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和里正的办事速度倒是很快,地契很快便到了她手里,也才过了三日。
里正放下茶盏轻笑了一声:“娘子要一片闹鬼的荒地是为何?”
打量里正的模样,想必他是觉得这件事里有什么猫腻。花自闲勾勾嘴角:“也没什么,开出来种些花生瓜子什么的。”
这话是糊弄人的,里正也不傻他不说他也懒得多问,毕竟十里八乡谁不知道那片黑土打雷时冒鬼火前些年哪里一片山洞还炸死过人,这花自闲定是傻了。
花自闲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想的是有大银子赚了。
她让阿生到街上贴了告示,发了传单没几日便叫来了几个找活的汉子,一拨人在煤山前面排成了队。
一共选了七个人,大多是镇上或是隔壁村的汉子。
说了几句后,她便和新雨作势离开了,绕到了几人看不到的位置。新雨是她给新哑巴丫头取的名字。
“你说一个小娘们在这儿充什么主子,回去还不得听男人的。”七人当中那个高个儿的说,他是隔壁村的汉子,从前也是跑单帮的,后来行情不好就不做了。
阿生选了他也是看他曾跑过单帮,叫大壮。
其余几个听了他的话也都应承了起来,只有一个身材有些瘦削倒是不单薄,站在一旁没说话也不吭声。
她记得他叫高通。
过了一会儿,一旁的人推了一把高通:“你怎的不说话,哑巴了。”
“我觉着,娘子给我们机会养活自己是大善人...不该...不该背后嚼舌根这不地道。”高通低垂着头,说起话来并不怎么有威严。
难免地叫其余人嗤笑:“你的道,说这话哄娘子开心去,她说不定还能赏你一个嘴呢。”
“你怎可对主家无礼。”高通哑声说道。
几人哄笑起来,高个大壮上前推了他一把,他身子一晃险些摔了。
只听一声:“新雨。”
新雨得了命令上前一把揪住了大壮便是一个背摔。
几人仓惶失措:“娘子恕罪。”
“我虽是个女子好歹也是几位的雇主,记住了,我瞧着面慈心善但不代表我好欺负。”花自闲冷眼扫过几人。
大壮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起身。其余几个一声不敢吭,纷纷把头低了下去。
他让阿生拿来了几袋钱分给了他们,花自闲对着几人冷声说:“这是你们这一个月的工钱,能不能做下去看几位的表现。”
如此恩威并施下来,几人多少也有些福气了。
剩下的最后一步,她看了眼高通道:“从今天开启这一个月高通便是你们几人的工头,若是做不好他代我罚你们。”说着她给了他一块牌子,让他挂在身上就当是做工头的信物了。
其余六人互相对了几眼,面上都有些不服。可对上了她的眼睛又都把头低下了。
“不服也可,做得比他好你也能有个工头当当,工头一月工钱一两,其余人一月八钱饿了我包吃,困了也有住处,病了我请大夫你们只需把手头的活干好。”
众人道:“是。”
她的低规模煤炭开采队就这么成立了,等市场打开了就可以多招一些人。剩下的便是打开销路。
之后她又让阿生去找了一批做纸的工人,两个工厂也算是最初运营了起来。
剩下的便是销路问题。
.....
下了马车,关老打量着眼前这座黑瓦白墙的院子,颇为感慨。这屋舍排列颇有韵味,却又从未在别处见过。
“不知娘子关这座院子叫什么?”关老询问。
花自闲引他进了二门,笑笑说:“叫四水归堂。”
昨夜刚下过雨,屋顶上的雨水正从房檐上流下来因为重力关系汇聚在了庭院中心的两个养着睡莲的大缸中。
“四水归堂。”关老喃喃着。
这个世界的发展还处在秦汉以前,因此这类建筑比较少见。
一进屋捡到窗前糊着的纸,饶是见过了大世面关老也止不住一惊:“早听闻娘子精通造纸之术,却不想已经研究出了这许多用途,那,,,那是什么?”他忽然指着廊檐下的一把油纸伞问。
这个世界的雨具用皮伞和斗笠居多,草纸价格昂贵即便是贵族也不会用纸来做簦。
花自闲勾唇一笑,正巧穆花收完了做好的纸张从后院打着油纸伞回来,那把竹做骨油纸做伞面的油纸伞上画着径直的荷花图。
彩色的颜料描绘出了荷花在夏日绽放的姿态,一只蜻蜓振翅飞起,虽并不是多么栩栩如生的画作但好就好在意境独特。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关老看了不禁赞叹:“原来纸张还有诸多用途。”他是士族文人出身,又怎会不知竹简于文坛的局限。
“若是有了纸张做赋论书便不必省去字词,大可放手去写了。”旬却惊从旁说道。
“何止,誊抄书籍也不必堆砌几十斤的竹简,前朝书帛遗失便是因为竹简过多运输途中难免遗落。倘若能用宣纸书写成书,还能誊抄多份薄薄一本便囊括词海妙哉妙哉。”关老一边说,一边大笑,“娘子可否多买老朽一些纸张。”
花自闲微微一笑,拿出了个盒子:“今日请二位前来不光是为了让二位瞧我这一屋子的纸,还为了这个。”
说着她打开盒子,里头是一块一块的小方块,上面反刻了汉字。
只见她取出了一个竖长条的木槽,将小木块塞进这根长条木槽内,再在上面涂抹上墨水。她拿来了一张纸印了上去,再移开时雪白的纸张上已留下了一行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二人齐齐瞪大了眼睛,瞳孔一缩,不由相视一眼。
“这!娘子此等奇术你如何得来?”
花自闲嘿嘿一笑:“造纸术乃是蔡纶上人处得来,这印字的方法乃是活字印刷,多年前一位世外高人所授,二位看我这项技艺能值多少银两?”
“这如何是银两可以估量的,这简直是颠覆时代”旬却惊激动不已。
唯有关老面露喜色,却依旧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小小女子知晓如何造纸已经是很了不得了竟还知道活字印刷真乃神人如何能不打好关系。
“哈哈哈。”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笑声,“我的这位小友如何,是否令二位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