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娘子是王府贵客,日后见到她要以府中女娘之礼相待,你们两夫妇真是好大的胆子,是巴不得本王早死吗。”老王枯朽的手重重拍了一下黄花梨太师椅上的把手,他的视线如食肉的鹰紧紧盯着那二人。
李则老婆梁氏首先挨不住扑通一下跪下去,以女娘之礼待之?这可是王府那不就是说要以郡主之礼待之,自己刚才还说要扒人家的皮,这还是轻的严重的是他们夫妻对老王爷所做的事。
“父王,父王明鉴我与夫君只是....”梁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呵斥骂住了。
“只是什么!只是想弄死本王这个老不死的好抢夺你们嫡兄的爵位!”老王爷骂道,他鼻子前面还挂着一根输送氧气的管子,气得青筋暴起两眼圆睁。
花自闲叹息一声:“老爷子你才刚醒,身子虚弱,不可动气免得伤口裂开。”
“唉,阿闲说的是。”老王爷垂眸叹息一声,“李则夫妇谋害亲父,我会上奏天子革去李则职位贬为庶民。”
李则跪着走到老王爷面前:“父王儿子只是一时糊涂,父王您忘了我母亲了吗。”
“正是因为看在你侧妃的面子本王才免你一死,望你以后好自为之,来人押下去。”老王爷挥挥手,这是他对这黑心肝的儿子最后一句话。
“老王爷都快殡天了,花娘子只用了半日便救活了老王爷,真乃神医。”
“是啊,花娘子就是神医,比那狗屁薛神医更神。”
“什么神医人家是医仙。”
王府的下人低声议论着。
“闲娘子。”老王爷低声道,就见他缓缓从椅子上起身,竟朝她拜了一拜,“老夫多谢娘子救命之恩。”
“祖父。”晓儿一步上前扶住老王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谢,他这样的身份亲自拜谢她也太过严重了。
晓儿不明白,自己着庶子之所以会如此嚣张就是看他老弱晓儿年幼,嫡子与儿媳下落不明。
可他老弱是真,晓儿年幼也是真,她一个女儿他护不了她一辈子。花自闲的医术了得,又能在灵堂之上力排众议,稳下晓儿不论怎样都是他该拉拢的人才。
“不,该谢。”老王爷心下腹诽,永安王府树大招风,若是能有她为晓儿左右日后他也能放心了。
花自闲明白,老王爷这是有心托孤,不由叹息一声:“王爷,你放心今日过后你少说能活到一百岁。”
说着她和晓儿一起把老王爷扶了起来,安置他坐下又嘱咐了几句事项让几人务必记下来便要走。
“花姐姐不如留在府里,我去把姐夫请进来。”晓儿说请永娘下去安排屋子。
眼看天色也晚了,城中人生地不熟要找客栈也花时间。
老王爷抢先一步开口道:“那便将西边的别院开出来,让你花姐姐一家住下。”
闻言晓儿也是很满意说:“别院与王府虽然相连但是有一处对外的门,若是阿姐要会客也可请客从那进去,就当是阿姐在京城的住所了,我这就把地契钥匙都给你送来。”
“倒是不必那么....”
“不许跟我客气,花姐姐救我性命又拼死救下了祖父,此恩难报你就听我的。”晓儿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不容她拒绝。
花自闲也只好应下。
霍拾昀是她亲自去接进来了,那么久不出去她怕他担心,出来时就见他坐在马车棚底下目视着她走出来。
“解决了?”
“嗯,解决了。”她两手背在身后,笑说。不知怎么,见到他她心中轻松了许多,那是一种周身都通畅的感觉。
老王爷在正厅见了霍拾昀,他只是一拜礼,老王爷便怔怔盯着他眼睛出神。不愧是花娘子许配的两人也是气质不俗,尤其是那双眼睛他在哪里见过。
“这便是娘子的良人?”老王爷端详起霍拾昀,“郎君这双眼睛我在哪儿见过的。”
晓儿只当他麻药刚退还未清醒:“祖父你在说什么呢,霍阿兄家住丰州你要怎么见。”
说罢爷孙二人哄笑了起来,晓儿吩咐永娘把他们领去了别院。
别院内有八间屋子,四间环抱在一起中间一个小院子,两个院子之间有一个小门。在屋后面是一片小花园,花园内假山池塘一应俱全。
乌桕笔直地立在池塘边上,假山上还引来了山泉淅沥沥地从小山上流下来。
移步易景,花红柳绿好看得很。
别说是别院的景致,就是一路走来在路上看见的王府的风景就够几人惊叹一会儿的。
阿生和新雨都看亮了眼睛,唯有霍拾昀神色如常静静地走在她身边。
“我其实一直有事要问你。”花自闲顿住脚,现在难的只有他们二人,分开了霍拾昀又有意闭着她怕现在不问以后也问不出口。
她此言一出,霍拾昀也止不住顿住了脚。二人面对面站在一座画桥上。
花自闲看着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你说心悦我,又说想与我和离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霍拾昀怔怔地,捏紧拳头。
微风拂过,池中的枯荷动了一动,淡淡的朽木香味飘散开。
他斟酌了许久才道:“我以为你和我想的不同,与其困住你不如放你走。我不想成为你前往更广阔天地的阻碍。”
‘我想去往更广阔的天地。’想起半年前自己无意同他说过的话,那时他们的关系普通她也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记得。
他是想成全她。
听到这样的话,她心里不应该有什么触动,可偏偏她的心里是甜蜜的是开心的。
她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他了。
“是我唐突。”霍拾昀双手交叠朝她做了一个万福礼,他面色认真坚毅,“是我考虑不周,让你难堪我赔不是。”
“你忽然这么客气,那我是不是也要给你回个礼?”
“我不应只是告诉你,应该询问。我心悦你,阿闲你究竟又是怎么想我的?”他眸子流露出坚毅的神色,底色又是无尽的温柔。
花自闲下意识把眸子转向了别处,压下翘起的嘴角:“你总该给我些事件好好想想。”
他闻言嘴角离开绽开一抹笑意,点头:“嗯。”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霍拾昀像个乖巧的大狗。
....
老王爷又拨来就两个二等丫鬟,三个三等丫鬟怕她在京城期间出入没有人吩咐把王府管家的儿子拨给了她调用。
直说:“花娘子在府中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他们。”
当日为了让她在王府里住得不拘谨,老王爷携晓儿一同来用膳,一百多道精致菜肴送上她才窥见了皇室宗亲过得有多奢侈。
而今没有满汉,但这里却真的有满汉全席,啊不还不是很全但是也足够奢侈。
鲍参刺肚、山珍海味。山珍是真的野生动物,海味也是真的。那大熊掌...她下不去口。
见她不动筷子,晓儿面色难过:“花阿姐不喜欢吃这些?”
“我这只山猪怕是吃不了细糠啊。”她捏着筷子无从下手,身侧霍拾昀也是他只夹了几根青菜。
老王爷也很是意外,若是寻常百姓见到这些个好东西怕是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她却不为所动或许也如他们一般吃腻了这些。
想着他把管家叫来,下令换了一些清淡小菜进来。
又在京城住了几日,也算是安定下来了。花自闲便着手张罗起开铺子的事宜。
夜里晓儿来找她,拿起她放在洗手盆旁的香皂端详着。
她便抓着她的手,香皂揉搓出泡泡涂抹在她手上,在用清水洗去说:“这是香皂,黎檬子做的。”
“好香啊。”晓儿轻嗅自己的手背,这味道里不光又黎檬还有青草、花朵的芬芳。
花自闲莞尔一笑,本就是自己挑剔用不惯皂荚做出来的,见她喜欢便送了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