也说得过去。”武青锋中肯评价。 “说笑呢，其实我在试验一种必赢不败的手段。”诸葛心一语激起千层浪。 “你才告诉我，不存在绝对防御，现在又来告诉我，你准备只赢不败？你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我做到了，”诸葛心笑道，“从你向我发起挑战开始，你已经输了，区别在于自己投降，还是被我打败，还有第三种可能吗？” 见所有人都是一头问号，诸葛心解释道：“我从一开始劝你不打，你只有两种选择，听话，或者不听话，对吧？” 白玉点点头，其他人也是如此。 “我为你创造了一个非黑即白的选择，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你选择听话，你不仅会输，道心也会彻底崩碎，但我知道，你是铁城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有自己的傲气，不会轻易认输，所以，我从未想过通过语言取胜，而是在这个过程中悄悄埋下伏笔，理所当然地在不听话这个选项里，设下另一个必赢，而且不会被发现的暗手——不想打。 当我的语言劝说无效，转而说不想打，你一定会认为，我在虚张声势，对你而言，是一个必赢局，必须乘胜追击，只要这个想法出现，攻守易形，虽然你依然在施展【绝对防御】，但从规则上来说，你是进攻方，我才是防御方。 我都是防御的一方了，还一直说不想打，怎么会有攻击性呢？在没有攻击性的一指面前，【绝对防御】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我能轻易刺穿你的防御，【绝对防御】被破，即便我再起杀心，【绝对防御】也不能立刻继续防御，因为不存在已经破碎的【绝对防御】，这也是每次【绝对防御】被破，你短时间内都无法再施展【绝对防御】的原因。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给你留下赢的可能，无论怎么选，你都是输，你们说，这算不算一种必赢不败？” 全场静音，诸葛心没有理会他们，自己端起茶水，小抿一口。 第92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给人以不同选择，每个选择都是死路，是这个意思？”武青锋听了个一知半解。 “不错，”诸葛心解释道，“我也想步步料敌于先，但吞天事件证明，我做不到，总会有未知因素，影响事情发展，所以我换了一个思路。 既然控制不住变数，我自己设下几个固定选择，再给所有选择设计一条死路排除变数的干扰，无论结果如何，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白玉听得毛骨悚然，与无心成为对手，进门先迈哪只脚都被安排好，只有被玩到死的可能，了不起自选一种死法，这种被操纵的感觉太可怕了。 “还好你是我妹夫，否则遇见你当对手，我只想投降。”白玉身心都被诸葛心留下阴影。 白玉浑身起鸡皮疙瘩，不禁打了个冷颤，就算最后双方反目成仇，他也不敢对无心做什么，甚至知道的信息，都不敢说，就怕到最后，诸葛心来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告诉你这个消息，让你来这里送死？” 【破妄之眼】运转，白玉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脱【洞察】的关注。 “我算不算利用恐吓，在城主府打入一名内奸？”诸葛心暗自心想。 但也只是想一想而已，诸葛心比白玉更加清楚，他是怎样一个人，他不会因为城主府出卖自己，也不会因为自己出卖城主府，一个有原则，而且可靠的人。 “哥哥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与无心为敌？”白海棠质问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白玉赶忙三连否认，“他是我妹夫，天王老子亲自下场，我也会帮他。” “这还差不多。” 诸葛心极可能会与城主府发生冲突，自家哥哥属于两边都站的中间人，白海棠不允许他胳膊肘往外拐。 正事说完，白海棠央求诸葛心给她讲故事，像是对她一往情深，又爱而不得的补偿。 日落黄昏，白玉起身告辞，“小妹不跟我一起走？” “我从那边走。”白海棠指向架在高墙上的木梯。 “你其实可以不用走的，我同意这门婚事了，爹娘那边有意见，我替你搞定。” 白海棠脸上没有羞涩，只有一双大眼睛里，说不出的遗憾，“这不合规矩。” 白玉很想问一句，爬墙见情郎合规矩？他没有问出口，爱是相互的，他从小看着白海棠长大，他骗不了白海棠，白海棠又怎么能骗得了他？ “你自己决定吧。”白玉没有干涉白海棠的选择，抱拳致意，从大门返回白府，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白玉还要陪父母吃顿晚饭。 回到白府，白玉没有去见父母，而是在白海棠回闺房的必经之路边上的亭子等她。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吗？” 白海棠站住不说话，泪珠滚滚落下。 “哥哥以后别再叫他妹夫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他看不上你？”白玉猛然站起来。 千言万语最终化为六个字，“我不是悟道者，他不属于铁城。” “天火前辈已经替你们安排好未来，无心会成为铁城第六门守将，与我一起，成为下一代铁城护道者，你和他会有一座与白府一模一样的府邸，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只要城主腾出手来，与他见上一面，他可以属于铁城，成为你的夫君。” 白海棠瞥了春兰一眼，春兰默默退后，将附近的仆役清空。 “哥哥知道无心为什么叫无心吗？”不等白玉回答，白海棠惨笑道，“他的心脏，已经被城主府挖走，所以是无心，哥哥还认为，他可以属于铁城？” “不可能那么巧，那个计划……” 白玉听说过，三小姐牵头负责一个秘密计划，已经十多年了，计划内容是什么，许多殿主都不知道，他更不可能知道。 如今听说无心的遭遇，两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第一时间在他脑海里合二为一。 “我记得哥哥曾经说过，普通人成为悟道者，大道会将人体暗伤修复，他能活下来，全靠老天爷给了他一颗没有欲望，更没有爱的心脏。” 白玉替白海棠擦掉眼泪，认真说：“没关系的，只要不涉及人命，仇恨就有化解的余地，你要相信我，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让铁城主登门道歉，还无心一个放下仇恨的公道，相信我，我能做到。” 白海棠一直在摇头。 “你看看我，”白玉捧起白海棠的脸，认真解释道，“我不愿意加入城主府，铁城主不仅不生气，还无偿赠与小院供我们一家居住。 你被绑架以后，我选择加入城主府保护你，铁城主立刻将白云坊改名为海棠坊，赐下府邸，派人日夜守护白府的安全，甚至不惜背负不讲信用的骂名，也要任命我为第一坊主，我过激处死罪犯，他也会不遗余力支持我。 铁城主的胸怀，以及对人才的渴望，远远超出你的理解，他已经知晓无心的厉害之处，只要让他明白他与无心之间存在恩怨，他会主动登门道歉，开出一切条件，化解双方的矛盾，将无心吸纳进城主府。” “真的可以吗？”白海棠心动了，“哥哥可以保证，铁城主不会再次迫害无心？” “当然可以，铁城主的为人，小妹尽管放心，他爱铁城，爱人才，胜过一切，包括他自己。” “你和天火前辈……” “不要怪天火前辈，他故意设计你们，一来，是让你们在危险之中，对彼此产生情愫；二来，是为了给无心一个在铁城主面前展示自身价值的机会，就像当初他撮合我与铁城主过招一样；最后，才是引出冥水的计划，当时城主就在隐秘之处观战，但凡有一丝丧命的可能，他都会出手，你们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今，无心已经入了铁城主的眼，省了我去空口无凭劝说，只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铁城主真相，他会处理好双方的仇恨。” “哥哥现在就去说。”白海棠催促道。 “铁城内乱已平，城主在调查隐藏在铁城的残余势力，我暂时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最多两天的时间，铁城主必定会再次现身，你安心在家等两天，我自会帮你把所有事情办妥。” 第93章 武青锋出手 托白玉的福，诸葛心与武青锋过了一下午无人打扰的安静日子。 新的一天刚开始，这份福泽就被天火破坏了。 “砰砰砰。” 天火带领一群好事之徒敲响诸葛心的院门，院子里没有任何回应。 “无心帅小伙，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快开门。” 诸葛心闭上眼睛，继续改造【神行步】，不为所动。 “嘭！” 院门被天火一脚踢开，看到诸葛心和武青锋像没事人一样，在东西厢房悟道，天火气得不行，却还是看在白海棠未来夫婿的面子上，忍住了。 “无心帅小伙，快出来，将外面的挑战者都打一顿，挽回你的名声。” 天火能闯一次院门，也能闯一次东厢房房门，诸葛心不得不出门应对。 “小子，亏我还以为你尊老爱幼，有君子之风，没想到一扇门都不给老夫开。” “天火前辈请回吧，顺便将门外的人带走，免得我叫白玉回来拿人。” “老夫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就这么对老夫？”天火被诸葛心的态度惹毛了，“若不是为了海棠小姑娘，老夫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还请天火前辈说到做到，就此离开，带走外面的苍蝇。” 天火气得手舞足蹈，来回踱步，依然没有爆发，“你小子还真是油盐不进，老夫为了海棠小姑娘而来，怎么能两手空空离开，你必须将外面说你胆小如鼠的垃圾统统揍一遍，否则被铁城主听见，会影响你的未来。” “天火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以后这种莫名的好意，天火前辈让给外面的人吧。” 诸葛心很想发火，以此告诉天火，自己的内心究竟有多么愤怒，可是没有心的他，没有欲望，说出口的话，永远那么平平淡淡，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很难让人相信他在生气。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说清楚！” “彼之良药，吾之砒霜，这个道理天火前辈还不知道？前辈认为的好处，对我而言，不亚于毒药，还请天火前辈放过晚辈，不要再给晚辈添乱。”说罢，诸葛心认真行了一礼。 天火理解不了诸葛心的行为举止，追问道：“来，你说出来，老夫怎么给你添乱了，替你扬名、帮你抱得美人归、还是为你安排好安身立命的好机会？” “天火前辈知道我是什么人？需要什么未来？您一无所知，却敢说是为我安排好机会，您给鱼儿划一片天空作为栖息之地，鱼儿还要感谢您的要命之恩？” “你你……我……”天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片真心喂了狗，就是天火此刻的心情。 “具体缘由，晚辈不想多说，前辈的呵护之心，晚辈铭记在心，外面的好意，还请天火前辈带走，我的名声，送给他们了，他们想怎编造，由他们去吧。” “烂泥扶不上墙，你是真正的一滩烂泥。”天火怒骂道。 “一滩烂泥不值得天火前辈动怒，还请天火前辈眼不见，心不烦。” 说罢，诸葛心回东厢房，关上门，气得天火的一头红发都在蹿火苗子，闷头往院子外跑。 “天火前辈，您之前的话还算数吗？” 天火才出院门，一群人急不可耐上前拦住他询问。 “别烦老夫。” 天火气冲冲走了，问话人赶忙说：“天火前辈承诺依然有效，大家放心，无心懦夫，出来决一死战。” “一群死苍蝇，滚一边去。”武青锋忍不住出门，却见这群无赖已经闯入院子。 “卜玄，你死哪去了，信不信我让白玉弄死你？” “武道友，我在呢，”卜玄也没有办法，不得不出面说，“他们是天火前辈找来，门也是天火前辈踹开的，我也没有办法。” “一群狗贼，不是想打架吗？武爷爷陪你们打。” “你算老几，打败你有什么好处，一边待着去，别耽误我们挑战懦夫无心。” “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挑战城主，抢个铁城来玩玩？也不看看自己一条癞皮狗的样，无心凭什么要回应一条狗的狂吠，嫌自己的档次太高，降下来给一群狗都嫌的东西当陪玩？” “我要撕了你这张破嘴。” 一人高高跳出来，武青锋全力一剑，险些将这人劈成两半，还没落地，先摸出药剂服下保命，然后才重重摔在地上。 “与癞皮狗一样，只能接我一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武青锋直接开群体嘲讽。 接二连三的挑战者跳出来挑战武青锋，他们的确不要脸，但别人不能说他们不要脸，说实话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武青锋一挑七，气势不减分毫，乌合之众里，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再出手。 “四弟，你上。”隐藏在人群中，一位浓眉大眼的男子喊道。 “大哥，我是地元境，对付他，屈才了。” “这群废物不敢动手了，等他们认怂离开，我们的机会就没了。” “好吧。” “记住，只使用灵元境的实力，不要暴露第二条大道的存在。” “大哥放心，”说罢，男子跳出来说道，“道友好身手，关庆向你挑战。” 东厢房内，英武第一时间感知关庆的实力，着急说：“无心，关庆是地元境，灵元灵河，地元灵海，大哥恐怕不是对手。” 诸葛心并不着急，微微一笑，“大哥晋入灵海，学会新版【幻神剑】以后，还未全力出过手，正好趁此机会了解一下自己的实力。” “我可以随时冻结他的神力，让大哥一剑劈了这个卑鄙小人。” “他还有同伙，这样杀不了他，我自有办法让他付出代价，你尽管放心。” “好哒，无心。” 武青锋神力感知不如英武，也没有【破妄之眼】，不知道关庆的底细，只觉得自己浩瀚的灵海，竟然会被一条癞皮狗压制，太不可以思议了。 灵元境灵海级强者去投靠城主府，怎么说也能混一个坊主之位，晋入地元境以后，求取城门守将也不是不可能，没必要来此寻找扬名的机会。 “这货有实力，不缺门路，来此挑衅，究竟想干什么？”武青锋心想，“无心依然不出面，是想让我试一试自己的极限？也好。” 第94章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有诸葛心和英武兜底，全灭上门找麻烦的人都不是问题，只是碍于铁城禁律，不能在城内杀人，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武青锋此刻最大的底气。 他不再留手，施展【万剑归一】，晋入灵海以后，【万剑归一】的消耗依然很大，却再也不是能将武青锋神力抽干的招数。 关庆见武青锋准备最后一击，不得不将压箱底的神术拿出来，他能感觉到，武青锋的技能不一般，已经超出神术级别。 “道友接我一招试试？”武青锋凝聚神力巨剑，直指关庆。 “试试就试试，怕你不成？” 关庆施展【厚土墙】迎上武青锋，想要与之近身搏杀。 武青锋握住神力巨剑，刺穿关庆的【厚土墙】，指在关庆胸膛，不再前进，谁知关庆不退反进，用身体撞上神力巨剑，将巨剑撞碎，趁武青锋不备，一掌打在武青锋的胸口上。 武青锋喷出鲜血，倒飞出去，被诸葛心接住放下。 “无心，他是地元境强者。“武青锋赶忙提醒。 “打不过就污蔑我是地元境？果然是跟着懦夫的一路货色。” “无心，他真是地元境，他的身体防护神术，不是源自【厚土】路径。” 诸葛心将武青锋放下，递给他一瓶药剂，“我知道。” “好好好！”关庆不断鼓掌，引动众人的情绪，“原来大名鼎鼎的无心，也是张嘴就污蔑人的卑鄙小人，枉我认为你是一位豪杰，特来讨教，我真是瞎了眼了。” “你敢再说一遍，你只是灵元境【厚土】悟道者？” “有何不敢，我关庆，就是灵元境因为是灵海级悟道者，所以能取胜。” “你的灵海是【厚土】路径，灵河级，晋入地元境以后，你选择【金刚】作为第二条大道路径，修行到灵海级，你撞碎【万剑归一】的招数，源自第二大道【金刚】。 我大哥刺穿你的防护神术，已经收手，而你却趁其不备，动用地元境的实力，撞碎【万剑归一】，近身偷袭，我说的可对？” 关庆内心震动，依然面不改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关庆，就是灵元境灵海级悟道者，这些话都是他技不如人，你帮助他掩盖，不敢接受挑战的借口。” “你很想挑战我？” “不错，但现在我怀疑，你不值得我出面挑战。” “你不用故意激我，收拾一个地元境而已，没什么难的，不过，我切磋有一个规矩，你若能接受，我便答应你，若是不敢，就此退去。” “你若是不敢，尽管直说，没有必要临时设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规矩作为借口。” “我的规矩很简单，与我切磋，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敢去神庙战台签下生死状，我就答应与你切磋，若是不敢，那就滚！” 关庆一愣，他是来扬名的，不是来玩命的，关庆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是在虚张声势，赌自己一定会害怕，让自己不敢接招，还是真想杀了自己。 “怕什么，我好歹是地元境灵海级，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在我认输之前把我杀了，打得过得名声，打不过，乖乖认输就是了。”如此一想，关庆不再担心，他身后还有三位兄弟，他无惧任何人。 “好，我关庆在神庙战台前等你。” “不用总提你的名字，生怕别人不认识你一样，一个将死之人，再大的名声只会换来更大的笑谈。”武青锋揶揄道。 “哼，”关庆扭头转向凑热闹的悟道者，“我不与他们逞口舌之力，大家随我走，看我如何将逆杀地元境的无心踩在脚底下。” “我们去叫人，这种好戏，怎么能不分享。”旁人起哄道。 “是极是极。” 一大群人乱糟糟离开院子，卜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卜玄。” “在。”卜玄下意识鞠躬见礼，昨天白玉鼻青脸肿从院子里出来，他作为唯一见证人，知道诸葛心的彪悍之处。 无论是靠实力取胜，还是欺负白玉不敢还手，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你都听见了，跟我们走一趟，当个公证官，如何？” “无心前辈稍等，白府不能没有人看护，容我叫人来接替。” 得到诸葛心的同意，卜玄立刻发出召集信号，去门口等候交接。 “无心，”武青锋担忧道，“去战台一决生死，会不会太高调了？” “我有得选吗？”无心无奈笑道，“没有几条人命作为震慑，只会鼓励更多的人登门挑战，不如杀几个该死的人，彻底了结这个闹剧，至于暴露，我没得选了，但愿三小姐的人被城墙牵制精力，不会恰好去战台凑热闹。” “无心前辈，替换的人已经赶来，我们可以出发了。” “走吧，让关庆早死早超生。” “无心，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白海棠像一幅画站在院子门口，表面上是在询问，实则不给拒绝的机会。 诸葛心看向卜玄，白海棠当即解释道：“我看见他发出信号，以为有危险，特意过来看看你出什么事了，与卜玄无关。” 卜玄长舒一口气，海棠姑娘没有卖他，真是可喜可贺。 诸葛心施展【神行步】，一步走出院子，武青锋拼尽全力试了一下，没有诸葛心的效果好。 “你将【神行步】改造好了？” “提升到神术的层次，忙完以后再制作玉简交给你。” 武青锋嘿嘿笑道：“我等着。” 神庙位于南城区与中城区，东西向的交界线上，从空中俯视，交界线像是一条宽阔的隔离带，将铁城的高低贵贱明明白白分隔开。 白海棠以为诸葛心会带上她飞过去，没有准备车驾，诸葛心看到白海棠与春兰在场，总不能左拥右抱带她们一起，只能选择步行前往神庙。 好在白府距离神庙不远，白海棠与春兰小跑跟上，一刻钟就能赶到，正好晾一晾关庆，让他蹦得高一点，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功效。 “无心公子，我和小姐太慢了，会不会耽误你们？” “不碍事，”诸葛心解释道，“我正愁没人帮我耽误时间，有你们在，我可以心安理得慢慢赶过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春兰解释道，“我是说，小姐已经额很累了，要不公子抱着小姐，用神力赶路？” 第95章 生死战 神庙前，战台上。 关庆在公证官的见证下，在生死状上签字画押，跟耍猴戏热场子一样，敲锣打鼓吸引观众。 “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灵元境顶尖高手关庆，与逆杀地元境强者的无心将要展开一场生死对决，究竟是无心水货一个，还是关庆更胜一筹，让我们拭目以待。” “这位悟道者前辈，我想问一问，这位无心，是哪个无心？”一对样貌五十来岁的夫妇问道，“是不是口天吴，人心的心？” “大家都这么喊，没人问具体是什么名字。” …… 此起彼伏的宣传不绝于耳，吃瓜群众越来越多，也有不少人在责骂，“外面鬼潮围城，两位悟道者不去保卫铁城，反而在这里死斗，人小口气大，胆小心气高。” “大婶，你这话就不对了……” 关庆的三位哥哥替自己四弟解释生死决斗的正义性与必须性，大婶只看结果，不听口嗨，甩了他一个大白眼。 场子已经热了一次又一次，依然不见诸葛心踪迹，关庆愈发高兴了。 无心怯弱不敢战，他的名声将归他一人所有，被城主赏识，近在眼前。 “无心，你还不上台，敢放下狠话，不敢应战吗？”关庆的声音传遍整个神庙广场。 此时，诸葛心还在步行赶来的路上。 “公子，我说认真的，那天你已经抱过一次，再抱一次没有大碍的。”春兰继续鼓动道。 “春兰，你才消停一天，又开始花样作死，就不怕海棠姑娘和无心给你来一个混合双打？”武青锋问道。 “我在帮小姐，怎么会……啊！小姐~”春兰不出意外，吃了一个爆栗。 白海棠有了新期待不假，假装没有听见不假，但这不是春兰口嗨她的理由，她不要面子的嘛？ “闭嘴吧，都要到了。”白海棠喘着气说。 她娇生惯养多年，突然跟着诸葛心表面步行，实则小跑，难免气喘吁吁。 春兰在一旁看得心都疼死了，诸葛心依然面无表情，让人生气。 “小姐擦擦汗。” 春兰取出手绢帮白海棠擦汗，想要以此证明白海棠需要诸葛心的帮助，却听见从远方传来的，关庆的挑衅之声。 “无心，你还不上台，敢放狠话，不敢应战吗？” 这已经是关庆第八次喊话，看着像个傻子，战台下兄弟几个传播的，无心未战先怯的说法引发广泛讨论，让他暗自欣喜。 打败无心，既有风险，还要放过对方一命，让自家三位哥哥一起挑战，蹭无心的名望，若是不敢来，名望是他关庆一个人独享。 孰好孰坏，关庆分得很清楚，眼下喊了八遍，诸葛心都没有出面，他的嘴角已经压不住，张嘴喊第九遍，“无心……”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着急求死的人。”诸葛心淡淡说。 关庆都没有发现，诸葛心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他大吃一惊，又不能怯场，只能找到场下三位哥哥，互相点头给自己打气，然后才硬气回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你一心求死，这种要求一辈子都见不到几次，我当然要满足你。”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只会让你颜面扫地。”关庆说。 “我知道，你在替你三位哥哥探路，你能打败我，他们也能，所以你会放过我，让他们轮流打败我，一起蹭我的名望，兄弟四人一起一步登天。” “你竟然知道？”关庆降低声音问道。 “我不仅知道这些，”诸葛心笑道，“我还知道你不知道的消息，比如，你的三位哥哥正在盼着你被我斩杀，然后打着为你报仇的名义，三对一围杀我，他们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他们也不是，只能用你的命，换一个围杀我的机会，还真是一群好哥哥。” “我后悔了，我会直接杀了你，还不快去签生死状？”关庆怒吼道。 “早就签好了，你忙着求名利，没有注意到而已。” “公证官？”关庆问道，却发现公证官边上，多了一个身穿公证服的人——卜玄。 “他……他已经签好了。” 公证官再菜也是一位灵元境悟道者，诸葛心什么时候在他身边完成签字画押，他都不知道，未免也太可怕了。 心有余悸的同时，他不忘对关庆竖起大拇指，竟然敢与这么恐怖的人约生死斗……真勇。 “准备好受死了吗？或者你可以再多说几句，多赚一些名声，我不介意。”诸葛心说。 这时候，武青锋才保护白海棠，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围观群众，来到战台前，英武站在白海棠肩膀上，既是偷懒亲近她，也是听从诸葛心的安排，随时保护她。 “海棠姑娘来了！”喊声一出，台下都沸腾了。 无心出名的全过程，本就是冲冠一怒为海棠，怒杀五名地元境强者，如今白海棠亲自到场，坐实这一传说，但也坐实了另一个传说——无心与白海棠关系密切，是她的未来夫婿。 “无心小贼，夺妻之仇，不共戴天，赶紧宰了台上的小丑，老子第二个来挑战你，不死不休！” 白海棠默默看着诸葛心，微笑着，眼里充满藏不住的爱意，任谁见了都不会否认，此刻的白海棠，就是一枚坠入爱河的美少女，正在忘乎一切地看着梦中情郎。 白海棠的表现彻底摧毁所有爱慕人士脆弱的心灵，一时间，决斗成了排队报名现场。 “我排第三……” “我排第四，都不许跟我抢……” …… 台下的气氛让关庆莫名产生一种恐惧感，双方已经签字画押，战台被公证官启动神力光罩封闭，以免神力扩散，波及看热闹的普通民众，也能防止被杀之人灵魂化鬼，冲出战台害人。 活着的人需要解决死者所化的鬼物，战台才会重新打开，除非立刻跪地认错，征得诸葛心同意，否则关庆想逃都逃不掉。 “谁怕谁，来吧，关庆请逆杀地元境的无心道友赐教。” 关庆取出自己的武器，摆出最帅的动作，做好应对准备。 只要公证官一喊开始，他会全力防御，先试一试诸葛心的底，若是无恙，就战，干不过，撑两招保住面子，立刻发起投降，绝不能像诸葛心说的那样，献祭自己，为别人做嫁衣。 第96章 人不要脸 “狗改不了吃屎，都要死了，还在想着扬名，”诸葛心摇摇头，为被名利迷住双眼的人感到悲哀，“公证官，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原公证官与后加入的卜玄，相视一眼，一起喊道。 两位公证官的喊声传遍战台，下一秒，剑光一闪而过，战台上再无其他动作，让台下的人看不懂，两位主角究竟在做什么？ 关庆的动作还在，左边肩膀到腰部右侧，慢慢渗出一道血线，然后——上半身滑落，滚向一边，光滑的切口上，动脉在喷涌，一时血流如注。 “啊！”台下传来女子惊吓过度的尖叫声。 嚷嚷着要与诸葛心决斗的护花使者集体噤声，地元境前者，没看明白就被斩杀，他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肯定是不敢上了，他们更在意关庆的哥哥们，敢不敢知难而上？ “你竟然敢杀了他？你怎么敢……”关家大哥关岳浑身都在颤抖。 在他脸上，诸葛心看见出乎意料的意外、看见自己上套的窃喜、看见目标实现的兴奋、看见对未知实力的恐惧，唯独没有看见替关庆的死亡产生的伤心。 关庆怕不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弟弟。 诸葛心淡淡问道：“不然签生死状做什么，给你擦嘴用？” “抛开事实不谈，你也不能随便杀人。”关家老二喊道。 “事实都抛开不谈了，你还想谈什么，谈情说爱？”武青锋揶揄道，“长相与内心一样猥琐，扔驴圈里甚至分不清人与驴谁更丑，浑身上下，除了想得美，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眼睛的不负责任。” 白海棠忍不住掩嘴一笑，甚是美丽动人，珠玉在前，再看一眼关家兄弟一脸的粗糙大胡子，表面粗犷，实则猥琐不忍直视的盛世美颜，众人立刻对武青锋的话感同身受——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眼睛不负责，需要多看海棠姑娘两眼，给眼睛养养伤。 “无论如何，今天的仇，我三兄弟一定要报。”关家老三衣袖一甩，大义凛然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名唱戏班子逃出来的戏子。 “为兄弟报仇，关家兄弟真英雄！” 武青锋仔细分辨，却分不清声音来自哪里，他立刻意识到，被他揍的人，是替关家兄弟摇旗呐喊的棋子，关家兄弟也只是他人逼迫诸葛心接受挑战的马前卒。 有人煽风点火，有人随声附和，关家兄弟随着支持者的欢呼，愈发挺胸抬头，仿佛他们才是正义的代言人。 事实的确如此，对错并不重要，谁能捂住别人的嘴，发出唯一的声音，谁就代表正义！ “哈哈哈，”诸葛心大笑道，“你们想要出名，上策可以去城墙抵御鬼潮，展示实力，为铁城安危出一份力，中策可以去城主府自荐，但你们怕死不敢上城墙，又怕丢脸、自觉没有门道去城主府，只敢以地元境的实力冒充灵元境，用偷鸡摸狗的勾当，求一个富贵。 什么豪侠，什么英雄，我呸，一群希望不劳而获，但又怕死没本事的懦夫，我今天就在擂台上，谁要舍得一张面皮上来受死，我统统成全你们，觉得一个人没把握，呼朋唤友也行，我都能杀。” “无心竟然在关心铁城的安危？”白海棠的心砰砰直跳，“他与城主府有仇怨，依然选择帮助城主府号召悟道者包围铁城，看来他也不是非要计较仇恨不可，哥哥的办法说不定真的有效。” “不管怎说，你杀了我们兄弟，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关家老大喊话说。 “自己不敢上场，骗自家兄弟出来受死，然后打着报仇的旗号，假装自己不是为了踩我上位，假装自己不是懦夫，站着把好处全拿了，真是一群好哥哥，有你们是关庆的福气。” “你不也让大哥出面逃避挑战？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别说谁。”关家老二反驳道。 “臭不要脸的，你要分清楚身份，我身为大哥，自有保护小弟的义务，不像某些人，不仅不保护小弟，还要将小弟推出来当问路石，能赢，自己再跟上捡便宜，若是被杀，死的不是自己，还能以报仇的名义，继续踩我兄弟上位，真是好算计，都是当大哥的，论不要脸，你超过我太多。” 关家老三像唱戏一样，摆好姿势，吸引众多目光，才字正腔圆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个仇，我们兄弟三人一定要报，你们若是不服，可以联手，我们兄弟俩不怕你们。” “不用使用这等拙劣的激将法，你们兄弟一起上，我赶时间，但我先说好了，进入战台者，死！别死了人，又上来一群三大姑二大爷，要为自家人报仇，你们有命送，我还嫌脏手。” 诸葛心站在战台中央，扫视“群情激奋”的吃瓜群众，无一人敢与他对视，生怕自己被点名叫上战台。 白海棠第一次在客观角度看见诸葛心的实力，看他抛却内敛，霸气外露的模样，这才是英雄该有的样子，白玉顶着乌龟壳给人打的模式，无论胜败，都缺少三分英雄气概。 今天的阳光并不强烈，甚至还有变天的迹象，在这么微弱的太阳之力压制下，灵魂化鬼的过程，比阴暗的夜晚慢了很多，挣扎半天，厉鬼才从关庆的身体里爬出来，发出嘶吼声。 一群厉鬼可以借助鬼狱的黑云凝练鬼阵，抵御太阳之力对鬼物躯体的伤害，一个厉鬼，只能被阳光不断摧残，直到烟消云散。 “卜玄公证官请看，大家请看，这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灵元境悟道者的关庆，灵魂化为鬼物，是恶鬼还是厉鬼？” 关庆的灵魂从额头处爬出来，化为厉鬼，诸葛心没有第一时间斩杀，而是给所有人一个见证厉鬼的机会。 “还真是厉鬼，长得跟人差不多嘛，除了皮肤更加晦暗，让人浑身不舒服。”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没没有见过厉鬼，今天算是大饱眼福了，既害怕，又好奇地偷偷观看。 第97章 天下无敌 “你胡说，我四弟从来都是灵元境，是鬼物自行晋入地元境，你休要杀了我四弟，还要给他泼脏水。” 说话间，厉鬼禁不住太阳之力的折磨，发出阵阵哀嚎，闷头往战台外冲去，撞在战台的神力幕墙上，泛起一道道金色波澜，用力挥舞拳头捶打神力幕墙也无济于事，他转向正在揭穿关家四兄弟的诸葛心，猛地扑过去。 “无心，小心！”白海棠下意识呼喊。 诸葛心依然不慌不忙，在厉鬼扑到他的时候消失，出现在另一个位置，施展飞剑发起攻击，迫使厉鬼显露自己的两条大道路径。 “跟随关家四兄弟去我住处闹事的人都知道，我曾经说过，关庆是地元境强者，身怀【厚土】和【金刚】两条大道路径，大家看清楚，关庆所化厉鬼，是不是掌握【厚土】、【金刚】两大路径，若是恶鬼临时突破，我怎么可能猜到鬼物的大道抉择？” “大家别听他胡说，他设计诱骗我四弟开启生死斗，一切都是他想要杀人的借口。”关家老大喊道。 “我卜玄可以证明，”卜玄举手示意说，“我乃海棠坊卫队成员，全程见证他们假借天火前辈的名义，闯入私宅闹事，关庆冒充灵元境，在与之交手的武道友收手的情况下，爆发地元境实力偷袭，导致武道友受伤，关庆不仅不为此感到羞耻，反而继续挑衅无心道友，因此无心道友才发怒，立下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生死斗，关庆一心想踩无心道友上位，主动答应，何来诱骗一说？” “你算老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无心故意诱杀我四弟，铁证如山，我关家四兄弟，誓报此仇。”关家老二呵斥道。 “我说话不算数，阿猫阿狗才算数？”卜玄问道。 “死的人是我们至亲兄弟，我们说了不算，难道你说了算？”关家老三问道。 “谁死谁有理？”卜玄被气得不轻，“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人居然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真是侮辱关这个姓氏。”武青锋双手抱胸嗤笑道。 “你们是一伙的，当然拼命打压我们兄弟。” “无心道友，别躲了，赶紧再杀一次关庆，我好放开战台的神力幕墙，你尽快宰了这三个臭不要脸的无耻之徒，我受不了。” “卜玄道友，借你关押鬼物的令牌一用。”诸葛心喊道。 沙啸小队的戒指里还有关押吞天鬼魂的令牌，但诸葛心不想动用沙啸小队的遗物，免得脏了沙啸的一番心意。 “令牌不是悟道者至少人手一块吗？无心道友居然没有？”疑惑归疑惑，卜玄一点不耽误，丢给诸葛心一块令牌。 “乱葬岗枉死之人，不该再被悟道者抓起来，当货物贩卖，所以我放掉所有鬼物，归还他们自由，令牌也一同丢弃在乱葬岗内，”诸葛心在战台上闲庭散步，让人看不出他的深浅，“但关家兄弟教会我一个道理，有些人，不配获得尊重，有些人，适合在地狱里待上一辈子，再也不要放出来祸害人间。” 厉鬼再次扑来，又是一道剑光一闪而过，厉鬼按照同款切口，被劈成两截，消散前，被诸葛心关进令牌中，丢给卜玄。 “这头厉鬼，送给卜玄道友了。” “一个厉鬼，可以换一部顶尖的神技，或者简单的神术了，无心道友大气！”卜玄的眼睛都笑没了。 台下好多人为此懊悔不已，若是他们抢先一步扔出自己的令牌，这个厉鬼岂不是便宜自己了？ “你们竟然如此羞辱我四弟，你们该死。” “卜玄道友，还请放开战台，”诸葛心转向关家三兄弟，“你们没有必要颠倒是非，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愤慨，我既然来到战台上，定然不会退缩，哪怕你们想要一拥而上，我也会满足你们的愿望，包括那些高喊夺妻之恨的人，只要战台站得下，你们不怕死，尽管上来，我都接了。” 白海棠知道诸葛心是为了点叫嚣者的名字，但还是莫名感到开心，好像自己真的在被他狂热保护一样。 “来来来，生死状都签一下，林子太大，什么不要脸的鸟都有，还是白纸黑字更加可靠。”卜玄笑眯眯搬出一摞生死状，铁了心要发一笔横财。 最好再来几个甘愿为海棠姑娘殉情的家伙，他省着点花的话，甚至可以原地退休，下半生都过着混吃等死的安生日子，爽。 越想，卜玄越激动，期待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战台的神力幕墙放开，关家三兄弟争先恐后冲进战台，生怕卜玄关早了，三兄弟被强制分开，坏了他们的围杀大计。 兄弟三人排队签字画押，嘴角都要压不住了，哪是替兄弟报仇该有的样子。 兄弟？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不能吃说个蛋。 台下人群总算看清楚关家兄弟的嘴脸与容貌，纷纷咒骂起来。 “我想起来了，”一名扛着狼牙棒，异常雄壮的悟道者拍脑门说，“我见过关家四兄弟，他们去城主府自荐，开口就要四位八门守将的位置，一副铁城主在求他们兄弟的嘴脸，被城主府赶出大门。” “他们听说无心道友被铁城主许诺一个八门守将的位置，不会是想踩着无心道友，打城主的脸，让城主求他们回去当八门守将吧？” “呸，真下头。” “如果用脸皮守城墙，他们三兄弟能顶三位天元境。” “想要竞争八门守将，至少地元境级别，剩下的关家三兄弟，一定要说自己是灵元境，否则我看不起你们。” “就是就是，既然选择不要脸皮，干脆不要到底，谁要脸谁孙子。” …… 台下因为关家三兄弟身份暴露而骂声一片，三兄弟像没事人一样，眼里只有完成目标的兴奋。 只要他们能合力杀掉诸葛心，他们说是黑，就是黑，说是白，就是白，那时候，他们只会是英雄，无心才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下三滥小人。 第98章 【智慧道·戏剧】 “一群没有思想，人云亦云的蠢人，我期待你们看见我的胜利，转头为我摇旗呐喊的崇拜模样。”关家老大嗤笑道。 “他们对名声的理解，也就跟着领头人一起骂人的水平，与我们兄弟三人，相差太远。”关家老三不屑一顾。 “老三，你可以准备了。”关家老二签上名字，与两位兄弟汇合。 “二哥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保证让他什么都不知道，就人头搬家了。” 三兄弟对视一眼，关家老大自我介绍道：“关家大哥关山请赐教。” “关家……” “喜欢露脸，穿上戏服唱戏去，”因为没有欲望影响情绪，诸葛心骂得心平气和，“前一句还在口口声声说要替兄弟报仇，上台了生怕别人不认识自己，赚不到名声，你们四兄弟别侮辱关这个姓氏，改姓狗算了。” 诸葛心说完，关家老二又开始自我介绍，“关家老二关岳请赐教。” 想凭几句话就能让他关岳羞愧，放弃宣传名声的机会？太小看他了。 关岳都继续了，关家老三也跟上，笑盈盈看着诸葛心说：“关家老三关戏请赐教。” “知道了知道了。”说完话，诸葛心顿时没了动静，仿佛呆住了，任凭关家三兄弟接近自己。 “武大哥，无心在做什么？”白海棠看不懂情况，只能求助于武青锋。 “我也不清楚，无心好像……失去意识了？不对，他的眼神涣散，一定是关家三兄弟趁人不备，暗中偷袭。” “我还没喊开始，双方退回原位。”卜玄也发现诸葛心不对劲，利用规则给予方便。 “你是公证官，你说了算。”因为意识没有加入【戏剧】刁难诸葛心，关戏可以在现实世界里，不慌不忙地说话。 他能感觉到【戏剧】的所有变化，竟然一点破局的动静都没有，这么菜的对手，不值得他着急。 若不是关戏一脸轻松惬意，关山、关岳不会爽快听劝，先把无心剁了才是第一要紧事。 “关家兄弟还没有报出自己的实力呢？到底是不是灵元境？” “必须是灵元境，我这人就喜欢听假话！” 台下有人起哄，关家兄弟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没有回话，只要装听不见，这句话就不存在，尴尬的只会是别人。 “关家三兄弟，你们准备好了吗？”卜玄问道。 三兄弟异口同声，“准备好了。” “无心道友，你准备好了吗？” 诸葛心依然呆呆站着，没有说话。 “无心道友？”卜玄急了。 “公证官，无心道友不说话，就当默认开始了，您这样一直拖下去，怕是有失公平。”关山戏谑笑道。 “武大哥，无心怎么回事？”白海棠要急哭了。 她好不容易等来自家哥哥的解决办法，知道诸葛心并非于城主府不死不休，一切正在好起来，诸葛心万万不能出事。 “英武，你能感觉到什么？”武青锋问道。 “无心在关家三兄弟介绍的时候陷入呆滞，浑身神力没有自主控制的迹象，我不知道他们如何做到的。” “无心只能站着给他们杀，是吗？”白海棠攥紧衣袖问道。 “一定是幻境，”武青锋说，“只有幻境才会让人不知不觉被控制。” 白海棠问道：“我们能喊醒无心吗？” “幻境能够剥夺人的五感，将人拖入类似梦境的地方，在梦境里，受困者除非找到幻境破绽，让意识脱困，否则现实世界里遭受五马分尸，受困者也无法醒来。” “我们该怎么办？”白海棠急哭了。 “海棠姑娘不用担心，别的招数对无心还能有些效果，唯独幻境，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无心的眼睛？”英武问道。 “不错，”武青锋笑道，“他与天火前辈切磋的时候说，已经修炼瞳术，配合他独特的眼睛，区区幻境，不足挂齿，他现在看起来目光呆滞，是在陪他们玩呢，让他们放松警惕，好杀一点。” “这就好，这就好。”白海棠轻拍胸口，总算放心了。 春兰也默默松了一口气，自信说：“小姐放心，无心公子那么聪明，怎么会这么简单上别人的当？” “就是，”白海棠非常认可春兰的话，越来越自信，“哥哥都被他算计得一败涂地，不知道哪里跳出来的阿猫阿狗，怎么可能打败无心。” 主仆俩安心了，青锋却没有任何放松，反而愈发紧张了。 能够悄无声息控制住对手，极大可能是幻境，也可能不是，万事就怕一个万一。 万一不是幻境，而是【自然道·诅咒】或者秩序道的手段，想要破解没有那么容易。 这些猜测，说了没用，只会让人心慌，武青锋索性闭嘴，不让恐慌进一步蔓延。 “无心道友？”卜玄又喊了一句。 “无心道友再不回应，我们兄弟就当你默认开始了。” 诸葛心依然没有说话，关戏说：“公证官，他默许可以开始了，公证官不会有意偏袒，对吗？” 卜玄一时间进退两难，他看向武青锋寻求帮助，见武青锋微笑点头，他才安心。 “既然如此，开始吧。” “明知无心死定了，居然不敢强行喊停，困于规矩的俗人们，你们注定一败涂地。”关戏双手抱胸，站在原地看戏，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关山、关岳则是迅速近身，只想尽快斩杀诸葛心。 他们不了解诸葛心破除幻境的速度，但他们知道自家三弟的幻境有多水，尽快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 在诸葛心的视角下，关戏做完自我介绍，诸葛心就被未知力量拉入一片陌生的空间。 这片空间基础法则非常简陋，其中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铁律，也是这个幻境的唯一亮点——普通世界，禁用神力。 诸葛心的【破妄之眼】不需要调用灵元的神力加持，不在限制范围之内，从一开始，【智慧道·戏剧】就不幸被天克到死。 “竟然能将技能触发设置在自我介绍里，将人的意识拖入预先设定的剧本扮演角色，奇妙的设计，可以抄。” 第99章 反客为主 关家三兄弟刚登上战台，诸葛心便看穿他们的大道路径。 因为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稀有大道路径，诸葛心起了好奇心，想试一试【智慧道·戏剧】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在【破妄之眼】与【智慧】共同加持下，每一眼都能让幻境露出千疮百孔的破绽。 为了不让关戏发觉自己在逗他玩，诸葛心没有主动去触发剧本漏洞，也没有用【破妄之眼】暴力破解，而是让子弹飞一会儿。 没过多久，他借助【破妄之眼】看破虚妄，洞察真相的特性，摸透关戏的大道本质。 被困者的角色剧本里，除了角色信息与手里的角色剧本，再无其他线索，但在【破妄之眼】的凝视下，所有隐藏规则一览无余，其中就包括【戏剧】路径的运转逻辑。 施法者作为主体剧本创造者，在剧本里等同于无所不知的造物主，以主体剧本为主线，信息差与逻辑为手段，随心所欲拿捏被幻境困住的对手，自由选择愚弄，或是杀戮。 想要破解【戏剧】，一共有三种方法： 一，避开施法者设下的死局，找到预设生路，顺利通关； 二，被困者在戏剧中找出与现实相悖的逻辑漏洞，施法者需要设法圆回来，以维持主体剧本的正常运转，圆不回来，主体剧本逻辑崩塌，幻境自动解除； 三，通过包括，但不限于“看破幻境”、“神力冲击”等暴力技巧，从根本上瓦解幻境的存在，暴力破解。 看似是时空道的困人手法，本质上依然是关于智慧的对决。 在戏剧中，诸葛心被扮演一位世家贵族小姐相恋，却被贵族小姐家族棒打鸳鸯的落魄书生。 在贴身丫鬟的暗中帮助下，书生收到贵族小姐的密信，需要按照信中指定的路线，潜入府邸将她带出府邸，逃去南方过没羞没臊的生活。 “文弱书生，潜入高门府邸带走人家的嫡女，这个剧本真够胡扯的，大户人家也许没有良心，但一定有狠心，摆明就是引君入瓮，丫鬟的表现也不对，暗中传信居然一点都不怕，大大方方与书生见面……” 诸葛心没多久就找到六个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不能再找了，再找下去，这个剧本要被肢解了，他还没有研究透彻，不能如此草率结束。 “不能怪关戏的剧本太粗糙，是我太聪明了，还有【破妄之眼】，可以发现很多细节……不行，编不下去了，剧本硬伤太多，根本圆不回来，关戏不会是刚领悟【戏剧】路径吧？多抓几个人挑毛病，再不济用几位兄弟练练手，也不至于这么粗制滥造。” 当一件事情极度不合理，但的的确确存在，说明一定有隐藏的问题没有发现。 现实世界里，卜玄在帮忙拖延时间，诸葛心不慌不忙顺着这个思路分析【戏剧】如此简陋的原因，果然发现剧本以外的问题。 首先是关戏的实力，他是地元境悟道者，灵元只是灵泉级，对【戏剧】的领悟和运用有限，神力支撑不起一个完美的戏剧表演，自命不凡的天才少年连级突破，最终挨了现实一个大逼斗的悲惨受害者。 除此以外，禁用神力没有诸葛心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看过《文明通史》，知道真实存在没有神力的世界，照抄都能得到的一个完美的世界观，换作他来施展【戏剧】，禁用神力等同于白送。 对于从小生活在奇幻的神话大陆上，无法想象普通世界是何模样的关戏而言，只能套用神话大陆模版，以禁用神力的方式，强行整合出一个普通世界，耗费极大。 最后，诸葛心看出来了，关戏压根没有对【戏剧】的内容寄予希望，而是把【戏剧】当成一个困人意识的手段来施展，他的意识不用一起进入【戏剧】，留心外界变化，他的兄弟趁对手意识被困，乱刀将其砍死，比他用烧脑的【戏剧】抹杀简单多了。 “还真是……另辟蹊径。”诸葛心不得不佩服，有人合作的前提下，关戏的想法，比【戏剧】杀人还要简单利落。 前因后果全都摸清楚，【戏剧】再无秘密可言，诸葛心在认真思考，是否需要学会这个招数，转成一个技能。 在【智慧】的加持下，他能设计很多近乎完美的剧本，只要被困者没有类似【破妄之眼】的破解手段，找漏洞这一方法等同于不存在，被困者只能老老实实按照剧本走，这个方法——很有搞头。 【戏剧】与【智慧】同属智慧道，诸葛心甚至不需要神力转换，只需要掌握方法，用【智慧】模拟出【戏剧】的大道路径，临时拼凑一个剧本，就能完成粗略模仿，随着困住的人越来越多，明显的漏洞越来越少，破解【戏剧】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小。 说起剧本，诸葛心忽然想起《文明通史》中的无数经典故事，他甚至都没有自己设计剧本的必要，只需要根据需求，从历史书中照抄一个真实片段加工，不香么？ “这条大道路径，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关戏道友，谢谢你提供的奇思妙想。”见面互砍的关系，不影响诸葛心对关戏发自内心的感谢。 “空有宝山却不能使用，暴餮天物，”诸葛心坏笑道，“还是让我来教教你，【智慧道·戏剧】的正确玩法。” …… 现实世界。 眼看关山与关岳的武器即将砍在诸葛心的脖子上，白海棠捂住眼睛不敢看，战台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四个人，都不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行为艺术表演吗？” 不只是吃瓜群众好奇，武青锋也看不懂诸葛心的操作。 “这个家伙，打个架都能让人一头雾水。”嘴上念叨，武青锋不慌不忙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没有人能算计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一肚子歪脑筋的诸葛心。 白海棠听见武青锋的评价，张开一条指缝，看见关家三兄弟陷入静止，才放下双手，一同吐槽道：“就是就是，每次都让人提心吊胆。” 第100章 二桃杀三士 宽阔的宫殿里，群臣尽在，歌舞升平。 主位上齐景公的案几上，摆放有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两个桃子。 大殿中央，关家三兄弟身穿没有见过的盔甲，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三弟，这个感觉……” 关戏的脸色比锅底都黑，“是【智慧道·戏剧】。” “欢迎来到我给三位准备的剧本——二桃杀三士。”诸葛心化身晏子晏子，鼓掌笑道。 按理说，作为幕后黑手，诸葛心不应该露面，以免引起关家兄弟的警惕，但因为这是二桃杀三士，一个人性死局，一切可能泄露信息的顾虑，都不存在。 “你怎么能使用我的大道路径？”关戏嘶声呐喊，宛若疯魔。 他因为年少不懂事，成为悟道者时，立刻晋入地元境，导致灵元只有灵泉级，【戏剧】一途，受尽限制，尽管如此，他依然非常清楚，【戏剧】的潜力有多么可怕。 至今他依然在悔恨，当初为什么要认为自己是一个绝世天才，为什么要立刻突破地元境，白白毁了自己的无限前途。 从成为悟道者的喜悦，到可以突破地元境的天才自信，再到因为突破地元境，掐死怀揣无限希望的【戏剧】，谁能懂关戏的辛酸？ 若是关戏知道自己迟迟不能晋入地元境，也是突破地元境的锅，不需要诸葛亮出面，他自己就能当王朗。 如此也就罢了，毕竟，往事不可追忆，所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直到看见诸葛心在他面前施展完美级别的【戏剧】，一生悔恨汇聚胸膛，直冲天灵盖，险些将他冲死。 “跟你学的，”晏子扮演者诸葛心朝关戏抱拳致谢，“多谢道友让我知道，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神鬼莫测的手段，道友灵元只是灵泉级，一辈子都见不到最完美的【戏剧】，我特意在道友临死前，专门设计这个剧本，作为道友的埋骨地，以示尊重。” “你、你……” “你我之间，不必说谢谢！” “噗！”关戏一口鲜血喷出，总算发泄出心中的悔恨，逃过气死的惨剧。 “三弟，你要挺住，这场戏剧，只有你能破解。” “没法破解，”关戏哭嚎道，“这个剧本……没有基础法则漏洞。” “这都被你发现了，真是不好意思。”诸葛心长袖掩嘴笑道。 “【戏剧】不止漏洞这一个办法，我们还有机会。”关山大吼道，希望关戏尽快振作起来。 “我亲自给三位道友介绍此次戏剧的游戏规则吧，”诸葛心站起来，晏子的硬伤让他迅速切换马甲，来到齐景公身上，一手指桃，一手托起下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看见这两个桃子了吗？每一个都是一次逃离剧本的机会，我看你们兄弟情深，一定会互相谦让，作为好大哥，一定不会让两位弟弟失望，对吗？” 关岳和关戏一同看向关山，脸上满是期待。 “你们不要被他蒙骗，我们兄弟不能内乱。”关山喊道。 “哎呀，大哥不乐意，只能换老二咯，毕竟老二上威严不如大哥，下不如老三懂得【戏剧】路径，最是没用，应该放弃。” “你胡说！”关岳破防了，“大哥，我们才是至亲兄弟，老三算老几，你不能放弃我。” “原来老三老四都是捡来的，的确不如亲兄弟值钱，好吧，我做主了，桃给老大老二。” “大哥，别听他胡说，”关戏指着手里的角色剧本说，“我们的戏剧身份是勇武过人的猛士，我们可以一起杀了这位狗君上，破开此局。” “啧啧啧，不愧是【戏剧】路径的悟道者，这么快就想到翻身的办法了，我给你们补充一下角色剧本以外，但确实存在的规矩，我现在是君上，你们可以来杀了我，背负弑君的罪名的你们会因此而灭族——就是家里的蚯蚓都要挖出来竖着切的意思——你们的族人都是假人，但你们是真的，也会一起死，两个桃都救不了你们，而我，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假人，来吧，尽管杀了本君。” 话音刚落，角色剧本里果然多了这一段内容讲解。 关戏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他唯一的机会，消失了，这是一个无解的局。 “你们是想杀了这位假人君上一起赴死，还是挑出一位兄弟，作为牺牲品？这个选择不难做，如果觉得难，我可以帮你们，以免你们背负弑兄杀弟的骂名。” 三兄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迅速拉开距离，各自警惕。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们是亲兄弟，关系最是可靠，老三只是我们从戏楼里招来的打手，你要分清楚。”老二关岳试图唤醒亲哥的爱。 “大哥，你了解我的的，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我的【戏剧】可以帮助大哥，出去以后，我们联手才能杀了无心，替二哥四弟报仇。” 是亲兄弟重要，还是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重要，关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与其将自己的性命放在这样的好大哥手里，不如联手干掉他算了。”诸葛心拱火说。 早就对大哥心怀不满的二人，默契对视一眼，关山立刻喊道：“老二，随我杀了关戏。” “真是我的好大哥，为了杀我，竟然三弟都不喊了。”关戏攥紧拳头，不怒反笑。 “对不起，三弟，无心不给你活路，我也没有办法。” “是无心不给，还是我这位兢兢业业帮助大哥走到今天的三弟，不值得大哥给？” 诸葛心笑了笑，离开戏剧，返回现实世界，这个局，有没有他，都是死局，再无别的可能。 关家三兄弟不是战国时期的士，也没有家族利益羁绊，容不得他们退让，但有什么关系呢？ 二桃杀三士，之所以是千古阳谋，不只是因为“士可杀，不可辱”的高洁，更是晏子将答案设置在无解人性上的必杀局。 就算是三个流氓抢地盘，这个杀局的结果依然不变，谁都不敢赌，自己的退缩会换来其他两人的感恩戴德，而不是分食壮大自己，更别说一直存在的互相猜疑从中作梗。 不利于团结的想法一旦出现，三人之间反而会因为私斗，三败俱伤，最后被相国晏子随意拿捏。 输已是定局，为了保证身后家族不被君上清算，一起死，向君上认输，是三位将军全盘皆输，一起衰弱，但能够保住家族不被清算的唯一办法。 能够成为一方大国的重臣，能让掌握国家至高权力的齐国国君，与智慧高绝的晏子联手都感到棘手的存在，说是三个好勇斗狠的莽夫，这话能信？ 第101章 卑微的大多数 诸葛心的意识回到战台上，手指轻轻拨开即将割破咽喉的长刀。 局势瞬间逆转，战台下嗡嗡一片，没人知道，战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诸葛心喊道：“卜玄道友，再借令牌一用。” 此话一出，局势已定，关家兄弟已然落败，春兰跳起来欢呼，“呜呼，无心公子才是最后的赢家！” 白海棠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笑容与蹦蹦跳跳的庆祝身姿，无一不在表达她的喜悦。 “接着，”卜玄丢出令牌大丰收，还不忘替吃瓜群众问道，“无心道友，你的对决太没意思了，我们根本看不懂，大家要不要听一听无心的解说？” “要！要！”吃瓜群众大声呼喊。 这个诡异的招数随时会落到自己头上，悟道者们更是喊得积极，盼望多一分了解，以防不测。 “我让他们三兄弟先友好交流一番，剩下的两个人才能与我对决，他们爽快答应了。” 话音刚落，关戏的人头毫无征兆地滚落在地，关岳的心脏被炸出一个透光大窟窿，关山的左臂从手肘处断开，前胸后背还有几道正在喷血的伤口。 诡异的对决场面，悄无声息的杀戮，全场为之死寂，其中也包括诸葛心。 他同样好奇这三兄弟在剧本里干了什么，竟然能造成这样一个结果，他甚至已经做好剩下两个人，再玩一次剧本的准备，结果就这？ 这不是诸葛心想象中的结果，二桃杀三士真有这么狠？ 拥有绝对理智的诸葛心想象不到，情绪上头的疯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剧本被破解，已经消失，诸葛心看回放的机会都没有。 关山的意识回到现实世界，重伤让他意识恍惚，单膝跪在地上。 “作为唯一的幸存者，能告诉我你们兄弟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了？”诸葛心上前两步，双手撑膝半蹲，认真发问。 他很好奇，三个人要怎么打，才能让两个人当场死亡，一个即将嗝屁？他明明留了两个桃子，没有半分克扣，没有家族羁绊，他们不该这么拼命才对，奇怪，太奇怪了。 “你就是个恶魔！”关山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极了被流氓堵在昏暗街道里的花季少女。 最初，关山还想联合关岳一起杀了关戏，回到现实世界立刻跪地求饶，保住小命再说，谁知道……再见诸葛心，关山已经绝望了，这位恶魔会因为他的求饶放过他？ “你杀了两位弟弟，然后我是恶魔？”这个逻辑，纵使是诸葛心，都捋了好一会儿，“你们早听我的安排，何至于此？” “你已经杀了我三位兄弟，我也断了一条手臂，足够抵消你我之间的恩怨，只要放我一条生路，我什么都答应你。”关山最终没能硬气一次，忍不住从心说。 “你觉得应该抵消，就能抵消？游戏里没有这个规矩，因果不能这么理解。” “三条人命还不够吗？”关山怒吼道。 “春播一粒种，秋收万颗籽，”诸葛心说，“世间因果若是公平对等，种子与粮食等价，农人还种地做什么？” “你已经杀了我的三个手足兄弟。”关山跪在地上哭喊道。 “那又如何？”诸葛心看了台下的悟道者一眼，“只要我愿意承担报复你们产生的担任后果，你骂我一句，我灭你满门都是理所应当，这就是因果，既然选择开始，任何代价都是你们应得的。” 诸葛心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让许多参与闹事的悟道者缓缓后退，想要逃离。 “尽管走，铁城已经封闭，我已经记住你们每一个人。” 此话一出，所有悟道者的眼珠子转得飞快，要不要用自己的人头赌一把，无心记不住自己的模样？ “你想要赶尽杀绝，就不怕群起而攻之？”关山鼓动道，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诸葛心淡淡道：“三个人、三百人、三千人、三万人……都一样。” 台下蠢蠢欲动的人，当即被泼了一盆冷水，诸葛心能以诡异的手段杀掉关家兄弟两人，谁能肯定他不能以此杀光所有人，关山呆滞的表情已经证明，诸葛心有这个实力。 “无心前辈，”台下的人已经怂了，“纵使我们有错在先，但要全部以命相抵，未免有失公平。” “以公平包容罪孽，以什么回馈善良？”诸葛心反问一声，又自问自答，“以千倍刑罚惩处罪恶不过，以万般福泽回馈善良不多。” “正该如此。”白海棠眼睛都在闪闪发光，忍不住走出人群，出声支持。 “春天种下一斤种子，秋天收获千斤粮食，福泽千万倍，农人才会万万年耕耘而不休止。 若是种一斤种子，收一斤粮食，谁还愿意种地？ 犯下罪孽没有万倍惩罚，反而因为公平逃脱惩治，如此，人人皆以犯罪牟利，谁还会心怀善良？ 人人抛却善良，心怀恶意，互相欺骗，随意杀戮，铁城如何长存，人族如何长存？ 择善善之，见恶恶之，不论公平，惩恶扬善，才是人间正道。” 一个长居深闺，被人团团保护的小姑娘，竟然洞察世事，明辨是非，以铿锵有力的声音，说出最荡气回肠的话，即便是诸葛心，都难免刮目相看。 “好！”大片掌声如雷声响起。 围观群众不只有悟道者，更有南城区来神庙祭拜的普通人，他们是农人，更是无权无势，只求保守善良，安度余生的弱势群体。 他们说话，不如大人物放个屁管用，放在天平上，不如权贵之家一条狗能压称。 心中纵有万般渴望，民声无数呐喊，又有几人认真去倾听，又有几个人听完以后，认真放在心上？ 如今，有人站出来，替他们说出心里话，他们怎么能不大声叫好，将她捧在手心，高高举起？ 他们总是被人嘲讽，除了善良，一无所有，倘若善良都被忘却，他们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善良是最廉价的美好，也是最容易丢失的人性。 他们没有权力选择，但有恒心遵守，这是他们所剩不多的，存在的意义。 这就是卑微，却了不起的大多数。 第102章 头发怎么都白了 玩弄民意者，亡于民意。 白海棠一席话，将关山的希望彻底钉死，诸葛心顺势一刀了结关山，将三兄弟化为的恶鬼斩杀收下，连同令牌一起还给卜玄。 “无心道友大气！”卜玄竖起大拇指说，“要报夺妻之仇的勇士，请上台让我们看见你伟岸的身躯，名额不限，多多益善。” 诸葛心敢说一句“都一样”，卜玄当然要趁此机会大赚一笔。 全场死寂，无人应声。 若是正常打斗，或许还能冒出两个普通且自信的傻子去送死。 亲眼见证三位地元境诡异地死去，吓都吓死了，还怎么打，以为自己是天元境？天元境来了，恐怕都讨不到好处。 “那位把关家四兄弟当枪使的人，需要我点你的名吗？”诸葛心看似随意的目光，突然聚集在一个身穿灰色游士服，看起来格外普通的中年人身上。 他不想大开杀戒，但矛盾论表明，现实生活中，两点之间直线反而最远，想要不杀，必须狠心杀，物极必反，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举戈为武（文字简化前“武”字的真正含义，“止戈为武”是文字演变、简化后的另一种解读），以杀止杀，不外如是。 “在……下，在下思前想后，认为无心道友说的对，堂堂好男儿，不敢去城墙上诛杀恶鬼，证明自己的实力，实在有失颜面，我已经决定，立刻上城墙抵御鬼潮，不收取一分一毫的好处，只求以此三尺薄命，保护铁城安危，还请道友高抬贵手，给在下一个赎罪的机会。”说罢，中年人深鞠一躬。 堂堂地元境，如此能屈能伸，毕恭毕敬行礼，诸葛心还真不好多说什么。 “你们呢？”诸葛心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其他悟道者。 “我们也是如此，还请无心道友成全。” “神庙卫队何在？” “无心道友尽管吩咐。”卜玄脱下公证官长袍，站出来抱拳行礼，他不属于神庙卫队，但也能代表城主府。 “安排人登记名字，送他们上城墙，保卫铁城三天，三天以后，不论生死，闯家之仇，夺名之怨，一笔勾销。” “多谢无心道友成全。”在闹事群体眼里，鬼潮再危险，也没有无心危险。 人心当面，鬼不值一提。 眼看悟道者们乖乖去排队，比鹌鹑还要听话，诸葛心跳下战台，轻飘飘落在武青锋身边说：“总算解决了，回吧。” 此后应当无人再敢随意挑衅他，天火好心留下的大坑，总算填上一部分，后续与铁城主见面的可能，暂时无解，暂且假装外出，躲一次算一次吧。 “无心，你是怎么做到的？”英武飞到诸葛心肩膀上问道。 “对啊对啊，无心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三位地元境强者诶，就这么干掉了，天火前辈都不会这么轻松。” 白海棠路都不看，目光始终锁定诸葛心，态度已经非常明确。 “哪来那么多好奇心？”诸葛心一马当先返回海棠坊，依然不顾及白海棠的感受。 白海棠仿佛已经认命，按住衣袖长裙，小跑跟上他的脚步，“无心，你为什么要帮助城主府守护铁城？” 在白海棠看来，诸葛心的行为，意味着他不想与城主府为敌，但又不敢直说，只能旁敲侧击询问。 “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好奇。”白海棠这才意识到，自己通过偷听，才知道无心与城主府的矛盾，见不得光。 “对啊对啊，无心公子从未提过要保卫铁城，我还以为无心公子对鬼潮一点都不在乎呢。”春兰巧妙替白海棠圆话。 “无论怎么说，我都在铁城的保护之下，出一份力，是应该的，正好当作他们的处罚，否则什么人都敢上门挑衅，又不好全杀了。” 诸葛心的语气、答案都让白海棠非常满意，他不打算与城主府不死不休，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人来人往的街道，对诸葛心一行人而言，一片坦途。 不是诸葛心杀出了赫赫威名，而是白海棠的容颜，整个中城区土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能随意外出，却不见白玉陪伴在侧，只能说明她身边的年轻人比白玉更加可（恐）靠（怖），还是躲开为好。 人群往来不息，擦肩而过者数不胜数，就连诸葛心都没有注意到，一对苍老的夫妻隐藏在人群中，三次超越他，三次等在路边，只为多看他一眼。 死而复生只存在于悟道者之间的口口相传，他们不知道眼前的无心，是不是他们的孩子吴心。 养育十六年的孩子，他们决不会认错，但又害怕是认错。 只要不相见，没有结果，眼前的人，就是他们的孩子，依然活得好好的，见面……也许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美梦。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再一次超越诸葛心一行人，在他们前面等待，忍不住喊了一声，“心儿，是你吗？” 被忘却的呼喊声再次出现，诸葛心为之发愣。 “无心，你怎么了？”白海棠问道。 顺着诸葛心的目光看去，她看见一对年纪不大，却头发近乎雪白的夫妇，似哭似笑，眼睛里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妇人挣脱丈夫的手，快步走上前。 “心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覃月丽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诸葛心的脸颊。 看见眼前的人停下脚步，她终于肯定，眼前的人不是另一个相似的人，而是她的孩子吴心。 十六岁生日一别，诸葛心一直以为，他们被带走灭口了，没有丝毫再见的准备，忽然地见面，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来面对，高兴？怨恨？还是应该恐惧？ 他的意识没有给出答案，身体下意识后退一步，说明了一切。 覃月丽的手凝固在半空之中，吴善上前来，抓住覃月丽的手放下，故作轻快说：“退得好，退得好，人就应该无情一点，才能不被……伤害……” 亲眼看见儿子被杀害，亲自为他擦拭身体，换上寿衣，再到看见儿子死而复生，一幕幕仿佛近在眼前，吴善情绪崩溃，哭得泣不成声。 诸葛心花了一点时间接受父母健在的事实，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像个羞赧又嘴笨的小孩。 “头发，怎么都白了？” 第103章 终日打雁被雁啄 不知是没有心的缘故，还是知道他们不是亲生父母而感到生疏，亦或是在怀疑，他们会不会再卖自己一次…… 诸葛心找不到当初面对父母的感觉，能与他们交谈，全靠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好奇心驱使。 母亲覃月丽摸了摸头发，笑得牵强，“染的，都是染的。” 诸葛心默默看着二老的头发，调动神力运转【智慧】，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回应，重返吴家院子时的种种疑问，仿佛都不见了。 过于聪慧，也会成为毒药，让人无话可说。 “伯父伯母，我们一起回家，无心真是的，怎么能让你们一直在大街上站着？”第一次见无心的父母，她也没有心理准备，但问题总要有人来处理，是挑战，更是机会。 第一眼看见吴善夫妇，白海棠在疑惑，他们看无心的眼神，为何爱意沉沉，看起来岁数比父母要大，又不像爷爷奶奶辈那么年迈。 他们的容颜非常诡异，年轻却又衰老的感觉，同时存在，同样真实，让人无法判断他们的年纪。 听见他们的对话，她才确定，眼前的夫妇头发新白，年龄应当不大，排除掉隔代长辈，那么深邃的眼神，唯有父母才能拥有。 她冒险叫了一声伯父伯母，无人反驳，赌对了。 无心的家人健在，本人平安，他与城主府之间的仇怨并没有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哥哥可以作为中间人，调和矛盾，他的父母是普通人，他必须留在铁城，仿佛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姑娘你们……” 覃月丽看着眼前的绝美女孩，心里早有预定答案，但自家儿子一无所有，人家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怎么会看得上他？ 不对，自家儿子是悟道者了，还很厉害，凭什么配不上一个普通人……心中疑问反复纠缠，谁也说不服彼此。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世间谎言太多，少女脸上的酡红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好，好啊，”覃月丽转身打了吴善一巴掌，“别嚎了，心儿过得很好……” 覃月丽也忍不住哭了，感性的她，见到诸葛心一切安好，再多愧疚都会烟消云散，反而是吴善，人没事了，也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 “伯母，你们跟我们回家，一家人永远不再分开。” 不是儿媳妇，但一个儿媳妇该做什么，白夫人的家教齐全，白海棠只是不熟悉，道理什么的，她都懂。 “你们已经成家了？” “还、还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白海棠第一次脸红得这么心满意足。 双方气氛缓和，甚至转为喜悦，英武再也按捺不住，回到前排，落在诸葛心肩膀上鹦鹉学舌，“不要分开，不要分开。” 覃月丽心脏闪过一阵心悸，脸色突然发白，不由自主按住自己的心脏。 诸葛心伸出手，却见白海棠先一步搀扶住覃月丽。 “伯母身体不好？” “老毛病了，吴心打小也是……心脏不好……随我，当初喜欢他的姑娘多着呢，我们担心他辜负人家，不允许他与姑娘家接触，很多事情都不懂，姑娘多多担待。” “他的确很木头，但我不会介意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老吴，我们走吧。” “春兰，快来扶伯母回家。” “来了来了。”春兰高兴冒头，却被覃月丽婉拒。 她转向白海棠说：“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 “伯母叫我海棠就好。” “海棠坊的海棠姑娘？” “嗯。”还有什么事情，比美名传到婆婆耳中更值得高兴？ “怪不得这么漂亮。” 覃月丽抓住白海棠和诸葛心的手，放在一起，两人的目光在躲闪，但都没有缩回自己的手。 “心儿交给你，我放心，你们回家吧，我们也要走了。”覃月丽欣慰笑道。 “伯母不跟我们一起？” “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伯母……” 覃月丽微笑摇头，挽着吴善的手臂走了，方向不是南城区，而是中城区。 “我就说，咱们接济他人会有善报……趁还在封城，明天我们继续去……” 吴善夫妇走远了，声音逐渐消失，像一片飘来又飘去的云彩。 诸葛心的手，还在白海棠手里，他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紧紧抓住不放，生怕他跑了。 “无心无心，伯母把你交给我，记得听话哟。”白海棠的嘴角已经压不住了。 她唤醒诸葛心，挺胸抬头，亭亭玉立，俏皮地在他手上掐了一下，仿佛在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伯母把你交给我，我不会放手了。” 即便诸葛心没有感性，这个理由也足够绑住他的绝对理智，让他将自己纳入自己的人生规划，没有心又如何，她来负责爱他，一辈子。 这一手把武青锋都看呆了，见惯诸葛心狂抓各种漏洞折磨白玉，今天总算见到倒反天罡的存在——一个普通人，竟然把诸葛心的绝对理智按在bug里动弹不得，他很好奇，来自老母亲的命令，理智该如何应对？ “弟妹好手段。”武青锋竖起大拇指夸奖，称呼都变了。 武青锋管他什么城主府不城主府，以诸葛心的智商，一定能想到办法摆平，白海棠只需要搞定诸葛心。 被覃月丽修改底层逻辑以后，白海棠顺利闯入诸葛心的规划世界，不能再铁城逗留与必须留在铁城引发的冲突，让诸葛心的理智陷入混乱。 “没有感性打破常规，还真不行，”武青锋看着还在发呆的诸葛心，摇头说，“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反而卡住最聪明的脑子。” “走，我们回家。”白海棠挽着诸葛心的手臂，拉着诸葛心向前走。 既然决定单方面付出一辈子的爱意，眼下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诸葛心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只是他们复杂生活的开始，以后还有很多问题存在，不能因此而停滞不前。 现在的一切都不能接受，谈何以后？ 他只需要献出一个肩膀，爱，由她来营造。 第104章 鸟巢与惊喜 一行人转入海棠大街，路过白府，白海棠熟视无睹，挽起诸葛心径直走进他们容身的小院，仿佛在向路上所有人宣誓她的身份。 行人果然因此议论纷纷，换作以前，白海棠非得停下来听他们好好吹一吹，现在嘛，人已经属于自己，那些与事实擦边而过的谎言，她不需要了。 诸葛心直直走向正堂前的青石台阶，就地坐下，呆呆地看着地面，到现在他依然没有想明白，他该怎么办。 八字还没有一撇，白海棠已经做好嫁夫随夫的准备，不管雅不雅观，坐在诸葛心身边，故意靠着他，督促他尽快接受现实。 彼此不必说话，安静坐下就是最好的表达。 对此，武青锋没什么好说的，隔开一根顶梁柱子，在边上坐着，不打扰他们，若是有人喊一声，也能及时照顾到。 英武进门就飞上海棠树，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不是一只鸟该管的事情。 春兰默默站在白海棠身边，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 为了不打扰诸葛心和白海棠，春兰一退再退，踩在诸葛心晾晒的海棠树枝上，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诸葛心转头看去，春兰像是下火海一样，连蹦带跳逃离作案地点。 白海棠直勾勾看着她，仿佛在问：为什么要破坏这美好的宁静。 春兰歪头望天，只要她没有看见白海棠想要杀人的目光，她就是安全的。 “英武。”诸葛心的喊声，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包括英武本人，阿不，本鸟。 “嘎？”英武飞过来，落在诸葛心的肩膀上问道，“无心，有什么事吗？” “我们一起筑一个鸟巢，以后你就不用站在树枝上睡觉了。” “好呀好呀！”英武欢呼道。 他不仅仅是因为不用站着睡觉而开心，更是因为诸葛心将他放在心上，知道他的想要。 “无心问我怎么过冬，不只是为了指点我，英武最爱无心。”英武美美地想到。 “只是筑一个鸟巢，不能遮风避雨，”白海棠主动介入与她无关的事情，“春兰，去府上准备一些木板和工具，我们一起帮英武做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新鸟巢。” “是。”春兰立刻应声去办，只要这件事办好了，破坏宁静的罪责，就嗯呢该作废了吧？ 不多时，春兰拿着工具小包，带着两个仆役，搬来一堆木板来到院子里。 “你们都回去，我们自己处理。”白海棠对两位白府仆役说。 “是，小姐。” 将人打发走，白海棠看向诸葛心，甜甜地笑道：“无心，我们一起帮英武建一间小房子。” “嗯。” 这是诸葛心被托付给白海棠以来，第一次回答白海棠的话，很简单，却也足够白海棠感到兴奋了，至少他认可自己的身份了。 “我来帮你们劈木板。”武青锋上前来，抽出惊鸣剑，随时准备动手。 “嘎嘎嘎，”英武笑道，“惊鸣剑只配给本英武劈木板盖房子，本英武果然是最重要的。” 诸葛心用神力在空中勾画图纸，武青锋按照尺寸，将木板截断成合适的长度，春兰递上锤子和钉子，诸葛心亲自操刀，将木板分别组合出房屋主体和房顶两个部分，需要将房屋内的鸟巢搭建好，最后才能将房屋的顶盖上。 “无心，我们一起筑巢。”英武喊道。 “我不会筑鸟巢，只能帮你递树枝。” “我跟英武妈妈学过筑巢，可以教无心。” 英武不希望诸葛心当一个只会递送树枝的旁观者，就像当初学筑巢的他，不接受自己只会捡树枝。 曾经的他，想要和英武妈妈一起建造属于他们的鸟巢，如今，他希望无心能和他一起建造属于他的新家。 “你要慢慢教我，我不是鸟，可能学得很慢。”诸葛心说。 “无心是最聪明的人，一定能很快学会。” “你们筑巢，我给你们递树枝。”白海棠双手捡起两根树枝，分别递给英武和诸葛心。 “英武妈妈说，筑巢，一开始是最重要的……” 英武将白海棠递来的树枝摆放成一个椭圆，不断讲解鸟巢的搭建原理。 诸葛心听得很认真，动用【学习】，很快能做到举一反三，按照英武的想法放下手中的树枝，后半段甚至能反过来指导英武，得亏英武是鸟，没有人爱面子的天性，否则……难搞。 白海棠也在认真听，碍于种族差距，没有【学习】辅助，她没能学会，给无心和英武递树枝，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花了一个多时辰，鸟巢终于搭建完毕，诸葛心将房顶盖上，用钉子固定好，一间内嵌鸟巢的小木屋制作完成。 “英武筑的鸟巢真漂亮！”白海棠夸奖道。 “嘎嘎嘎，”英武仰天笑道，“英武妈妈也是这么说的……” 话刚说完，英武流下眼泪说：“英武妈妈……永远也找不到了。” “英武，”诸葛心摸了摸英武的鸟头，“我让你和我一起收集海棠树枝，搭建鸟巢，不是为了让你因为思念英武妈妈而哭泣，而是想让你每次见到海棠树，想起英武妈妈的时候，能够想到我们一起搭建鸟巢的快乐，忘记生离死别的悲痛向前看，明白吗？” “英武明白，”英武挥舞翅膀擦拭眼泪，“能与无心一起捡树枝，在海棠树上筑鸟巢，是英武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以后见到海棠树，英武只会想起与无心筑巢的开心，鹦鹉妈妈，我会永远放在心底，让她看着我，快乐活着。” “好了，”白海棠笑道，“我们该把英武的新家挂到海棠树上了。” 诸葛心选中英武经常休息的“Y”字分叉，将分叉上边的分支沿树干削平，正好将英武的新家放在“Y”字分叉上。 “还不够稳固。” 诸葛心操控几枚铁钉飞向海棠树，将木屋牢牢钉在海棠树上，任凭风吹雨打，也不会动摇分毫。 “英武，去试一试你的新家。” 英武一闪而过，从木屋留出的小门飞进去，片刻后又飞出来。 “无心，这个新家太棒了。” “砰砰砰！” 一位白府侍女进门说：“小姐，公子让人送来一个匣子，让您立刻打开，有惊喜。” “什么惊喜？” 第105章 传信 白海棠打开木匣，里面有三册书籍。 “三本书而已，哪有什么……” 说话间，书籍中飘落一张纸，纸上赫然是关于诸葛心的通缉令，通缉令人像下的文字上，盖有“铁心鸾印”的红色印章。 诸葛心看到通缉令瞬间，立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得七七八八，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的父母不愿意跟他回来，就是为了去向三小姐举报他…… 善良、信任，还真是一个愚蠢的行为啊。 他的天第二次崩塌，再也回不去了，连同白海棠得到的认可，一起葬身于此。 “不可能，都是假的！”白海棠的反应，比诸葛心还要剧烈。 她还没捂热乎的梦，就这么碎了。 -----------------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以前。 白玉正在接收诸葛心送上城墙的赎罪者，传令官来到他身边说：“白坊主，三小姐有令，召集白坊主到第二会议大厅议事。” “我这里走不开。”白玉甚至不问什么事情，果断拒绝。 诸葛心往城墙上送悟道者，这个见面礼太适合缓和他与城主府的矛盾了，事关小妹的幸福，白玉不敢耽误，亲自安排这批人驻守城墙，最好今天就与鬼潮干上一架，他也能有个开口的由头。 “白坊主，三小姐点名，让白坊主必须到场。” “什么事情非我不可？”白玉皱眉问道。 “事关一位极其重要的通缉犯，为防止泄露消息，三小姐未曾说明。” “唉，”白玉放下手里的名单说，“卜玄，这里交给你，我去去就来，别让他们跑了。” “坊主放心，他们非常乐意为铁城人民效劳，你们说对不对？” “白坊主放心，我们一定听从安排，死战不退。”赎罪者们纷纷喊道。 得罪一个杀地元境如砍瓜切菜的无心，已经让他们遍体生寒，再得罪玉面修罗……想死很简单，从城墙上跳下去一了百了，没有必要让死亡成为一种奢望。 白玉点点头，他最喜欢按照规矩办事的人，安顿好后续，白玉跟随传令官前往铁城北区，城主府的所在地。 “城主还没有消息吗？”白玉问道。 “城主隐匿在铁城中追查叛党，为防止我等暴露他的行踪，暂时联系不上。” “行了，我知道去第二会议大厅的路，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 白玉甩开传令官，独自赶去第二会议大厅。 “大舅哥，等等我。” 身后传来呼喊声，白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乱喊人。 “余善武，你再喊一声试试。”白玉怒了，这话要是传到无心耳中，他非剁了这个王八犊子表态不可。 “白兄，不要激动，开个玩笑而已。”余善武赔笑道。 “成亲前喊一声，我不挑你的理，现在你都成亲了，再说胡话，你看我会不会把你的舌头拔了喂狗。” “下次一定注意，”余善武取出一个木匣说，“白兄，这还是我收集到的故事集，里面有很多关于普通人生活的刻画，写得非常不错，特来交给白兄，转送给海棠。” “大舅哥……” “靠，你们有完没完了？”白玉怒斥道，“从今天起，谁再喊我大舅哥，我白玉没有他这个朋友，一大把年纪了，跟三岁小娃娃似的，脸呢？” “今天怎么了，这么暴躁。”包元宝笑嘻嘻调侃道。 不出意外的话，白玉会被铁城主埋在刑殿副殿主这个大坑里，以后就是他包元宝的手下了，要搞好关系，免得白玉成为护道者，自己还当殿主的时候尽是难堪。 “难道传说是真，海棠真要嫁给那位无心？”余善武问道。 “闭上你的嘴巴，少给我惹事。” “名花有主了，这个木匣……” 说话间，三人来到第二会议大厅，侍女红桃在门口福身见礼，“三位请进，小姐随后就来。” “不是说有什么劳什子通缉犯吗？通缉令呢？”包元宝问道。 “通缉令在这里，三位请看。” 红桃送上三张通缉令，白玉看到人像，内心巨震，这人不就是无心吗？再看文字，画中人叫做吴心，盖上的印章属于三小姐铁心鸾，不是铁城主的意思，白玉暗暗松了一口气，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为了以防万一，这个消息需要传回白府，让白海棠做好准备。 白玉将通缉令折好握在手中，仔细思索传递信息的方法。 “这人看起来一脸正气，不像是恶人，通缉他，是不是搞错了？”包元宝问道。 “绝对没错，”红桃知道其中缘由，却不能直说，只能擦边解释道，“小姐亲自确认过。” “犯了什么事？”白玉随口问道。 “这个……不能说。”红桃很慌，这么敷衍下去不是办法，包元宝在一边瞧着，她要顶不住了。 “不能说，用的还是三小姐的印信，也就是说，是三小姐私底下的命令，城主不知道？”白玉追问道。 “嗨，”余善武将通缉令往会议桌上一拍，拉着白玉坐下说，“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不要耽误我们的正事，我答应海棠，帮她收集书籍，大……白兄务必帮我送达，别让我在海棠面前失言。” 白玉灵光一闪，打开木匣说：“可以帮你送去，但规矩……” “尽管查验，保证没有任何少儿不宜的内容。”余善武拍着胸口说。 白玉看向红桃，“三小姐还不来解释一下吗？” 红桃的头埋得更低了。 在红桃低头的瞬间，白玉背对余善武和包元宝，将通缉令夹在第一册书中，放进木匣，检查第二册书籍，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故事内容足够精彩。 “我相信你的人品，第三册不查了。”白玉将所有书籍都放回木匣，盖住第一册书籍。 “我余善武的人品，比铁城城墙还要靠谱。”余善武对白玉的认同非常满意。 “传令官何在？”白玉喊道，他要在三小姐来之前，将木匣送去白府。 “白坊主有何吩咐？”一道人影单膝跪地询问道。 “将木匣送去白府，转告小妹，书中有惊喜值得关注，尽快翻阅，别浪费余大哥一片苦心。” “是。”传令官双手接过木匣，立刻送去白府。 第106章 崩盘 没人知道，无心与吴心是同一个人，更没人想到，白玉没有半点犹豫，就选择帮助无心。 是因为无心的身份，还是因为无心带来的恐惧，白玉非常清楚，但他不说。 “小姐。”见到铁心鸾，红桃像是看见了救世主。 “见过三小姐。”白玉三人抱拳喊道。 “三位不必客气，”铁心鸾回了一礼说，“通缉令三位都看过了？” “看过了，”包元宝说，“包某在刑殿干了十一年，不敢说眼睛就是尺，起码的是非善恶能分得清楚，这个人，不是三小姐说的通缉犯那么简单吧？” “包殿主慧眼，这人的确不是普通通缉犯，事关隐秘，恕我不能多说。” “既然如此，还请三小姐请城主出面用印，否则仅凭三小姐的印信和一句不能多说，身为八门将之一，我有权力拒绝这份疑点重重的命令。”余善武的话非常硬气，这是他的权力。 “父亲正在追索叛逆余党，暂时联系不上。” “还真是巧，”白玉嗤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三小姐让我们怎么办才好？” “我以铁家名义担保，抓住这个人，对铁城有利无害。”铁心鸾说。 铁心鸾就是因为不敢惊动自家父亲，才想趁父亲不在的机会，召集白玉三人，试图通过他们的人手，将吴心揪出来，斩草除根，没想到，这三人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被废除继承人身份以后，她的地位已经这般堕落了吗？ “铁家名声不是三小姐你的筹码。”包元宝冷声说。 “三小姐左右他言，不敢说实话，我们很难相信，三小姐的行为有利于铁城。”余善武说。 “我铁心鸾，一心为了铁城，天地可鉴。” “天地管什么用，你说谎了老天能降下天罚不成？三小姐最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我们只能等城主出面定夺。”白玉补充道。 “好吧，”铁心鸾心一横，问道，“不知道三位可曾在铁城内听到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白玉问道。 “铁城内部，有五神教作祟。” “小姐……”红桃没想到铁心鸾这么勇，为了抓人，这个消息都透露出来，草率了。 铁心鸾挥手示意红桃不要多嘴，“你去门口候着，别让消息泄露。” “是。”红桃乖乖退出会议大厅，屏退门口护卫，防止外人偷听。 相比吴心将消息捅给三大教会，危及铁家，铁心鸾宁可在城主府内部自爆，也要想办法弄死吴心，将泄密的可能彻底掐死。 从吴善夫妇嘴里知道吴心没死开始，她悬着的心就已经死了，父亲这边肯定是瞒不住了，不如趁此机会抓住人，将功补过。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智慧不足以解决现在的烂摊子，只有通过父亲的力量，才能掩盖自己犯下的错误。 以往她犯错，自己无法解决，她都是这么干的，父亲从未让她失望过。 “三小姐没有开玩笑？”包元宝侧目问道。 “绝对没有。”铁心鸾认真说。 铁城内有没有五神教余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只要抓住人，她有把握将吴心装点成五神教余孽处死，到时候，三大教会就算怀疑，也找不到城主府（主要是铁心鸾）的把柄。 “吴心与五神教有关？”包元宝的直觉告诉他，铁心鸾还在撒谎，“我的直觉告诉我，三小姐，你在撒谎。” 铁心鸾看着包元宝，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位刑殿殿主这么恐怖，要是知道，她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叫上他，这人的眼光太特么恐怖了。 “包殿主……”铁心鸾心乱了，“这件事与至善计划有关，包殿主若是有疑问，可以去问父亲，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尽快拿下吴心。” “与至善计划有关？”包元宝猜测道，“吴心是至善本心的载体？” “包叔叔，你别说了。”铁心鸾绷不住了。 “无心，载体……”白玉很快想通其中缘由。 白玉嗤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被挖心的五神教余孽，是不是我昨晚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三小姐，你不该把我们三个当傻子耍。”余善武也很无奈，要么坦白，要么闭嘴，要么全骗，说一半，骗一半，只会得罪人。 “三小姐，说实话吧。”包元宝说。 自己说出来，总比被揭穿得罪人好，在场三人，谁不是人精，铁心鸾这点道行，冷静下来还有得玩，自乱阵脚的情况下，还想骗人，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铁心鸾老实说：“为了方便控制吴善夫妇，我经过父亲的同意，在他们体内植入【寄生】恶鬼，以消耗宿主生命力的方式，让人的灵魂与【寄生】恶鬼共存，以监督他们的一举一动。 除了监视寄生者，寄生恶鬼还具备所有恶鬼共有的能力——感应魂珠，我通过吴善夫妇体内的【寄生】恶鬼感应到魂珠的存在，通过审问才误打误撞发现吴心还活着的事实。” “吴心身上的魂珠，不属于他吧？”包元宝摇摇头，下意识进入审问状态，“交代清楚。” “五神教余孽在乱葬岗附近有一个专门收集鬼物制作魂珠的据点，不久前他们弄丢几枚魂珠，我最初的目的，是去调查魂珠的线索，没想到竟然与吴心扯上关系。” “你怎么知道五神教余孽的据点，你与他们有联络？” 铁心鸾头皮一炸，知道完蛋了，“包叔叔，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与五神教有所关联，求包叔叔一定要抓住吴心，我有办法将关于五神教的一切转到他的头上，若是放任他四处传播至善计划和五神教与城主府勾结的消息，城主府上下，都逃不脱三大教会的问责。” “城主知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铁心鸾委屈巴巴摇头，“不知道。” “说你蠢，你能悄悄联系上五神教余孽而不暴露，说你聪明，你竟然连五神教都敢接触，真是……哎。”以前的铁心鸾不是这副败家子的样子，包元宝心好累。 “包叔叔，我只能靠你了。” 第107章 摊牌 包元宝暗自感慨，铁城主改换继承人，是一个极其正确的决定，三小姐空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担不起铁城的重任，人菜瘾大，自命不凡，还不如什么都不做来得实际，起码不会犯错。 “包叔叔，所有惩罚，我愿意一人承担，现在的关键是尽快找到吴心，不能让他把至善计划和五神教的信息传达给教会。” 此刻的铁心鸾，不像是铁家三小姐，更像是包元宝刑殿大狱内祈求宽恕的罪人。 “只能如此……” “我不同意，”白玉说，“栽赃陷害的事情，我白玉做不出来。” 白玉不同意，八百坊主只能等铁城主出面调动，等铁城主回来下令，黄花菜早就凉了，哪还有什么先机。 “铁心鸾啊铁心鸾，你怎么鬼迷心窍找来这个认死理的白玉，没有各大坊主帮忙……”铁心鸾想不下去了。 没有第一坊主的命令，他们还真无法调动八百坊主全城搜查，所有必需条件，最终凑出一个不可能通过的结果，铁心鸾好想一头撞死了事，父亲和两位护道者还不知道，就已经这么复杂，若是再被乌义记恨，父亲责备……这个乱局，她顶不住了。 “余门将，你怎么看？” 铁心鸾喊了一声，吓得余善武一个激灵，懒洋洋的坐姿立刻绷直。 余善武夹在包元宝和白玉之间，处境不比铁心鸾差多少，一边是四殿之一的刑殿殿主，一边是城主大红人，未来的铁城护道者，两人之间还顶着一位铁家三小姐，好大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绞肉机，他一个小小八门将何德何能，竟然能掺和进来了？ “这个……我……”余善武冷汗都流出来了，“我只是一个小小八门守将，不敢妄言，诸位商量好，我照做就是。” “余……” 铁心鸾想要继续追问，包元宝插话说：“余守将的级别不够掺和这件事，三小姐不必为难他。” 余善武的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于现状没有意义，任由铁心鸾追问下去，只会让她把余善武得罪死，百害而无一利，包元宝不得不出面阻止铁心鸾失了智的行为。 “多谢包殿主体谅。”若不是不合适，余善武高低要给包元宝磕一个，大好人啊！ “白坊主……” “包殿主，你是刑殿殿主，比我更清楚刑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你觉得，刑殿的道德底线可以灵活变通，大可去做，我白玉管不着，但我的底线，比地平线都要稳固，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白玉抢先把路堵死，以免自己动摇，与诸葛心对上，两害取其轻，白玉知道谁能惹，谁是他惹不起的人。 “小姐、小姐……”红桃急急忙忙闯入第二会议大厅，“我们的人查到了，吴心就是前几天冲冠为海棠，怒杀五地元的无心。” “白坊主早就知道吴心的身份，故意袒护自己的妹夫吧？”铁心鸾笑盈盈说。 “刑殿的规矩，不因为我的妹夫是谁而改变，我的性格，同样如此，三小姐若是想以此胁迫我妥协，恐怕要失望了。” 白玉嫉恶如仇，是非分明的性格，铁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给他泼脏水，非但不能给他扣上徇私的帽子，反而会成为他坚守本性，不论亲疏的证明。 “三小姐，”包元宝看不下去了，“我刑殿的行事风格，向来如此，白坊主的人格，众人皆知，不要在这些旁枝末节上挑刺了。” 威胁人本身没有问题，但也要看抓在手里的筹码能不能用，在白玉坚持原则的情况下，用徇私舞弊威胁白玉，智商呢？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抓住吴心。”铁心鸾放狠话说。 “前不久，无心才逼迫一大批悟道者上城墙保卫铁城，他并没有与城主府不死不休的意思，我正准备当中间人，让他与城主达成和解，三小姐，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你亲手摧毁最好的解决方案。” “消息还没传出去，还有救。”包元宝顿时兴奋了。 只要双方能达成和解，再让铁心鸾秘密处决所有五神教余孽，三大教会即便有所怀疑，找不到证据，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晚了，我已经将通缉令送给小妹，她会转交给无心。” 白玉知道，一旦消息传过去，会引起无心的警觉，瓦解他与城主府之间本就不多的信任，让和解再无可能，铁心鸾气势汹汹的模样，让他不敢相信铁心鸾会放下自己的偏执，必须选择更加保险的方式——通知无心躲起来。 “白玉，你……” “无心对我有恩，还是小妹的心上人，若要二选一，铁城不足其万一。” 说罢，白玉取出第一坊主令牌和刑殿副殿主令牌，放在桌子上。 “我的态度如此，三小姐想要怎么做，尽管放马过来。”有【绝对防御】傍身，白玉无惧任何挑战，他不认为，以铁城主的本性，会对他动手。 只要铁城主不动手，白玉无惧任何人的挑战，天元境而已，又不是没有对付过。 “白坊主，何苦如此？”包元宝喊道。 他想不通，无心究竟给白玉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能让他放弃现有的一切，不惜与城主府为敌。 “我一直以为，铁城是惩恶扬善的救世主，所以选择加入城主府，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如今，你们告诉我，我看到的都是假象，我还留下做什么，为虎作伥？” “白坊主，快把令牌收回去，否则你以普通人的身份，无法阻止三小姐抓人。” “包殿主在威胁我？”白玉质问道。 他既然敢交出权柄，自然有把握城主府抓不住无心，那个鬼精的家伙，看到通缉令还不隐藏起来，白玉将头拧下来给铁心鸾当球踢。 “红桃，召集人手，随我抓捕无心。”铁心鸾下令道。 和解的希望已经断绝，不如当机立断，还有抓住吴心的可能。 城主府与白玉无关了，他只想回白府，坐看无心如何应对眼前的麻烦。 他，尽力了。 第108章 无心托我给你带个话 眼看白玉走出第二议会大厅，退出城主府已成定局，包元宝果断选择配合铁心鸾抓捕无心，栽赃陷害也好，双方坐下来好好谈谈也罢，首先都要抓住吴心，避免在铁城里大海捞针。 铁心鸾召集人手，来到白府小院门口，踹开院门，闯入院子，白玉看到武青锋还在，选择跟进去，以免铁心鸾刁难他。 “那人，交出吴心，可免罪责。”铁心鸾喊道。 武青锋正在发呆，没有理会铁心鸾的威胁。 “这位朋友，请问吴心身在何处？”相比铁心鸾，包元宝显得有礼貌多了。 “他走了。”武青锋说。 “把他带回去，我不信无心会对她视而不见。” “铁心鸾，你再说一句试一试？” 白玉走到武青锋身边，【绝对防御】火力全开，哪怕包元宝是天元境，也别想动武青锋一根毫毛。 “吴心既然敢让他的朋友留在这里，自然不惧怕我们拿人威胁，罢了。”包元宝打圆场说。 “不试一试，包殿主怎么知道……” “三小姐，无心托我给你带个话。”武青锋露出大白牙笑道。 “说。” “他是无心之人，三小姐应该比我更懂，无心之人意味着什么？” “无情……”铁心鸾下意识说了出来，又赶忙闭嘴，这是五神教的人才能知道的信息，“你们如何认识，是什么关系，全都告诉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白玉摆明态度不许她抓人，偏偏眼前的人知道自己与五神教有关，要么打一架，让白玉保护他撤离，要么默契妥协，城主府不动他，他不出去胡说，尽可能将问题缩小在诸葛心与城主府之间，以免问题扩大化。 “你放不放我一条生路，我都会告诉你，让他们都出去，三小姐也不想你们的计划人尽皆知吧？” 铁心鸾将虾兵蟹将全都赶出院子，武青锋从他在乱葬岗捡到无心开始说：“我在乱葬岗附近捡到无心，至于为什么会在乱葬岗附近捡到他，不用我多解释一遍了吧？” 面对武青锋的阴阳怪气，铁心鸾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不需要。” 铁心鸾不接招，武青锋自觉无趣，照搬诸葛心的说法，九分真，一分假，说完整个故事。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武青锋说。 “他为了父母回铁城，遇到吴善夫妇的时候，为什么会犹豫？” “他对自己的养父母，感情非常复杂，充满矛盾，多亏三小姐帮忙，让他不用再纠结，可以更坚定地去面对自己的养父母。”武青锋继续阴阳怪气。 “我们走。”没有暴走，全靠铁心鸾有修养，这人满肚子阴阳怪气，恶心到家了。 “要不要带人去搜查一遍白府，免得我白某人徇私枉法？”白玉戏谑问道。 “白坊主不要刺激三小姐了，”包元宝再次充当和事佬，“都是一家人，城主不会让你辞去坊主之位，白坊主安心休息两天，等城主回来，自会主持公道。” “白玉不敢求公道，”白玉非常洒脱，“无论无心，还是白玉，都不敢与三小姐相提并论，只求铁城主看在白玉为铁城尽心尽力的份上，不要刁难白府，我就心满意足了。” “唉。”包元宝不再多说，抱拳致意，随铁心鸾离开院子。 白玉送包元宝一行人离开，回身关上院门，放出神力，英武从海棠树上的木屋里探出头说：“他们都走了。” “英武道友也在？” “无心也在。”英武说。 话音未落，无心从白府一跃回到院子里。 “妹夫，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一切尽在预料之中，莫慌。”武青锋笑道。 白玉不认同诸葛心的做法，“不管怎么说，你留在白府太危险了。”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诸葛心冷冷说，刚被父母杀死希望，他实在笑不出来。 “你让武道友暗示铁心鸾，要去找父母，意图太明显，她不会上当。” “在她听见那一刻，这句话就已经完成所有使命，”诸葛心解释道，“不管她信不信不重要，只要城主府动起来，我都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目标已经告诉铁心鸾，只要她还想抓住诸葛心，即便知道诸葛心故意误导她，她也不可能做到不管不顾，必然会去赌一个万一，哪怕只是简单的调动人手守株待兔，诸葛心能顺藤摸瓜找到吴善夫妇的同时，还能牵制她的人手，让其他方向露出破绽。 “你还真是……可怕。”白玉万幸自己没有站错队，否则让他直面诸葛心，他只想投降。 这货的手段，无论怎么选，都是称心如意的答案，算计到这一步，白玉除了服气，还能说什么？ “若是没有把握解决问题，我现在应该在丰城，而不是在铁城。”诸葛心非常自信。 不就是杀天元境如屠狗嘛，【戏剧】展开，只要古明通不出手，他也可以。 “需要我怎么帮你，尽管说，报完仇以后，记得带上白家一起走，铁城已经容不下白家了。” 诸葛心看向白玉，他没有避开，反而给了诸葛心一个你懂的眼神。 白府没有了，反而让“妹夫”逃无可逃，无论如何，白海棠只赚不亏，至于自己，白玉无所谓啦，身为悟道者，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一泡尿憋死。 “这个眼神……哇，没想到浓眉大眼的白玉，内心竟然也这么脏，我喜欢。” “在场的人，谁的心不……嗯？”白玉被武青锋一个急拐弯甩出赛道，脑瓜子嗡嗡的。 “你辞去城主府职位，难免引人怀疑白家失势，你安心在家保护白府，剩下的事情，我能独自解决。”诸葛心说。 “我呢？”武青锋问道。 “还有我。”为了增加存在感，英武落在诸葛心的肩膀上不停蹭他的脸。 “你们也留下，我有需要会来找你们。” “你真想单干？”白玉问道。 “你们帮我，解决不了实质性的麻烦，反而会让你们成为城主府的眼中钉，破坏现有的默契，得不偿失。” “你在嫌弃我弱？”武青锋问道，“我好歹是灵海级强者了。” “灵元达到三海了？” 第109章 低调的英武 “没有。”武青锋的勇气立刻泄了，别说三海级灵元，两海他都做不到，悟道什么的，太难了。 “无心不在，我们怎么悟道？”英武问道。 “没有我，你们不活了？” “没有你指点，我们还真不习惯，自己悟道太慢了。”武青锋解释说。 “扪心自问，你们两个悟道很慢？”白玉回忆起自己花了十年才走到今天，肚子里的火气快压不住了，想到诸葛心的指点，又不得不承认，有人帮助的确很爽。 武青锋拍拍诸葛心的肩膀，转而对白玉说：“无心现在是四海级灵元，从成为悟道者到现在，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扪心自问，我们，包括你，很快么？” “好了，不要在这里一唱一和，不就是想要我帮忙嘛，满足你们。” “无心最好了。”英武欢呼道。 “不过，我的方法有一定的危险，你们三人只能轮流参悟，以免遇到危险没人解决。” “【秩序道·守护】最难参悟，我先守护他们的安全。”白玉说。 “白府可有多余的悟道静室？” “有。”白玉领着他们来到白府，自己的悟道之所。 “这个院子专供我悟道使用，即便是我的父母，也不能进入，绝对安静、安全。” “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先去写两个合适的剧本。” 说罢，诸葛心盘腿坐下写剧本，搞得白玉和武青锋一头雾水。 “剧本，是几个意思？”白玉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无心掌握的新手段。” “无心斩杀关家三兄弟，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剧本的力量？”英武问道。 “若是这样，剧本哪里是危险，极度危险好吧，我怀疑天元境没有特殊法门破解，都会栽在无心手里，剧本的杀人方式太诡异了。” “没有什么诡异的，”诸葛心睁开眼睛说，“【戏剧】是关戏的大道路径，我通过【学习】转化神力路径，变成一个神术，其内核并不复杂，关家三兄弟惨死，全是他们自相残杀的结果。” “这就成了？”白玉问道。 诸葛心进入《文明通史》，借助诸葛亮留下的时空道法则减缓时间流速，配合一屋子故事和【智慧】，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有手就行。” “其中内核并不复杂，有手就行，”武青锋阴阳怪气说一句，“谁信谁傻子。” “无心无心，什么样的【戏剧】才能轻易斩杀三名地元境强者？” “我通过【戏剧】，编造一个‘二桃杀三士’的剧本，让关家三兄弟牺牲一人，保护其他两人，他们谁都不愿意被牺牲，互相提防迫害，才造成一人重伤残喘的结果，与我的本意完全是两码事，我给你们写的剧本没有危险，只会让你们沉浸到故事当中感悟我想告诉你们的道理，悟道功成，剧本会自动消散，实在解不开，到时间限制，剧本也会自动消散。” “沉浸式故事体验？”武青锋问道。 “如果大哥需要，我可以根据《三国演义》写剧本，让大哥真实体验一把汉末三国的风采。” “好刺激的感觉。”英武欢呼道。 “所以，危险在哪里？”白玉问道。 “触发剧本以后，你们的意识会被困在剧本里，若是有人趁机刺杀你们，我恰好不在身边，你们的意识将无法及时脱离剧本，只能任人宰割。” “我们轮流，不是因为剧本里危险，而是剧本外未知？” “嗯。”诸葛心点头。 “我们的剧本最多维持多长时间？” “两天，剧本内外时间流速相同，等我参悟时间大道，再想办法修改时间的流速。” 将诸葛亮制作《文明通史》的手段融入剧本，是诸葛心掌握【戏剧】以后最大的渴求，可惜，时空道太难领悟，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若是做到了，你岂不是可以快速制造灵海级？” 这个结果，过于离谱，白玉只觉得眼前的人变态极了。 “还未请教，妹夫你的大道路径，究竟是什么，看样子比我的【守护】还要逆天？” “那是，也不看被打成猪头的人是谁？”武青锋调侃道。 诸葛心不说话，微微一笑，就是他的答案。 “我身为大舅哥都不能知晓？” “你要相信，无心不会无的放矢。”武青锋说。 白玉爽快揭过话题，“只要不辜负小妹，你的一切，我不多问。” 诸葛心没有接话，他与白海棠之间的纠葛，过于跌宕起伏，直到现在，白海棠还在因为吴善夫妇出卖诸葛心，毁了自己的希望而自闭，白玉放弃一切身家赌诸葛心能赢，强行为白海棠的希望续命，诸葛心很难保证，未来会不会出现别的意外，将结果推向不受控制的局面。 周而复始的变化，才是人间唯一的永恒不变，诸葛心没有把握，让事情发展跟着自己的预料走。 “不说这些了，抓紧时间悟道，我要尽快达到三海级灵元，晋入地元境。”武青锋接话说。 “你们先悟道，我保护你们。”白玉主动肩负起大哥的职责。 诸葛心说：“英武先悟道，白玉与大哥一组。” “嗯？”白玉一愣，“我实力最强，英武和武道友一组才对。” “如果铁城还有第二个人能打败你，那个人一定是英武。”诸葛心解释道。 英武掌握【鹦鹉展翅】，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只要白玉稍有懈怠，被英武抓住机会侵入灵元，冻结神力，英武想要打败白玉并非不可能，只是赢面比较小而已，一定不会输。 “嘎嘎嘎，英武是仅次于无心第二厉害的鸟，不是人。”得到诸葛心的认可，英武非常高兴。 “我怎么不相信呢？”白玉盯着英武打量，实在看不出什么独特之处。 武青锋拍拍白玉的肩膀，“认命吧，英武在无心的帮助下，已经将【极寒】使得出神入化，一个不小心，你就会被英武拿下，他可是有能力单刷一群地元境的存在，若是偷袭，天元境都会很狼狈。” “嘎嘎嘎。”英武飘得不行了，双翅叉腰，一副仰天大笑状。 第110章 英武身上的秘密 “不要得意，”诸葛心说，“自大是失败的开始。” “好哒，无心。”英武迅速冷静下来，主打一个听劝。 他的寒息不只能当空调，还能给自己的脑子降温，这是诸葛心都没有料到的【极寒】使用办法。 “英武先悟道，然后再让大哥和白玉悟道。” “无心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叫什么名字？”诸葛心问道。 英武非常疑惑，“你叫无心呀。” 话音刚落，英武的眼神失去焦距，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一位普通人都能轻易掐死他。 “这就进入剧本了？”武青锋感眉头一皱，“好诡异的手段，难怪关家三兄弟没怎么反抗就被玩死了。” 白玉不自觉后退两步，“跟你说句话都可能要命，还有天理吗？” “等英武达到两海，甚至三海级灵元，解决【冰封】的消耗问题，我才能安心让他保护白府，你们也要抓紧时间参悟，在我与城主府之间的恩怨了结之前，大家都能达到三海灵元。” 武青锋对此充满信心，“尽管放心，有你帮忙，我一定能行。” “我尽量，”白玉挠头笑道，“秩序道的尿性，你们都知道，难度太大，我不敢夸下海口。” 诸葛心点头说：“三小姐闹这一出，等铁城主露面，关于我的全城通缉将会铺天盖地，我不能留在白府，时刻指点你们。” “妹夫尽管放心，他们不会搜查白府。” “我待在白府解决不了麻烦。” “你有办法了？”武青锋问道。 “已经有了初步打算，为了保险起见，我首先要明白，三小姐是如何找到我的？” “不是你的父母出卖吗？” “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三小姐被包元宝审问，都交代了，”白玉说，“她在你父母体内植入【寄生】恶鬼，用以监控你的父母……” 白玉将铁心鸾认罪全过程讲述一遍，诸葛心长舒一口气，与武青锋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身上的魂珠从何而来。 “当时只有无心你、我、英武，海棠姑娘和春兰，谁会有魂珠？”武青锋想不通。 诸葛心打了一个响指，解开英武的剧本。 “嘎？”剧本消失，英武大笑道，“嘎嘎嘎，我果然是个天才……灵海怎么没有变化？” “英武，”诸葛心问道，“你身上是不是有魂珠？” “嘎？英武身上只有鸟毛，没有魂珠。” 诸葛心第一次动用【破妄之眼】审视英武，果然在他体内发现三枚即将消失的珠子，组成珠子的原料不是其他，正是鬼物被磨灭灵智剩下的魂体，他与武青锋疑惑许久的，教会收集鬼物的目的，原来早就在他们身边了。 “你吃过几枚紫色的珠子，还记得吗？”诸葛心问道。 “不记得，我在一个地洞里找到的，”英武回忆道，“当时我精疲力尽，以为那些珠子是果子，吃了几枚都没有尝出味道，反而因此被两个恶鬼追杀。” “我们在乱葬岗遇到的【若水】、【金刚】两个恶鬼，来自地洞？” “乱葬岗附近鬼物太多，我也不敢肯定他们是地洞里的恶鬼，还是属于乱葬岗。”英武说。 “无心，你还记得吗？【若水】恶鬼穿有甲胄，”武青锋说，“我当时被乱葬岗误导了，以为【若水】恶鬼是特例，保留了两个技能，忽略了人为给若水恶鬼披甲的可能。” “地洞一定就是三小姐说的，五神教的秘密据点。”白玉说。 武青锋发现新的问题，“既然如此，英武应该遇到人才对。” “躲起来了，”诸葛心说，“他们在伪造一切自然形成的假象，若非大哥留意到【若水】恶鬼披甲这个细节，谁能知道，追杀英武的恶鬼，是人为饲养的？除此以外，大哥不觉得两个恶鬼，一近战，一远攻，恰好互相配合，太巧了吗？” “恶鬼向来独行，见面只会互相吞噬，两个恶鬼一同行动，同样非常怪异，除非人为饲养，否则解释不清楚。”白玉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武青锋又发现一个盲点，对诸葛心说：“恶鬼能感应到魂珠，我们在乱葬岗内遇到的恶鬼突袭，其实都在偷袭站在你肩膀上英武？” “嘎？”英武心里莫名发虚，“是我害了无心吗？” 所有问题一朝揭开，诸葛心没有追究什么，而是问道：“你还记得地洞在哪里吗？” “大概记得吧，”英武也不太确定，“我一直被追杀，一路逃亡，不敢保证能想起来。” “白玉，有地图吗？” “有有有。”白玉在城主府任职，周边地图自然了然于心，不用翻找图册，按照脑海里的图样，用神力构建一幅即可，发现不方便保存，他才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卷实物地图摊开。 “英武，你从十万大山里逃出来……大哥你还记得救下我的位置……” 两人一鸟研究半天，找到进入地洞前后两个精准坐标，诸葛心在地图上画了一个狭长的椭圆。 “地洞就在这个区域之内。”诸葛心卷好地图，放进自己的空间戒指。 “你要交给教会？” “死神教会至今没有动静，恐怕靠不住，我只能先去死神教会试一试，即便死神教会不接手，也能通过死神教会的关系，联系其他两个教会。” “我大概知道，死神教会为何没有动静。”白玉说。 “为什么？” “古明通向来注重大局，分寸感极佳，目前铁城危机四伏，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给铁城添乱，等到鬼潮退去，才是他动手的时候。” “等到危机解除，城主府腾出手来，我的处境会更加危险。”诸葛心说。 “所以你不能依靠死神教会，只能靠光明教会。” “此话怎讲？” 白玉解释道：“光明教会老殿主前不久刚坐化，继任殿主是相对年轻有干劲，还没有看透大局的新人宁恢，他知道五神教的消息，必然会积极搜查，立下功勋，争取调离远在西陲的铁城，死神教会靠不住，无心可以去找他，若是无人引荐，我可以代为联络。” 第111章 城主归来 “光明教会，宁恢，我记住了。”诸葛心点头说。 白玉接着说：“三大教会都在城墙上驻守，城墙上城主府的守备力量充足，你不适合去，我来想办法帮你掌握教会三大殿主的动向，你需要消息的时候，记得回白府找我。” “我会的。”诸葛心点头说。 “我可以代为传信。”英武主动说。 “好，”诸葛心欣慰一笑，无论前面十几年如何悲凉，至少现在的朋友，每一个都足够靠谱，“关于你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你可以回剧本悟道了。” “我准备好了。” “我叫什么名字？”诸葛心问道。 “你叫无心呀。” 英武进入剧本悟道，诸葛心对白玉说：“多谢你的帮助，我该走了，免得拖累白府。” 不管白玉的态度如何明了，城主府都会把他当成略微偏向诸葛心，但不会站队的中间派，继续在白府待下去，等同于消耗白玉的个人信义，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有【千人千面】在手，通缉令等于摆设，诸葛心不愁没有容身的地方。 “你不必担心我，”白玉说，“我已经做好与城主府决裂的准备，他们的意见，我不在乎。” “伯父伯母和海棠都是普通人，无论如何白府都要保住中立身份，给他们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处，这一场恩怨，三方坚持各自的底线，最好不过。” 白玉犹豫片刻，最终点头说：“有任何需要尽管来找我，大不了我陪你大闹铁城，天火前辈会替我保护白府的安危。” 诸葛心眼皮低垂，天火是一个很好的长辈，奈何天时不予人，只叫好心办坏事，让他们之间不可避免走向决裂。 “天火前辈那边……” “过客而已，无所谓了，”诸葛心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你们保重，两天，最迟三天，我会回来帮助你们悟道。” “你不去见小妹一面吗？”白玉问道。 “不了，”诸葛心说，“此去祸福未知，不让她提心吊胆了，替我向她道别。” 说罢，诸葛心换上一身青色长袍，拿上折扇，离开白府，然后才戴上【千人千面】，汇入人海。 送走诸葛心，白玉说：“我去见小妹一面，英武这边交给你了。” “去吧。”武青锋拍拍胸口说。 白玉来到白海棠的院子，白海棠红着眼睛问道：“他走了？” “走了，”白玉在凉亭里坐下，手一挥，示意白海棠也坐，“白府还有爹娘，还有你，我不能轻举妄动，但你放心，他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出手帮他。” 白海棠被逗笑了，“哥哥不如无心厉害，怎么帮他？” “看看，这是亲妹能说出口的话吗？既然亲妹都瞧不起哥哥，我手里的好消息还是不说了。” “哥哥最好了。”白海棠眨着眼睛卖萌。 “我已经交出坊主令和刑殿副殿主的令牌，如今孑然一身……” “说重点。” “你不用再担心，白家成为你与无心相守一生的绊脚石，我跟无心说了，白家站在他这边，以后很难在铁城待了，等他解决好自身的麻烦，白家会跟随他离开铁城，他知道白府的处境，没有拒绝，你不用与他分开了。” “哥哥，你不该为我赌上自己的前途，我不嫁人也能过得很好。”白海棠哭着说，是感动，是喜悦，是责备，更是愧疚。 “言不由衷，”白玉白了白海棠一眼，“明明很高兴，非要装出一副深爱哥哥的假象骗我。” 白海棠瘪嘴，抄起桌上果盘里的核桃往白玉头上丢。 “哈哈哈，”白玉接住核桃，剥去外壳递给白海棠，“这才是我熟悉的海棠呀。” “哥哥是坏蛋，总是欺负我。”白海棠瘪嘴，仿佛下一刻会再度落泪。 “你不用有心理负担，”白玉解释道，“相信你老哥的眼光，无心的潜力，不是城主府能比的，我不只是为了你的幸福选择他，更是为了我和白府的未来。” “真的？” “当然，你不是悟道者，不懂无心的恐怖之处，看着吧，他与城主府的恩怨，必然是他取得胜利告终，你会赢得一个夫君，我能赚到一位靠谱的妹夫。”说起诸葛心，白玉比他本人都有信心。 “谢谢哥哥。”白海棠起身来到白玉身边，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他。 “自从你满十四岁有以后，就没有这么抱过我了。” 白玉轻轻拍了拍白海棠搭在他胸前的手臂，多么漂亮可爱的白家小白菜，最终还是逃不出无心的魔爪。 等到诸葛心解决自己的麻烦，带着白家一起离开铁城，找一个安稳的地方落脚、订婚、成亲，白海棠满打满算，也只能在白家再待两年了，爱了十八年的小妹，要去爱别人了，舍不得啊。 白玉不由得流下眼泪，“再抱最后一次，以后就是别人的小棉袄了，我呀，只是‘也就那样’的哥哥咯。” “哥哥永远是最爱海棠的哥哥，海棠永远是最爱哥哥的海棠。” …… 傍晚时分，铁城南城区平安坊上空爆发大战，铁城主以一敌二，斩杀最后两位隐藏的天元境高手，彻底清除暗中势力。 行踪暴露不久，传令官找到来到铁城主身边汇报道：“城主，包殿主有紧急事务需要禀报，请您立刻回城主府。” “包元宝向来沉着稳重，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着急？” “属下不知。” 铁城主下巴轻点，将武器送回神庙积蓄人念，立刻返回城主府。 “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事了？”铁城主大步走进城主府，包元宝和铁心鸾正在大门口迎接。 “城主，进去再说。”包元宝说。 铁心鸾安静得像个犯错的小孩，一声不敢吭。 三人来到会议厅，铁城主在主位上坐下，包元宝屏退闲杂人等说：“名动铁城的少年无心，就是至善计划的载体吴心，三小姐与五神教有所关联，被他知晓，城主府上下已经命悬一线，请城主尽快决断。” “你都招了？”铁城主看向铁心鸾。 铁城主始终认为，与包元宝这个妖人打交道，招认一词更符合面对他的人，哪怕自家女儿也不例外。 第112章 全城通缉 “爹爹……”铁心鸾跪下叫了一声，试图唤醒父爱。 “传城主令，悟道者无心，与五神教暗中勾结，试图颠覆铁城，人人得而诛之，元宝，这件事交给你和白玉……” “城主，”包元宝打断忒城主的话，交出白玉的第一坊主令牌和刑殿副殿主令牌，“白玉已经辞去所有城主府职位。” “他选择了无心？” “是的爹爹……” “我没问你。” 铁心鸾低下头，不再言语。 “无心是白玉的未来妹夫，他知道无心的一切，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才有此选择，请城主不要怪罪于他。” “唉，”铁城主理解白玉的感受，依然感受到来自白眼狼的辜负，“差人将坊主令送回去，给他放一个长假，待城主府解决无心的问题，他再回来。” “城主英明。”包元宝笑道。 错过一个绝代天才无心，已经是莫大的损失，城主没有因此放弃另一位天才，包元宝非常欣慰。 铁城主丢给包元宝一块城主令，“刑殿和八百坊主都归你调遣，尽快找出吴心。” “是，殿主。” 包元宝领命离开，会议厅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爹爹。” “你不该与五神教有所牵连，”铁城主说，“起来吧。” “在爹爹眼里，我只是一个没用的孩子，”铁心鸾没有起身，倔强地看向铁城主，“我也想为铁城出一份力，我不希望爹爹被人算计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 “你从来都不是没有用的孩子，铁城的问题，有爹爹在，你只需要开开心心过日子。” “我连晋入天元都做不到了，不是没用，还能是什么？”铁心鸾眼含泪水问道。 “我知道你怨恨我，但勾结五神教一事，的确过了。”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只能借助他们的力量。”铁心鸾非常清楚自己的行为有多离谱，忘记今天的后果，回到从前，她依然会做出这个选择。 “你二哥已经顺利悟道，他会担起铁城的重担，不需要你为此拼死批活。” “爹爹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对吗？”铁心鸾终于问出念念不忘的问题。 铁城主果断摇头，“自始至终，你都是我最好的孩子。” “我是你最好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剥夺我继承人的资格！”铁心鸾哭出声来。 “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我改换继承人的原因，你内心的痛苦，我一直都知道，”铁城主眼睛一闭，“但是，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会害死人的，我因为一时好奇，乱了分寸毁了你的未来，被人暗中盯住，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 “鬼狱里究竟有什么，能让爹爹如此忌惮？” “乌义！”铁城主怒吼道。 一阵光芒闪过，乌义出现在会议厅内，拱手行礼，“城主，我不希望你和三小姐……” “够了！” “三小姐因为此事断了未来不说，还因此乱了分寸，犯下大错，城主，这就是你隐瞒真相的代价，你还要付出多少代价才会醒悟？” “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害了你们。” “不说就没有害了？” 会议厅里一片死寂。 “他们在怀疑我了，”铁城主说，“说不定，他们已经将目光投向你们，正等着我告诉你们，抓住证据。” “爹爹……” “我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我，”铁城主说，“铁城百万生命，不能因我而毁灭。” “这就是城主提防的代价？” “嗯，”铁城主说，“无心比白玉更像是铁城的希望所在，可惜，因缘际会，如之奈何？” “既是如此，城主为何还要让包元宝去传令？”乌义问道。 “双方失去信任，已是定局，我们没得选了，不如与他斗上一斗，也许会有奇效，记住此番争斗，仅限于城主府与无心，不要牵扯旁人。” “爹爹，都怪我不好。” 铁城主微微一笑，“知错就好，以后做事，三思而行，爹爹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 “事有不逮，还请爹爹将我交出去，我犯下的错，我一力承担。” “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说罢，铁城主消失不见。 “三小姐，这才是城主的真正心意，放下过去，一起为了铁城奋斗吧。”乌义笑道。 “多谢乌义前辈仗义执言。” “哈哈哈，”乌义笑道，“你们父女能解开心结，比什么都好，吴心死而复生，成为悟道者，是铁城的祸，不是你的错，不要有心理负担。” 铁心鸾用力点头，“吴心身边的人故意将我的注意力引到吴善夫妇身上，我该怎么做？” “知道问人了，不错，”乌义非常欣慰，“这个吴心，没了心脏，反而更懂人心了，无论你怎么做都是错，你照他说的做，调集人手埋伏在吴善夫妇住宅附近，以防万一，为我们的动向作掩护。” “是。” …… 城主府颁布通缉令，一石激起千层浪。 武青锋对此骂骂咧咧，一刻不停。 白玉早有预料，铁城主会包庇铁心鸾，真正听到消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有太多说不出的失望。 铁城西城墙北段。 梦魇头戴面具，一身黑衣来到古明通身边说：“殿主，城主府颁布通缉令，以勾结五神教的名义，全城搜捕无心。” “铁城主怎么会主动暴露出五神教的消息？” “铁寻安回城主府之前，铁心鸾已经带人去白府的院子打草惊蛇。” 古明通点头说：“你去通知天香姥姥和宁恢来此会面，说我有事相商。” “是。” 三大教会一同驻守铁城西城墙，相隔并不远，即便鬼潮突然发难，天香姥姥和宁恢也能及时赶回去主持大局。 不多时，天香姥姥与宁恢如约而至，三人在城楼二楼密会。 “古殿主突然召我等前来，可是有事？”天香姥姥问道。 “若是无事，怎么劳烦天香前辈。”古明通的姿态放得很低。 宁恢说：“有什么问题，古殿主不妨直说。” “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古明通赞叹道，“老夫也不耽搁了，两位已经收到城主府的通缉令了吧？” 第113章 教会密会 “嗯。”天香姥姥平静点头，看不出丝毫上心的意思。 “五神教作乱，我等不能袖手旁观。”宁恢非常积极，恨不得自己亲自操刀，将五神教余孽无心逮住。 “事情没有你们想象那么简单。” “古殿主还有别的消息？”宁恢问道。 古明通点头，“我与无心有过两面之缘，第一次在死神教会的交易大殿，第二次他主动来找我，询问我是否知道五神教。” “古殿主的意思是……”宁恢感觉答案近在眼前，但又戳不破最后的窗户纸。 “无心是在暗示，城主府与五神教有关。”天香姥姥解释道。 宁恢回了一礼，“多谢姥姥解惑。” 老家伙们除了老了，其他方面胜过宁恢太多，甚至无心的段位都要比宁恢高，这让他感到心梗梗的。 “他们互相泼脏水？”宁恢问道。 “我知道消息以后，曾经让梦魇暗中调查，发现这件事与城主府准备多年的至善计划有关，也是在至善计划人家里，梦魇见到供奉五块神明令牌的神龛。” “至善计划是什么？”宁恢刚来铁城不久，对之前的情况一无所知。 天香姥姥解释道：“城主府十多年前就在准备的计划，姥姥我也只是知道这个计划的存在，不知道具体内容。” “古殿主可知晓？”宁恢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略知一二，”古殿主解释道，“西海以东的中州，有一奇士学府，宁殿主应当不陌生。 奇士学府里汇聚人族各式各样的怪才，其中有一脉专门研究如何才能让普通人成为悟道者，为此，他们提出一种猜想，通过移植至善本心，盗取苍天对善良的偏爱，为他人谋取悟道之可能。” “何为至善本心？”宁恢接着问道。 “在宁殿主看来，人性之初，本善，还是本恶？” 宁恢铿锵有力说：“人性本恶，所以先贤才会成立教会，在大陆上传播教义，教化世人，心存善念。” 古明通并不认可宁恢说给教会听的马屁，“人心是非常复杂的存在，我曾经因功得到一次进入死神密藏的机会，偶然翻到五神教对人心的阐述……” 话说一半，古明通当即意识到自己犯错了，赶忙中断声音。 他说的内容在死神教会内部不是秘密，在生命、光明两大教会眼里就说不准了，尤其是没有参与五神教遗产瓜分大会，对五神教一无所知的生命教会。 宁恢吐槽道：“古殿主在关键时候大喘气，不厚道。” “就是就是，”天香姥姥在一旁帮嘴，“赶紧说，老婆子都等不及了。” 黑暗大动乱末期，各大教会联合东部源州的上古八族围剿五神教，生命教会与八大世家被五神教摆了一道，晚一步赶到五神教总坛，眼睁睁看着五神教遗产被五大教会吃干抹净，至今不知道魂珠制作方法，更别说其他隐秘消息。 没有魂珠辅助悟道，生命教会的高手远不如赚得盆满钵满的五大教会，争无可争之下，生命教会只能老老实实发扬自然大道，保持中立，以制药、养生养家糊口，竟也走出一条独特的堂皇大道。 时至今日，生命教会已经不执着于魂珠的制作方法，不争不抢，心安理得当中立混子，反而成为诸多教会中，人缘最好的一个。 如今只差一步，便能探听到传说中的五神教隐秘，黄土埋到下嘴唇的天香姥姥，也难以遏制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罢了，”反正不是要命的信息，古明通索性解释道，“五神教认为，阴阳对立分善恶，合而归一是人性。 人心初生，可分为本善、本恶两种，善恶交织演化，生出伪善、伪恶，合在一起，是为人性四心。 人之初，性分善恶，心中善恶因为种种原因而改变，便是本善、本恶向伪善、伪恶的演变，最终可能是恶向善，也可能是善向恶，更大可能是善恶参半的矛盾体。 从出生到死亡，不曾随时间发生丝毫改变的本善心，才有资格被称为至善本心。” “本善心与赤子心相结合，就是至善本心？”宁恢问道。 “可以这么说。”古明通解释道。 “铁二公子年近半百才成为悟道者，难道是因为移植了至善本心的缘故？”天香姥姥问道。 “根据梦魇的调查，就是如此。”古明通说。 “奇士学府果然底蕴深厚，这般诡异的方法都能想到。”天香姥姥感叹道。 宁恢问道：“所以，这位无心……” “他真正的身份，是至善本心的拥有者，至善计划的受害人。”古明通答道。 “五神教泯灭人性是真，内部团结也是真，无论环境有多恶劣，各大教会从未听说他们用自己人内脏的先例……”宁恢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才召集二位商议，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事关五神教余孽，还要考虑什么，调查清楚，将五神教余孽一网打尽。”宁恢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动手立功。 “生命教会与五神教没有多少瓜葛，就不参与了，眼下铁城鬼潮之危尚未解决，不宜闹出内讧。” “五神教在黑暗大动乱时代，差点覆灭人族，怎么能说与生命教会无关？”宁恢问道。 “宁殿主的话，老身实在无法理解，”天香姥姥说，“你都提到黑暗大动乱了，为什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没有看过光明教会的内部记载？” “我自然看过。”宁恢硬着头皮说。 “你们五大教会瓜分五神教遗泽的时候，没有分给生命教会一分一毫，生命教会至今都不知道你们从中得到了什么，非要将五神教赶尽杀绝不可，生命教会为何要与你们趟这趟浑水？” “事关人族大义……” “人族大义，与我这个活不了几年的老太婆有什么关系？”天香姥姥嗤笑道。 身边一起瓜分五神教遗泽的死神教会不拉拢，拉置身事外的生命教会是什么意思？ “古殿主……”宁恢转而看向古明通。 第114章 我通缉我自己？ “死神教会必然要严厉打击五神教，”古明通说，“但天香前辈的话不无道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等鬼潮退去，死神教会一定将事情调查清楚，彻底铲除五神教余孽。” “等鬼潮退去，城主府腾出手来，早就将五神教的痕迹彻底抹除，死神教会想调查，又能调查到什么？”宁恢问道。 “宁殿主若是等不及，尽管自己去做。”天香姥姥帮了古明通一嘴。 事情总要有人去解决，自己要保存生命教会的实力，古明通也不愿意，只能委屈宁恢和光明教会当探路石了。 宁恢犹豫片刻，对古明通说：“还请古殿主告知全部消息，我光明教会自己调查。” “梦魇。” “在。”梦魇从阴影中走出来。 “宁殿主想知道什么，统统告诉他，不得藏私。” “是。” “我想知道关于无心的消息。”宁恢说。 梦魇看向古明通，这号人物，只有古明通接触过，他也不曾知晓。 “我也联系不上他，若是他再来见我，我会向他引荐宁殿主。” “劳烦古殿主将这块令牌交给他。”宁恢非常上道，当即交出联系自己的办法。 “嗯。”古明通点头收下。 “鬼潮危局尚在，宁恢先行告辞，还请梦魇跟我走一趟，详细说一遍知道的消息。” 梦魇看向古明通，捂得严严实实的面容露不出半点有用信息。 “快去快回。”古明通点头说。 送走宁恢和梦魇，天香姥姥笑道：“老狐狸，净盯着年轻人欺负。” “我们需要保存教会实力，他需要这份功劳升迁，各取所需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欺负年轻人。”古明通笑道。 “利益迷人眼呐。”天香姥姥点头说。 “天香前辈真不想管这件事？”古明通问道，“若是被其他教会知道，铁城城主府与五神教勾结，只怕铁城要变天，到时候，铁城易主，三个教会的名额归谁，就不好说了。” “呵呵，”天香姥姥一点都不着急，“死神教会都不怕丢了铁城，我生命教会怕什么？” “死神教会早就入场了，只是没有在明面上动手而已，不管怎么说，铁城之内，三大教会同气连枝，还请天香前辈不要置身事外。” “你古明通的理由，比宁恢的充分多了。”天香姥姥笑道。 “天香前辈这算答应了？” “如果时机合适，老身自会出手，若是时机不对，我们不会下场，毕竟，生命教会没有得到五神教半点好处，犯不着为此损害自己的利益。” “生命教会努力一把，说不定就在这里得到了也不一定。”古明通玩味地说。 “呵呵，”天香姥姥可不会上古明通的当，“若是那么容易得到，还用等到现在？况且，生命教会内部已经达成共识，五神教的魂珠制作秘法有伤天和，与生命教会的教义相悖，还是不奢求为好。” “但愿生命教会真能如此认为，”古明通说，“我们五大教会也能少一些泄露秘法的焦虑。” “万物有命，自然长存！”天香姥姥说了一遍生命教会的教义，“生命自有其出路，命运自有其安排，无需歪门邪道。” “但愿如此。”古明通嘴上这么说，心底不置可否。 “老身告辞。” “天香前辈请便。” 天香姥姥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一阵磅礴的战鼓声从东南方向传来。 “三大教会的支援到了，”古明通长舒一口气，“铁城陷落之危已解，天香前辈真不打算助我等一臂之力？” “万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若是古殿主能给生命教会一个出手的理由，生命教会自然会出手，若是没有，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铁城可能颠覆，还不够生命教会出手？” “到时候再说。”天香姥姥回眸一笑，向前迈了一步，消失在小楼里。 古明通跟上，来到小楼外，东南方向隐约能看见一个黑点在天空中飞翔，那是属于教会的战船，一共三艘，其中一艘携带三大教会的人手，直奔铁城而来，帮助铁城驻守城墙，以免破城惨祸出现，另外两艘在鬼潮身后发起攻击，加以牵制，寻求里应外合的机会。 庞大的战船飞过鬼潮头顶，来到铁城上空，遮住铁城一角，三大教会的高手纷纷跳下战船，落在城墙上。 “打出教会旗帜。”古明通传令道。 “打出教会旗帜……” “打出教会旗帜……” 随着命令传开，死神教会的旗帜在城墙上立起来，给前来支援的死神教会成员指明道路。 “终于来了，老婆子我可以回去睡个好觉咯。”天香姥姥说。 “这几天真不容易，”古明通心生感慨，“若不是城主迈出那一步，铁城真要被人算计了。” “你不用跟我强调暗中人有多厉害，老婆子不吃那一套。” “哈哈哈，”古明通彻底无奈了，“我还是回去给生命教会找一个出手的理由吧。” “正该如此，”天香姥姥笑道，“老身告辞。” “天香前辈慢走。” 死神教会的援手不断入驻死神教会负责的西城墙北段防线，古明通下令，让铁城死神教会成员返回城内休整，他也要回去，等待无心来访。 “小家伙，你一定要来啊！” 诸葛心不出现，古明通没有撬动宁恢先一步动手的筹码。 到现在，死神教会没有丝毫明确动静，古明通也不敢肯定，无心还会不会选择相信他。 铁城各条街道上，都贴满诸葛心的通缉令，甚至诸葛心手里都有一份。 打入敌人内部，才是最安全的办法，诸葛心深以为然。 他明目张胆地拿着一份盖上城主印信的通缉令，满大街找人打听自己的行踪，玩得不亦乐乎。 “虽然没有找到歹人无心，但也问到不少相关线索。”诸葛心对此非常满意。 远处传来战鼓声，诸葛心都难免生出热血澎湃的感觉，“这战鼓声竟然能激发人的斗志，促进神力流转，真是玄妙。” “请问道友，可知战鼓声从何而来？”诸葛心逮住一位城主府守卫问道，主打一个在敌人的刀口上跳舞。 第115章 古明通作死记 “孤陋寡闻了吧？”城主府守卫看到诸葛心手里的通缉令，关系立刻亲近许多，解释道，“鼓声来自三大教会的支援战船，听见战鼓的声音，说明铁城安全了，对鬼潮的反攻即将开始。” 城主府卫队除了满大街搜查通缉犯无心的工作，还有向野生悟道者以及普通人传达城主府信息的责任，一开始只是诸葛心在问，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一场小型宣传会。 得到关键消息，诸葛心没有逗留，而是朝死神教会的驻地走去。 “援军都来了，古殿主不打算回死神教会睡两天好觉？”诸葛心自语道。 话音刚落，诸葛心便看见死神教会的成员结伴返回，站在首位的不是别人，正是古明通，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换防休息似的。 “前辈，你再想见我，也不必如此暴露自己的行踪吧，打探一点消息，我还是能做到的。”诸葛心满肚子被怀疑智商的无语。 有意见归有意见，古明通简单粗暴的办法，让诸葛心明白，他值得去见一面。 “古前辈比天火靠谱多了。” 诸葛心有了主意，一路慢慢悠悠找人询问自己的行踪，太阳落山之际来到死神教会大门口，向看门人出示古明通给他的令牌。 “晚辈诸葛心，特来求见古殿主。” 看门人见诸葛心手持古明通的令牌，不敢怠慢，双手接过说：“前辈稍等，我立刻去请示殿主。” “劳烦。” “不敢不敢。” 没过多久，古明通亲自出门迎接，见到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表情差点绷不住。 他动用【破妄之眼】观察，竟然看不穿诸葛心的伪装，古明通更加好奇了。 “一别多日，小友可好？”古明通笑道。 “让客人在大门口站着可不是待客之道。” “哈哈哈，”古明通笑道，“小友真是个妙人，里面请。” 两人来到古明通的书房，待古明通屏退闲杂人等，关上房门，诸葛心才问道：“前辈找我所为何事？” “明明是你来见老夫，怎么成老夫见你了？”古明通手指坐席说，“坐吧。” 诸葛心与古明通面对面坐下，“古殿主招摇回教会，不就是在告诉我，您的行踪吗？” “是又如何？” “你不想见我，怎么会告诉我您的行踪？” “聪明人就是好说话，”古明通说，“老夫的确想见你一面，但因为死神教会迟迟没有动手，老夫也不确定，你是否还信任死神教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真被你看见了。” 古明通看见诸葛心手里的通缉令，不由得笑道：“还是你会玩，自己通缉自己。” “古前辈怎能凭空污人清白，”诸葛心不乐意了，“他们通缉无心，与我诸葛心有何关系？”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是滑溜，脸上的伪装是【千人千面】？” “不愧是古前辈，果然见多识广。”诸葛心没有否认。 “能够抵御【破妄之眼】看破虚妄的宝物，除了【自然道·伪装】的大道果实【千人千面】，再无其他可能。” “【破妄之眼】看不穿的东西多了去了，古殿主为何能确定，我手里的就是【千人千面】？” “更高级的东西，目前的你得不到，”古殿主解释道，“甚至你能得到【千人千面】都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以你和武小友的阅历，即便遇见【千人千面】，也没有获取的方法才对。” “我们的阅历的确非常粗浅，若是古前辈愿意指点一二，我可以告诉古前辈【千人千面】的来历。” “哈哈哈。” 古明通大手一挥，一册书从远处书架上飞过来，“老夫大半辈子的阅历，都记在这本书里，送你了。”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得到这些信息。”诸葛心接过书籍，感慨道。 “你早有预料？” “我曾经问过师父，他说我会在未来某个时候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懒得说，让我自己去寻找，想来就是现在了。” “你的师父是时空道大能？”古明通头皮发麻。 秩序道再厉害，也要见到人才能动手，时空道就不一样了，只要给一个标记确定身份，他们甚至能隔空杀人。 “嗯，”诸葛心需要有人震慑住古明通，坦然承认这个事实，反正也没人能找到诸葛亮在哪里，包括他自己，“我的过去未来，都在师父眼里，否则他怎么敢放任我回到铁城被通缉。” “古明通见过前辈。”古明通恭敬朝虚空抱拳行礼。 诸葛心的过去未来都在师父眼里，说明他随时可以知道自家徒弟身边发生的事情，古明通趁此机会，与诸葛亮隔空打了个招呼，不管诸葛心说的是真是假，做一个有礼貌的老人家，起码不会吃大亏。 无人应答，古明通并不觉得意外，刚拿起茶杯，脑海里出现一阵青年男子的声音。 “不必多礼。” 古明通身体一震，茶杯滑落在桌上稳稳站着，其中茶水撒了一半。 “不要让心儿知道，我们有过交流。”陌生的声音再度在古明通脑海里响起，让他忍不住头皮发麻。 “是是，谨遵前辈旨意。”古明通流下冷汗，赶忙在心里想道。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被这种大佬盯上，就这还想抢人家徒弟，真当自己的命不值钱，玩呢？ “老咯，”古明通故作放松，再次拿起茶杯，稳稳抿了一口，“一个茶杯都拿不住了，你也喝，就当在自己家，不必客气。” 只是随口一试而已，要不要这么炸裂？对方究竟是怎样一位大佬，竟然能隔空与他交流，如果他对诸葛心心生歹意，岂不是随时会被灭杀？ 越想，古明通越觉得自己可能要凉，日理万机的大佬，吃饱了没事干，跑来逗自己玩，这合理吗？ “你的算计，我不计较。”脑海里又传来一句话，让古明通好不容易放松的身体，又变得僵硬起来。 以前都是他用【破妄之眼】将别人里里外外看个遍，今天，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被扒光，让人看得明明白白是个什么感觉。 第116章 不见兔子不撒鹰 “诸葛心的师父至少是一位掌控时空道的图腾，难道是时空之轮的主宰？”古明通当即掐灭心中的想法，在心里蛐蛐无所不知的大佬，和当面指着鼻子骂人有什么区别？ “古前辈，您怎么了？”诸葛心在古明通眼前挥手问道。 “我没事。”古明通讪笑道，看见诸葛心，古明通都不自觉发抖。 “前辈的反应，很奇怪。” “有、有吗？我只是想到一些别的事情，走神了。”古明通解释道。 古明通很想在诸葛心面前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坑害他的意思，以免被当作敌人，被大佬盯上。 可是，话一旦说出口，等同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被人威胁，从而暴露自己知道大佬的存在……死亡速度只会更快。 不解释清楚，诸葛心怀疑他有异心，那该怎么办？人生好艰难。 诸葛心没有计较古明通奇怪的表现，而是问道：“古前辈可曾听说过欺天道人？” “听说过，”古明通误以为诸葛心询问欺天道人的信息，积极解释道，“他的大道路径是【自然道·欺诈】，经常在铁城、丰城、相城一带出没，因为掌握易容术，很多人被欺诈了一遍，都不知道他来过，是一个极其狡猾的人物。” “【千人千面】就是他跟在我和大哥身边取到手的。” “他得到【千人千面】，即便是老夫当面，也很难发现他的马脚，他会那么好心让给你？” “把他宰了，不就让出来了？”诸葛心笑道。 “你杀了欺天道人？” “古前辈的消息落伍了，欺天道人晋入地元境，掌握【自然道·吞噬】，已经改名吞天道人。” “你杀了一位吞噬者？”古明通失声问道，不愧是大佬的徒弟，掌握【自然道·吞噬】的欺天道人说干就干。 “我和大哥联合沙啸小队，以沙啸小队全灭为代价，才将他斩杀。” “沙啸？”古明通立刻在脑海里搜寻出一个年轻的面孔，“老夫见过他，没想到他竟然有此觉悟，真让人刮目相看。” “古前辈说的吞噬者，是什么意思？” “神话大陆对掌握【自然道·吞噬】的悟道者的统称，遇到这类人，无论身份，皆可杀之，否则他们顺利成长起来，将是所有悟道者的灾难。” 诸葛心点头表示认可，“他很强。” “能干掉他的你，更强。” “因缘际会而已，算不得本事。” “你不会以为【智慧道·智慧】是简单货色吧？” “不是吗？” “智慧道的本源大道，我认识的人，甚至我接触过的所有古籍里，都没有第二个【智慧】存在。” “那的确少见。”诸葛心见怪不怪，说得轻巧。 诸葛亮同样掌握【智慧】路径，在诸葛心的世界里，【智慧】并不能让他少见多怪。 他的神态立刻让古明通想到，他的师父极可能也掌握【智慧道·智慧】，所以才会见怪不怪。 一位同时掌握【智慧】和时空大道的大佬，这是什么神仙组合，难怪和自己跨时空对话像玩一样。 “最近城主府的搜查紧，你暂且在死神教会住下，有老夫在，没人能动你。”古明通说得霸气，隐约中有些中气不足。 “正愁没有地方看书，”诸葛心晃了晃古明通送给他的书籍，“多谢古前辈的好意了。” “顺手而已，当不得谢，”古明通指着书架说，“这些书是老夫大半辈子的收藏和感悟，你若是需要，尽管翻阅。” “古前辈不如先说一说您的需求，您这么大方，搞得我很慌啊。” 古明通倒是想说真心话，但真心话能随便说吗？大佬不抽死他才怪，还是抽个空写日记，证明自己的心意吧。 “老夫在小友眼里，就不能是一个无私、大方、不求回报对的长者形象？”古明通问道。 还好之前赠予的东西都没有求回报的意思，否则这个谎话还真圆不回来了。 “前辈大义，是晚辈多虑了。” “你身处危险之中，难免会多想，可以理解。”古明通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当初奔着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想法，刷了一个足够坚挺的人品，否则想要忽悠鬼精鬼精的【智慧】，还真不容易。 “关于晚辈是五神教余孽的事情，不知古前辈怎么看？” “死神教会已经去城南区西北角调查过，知道来龙去脉，都是城主府对你的污蔑。” “死神教会已经有确凿证据，为何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鬼潮围城，铁城内外交困，老夫若是不顾一切调查五神教，只会加剧铁城内耗，于我等悟道者无碍，却是将百万生命置于危险之中，老夫不能这么做。” “现在呢？”诸葛心问道，“三大教会支援已至，内外夹击之下，鬼潮再无攻破铁城的可能，古前辈不打算动一动？” 古明通隐约把握到这对师徒的心思了。 师父实力太强，足够徒弟诸葛心躺平一生而无外患，一旦显露山水，所有磨砺都将成为空谈，所以神秘前辈才会说，不在乎此间算计。 “这是将老夫在内的所有人，当诸葛心的磨刀石啊。”古明通想到。 古明通无所谓当不当磨刀石，反而因为神秘前辈有意磨炼弟子而感到庆幸，他不用牺牲死神教会的利益配合诸葛心表演，从而错失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咳咳……”古明通清了清嗓子，“死神教会动起来，有什么好处？” “嗯？”上一秒还是忧城忧民的悲天悯人形象，下一刻就成讨要好处的老神棍了，诸葛心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你看哈，”古明通解释道，“死神教会，家大业大，每天的消耗都是一大笔数字，更别说保卫铁城战死的抚恤金，在外人看来，教会风光无限，只有自己当殿主才知道，教会也是非常困难的。 此次调查五神教，是各大教会的义务不假，但与城主府对抗是有风险的，老夫不能为了所谓的大义，牺牲死神教会的利益，小友懂老夫的意思吧？” “不见好处不撒鹰？”诸葛信问道。 “小友言重了，死神教会并不是非要好处不可，而是缺少一个与城主府为敌的理由。” 第117章 黑暗大动乱 “我给不出死神教会无法拒绝的理由。”诸葛心再三考虑，最后摇头说。 他孤家寡人一个，拿什么来买动一个教会出手？ “所以嘛，死神教会暂时当一个旁观者，静待小友喜讯，”和天香姥姥打太极多了，古明通也学会她的话术，“当然，小友若是希望老夫看在你我的交情上，帮你一把，老夫不会袖手旁观。” 古明通不介意花教会的力量，卖大佬一个好，前提是诸葛心需要，总不能白给，然后靠别人的义气来决定，以后会不会帮自己一把，结果不确定，古明通宁可不做。 “大可不必，”诸葛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没有古明通插手，他也能解决眼下的麻烦，“在下孤家寡人一个，不敢与前辈攀交情。” “小友说笑了，【智慧】的一份人情，比你想象的更加值钱。”古明通说的【智慧】，不是诸葛心，而是诸葛亮。 诸葛心潜力极大不假，但潜力不是能力，想要帮到古明通，还得诸葛亮出面才行。 诸葛心搞不懂古明通的思维逻辑，但他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小心为上。 “既然死神教会不打算与城主府为敌，晚辈叨扰两日便自行离去。”主要是舍不得古明通一屋子藏书，否则诸葛心可以立刻走人，找白玉牵线搭桥，联络光明教会。 “死神教会帮不上小友的忙，但老夫知道，有人乐意给予小友最大的帮助。” “光明教会？”诸葛心捋清楚古明通的小心思了，自己不想当出头鸟，想把别人推出去，自己在幕后坐收渔翁之利。 “不愧是【智慧】，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古明通笑道。 “光明教会有必须下场与城主府作对的理由？”隐藏自己的信息来源，是别人看不透自己的必要条件，诸葛心不在乎多听一遍关于宁恢的信息，以此判断古明通是否在说谎。 “光明教会不一定有，他们的新殿主宁恢就不好说咯，”古明通笑着解释说，“各大教会的总部，因为历史原因，分布在中部中州、北部云州和南部林州。 我们西部海州，属于刚开荒不久蛮荒之地，专门用来给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养老，向来不受教会中的年轻俊杰的青睐，宁恢调来铁城当殿主，小友可以理解为明升暗降。 年轻人受不来这个气，表面服从安排，内心必然有自己的想法，他需要立下功勋的同时，证明自己莽撞，会损害分殿利益，没有担任分殿殿主的能力，如此，他才能被调回总部，离开海州这个蛮荒之地。 调查五神教，是五大教会内部的绝对正确，宁恢为此牺牲教会力量，不仅不会被责备，反而会被夸一句英勇果决，用教会的力量，为自己立功，还能因此调离西部海州，一石多鸟的好机会，他决不会错过。” “冒昧问一句，五大教会是哪五大，他们与五神教有什么渊源？” “这个……” “古前辈不方便说，就当晚辈没有问过。” “嗨，没什么不能说的，”只要不是能要命的消息，古明通都不隐瞒，就当给大佬示好了，“想要了解五神教与七大教会的恩怨，首先……” “不是五大教会吗？” “听我说完，”被打断话，古明通怒目而视，“人族通常以重大事件作为时代的划分节点，五神教与七大教会的恩怨，要从黑暗大动乱时代开始说起……” “黑暗大动乱？”诸葛心说，“第一次听说。” 古明通心领神会解释道：“黑暗大动乱时代持续五十万年，人族丁口十不存一。 接着是八十万年的黄金时代休养生息，才将人口恢复到正常状态。 随后才是十万年的终战时代，以人族攻占西部海州，羽族、兽族和西海水族签订和平条约，承认人族正式接管西部海州告终。 现在距离终战时代，已经过去十万年，因为还没有重大事件出现，这十万年没有任何划分，被统称为现代。 五神教与七大教会的恩怨，便是从黑暗大动乱末期开始的。” “黑暗大动乱、黄金时代、终战时代、现代……一百五十万年了。”诸葛心感叹道。 另一个文明只用一万年，便完成多元化到随时可以覆灭自己种族的高度发达社会，神话大陆还在原地踏步…… 一方坏得一路狂奔，一方蠢得原地踏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就是人吗？ “一百五十万年，弹指一挥间，”古明通感叹道，“扯远了，继续说五神教。 黑暗大动乱时代，人命如草芥，五神教大肆抓捕普通人口做实验，制成大量的五神傀儡，横扫人族各方势力，颇有一教挑战整个人族，独占人族的气势。 七大教会不得已与东部源州的上古八族停战联手，扭转局势，即将覆灭五神教之际，兽族和羽族联合突袭人族，导致五神教余孽逃出生天，至今仍在秘密活动。 五神教余孽因此逃过一劫，总坛却被死神、光明、暗夜、冥土和雷霆五大教会攻破，平分其研究成果。 秩序殿堂、生命教会与上古八族被摆了一道，没能赶上攻破总坛，几次联合声讨，要求平分五神教遗产，被五大教会拒绝，随着五大教会利用五神教遗产迅速恢复元气，强弱之势逆转，两大教会与上古八族只能吃下哑巴亏。 为了独占五神教的研究成果，防止上古八族与其他两大教会得到五神教传承，五大教会达成一致协议，要求全人族将五神教列为魔教，务必赶尽杀绝，以免他们再挑起一次黑暗大动乱。 所以，对付五神教一事，你可以找死神教会帮忙，也可以找光明教会合作，唯独找生命教会无用，有五大教会顶在前面防止五神教死灰复燃，生命教会不会自找麻烦，与城主府作对。” 诸葛心点头追问道：“七大教会曾与源州上古八族开战？黑暗大动乱因为两大势力而起？” 第118章 无心归来 五神教的特性决定，这个势力想要崛起，必须在乱世发展到一定程度，才有露头的可能。 他们可以是黑暗大动乱的推动者，但一定不是黑暗大动乱的始作俑者，没有第一桶金帮助研究，他们起不了势。 五大教会迫使全人族将五神教列为魔教，是不是说明，五大教会心里有鬼，假借五神教作恶的事实，让他们一起背上引发黑暗大动乱的黑锅？ 一切答案尽在古明通接下来的回答。 “事关教会隐秘，老夫不能透露分毫，你能从其他渠道得知，是你的本事，老夫不能告诉你。”人情归人情，底线归底线，古明通分得非常清楚。 诸葛心并不介意古明通话说一半，有没有答案，本身都是一种答案，若是死神教会在黑暗大动乱中的角色光明伟岸，他们有必要隐瞒？恨不得让全天下知道自己的丰功伟绩，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我会去查个明白。”诸葛心说。 他此时的当务之急，是扳倒城主府，其他问题都要去排队。 “提醒你一句，”古明通左顾右盼，【破妄之眼】扫视一遍，确认没有第三人监听，才低声说，“不要让五大教会知晓你在调查，关于五大教会的任何事情，否则必有性命之忧。” 这就是答案吗？古明通的态度，让诸葛心想到很多。 “多谢古前辈提醒。” 古明通摆手说：“日后惹出麻烦，别提起我的名字，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看着古明通耐人寻味的表情，诸葛心又问道：“铁城地处西部海州，尽是蛮荒之地，古殿主不打算回更加繁华的中州？” “棺材盖子都盖到老夫胸口了，名利于我没有意义，无功无过，平安一生足矣，对了，生命教会的天香姥姥年纪比我还大，这股腐朽的气息更加浓厚，你更加无法说服。” “不想回去？为什么？”诸葛心想不通，只能暂时放在心里。 “多谢前辈指点。” “老夫也是有私心的，”古明通笑道，“光明教会势大，老夫与天香前辈正愁没有合适的机会削弱光明教会的实力，这一次，就当我们四方各取所需，默契合作了。” 说罢，古明通将宁恢的信物令牌交给诸葛心，一份人情两边卖，“这是宁恢的私人信物，你拿去光明教会，宁恢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多谢前辈施以援手。” 不管古明通是否愿意亲自下场，先拖下水，留个由头以后有个说法。 诸葛心没有对死神教会抱有太大希望，古明通如他所料，没有直接提供帮助，但对方愿意提供间接帮助，也能当得起这份感谢。 “小友客气了，”古明通补充道，“你最好等两天再去见宁恢，先让他急起来。不要让他觉得，他是在帮你，要让他认为，你在帮他，把主动权拿在自己手里。” “前辈思虑缜密，晚辈领教了。” 古明通不说，诸葛心还真没想到能以这样的方式拿捏宁恢，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想骂我老狐狸，可以直说，老夫不介意。” “任何人都可以这么说，唯独得到您的恩惠的我，说不得这句话。” “不愧是至善本心的载体，果然至诚至善，老夫再帮你一把，给宁恢添把火，让他求着你去找他帮忙，接下来的两天，你就留在这里书，老夫不知道【智慧】有多少奥秘，但多看书对你总是好的。”有神秘大佬负责传道授业，古明通不信诸葛心对【智慧】一无所知。 “遵命。”诸葛心笑道。 看书本就是他最喜欢的修行，唯一遗憾的是，古明通的书房，没有《文明通史》里的时间法则。 ----------------- 接下来的两天里，铁城内部因为“吃人心”的五神教闹得人心惶惶。 除了城主府在四处张贴画像抓捕无心，很多悟道者也当起了赏金猎人，甚至普通人都成为他们的眼线，非要将这个祸害揪出来不可。 被诸葛心送去城墙上服役的人，还有一天时间才能重新恢复自由，作为亲眼见过无心的人，他们受到城主府以及赏金猎人的青睐，很多人想要拉拢他们一起寻找无心，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见识过无心的手段，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关家兄弟就是前车之鉴。 白府后花园。 “哥哥，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无心怎么还不出面，再这样下去，他要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了。”白海棠缠着白玉，一天问八遍。 白玉一脸溺爱地解释道：“要沉住气，着急办不成大事，我去看过，大街上搜捕无心的人，都是野生悟道者和城主府的人，没有三大教会的身影，说明无心已经向教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城主府意识到无心与教会有所联系，才会急不可耐地给他泼脏水，这是好事，只有城主府动起来，露出破绽，无心才有机会。” “就是就是，”英武落在白海棠肩膀上说，“无心是最聪明的人，他不露头，一定有他的理由。” “英武已经通过剧本，达到三海，无心也该回来了。”武青锋说。 “我这不是来了吗？”他们身后传来诸葛心的声音。 “无心！”英武飞到诸葛心的肩膀上，使劲蹭他的脸颊。 白海棠愣愣地看着他，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无心，你没事吧？” “放心，他们抓不住我。” “我一直相信你。” “三海灵元，表现不错。”诸葛心转而对英武说。 “吃过魂珠，还有无心你手把手帮忙，这都到不了三海灵元，那也太蠢了。”武青锋酸溜溜补刀。 与英武竞争那么久，最后发现英武有魂珠辅助悟道，武青锋被气得不轻，自信心却是因此提高不少。 “魂珠的使用，没有大哥想象那么简单，”诸葛心在古明通书房里看过魂珠的相关记载，“英武要吃下【元素道·极寒】鬼物凝练而成的【极寒】魂珠才能辅助悟道，我看过英武体内残留的魂珠，都不是【极寒】。” 英武眼睛一转，“我白白被两个恶鬼追杀了？” 第119章 云藏山海不见山 “大道无形，只能依托实物而存在，比如英武你吃过的阴灵芝，比如悟道者的灵魂。 魂珠就是蕴含大道法则的人造天材地宝。 魂珠与阴灵芝功效相似，通过神力炼化吸收，将其中蕴含的大道融入灵魂，与悟道者不契合的大道，会隐藏在灵魂深处，成为地元境择取大道的一个选择。” “我的选择很多，不知道该怎么选择，需要无心你替我把关，”英武非常自豪，“元素道都能选择，智慧道也有两条……” “选择【疾风】，”诸葛心说，“你本体是鸟，属于羽族，天然与风亲近，有【疾风】加持，【鹦鹉展翅】同时具备【太阴】和【疾风】两条大道加持，被克制的可能性更小，【冰封】也能借助【疾风】的加持，悄无声息完成覆盖。” 【冰封】最初要借助雨水施展，经过改动以后，水已经不是必须品，但名字里依然留着初代版本的痕迹，到天元境，择取第三条大道的时候，再让【冰封】名副其实吧。 “我有一个问题，”白玉对诸葛心说，“英武刚开辟三海灵元，你就安排他晋入地元境，你自己都四海灵元了，为什么还不晋入地元境？” “我还没想好选择哪条大道路径。”诸葛心说。 “无心这么聪明都不知道自己该选择哪条大道路径？”英武非常诧异。 “医者不自医，”白海棠说，“轮到自己，难免会患得患失。” “不对，”武青锋发现了盲点，“说实话，你可选择的大道路径有多少条？” “除了奇迹道，我都可以选择，随着我的深入研究，发现的大道路径越多，我能学习的数量也会随之增多。”诸葛心无奈说。 他不晋入地元境，不仅仅因为诸葛亮的叮嘱，要冲击灵海之后的未知境界，也有挑花眼的缘故——实在太多了。 【智慧道·技巧】、【智慧道·求索】、【时空道·时间】、【时空道·空间】、【自然道·长生】、【秩序道·守护】、【秩序道·刑杀】…… 其中的【秩序道·刑杀】、【自然道·长生】是在古明通的书房里接触到而出现的选项，随便拿出一个，都能馋死九成九的悟道者，诸葛心都想要，反而因此无从下手。 “也就是说，除了奇迹道，任何你知晓的大道路径，都可以选择？”白玉倒吸一口冷气，抓住诸葛心的衣领喊道，“天杀的，你到底掌握了什么神仙路径？” 能辅助悟道已经足够逆天了，可随意选择任何路径简直不要脸。 “无心，你可以试一试，掌握一条发现未知的大道路径。”白海棠认真说。 “【智慧道·求索】的确是我非常偏向的大道路径之一，但也只是之一，我太难了。” “还真有？”不是悟道者的白海棠都惊呆了，这么广泛的选择，的确强得过分。 “呵呵，这条大道路径，我们听都没听过。”武青锋自嘲道。 “【自然道·求索】可以根据细微的线索，发现整件事情的全貌。” “如果选择【求索】，将其指向六道……”白玉咽了一口唾沫。 “我怎么没有想到？”诸葛心恍然大悟，“如此，我甚至可以借助【求索】窥探奇迹道。” “怪不得教会要大肆收购鬼物，一旦凑出一枚特殊的存在，简直不敢想象，而这一切，竟然是你与生俱来的一部分，真是个让人绝望的世界。”武青锋喃喃自语。 诸葛心内心大震，五大教会掌握了魂珠的制作方法，岂不是说他们可以规避个人的局限性，随意组合想要的大道路径组合？ 这一手，比辅助悟道强太多了，难怪当初七大教会要与上古八族联手才能按死五神教，至今不敢放松警惕，这个怪胎的发现，简直强得离谱。 诸葛心回想起古明通提及的吞噬者，各大教会都在猎杀，而且收集鬼物……五大教不会在暗中收集这玩意炼魂珠吧？ 越想，诸葛心越觉得教会这潭浑水深不可测。 “别说我了，”再挖下去，诸葛心都要顶不住五大教会的威压了，“英武，你晋入地元境，我才放心让你接管白府防御。” “有天火前辈照看，城主府的保护也没有撤销，安全问题，你尽管放心。”白玉说。 “自己的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白玉一时语塞，“受教了。” 英武不愿意化形，没有人那么挑剔，站在诸葛心的肩膀上也能悟道。 意识沉入混灵元，浩瀚的神力海洋滚滚翻腾，英武不知道《三国演义》里为何用江山来形容国土，看到属于自己的灵海，他终于懂了。 “开始。” 心中有了答案，一座金光闪闪的神桥，一端出现在英武脚下，另一端跨越灵海，穿过灵元上空的迷雾，连通彼岸的地元。 这是天道的福泽，也是天道的毒药。 无论灵元是何级别，神桥都会回应悟道者所想，给他们一次通往彼岸的机会，一旦走过去，灵海会彻底固化，再无扩张的可能。 “相信无心。” 英武的意识化为本体的鸟样，顺着看不到尽头的神桥，义无反顾地往前飞。 不同于一步跨过的灵泉、灵井，三海级的灵海，无边无际，英武穿越重重迷雾，又在一片空旷中飞行许久，第一重云海映入眼帘。 第一重赤色云海，像生命的存在，又似烈火的毁灭。看不到尽头的神桥在云海里，仿佛半截金色的芦苇露头，另一半藏在云中。 极速穿越红色云海，神桥上行的角度减缓，几乎与灵海平齐，前方出现第二重云海。 第二重黄色云海，像清新的朝阳，又似迷离的黄昏。云海与金色神桥颜色相似，远远看去，像是一体之物，又格格不入。 英武没有看风景的心思，加速穿过，桥面开始下行，路程已经过半，前方出现第三重云海。 第三重白色云海，像仙境的纯粹，又似无为的包容。放在人间，宛如仙境般美妙，放在仙境，宛如人间般简单，玄而又玄的感觉，让人着迷。 可惜英武是鸟，看不懂藏于风景的玄妙，只身穿过白色云海…… 第120章 地元境——英武 白色云海之后，是金色神桥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圆形高台。 高台前方，有长长一排光点悬浮在空中，分别代表不同的大道路径，英武果断飞身穿过【疾风】光点，跳出灵元空间，来到地元，【极寒】灵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蕴养【疾风】的灵泉。 一道狂暴的神力波动扩散开来，还没碰到诸葛心的耳垂，就被一道无形的神力幕墙抵消。 “恭喜英武晋入地元。”诸葛心笑道。 “恭喜恭喜。”旁人也跟着道喜，就连白海棠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英武眨眼消失，在闭关悟道的院子里飞了好几圈，除了诸葛心的【破妄之眼】能看到他，其他人甚至以为英武飞出去了。 “嘎嘎嘎，”英武落在诸葛心肩膀上，双翅叉腰笑道，“本英武的速度快不快？” “非常快，【鹦鹉展翅】在【疾风】的加持下，至少达到神法级别，不见神通，无人追的上你。”诸葛心欣慰点头。 武青锋在一旁看得眼热，不停搓手想要大干一场。 “英武顺利晋入地元境，接下来该到我们了。”武青锋冲着白玉挑眉毛。 白玉也是兴奋非常，“我都等不及了。” “我们的剧本准备好没有？”武青锋用手肘顶了一下诸葛心的肩膀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你们呢？” “尽管放马过来。”白玉笑道。 “等等，”武青锋说，“容我们先进屋，人不能像英武一样，还要人捡回家。” 英武原地悟道，是武青锋将他送进静室，一只鸟，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武青锋不会计较，但他不允许自己没个人样，像只鸟一样没有分寸。 “两个剧本同时并行，我没有办法构建两个完美的世界，你们遇到漏洞不要故意去戳，免得破坏剧本，耽误你们悟道。” “明白。” 为了不互相打扰，武青锋和白玉分属两个静室，由诸葛心分别施展【戏剧】，再为他们关上门。 白海棠在门外等候诸葛心，跟着他一起离开，“怪不得哥哥说，无心你的潜力远超城主府，仅凭辅助悟道这一点，城主府就比不上你了，更别说其他。” “一点小技巧而已，”诸葛心说，“其他人没有【戏剧】依然能通过语言辅助他人悟道。” “无心，我想……”话说一半，白海棠开始犹豫起来。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你能不能也给我设计一个剧本，帮助我成为悟道者？”白海棠满怀期待地看着诸葛心。 诸葛心非常清楚【戏剧】的本质，没有无中生有的能力，当即摇头。 “没有人知道，普通人因何成为悟道者，大哥在和乞丐们打群架的过程中成为悟道者，我濒死之际成为悟道者，英武在鹦鹉妈妈不断教他说话的过程中悟道…… 每个人的方式方法都不一样，我尝试过总结，最终一无所获，我不知道的道理，无法用【戏剧】构建剧本……抱歉。” “没关系，”白海棠依然在笑，眼里少了期待，嘴角多了失落，“这个问题若是这么简单，人族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形成一套修行体系，天不予命，当个普通人也挺好。” “教会统计过悟道者的悟道时间，十六岁到十八岁是最有可能成为悟道者的阶段，我和你哥都是这段时间里成为悟道者，你还未满十六岁，不要急于一时，只要不过而立之年，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悟道者。” 诸葛心在古明通的书房里翻阅过相关记载，成为悟道者的年龄限制在十四岁到三十岁之间，这是七大教会多年来统计、交换大数据得出的结果，不一定绝对正确，却也能代表绝大部分的可能。 大部分悟道者都是十六岁以后才悟道，白海棠还未满十六岁，成为悟道者的希望很大，但也是只是可能，结果终究要看天意。 “嗯嗯，”白海棠本没有多少信心，听见诸葛心的鼓励，立刻变得斗志昂扬，“我会努力成为悟道者。” “英武。” “我在呢。”英武故意用爪子掐诸葛心的肩膀，以显示自己的存在。 “保护好白府。” “我已经完成【冰封】的升级改造，在神力路径上加入风元素辅助感知、扩散效果，覆盖在白府和隔壁的院子，一只苍蝇闯入白府高墙，我都能立刻察觉。” “这样我就放心了，”诸葛心回头对白海棠说，“海棠姑娘，无心告辞。” 城主府不调查白府，诸葛心也该不在白府多逗留，这是双方博弈的底线——不牵扯其他无辜者。 没有任何感情的文字，让白海棠心生怨念，怨的人不是无心，而是让无心变成无心之人的城主府。 “一路小心，记得平安回来。” “我会的。”话音刚落，诸葛心就消失了。 “无心的遁法更厉害了。”英武感叹道。 他的神力藏在微风与凉意中，笼罩整个白府，诸葛心离去，必然瞒不住他，速度都快赶上使用两条大道路径的【鹦鹉展翅】了，而且是一闪而没，运动轨迹都很难被发现，这才是最离谱的地方。 “厉害才好呢，这样才没人能抓住他。”白海棠不知道诸葛心离去的方向，只能看着天空，假设他隐匿于云中。 “天火前辈来了。”英武突然说。 没过多久，悟道院子的院门被敲响。 “砰砰砰！” “玉儿，天火前辈来访，点名说要见你。” 白海棠开门退出悟道院子，再关上门，“英武，你要特别注意悟道院子，别让人进去，我去去就来。” “我陪你一起去。”英武落在白海棠的肩膀上。 白海棠知晓英武神通广大，比哥哥还要厉害，随即笑道：“一起去吧。” “你哥呢？”白礼问道。 “哥哥在悟道，不能打扰，有什么事情，我和英武去谈也是一样的。” 白礼赶忙朝英武抱拳行礼，“劳烦英武前辈了。” “伯父不必客气。”英武跟着诸葛心的称呼喊。 第121章 愧疚的天火 白府会客厅。 天火正手持一份通缉令，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动来动去，时而坐下，时而起身来回踱步。 “海棠见过天火前辈。”白海棠身为晚辈，主动打招呼。 天火一手导致诸葛心与父母见面，从而暴露了行踪，对于罪魁祸首，英武转头看向窗外，不骂人全靠道德素质高。 “海棠小姑娘，怎么是你，你哥呢？”天火问道。 “哥哥在闭关，天火前辈有什么事，尽管跟我和英武说。” 天火这才注意到，站在白海棠肩上的英武用后脑勺看自己，像是仇人一样。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通缉令，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英武的做法没错，自己就是个害人精，一大把年纪了，做事毛毛躁躁，不会事前多问一句，活该被记恨。 “白玉闭关，老夫留在白府，以免宵小之徒上门捣乱。” “不劳烦天火前辈了，”白海棠福身见礼，“有英武在，闲杂人等不敢随意造次，若是英武都拦不住，有无天火前辈，白府都难逃厄运，反而会拖累前辈。” 铁城里，英武都拦不住的人，唯有铁城主和城主府的一众天元境高手，事情到那一步，意味着城主府要拿白府开刀，再来五个天火也是送菜。 “英武到天元境了？”天火立即摇头，“不可能，顶多到地元境，海棠小姑娘，你不懂地元境与天元境的差距。” “我的确不懂，但无心说，在铁城，除了他和铁城主，只有英武有可能打败哥哥，我相信他。”白海棠说这句话的语气不容置疑。 听到白海棠夸自己，英武立刻站的笔直，不再用后脑勺看天火，仿佛在等天火怀疑他的能力，然后露一手，啪啪打脸。 笼罩白府的神力，既是【冰封】的起手式，也是保护白府的监控，侦察兵即是主力，被发现又如何，对面自认为发现的是侦察兵，打出这个信息差，配合冻结神力的特质，足够阴死大部分人了。 “无心帅小伙能打败你哥？”天火仿佛发现了不起的事情，就连主角英武都忽略了。 “还请天火前辈务必保密，否则哥哥……” “我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多谢天火前辈体谅。” 天火郁闷得摆摆手，他都打不穿白玉的【绝对防御】，无心可以，这不是摆明了，无心当初与自己切磋放水了，这点让天火非常不爽，但也因此感到庆幸，无心有本事自保，他的愧疚也能少一点。 他也曾想过，一人做事一人当，帮无心解决麻烦，但他是铁城主的老伙伴，身份比白玉还要尴尬，无论如何都不能倒向城主府的对立面，只能在心中留下一道坎，成为每个夜晚折磨自己的病灶。 “通缉令上的消息，都是真的？” 通缉令刚出来，天火就知道了，白玉卸任明志的时候，包元宝还给他传过信，让他帮忙劝说一二。 他犹豫了两天，最终没有去找更亲近的铁城主问个明白，而是来白府问白玉。 城主府没有真相，只有态度。通缉令就是城主府的态度，唯有白玉这里能知道真相。 “天火前辈觉得呢？” 思索许久，天火选择缴械投降，“铁寻安一身正气，不会胡说八道，无心帅小伙本性纯良，不是心藏险恶之徒，老夫看不懂。” “天火前辈可曾听说过至善计划？” “听说过，具体做什么的，老夫并不知情。” 白海棠解释道：“至善计划的目的，是要取出一颗至善本心，无心就是被取走心脏的人，他的心脏，此时就在二公子铁仲生的胸膛里，成就了一个超越三十岁悟道的特例。” “铁寻安栽赃陷害？这不是他的性格。”天火矢口否认。 他认识的铁寻安，不是不敢承认错误的懦夫。 “三小姐与五神教合作，铁城主为了保护她，这才下了通缉令。” 提起铁心鸾，白海棠恨得咬牙切齿，自己这些年遭遇的麻烦事，少不了这个曾经的铁城第一美人的嫉妒，三十多岁的女人，放在普通人里，给自己当妈都够了，还有什么好争的。 若只是如此，白海棠也就不计较了，胜利者原谅失败者，是应该的，可是这个妖女毁了无心与城主府和解的希望，无论如何她都忍不了，不骂人，是她要形象，不是铁心鸾不该骂。 “……” 天火没有反驳，铁寻安正直是真，偏爱三小姐也是真，为了三小姐干出这等事情，完全很合理。 “怪我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胡乱推荐，还让人去挑战无心帅小伙，若是没有我多管闲事，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当初不是天火前辈推荐，白府不会有今天，只能说，人与人终归是不一样的。”白海棠宽慰道。 “英武留在白府，说明你们与无心没有断了联系，老夫恳请你们，帮我联络无心，我想亲自给他赔礼道歉。”说罢，天火认认真真鞠一躬。 白海棠赶忙止住天火行礼，“天火前辈折煞我了，我们也不知道无心去了哪里，英武和武大哥留下，一是担心哥哥辞官引来仇家报复，留个人手，关键时候能帮衬一把，二是担心英武受到牵连，特意将他留在白府，避开他与城主府的恩怨，以免被牵扯进去。” “他保护白府，保护朋友，唯独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天火觉得自己更该死了，竟然无意间迫害了这样一位好男儿。 “无心一直都是很好的人，力所能及地关心每一个人，城主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但，世事难料……他们之间明争暗斗，却点到为止，都是不想连累无辜，天火前辈不要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 “我知道，我只是……” “您不用责备自己，”白海棠解释道，“无心并不怨恨您，他回铁城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有没有您，他都会与城主府对上。” “无心没有心，不会计较什么，前辈安心去乘凉吧。”英武拐弯抹角下了逐客令。 “天火前辈请回吧，白府有英武在，定然无事。” 天火朝英武微微一拜，“白府拜托英武小友了，如有需要，尽管使唤，老夫定不会袖手旁观。” 第122章 反客为主审元宝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诸葛心化身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 才回死神教会，便看到一位胖乎乎的领头，带着城主府卫队把死神教会的驻地围起来了，这等好戏怎能错过。 “诸葛前辈，包殿主来彻查通缉犯无心，殿主在书房，您尽管进去便是。”看门人赶忙上前解释。 “这位朋友很面生，能否告知在下，您的名字和来到铁城的具体时间？” 见到眼前陌生面孔，包元宝第一时间感到不对劲，但见此人大摇大摆来围观城主府搜查，又觉得自己的预感小题大做了，在刑殿干了这么多年，即便是有名的大盗，也没有胆量当面挑战他的权威。 “这人有问题。”诸葛心察觉到一股非自然的力量，引导自己根据问题如实交代，若非【智慧】加持，及时发现问题所在，今天怕是难以收场了。 他大大方方运转【破妄之眼】，看透包元宝的混灵元，在其中找到答案。 “【秩序道·审问】，您就是铁城刑殿的包元宝殿主？”诸葛心抱拳见礼，表情略带诧异。 难怪白玉说铁心鸾全都交代了，【审问】能够影响心智，让人自发认为自己有罪，需要坦白从宽，获取心灵的救赎，没有反制手段的人想要说谎，比登天还难。 得亏【智慧】是智慧道的本源大道，具有保持理智、发现问题的功效，对影响心智的手段有很高的抗性，否则被突然来一手，还真不好应对。 包元宝郑重回礼，“正是包某人。” 第一场交锋，包元宝惨败，不仅被对方看出自己的底细，还被破了【审问】，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 诸葛心继续夸奖道：“都说包殿主入主刑殿多年，无一冤假错案，是个了不起的城池管理者，如今的得见，果然如雷贯耳，名不虚传。” 明明是夸奖，包元宝听起来却觉得刺耳，对方知道自己在制造冤假错案，还是真心佩服，亦或是，此人与无心有关，来探听消息？ “哪里哪里，都是为了铁城百姓。”包元宝按照惯例回了一句，继续思索听到的话，连正常的问名字流程都忘记了。 “包殿主慢慢查，查得仔细一点，争取早日为铁城百姓除掉五神教大害。” 说罢，诸葛心问看门人，“古前辈可在？” “在在在，”看门人说，“殿主在书房，诸葛前辈已经知晓，尽管过去，城主府卫队尚在，在下就不给前辈引路了。” “不劳烦了，我自己去。”只要好好说话，诸葛心还会是很好说话的。 诸葛心走远了，包元宝才从夸奖中回过神来，“追上去，问清楚他的名字。” “不用问了，”看门人解释道，“他叫诸葛心，古殿主的半个徒弟，他刚使用的【破妄之眼】就是最好的证明，即便是我等都不敢轻易得罪，趁殿主没有问责，包殿主还是快快退去为好。” “你一个小门头，也敢威胁我家大人？”旁边的狗腿子抽刀质问。 “在下说的是实话，诸葛先生手里有死神令，整个铁城驻地，也只有梦魇大人手里有一枚，你们惹得起，尽管去惹，反正我是惹不起的，必须替诸葛前辈拦下诸位。” “他是什么来历？”审问不了诸葛心，他包元宝还审问不了一位看大门的人了？ 一位堪比梦魇的神秘年轻人悄然来到铁城，一定有他的目的，包元宝必须搞清楚。 “不知道，”看门人说，“我只知道殿主听说他来访，当老友一样欢迎，叫一声小友，也许是殿主的故交之子，包殿主想要知道，尽管去问殿主。” “你以前见过他？” “教会援军抵达当天见第一面，听说他与殿主在书房密谈许久，又在书房待了两天，不知何时出的门，现在回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看门人一脸痛苦，老实交代“赎罪”。 “搭乘教会战船来铁城的神秘帮手？”包元宝被看门人的猜测误导，又对自己的【审问】深信不疑，彻底掉沟里了。 现在包元宝不怀疑诸葛心与无心有什么关系，反而担心诸葛心是死神教会来调查五神教真相的神秘帮手，神出鬼没的情报头子梦魇，已经足够城主府提心吊胆，再来一个行事低调、手段神秘的年轻人，包元宝敢断定，死神教会不是在搞事情，就是在搞事情的路上。 “不行，得搞清楚他的身份和目的。”包元宝虽然理解错了，却也歪打正着，走上了正途。 “老夫与诸葛小友就在这里，包殿主要搞清楚什么，尽管问，以免来日城内传出死神教会与五神教勾结的流言，老夫还要亲自回总部请罪。” 包元宝跑到死神教会调查五神教余孽，不亚于猫窝里找耗子，猫能高兴才怪。 古明通与诸葛心联袂而来，打了包元宝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是谁调查谁，真不好说了。 “古殿主言重了，”包元宝不自觉被吓出一身冷汗，“一切都是为了铁城的和平与安宁。” “老夫知道，否则就凭你们到死神教会调查五神教余孽，就足够老夫让你们所有人躺下，让铁寻安亲自来领人。”同为天元境，古明通一个人爆锤三五个包元宝不成问题，非战斗序列的【审问】严重拖后腿了。 “关于五神教一事，我有几个问题请教包殿主，还请包殿主坦诚相待。”包元宝意外被看门人带偏，诸葛心决定倒打一耙，来一个反调查，否则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 “阁下的是……” “晚辈诸葛心，我们刚刚见过，包殿主忘了？” “不是，”包元宝没想到自己会有被调查的一天，“在下想知道，阁下以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 “呵呵，”诸葛心笑道，“那要看包殿主的回答了。” 包元宝心里顿时有了答案，没有被暴露真相，诸葛心就是普通神使来公费旅游，被发现，那就是城主府脖子上的铡刀，随时会要命了。 他深鞠一躬，“阁下请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据我所知，城主府有一个神秘计划，不知包殿主能不能详细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