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柬欢欢喜喜的便发出去了,村里人拿到孩子们给送去的请柬时都是不由一愣,怎的原先家贫如洗的霍家也有银子盖房子办酒席了。
“这倒是件奇事儿,拍是也吃不到什么好席面,凑合凑合给给面子。”胡大嫂来时遇上了村里的几位邻居,三人不由的攀谈起来。
三人一个拿了一碗米,一个拿了一碟菜,一个拿了一盘青菜。都是奔着凑合吃去的,到时就吃自己的即能当礼金又能吃饱。
“她家也不会有什么好菜,到时咱各吃各的,我也没带什么东西。”胡大嫂说。
另外两个应和:“是,霍家都贫成那样了他娘子还花钱盖什么院子,怕不是被人骗了,到时换不起怕还是要四处借钱咱们到时就装没钱。”
“就是,霍家偏僻得很平日也没空看看院子盖得如何。”
“估计就是个土屋子。”
三人说说走走,很快便到了一片田地,从这儿就能看见霍家新盖的院子。
哪里是什么土屋子,山间云雾缭绕,远远望去门口两只石松鹤栩栩如生仿佛隐在云雾里。黑瓦飞檐重檐叠障,那高出院墙的屋脊上还立了脊兽。
白墙将楼屋瓦舍包裹在其中,青黑色的大门上两个门环都闪闪发亮,这哪里像是被骗了才盖出来的屋子,就是他们全村人都给霍家凑银子怕是都凑不起这一栋院子。
“霍家这是发达了?”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手里这菜如何拿得出手。
“我鞋子脏了回去换个衣裳。”
“我头发乱了回去重新梳。”
“哎。”胡大嫂看着自己手里这盘酸笋炒肉,可都是她春天做的酸笋自己做的腊肉炒出来的,平日里她们一家可都舍不得吃够给霍家面子了。
她便提着食盒过去了,这门口一片冷清,胡大嫂嗤笑一声:“盖那么大房子有何用,还不是要打水漂。”
刚一敲门,便听见院子里传出了欢笑声,院门没锁一推便开了。
两进的院子,进门后首先看到的是一条长巷子,跨过了一门便是二门走过二门还需踏上两级的台阶这可是普通农户没有的。
她走的这两步心里又是震惊又是羡慕,推开垂花门的红门一进去便是一座四水归堂的院子。院子中间栽着一株俯首美人松四边的院子瓦片滴雨处都雕刻着吉祥花纹,别说屋檐地下的挂画了一看就是能工巧匠亲手雕刻。
刻着富贵吉祥八仙送福,用的像是檀木站在地下都能闻见异香。
大清早只有柳家人到了,柳二家媳妇瞥了她一眼:“哟胡大嫂来了,还带了自己的菜呢?今日可没人瞧得上你的菜,阿闲把镇上风清楼的大厨请来了还要自己下厨给咱们做闻名镇子的烤鸭呢。”
“烤鸭?”胡大嫂蹙起眉,但又想到这是在别人家里,虽是心里不悦但很快挤出了笑容。可是那个烤鸭谁不知道,镇上一两银子一只,日日被抢空,这花自闲能做?就她那个傻子。
柳二媳妇手上摘着豆子笑起来:“可不是吗,风清楼的东家可是阿闲的好友,那烤鸭就是咱阿闲做的瞧瞧才不到一年便盖了这么大院子。”
“这钱能使一个小娘子赚的?”胡大婶勾住自己的菜篮子。
不多时柳二媳妇白了她一眼:“怎么?你还嫉妒上了。”
此话一出院子里便爆出一阵笑声来,她这才看见厨房前面不知何时做了四五个媳妇,手上都忙碌着摘菜。
她没脸待下去,平日里自己便不待见霍家人,再听院子里的媳妇这样编排自己胡大嫂脸上挂不住看谁都像是故意找她不痛快一跺脚走了。
走到村口,路上撞着了个人找茬似的哎哟叫了一声:“你走路没长眼睛。”
“胡大嫂?”说话的是个男人,打眼一瞧书生一个。
胡大嫂想起来了村长家的儿子苏执:“苏先生好。”她一脸臭的说。
“这是怎么了?”
想到苏执平日里也和霍家不对付,胡大嫂冷哼一声:“还不是花家那傻子,盖院子就盖院子摆什么宴席,请的都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不知那钱是拿来的,我听闻她家还要办什么私塾我呸傻子媳妇瘸腿相公他们也配。”
“办私塾?”苏执皱眉这不是抢他的活计吗。
等他赶过去时,陆陆续续有人到霍家门前下轿,隔着一片农田看去门前两棵梧桐挺立着。
轿子、马车陆陆续续到霍家门前停下。
不多时又有一辆,从苏执身前开了过去溅了他一裤脚的泥,还未等他张口开骂便见那马车刷的是红漆。
苏执登时闭了嘴,视线紧盯着马车在霍家门前停下,老人被书童扶着从马车上下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木门敞开,一道小身影走出来朝老人行了一礼便请他进去了。
先前从轿子上下来的,一个姿容艳丽衣着华贵看着像个富贵人家的女子,一个是两个护卫领着一个孩子。
虽只是个孩子可他身上一件衣服能换他一个狗头。
“花娘子,我带了上好的五粮液还请郎君同我喝一杯。”策马赶来的男人翻身下了马后说。
霍拾昀亲自出来接的人,朝男人行了个抱拳礼。
这一院子人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谁都不知苏执在外头一拳砸在树上,震得树下落叶纷纷。
宴席不是没请村长一家,都顾着礼仪把人请来了,只是村长一家碍于面子坐在餐桌上左右不敢声张。
即便不声张,还是有人提了一嘴:“想当初霍二朗的婚事还是村长一手操持的,把天上掉下来的媳妇拱手送了人。”
“花娘子这样能干,某些人岂不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哪里的话,不光花娘子能干二郎也很是能干年纪轻轻便是武举人了,武举人可要文武双全比文秀才可高不少呢。”
众人越是聒噪,村长的脸色便越是不好,他看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又下不去起身走的心思。、
这可都是平日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光看菜单他便已经两眼放光了。每桌一只的风清烤鸭,两条松鼠鲫鱼,两盘时蔬一碗高汤,炖排骨、糖醋里脊、粉蒸肉、梅菜扣肉。
样样让人走不了,他的两只脚像被地底下的手给抓住了。
厨房里,当当当铁锅在她手里翻炒出油花,爆炒腰花芹菜和鸡胗的在锅里不断翻滚很快便罢厨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娘子的手艺就是比起咱们主厨也是绰绰有余。”
“别抬举我,我可比不上花娘子”
又是一阵当当当,花自闲把菜倒出来:“按我刚才的调料和翻炒手法对各位来说应该不难,我把食谱就挂在窗棱上。”
“跟着娘子又能学到一道菜。”
闻言花自闲勾唇:“今天的菜谱以后你们尽管用。”
“那是花娘子和咱们娘子可是好友。”
好友风清月抱着胳膊站在厨房门口:“你很是不地道。”
花自闲抹了下手说:“我怎么了?”
“你和霍郎君分明是夫妻,却不告诉我,我还以为那是你阿兄。”风清月佯装不悦。
这可是她的大钱袋子,花自闲连忙上前拉住她哄道:“我与他关系有些复杂,不说是因为实在不知怎么开口,你若气恼我给你开发一道新菜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风清月闻言笑了起来,她一个寡妇过来人哪里看不出来这两人的猫腻,想着瞥了一眼席面上敬酒的霍拾昀,“你呀真是好福气。”
“那是我聪明机敏,否则哪来的银子盖院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风清月说。
男人视线抬了过来,敬酒时心思却全不在酒杯上,他透过举起的手去看她好似只有挡住了便不会被发现他在看。
不多时,女子转过头像是不经意的冲他这个方向露出了个微笑,在他发现那笑便是给他的。霍拾昀放下酒杯时小指头缩了起来,嘴角多了抹微不可察的笑。
“老师,这便是我的父亲母亲。”霍祁将老先生请了过来。
花自闲看着掌脸。不由一怔:“是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