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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既言之,必行之

    第四百四十八章 既言之,必行之

    萧王府的风云虽已渐息,然赵昊却难以安宁。

    苏武削藩之令突兀而至,令赵昊不得不深思其背后深意。

    此举非比寻常,恐是苏武扫清后患之障。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昔日功臣,终有卸甲之时。

    包括他赵昊也在局中,自身安危,亦悬于一线。

    是早是迟,皆难预料。

    恰此时,京城飞鸿传书至江南。

    宸妃诞下龙子,承继大统。

    赵昊闻讯,心潮澎湃,又生归意。

    毕竟这实际上可是他的至亲骨肉。

    其欲速解江南之困,返京共贺。

    然喜讯未歇,噩耗又至。

    北元突袭梧州,主帅萧其峰殒命沙场的噩耗接憧而至。

    赵昊心头一震,老萧的音容笑貌,顿成永诀。

    忆往昔与萧其峰并肩作战,情深义重,誓同生死。

    今却阴阳两隔,怎不令人痛断肝肠?

    他立于窗前,凝视远方,江南烟雨,似也染上了几分哀愁。

    “萧兄,你我之约,未竟之业……”

    “乱世之中,英雄何辜!”

    赵昊早对于北元之狼子野心洞若观火。

    然其恢复之快,竟能于上次大败之后迅速重整旗鼓。

    且胆敢向大夏发起突袭,实乃出乎预料。

    两道消息并至,赵昊感觉到国内即将掀起巨浪。

    与之同来的,还有苏武的密令。

    责令赵昊速解江南民乱之困。

    民乱若蔓,已非星火可燎,加之北境烽烟四起。

    大夏似陷四面楚歌之境首尾难相顾。

    赵昊深知此中利害,遂决意亲披战甲,平息张六奇之乱。

    如今他手握萧王府亲兵之指挥权。

    身怀金鱼符之皇威,镇海、金山两大劲旅皆俯首听命。

    江南之乱该画上句号了。

    岚州淼县。

    张六奇之农民军,于此坚城之内,已顽强抵御官军许久,其志愈坚。

    城内虽粮草告罄,士卒衣衫褴褛,然军心未散。

    反观孟辽之师,久攻不下,徒增焦灼。

    这一方面固然有坚城的缘故。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官军的情况也不甚乐观。

    镇海军做为沿海之屏障,抵御外侮之利剑。

    然因朝堂腐败,军饷积欠,将士们饥寒交迫。

    更有甚者,赤足上阵,其状堪怜。

    而金山军,身处繁华之地,以权谋私,贪墨成风。

    两军之间,形同陌路,互相看不上眼,难有默契。

    甚至有些类似于旧日本时期海陆军马鹿。

    基层尚在其次,再论将帅,更是令人扼腕。

    千户以上之军官,皆养尊处优,脑满肠肥,于兵法战阵之道知之甚少。

    至于主帅孟辽更是重量级,将麾下视为私产,肆意驱使。

    至于战术谋略,更是无从谈起。

    孟辽的战术只有一个,结硬寨打呆仗。

    因为于孟辽而言,打败张六奇是迟早的事。

    但只要乱民还存在,他就有更多源源不断的军饷可以贪污。

    活脱脱做到了从石头上刮油,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

    对于这种行为,孟辽认为是大局观,赵昊认为是脑血栓。

    赵昊莅临淼县之外的营寨之内。

    其步入中军大帐,气势如虹,首先便是对孟辽以示威严。

    帐中,孟辽初见赵昊,微露讶色。

    但旋即恢复常态,傲慢之情溢于言表。

    周遭将领亦窃窃私语,对赵昊之来意不以为然。

    然赵昊轻展袖袍。

    金鱼符赫然在目,皇权之象征,军中无人不敬,无人不畏。

    金光闪烁间,孟辽面色微变,然心中仍有恃无恐。

    其自恃位高权重,以为区区钦差难以撼动其根基。

    赵昊此刻心无旁骛,对孟辽之私怨暂且搁置一旁。

    当前首要之务乃平息农民军之乱,以安江南之民心,稳大夏之基业。

    然后回京看老婆孩子。

    赵昊言辞不卑不亢:“奉圣命而来,与孟帅共克时艰,平息叛乱。”

    言罢,赵昊直视孟辽,语气中略带几分责备:

    “区区草莽之众,何以令孟大帅久攻不下,致江南生灵涂炭,此等罪过,岂可轻忽?”

    从心理学上来说,先捧后踩杀伤力极大。

    此言一出,无异于对孟辽施以严厉的下马威。

    果然令其面色铁青,愤然反驳:“兵法之妙,非尔等门外汉所能洞悉。”

    “若真有此能,何不亲自披挂上阵?”

    孟辽心中暗笑,以为赵昊必不敢应战,如此自己颜面可保。

    殊不知,赵昊非但精通兵法,更兼用兵如神,昔日北元三十万大军亦败于其手。

    面对孟辽之挑衅,赵昊淡然一笑,欣然应允,并立下军令状:

    “无需兴师动众,三日之内,必取淼县,以证吾言非虚。”

    此言一出,军中哗然。

    将领们无不窃笑,以为赵昊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

    孟辽亦是心中暗喜,表面却故作严肃:“军中无戏言,赵大人三思而后行。”

    赵昊淡然回应:“放心,既言之,必行之。”

    随后,赵昊着手筹划清缴农民军之事。

    其心不愿与城中百姓兵戎相见。

    他毕竟曾亲眼目睹,深知这些农民皆因生计所迫,无奈为贼。

    其中虽有罪大恶极之徒,但大多数皆是苦命之人。

    非大夏之敌,实乃大夏之愧。

    翌日,开始着手进攻淼县。

    然其排兵布阵之举,却令众将领大惑不解。

    赵昊竟令围攻淼县的众兵统统撤出。

    此举着实令众人皆以为其乃纸上谈兵之徒,不解兵家真谛。

    将领们纷纷私下里向孟辽进言,言辞间不乏对赵昊的轻蔑与质疑。

    孟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心中固然也认为赵昊此举大错特错,却故意装作视而不见,欲观其后续如何。

    其心中暗道:“且看你这门外汉,如何自取其辱,完成那不可能之军令状。”

    赵昊遂下第二道令。

    令官兵携粮草送敌军,以解城中百姓之困。

    此令一出,军中哗然。

    将领们更是群情激愤,纷纷上前劝阻:“将军此举大谬不然,哪有向敌阵输送粮草之理?”

    “此非但前功尽弃,更将吾等置于何地?”

    赵昊闻言,面色一沉,冷声嘲讽道:“尔等昔日所为,不过围而不攻,欲以饥饿逼降城中百姓,此等行径,与禽 兽何异?”

    “连豺狼亦知饮水思源,不犯生命之源,尔等身为大夏将领,却行此灭绝人性之事,畜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