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李秋听了这话后,摇了摇头道:“不妥。我上次打坏了你们的极阴洞,想来你们必然怀恨在心,我若进你山门,岂不是羊入虎口。不妥,大大地不妥。我还是就在原地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出发。”
酒瘦笑道:“李施主太过小人之心,我佛宗也是名门正宗,岂会做如此小人之事……你不愿进来,那就罢了。我先回宗门一趟,跟空明大师禀报一声。”
李秋笑着挥手道:“快去快去。”
酒瘦便上山去了。
李秋则在山门之前,一人打坐调息,一直到了月上中天,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两个月的疾行,让他颇为疲累,竟然生出了饥饿的感觉。
李秋便在海中抓了几条肥鱼,就在佛宗的山门之前烤起鱼来。
“我佛怜悯,这位施主,佛宗清净之地,你竟然在我山门前杀生,罪过啊,罪过。”
背后突如其来这么一句,立刻吓了李秋这么一跳,手里的烤鱼“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回头才看清,说话之人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和尚,应该是有纳影藏识的神通,这才避过了自己的神识查探。李秋倒也不感觉惊奇,佛宗的神通与秘密很多,就拿酒瘦来说,他的修为不及自己,可是他的佛眼明神通,在看穿隐匿的东西方面,就比自己要强得多。
不过眼前这和尚似乎仍在可以隐匿自己的修为,李秋神识强大,哪里能够骗得过他,筑基境末期修为。只是这人应该是新晋不久,灵气有些不稳,灵力波动很大。
和尚看到烤鱼掉到地上,连忙双手合十,道声罪过。接着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烤鱼,吹了吹上面的沙土,然后放在嘴里大吃起来,嘴里不时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这一幕将李秋再次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佛宗只有酒瘦才酒肉不忌,这怎地又出来一个。而且看这位的吃相,烤鱼上的沙子都没有吹干净,就那样放在嘴里咀嚼,也不怕硌坏了牙齿。
“酒瘦之前说过,道是你的烤鱼手段乃是天下一绝,我还不信,今日有幸尝之,才觉佛宗的饭食确实不堪下咽,令人作呕。”
李秋没有想到这和尚对佛宗如此不满,开口就发作佛宗的饭食。他没有吃过佛宗的饭食,因此不好评价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和尚倒是个妙人,这样的人过来跟他一起吃烤鱼也算是缘分,只是虽然如此,还是要弄清这和尚的底细才好。
“在下……”
李秋想先介绍一下自己,然后在询问和尚的底细。谁知话音未落,和尚便赶忙将嘴中的一大块鱼肉咽了下去,抢先说道:
“李秋,李东君。青木宗的弟子,先是一人独斗长春宗十三筑基境,后来又一人独自打上佛宗流波山,将去非和尚救了出去,临了又将极阴洞斩成一堆废墟……哎呀,你不用介绍自己,现在佛宗之中哪个不认识你。”
李秋暗道:你对我倒是知道得细致,可我却你却一无所知。
“敢问……”
“和尚流鹰,流水的流,苍鹰的鹰。想必佛宗的‘流’字十八你是知道的。”
李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位,是“流”字十八中的一位。
说来惭愧,上次来时,“流”字十八中他也只记住了流风一位,还有一个就是清明小和尚。当时自己心绪激荡,对其他人并没有过多关注。
“失敬失敬……”李秋连忙施礼,又将另一条烤鱼递了过去。
和尚接过烤鱼没有吃,他好像有些犹豫,又有些挣扎,最后才下定决心问道:“去非他,可还好?”
李秋便将心远和尚身上发生的变化对和尚讲了,特别提到了心远和尚的惑心神通。
“施主是说,去非他……心远他这种惑心的神通并不是他故意施展出来的?只要他说话,声音之中便会带着这种让人想要膜拜的力量吗?”
李秋点头道:“正是。即便是我,最开始的时候也被影响到了,想要叛道归佛,真是厉害。后来,我都不敢再让他说话。”
流鹰和尚皱起眉头,像是在脑海中思索这是什么神通,然后终究一无所获。
于是他又问起了心远和尚当时发生这些变化的细节,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听得仔仔细细。当听到心远和尚吟唱的那句话时,流鹰的脸上露出了欣慰而遗憾的神情。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万千黎民百姓众病缠身,无救无归,无医无药,无亲无家,贫穷多苦;我心远之名号一经其耳,众病悉除,身心安乐,家属资财悉皆丰足,乃至证得无上菩提……”
这是多么宏大的理想!
去非虽被佛宗除名,但是宏愿仍不离佛门慈悲,善哉,善哉。
又听说去非此时肉身强横,也有了自保之力,流鹰和尚更是欢喜不已。两人就这样畅谈起来。
当谈到长春宗的楚元已然化婴,青木宗的广云也已经结丹时,流鹰和尚的脸上顿时一僵,似乎有难言之隐。
“李施主,你也觉得这是道门大兴地标志吧。”
李秋点了点头道:“不错。八大宗门,每个宗门只有一个化婴境的老祖,这种情况已经有上千年了。就是结丹境的高手,也有几百年不曾见到新晋之人。现在长春宗、青木宗有相继有化婴、金丹修士增加,不正是我们道门大兴的征兆么?”
流鹰摇摇头道:“岂止。依和尚之见,清微阁的水佩风裳、三里姝媚、翠琴小小,神霄宗的元吹歌、风奿儿,灵宝宗的薄恨、左丹青,长春宗的文春和,正一宗的燕背尘,天心宗的寒策,还有李秋施主,都会在百年内陆续结丹,道门人才辈出,自此已呈勃发之势。”
李秋听他话中所提之人,要么是各宗的首席,要么是修真者中的翘楚,看来对于各大宗门了解甚深。
“和尚提到了七大道门,为何却对佛宗的酒瘦避而不谈?照我看,酒瘦不用百年,最多五十年便可结丹。”
流鹰叹息一声道:“见道境(金丹境)之境界岂是那般容易就能达到的……对于近些年来,八大宗门人才辈出,和尚却有不同的看法……”他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李秋不想这和尚好像并不看好道门的昌隆,但是又怕说的话会得罪李秋,这才左右为难。
“和尚但讲无妨,李秋洗耳恭听。”
流鹰和尚站了起来,双手背负身后,他盯着天空中的月亮看了半晌。此时皓月当空,月华如练,浪涛一波又一波的摧动堤岸,发出“哗哗”地响声。
“佛重因果,道讲阴阳。从佛门讲,有因才有果。今日之果,皆昨日之因,又为明日之因。而从道家讲,有阴才有阳,有一才有二,有是才有非,有有才有无!”
这是要说道讲法了,李秋收起了惫懒之色,正襟危坐。
和尚一看李秋如此严肃,立刻笑了,道:“施主不必如此,我也只是有感而发。胡乱说的几句。”
李秋则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狐疑:“你真的是‘流’字十八?刚才一句‘今日之果,皆昨日之因,又为明日之因’真是振聋发聩,精彩无比,李秋愿洗耳恭听。”
流鹰只好继续说道:“施主既然想听,和尚我就胡说几句。道家讲阴阳五行,五行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是与非,正与邪,概莫能外;佛讲前后因果。则今日昌隆之果,必因前之凋敝也,所谓‘否极泰来,盛极而衰’。”
李秋听到这里已然糊涂:“和尚讲的话里的道理,李秋勉强听得明白,可是和尚为何要讲‘盛极而衰’四字,实在是让我心中惶恐。”
“施主,五行都是相生相克,又遑论正宗与邪教!”
李秋紧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双眼睁的老大,一脸的惊惧之色。
“你的意思是说,道门昌隆,是因为妖族正在崛起?”
李秋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随着他的回忆,他发现和尚说的话句句有证,字字合理。
从北疆,到极北,从南疆到南海,他遇到的妖族实力越来越强悍,数量也越来越多。然而最令他恐惧的,就是这些妖族不再是散兵游勇了,而是有人从中将他们组织了起来,有了一丝军队的影子。
一支妖族大军!
流鹰和尚见李秋果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便继续说道:“天道二字,已然说中了一切。正邪不两立,然而你何曾听说妖族彻底灭亡过。此消彼长罢了。我看八大宗门里,人才辈出,恐正是大灾大难要来的前兆。故而和尚非但不高兴,还颇为担忧啊。”
李秋却道:“和尚错了。若要消灭敌人,我一直认为有两种方法。一者:比敌人更强;二者,让敌人比我更弱。现在正是我强地弱的最好时机,何不趁此时机将妖族一网打尽。”
心道:无论怎样,长春宗也是多疑一位化婴境界的老祖,而妖族他见过最高境界的一个,也不过是个金丹境,倒不必将其放在眼中。
正要与和尚再辩说几句,忽听一声狮吼震耳欲聋,抬头看时,便见流波山上方光芒四射,一头巨大的黑毛狮子正在盘旋。
紧接着,流波山的某种禁制似乎被触发,一团白雾将整座流波山都笼罩起来,所有的异象全都消失不见了。
流鹰看了一眼,感受了一下,连忙对李秋道:“施主恕罪,和尚要回宗中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李秋道:“大师尽管回宗。”
便见流鹰疾如流星飞回了山中。
李秋还在这边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他毕竟是个外人,不好随意窥探佛宗。
佛宗之内,已然乱作了一团。
通体黝黑的巨大狮身,在漆黑的夜空中,仿佛有流光在身体周围闪耀,因此能够清晰看到它的巨型轮廓。而它一双如灯笼大小的双眼,则呈现明亮的金黄色,嘶吼之时,雪白的獠牙闪着寒光,一看就不是善类。
伴随着嘶吼地,则是通天彻地的杀气,这杀气似乎是从远古而来,每一声都凝结了无数岁月的苍凉。
不过好在一直到现在为止,它也只是在空中嘶吼,并没有伤人。
空明大师睡眼惺忪,一边往身上披着僧衣,一面从卧房中出来,抬起头看到这黑毛狮子,不由一愣。他见到周围的众多弟子都慌慌张张地,心中顿时怒火万丈,于是大喊一声:
“这是哪个的法器,还不赶紧收了神通?”
这时候,只听“噔噔噔”跑来一个和尚,“咕咚”一声跪在他的脚下。
空明一看,见是酒瘦,心中便有些了然,于是喝问道:“到底发生了事?”
酒瘦赶紧将前因后果对空明大师讲了一遍。
原来,酒瘦回到宗门后,便跟空明大师回禀了见到李秋的事情,又说了明日要与李秋去东海深处寻找紫金柳的事情。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佛宗世居东海流波山,东海周围千里方圆之域内,几乎每个弟子都非常熟悉,倒不虞会出什么差错。就算酒瘦要去万里,几万里,也不是没有先例,毕竟继续往东,除了大海就是大海,没有别的危险存在。
因此空明自然答应,酒瘦便也赶紧回到自己的洞府内收拾整理。他本来想要打坐调息,明日一早便要出发,谁知又想起了李秋送他的那个斧头,于是便拿出来端详查看。
这个时候,连他也发现了在斧头顶端的位置有个圆孔,像是装斧柄的地方,便想要找个木柄安上,看看趁不趁手。
木柄没有找到,不过铁棍倒是被他拿了出来。
他发现两者之间不但气息相近,甚至那个圆孔的粗细跟铁棍都相差不多,于是便将铁棍插入了圆孔。
“嗷——”一声咆哮。
安上铁棍的古斧头顿时化身为一头十丈长短的黑色巨狮,随后冲上天空嘶吼起来。
幸亏流波山的禁制也随之被触发,将这黑色巨狮困在阵中。
然而,此时的酒瘦却发现,无论怎么念动法诀,都无法将铁棍唤回了。好在这巨狮只是在半空嘶吼,并没有伤人的企图,便放下心来。
而此时,却将空明大师也惊动了。
正在这时,那狮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往流波山深处的飞去了。空明大师一看,巨狮去往的方向正是老祖的洞府,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朝那里赶了过去。
及至老祖洞府,果然见到那黑狮正在洞府门口,不过此时的黑狮已经缩为正常狮子大小,而老祖也正在用手轻轻抚摸着黑狮异常光滑的鬃毛,黑狮则颇为乖顺,一动也不动。
见到空明和酒瘦双双而来,老祖便明白过来。
“黑狮元圣,本是上古恶佛邪蜜的坐骑,为何其化身会在我流波山出现?空明,小酒,你们二人可有话说?”老祖识得此兽不是善类,正是主杀伐的凶兽,因此语气越发严厉。
酒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呼“有罪”,便将在南海游历时,为了救援李秋而擅自使用了邪蜜法降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古斧头与我的铁棍相接之后,便立刻幻化成了这头狮子,弟子惭愧,那时便无法控制了……”
老祖与空明终于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空明更是喝骂道:“亏得恶佛邪蜜自立而走,若不然你早已成了邪魔外道。今后不许你再施展法降……老祖,那恶佛邪蜜脱离酒瘦掌控而自立,想必将来必会报应到酒瘦的身上,还需要酒瘦前去杀灭才是。”
老祖点头道:“这是自然……因果,承负,刚刚说了一大通,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到了酒瘦身上,哈哈哈……罢了,既然是李秋送你的法器,我便教你个法诀,专克此等器灵化身。”
说完,便对酒瘦念了几句法诀,酒瘦忙仔细记下了。
接着酒瘦便对着黑狮念动法诀,便见黑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缩小,最后重新恢复了铁棍斧头的模样,随后酒瘦将其拿起,“咔嚓”一声分为两截。
“小酒,你先退下吧,我与空明还有几句话说。”
酒瘦立刻躬身施礼后,退下了。
酒瘦走后,老祖便将空明让入洞中。
“老祖,那两截斧、棍相接之后,很像一柄方便铲……”
老祖拦住了空明的话,示意他已然知晓。
“这都是些小事,我想告诉你的是,去非他……”随后老祖便将去非身上出现的变化告诉了空明。
空明一听大惊失色,这是什么神通,单凭说话便能让人想要顶礼膜拜,怎么有些像妖族的邪魅法术。
当然,能达到这种效果的,还有清微阁的天媚舞。
只是这两种,想要达到惑心的效果,需要主动施展才行。而按照老祖的说法,去非此时只要开口说话,便可以让人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这就无法理解了,空明思索半刻,最后只能求助于老祖。
“你不用看我,我活了这么些年,从未听说过世间还有此神通。要知道,去非丹田已被你震碎,一丝灵力也无。在这种情形下竟然身负如此逆天神通,实在是有些没道理。”
他慨叹了一声,“天道,天道。刚刚与一位小友谈起过。然而无论是因果,还是阴阳,我总是看不准去非的前世、今生与未来。佛宗立宗几千年了,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惶恐。”
说完话,也不用空明回答,朝着他挥了挥手,随后打坐参禅了。
酒瘦出了老祖洞府,手里拿着一斧一棍,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洞府。然后将出行需要的一切都匆匆放入储物袋,接着便坐着黄皮葫芦飞下了山。
这时天已拂晓,但是李秋其实还在睡着,昨夜里流波山中发生的一切,吵吵嚷嚷地,惹地他跟着担心。
到后来,宗内渐渐安静下来,白雾禁制撤去了,李秋这才知晓佛宗无事,便放下心事,准备好好补个觉。
该死的酒瘦就爱扰人清梦,李秋刚要入睡,酒瘦已经架着黄皮葫芦快速冲了过来。他一边将睡眼惺忪的李秋拖起来,抱到独角龙羚的脊背上,然后又将自己的黄皮葫芦收好,最后他竟然还将几条昨晚烤好没有吃完的烤鱼也带上了,这才上了独角龙羚的脊背。
李秋道:“你如此惊慌又是为何?”
酒瘦催促他道:“快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李秋只好让独角龙羚飞走。
在路上,酒瘦这才讲了事情的经过。
“啊,黑狮元圣,邪蜜的坐骑?我当时只是感觉那古斧与你的铁棍气息有些相同,便拍下来了,谁会想到还会有这等事情。”
酒瘦苦笑道:“你作为送礼之人都不知晓,我又哪里能够预料。那黑狮法身有十丈长短,杀气腾腾,我无论怎么念动法诀都无法将其收回,最后还是老祖教了几句法诀,这才勉强将其发生收回法器之内。不过,我可是轻易不敢动用这法器了,万一再出来个黑狮法身自立,不正好给了那恶佛邪蜜一个坐骑吗?对了,从东海回来后,我准备跟着到处游历。”
李秋疑惑道:“俺们游历或者玩耍,我倒是期待地很,只是担心佛宗不会放你出山门。”
酒瘦叹口气道:“哪里有那么悠哉,空明大师说我放出了恶佛邪蜜,造成了因果,将来恐报应到我的身上,因此让我去找到他,并且杀灭,了了因果。我也正好想要去寻去非……还有五慧。”
李秋听到这里便明白了。空明这是担心因果报应没能处理好,因此会在酒瘦和尚结丹的时候出现意外,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流鹰和尚的一句话。
“酒瘦,何为‘见道境’?”
“见道境?”酒瘦明显一愣,接着恍然大悟。
“看来有和尚对你说了佛宗的境界了吧?”
“的确如此,是你们佛宗一个叫做‘流鹰’的人对我讲的。”
“流鹰……”
“快说,何为‘见道境’?你们佛宗见什么道啊?”
酒瘦哈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呀,真是不学无术,谁说的佛门不能用‘道’字?”酒瘦好不容易捉到了李秋的错处,立刻穷追猛打起来。
“《坛经·般若品》里说:“若欲见真道,行正即是道。”
“又有修炼时的八正道,即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等八法……”
“《华严经》也说:‘诸佛世尊唯以一道而得出离’……”
“可以了,可以了。是我孤陋寡闻了。别引经据典了,我可对佛经没有多大兴趣。你直接告诉我,为何和尚对境界的称呼与我们不同就行了。”李秋赶紧告饶,在对佛经的熟悉方面,他自然不如酒瘦。
酒瘦见李秋告饶,得意洋洋地笑道:“叫法不一而已,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大致上可以分为明心,见性,见道,缘法,宝光,如来,菩提,道法等,与道家的炼气、筑基、金丹、化婴等境界一一对应。这些叫法大多是在千年一前,现在早就与道家的名称一样了。谁呀,你这是听谁说的?是哪个叫流鹰的?像是流字十八中的一个,但是我怎么记不清有这人呢?”
李秋这才明白了原委,原来千年前佛宗与道家对于境界的叫法是不一样的。不过幸亏境界都差不许多。
他又想到了心远和尚,仅凭声音就可以让人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不知他是个什么境界?
心里想着便又走了神儿,而酒瘦也因为好久没有吃到烤鱼,正对着几只烤鱼大快朵颐。
……………………………
“你能不能少吃点,你这都吃了一路了,瞧瞧你的肚皮,都鼓起来了。”
一处小岛上,李秋正在烤鱼,可是烤一条就被酒瘦吃一条,到现在他烤了有五六条了,都被酒瘦吃光,一条都没有给他留下。
“李施主不忌荤腥,自然想何时吃都可以。和尚我在流波山,那饭食寡淡无味,令人欲呕。好容易出来了,还不赶紧找补找补。”酒瘦一边吃,一边说。他的手上、嘴上都是黑灰,吃起来狼吞虎咽,像饿死鬼多过和尚。
李秋无奈地将新烤好的鱼又递了过去。
“咱们都飞了两个多月了,路程也赶了六七万里,虽然赶到了这处小岛,也证明方向没错,可是这么远的路程之中,却一根紫金柳都没有见到,实在太艰难了些。”
酒瘦将鱼接过,大大的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的鱼肉让他不禁满足的哼了一声。
“李施主太心急了。你也不想想,佛宗世居东海流波山几千年了,咱们走过的路,说不定早就被前辈们走过了无数遍了,能发现紫金柳的踪迹才怪。流风也说了,他是在这小岛处向南飞了两三万里才找到那么小小的一截紫金柳。且安心吃鱼,吃饱了肚子后咱们就不往东走了,也转道向正南,再飞个六七万里,想必总能找到的。”
李秋点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株冰霜龙葵草,喂给了独角龙羚吃。这一路上多亏有他在,李秋与酒瘦两人才免去了驾驭飞行法器之苦。来到这处小岛后,正好在小岛上歇歇脚,休整三天。
这三天里,酒瘦每日都要吃大量的烤鱼,到了最后,酒瘦无论说话,还是打嗝放屁,都是一股子的烤鱼味道。李秋也故意多烤了很多,看看酒瘦到底会不会吃腻,谁知这家伙一直在吃,几乎李秋烤多少,他就能吃多少,像个饕餮一样。
三天后,一大早李秋便叫醒了酒瘦。
“施主,我们又不着急赶路,何故天还不亮就上路?再者说,要走,总要吃点早饭吧。”
“滚蛋,还想让我继续给你烤鱼吃,做梦吧。赶紧起来,这就走,真是受够了你身上的烤鱼味道了。”
这一次,李秋连拉带拽地才将酒瘦弄上了独角龙羚身上,直到这时候,酒瘦手里仍然拿着半只烤鱼在啃。
走到那处流风发现紫金柳的地方时,酒瘦终于停下了吃烤鱼的速度。或者是因为烤鱼的火不是炭火,或者是因为他真的吃腻了,酒瘦吃鱼的速度终于停下来了。
这是一处火山岛,方圆不到百里,火山洞口也是满满的海水,从远处看,很像是很多座山峰围起来的一个大湖。
不过李秋的神识强大,自然看出了这大湖底下犹有地火。
如此奇异的地方,怪不得流风当时会驻足。任谁到了这里都会驻足的,就算不为灵草,也是会在山峰峰顶歇歇脚。
正好独角龙羚又飞行了一个月,让他也歇一歇。
李秋仍然取出冰霜龙葵草喂给了独角龙羚,随后便自己驭使虚天梭,在这座巨大的火山上空盘旋探查。
大湖
而且流风也说,紫金柳是在这火山岛的西南山脚下海水中发现的,并不是在大湖里。
李秋便先去了西南山脚处。
不过他发现无论哪个方向,整座火山岛与海水的接缝处都几乎无法驻足。仿佛一座高峰从海水里拔地而起一般。
李秋猜测,海水再探探水深。
不过这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异常的情况。那就在海水与火山岛相接的地方,火山山壁竟然没有出现被海水侵蚀过的缺口。
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难道是新行成的火山?
看了看山壁上的巨大树木,李秋摇了摇头。
不过,既然树木都可以在山壁上生长,为何海水却没有将山壁侵蚀下来呢。
李秋过去,顺着一道缝隙,想要将山壁上的石头掰下来,然后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掰得动。
他自从吃了龙虎丹之后,肉体强大了不少,力气也很大,竟然对这石头无可奈何。最后,他也只得取出玄火剑,从上面切了一块石头下来。
石头上有很多孔隙,敲击一下有金石声音。
再感受一下,其中的火、土、金五行缠在了一起,几乎难解难分。
李秋将石头放入储物袋,继续向水下探去,却发现这里几乎深不见底。
为了一探究竟,他还是将红色披风取出,穿在自己身上,慢慢下到了水中。
周围十丈范围内的海水立刻避开了李秋,使得李秋可以在水中畅通无阻,也能看清很多地方。
他沿着火山的山壁慢慢向下潜,一直下潜了大约三百丈,终于见到了流风曾经遇到紫金柳的地方。
这里并不是海底,相反,这里应该是很浅的一处地方。
可是诡异的是,这里到处都是死鱼和死虾的尸体,所有的尸体非常平整的铺满了千丈方圆的一层海水中。
更诡异的是,这些尸体都没有腐烂,即便死了很多年,还是跟刚死没什么两样。
流风说,当时他看到这些尸体的时候觉得太可怕了,而且他只能下潜到这般深度,在看到一根紫金柳正“漂浮”在海水里后,抓起紫金柳就跑了。
李秋仔细地产看了一下尸体
这分明就是海中海。
海水应该因为火山的缘故,里面的盐分极高,那些鱼虾遇到这里的海水后,被咸死了。而咸死的鱼是不会腐烂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是没有可能。
李秋的心头不禁火热起来。
于是他立刻便继续向下方潜去。
可是,又下潜了大约五百丈之后,周围的海水已然将红色披风的避水神通挤压的几乎失去作用,而且李秋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再也潜不下去了。
又尝试了多次后,他没办法,只有回到了水面。
刚付出水面,就看到酒瘦的那张胖脸。
“施主下到水中这么久,可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李秋道:“发现了海中海,里面的盐分极高,我只能潜道八百丈深,无法到得海底。”
然后,李秋又讲了在其中遇到的海中海,还有鱼虾尸体的事情。
“八百丈都没有到海底?”酒瘦听了不禁咋舌。
李秋也是无奈。如果是青青在这里可能就好了,万载寒冰诀之下,直接将这里冻住,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下挖就是了。
等一等,往下挖!
他看着酒瘦胖胖的脸,笑了起来。
山壁中,酒瘦正拿着李秋的玄火剑,朝
这就是李秋想出的办法。
既然海水潜不下去,那就沿着火山山壁向下打洞,总能挖到海底,倒时在山壁处向外挖个出口,便可以在海底查看情况了。
“施主,飞剑是你的,紫金柳也是你需要的,何苦问难和尚来帮你挖洞……”
“你吃了那么多烤鱼,现在都成肥头大耳了。还不赶快出点力气……你小心挖,万一挖破了山壁,海水倒灌进来,我们还要重新挖。”
就这样,两人交替向下挖,大约挖了二十天左右,李秋估计此时两人在海面以下一千五百丈了,便试着用神识感应四周的情况。
然而他什么都感应不到,无论那个方向,似乎都是一团浆糊。
酒瘦则施展佛眼明神通,很快就发现了两人已经到了海底。只是,有一个小问题。
两人挖过了一百丈。
也就是说,海底在距离水面一千四百丈深。
两人无奈,只好又向上爬了一百丈,这才开了一个口子。
狂暴的海水顿时激射过来,
好在李秋已经有了对策,施展水五行法术,在洞口处用禁制封住,免得海水倒灌进去,为保证万一,他又用金藤术将禁制又缠绕了一遍,这才与酒瘦沿着海底开始探查。
海底漆黑一片,而海水又是乳白色,即使李秋拿出了夜明珠,也几乎不能视物,他也只能依靠神识判断方向和海底情形。
然而两人在海底搜索了一个多时辰,巨大的海水挤压让他们最终不得不退到了洞口之内。
什么都没有发现,这里的海底就是一片死地。
两人在洞内休息了一个时辰,最终决定,再回去搜索一个时辰,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发现,就只能离开此地,继续向南飞行。
这一次李秋直接不用夜明珠,直接用神识探路,而且他与酒瘦一左一右,分作两个方向,分别向前搜索,以期待会遇到紫金柳。
然而李秋在搜索了半个时辰,便绝望的发现,海底四处都是完全一样的,什么变化都没有。
他便施展了一根金藤,在海底疯狂的抽打起来。
他的抽打除了让海底的更多的盐分漂浮起来,发泄了一番他的不满之外,并没有任何作用。
李秋知道这里是不可能发现紫金柳了,便只好收了法术往洞口走去。
眼前突然亮了一下
李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几个呼吸之后,他的眼前又亮了一下。
李秋赶紧回过头去,便见到刚才金藤抽打过的海底,白的、青的、紫的石头露了出来,并且每隔几个呼吸就闪动一下。
李秋想到了什么,他立刻回忆起来。
《矿石集录》、《探石术》上的内容在他的脑中一一闪现。
白玉石、青玉石、紫玉石,这三种石头在凡间也是非常稀罕的玉石,不过据《探石术》上记载,这三种凡间玉石所集之处,很有可能就藏着灵石矿脉。
李秋心中大喜。
玄火剑,斩!
“轰”地一声极为沉闷的响声,四周的玉石和白盐全被轰碎成了粉末,缓缓的往上飘去。
剧烈的灵力波动立刻充斥在这处海底,远出的酒瘦和尚立刻便被惊动,赶了过来。
佛眼明神通之下,剑锋所指三四百丈远的地方,数不尽的中品灵石正在发着晶莹的光芒。
酒瘦顿时就疯了。
挥起铁棍就砸,将灵石从其他石头上砸下来,然后快速的装到储物袋中,李秋自然也不甘人后。
他们两人本来只能待一个时辰,就要回到洞中歇息一下,可是此时他们已然在海底采集灵石达两个时辰,却一点疲惫之色都没有。
又采集了两个时辰,将李秋飞剑斩出的灵石采集完,两个人这才回到洞中休息。
但是两个人都知道休息不了多长时间,过一会还要继续去采集,毕竟被李秋斩击而露出海底的灵石只是少部分,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