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晓儿一下跳到她身边,小手紧抓着她的袖子,把脸埋到她胸口被吓得身子不住地颤抖。
她轻拍着她的背,拧着眉仔细打量起那枚“人头”,肮脏的麻布包裹着那东西,上头沾着不知是血液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的红色液体。
恶臭从包裹中散发出来,根据她多年和人血打交道的经验,她并未从这包裹里闻到任何的血腥味。
她又用脚把包裹踢了一个角度,脚尖才碰到“人头”的鼻子,那鼻子软下去了!
“啊,花姐姐。”晓儿惊恐地往她怀里钻。
这是,那间挂着灰色门帘的屋子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瘦小的黑影从门口蹿出来,踩了一脚她的腿冲出过道朝门口去了。
“殿下,抓住他。”花自闲喊道。
随后就听见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被掀翻在地。
“你是哪来的小孩,怎么是从里面跑出来的。”李姣的声音传来。
花自闲拉着晓儿出来,就见两个侍女一人抓住男孩的一只胳膊让他面对李姣受审问。
“快放开我。”那个少年说道,身子不住挣扎着。
少年个头不高,一米五左右,干干瘦瘦的两个娇弱的侍女看着都比他健壮许多。
晓儿:“这孩子是谁呀?”
少年:“哼。”
“姐姐问你话呢,说话呀。”花自闲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掰着看。
虽然脏了一些但是五官精致,牙齿整齐,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屋子我住了,东西我也吃完了。”少年桀骜说道,眼中满是不屈。
花自闲撇撇嘴:“还会说成语呢,读过书?”
“管你什么事儿。”少年说道。
李姣抱着胳膊走到她身侧,面色有些难看:“杀了吧。”还没哪个人敢跟她这么说话的,嚣张的臭小子。
“听到没有,这个阿姐脾气不好,你再不老实交代真的会被杀掉哦。”花自闲稍稍弯着腰对他说。
少年偏着头不屈看她,牙齿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李姣挑高眉毛:“动手。”
两个侍女作势抬起手臂。
“等等。”少年急忙说,“我,我就是没地方去,看到这里废弃了这么久就像住在这里,反正也没人要。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你的屋子。”
少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泛起了水光,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似的:“家父真是这铺子第一人主人,在送货的路上遭遇了山匪断送了性命,家中叔伯贪墨了家产,后来这间铺子的第二任主人在屋子里去世了屋子废弃,我又无处可去所以...才来了这里。”
“微胖不是故意吓唬你们的,我只是不想失去最后的安身之所罢了。”说着少年低下头,泪珠像断了线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原先还被他吓得不轻,看到他现在的模样,晓儿有些动容扯了一扯花自闲的袖子:“阿姐要不算了,他也挺可怜的。”
花自闲抬起头与李姣对视了一眼,李姣旋即勾唇:“怎么能算了呢,他吓到了我们的晓儿,拿性命赔罪也不过分啊。”
“是。”侍女道。
少年眼眸中闪过惶恐,果然这些士族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紧闭起双眼肩膀也缩了起来。
就当他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要他性命就不必了,不如让他给我们打工将功赎罪吧。”
少年眸子一亮,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二人。
长公主李姣抱着手臂:“既然阿闲都这么说了,小鬼你怎么想。”
“我...”少年不可置信,“我可以,我可以给二位做工,别杀我。”
他太害怕了,这两个人似乎真有杀了他的能力。
花自闲拍拍手直起身:“好了,那就这样,可不许跑这位娘子可是公主殿下全大盛境内跑到哪儿她都能抓住你。”
少年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那你叫什么名字。”晓儿也很是高兴,她看明白了原来花自闲是拐着弯给男孩一个安身之所。
少年被两个侍女放开,吸吸鼻涕:“我叫宋可安。”
“可安,我要开一家甜品铺子,往后你便在此做工我每月给你三钱银子的钱包吃包住包娶媳妇。”
听了这话,少年眸子里仍闪现出不可置信的神采:“我还有工钱拿,还有地方住?”他吓唬了她们,她竟然不怪罪他还要给他工钱给他住的地方,士族不都是吃人的吗。
花自闲不知少年在想什么,她勾唇拇指在他脸上轻轻拂过把灰尘带去:“嗯。”
“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去,给他找两身衣裳。”晓儿嘴角上翘,她最喜欢打扮孩子了。
李姣挑了一下眉:“你还会做点心?”
“不如亲手做一顿,你来尝尝。”花自闲对李姣道。
她仍是一脸傲娇,撇撇嘴:“既然你盛情邀请本宫就勉为其难的去尝尝。”
有长公主的手谕,地契房契很快便拿到了,剩下的市券要后日才拿到。
回了王府,晓儿便迫不及待地让人把可安推进了浴室给他洗了澡,又叫人去她屋子拿来了许多小衣服。
她把那些小衣服一一铺开给花自闲看,脸上满是兴奋:“原先都只是给绢人做衣服,现在终于有给活人穿的机会了。”
挑出了一件和可安身形差不多的放在了桌子上,那衣服走线非常工整,飞机袖裁剪得当,外衫是一件窄袖口的白色长衫,上窄下宽。
腰带是一条宽带穿白玉的,这一身穿在可安身上到显得他像个纨绔小少爷。
“还是大了一点,回头我用你的尺寸多做几身。”晓儿一边扯着可安的袖子一边说。
她貌似对做衣服的事情很是上心。
“手艺很不错呢。”李姣打量着可安身上的衣裳忍不住赞叹道,她是出了名的挑剔连她都觉得好那就是特别的好了。
花自闲从空间里取出一台手动缝纫机,三人立刻凑过来。
“花姐姐这是什么。”晓儿两眼放光。
与其用嘴说,用行动展示得更容易理解,只见她右脚踩在缝纫机下面的踏板上拿出一块布料对折一只手压着布料头一手压着布料尾向前推。
两块布料就这么被缝到了一起。
晓儿脸上笑容绽开:“让我试试。”
她上手很快,在裁缝一脉上算是极有天赋的了。这也是因为从小父母便很忙,家中只有祖父与祖母在,祖父忙于政事祖母醉心刺绣缝纫的爱好也是因为祖母的缘故。
“你这东西若是卖到市面上要被抢疯了。”李姣感叹道,何止是抢疯怕是要震惊整个大陆。
花自闲看着晓儿沉浸在缝纫中的快乐模样,也勾唇笑了一笑:“这是唯一的一台,世间绝无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