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季浅站在门外,从门口的小窗看到病房里的嘉嘉和佑恩。
嘉嘉坐在陆宴景的病床上,手上粘着挂水用的留置针。
佑恩坐在嘉嘉旁边的小凳子上,正在低头捣鼓一个小弹弓。
等佑恩修好了弹弓,嘉嘉便着急拿过去,眯着眼睛拉开,做出往窗外瞄准的动作。
陆宴景就躺在他们身后,护工在他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让他能够躺高点。
此时,陆宴景就安静的偏头,看嘉嘉和佑恩在一边玩。
蓦的,他像意识到什么,轻声提醒道:“嘉嘉,妈咪来了。”
佑恩先听到,蹭的一下站起来,去给季浅开门:“妈咪。”
佑恩扬起大大的笑脸。
嘉嘉也喊:“妈咪!”
季浅怀里抱着鲜花进来,看到病床上的陆宴景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陆宴景不太舒服的用手捂住额头,装模作样道:“头晕,恶心,想吐,还是起不来床。”
季浅把花插到花瓶里,白了他一眼:“没缺胳膊少条腿,你就知足吧。隔壁的拆弹员比你严重多了。”
陆宴景道:“我就是怕这种情况,我一想要是我缺条胳膊少条腿,你嫌弃我可怎么办?所以我就拼命跑,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跑那么快过。”
可不是么,他昏迷这些天还不是因为心脏负荷太大。
说着陆宴景又扬了扬自己手腕上的檀珠道:“还是你求的手串管用,保平安。”
季浅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接话。
半晌她才坐在陆宴景床前的陪护椅上:“这次算我们命大,运气也好。”
抬眸:“……那你快点好起来,等好了我们一家四口去香山寺还愿。”
“一家四口……”陆宴景玩味的重复这个词儿。
季浅道:“纪司寒今早已经回佛洛里了。”
陆宴景一愣:“他居然舍得走?”
季浅幽幽道:“他说嘉嘉已经输了血,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危险,所以他就回去了。”
陆宴景若有所思。
难道纪司寒这段时间出现,是预感到了嘉嘉的身体状况,所以才一直暗中保护吗?
陆宴景道:“也是用心良苦了。”
季浅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件事始终是她和陆宴景对不住纪司寒。
陆宴景想到什么,又问嘉嘉:“嘉嘉,你是b型血?”
嘉嘉点头:“嗯。”
陆宴景道:“真巧,我也是。”
他又道:“你以后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先告诉我,我也可以救你。”
嘉嘉和佑恩对视一眼,眼睛滴溜溜转,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季浅从病房出来,又绕路去了方云占那里,问陆宴景的情况。
方云占刚结束了一台手术,正在给手上倒消毒液。
他道:“老陆本身就心脏不好,至少得休养几个月,那些操心的事儿估计还得落在你身上。这下老陆也只能在家带带孩子做个软饭男了。”
季浅道:“这怎么能算吃软饭呢?家庭付出也是付出,男女都一样。”
方云占呦的一声:“这就护上了?”
*
出院那天,陈姨来医院帮忙收拾东西,还专门拿了柚子树枝沾了水到处甩。
甩了陆宴景一身一脸,说是要去晦气。
甩完了东西一拎,才发现陆宴景自己坐在电动轮椅上,嘉嘉和佑恩跟在两边。
陈姨这才反应过来:“季浅没来接你出院啊?”
陆宴景道:“她被公司那帮老家伙绊住脚了。”
陆氏会议室里的气压很低,季浅坐在主位,一脸的不逊。
下面两排高管或坐或站,义愤填膺,气得脸红脖子粗。
“反正我们就是不同意你接管陆总的职位!”
“以前还只是代管,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你现在还不想退了?”
“你一个女人能带领公司做什么?陆总已经醒了,你就应该退位!”
“陆总如果真的因为身体原因不能来公司的话,那我们董事会决定推举吴董事代理公司!他资历长,业务熟,对公司兢兢业业,由他来代理公司再适合不过!”
季浅嗤笑:“如果我不答应呢?”
高管们纷纷起身:“那就别怪我们集体辞职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近十年的心血全毁在你一个女人手里!”
季浅抬了下下巴,对林卓道:“别让各位董事们累着,也帮他们收收辞呈,顺便帮他们把行李也收拾了,省的陆氏倒闭连累他们。”
季浅不按套路出牌,高管们愣在原地。
他们要是集体辞呈的话,陆氏可就原地瘫痪了。
这女人果然没脑子,居然要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季浅悠悠道:“这些年陆氏赚的也够多了,就算你们都走了,我把公司一卖,换的钱也足够我们一家挥霍一生了。”
高管们被季浅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说上话。
果然是女人,目光短浅,只考虑眼前利益,根本不想前进。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陆氏倒闭的将来了。
可没办法,季浅是绝对控股人,陆氏就是她说了算。
林卓向前,问众人:“谁要退,现在就可以把辞呈交给我。”
有几个和陆宴景早就不对付的人,当场摔出自己的辞职信:“我不干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呼拉一下,公司的高管走了七八个。
半山别墅。
陆宴景靠在沙发上,正在跟人打电话。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目光看过去,见季浅回来了。
季浅道:“怎么不回房间睡?”
陆宴景道:“在这里,你一回来我就能看到你。”
季浅走过去,帮他身后有垫了个枕头。
“今天吴董事,赵经理,龚经理,蒋工……七个人一起离职了。”
这几个人在公司都有一定的威望,手里也握着资源和项目核心。
这么集体离职,公司的很多项目无人对接,处于搁浅状态。
外界也听到了风声,导致陆氏的股票一直动荡,外界人很不看好。
季浅在这个时候任职,简直成了个背锅侠,倒霉透了。
见陆宴景一脸平常,季浅皱眉:“你公司要散伙了,你给点反应行不行?”
陆宴景往上拽了拽身上的薄毯,装柔弱的咳了两声,道:“那怎么办,我卸任了,我说话他们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