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绵延一里地的逃荒队伍,还只是最先逃到丰州来的第一批。
整个山丘上放眼望去皆是人头,饿了许久的人为了一口吃的是不讲道理的。
“给些吃的便放行。”几个汉子拦在马车前面挡着路,一共有三人,为首的那个看上去壮一些穿着一身短打梳着寸头。
想必平日没少抢弱者东西吃。这些灾民,壮得很壮瘦得极其瘦。
“这些灾民也太不知好歹了。”阿生皱眉说道。
花自闲掀开车帘,视线在灾民中搜寻,没找到想找的人她缓缓垂眸。
这时马车前面蹿出了个瘦弱身影,是个女子,长发在脑后随意扎了辫子圈。她双手摊开挡在车前,面对着拦路的三人:“仙人说了,马车里的是恩人,她是来救咱们的。”
“穆花?”寸头男抬起下巴,“你个疯子,成天仙人长仙人短的,起开别挡道。”
寸头大手掌拍在她脑袋上,少女身子趔趄支撑不住摔在了路边。
“仙人?”花自闲掀开帘子出来,穆花?她就是女主。那个仙人想必就是系统。
她跳下马车,缓步走到少女身侧。
穆花的手摔下时划伤了手心,手掌被砂砾划出了大片血痕。疼痛使她双眉蹙起,逃荒路上最忌讳受伤,一点小伤口若是遇到瘴气便会腐坏。
一只手从右侧伸过来,手帕露出的那一脚绣着一朵精致的梨花。
她怔愣的不知作何反应,抬眼时花自闲与她对视,不由心下一颤。读书时便幻想过女儿的样貌,果然也一样好看。
“把手给我。”她说。
她轻轻扫去穆花手心里的尘土,丝绢手帕轻柔缠在她的手上,穆花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的,这就是仙人说的恩人吗,当真是一位美人姐姐。
“好香啊。”
“是肉的味道。”
方才出来时掀开了车帘,那肉粥的味道从里面飘出来了。
她把穆花扶起来,转身便对众人道:“大家都别急,人人都有。”
“还真是来送粥的?”
“那疯子难道真没说错。”
几位村民议论起来。
众人皆是难以置信,花自闲便把车帘掀开,只见车厢内放着几大个大桶打开其中一个的盖子肉粥的气息便迎风飘出来。
饿了许久了,平日里别说吃肉就是偶尔打到一只山鸡野兔什么的也都是十几号人分着吃,这下终于都能吃到肉了有几位热泪盈眶。
她喊来两个人替她把车里的木桶都搬出来,穆花抢着上去帮了忙。
“真的是来送粥的。”寸头喃喃着。
不多时他便被村长赶到了一边:“平日里争强老弱的吃食,现下有差点误伤了好人,还不到队伍后面去。”
虽已经暮年,可村长在村里也是有威望的这次也是靠他众人才逃荒至此,寸头可不想因此成了众矢之的。
派粥时需要人手,穆花便自告奋勇上前帮忙,她喜滋滋地派粥。
“娘子大恩,我等无以为报。不知可否有帮得到娘子的地方。”村长朝她拱了下手说。
花自闲笑笑:“却有一事。”
不多时她将几位村民都叫了过来,同他们说了几句话。
村长朝她拜了一礼:“娘子所托我等必定尽心完成。”
“那便多谢了。”她头一次用了这个世界的礼仪。
虽不知娘子与他们在说什么,穆花却还是躲在一旁静悄悄地观瞧着,她的手帕还在她这里得寻一个好时机将东西还给她。
“这样好的刺绣一定很贵吧。”穆花喃喃着。
突然身后传来她的声音:“不贵,只是普通的绣样。”
女子像是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匆忙站起来时还有些手忙脚乱:“我还不知道娘子名讳。”
“我叫花自闲。”她勾唇答道。
得到了回答,穆花显得更紧张了:“我,我叫穆花。”
“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花字,也是缘分。这些银子,你拿着。”虽然给的有些牵强,但是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改变了进程,当初穆花嫁给霍拾昀便是为了几两做生意的本钱。
而今自己没死,难保她不会为了银子另嫁他人,虽说她也想过和霍拾昀和离可总忙着生意渐渐地就把这件事给搁置了。
穆花见了银子慌忙摆手推脱:“不行,太贵重了我怎么敢要。阿姊为何要给我银钱。”
她和霍拾昀毕竟是男女主,若是把她带在身边,说不定二人日久生情她也有机会和霍拾昀谈和离的事儿。
把小说的故事扭转回原来样子。
“这就当是我的聘银,我想雇你做我的副手,你可愿意?”花自闲抓着她的手,把银子塞进她的手里。
穆花怔了怔:“副手。”
“便是生意上替我打打下手。”
“阿姊会做生意。”穆花闻言眸子亮了起来。
果然是女主,一谈到做生意便兴高采烈。花自闲笑着点头:“嗯。”
穆花手捧着钱袋,心里欣喜不已:她给我安身的银子还让我待在她身边,阿姊真是个好人。
“我愿意。”
次日。
灾民临城下。
守城军拒不放行,称科考在即不可扰乱城中安定。
“花娘子一早便想到了,”村长喃喃,走回城门又掏出了几两银子,“还请官爷收下。”
“你们可是灾民,饿了几日了万一在城中闹出什么乱子,你想我死不成。”那守门的兵士说。
村长讨好地一笑:“官爷放心,就只让几位老弱妇孺进去,她们最是温顺必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您瞧瞧,这些孩子都饿了几日了,求您通融通融。这一共也才几人。”
只见他身后站着以为抱着婴儿的妇人,几个老妇人和三五个孩子,黄脸皮包骨精瘦骇人。
几个妇孺应不会出什么大事,两位官爷互看了一眼,收了银子:“进去吧。”
村长:“多谢。”
文试在即,府衙门前早早地便来了许多考生。
“霍拾昀果然不在。”唐玉镜站在石狮子后面打量过在场众人。
鼓声响起,考生陆续从正门接受勘验进入考场。
谢怀安皱眉:“万一,他乔装打扮混入其中。”
“无妨,即便他上了榜我也有法子把他的名声搞臭,德行有失朝廷便会抹其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