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蝼蚁求生录》 第一章 天柱山下少年郎 天柱山,位于华祝国东方,其东西纵横五百里,南北三百余里,因其有一峰如柱子般直插天际,而峰上孤零零有一崖,上面刻有“天柱崖”三个大字,故曰天柱山。 说起这三个字,便有故事。这三个字每字各有十丈大小,苍劲有力,不知是谁何年何月刻于崖上。天柱崖险之又险,未曾听过有人攀登而上。便是那采药或打猎的壮年汉子也无法上得去,因而人们便盛传是神仙所画,是神仙清修之所。更因山中常年雾气笼罩,氤氲蒸腾,好似一派仙境,寻常百姓有事无事便来烧香祭拜,使这天柱山更添几分出尘之气与神秘之感。 这方圆千里的天柱山并不独有天柱一峰,只是没有天柱峰这么出名罢了。其他各峰如天崂峰,天浮峰,天珠峰,天泽峰等也是高大险峻,怪石嶙峋。除此之外,天柱山还有很多小山,众山如巨人般摩肩擦踵,层层叠叠,住于附近的人们更喜欢叫它十万大山。 这可是夸张的说法了。外地人每每听到总会嗤之以鼻。特别是那些走过南,闯过北的行商更是如此。试想,若真有十万大山,这天柱山别说方圆千里,就是万里也有了。方圆万里,就是传说中的方丈山也不过如此吧。可是每每有人来到天柱山后,便会改变这想法。而人们叫它做十万大山也并不是因为它有多大。而是人们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有多大。 原来,这天柱山十分古怪,只有天柱峰一峰可以进的去出的来。其他各峰人们只能在外围打转,再想往里深走,因其终年雾气缭绕,不见阳光,进去的人便会迷路。 有人不小心转进去,走了很多天发现自己竟然原地未动。 有好事者带了奴仆杂役斧子锤头进去,沿途做了记号,可还是迷路,最后竟然无人走出。这事以后便使天柱山更符合百姓心中山中有神的说法了,说是好事者惹恼了神灵,被神灵收去了。 也幸亏这天柱峰方圆也有百里,里面多虫鸟野兽,有河流经过,使附近的百姓得了实在,摘些瓜果,猎些虎豹,倒也过得安乐,便不再去其他峰探寻什么神秘了,却也使其更添几分敬畏。 天柱峰下三十里处有一山村,名曰徐家洼,却并无一户姓徐,半数姓李,其余赵钱孙马,周五郑王都有,具体何因已不可考。村里一百七八十户人家。 常言道“靠山吃山”,因此,村里大多人家是猎户,懂得操枪使棒,搭弓射箭,铺设陷阱,常得些猎物皮毛贩卖,日子倒也过得去。 这徐家洼村东头有一猎户人家,当家的唤做李擒虎,因其排行老三,村里人便唤作他李老三。李老三四十有三,身体硬朗,只是腿有些瘸,是当年猎熊时被熊一巴掌拍断的。于是不能和村里的青壮一起狩猎,只好在偏僻处设置陷阱,虽偶有收获却不够嚼用,日子过得紧巴。 这一日,却见李老三背了一只山鸡从山上下来,和村里人热情的打着招呼,慢慢踱回家里。 走到村中,村正李二水见了道:“老三,今日收成不错啊。”李老三忙道:“村正,不过是陷了一只山鸡,唉,自从我这腿废了后,我家秋儿便没吃什么好东西,今天总算弄到这只山鸡,回去给他补补身体。” 村正点点头道:“不错,秋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且等等”,说完便闪身进了屋子,不一会拿了一袋子米出来了,“这是别人捎给我的,家里吃不完,你且拿着”。 李老三忙感谢道“村正,这实在是……”,李二水挥挥手走了。李老三急忙擦擦眼角,向村长抱抱拳,大踏步去了,只是步子踉踉跄跄,看着有些悲凉。 村正媳妇从里屋出来,看到李老三背着自家的米,埋怨道:“他一个瘸子,又不能上山打猎,一个废人,还可怜他作甚?可惜我的好米”。村正道:“妇人之见”,回身进屋,不再理睬媳妇。 却说李老三回到家中,见烟囱炊烟袅袅,忙唤道:“秋儿他娘,先不忙做饭,且出来看看我今日得了什么好东西”。 便见从屋里出来一妇人,三十五六岁的光景,端庄秀丽,头挽发髻,穿一身青色长衣,却是李老三的婆娘赵氏。 这李老三的婆娘是徐家洼以南三百里外的万家镇的赵员外的女儿,年轻时仰慕李老三的勇武,倾心相嫁,本以为日子红红火火,谁料天降横祸,李老三的腿在围猎时被一只黑熊拍断了,再也不能打猎,于是李家日子便日见惨淡起来。 起初赵氏常回娘家要些体己,家中的日子凑合着过。可时间日久,娘家渐渐不待见,特别是近几年,两家竟断了往来。亏得赵氏不离不弃,辛苦操劳,日子过得虽是贫苦,却也不至于散伙家破。倒引得学堂里的老学究啧啧称赞。 赵氏一眼便看到了李老三手里提着的山鸡,喜道:“我正瞅着如何给秋儿补补身体,这下可好了。秋儿许久未曾吃肉,身体削瘦的厉害。” 李老三听到,不以为意道:“怕的什么,虽瘦却也不曾弱了哪里去,男孩子家家的怎么就那么娇贵了。” 赵氏却是心疼自己儿子,嘴上却不说什么了。忽的看到李老三身上的面袋:“这里面装的什么?”,李老三道:“村正刚才给的米”,赵氏点点头,道:“村正有心了。”两人便进屋收拾不提。 却说李老三正在家拔毛杀鸡,忽的听闻村中人声鼎沸,喧闹不已,心道:围猎的猎户这么快就回来了吗?许是这次运气好,猎了什么好东西吧。又想到当年自己的风光和如今的窘迫,心中便黯然起来。便把念头转到山鸡身上,五指用力,咔吧一声就扭断了山鸡脖子。 赵氏却从里屋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手,眼睛往屋外望了望,道:“怎么如此的吵闹,咦,这声音怎往这边来了。” 李老三是多年的猎户,自然耳聪目明,知道是往这边来的。却也知道跟自己无甚干系,找话道:“秋儿多久没去学堂了?” 赵氏听到果然回过头来,叹气道:“怕是有三个月了吧!我问他为何不去,他说家中本不富裕,学堂太贵,便不去了。” 李老三道:“杨老学究不是免了他的费用,让他不要中断么?” 赵氏道:“是啊,可是秋儿脾气倔,道是不使钱去读书,到底是别人施舍,家中虽穷却也不肯失了骨气。老学究无奈,只好每每借书给他,让他自己研读罢了。” 李老三点点头道:“虽然如此,到底心中多了几分男儿的担当,不愧是我的儿子。他去他二叔家住了三天了,也该回来了……怎么这吵闹声竟往我家中来了。” 遂与赵氏一同出屋,却一眼望到人群前方一个半大小子,身上背着什么东西------却不是自己的儿子李秋又是哪个! 李老三心中大惊:这么多人跟着,难道是秋儿闯了什么大祸不成?是了,是了!他一向顽皮的紧,邻居家经常来砸门,我只道是孩子顽皮,不曾太过责罚他,却不成想今日酿成大祸,心中自责不已,脸上却又惊又怒。 人群中有村里的几个顽童,其中一个看到李老三,忙跑到李老三跟前儿,嘿笑道:“三叔,你家小秋好胆量,竟真的捉了一只活的白狼回来。” 李老三闻听,手里一哆嗦,山鸡掉在地上,诧声道:“什么?活捉了白狼?” 这时,人群已走到李老三家柴门口。当前背着东西的正是李老三的独子李秋。 李秋今年一十三岁,天生顽皮,人却机灵古怪。据说当年生他的时候是个秋天,李老三请老学究给李秋起名,老学究抚须望天沉思半刻,道:秋主收获,就叫李秋吧,以后多收多获。起完名字就去抱李秋,李秋却哇哇大哭,尿了老学究一身,李老三忙作揖向老学究赔礼,老学究哈哈笑道:“无妨无妨,好小子,我与此子有缘。”小李秋便不哭了。 李秋打小便拜了老学究为老师,在学堂里读书,因为聪慧,老学究更是倾囊相授。奈何几年前李老三瘸了腿后,李秋便辍读回家。 老学究找了李秋几次,李秋死活不肯白白读书。无可奈何之下,也只由的李秋去了。只经常借书与他,希望他莫误了学业。 这李秋脸瘦削的厉害,两只眼睛凸了出来。衣不蔽体,露出根根肋骨,看了让人揪心。浑身青紫,头发的髻子已掉,草草的用根藤挽着,打着赤脚,甚是狼狈。因为背着东西,身体前倾,身高只及常人的肩头。待走到自家门前,身形一个踉跄,李老三两口子赶紧上前扶着,这才见的真切。 李秋身上背着床一样大小的板子,约有三指见厚,板子前头有两只手臂般粗细的洞,灰狼的两只前爪从洞中伸过,搭在李秋双肩,被李秋两只手紧紧握住。由于板子阻隔,狼的嘴咬不到,只有两只后爪不停刨挖,使得板子的 众人才看清李秋到底是如何捉的白狼。 原来,李秋用的这个法子很简单,是几乎所有猎户都懂得的:先在狼经常出没的地方挖一个坑,及腰深即可,上面覆盖上床板,将板上扫上灰土草屑,只留两个窟窿,人躲在洞中,里面弄点血腥气即可。待到那狼走到这里,闻到洞里有血腥气,以为有美味,便从洞里伸爪子去够,人只要牢牢的抓紧狼的两只爪子,然后起身一背,这事便成了。 只是这方法简单,要做到却着实不易:一者,洞只能及腰深,太深人就不能背板子了。所以人在里面只能蜷着身子,十分累人。二者,在林子里,可不是独有狼喜欢血腥味,老鼠,毒蛇,甚至老虎,豹子都有的,都可能被血腥味吸引来,特别是老鼠毒蛇,因为都能从洞中钻入,所以会给里面的人很大的麻烦,所以地点一定要踩好。三者,需要里面的人有极大的耐心,待个三五天是经常的事情,吃喝拉撒必须都在里面,否则狼一旦受惊,便不会再来了。 李秋捕的这只白狼便是用了三天的时间,且是一只十分稀有的白狼。这份胆量和耐心已经足够让这个村子里的猎户刮目相看了。 一个十三岁的半大小子,凭一己之力竟然捉了一只稀有的白狼,而且是活的。村里的猎户都是爽直的性子,最喜欢胆量大的人,李秋此举无疑让全村猎户心中对其评价极高。 周围已经有猎户开始教训自己的孩子,“看看李秋是如何做的,以后多学学”,“好胆量,真是好胆量”,云云。老学究则捋着几根稀疏的花白胡子道:“此子聪慧,擅谋,一身是胆,有勇有谋前途不可限量也。” 第二章 徐家洼四人结义 却说李秋胸中本来屏着一口气才走回家里,如今终于到得家里,心中一松气,整个人便瘫坐在地上。 白狼已被李老三缚了四蹄与嘴,扔在一边。 赵氏心疼的抱着李秋,眼泪开了泉似得止不住的往下流。李老三本有一肚子的话说,见儿子萎靡不振,妻又是这般,只得罢了。村里人知道一家人有话说,便自顾自的散了,只余几个顽童在那里嬉戏。那个最先来报信的半大小子却是村正的独子李灼。 李灼与李秋同龄,是从小的玩伴,虽没有李秋高,却不像李秋那般削瘦,长的虎背熊腰。 这时李灼对赵氏道:“三婶,小秋这是三日未曾进食了,又背了这畜生从山上下来,疲惫不堪,三婶快把他扶屋里歇着吧。” 李老三赶紧把儿子背到屋里躺下,把身上的衣裳全部脱了,只见浑身无一处好皮,青青紫紫,被草蔓割伤的一块一块的。赵氏一见,眼泪又止不住。 李老三众多疑问,心中烦闷,不耐烦对赵氏道:“莫哭莫哭,去给他煮一锅热水,再把山鸡炖了。”赵氏醒过神儿来,忙去准备了。 李秋这时因脱力疲惫,此时已昏昏沉睡了过去。李老三叫来李灼,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不是说去了赵庄找他二叔去了吗?怎的上了山去捉狼?” 李灼挠挠头道:“三叔,是我的不是了。三天前我与小秋一起玩耍,然后我们就打了个赌,说是如果他能空手套狼,而且是活的,我们几个玩伴就尊他为大哥,谁知小秋竟然当真。。。” “胡闹,”李老三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升腾起来,又强行抑制,毕竟是小孩子家玩闹,只好道:“你先回家吧。”李灼见状,只好讪讪的走了。 李秋睡梦中见到李灼几个人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口称大哥,唯自己马头是瞻,不由张嘴大笑,不想一笑又牵动了脸上的擦伤,咝咝吸了几口冷气,便疼醒了。睁开眼睛见到自己的父亲正满脸怒气,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忙起来告罪,谁知一动,浑身骨头咯嘣作响,便如散了架跌回床上,呲牙咧嘴,做可怜状。赵氏刚端了鸡汤出来,见到儿子这般,忙道:“小祖宗,你饶了我吧。”就要上去搀扶。 李老三喝道:“不许扶。”又对李秋道:“到祖宗牌位前跪着去。” 李秋无奈,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好下床,只是浑身骨头散了架子,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忙双手扶着墙壁一步步往前挪。赵氏又想去扶,被李老三一眼瞪了回去。 待走到祖宗牌位前,李秋再也支持不住,扑通跪了下去,谁知往日里只觉的被父亲罚跪腰背酸痛,今日却感觉下跪如此舒服,便把屁股坐到小腿上,静静的等着父亲发落。 李老三却不肯如此放过李秋,脚底轻轻踹了李秋屁股几下。李秋知道躲不过,只好跪直了身子,只是这样一来,浑身骨头立时疼痛起来。 李老三喝道:“孽障,知道我为何罚你?” 李秋老实道:“知道。我不该不去二叔家。” “混账”,李老三瞪眼道。 “那孩儿不该偷村西头老铁叔家的床板子”, “大胆”,李老三拍了桌子。 “孩儿也不该去偷村北头王二婶家的鸡。。。” 李老三哭笑不得,气虽消了大半,但李秋此次实在胡闹的过了些,不给点教训,怕是将来有个闪失。只得板了脸,装作不闻。 李秋斜眼望去,知道火候已到,忙纳头拜倒,“父亲,孩儿知错了,不该和李灼他们打赌,也不该私自上山,孩儿让父母受惊了。” 只说到这里,膝盖和腰间便觉锥心疼痛。只是他平日里倔傲惯了,不疼时装疼,真疼时却死活咬牙不出声。李秋怕父亲看见疼的咧嘴,忙又磕了一个头遮掩。继续道:“只是虽然和李灼打赌,孩儿也知道不可莽然上山。可孩儿近来听父亲咳嗽不已,特别是阴天时腿疼的实在是厉害,父亲却从不请郎中看病。母亲受苦许久,腰腿也落下了病根。孩儿想给父母看病求医。那天听闻李灼说起,道白狼皮最是值钱,而且若是活的,能卖好几吊(一吊大约一千文)钱,用来给父母看病买药,暂时也够,于是孩儿便上了山。。。” 赵氏在一旁听闻,心中一酸,忙跑过去将李秋抱在怀里,口中“我的心肝儿我的心肝儿”叫个不停。只是这一抱不要紧,李秋便觉好不容易屏住的一口气又泻了,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惊的赵氏大呼小叫。 李秋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醒来后只觉得浑身乏力无比,骨头却不疼了。知道是父亲用了祖传的膏药。可是毕竟身体以前没什么营养,虚的很,软软的没有力气。 赵氏看到儿子醒来,忙把山鸡汤端给他,李秋接过喝了,顿觉有力许多。 父亲李老三进来看到李秋醒来,问道:“这白狼好精神,昨晚竟然能挣脱绳索,若不是我发现的早,怕是让它给逃了。它毕竟是你捉的,你打算怎样处置?” 李秋寻思了一下道:“孩儿想去万家镇,一来卖狼,而来买药”。 “万家镇路途遥远,你自己。。。。。。”李老三不放心道。 “孩儿和李灼他们同去”, “恩,去吧。记得早点回来。”李老三一向视李秋为成人,答应道。话刚落下,只见外头进来几人,当头的却是村正李二水,后面跟着李灼和其他两个后生,正是王锁和郑树德,都是同李秋一起玩到大的。 李二水刚进屋,便对李老三道:“老三,我带我家李灼向你告罪来了。”说罢,便哼声道:“孽障,还不跪下。”后面的李灼听着父亲的声音含了真怒,扑通就跪,后面两人也赶紧跪下。 李老三道:“二哥,这是作甚?孩子们,都起来。” 李二水朝李老三作了一个揖道:“我家灼儿被我从小惯坏了,顽劣不堪,若不是他怂恿跟秋儿打了堵,也不至于使秋儿独自一人上山,将秋儿自己置于险地。想那天柱山虎豹狼狍多不胜数,秋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作势要打李灼。 李老三赶紧劝住,说道:“二哥,几个少年玩耍惯了,任性非为也是寻常。更何况秋儿早有此意。因我腿不好,想着让他早点支撑门户,让他去山里转悠转悠,得些便宜教训,以后我们两个老东西也有个依靠不是。” 李秋也忙道:“是我自己执意要去,怪不得李灼他们。水叔,让他们都起来吧。” 李二水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叫了几人起身道:“虽如此,李灼我总要责罚的。只是先前他们四个打赌,谁捉得了活狼就是四人大哥,今天正是来应承此事。” 李老三赶紧摆手道:“孩子玩闹,当不得真。” 李二水正色道:“不可。我徐家洼的汉子最重诺,若是信口胡说,失了诚信,怎么行走于天柱山下”。 当下李灼三人过来拜倒,对李秋口称大哥。李秋忙起身去扶三人,结果身子一软又要跌倒,三人赶忙扶住,李秋摆摆手,示意无事,道:“你我四人年纪相当,当初不过是一句玩笑而已。今日你们叫我大哥,不若如此,我们四人结为兄弟,如何?”李二水笑道:“大善。” 于是四人烧香焚炉,天地为证,拜作兄弟。尊李秋为大哥,李灼为二弟,王锁和郑树德分别为老三和老四,,众口一词道:“天柱山神明鉴,今日我等结为异性兄弟,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为此誓,天诛地灭。” 第三章 问志向以观道心 四人皆大欢喜。 李秋虽少年心性,到底老成,更加上当了大哥,想要装个大哥样子,说话一板一眼,道:“父亲,水叔,我想去万家镇卖狼,想和二弟三弟四弟搭伴,还请水叔应允。”说完纳头便拜。 李二水虚扶一把,当即点头道:“我徐家洼的儿郎连虎狼不怕,区区几百里路又何足道哉。出去闯荡见识一下也好。只是我也只能做的了灼儿的主,锁儿和树儿你要亲自问了。” 李灼等三人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几个小子到底少年心性,纳不住性子,又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王锁当即点头表示同去。只是郑树德说道要回家问过父母。李灼让他赶快回家相询,傍晚时来李秋家回信。 李二水含笑道:“即如此,你们几个小子便赶快归家收拾去吧。”又留下来同李老三说了会儿闲话,便也去了。 家中留下一家三口,赵氏作为母亲少不得叮咛嘱咐,嘱咐叮咛。李秋为安母亲的心,只得作附耳状仔细听了。直唠叨到午饭时,李老三才以煮饭为由将赵氏撵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父子两个,倒突然无话了。李秋自小聪慧,这个李老三是知道的。如今知晓他有如此胆量,也算是有勇有谋,出去闯荡倒也不会吃了大亏,倒没什么不放心的。但毕竟活了大半辈子,阅历岂非黄口小儿可比。终究带了关怀叮嘱道:“秋儿,前几独自上山猎狼,而且还是空手套白狼,我虽然担心你才生气,但是咱们徐家洼的人最敬重有胆量的汉子,村里的人对你都很敬佩,所以我也很欢喜,不好再说什么。但是,你毕竟久居山中,外面的世界你甚少接触。所以,虎豹狼虫你虽然能对付的了,却一定要切记“虎豹虽凶狠,人心更可怕”,出门在外,不可轻易信人,不可将财物轻易示于别人。外面的世界各种人物都有,就如同这山中的野兽:虎豹凶悍刚猛,狼沉稳执着,狐狸狡猾多疑,蛇阴毒冷静。所以说千人千性,千万小心。” 李秋听后忙正色道:“父亲的话儿子记下了”,李老三点了头便离开了,李秋于是回屋收拾行囊不提。 收拾完了,李秋见天色还早,对父亲道:“我正好去老学究那里还书,也好借点别的书回来读。”李老三答应不提。 李秋来到村西,一青黄色茅屋映入眼帘,正是老学究所居。李秋知晓时辰不到,老学究还在学堂教授,看到茅屋需要修缮,便借了邻居家的镰刀,从山脚下砍些茅草给老学究修修补补。 少倾,竟也出了一身细汗。此刻正好一阵风吹来,若清风抚云般吹过,李秋感觉通体舒泰,不由轻轻哼了一声,竟在梯子上手舞足蹈起来。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咳嗽,李秋睁眼一看,正是老学究在究面前施了一礼道:“老师,小子无状了。”老学究笑道:“无妨,且进屋里说话。”李秋忙跟着进去。 虽不是第一次进老学究的屋子,但是每每看到屋子正中挂着的那副人像,李秋总觉得有些怪异。因为听别人说起凡是为人师者必挂孔氏人像为尊,可眼前这副,一身青衣,手里拿着浮尘,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往常李秋问起,老学究只含笑带过,不曾与李秋说起。今日来了,以为又是如此,便闭口不问。 老学究当然知道李秋所想。当先开口道:“你前些日子竟然空手套白狼,当真有胆有谋。有你爹当年的风范。” 李秋道:“不敢当老师夸奖,只是见爹娘辛苦,想近些微薄之力罢了。若像和其他猎户那样去围猎我却是有心无力了。” 老学究抚须摇头道:“不然,你如今虽及不上成年猎户那样孔武有力,然则这些猎户当年如你这样年纪的时候谁何曾有过如你这般的作为。只是你太年少,又没了好东西补养,才致你力气小些。但你心思缜密,这却是许多人到死都达不到的。有道是“三岁看老”,你已经十三,我观你非池中之物,他日必能成龙成鹏,翱翔于九天之外。“ 李秋心想:我若是成龙成鹏,岂不成了妖怪。想着如此,便不由笑了出来,却是李秋调皮惯了。 老学究不去管他,由了他去,却又问道:“秋儿,我且问你平生志向。” 李秋挠挠头老实答道:“老师,自幼贫苦,只求衣食无忧罢了。” “若现在已经衣食无忧,你又当如何?”老学究抚须问道。 李秋道:“当然是考得功名,光耀门楣。” “井底之蛙。”老学究不屑道。 “那就从商,家资千万,仆从满院” “功名利禄,粪土耳。” 李秋心想:我已经说了好几个志向,寻常人终其一生未必有几个寻得,老师却嗤之以鼻。莫不是老学究想让我扯旗造反,当个皇帝?可是如今四海承平日久,百姓安居乐业。又造的哪门子反? 老学究已猜他所想,笑骂道:“混账,莫要想差。”又不屑道:“即便真成了帝王又如何,不过百八十年寿命,终究化为尘土。是非成败转头空,唯有青山在,几度夕阳红。” 李秋从未听过老学究如此感慨,以前听他之乎者也惯了,猛听得老学究吟道“是非成败转头空,唯有青山在,几度夕阳红。”只觉心中一股出尘之意迸发,不由的痴了。 老学究不想一句词竟也能使李秋如此体悟,心道:此子悟性颇佳,可堪托付。 第四章 现神通李秋拜师 直过了盏茶的功夫,李秋才转过神来,可是感觉仿佛过了许久许久,心中奇道:这是怎么了,我刚才好像远离世俗,化作青山,其中自在逍遥真是不可名状。只是仅仅这一句词,竟致我如此?便对心中所想老师说了。 老学究听罢,微微点头道:“你方才所感所想,叫做顿悟。却是佛家的一种修行。相传有佛家弟子通过顿悟而成佛,当真不可思议。道家却管这顿悟叫做体悟,就是当你遇到的事情与你的心神契合时产生的一种激荡。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心胸宽广了许多,眼界高了许多?” 李秋一查,果真如此。 老学究道:“难得,你如此年纪就有这么高的悟性,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其实,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七情六欲,便如过眼云烟,不足道也。唯有长生!” 李秋毕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不由迷惑。却不仅问道:“老师,何为长生?” “与天地兮并寿,与日月兮齐辉。万物皆为我驱使,移山填海,撕裂长空。天地任我纵横,银河任我遨游!此为大自在也。” 李秋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些气吞山河的话何时曾经听过。 往日里即便听说书的说起,也不过是妖魔鬼怪,虚无缥缈,只当个笑话谈资罢了,还以为都是骗人的。现在不想自己的老师亲口说出来,不由的信了几分。 “我见你悟性好,有勇有谋,今日便告诉你凡人根本不知道的一些事情。”说罢一顿,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这人间除了我们凡人,还有一种人,叫做修仙者,或者修真者。” “修仙者?是神仙吗?!” “呵呵,却不是神仙。修仙者其实也算是凡人,又不是凡人。因为他们掌握神通,小的可以点石成金,大神通足以移山倒海。真正的神仙有还是没有,没有人知道。但是修真者却是实实在在的有。” “啊?这样说来,难不成老师见过修仙者?” “未曾见过。但是却与我有莫大的渊源。他就是我的祖先,”老学究崇敬的看着屋子中央挂着的人像。 “只因他死了有大约三百多年了。我才八十有三,如何见得。他道号子元真人,至于是何门派,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到死也没有筑基。好像只修炼到炼气七层。对了,修炼分为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至于元婴期以后,我就不知了。练气期又分为炼气初期,炼气中期,炼气后期,每个又分为三层,共九层。我穷尽一生只能进入炼气三层,这十年以来,再无寸进。资质实在是不堪你且看仔细了。” 说罢,只见他右手轻轻托起,手掌渐渐张开,在手掌正中,赫然一团青色的气体在轻轻滚动,老学究深吸一口气,口中念道:去!那团青气竟彷佛有灵性一般朝老学究所喝方向飞去,正是屋子中的方桌。 那青气扑到方桌上,便似水入大海,竟无一丝动静。 李秋原本以为接下来能开砖劈石,不想却是如此反应,正失望之余,却见那桌子四条桌腿竟徐徐长出了根,慢慢的发芽,发绿,最后长成了小树,树枝差点就扎到了李秋。 李秋下巴都几乎掉在了地上,哪里见过这等神奇的事情。眼见那小树还在长大,马上就要戳破屋顶,吓得‘哎呀’一声。 却见老学究喝道:“住”。那四棵小树立时停住不长了。只是四棵书竟缠绕在一起,成了一棵大树。 阵阵木香气袭来,李秋摘了一片叶子嚼在嘴里,苦的舌头都酥了。知道真的是仙家手段,纳头便拜,口称师父,说是不收徒便不起身。 老学究不去管他,任由李秋跪在地上。口中喝道:收。那树便如缩小了一般,只听咔咔作响,叶子不见,树根不见,少顷又是张完好的方桌。 老学究的手里又出现了那团青气,只见老学究手心一握,那团青气便消失不见了。如此一番,老学究好似出了大力一样,额头见了细汗。他慢慢的坐到方桌旁的方凳上吐纳调息,再也不睬李秋。 李秋见状,忙倒了一杯茶道:“师父喝杯茶吧。”老学究接过喝了,忽然醒悟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师傅呀。嘿嘿,师傅,你刚才可是已经承认了的。” 老学究笑骂道:“好小子!也罢,就算是喝了你的拜师茶。你再给我磕三个头,拜师礼成,就算是我的弟子了。” 李秋倒头便拜,哪管他三个,三十个,拜起来没完没了。 老学究哭笑不得,道:“好了,起来吧。今日你既已拜了我做师傅,为师便把衣钵传与你。你且等着。” 闪身进了屋子。一会儿出来时手里便多了几本书和一个袋子。 老学究将东西交予李秋手上,李秋接过看了,一本《青木诀》,一本《道德经》,一本《山海经》。 老学究讲解道:“这《青木诀》是为师修炼的口诀,《道德经》为了巩固心境之用,这《山海经》却是可以开阔你的眼界。记住,这《青木诀》切不可示人,以免引起小人觊觎,惹来杀身之祸。这袋子称为储物袋,又称须弥袋,只是功效离真正的须弥袋差距何止千万里?里面可以放很多东西,功用只有你进入炼气一层才能知晓。” 李秋心中已卷起滔天巨浪,一个未知的世界正在向他开启:神仙呀,飞天啊,点石成金啊,移山填海啊…… 他心中既兴奋,又害怕。强自压下心中波浮,跪下又磕了三个响头道:“师傅大恩,徒儿没齿不忘。” 老学究一挥手,李秋便觉一只手轻轻的将自己托起,知晓是师傅的法术,倒也没有太过惊异,低头聆听师傅教诲。 老学究道:“我的父亲,祖父,身上都没有灵根,未曾习得此决。倒是我勉强修炼到了炼气三层,如今我遥感我的大限已到,再入轮回就在眼前。却怕此诀与我同化为尘土,殊为可惜。你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心性善良机敏,虽顽劣,倒不失本性。 十年前我突破二层进入三层,虽看得不甚清楚,倒也能感应到你身上有灵根,至于是何灵根,资质如何,却是我修为太低看得不真切了。 本想那时收你为徒,奈何你年纪太小。且生性顽劣,万一将道法炫耀于外,后果不堪设想。要知道这修真界比起这人间更凶险万分,稍微大意,便死无葬身之地,就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这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了。直到最近你空手套白狼,我知你有勇有谋,颇感欣慰。即便传你道法想必你也不会惹祸。便成就了我们今日的缘分。哈哈哈哈。。。。。。“ 李秋听到师傅这么说,小脸一红,惭愧道:“原来如此,都怪我少时太过顽劣,竟然让师傅等了十年。” 老学究道:“不然。缘分自是天定。缘分未到,谁也强求不得。或早或迟,都无结果。大道无为,顺其自然而已。再说你做了我的学生这么久,我们的缘分何止这么简单。你宁可向我借书回家自修也不肯受我施舍,此不食嗟来之食颇有古人遗风,颇合我意。得弟子如此,我复何求?” 李秋又拜倒:“多谢师傅!” 老学究又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条路你能走多远,且又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知你与李灼、王锁、郑树德等结为异姓兄弟,同生共死。但你切记,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且不可因为一己之私扰乱他人的前途。有人爱富贵,有人求孝顺,有人重名利,有人求长生。各有所求罢了。不必太过苛责他人。大道无情,该舍弃的毕竟要舍弃。出门在外一切小心。记住,“虎狼可恶,人心最毒。” 李秋心道:师傅怎么跟父亲说的一样。这人心竟然如此可怖吗。 老学究又道:“若你归来之日,我已坐化,将我烧掉,将骨灰埋在村北的大树下。” 李秋心中大惊,刚要说话:“师傅。。。。。。” 老学究道:“去吧,莫做小女儿状。”李秋想再与老师说些话,却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推出茅屋,然后门锁如金,无奈,李秋只得去了。 第五章 离家乡兄弟上路 待李秋回到家中,已日落西山。 从父亲口中得知,郑树德父母竟然同意他去万家镇。这让李秋心中高兴不已,刚才被师傅施展法术受到的惊讶也渐渐淡了。 饭后父母催李秋赶快歇息,天明好赶路。李秋惦记着怀中的《青木诀》等三本宝贝,也赶快回了自己屋子。 先打开那本《道德经》,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纵然李秋聪慧,哪里见过这些言辞,似懂而非懂,迷迷糊糊。再看那山海经:只见那上面全是古怪的兽禽,自己竟然全都不识得,也只好作罢。 再拿起《青木诀》,开篇一页写到:万物有灵,唯得木生,不守不攻,欣欣向荣。离离原草,岁有枯荣,野火不尽,风吹又生。青木神诀,本为长生,得之此物,谨言慎行。日日参悟,岁岁苦功,苦尽甘来,方得成功。 又道:木欣欣向荣而克土,土厚德载物而克水,水滔滔不绝而克火,火熊熊不灭而克木。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五行相生相克万物始得平衡。 李秋心道:前面说了风吹又生,后面又说火克木。岂非自相矛盾? 又往下翻了翻,却见只有六层法诀。想来剩余那三层在储物袋里也说不定。 便不管其他,按书上所说,盘腿坐好,双手相握置於腹下,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 少时,便觉一股热气从腹中生起。由丹田下行,循小腹,抵脐下四寸中极穴,经会阴,过谷道()至尾闾,沿夹脊棘突中上行,达头顶百会穴,再下颜面,过喉,由胸腹正中线入丹田中。这叫小周天。 只一个小周天,李秋便觉大汗淋漓。却只觉彷佛身体洗了个热水澡似得舒服。身体原来的酸痛全都消失不见。 李秋正要换身衣服,便听屋外公鸡打鸣,天已经亮了。 李秋心道:只一个小周天便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乖乖。可是我还没有睡觉,路上瞌睡可如何是好。又感觉浑身充满力气,不似没有睡醒般浑浑噩噩,心中大奇。对这功法又信了几分。 李秋尝试打开那储物袋,奈何根本没有反应,李秋只得罢了。 屋外传来父母在外面忙碌的声音。还有母亲隐隐的啜泣声和父亲的安慰声。 李秋心中不忍,想起从小到大的过往种种,觉得甚是对不住父母。又想到那未知的修真界,心中涌起一股豪情。觉得大丈夫要成龙成鹏才不旺来世间一遭。便走下床,自己换了衣衫,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父母早已将一切收拾停当。吃的,穿的,喝的,用的。整整一个大包裹,李秋怀疑自己是否拿的了。便对母亲说道:“母亲,我此去主要是为了卖狼,带这么多东西如何走的了远路?吃得少带些即可。猎户的孩子还打不到肉吃吗?只带几身干净衣服就可以了。” 李老三也道:“我也这么想,奈何你母亲实在放心不下,我只好由她。先下秋儿已经大了,自有主张。且听他的吧。” 赵氏只好应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 早饭吃过,赵氏自去厨房收拾。屋里留下父子两人说话。 李老三犹犹豫豫再三,方拿出胸中一本小册,道:“我思虑再三,还是将这本《轻云步》传与你吧。你们结拜兄弟当中,只有你没有武功,不能保护自己。非是我不传你,只是父亲当年想让你读书,走出这偏僻山村,去外面的世界,不管是做官还是经商都好,武功再高,不过匹夫而已。而且我伤了腿以后就更坚定了此种想法。何况你自小体弱,祖传的功夫《虎背拳》太过刚猛,不适合你。现在,想来只有这《轻云步》你可练得。你已十三,过了练功的最好年纪。且去练着,总好过一点功夫都没有。拿去吧。” 李秋接过,心中想道:不教我武功,只教我轻功。莫不是担心我打不过别人好逃跑吧。呵呵,有趣有趣。 李老三见他一脸贼笑,知他脑筋又去了爪哇国。便不去管他,又叮嘱道:“这些年咱家受你外公帮助不少,你到了镇上,不妨带点礼物去看看外公”。李秋连忙应下。 又过了盏茶功夫,李灼,王锁,郑树德俱已到齐。 李灼穿一身紫色长袍,左手一根齐眉哨棒,本来英武飒飒,偏偏右手一把折扇,在那扇来扇去,端的不伦不类。 王锁则身上背了几十把夹子,一身短打,腰里别着几把飞刀; 郑树德一身土布衣服,拿了把大刀,怀抱与前,站在那里像个侠客。 四人俱带了早先家人打猎时猎的鹿皮,狍子皮等东西。准备到去镇上贩卖。不过看三人的表情都是兴奋不已,倒不像是去卖东西的,而是去游玩的。 李老三与赵氏出来,少不得又是一阵寒暄。三人俱向李老三夫妇问好。赵氏又是一阵叮咛嘱咐。四人忙磕头虫状应了。 这时天已大亮。四人结伴上路,欢欢喜喜的走了。只走到连影子都看不到了,赵氏还立在那里,朝四人消失的方向望了好久。 第六章 施巧计渔翁得利 不提赵氏牵挂自己孩子,单说李秋兄弟,四人像放出笼子的鸟雀般蹦蹦跳跳,欢喜不已。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不时看看这里,摸摸那里。从未出过这么远门,众人又是兴奋,又是好奇。仿佛树都比家里的绿,水也比家里的甜,山更比家里的青。 李灼插科打诨,不时讲个笑话,逗得大家直乐。王锁不时学几声鸟语虫鸣,惟妙惟肖,竟然真的引得鸟雀前来。那鸟雀在王锁头上盘旋不已,李灼见状,伸手去捉,却被鸟儿拉头上一坨鸟屎,众人笑破了肚子。李灼气的直蹦,发誓要将鸟儿剥皮抽筋,奈何自己并无翅膀,上不了天,却也无计可施。直走到傍晚时分,四人感觉那股兴奋劲过了,才稍稍安稳。 四人都是猎户后代,知道野外要早扎营,早晨要早赶路的道理。算算即便因为贪玩,今天也走了五六十里地。便找了一处河滩,在地势平坦的地方扎营。 几人各自分工:李秋烧火做饭,李灼去砍柴打猎,王锁在营地外围铺设夹子,郑树德则去找了棵最高的树,准备晚上值夜。 过了一个时辰,众人收拾停当,只有李灼未归。李秋放心不下,便去寻他。叮嘱王锁,郑树德留在营地,切不可轻动。两人应了。 李秋循着李灼离开时的方向走去。走了二三里地,周围的的脚印渐渐没了,于是李秋又细心察看旁边树枝,见有的嫩枝断了,知道是李灼身形蹭断,便朝那个方向寻去。又走了约莫二三里,便看到李灼趴在一处灌木里,头朝前面望着,手里紧紧的攥着那根哨棒。 李秋顺着李灼的眼光望去,见三十步外竟然是一只犴(驼鹿),且是成年的,光看那粗壮的角就知道它有多么强壮。不由得又惊又喜。怪不得李灼迟迟没有回去。多半是看到好的猎物又没法下手在这里煎熬。 李灼这时也发现了李秋,示意他小心过去。李秋蹑手蹑脚的过去,和李灼一起趴在灌木里,两人都神情严肃。 李灼开口道:“秋哥儿,瞧见了没,这可是成年的犴,而且是雄犴,光那两只角就能卖好几吊钱,再加上毛皮。。。。。。”说着,口水竟然快流下来了。 李秋在那里默不作声,问道:“这么长时间你就看到这一只?” 李灼道:“就这一只还不够我们发财的” “这犴可是群居的。”李秋提醒道。 “你是说。。。” “嗯。我猜它多半是为了拯救自己的族群,引了虎或者豹子来到这里,跑到这里时体力不够了,所以一直不动弹。” 李灼恍然道:“怪不得它一直不动。早知道我刚才就动手了,只要一哨棒下去。。。。。。可是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老虎或者豹子又在哪里?” 李秋道:“虎或者豹子应该也没有体力了。可能就躲在一旁恢复体力。而且幸亏你刚才没动手,六百斤重的犴就是晃一下脑袋,那对角也能刺透你的胸膛。即便你武功再好,和没有力气的犴抖个旗鼓相当,等到你也没有力气时,躲在一旁的老虎或者豹子正好上来结果了你和犴的性命”。 李灼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我了个乖乖,大哥,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幸亏你在。。。躲在一旁的畜生在哪里我怎么也看不到。那我们要怎么办才好,退走吗” 李秋道:“我也看不到它。这些畜生伪装的本领高着呢。猎户都懂得情形不明,按兵不动。你这次是自己救了自己。只是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千万回来跟我们大家商量,咱们一起想办法。要不然实在危险。现在的情形,退,可能会惊着虎豹,反而朝我们扑过来。不退,看不到藏在暗处的敌人贸然动手实在又没有必胜的把握。。。这可如何是好?” 李秋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是他上次套狼时得来的经验。 他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虽然他闭着眼睛,可是他确实感觉自己听到了犴那粗重的喘息。再往前,他又听到了一个压抑的且带着兴奋的呼吸,那是豹子的呼吸,沉闷而绵长。然后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 李灼在那里看着李秋闭着双眼,以为他正在想办法。现在见他睁眼忙低声问道:“怎样,有办法了?” 李秋肃然的摇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灼笑道:“对,我们就是黄雀。” “不,我们是螳螂。”李秋肃然道。 “什么!你是说我们成了猎物?” “对。其实,我们成了猎物之一。我告诉你,我们必须退走。因为在猎物的正前方五十步是一只豹子,它就是追雄犴的那只。而在我们的右后方七十步则是一只老虎。它正盯着我们。等会豹子发动与犴搏斗,我们如果想渔翁得利,正好随了老虎的心思,把豹子,犴,还有我们一锅端了。” “天哪,这老虎成精了不成?”李灼惊道。并没有在意李秋是怎么发现豹子和老虎的。 李秋道:“许是虎老成精,许是巧合。但是情形已然这样,我们必须退。轻轻地,头朝前,腿朝后,往左侧,慢慢的。” 两人趴在地上,伏低身子,头朝着右边,退着往左侧爬去。眼睛一直盯着右侧,以防老虎暴起发难。 两人刚退了三十步左右,就听到一种短促的锯木头般的吼声,却是那豹子终于出击了。 两人看到一只浑身花点的豹子像一阵风似的猛的从一片草地里窜出,一跃就已经到了那犴的跟前,朝那犴不停撕咬。那犴却明显体力恢复的不够,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被花豹爬到了背上。 花豹两只爪子狠狠的抓着犴的皮,獠牙则狠狠的撕咬犴的背部,咬的犴浑身鲜血淋淋。犴拼命挣扎,两只后踢不断踢蹬,奈何花豹紧紧的抓着后背,就是无法将其摔下。 李秋估计,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刻钟,犴就会力歇而死。 李秋又感应到那只老虎明显被豹犴的打斗吸引了过去,注意力不在两人身上了,为防万一,两人又退了十步。这时,李秋感应那老虎正向打斗的方向慢慢逼近,便示意李灼停下,贼笑道:“现在也许我们是黄雀了。” 两刻钟后,犴终于轰然倒地,再无气力反抗。而那豹子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呼吸急促,颤颤悠悠。只是毕竟是它胜利了,它只要走向前去,咬断犴的喉管,一顿大餐就近在眼前了。 花豹低头向犴的喉管咬去,猛然听到一阵大吼,山林都为之一颤。花豹知道是遇到了老虎,急忙退却,奈何浑身力竭,无法再作出刚才那样的扑跃,只这一顿的功夫便被老虎扑了出去,打了好几个滚,扑腾了几下才站了起来。低吼了几声,显示自己的不甘。 老虎也不去管它,对于它来说,豹子已经力竭不可再战,两个小东西(李秋与李灼)是弱者,已经主动退却。战利品已经是它的了,现在它要咬断犴的喉管,品尝雄犴的热血。 豹子知道不是老虎的对手,便要退走。 老虎走到雄犴面前,低头向犴的喉部咬去,显得悠然自在。 眨眼之间,异变丛生。 那犴竟临死一击,头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然往上一挑,两只坚硬的角刺穿了老虎的腹部,老虎顿时鲜血淋漓。大怒之下,一口就撕碎了了犴的喉管,犴最后时刻四蹄乱踢,其中一只正中老虎腹部伤口,老虎吃痛,退到一边。那犴却终于使完了最后的力气,死得不能再死了。 却说那豹子闻到了老虎鲜血的腥味,兽性再次被激发,吼声震岳,面目狰狞。它知道,老虎已经受了伤,而它自己只在慢慢的恢复体力,老虎的血会越流越多,究竟鹿死谁手,谁也不知。 老虎显然明白现在的境地,待的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不顾自己的伤口正在疼痛流血,只好先发制人,朝着花豹就扑了过去。 花豹本来可以采取游走的方式躲避,只要老虎的血流尽就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奈何刚才已经透支了太多力气,逃也逃不走。只好与老虎厮打,两兽滚做一团。 最后,豹子咬断了老虎的前腿,而老虎吃痛一口咬在了豹子的喉管上,咯嘣咬断。那豹子却也不松口,直到最后断气。 尘埃落定。 老虎瘸着前腿颤悠悠来到犴的面前,正要进食,竟发现浑身提不起力气,轰然倒在地上,原来,刚才的打斗已经让它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它听到远处有东西朝它走来。便挣扎着抬起头来想扞卫自己的胜利果实,奈何气力消散,终于倒下,两只瞳孔渐渐放大,见到的最后情景是两个脸上尽是贼笑的少年…… 第七章 得三兽焉知非祸 王锁和郑树德不可思议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三只庞然大物。听着李灼在那里滔滔不绝的吹嘘:如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何以退为进,被当做猎物如何危险还泰然自若,云云。 最后王锁和郑树德终于听明白了:李秋和李灼根本就没有出手,他们只是后退了四十步而已。然后凭着李秋审时度势,呆在一旁看风景,就得到三只猎物。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要知道三只猎物任何一只放在徐家洼,都是需要三到五个成年猎户们围猎才能杀死的,且一般都会有猎户受伤。 而李秋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这三只猎物,让他们实在难以置信。 王锁和郑树德以前只见过李秋空手套白狼的胆量,现在又见到了李秋谈笑间就能猎得三只大兽:虎豹犴,且不费力气,不由对李秋这位大哥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有李秋知道,自己是因为修炼了《青木诀》才使得自己耳聪目明。亏得感应到那老虎,否则自己和李灼真成了老虎腹中物也说不定。于是不由的对《青木诀》更期待起来。 三只大兽,任何一只他们都是带不走的,太大了,也太重了。于是四人各自分工,用刀解了几只大兽。得到:两只犴角,犴皮,虎皮,虎骨,虎胆,虎鞭,豹皮,豹胆。各自分了。李灼得了虎胆豹胆;王锁得了虎皮犴皮;郑树德要了虎骨虎鞭。李秋得了犴角豹皮。皆大欢喜。 是夜,四人狂欢。除了没有酒,光肉就有虎肉,豹肉,犴肉,狍子肉,四人大快朵颐,吃得酣畅淋漓。皆对此行充满了憧憬和期盼。 入夜,四人收拾停当,把火生的很旺,以防其他飞禽走兽跑来。 郑树德拿起大刀要去守夜,被李秋拦下,非要自己去守夜,郑树德只好由他,叫李秋五更就来叫他换班。李秋应下不提。 李秋慢慢的来到郑树德找到的那颗大树前。见那大树大概有十丈,四人抱那么粗。上面每三尺被郑树德钉了些木钉,方便踩着上去。 李秋深吸一口气,抓住枝桠和木钉,慢慢向上爬,竟然无一丝凝滞,轻松自在。来到顶端,借着月光,看到一根横向长的粗大枝桠上面已经铺满了树叶细枝,上面还搭了凉棚,便坐了上去,准备打坐修行。 李秋先将心平静了一下,回想了今天的一切,感觉《青木诀》实在神妙,这也是为什么抢着要来守夜的原因:先是神奇地感应到了那只老虎和豹子,让他躲过了性命之忧。有这仙人本领在手,将来遇到任何危险便能提前预知,逢凶化吉。 这种感应很奇妙,每当李秋闭上眼睛,气沉丹田时,自己彷佛能“看得”很远,而且是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距离大约有十丈左右,也就是七十步上下。然而拿两只犴角的时候竟然很轻松,要知道两只犴角加起来足有四五十斤重。 也就是说练了《青木诀》后,李秋的力气有所增加。且李秋感到累了后只要运行一个小周天马上就能神清气爽,神采奕奕,丝毫不觉得累。所有这些,都得益于《青木诀》,所以李秋迫不及待的运功行法起来。 李秋仍像上次那样,按书上所说,盘腿坐好,双手相握置於腹下,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 少时,便觉一股热气从腹中生起。只是热气中多了一丝青气,凉凉的,与热气正好平和。 这青气与热气不同,运行一个小周天后并没有散去,又回到了丹田。李秋收功,那青气竟消散不见了。 李秋对于那丝青气很感兴趣,不知道为何他收功那青气就消散不见。他以为这次修行仍像上次那样费时费力,举头望月,月亮西沉了些,知道才过了两个时辰。于是又尝试一个小周天,待他运功行法,那丝青气又出现了。 那青气仍沿着小周天的轨迹运行到李秋四肢百骸,使李秋通体舒坦。最后,待李秋收功,那青气竟又不见了。 李秋不解,苦思许久,突然看到头上的凉棚,豁然开朗起来,心道:原来是因为这大树的缘故。我修炼的本就是《青木诀》,木跟树本就是一体。想来那青气就是从大树上而来的吧。只要树越多青气就越多,以后我只要待在山林里修炼岂不事半功倍? 李秋如此想却是有些断章取义了。要知道修炼的基础,最重要的就是引气入体,即将外面的灵气引入体内形成灵力。以灵力锤炼自己肉身,锻造自己的神识。进入炼气一层,便可将灵力留住一些在丹田之内,便可以修炼最起码的法术了。 李秋能感应到老虎和豹子,还称不上是“神识”,只能算是神识的雏形而已。 在大树上修炼,虽有益处,然则凡树毕竟是凡树,即便是几百年的树也是凡树,虽偶有灵气也斑驳不纯。所以对高阶的修士并无多大益处。 李秋现下还没有进入炼气一层,所以这丝灵气对他来说当然至关重要,若是将来修得高深,自然对这些凡物是不屑一顾了。 高山大川一般都颇具灵性,其中苍天古树就是因为吸取日月精华后产生了一丝灵气,人处在这灵气当中久了颇有益处,这就是为何一般居住在山川森林中的人多长寿的原因了。 却说李秋以为想到了修炼的关键,不顾身体已经劳累不堪,想继续行第三遍小周天。 待他运功行法,强自运气时,一种被窥视的感觉猛地涌上心头,瞬间让他气息紊乱,热气逆转,李秋感到全身筋脉撕裂般疼痛,一股甜腥气从胸中升腾而起,哇的一声血便从嘴里喷了出来,感觉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缓缓昏了过去。 李秋慢慢地醒来,感觉浑身的筋骨仿佛都碎了般,提不起一丝力气。他只好转了转眼睛,看到月亮快要西沉,明白刚才可能昏睡了一个时辰。 那种筋脉逆转的痛苦滋味,李秋是不想再尝试第二遍了。这时,李秋才想起造成他“走火入魔”的罪魁祸首:那股窥视他的感觉。 李秋顿时感觉不寒而栗。在他运功行法的时候竟然有东西在窥视着他,这让李秋坐立不安。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作祟,只想赶快把它揪出来,把这感觉驱除掉。 李秋闭上眼睛,气沉丹田,不去行那小周天,只为心中那份奇妙的感应。幸好,李秋身体受损,那感应却如约而至。 李秋将自己周围方圆10丈之内的草草木木虫子老鼠蛇都感应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可那该死的感觉总缠绕着李秋,挥之不去。无奈,李秋只得作罢。只是不能再运功行法了,李秋只好盘腿坐在那里慢慢调息。 月亮终于西沉。李秋在那里盘腿调息。在不远处的河滩,几堆火哔哔啵啵的烧着干柴。李灼、王锁、郑树德每人靠着一堆火睡的正香,不时打个呼噜,说几句呓语。谁都没有发现,在河岸,那只被缚着的白狼蓦地睁开了双眼…… 第八章 稳心神兄弟齐心 第一缕阳光洒向了大地,照在李秋那稚气又带有老成、瘦削而坚毅的脸上。感受到了那缕阳光,李秋眼皮微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万物在太阳照耀下熠熠生辉,早晨的露珠为树林里的树木裹上了一层莹装闪闪发亮,虫儿鸟儿开始鸣唱。 李秋从未在如此高的地方欣赏自然,顿觉心中豁然开朗,心情大好起来,昨晚的事情引起的不安也被冲淡了不少。 就在这时,树下传来了李灼那公鸭般地嚷叫声:“大哥,大哥,时辰到了,快下来啦……怎么还不下来,莫不是还没有睡醒?” 李秋忙回道:“这就下来了。”说罢,起身向下趴,却发现身体不似昨晚那般疼痛难忍了。 待李秋回道营地,三人已收拾停当,正将昨晚剩的肉烤温了做早饭。郑树德走到李秋跟前,歉然道:“昨晚我睡的太死,忘了替大哥守值,大哥不要怪我”。 “无妨,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李秋笑着拍了拍郑树德的肩膀,然后坐下与三人同吃。 四人正吃着,李秋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这时王锁停了下来,犹豫了下,对三人道:“昨晚我们睡下后,我起来解手,隐隐觉得什么东西在偷看我,好像在跟踪我们。” 李秋很惊讶地看着王锁,想不到王锁竟然也能感应到那股窥视。 李灼打断他,不以为然道:“扯臊,昨晚我起来撒尿时怎么没有感觉到?跟踪?我与郑树德昨天沿着河岸的上游和下游各搜寻五里路,并未有发现什么。是不是你被哪三只大兽吓坏了,哈哈哈哈。。。。。” 说罢,又要吹嘘昨日如何如何。 “大哥,二哥,三哥”,郑树德也停下不吃,道:“我也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踪我们。” 李灼差点被噎死,顿时嚷嚷起来:“老四,你怎也跟着起哄。” “我也感觉到了,”叹了口气,李秋缓缓说道。 李秋顿时愣在当场。 一个人的感觉可能出错,但是三个人同时都感觉到,这就说明,肯定有东西在跟踪他们,或者说离他们不远。 李灼发愣,王锁、郑树德发慌,李秋心里发苦。 因为那道窥视的感觉让他几乎“走火入魔”。 除了李灼,三人均神情肃穆,从家乡出来时那股轻松的游玩般地心情早已消散不见。 李秋身为大哥,知道自己万不可失了镇定,因为那样的话只会使事情更糟。于是平定了一下心情,对王锁、郑树德开解道:“我想很可能是那三只大兽的血腥气引来了其他的猎物,我们小心应付便是。” 王锁和郑树德闻此,心中慌乱消散不少。 应该就是如此原因,血腥气会引来猎物,然而,血腥气的源头里有老虎和豹子,所以,即便是问道血腥气的猎物也得掂量一下,可能这就是它们只能跟踪他们四人而不能出手的原因。 李秋将仍然愣在原地的李灼叫了过来,四人商量对策。李灼魂不守舍,还在那里发傻呆愣,根本就不说话。李秋不管他,与王锁、郑树德最后商定:每天只走六十里路;沿着河岸走,四人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分开;找寻猎物或解手时必须两人一组。对于最后一条,幸好四人都是男子,倒也没有什么不方便,于是痛快应下。 四人遂整顿行装,继续赶路。 有了应对,李秋、王锁、郑树德三人安心不少,虽不能说若无其事,但至少没有了当初的恐慌神色。 倒是李灼,初时的呆愣已消失不见,此时脸上全是惶惶的神色。毕竟,只有他没有感觉到那该死的什么劳什子跟踪,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跟踪他们。 越是未知的东西越是神秘,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让人害怕。 李灼此时心中已经天人交战。那个跟踪他的东西总是在他脑子里频频闪现:一会儿是一只长着九只脑袋,身子有水缸般粗大,长约几十丈的大蛇,吐着芯子、长大嘴巴正向他恶狠狠的扑来,一口就把他活活吞了下去;一会儿是一只如大象般高大,却长着狮子头的怪物正抬起那水桶般粗的大脚朝他狠狠的踩下去,扑哧,李灼就成了一堆肉酱;一会儿是只像房子般大小的怪鸟,长着狼一样的眼睛,三丈长的喙,双翅张开有几十丈长,爪子就像锋利的刀子般朝他刷刷武来,咔嚓,一下子就把他切成了十七八块儿…… 李灼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感觉天是如此寒冷,不由得紧裹了裹自己的衣服。神色颓然,那把折扇也被他收了起来,不再装什么翩翩公子哥儿了。 李秋在一旁见此,知他自小养尊处优惯了的,何曾遇到过现在的危险境地。本来遇到三只大兽就让李灼有兴奋又害怕,待他们得了三兽后李灼心中定然狂喜,以为出行在外如此精彩,然而在他最高兴的时候又被这潜在的危险泼了一头凉水,寻常人谁能受得了,更何况李灼到底是是十三岁的孩子而已。 心中不忍,李秋停下脚步,等着李灼缓步跟上,待和他并肩而行时,用手轻轻搂住李灼肩膀,缓缓拍打道:“二弟,莫要惊慌。怕的什么,莫说是一只畜生,就是三只大兽,咱们兄弟联手不也是没有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得了莫大便宜?它不来便罢,若是敢来,咱们把他抽筋剥皮,吃了它的肉,喝了它的血,拆了它的骨头做骨牌玩儿。” 李灼一听,果然神色大好,“对对对,三只大兽我们都不怕,更何况是一只,只要他敢来,我们就杀它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咔咔咔打断它的骨头……” 说完,“唰”的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像个风流公子般摇了几下,竟眉飞色舞起来。 王锁、郑树德见李灼刚刚还像霜打的茄子般,一会功夫就恢复原形,前后反差如此巨大让两人不由绝倒。 李灼此刻心情大好,不由故态复萌,禁不住插科打诨起来。有了李灼这个活宝,众人又是一路笑声,仿佛全然忘了后面跟踪的危险。 在他们身后的森林里,厚厚的落叶被什么东西踩到,发出哗哗的响声,那步子坚定有力,沉稳而执着…… 第九章 秋水平又起波澜 一行四人继续上路,却更加小心谨慎。王锁只要四人一停下,不管是扎营住宿,还是短暂小憩停留,统统都是几十把夹子全部安好,绝不掉以轻心。这种小心谨慎若是放在以前,李灼总是调侃几句,说王锁胆小如鼠什么的,现在却主动帮王锁埋好夹子,倒也使王锁轻松不少。郑树德则必找一棵附近的高大树木爬上去望风。 李秋则迅速生火,然后将营地周围十丈之内的草丛全部削断,树木从地面道一人高的距离只见的枝杈也被他斩断,防止树叶遮断了视线。虽然他能感应到,但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这样做,总能或多或少的起些作用。 四人就这样如临大敌般磨磨蹭蹭的走了四天,每天却只行地五十里路,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每天走六十里,即使这样,只要他们仍然坚持现在的速度,明天,最多下午他们就能到达万家镇。 四人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因为,只要过了今晚,那么明天就可以到达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到了万家镇可不必担心被什么猎物跟踪。也不用每天睡在野外。可以到饭馆里下馆子,甚至可以偷偷地喝点酒可以找家客栈,痛痛快快的洗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大觉。可以找个场子,听说书人谈古论今,讲那牛鬼蛇神,神仙妖怪。 他们可以先将受伤的东西全部卖掉,然后采买自己想要的货物。李灼想买一把江南折扇,那种上面画着水墨画而且扇面带有香味的那种,轻轻的扇动起来,那姿势,那味道要多潇洒有多潇洒。再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给村里的小翠带回去。 王锁想买些捕兽用的大夹子,精铁打造的那种,可以夹断黑熊腿的,这样他就能捕捉更多更大的猎物了。 郑树德则想让镇上的铁匠给他打一把更好的刀,如果有足够的钱,就打一把百炼刀,握在手里踏实厚重,只一下就可以斩下豹子的脑袋。 李秋除了卖狼买药,就是替父亲去外祖父家去一趟。虽然这几年两家断了来往,外祖父家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毕竟曾经帮助过他们一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李秋是懂得的。所以无论如何,李秋都要走一趟。除此之外,剩下的钱就不作他用,留下交给父母,将来看看能不能买几亩地种,父亲不能上山行猎,但是可以种点粮食什么的,家里也可以吃穿不愁。 四个少年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打算。都在那里开始盘算明天的买卖计划。 于是四人的脚步轻松了起来。 这时,河流渐渐和缓起来,渐渐变宽。李秋注意到,虽然这是条小河,但是现在也渐渐的宽了,最宽的地方有三四十丈,即便是最窄的地方也有十丈左右。许是因为到了下流的缘故,所以河水流淌的很缓和,不似上游那般哗哗作响。鱼儿也多了起来。李秋捧起来喝了一口,甘甜爽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紧张的一天又过去了。李秋想着还是快点休息,明天早起赶路,以便快些赶去万家镇。于是便和大家说了下,其他三人也知道明天就可以到达镇上,今天不必赶得很急,于是都同意扎营。 李秋一行人在离最窄的那处河口处十丈左右找到了一处浅滩,便把营扎在这里。众人仍各自分工不提。 李灼此时刚刚帮王锁埋设完夹子,又帮李秋生了五堆大火,然后朝着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上喊道:“老四,下来了,做饭吃啦。”郑树德打了个响哨回应,下了树来,四人做饭吃饭不提。 饭后天色尚早,四人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倒映在水里彷佛天水相接,颇有几分诗意,李秋随口吟道:“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呃”,李灼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将这份难得轻松写意冲了个荡然无存。兀自不觉得自己破坏了这份诗意,又走到河边,撩起衣襟,竟哗哗的撒起尿来。 也不知李灼究竟喝了多少水,这泡尿撒起来竟一时没有停下,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层层叠叠荡开了去,将这天水相接的美景破坏的一干二净,河里的鱼群更是被李灼惊得远远的逃开了去。 李灼只觉得这泡尿颇为爽利,急急打了个尿战,颇为舒服的轻吐了口气,一边晃悠着一边唱到:“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不唱还好,李秋等人只觉得撒尿与吟诗已经颇为风马牛不相及了,现下听到李灼没喝酒偏偏去唱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更是恶心的不行。 便是河对岸一只正在饮水的梅花小鹿也被这歌声吓得惊慌而逃,跑进林子里不见了踪影。 李灼见此笑骂道:“小畜生,你倒溜的挺快,若不是有这几十丈的河水阻隔,我便活捉了你,将你烤着吃了。” 王锁本来就被李灼恶心的不行,听李灼如此说,笑道:“二哥,前几日你还笑话我们怕了大兽,现下看来,却不是你怕了?” 李灼一听,立马不依,急急穿好衣服,道:“我怎的怕了大兽,你可要说出个子丑演卯来,不然我可不轻饶你。我当日可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呃,不是,是决胜七十步外……”又在那里吹嘘,全然把当初是李秋想出来的计策抛到九霄云外,大有王锁若是不崇拜他到五体投地的地步便不罢休的架势。 王锁忙打断他道:“好二哥,你还不说你是怕了大兽?不然为何偏偏与一只小鹿过不去?想是眼见着河水阻隔,也不必担心有什么危险,于是骂几口狠话过过干瘾吧……还是你又想把那小鹿也剥皮抽筋?” 说完,对李秋与郑树德示意一下,李秋与郑树德会意,想起前几天李灼被那只鸟拉了一头的鸟屎发狠要将其“剥皮抽筋”的趣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李灼此时脸皮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他的痛脚,触之不得。心中对王锁提起此事痛恨不已,咬牙切齿道:“老三,你讨打。”说罢,用哨棒在水中一划一击,“哗啦啦”溅了王锁一身水。 王锁浑身几乎全被湿透,像一支落汤鸡般狼狈不堪。便也索性和李灼大打出手。往前一蹦一窜一扑,抱着李灼,“扑通”两人一起掉进河里。两人在河里仍然扭打不已。 李秋与郑树德见状连忙去劝,好不容易将两人从河水里拽了出来。两人身上衣服已经全湿,王锁身上缠满了水草,花花绿绿的像个乞丐,而李灼头上顶着一只螃蟹,嘴里咬着一条小鱼,那小鱼在李灼嘴里只露出一截尾巴,还在那里摆来摆去。 王锁与李灼两人各自看到了对方的可笑摸样,再也忍耐不住,均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那只被李灼吓跑了的梅花小鹿猛然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朝着李秋他们的河岸的方向拼命的嚎叫奔跑,跑到河边,竟然一个猛子扎到水中…… 李秋等人惊讶不已,四人心中同时想到:难不成这只小鹿真的想被李灼(我)‘剥皮抽筋’不成? 第十章 失算计终临险境 那只小鹿在水中只是扑腾了几下,便已力竭,显然是不会水的,可能是感到死亡来临,小鹿口中发出凄惨的悲鸣声,让人听之心生不忍,只一会,河水便没过了梅花小鹿的头顶,那只小鹿就此沉入水底,再也不见了踪影。 李灼见那梅花小鹿落水本来感觉惊讶,现在只剩下怜悯,心中慈悲心肠发作,便要跳入水中救那小鹿上来。 李秋一把抓住暴跳的李灼,把他拉到一边,眼睛却盯着河对岸,紧皱眉头,暗自疑惑。 李灼还在那里纠缠不清:“我水性好,没事的,大哥,我救它上来。” 李秋慢慢的回过头来,李灼看到了一双严肃而疑惑的眼睛。 李秋茫然地看了看李灼,自顾自地说道:“你们谁曾见过鹿主动跳河的?河对岸那么宽阔,它从林子里冲出来,不往上游逃,也不往下游逃,只能证明它遇到了敌人,而且敌人把它的退路全部封死了。” 然后闭上了眼睛,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 李灼,王锁,郑树德等人顿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如果事情真如李秋所说,那就说明,在这么宽阔的河岸能将退路封死的敌人数量,定然不在少数。 李秋蓦地睁开了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骇然之色。 只一瞬间李秋便平定了自己的心神,对李灼众人道:“不好,我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找不到跟踪我们的东西了。” 话音刚落,四人便听到河对岸“嗷————”地一声长啸,那啸声如长龙般直冲天际,林中鸟儿纷纷飞往天空,少时便遮天蔽日。本来有些红彤彤的天际瞬时黑了下来,恍若末日来临。 四人何曾见过如此震撼的场面!除了李秋好些,其他三人均都直愣愣地望着天空,嘴巴张的老大,只李灼喃喃道:“这就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果然惊世骇俗。” “是狼……”王锁此时脸色煞白,全无血色。 正说着,那啸声戛然而止。四人正不知那啸声为何而始,又为何而止时,对面林子里呼呼啦窜出一只又一只的灰狼,边跑边嗷嗷嗷的叫着,将对面本来宽阔的河岸占了大半,直过了一刻钟才停止。四人在河的这一边粗粗一数————竟然有三百余只! 此时,不用李秋解释什么,李灼等人也明白了为什么任凭他们怎么扩大搜索范围,也找不到那隐藏的敌人,也甩不掉那被窥视的感觉了…… 原因真的很简单,真的太简单了,简单的让他们四人同时感到哭笑不得。 河对岸,对手竟然在河对岸毫无声息的跟踪了他们五天,他们却从来没想到对手就在河对岸,还傻呼呼的往河的上下游搜索,爬到高树上放哨…… 他们自认为他们的防范已经做到了最大,可是如今,他们却不得不承认,他们还是太年轻了。 灰狼群此时动了起来,慢慢地从中间散开,让出一条道路,秩序井然,彷佛一只军队。 突然,灰狼群齐齐伏低了身子,彷佛朝拜着什么。 从灰狼群让开的道路里慢慢地走出来一只像小牛犊般壮实地青狼,那青狼神色倨傲,却没有昂首挺胸,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在它的身后,慢慢地又走来了一只狼,灰狼群见到此狼,身子和头颅伏得更低。 四人见此,知道可能是狼的头领来了,便仔细看去。竟然是一只白狼,只见这只白狼与寻常的狼一般大小,只是眼睛迷离,身上竟然背着一只狐狸——赫然也是白色。在这白狼地两边和身后也都跟着一只青狼,前后左右,一共四只青狼拱卫。 李灼此刻已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灰狼,咋舌道:“乖乖,莫不是整个天柱山的狼都来了不成?” 又看到正中的那只白狼和四只青狼,感叹道:“从来没有见到过狼的头领,这次总算见到了,真真威风的紧。” 此刻那白狼头领抬头朝河对岸李秋他们这边望了一眼,仍然迷离着眼睛,然后低吼了一声。灰狼群听到这声低吼,纷纷起身,眼睛望向李秋他们,眼神慢慢变得凶狠,呲着獠牙,发出阵阵低吼。 灰狼群此时吼声阵阵,竟有一股淡淡的威压袭向李秋他们,四人心中一紧,心神为之所夺,竟然有种要逃跑的冲动。 李秋最先清醒过来,心中火起,今儿个终于见到了导致自己走火入魔的元凶,当真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牙齿不由得咬地咔哧作响。 李秋见李灼他们还愣在那里发呆,大吼一声。李灼等人被这吼声一震,终于回过神来,都感到大吃一惊,感到刚才彷佛自己中邪了一般。 李秋知道那白狼头领的吼声有古怪,告诫大家小心,心道:“怪不得我感应不到这些灰狼,竟然是在河对岸,真是我大意了。可这群灰狼明明冲我们而来,又在河对岸,如何渡得了这宽阔的河水?” 李灼此时从刚才的恍惚中清醒,知道自己中了“邪法”,心中恼怒异常。看到几百只狼就在河对岸,虽然气势不凡,奈何过不了这河,也行不成任何威胁,于是“唰”地打开折扇,指着对岸骂道:“奶奶地狼崽子们听着,你爷爷我叫李灼,你们这帮畜生,打不过我们就用什么邪法,真是畜生。你们除了邪法还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爷爷在这里等着。哈哈,怎么了,熊了吧,连河水都渡不过来吧,要不要我教教你们狗刨?哈…哈…哈…” 王锁与郑树德本来心中又惊又恐,听到李灼叫骂顿时感到大快人心。心中也觉得踏实不少。要知道,狼是不会游泳的,这几十丈的河面,最窄的也有十丈宽,且看那狼群如何过得来。 那白狼头领仍是迷离着双眼,看着眼前缓缓流淌的河水。这时,他背上的那只白狐吱吱叫了几声,就听白狼头领也低吼了几声,便见从灰狼群中走出来一只灰狼。 只见这只灰狼沿着河岸走了一会,走到最窄的那段河面。然后对着河岸往后退,待退到五十步左右时,便不在后退,而是冲着李秋这边全力奔跑起来,速度可以称得上风驰电掣了。待它跑到河岸离河水不远时,两只后退猛力一蹬,竟然腾空而起,朝河对岸跳了过来。只是它只跳过了五丈,在半空中四条腿胡乱拨弄了几下便扑通一声掉入水中,挣扎几下便沉入水中…… 李灼此时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对面的狼群在搞什么古怪。好在他生性豁达,想不通他便不去想,哈哈大笑几声道:“狼崽子们,是不是吓傻了?跪下给爷爷磕几个响头,爷爷便教你狗刨,你们也不用跳河自杀了。” 李秋这时已经感到事情不寻常了,事情反常即为妖,他肯定狼群有什么计划在实施,可是他实在想不出刚才的那只狼采取的自杀式的举动有什么阴谋…… 不说李秋这边如何疑惑,却说河对岸那边。 那白狼头领眼见那只灰狼在跳过五丈的距离后跌入水中,在那段河面上反复徘徊,踱着步子,然后便听它低吼了一声。 听到吼声,从灰狼群里走出两只灰狼,一大一小。那两只灰狼并无犹豫,仍走到上次的灰狼的地方,还是后退了五十步,然后两只狼,一大一小,一前一后,小的在前,大的在后,相差大约半个狼身的距离,然后两狼突然发力加速,仍朝着河对岸李秋他们的方向全力奔来。 两只狼仍跑到河岸离河水不远的地方同时起跳————这一切都跟方才如出一辄,并无什么不同。 两只灰狼在跳过五丈距离的半空中由于力衰身形迅速下沉,眼见就要双双落入河水中淹死,这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小狼在前身形沉的较快,大狼较慢,两狼出现了上下层叠的情形。就在这时,只见大狼在上方四只狼蹄往下一伸一探踩在了小狼的背上,然后瞬间发力一蹬一弹,竟然再次跳了起来。 这一跳竟然又是五丈左右的距离,灰狼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凶猛的弧线。 然后只听大狼嘭的一声跌落水中,然而此时十丈的距离已过,它跌落的地方已经到了河边,河水很浅,不至于淹死它,他挣扎了几下,奋力从河水里站了起来,然后朝河对岸发出一声长啸“嗷————”久久不息。 李灼此刻已经瞠目结舌,惊讶的不能自已。 李秋此刻早已明白了前后因果:那白狼头领先让一只灰狼试跳,看看灰狼能跳过的最大距离,然后再用‘斑羚飞渡’的方式越过河面,到达这里。真是妙计。 可是就算这招成功,那群灰狼至少也要损失一半的战力。 不过,如果反过来想,那白狼头领宁可损失一半的灰狼也要渡过河水来找他麻烦,天知道他与那白狼头领何时结了这么大的梁子,让一群狼不惜自残也要将自己追杀至此。 李秋他们来不及反应,河对岸的群狼已经如法炮制了,一只又一只的落入河水中淹死,一只又一只的渡过河水来到对岸。 只一会儿功夫,狼群全部渡完。三百多只狼,此时仍然有一百五六十只,那白狼头领与白狐,还有四只青狼也早已渡了过来。 群狼仍然拱卫着白狼头领,将李秋四人团团围住。 可怜李秋在那里叫苦不迭,怎么刚才还与狼群隔岸相望,只一会功夫就要背水一战了呢? 第十一章 遭围困李灼显威 李灼、王锁、郑树德下意识的将他们的大哥围在中间,形成了李秋在内,李灼在前,王锁在左,郑树德在右的架势,与有青狼拱卫的白狼头领静静地对峙起来。 李秋此时当真束手无策,他没有练过功夫,就算是父亲给他的那本《轻云步》他也未曾细看,而《青木诀》是不可显露在外的,师傅已经明确禁止过。 最无一用是书生,李秋感觉自己空读了那么多圣贤之书,却不如练几下拳脚来的实在。被三人围在中间也是无可奈何。 李秋看着包围他们兄弟的狼群,他知道,狼群正在等待最后的进攻命令,本就不宽阔的河滩挤满了狼群,一股硝烟的味道弥漫,“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越是危险关头,李秋的心就越平静,李秋此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下来,整个场面彷佛与自己无关,自己置身事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咚咚的心跳和坚定的呼吸声音。 这感觉很奇妙,持续的时间也很短,似乎发生在瞬间。 于是李秋又回到了现实,面对的还是百余只灰狼,然而李秋的脑子已经开始快速运转思考起来。 于是李秋低声道:“二弟,三弟,四弟。莫要慌张,且听我说。” 待见到三人齐齐点头,便继续道:“在我们营地外围,有大约三十几把兽夹,至少可以杀死或者杀伤十余只狼,等下待其冲过来再努力杀死几十只,如此狼群攻势受阻,不能一鼓作气,势必士气大降,那时我们就有机会了。” 只要有了应对,众人至少不会慌乱,这时,他们不需要知道能不能做到,他们最需要的是明白如何做。 四人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心中放松不少。李灼竟然又拿出手中折扇,‘唰’地打开,轻轻摇晃了几下,笑道:“想不到今日会有如此的缘分,一是能有缘见到白狼头领,二是能同时见到如此多的灰狼,幸甚至哉,不亦乐乎” 说完,手中折扇“唰”的一收,脸上尽是疯狂之色,大叫道:“呔,兀那白狼崽子,爷爷在此,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王锁听到李灼在那胡言乱语,心道:“傻二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就不怕惹怒了狼群把我们撕碎吃了。” 彷佛被李灼的狂妄激怒,一直迷离双眼的白狼头领,终于呲起了自己的獠牙,双眼不再迷离,而是睁开老大,那眼睛尽是狠毒之色,群狼见之,颤抖不已。 白狼头领抬头望天,对着月亮就是一声长啸“嗷——————” 进攻的号角已经吹响。 灰狼群齐齐发动。 冲在最前面的狼群不时踩中兽夹,嗷呜一声倒在地上,然而其他灰狼浑然不觉,继续冲锋,眼睛通红,一片狂热。 李灼要的就是动,不动的话双方就那么对峙着让他感觉尤为压抑。此时,哨棒尽在双手,紧紧握住,将其横在胸前,感觉到年轻的自己有力的双手,李灼此时心中一片豪情。 说时迟,那时快。最前头的灰狼已经冲到了李灼前面,然后一跳,便朝李灼扑了过来。 李灼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手中哨棒一个横扫,打到灰狼身上,听到的却不是扑扑入肉般地闷响,而是“咔嚓”一声,已然将灰狼全身骨头打碎。 后头的群狼仍是不管不顾,嗷嗷冲来,李灼站在那里左挡右架,片刻功夫已有八只灰狼死在其手,李灼浑身浴血,犹自岿然不动,宛若天神。 王锁在一边见到,撇了撇嘴,心道:“傻二哥,都什么时候还一副公子哥样,真真没的救了。” 他却不似李灼那样短兵相接,狼群离他十步远时,飞刀便从手里飞了出来,却是将最前面的灰狼定在原地。 郑树德则怀抱大刀,两只眼睛直视前方狼群。待那灰狼朝他飞扑过来离他咫尺之时才霍得拔出大刀,只见刀光一闪,那灰狼便身首异处。 此时李灼杀得兴起,感觉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此。心中一动,望向正前方的白狼头领,嘴角一撇,想起了父亲李二水教的“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的故事来。 大喝一声,李灼身形暴起,运起家中“伏虎拳”的冲劲,朝白狼头领冲去。 “二弟,莫要鲁莽”,李秋见到,大惊失色。 此时李灼已经冲到那只拱卫的青狼跟前五步,眼见就要成功,李灼更是攥紧了手中哨棒。 那青狼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李灼手中哨棒一挥,冲青狼当头砸去,若是砸实,定然会被打的粉身碎骨,李灼彷佛已经见到了青狼倒地抽搐的惨状。 却见旁边倏忽一道身影闪过,一只灰狼冲了过来,“喀嚓”,灰狼浑身骨头碎裂,身形被打出几丈远去。却是替青狼挡了这冲天一击。 李灼一击不成,招式已老,待要奋力再击,那青狼已看准时机暴起发难。 那青狼只一个飞跳,就已经到了李灼跟前,张开大嘴,朝李灼的喉咙处狠狠咬了过来。 李灼已经能够闻到从青狼嘴里发出来阵阵血腥恶臭。奈何刚才的一击让自己力气用老,再击已不可能,只好连忙抽回哨棒,横在颈前抵挡。 那青狼前腿顿时搭在哨棒之上。大嘴并没有咬向李灼。 李秋虽远,因《青木诀》的缘故,已经看清了青狼的图谋,朝李灼大叫道:“李灼小心……” 话未说完,只见那青狼的后腿便已经蹬在了李灼的胸膛之上。 李灼顿感一股大力袭来,胸部一阵排山倒海般地震动,自己竟飞了起来。 这一飞竟然有好几丈远,“嘭"地一声摔在李秋跟前,将李灼摔了个七荤八素。 李灼挣扎着起身,感觉肋下一阵疼痛,长吸一口冷气。 李秋连忙弯腰扶他,见他直不起身,手便探向李灼右腹,一探便知李灼的肋骨断了一根。 李秋心中一痛:“二弟……”,便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睛已燃气了汹汹怒火,狠狠的瞪着眼前的青狼。 李灼眼前的正前方的灰狼群却如有灵犀般都呆在那里不在进攻,那青狼则神色倨傲,嘲讽似的望着李灼。 李灼怒极而笑,道:“好极,好极。踢的好,爷爷打娘胎里出来不曾吃过如此大的亏,今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身形一个猛冲又冲向青狼。 李秋一把没抓住,大叫道:“二弟,回来。” 已经迟了,李灼已然冲到青狼跟前,奋力一棒砸下。 从斜刺里又冲出一只灰狼,被李灼一棒砸个稀烂。这次李灼留有余力,以防招式用老,抽棒不及。 待他抽棒回身再次砸向青狼时,竟然从斜刺里又冲出一只灰狼,李灼无奈,只好持棒砸向灰狼,灰狼应棒而死。 李灼这次已然力竭,招式已老。 青狼再现嘲讽之色,身形一窜一跳扑到李灼跟前,见到李灼又用哨棒挡在颈间,前腿再次搭在哨棒之上,然后后腿发力猛蹬一下。同时借力狼首后仰,准备踢飞李灼后翻身而回。 刹那间。 李灼弃棒抽扇,两手抓住折扇两角用力一撕然后往青狼身后一绕。 动作如行云流水。 那青狼后腿已然蹬在李灼前胸,然后狼首后仰,便觉劲后一物丝丝发凉,不及细查,噗噗入肉声传来,狼首已然搬家。扑通一声砸在地上滚到白狼头领跟前。 李灼被踢了这下却没有飞出,而是噔噔噔后腿了十几步才将那股排山倒海力气卸掉。 手里竟然拿着一根被狼血沾湿了铁丝,在咝咝闪着寒光,若不是上面有狼血,根本就看不出来。 李灼知道自己左腹的肋骨也断了一根,只觉腹中一阵翻腾。看着那滚动的青狼头,“呸”地吐出一口浊血,犹自对着那白狼头领大声说道:“一只畜生还敢如此猖狂,真以为我徐家洼的汉子是白给的么?” 第十二章 失青狼群狼报复 眨眼之间,形势立转。 李秋四人士气大振。 李秋从头到尾眼都没有眨一下。从李灼出击,到被灰狼所阻,然后李灼攻势一转结果又被第二只灰狼所阻,然后狡猾的青狼又要重复先前的套路,想不到最后却被李灼的铁丝生生勒断了脖子。 本来李秋以为那只折扇是李灼附庸风雅而已,想不到竟有如此妙用。 王锁在一边早已知晓了事情整个过程,想不到自己的傻二哥竟然有如此细致的心肠。计杀青狼的经过简直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不由地对李灼刮目相看。 除了李灼这边,王锁和郑树德此时也各自诛杀了大约七八只灰狼,特别是李灼计诛青狼,令灰狼群士气顿时一滞。 白狼头领的眼睛重新迷离了起来。 它背上的白狐身子竟在瑟瑟发抖。 剩余的三只青狼走到了白狼头领的前面,排成一字型,头轻轻的低下,眼睛露出凶狠的眼神望着李秋等人,獠牙尽露,低声嘶吼,彷佛要立马将李秋等人撕成碎片。 李秋见此道:“小心,它们要报复了。” 李灼此时余勇未退,豪情万丈道:“畜生就是畜生,待我今天将你们全都杀个干净,扒皮抽筋。” 话说地大气,奈何终究因断了两根肋骨,疼的李秋咝咝直吸冷气。两条腿也因为牵扯到腹部的伤势隐隐打颤。 李灼两只手因握着铁丝,已被勒除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铁丝两端缓缓滴落。 李秋看的真切,忙去扶李灼,却被李灼挡在身后。 李灼只觉得豪气干云,天也不怕,地也不惧。自己的大哥虽然机智,奈何因为没有武功,此时正是自己保护大哥的时候。毅然扔掉铁丝,两手握住哨棒横于胸前,欲与狼群斗个你死我活。 白狼头领低吼了两声。 三只青狼同时发动,直取正前方的李灼。 想必他们也知道此时李灼已然深受重伤,最易得手。 李灼持棒在手,笑望着朝自己冲过来的三只青狼,十步,八步,六步,五步…… 王锁在一旁暗自为李灼捏了一把汗,眼见青狼冲向李灼,从腰部扽出最后一把飞刀,运气于臂,朝着最前面的青狼便掷了过去。 那最前头的青狼本来已然跃起咬向李灼的喉咙,眼见前方寒光一闪一把飞刀箭般射向自己腹部,嘴角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王锁看到那神色,感觉到不对,奈何刀已出手,覆水难收。 只见那青狼身子一弓,四蹄一缩一探,正好踩到那到来的飞刀,然后借力一蹬…… 正好越过李灼头顶,来到李秋跟前,张口血盆大口,猛得咬向李秋。 李灼大惊失色,眼见那青狼越过自己,知道不好,猛然转身去就李秋。然而还未等他出手,背部便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将自己往前猛推。第二只青狼已然来到李灼身后使出雷霆一击。 李灼本已深受重伤,站立不稳,受这一记猛踢,蹭蹭蹭往前踉跄了几步,“啪”的一声迎面摔倒,顿时人事不醒。 却说那青狼窜到李秋跟前袭击李秋,刹那间王锁赶到挡在李秋身前,那青狼无奈只得袭向王锁。可怜王锁身上飞刀早已用尽,无计可施,生生受了那青狼一击,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口中吐出鲜血,扑通跪倒在地。 郑树德眼见刹那间折了了李灼与王锁,关心则乱,被第三只青狼咬到肩膀,然后仍是被踢断了几根肋骨,浑身鲜血淋淋。 只一个照面,四兄弟便只剩李秋一人。 三只青狼眈眈相向,缓缓围向李秋,恰似闲庭信步。 李秋弯腰捡起李灼哨棒,轻吸口气。 场中还余三只青狼,百余只灰狼,结局似乎已经可以预见。李秋想起了前几日与李灼、王锁、郑树德结拜时的情景,“天柱山神明鉴,今日我等结为异性兄弟,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为此誓,天诛地灭。”话语彷佛还响在耳边,想不到这么快就要与兄弟们“共死”了。正待杀向青狼,那边王锁因为伤口疼痛难忍闷哼了一声。 李秋弯腰扶起王锁,关切道:“怎样?” 王锁故作无事道:“无碍,可与青狼再杀三百回合。” 李秋突然想起一事道:“三弟,你会模仿兽类叫声?” 王锁道:“我自幼喜欢模仿,虫鸟兽禽无一不会。” “可会模仿老虎吼声?” “当然,你……”王锁突然明白了,李秋想“驱虎吞狼”,此时李秋这一想法当真妙计。 顿时王锁气运丹田,“嗷呜”一声长吼,直射天际,响彻几里地外。 群狼闻听此吼,浑身颤抖,就连那白狼头领与青狼也不例外。 狼毕竟是狼,面对森林之王的吼声,天性就有一股惧怕。 第十三章 践誓言同生共死 白狼头领听到虎吼,心中一惊知道不好,必须马上结果了李秋。如果再继续拖下去,等到真的老虎来了,众灰狼定会四散而逃。本来狼群就是因为它的威慑才勉强跟来,如今三百余只灰狼只剩下一百来只,整个狼群死亡数多达七成,若不是方才三只青狼手下将对方少年中三人击伤,只留一人,说不得众狼早就溃散了。 当下不再犹豫,仰天长啸一声,那啸声蕴含一丝古怪的调子,三只青狼与众灰狼听到后双眼尽赤,浑身毛发如钢针般根根站立,彷佛成了魔物一般,叫嚣着朝李秋冲了过来,简直势不可挡。 三只青狼此刻同时扑上,三只狼嘴,六根獠牙在这肃杀的黑夜里闪着寒光,要将李秋撕成碎片。 此时李灼昏迷不醒,王锁与郑树德身受重伤。 李秋退无可退。 李秋胡乱挥舞哨棒逼退两只青狼,便觉气力枯竭,到底他身单力薄,又不曾练过拳脚,被青狼瞬间欺了过来。第三只青狼又重复当先套路,前腿按住李秋护卫颈脖的哨棒,后腿朝李秋胸前使劲一蹬…… 青狼朝李秋用力蹬去,本以为李秋这个瘦削的竹竿会应声而断,熟料刹那间李秋身上爆发出一阵青光,狼腿踩在青光上顿时被一股大力猛然弹出,那青狼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喊声,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嘭”一声摔落在几丈外的地上,翻了好几个滚儿,它努力站了起来,奈何浑身骨头彷佛都碎了一般,扑通一声又倒在地上。 李秋眼见转瞬间将青狼反制,不由振奋。那青光一闪便倏忽不见,而李秋已心有灵犀,想到那日在树上打坐的经历,立刻将心神沉入无人之境,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 少时,李秋便觉自丹田内热气与青气出现,在身体四肢百骸迅速游走,自己本意衰竭的力道便如水注空桶,渐渐满盈。 李秋大喜,之前却并不知晓《青木诀》是此等用法,后来想到木欣欣以向荣,木主生气,便也释然。 却说那白狼头领突然见得李秋生猛,不由愣住。却并不打算让李秋有恢复的机会,再次吼声一起,众獠扑向李秋。 李秋此时渐觉双臂充满力量,那根哨棒在其手里舞得虎虎生风,煞是威武,将群狼打的满地找牙。 直打了半个时辰,李秋渐觉气力不够,自己也已行了三个周天,再运功行法恐怕走火入魔,可若不是没有那神奇的气力自己怎斗的过群狼,心中不由焦急。 正在此时。 林中响起几声虎啸,远远闻之,振聋发聩。却是一下来了三只猛虎,皆是成年的雄虎。 李秋奇道:“一山不容二虎,怎得会一下子来了三只?” 却听王锁边咳嗽便回道:“我刚才学的是母老虎。” 李秋顿时哭笑不得。这样也好,有三只猛虎的加入,胜算便多了几分。 三只猛虎却是来找母虎的,母虎没有找到,却找到了百余只狼。当三只老虎看到河滩中的群狼时,他们愤怒了。 他们是兽中之王,虎威不容冒犯。他们三个各有各的地盘,本来进水不犯河水,本来听到有母老虎的叫声,而且是发情的那种,就跑过来想和母老虎亲热亲热,却不想看到了这么多的狼,灰狼,白狼,青狼。 老虎感觉到自己的威信被冒犯了,狼是他们最最讨厌的动物。 三只猛虎,对阵百只野狼。 猛虎自有猛虎的骄傲,望向那一只只瘦狼,均都轻蔑不已。突然三只猛虎如同商量好了般,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灰狼听了,大部分都瑟瑟发抖,有几只选择了逃离,被青狼追上咬死当场。 此时,竟然形成了狼群,猛虎,李秋三足鼎立的局面。 月亮慢慢爬上了树梢,洒下一地银辉。白狼头领与白狐沐浴在这银辉下,彷佛无比舒服,白狼头领本来迷离的双眼此刻完全闭上,狼群没有头领的命令也不在进攻。 老虎也明白狼群有百余只,不能轻视,也各自呆在原地不动。 李秋则趁势赶紧调息恢复体力。 三方对峙了一个时辰,那白狐本来萎靡的神色再也不见。突然白狐口中发出一声尖啸,刺痛耳膜。 李秋吃痛,双手捂住双耳,努力甩了甩头,然后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吓了他一大跳,只见他的周围除了浓浓的雾气再也没有他物,他将手伸直,竟然也看不见了,好大的雾! 李秋大声喊道:“二弟,三弟,四弟你们还在吗?”周围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有无尽的空寂。 一阵轻风轻轻吹过,雾气渐渐消散。两个身影慢慢清晰起来。只见两人一男一女,身体佝偻,满头银发正在搀扶着向李秋走来。 李秋一见两人,不由又惊又喜又委屈:“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在这里?”说罢眼泪便滚滚而下,到底是十三岁的孩童,只离家五六日,却经历过如此生死波折,使李秋虽然老成不少,也使他害怕不已。 那两人却没有听到李秋的喊声,彷佛无人似的走着。 李秋刚想过去两人身边,突然耳边响起三声虎吼,李秋定睛一看,竟然王锁引来的三只雄虎。 那三只大虫看到李秋父母两人,像看到了猎物般猛扑过去。 李秋大惊失色,欲救父母,奈何哨棒不在身边,自己赤手空拳,而且气力已衰。然而李秋救人心切,再也顾不了其他,当即气沉丹田,强行运功作法,行那第四遍周天。 一股澎湃之力盈满全身,李秋大叫一声,挥拳砸向猛虎,与三只猛虎空手搏斗起来。期间被猛虎咬的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嘭”,最后一只猛虎被李秋打碎脑壳,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李秋忙向父母的方向看去,哪里有什么父母? 李秋的面前赫然是那只白狼头领与白狐,两兽用嘲讽与怜悯的眼神默默的盯着他。只是那白狐彷佛更加萎靡,好像受了重伤一般。 李秋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兄弟,就是刚才清醒的王锁此刻也昏迷了过去,这才明白中计,方才怕是着了这两个畜生的道了,自己被引入了幻术之中,可李秋看见地上的三只老虎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再无一丝生气时,又明白这不全是假的。可笑他前些日子刚刚用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就被一只畜生阴了一把,到底还是太轻敌了么? 不及李秋想如此多,那强行运功行法的后遗症此刻终于显现,李秋浑身筋脉逆流,身体中像被万只蚂蚁撕咬疼痛万分。口鼻出血,眼前一阵模糊,李秋用牙咬碎舌尖,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让他清醒过来。 不能晕过去,千万不能晕过去。 李秋就那么摇摇晃晃的站着,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他却总是似倒不倒。 李秋此时心中安静万分,再不想其他。即便是面对死亡,他的心竟然如古井不波,他不怕死去,却是千方百计的求生。 求生啊求生,求生存,求长生。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尽管此刻他再无一丝可能翻盘,李秋仍然不肯放弃希望,他弯腰又拿起了李灼的哨棒,身子抖了几次,差点跌倒。 白狼头领抬头望了望树梢的月,竟然有一股要吟诗作对的冲动。眼前的凡人竟然苟延残喘了如此长的时间,让它侧目,也罢,只能到此为止了。 刚才中了白狐的幻术“镜花水月”,虽然让白狐旧伤发作却让三只猛虎与李秋自相残杀,本来以为三只猛虎会杀死李秋,然后它再收拾三只大虫,却没想到结果正好相反。 此子心性之坚韧可与自己比肩。 奈何,自己最终要结果了他。 没有低吼,白狼头领回过头来望向李秋的时候,两只青狼已然发动。 青狼离李秋越来越近,李秋能听见那粗重的喘息声,看得见青狼身上根根竖立的坚毛。李秋心中安静下来,微闭双目,安然入静,不思,不看,不听,不动,气贯丹田。 竟然是要行第五次小周天。 噬魂销骨的疼痛袭来,李秋竟然没有感觉,李秋知道这次他强行运功的后果是死,但他已然全都忘却,他要的是那力量,然后与这些畜生同归于尽。 青狼的獠牙已经触到李秋的鼻尖。 第十四章 慨赴死青狼尽忠 就在此时,一切都要结束了。李秋第五遍小周天行完,正要将那热气强提至全身。 “嘭”地一声。 李秋感觉自己的丹田突然像一个漩涡般缓缓旋转起来,那丝青气复又出现,极为迅速的游走全身,原本有些破损的经脉竟然缓缓愈合起来。那丝青气游走完全身又回到丹田,和前几次不同,青气并没有消失,随着漩涡的旋转,李秋感觉从自己体外不断的有类似青气的东西涌入,丹田不断充实起来。 青狼的獠牙狠狠的咬在了李秋的脸上,这瘦削的白皙而又稚嫩的脸就要被它咬碎。 咔嚓,青狼的獠牙被一层青光咯断,接着一股大力汹汹涌出,将其弹出几丈远,只是这只青狼再空中连续翻腾了好几个跟头将那大力卸掉,没有落到前面那只青狼的下场。 青狼有些惊悸的盯着李秋,这少年实在是太不寻常。 此刻白狼头领已注意到李秋的异状,低声吼了几下,像是自言自语。 深受重伤早已趴倒在地的王锁听到那低吼后身子不经意的抖了一下。 此刻令一只青狼也在李秋十步外小心的站着,并不打算冲上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头领没有继续发出命令。 李秋此刻仍微闭双目。此刻他的心中犹如海中波涛般澎湃咆哮,他感觉到了,很清楚的感觉到了。 虽然没有睁开双目,但是周围的一切是那么清晰可见,狼群的惊惧,白狼地顾忌,地上的鲜血,甚至水里游动的鱼虾,都彷佛就在眼前。 李秋终于有了神识,终于开启修真之门,进入炼气一层。 从此,自己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了么?那个神仙妖怪斗法,可以九天揽月,乌洋捉鳖的世界了吗 神识一动,李秋进入了老学究师傅送给他的那只储物袋子。感觉里面有竟然有房子大小,里面正是放着《青木诀》后三层的功法,几块灵气充盈的石头,几张符纸,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李秋来不及细看。只见到那几张符纸写着“火符”“金刚符”“水龙符”等,还有几张符纸的文字李秋并不认得,并不是华祝国的文字,年代看起来已经久远。 李秋将“火符”拿了出来,感觉到上面扑面的灼感,心中胜券在握。 他已经知道这“火符”的用法,用自己法力激发就可。有此符在手,李秋冷眼看这白狼头领。心道今日咱们的新仇旧恨就来个了结。 白狼头领背上的白狐看到了李秋变化,本来就萎靡困顿的神色越发紧张,吱吱声起,身形畏缩。白狼头领不满的低吼了几声,望了望李秋,脸上闪过轻蔑的目光。 此刻月亮渐渐西沉,月光有些暗淡下来。白狼头领望了望月亮,然后低下头,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了几下,猛的,它睁开眼睛,冲着李秋的方向张开血盆大口。 李秋并没有听到前几次的狼吼,突然只觉空气一阵波动,一股疾风忽的袭向自己,忙将身子拧向一边,却是感觉自己的身手敏捷了许多。 那股疾风从李秋身边闪过,却是撞向河对面的林子里去了。下一刻,就听见对岸“咔嚓咔嚓”几声响过,即刻碗口粗的大树就此倒下。 李秋暗道好险,只知这白狼头领不好相与,谁知竟是如此难缠,那股疾风明明就是刀啊,化风为刀,这需要多大的修为啊? 妖精!李秋对眼前的白狼头领和白狐下了定义。 心中如是想着,那白狼头领嘴巴一张,又是一股风刀射来。 李秋忙闪身躲过,心中想道:自己虽练了仙法,奈何这攻击的手段着实没有,这被动挨打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白狼头领眼见连续两道风刀不曾建功,并不曾焦急。嘴巴一张,却是两道风刀齐齐射出。 那风刀迅疾,一道斩向倒地的李灼,一道仍斩向李秋。 李秋能躲过一道,可另外一道必斩中李灼。 无奈,李秋躲过一道风刀,身形挡在李灼跟前,运功行法,全身布满青光,任凭那风刀斩向自己。 “咣”地一声,就像一把刀砍向了铁砧。 李秋身上青光爆发出炫目的光芒,一闪即逝。 李秋直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丹田内气息紊乱,一时竟然无法稳住,好半会才平息下来。然而白狼头领的第三波风刀又来了,还是两道。 一道向王锁,一道直取郑树德。 李秋此时心中用“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来形容最为贴切。 王锁与郑树德他不可能同时都救,李秋此时心乱如麻。 突然他看到了一直被他绑缚着扔在王锁旁边的那只年轻白狼。 心中百转千回,计从心来。 李秋闪向王锁,拽起白狼运气于臂,使出生平最大气力往斩向郑树德的风刀掷去,同时背过身躯往王锁身前一挡。又是“咣”地一声,李秋应声倒地。 此时,那被李秋掷出的年轻白狼如箭般射向风刀,白狐见到骇得整张面孔变形。白狼头领大惊失色,呲出獠牙,前蹄猛的一踢,那只倒在它面前被李秋震倒在地的尸体嗖地射向风刀。 那尸体闪电般射向风刀,被风刀扑哧一声轻松斩成两截,风刀余势不减继续朝年轻白狼射来。 白狐与白狼头领顿时发出绝望的吼声,都齐齐低下头去不敢看年轻白狼被风刀斩死的惨状。 就在这时,耳边听得两声“扑哧”声响,然后就是“嘭”的一下重物落地的响声。 白狼头领与白狐赶紧抬起头来,惊喜地发现那年轻白狼此刻就在自己身旁,除了被绑缚着四肢与嘴外,安然无恙。 在不远处,多了三只青狼的尸首,都是被齐齐切成两半。除了最前面的那只是白狼头领踢过去的,另外两只则是忠心护主的青狼主动冲过去挡住了风刀,奈何风刀威力太强,两只青狼都被斩成了两半。 至此,白狼头领四只青狼手下全部战死。 白狼头领双目赤红,嘴巴上方的嘴唇不住的颤抖。四只青狼追随他已多年,名为主仆,实为兄弟。 今日定斩对手于蹄下。 对面不远处,李秋踉踉跄跄的晃着身子竟又站了起来。感觉到身后那慑人的恨意,李秋缓缓转过身子。 待看到地上三只被劈成两半的青狼尸体,李秋笑了,笑的好不得意。 你以我父母诱我与猛虎自相残杀,今次就让你亲手杀了自己手下。 是非成败,转瞬易手。 李秋拿起那道“火符”,蓄势待发,一待那头领再来冲杀,便放火烧死这群畜生。 李秋对面,白狐从白狼头领身上一跃而下,再无此前的萎靡困顿,跑到年轻白狼身边,将其身上的绳索咬断。那白狼得了自由忽得站起身来,身体磨蹭着白狐,情状甚是亲热。 见到年轻白狼无事,白狐放下心来。看到白狼头领与李秋势成水火,还要斗个你死我活,忙向白狼头领低吼了几声。 白狼头领听到,转头望了望年轻白狼,抬起头“嗷嗷嗷”叫了三声。灰狼群听到,顿时转身后撤,退到头领身旁。 白狼头领与白狐和年轻白狼转身退去,身后是百余灰狼断后,整个狼群退得井然有序。只是那白狼头领不时回过头来,用极为轻蔑的眼光望了望李秋,口中发出几声奇怪的吼声。 王锁听到声音,身子又抖了一下。 李秋不想狼群竟然这就退却了,退得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看到王锁身子抖,连忙将他扶起来。 王锁得眼睛直愣愣的望着白狼退去地方向,喃喃自语。 李秋见状奇道:“三弟,你难道能听到那头领的吼声?” 王锁沉重的点了点头。 李秋这时却不信了,这头领却不是寻常鸟兽,寻常人怎么听得懂。却不想反驳,毕竟王锁此时身受重伤。于是李秋顺话道:“噢,那它说什么?” “他说我们都是蝼蚁。”王锁犹自没有回头。 第十五章 蝼蚁挣李秋梦蝶 李秋闻听到“蝼蚁”两字,眼前不由的浮现出了幼时戏耍蝼蛄的情景:伙伴们用一根草不停地拨弄着,那蝼蛄不停地爬着,妄图要爬出伙伴们的包围圈,却被用草一个划楞,翻了几个跟头,总是在原地盘旋不得自由,小伙伴们则乐得哈哈大笑。待小伙伴们玩累了,抬起脚用力一踩一碾,蝼蛄整个都粉身碎骨,有时身子的碎渣渗入土里,再也不见,彷佛世间就从来没有它一般。 李秋突然感觉身体从骨髓里渗出一股难言的冰凉,激得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 一只白狼,无论如何只是一只畜生,竟然会对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李秋回想起与群狼死战时的情景:那白狼头领始终居高临下般地俯看着他们,那骄傲的姿态,那藐视的眼神,无不显示出那畜生的高高在上。 一只高高在上的畜生! 李秋虽然心中觉得滑稽,然而那高高在上配在那白狼头领身上竟是如此的贴合,毫无矫揉造作之感,彷佛那白狼头领就是王,主宰一切。 李秋陷入了一种很奇幻的境界。这境界让李秋向往而又害怕。 在他们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灰狼的尸体,地上血迹斑斑,有的灰狼还没有完全断气,一条腿兀自在那里抽搐。 青狼的尸体却是一只也没有了,想是群狼退去的时候一起带走了。 整个场面狼藉不堪。 王锁突然回过神儿来,惊讶道:“咦,那狼群竟然退却了。”言罢又突然捂着胸口呻吟道:“痛死我了,肋骨好像断了好几根。” 李秋忙去将他扶着坐好,又赶快去扶李灼与郑树德。 郑树德也断了几根肋骨,与李灼一起趴倒在地,昏迷不醒。 李秋努力将两人身体翻转过来,眼见两人昏迷不醒,将手放在两人额头探了探,竟然在发高烧。 李秋大惊,连忙走向河边,想取点河水给两人降温。 李秋走到河边,弯下腰去,想要去点河水,奈何眼前星光闪现,接着一黑,“扑通”一声栽到水里…… 李秋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变成了一棵大树,几十丈高,他的脚变成了树根,手变成了树枝,在他脚下,一条大河缓缓流过,阳光暖暖的照在他身上,他觉得从大地吸收了许多养分,长的郁郁葱葱。 他觉得这种感觉非常舒服,就这样努力的伸展自己的树叶,让自己更方便享受阳光,突然,乌云遮日,一场暴雨席卷而来…… 李秋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贼笑的眼睛,这贼笑他实在太熟悉了。 李灼弯腰看着李秋,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瓷碗,还在那里继续往李秋脸上浇水,见到李秋睁开眼睛,惊喜地对王锁与郑树德说道:“醒了醒了,看吧,你们还不让我浇,怎样,还是我有办法,我当时可是泰山崩倒于前而面不改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又在那里吹嘘。 王锁与郑树德连忙打断他,扶着李秋关切道:“怎样,身体痛不痛?口渴吗?” 李秋略微动了下,感觉没有什么大碍,刚要说要大伙放心,心神一动,改口道:“浑身乏力的紧,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昏迷了几天了?” 王锁与郑树德未等开口,李灼抢着道:“那日你突然摔进水里,我赶紧一把把你拉出来……”见王锁白眼看他,讪讪笑道:“嘿嘿,还是让老三告诉你吧。” 从王锁的口中,李秋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那日,李秋摔倒在水里,幸好王锁还能勉强动弹,于是将他捞了出来,哪知才过了几个时辰李秋便如李灼和郑树德一般浑身发烫,高烧不退。王锁无奈,只好勉强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取了河水,给三人降温,可惜效果不大。 最好,王锁只好捡起自己的飞刀到林子深处猎了三只碗口粗的大蟒,剥皮取胆,分别给三人服下,三人才渐渐止了高烧。 李灼身体最棒,一天后就醒了过来,随后是郑树德,而李秋则更是昏睡了整整三天。 李灼见李秋昏迷三天犹自不醒,心中急躁,就取了河水浇李秋,李秋被李灼用凉水一激,也就醒了。 李秋听完,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在梦里下起了瓢泼大雨,却是李灼用河水浇我,可惜,那梦境此生从未曾体会过,竟如此令人沉醉。 又想起梦里变成了大树,恍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是那棵树,还是那树就是自己。 我到底是树,还是树是我?心中想着,李秋不由痴了。 李灼看到李秋痴呆般地模样,唬了一跳,抓起瓷碗又要往李秋脸上泼水,被王锁急急挡住。 王锁轻拍李秋肩膀,神色焦急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李秋恍然,少时眼神才回来,轻轻笑道:“无妨,只是感觉有些累。” 三人知道刚刚经过生死大战,都是身心疲惫,更何况李秋没有武功,身体最为虚弱。他们三人都断了肋骨,李秋恐怕早已伤了脏腑,损了元气。念此,即便是无状如李灼也知此种厉害,不敢再继续惊扰李秋,都道:“大哥快些歇息吧。” 李秋依言躺下,周身竟真的乏力无比,一阵眩晕感迅速袭来,于是又睡了过去。 在某处幽明的山中,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正含怒盯着跪倒在她面前的两只白狼,一只白狐,一个扎着兔髻的丫头。 只见这宫装女子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真个是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此时,宫装女子面含薄怒,不语自威。 那狼与白狐及丫头全都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直过了半响,宫装女子才徐徐说道:“戎,你与素素偷情生下儿子恰诺,此事却是你们的孽缘,上天自有天数约束你等。恰诺生性顽劣,常私自下山咬伤山户牛羊,贪玩成性。我见你们太过纵容,才有心管教与它,这才禁了他的法力,让在门中思过。却不想它竟趁药儿打盹偷懒之时又偷跑出山,且被山中猎户所擒。” 说道此,宫装女子盯着那跪在地上的丫头看了一眼不再说话,那丫头知道自己犯下大错,忙磕头道:“师傅,徒儿错了,徒儿请师傅责罚,只是师傅千万别赶徒儿下山,徒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只有师傅是我的亲人了。” 宫装女子叹了口气道:“我因出门游历,贪恋途中风景,所以晚回了些,才致事情如此,有后果,必有前因,一饮一啄,冥冥中自有天定。” 却又看了看白狼与白狐道:“恰诺被捉,是其天数,正是对它顽劣贪玩的教训。那少年捉了它去,也并未打杀与它,本来无非是被人买了去当做奇物玩赏罢了,不日我就会救它回来。却不想你们两个竟然趁我不在,私下山门,且尽招山中狼族去救恰诺。” 宫装女子看了看萎靡的白狐又叹口了气,不忍道:“我知你们为父母者关心则乱,才做出此等事情。只是,那四名少年俱为凡人,你们竟为一己之私致别人性命于不顾,且擅自使用道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顿了顿,冷声道:“戎,你自去后山幽闭思过,非一百年不得出山。”白狼已然明白闯祸不小,当即点头认罚。 又对年轻白狼道:“你顽劣难驯,如今既得了教训,不必太过苛责。罚你去山前给忘情湖填水,什么时间湖水溢了出来,便得自由。” 那年轻白狼闻听此言,脸上竟有一付想哭的拟人表情,想来宫装女子给的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只是白狐听到脸上又惊有喜,与白狼头领相望一眼,各自点头。年轻白狼见此,虽不情愿,也知道里面可能有什么机缘,只得应下了。 “至于你嘛”,看了看那叫做药儿的小丫头,宫装女子道:“你且下山去吧。” 药儿一听,骇得灰飞魄散,哭叫道:“师傅……” 宫装女子见状,轻笑道:“为师话还未说完。你带上这断续膏找到那四个少年,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给他们擦拭一下,他们可是都断了几根骨头的。” 药儿听到,喜出望外,原来师傅是让自己下山当差呀,当即应了。 宫装女子又道:“你回来后,就要领罚,就罚你抄写后院的藏书阁的藏书一百遍吧。” 药儿一听,脸儿顿时成了苦瓜。 宫装女子又对那白狐道:“你受伤颇重,且最后时刻劝你夫君住手,总算没有造太多杀孽,你养好伤后就来我这里服侍左右吧。”白狐磕头谢恩不提。 宫装女子骂也骂了,罚也罚了,有些倦了,吩咐道:“你们且都下去吧。”众人兽听命退下。 宫装女子,抬头望向南方,喃喃自语道:“计取虎豹犴三兽,勇诛三虎,再计杀青狼,呵呵,这少年郎,有些意思。” 第十六章 感仙恩又闻蝼蚁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月亮又升上了枝头。 看着李秋在那里昏昏沉睡着,三兄弟坐在一旁闲聊。 李灼看着满地的灰狼尸体,竟兴奋道:“快哉,竟死了如此多灰狼,待到明天将他们扒了皮,拿道镇上去卖,定能卖个好价钱。四五十只啊,得卖多少银子?”说着,口水又要流下来。 王锁实在是无法消受李灼的这幅摸样,叹声道:“傻二哥,亏得你还有如此闲心谈论狼皮,如今我四人即已捡的性命已是大善,却还不曾考虑此等样事。况且我依稀记得我们三人昏倒在地后,还剩下三只青狼,百余只灰狼,只有大哥一人在场,那白狼头领怎得突然退却了?” 郑树德也是疑惑不解,两人扭头看了看在一边昏睡的李秋,心中也在盘算其中玄机。 只有李灼天生朗朗,拍了拍王锁与郑树德道:“扯臊,待到明日大哥醒来,一问大哥自然明了。” 王锁与郑树德无法,只得放下。 又闲扯了一阵子,三人身上得伤痛发作,三人只得赶紧歇了。于是各自睡下不提。 李秋在一旁虽闭着眼睛,却并未睡去。三人的对话李秋听得真切,心道:“糟糕,还要想个像样的法子将这事瞒过去才好。” 又想道自己不会武功,心想这次的理由得好好编扯,不然不好过关,如果让兄弟觉得欺瞒他们,肯定伤了兄弟情分。念及武功,才想起父亲给自己的那本《轻云步》,心中懊恼不已,若是自己早早研习,说不得这功夫也能排上用场。以后除了《轻云步》外,李灼的伏虎拳,王锁的飞刀功夫,郑树德的断魂刀,他都可以向他们请教。 这些可就远了,此时最迫切的是先将自家的《轻云步》练好,虽不至于临战逃跑,可再逢此次大战,辗转腾挪灵活了也多了几分胜算。 说练就练。李秋将家传的《轻云步》拿了出来,虽然是夜晚星稀,没有光亮,这却难不倒李秋。李秋如今已是炼气期一层的修为,虽然算不得真神,却也比寻常人高明不少。当即运气于目,书上得字顿时清晰明了起来。 《轻云步》只有十几页,算不得什么高明的轻功,所以对于修炼的人要求并不是很高。像此时江湖中最高明的轻功《梯云纵》最为难练,对修炼者的要求也是最高,要求修炼者从二三岁就要开始筑基,这筑基却不是修真者的筑基,而是修炼武功的一种打磨基础的叫法,然后必须是童男子,勤奋修炼二十载方有小成。 李秋已十三岁,早过了修习武功的最佳年龄。像是李灼,王锁,郑树德三人都是从小打熬,功夫练了快有十年才有今天的些许成就。李秋自幼只喜读书,且父亲也有意不让其练武,错过了筑基的最佳时间。 《轻云步》虽对修习者要求不高,也要求修习者最好是童男子,勤奋修炼三年才有小成。 李秋见此,心道苦也。 三年才得小成,真真远水救不了近火。心中顿时有些气馁,要将那《轻云步》放回怀中。 忽然想到,我已学得仙法,修为也有炼气期一层,不知此时学那《轻云步》有无帮助,于是又将那《轻云步》拿了出来。 这轻功说起简单,不过是运气与足,辗、转、腾、挪四字奥义罢了。万变不离其宗,高明的轻功只是能将其四字奥义发挥至极,故而能像《梯云纵》般在空中力竭之时再来鹞子翻身,踩空借力,高明者能借力几次,在空中就彷佛踩着梯子,拾阶而上,故此得名《梯云纵》。 李秋将那《轻云步》上心法口诀记于心中,便欲起身寻了僻静所在,想要验证自己修习那《轻云步》的生疏。猛地神识感到一阵风劲像兄弟几人,却是看到一道人影向他们走来。 李秋看的真切,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头上梳了个兔髻,好不可爱。当下也不做声,闭眼装睡。 那丫头正是下山当差的药儿,只见她也不做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拔去瓶塞,顿时一股清香散发开来,李秋闻道直觉神清气爽。 药儿伸出手指向小瓶里蘸了下,然后朝李秋四人各自弹了一下。四滴玉乳般地液体分别弹向四人。那液体遇到皮肤即溶了开去,再也不见,只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 李秋顿时感觉四肢百骸舒爽不已,身上的伤痛再也不见,周身的抓伤也开始结痂,知道是仙家手段,刚要起身感谢,却觉一阵困意袭来,便欲睡去。 此时药儿也算完成师傅所托,当即闪身离去。 李秋忙运功行法,将那困意驱出体内,只见兄弟三人均睡的安稳,并无不妥,这才安下心来。那小丫头却是他见过的第二个仙人,怎得不使他兴奋,忙起身向那仙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直追了盏茶功夫并无任何人影,李秋心中急躁,想起刚刚研习的《轻云步》当即运气于足底,施然迈步,竟然一跨就有一丈多远,李秋惊喜,奋力直追。 追了约莫一刻钟,隐约觉得前方有人,忙停下身形。 那身影正是药儿,刚刚她走后便觉有人追她,本不欲理睬,奈何那人竟锲而不舍,于是停下,看看来者何人。 李秋走到药儿身前几步远停住,双手抱拳诚恳道:“在下李秋,见过仙人。” 那药儿闻听“李秋”二字,面色一变,喝道:“你叫李秋?原来你就是李秋?” 李秋不知为何那仙人转变如此之大,老实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李秋。” “是你捉了那白狼,又与狼群鏖战一夜?”药儿神色一冷,喝问道。 “正是在下”,李秋不知仙人如何知晓,又暗骂自己蠢笨,既然是仙人,当然是掐指一算就晓得了。 药儿此时心头火起,竟想一掌砍劈了李秋。原来,那白狼头领是师傅的灵兽,而那小白狼是白狼头领戎的儿子,恰诺与药儿从小要好,经常一起玩耍,一人一兽十分投缘,那恰诺因为屡教不改被师傅禁锢了灵力,圈在山中思过,借此也好约束下它的性子,那恰诺本就是不羁的性子,才几天功夫便受不了,恳求药儿开启护山阵法,放他出去玩耍,约定黄昏就回。 却不料中了李秋的计谋,被李秋空手套去。奈何恰诺被禁锢了灵力,一丝道法也施展不出,只得束手。 本来待师傅回来救得恰诺也就罢了。奈何恰诺几天不归,父亲戎放心不下,便欲与素素下山来寻。师傅当时有命,灵兽不得下山。戎与素素苦苦哀求,药儿也怕师傅回来责罚她偷放恰诺出山之罪,于是私起山门将戎与素素放出寻子。 后来的事情便简单明了,戎与李秋四人大战一夜,群狼死伤无数,青狼全部战死,师傅震怒。 一切的一切,都怪眼前该死的李秋。若不是他捉了恰诺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她与戎夫妇也不会挨罚了。却不想正是自己私放恰诺下山才有了今天的祸事。 药儿想起师傅的怒火,知道今次不能再节外生枝,将心中恨意压下,咬牙道:“李秋呀李秋,哼!好极,真是好极,我记住你了。” 李秋此时已觉不对,不解为何仙人前后反差如此巨大。但毕竟是仙人赐药接好兄弟与他的筋骨,仍诚心拜道:“仙人此番救治我兄弟四人,我与兄弟铭记五内,他日必报答仙人搭救之恩。” 药儿本来就已心烦意乱,听到李秋如此说,不屑道:“凡人贱如蝼蚁,就凭你们也配言报答与我?”转身离去。 第十七章 剥群狼兄弟分赃 李秋闻听“仙人”所言如遭雷击,僵在当场。 在“仙人”眼中,凡人贱如蝼蚁么? 一日之日,李秋两次被视作蝼蚁,难道仙人就如此高高在上,凡人就怎的如此低贱? 这却是为何? 都是人生父母养,都有四肢百骸,都生有七窍,明明都是人,为何会有不同,且如此巨大? 是寿命的缘故吗?仙人可以长生不死,而凡人只有几十载的春秋。 是力量所致吗?仙人修习仙术,法力强大,凡人生死尽在其一念耳。 力量,可以掌控别人生死的力量,才让仙人如此傲慢,凡人至强如帝王,对于仙人而言,不过也是蝼蚁而已。 然则,仅有力量还不够,如果如凡人般几十载便化作尘土,这力量又有何意义? 唯有长生! 怪不得师傅如此说,现下想来,李秋才真正体会其中奥妙。 李秋这才终于找到自己的方向所在,暗暗坚定了一颗道心。 可到底那“仙人”为何要救自己与兄弟们呢,李秋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罢了,又回到营地歇息不提。 四兄弟只觉从未有安稳如昨夜这般睡地舒服,即便做个梦中神仙便也值了,故迟迟没有醒来。直到日上三竿,虫叫鸟鸣,几人才从周公处辞行,悠悠醒来。 李灼当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吧嗒着嘴,用手胡乱擦了擦嘴边的口水,道:“睡地好舒服,真不像起来。昨夜我做了个美梦,梦里一个仙女朝我们走来,还朝我们笑呢。” 王锁也道:“我怎的梦见了一只兔子朝我们呲牙咧嘴?……怎么睡地这样沉?” 郑树德奇道:“我却梦见了一个丫头,脾气好凶,要厮打我们。” 三人齐齐望向李秋,那神情混若李秋也不做个同等的梦便不干休一般。 李秋只好道:“我也梦见一个仙女,却是来给我们治病的,用玉净瓶中的杨柳轻轻一点,我们身上的伤全都好了。” 李灼哧声道:“扯臊,仙女来给我们治病,你做梦吧……对呀,你就是做了一个梦。”不好意思的挠挠了头。突然李灼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握了握自己拳头,用手摁了恩腹下肋骨,惊讶道:“我断了的肋骨竟然长好了。” 王锁与郑树德听闻立刻同样动作,感觉身上并无疼痛,身上肋骨都已复位,也惊道:“怪哉,怎么一夜之间就长好?” 李灼这次不笑话李秋刚才的“梦话”了,但让他相信是仙女下凡来救他,他是打死也不相信的,只把理由往兄弟几个身体强健,恢复力强等等上靠。 王锁却没如此顾忌,惊异道:“难不成真的是仙女来救了我们?可是何缘故啊。” 未等郑树德言语,李灼已然本性现形,作势要抽扇作公子状,才发觉折扇已碎,只得摇头晃脑装腔作势道:“还不是因为本公子风流潇洒,一表人才,想当初我可是泰山压顶不弯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王锁与郑树德本来一肚子疑问,被李灼这一打岔,也就没有深究,毕竟是少年心性,一会儿就将注意力放在了那满地的狼尸体上了。 李灼却是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三只老虎尸首,喜道:“咦,怎么会有老虎?” 李秋这才将王锁用老虎啸声引了三只大虫“驱虎吞狼”的事情,李灼听得咋舌,“啧啧”叹道:“想不到老三竟然有如此绝技,二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王锁心中道:傻二哥,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又想道自己那一飞刀本来为了救李灼,却是害了大家,心中又愧疚不已。于是嘴上说道:“还是二哥威武,击杀青狼,三弟自愧不如。” 李灼讶然道:“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三往日里总是泼我冷水,怎么这次说出这么漂亮的话来?”接着又点头道:“不过老三你确实说的对,二哥我确实英明神武,想当初我可是泰山压顶不弯腰,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兀自聒噪不已。 王锁好容易心中对李灼有点愧疚,听到李灼又没有正形儿立刻翻了白眼。便不再理睬李灼,拔出飞刀,对着一只灰狼开始扒皮。 其余三人见此,也知剥皮要趁早,不然天热狼尸体腐烂,狼皮就卖不上好价钱了,当即不在说话,一起动手。 直忙活到太阳落山,众人才将狼皮剥完,共得狼皮四十三张,虎皮三张,虎骨虎胆虎鞭各三副,四人商定待将其全部卖掉后得了银子均分。 四人分赃完毕,天色也暗了下来。今日已不可能再赶路,于是点火做饭,埋夹望风,准备过夜不提。 在离此处不知几万里的一处大宗中,一袭白衣的青年正风驰电掣般向门派大殿来,只见这青年面如冠玉,明眸善睐,竟然美的如女子般。青年瞬间就来到殿门,立刻拜倒:“师傅,徒儿广云出使各宗,特来复命。” 殿内向起一声铿锵的回答:“进来吧。” 白衣青年忙起身进去。 只见殿内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一身青色道袍,面相和蔼,只是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中年男子问道:“广云,你此次出使,可还顺利否?” 广运答道:“俱皆顺利,按师傅所托,告知各宗各派明年五月初五来我宗,共享盛事。”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道:“斗法大会每五年举行一次,各派各宗轮流主持。这次由我们来操办,定要办的有模有样,扬我青木宗威风。” 广云道:“此次我们来办此会,也要宗内弟子加倍努力,使我们青木宗在各派各宗的排名继续领先。” 中年男子道:“你这次差事办地不错,去广禄那里领取一百块灵石奖励吧。” 广云听到大喜:“多谢师傅。”刚要拜辞,想起一事,道:“师傅,我此次出使,路经华祝国境内天柱山,竟然发现有护山大阵护住四峰,徒儿感到那阵法与我青木宗有些相似,本欲下去探查,想着身上的差使,不敢节外生枝,便回来了,今特向师傅禀明,请师傅定夺。”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毫无兴趣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且退下吧。” 待广云退下,中年男子将头转向殿外,神情有些恍惚的望着天空,看着几只白鹤悠悠飞过,喃喃自语道:“师妹,你这又是何苦。” 第十八章 万家镇兄弟施救 一夜无话。 兄弟四人五更天便已醒来,洗漱毕,各自背上狼皮等物,准备开拔。李灼担心李秋身子弱,便抢先将两个重约四五十斤重的犴角背了,李秋无奈,只得由他。 四人有说有笑,都对万家镇充满了幻想,都道要好好逛逛,不枉出门一遭。于是脚步轻快,径自向万家镇投来。 临近镇上,只见来往的人渐渐增多。有来做买卖的行商,有去城里寻工的苦力,有同他们一般去城里卖兽的猎户,有达官贵人,有乞丐阿三,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李秋等人随着人流往前走,不多远,便看到一座牌楼矗立在正前方。四人毕竟初次出门,什么都觉得新鲜。直奔向那高大的牌楼。待走到牌楼低下,才看清此牌楼高约三丈,宽两丈许。四个石柱,左右各二,上方如屋瓴般叠起三层,两面分别雕刻有“孟母三迁”、“岳母刺字”和“涌泉跃鲤”、“唐氏乳姑”等与贞节和孝道相关的图案,两边的门楣上分别刻有“冰清、玉洁”和“竹香、兰馨”等文字,李灼等人看了不解其意,均望向李秋。 李秋却是读了上面刻的字后知晓这牌楼为何物,看着兄弟几人望向自己,叹了口气道:“此为贞洁牌坊。” “贞洁牌坊?”灼,锁,德三人齐声道,仍不解其意。 李秋解释道:“这贞洁牌坊,通常是用来表彰一些或死了丈夫长年不改嫁,或自杀殉葬,流传特异事迹的女性,为其兴建的牌坊建筑。” 李灼三人这才有些恍然,还是不够通透。 “从上面刻的字来看,这牌坊应该是为了表彰一位叫做“吴梅氏”的女子,她在三十二岁时丈夫身患重病,临终嘱咐她再嫁,她坚守贞节,曾用铁锥刺破自己的颈部抗拒了男人对她的非礼。她恭谨孝顺父母,赡养双亲,辛勤抚育儿子成才,活到古稀高龄。当时吏部知道她的事迹后,上奏皇帝诰封建坊,表彰她的品德,教化百姓。” 李灼道:“噢,原来如此,这吴梅氏也算是个忠义的女子了,娶妻当如是。” 王锁讥讽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受了三十八年的活寡,为何不选择改嫁?偏偏执着于伦常纲纪,误了大好年华,不是可惜?” 李秋与郑树德没有说话,李秋却是从老学究那里听到过对此事的看法的。知道这是帝王官绅控制妇女的手段,心中颇为不齿,奈何他们此番却不是为了这贞节牌坊来的,于是又欲前行。 就在这时,四人听到旁边响起一声公鸭般地叫喊声:“快滚开,你这臭要饭的,爷的江南丝衣都要被你弄脏了。” 只见旁边有个富家子弟,身穿上好衣衫,领子里插着一把折扇,正在对这旁边的一个老人又踢又打。 那老人不敢还手,只跪倒在地,手中扯着富家子弟的袍边,哭求道:“好人,我不是要饭的,只因家里遭了旱灾,颗粒无收,小的家里饿死了儿子与他母亲,实在无法才带着小女儿准备投杜平县的亲戚,路过这里实在是饿了三天没有吃的,小的女儿已经奄奄一息,请好人施舍几个铜板,我去买个烧饼给与我小女儿吃。”说完又在那里边哭边磕。 那富家子弟实在被老头儿惹的心烦,抬起一脚将老人踹倒在路边,口里道声“晦气”,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 李灼已然看不过去,便要追打那富少,被王锁一把拉住,劝道:“傻二哥,人生地不熟,且记“好汉打不出村去”。” 李灼挣扎几下,恨声道:“呸,这腌臜货,爷爷我一百多狼只都不怕……”刚说到这里,被王锁一把捂住嘴巴,在那里“呜呜呜”抖个不停。 李秋径向那老儿走去。那老儿兀自在那里哭个不停,却不是因为自己被打,只因死了儿子与老婆,只剩下这女儿一根小苗儿,已然三天粒米未进,父爱之心拳拳,如何让他受得了,想到此,倒哭地更加伤心,不由嚎啕起来,过往路人忙远远躲了。 李秋过去,从怀中掏出剩下的一些干肉,蹲下身,递给老儿道:“老人家,这些干肉虽味道不够,却也能垫饥,你且拿去吧。” 那老儿一看到干肉,大喜过望,也不顾李秋是个十三岁的少年,纳头便拜,谢道:“救命之恩,没齿不忘。”将干肉抱在怀中,跑向镇中。 李秋想到那干肉实在不多,那老儿给女儿吃了,自己却无甚可吃了,却怪自己不心细,对李灼道:“走,我们去看看。”三人跟了李秋同去。 李秋几人跟着那老儿的身影左拐右弯,却来到一座破落的祠堂,却没了大门。四人进门,看着这祠堂规模宏伟,可能是走了水,墙壁都熏的漆黑,屋顶大多塌了,只在墙壁处有个遮蔽,四人走进去,果然看见那小老儿与一个十几岁女孩儿在那里。 那老儿将女娃抱在怀中,手将干肉拿出来放在女娃嘴边哄道:“丫儿,起来,快看,爹给你拿肉来了,你不是最喜欢吃肉吗?你快起来看看,看看啊……”那女娃却是动也不动,只是随着父亲的晃动而摇摆几下。 那老儿许是吓着,仍然在那里哄,女娃仍是不动,少刻,老儿爆发出凄厉的喊声:“贼老天,你瞎了眼睛了,你带走我的儿子和媳妇,如今又要来锁我丫儿的命,你瞎了眼了啊。”哭声震天,摧人肺腑。 李秋大踏步走过去,从老儿怀中接过丫儿。小老儿见是恩人,收住眼泪。 李秋摸了摸丫儿鼻息,却是一点鼻息也无,掐了掐脉象,也是动也不动。可是丫儿身体一直没硬,和寻常人无异。 李秋心道怪哉。这丫头没有脉象与鼻息,跟死人并无分别,为何身子却是软的? 李秋心想不若用《青木诀》试试看,于是运功行法,渡一丝青气于丫儿体内,那丝青气游走于丫儿周身,少刻那丫儿竟有了鼻息脉象。 李秋大喜,知道有效,仍是继续行法,未及,那丝青气行道丫儿丹田时竟凝滞不动,李秋奇怪,用神识一查,却看到一丝黑气在丹田萦绕不散,且那黑气冰冷异常,此时那黑气与青气开始厮杀,黑气多,青气少,不一刻那青气便败下阵来。 李秋惊怒交加,拼命运功,青气此时多了不少,与那黑气相当,两者又开始厮打,竟不相上下。最后两团气都盘在丫儿丹田再不动弹。 此时丫儿“啊”的一声转醒,倒吓了老儿一跳。那老儿又惊又喜,哭笑道:“丫儿,我的儿,你终于醒了。”扑上去将丫儿紧紧抱住,生怕走了不见。 李秋几人待他们爷俩哭完,才上前跟他们说话。 李灼几人又拿出身上剩余的干粮干肉泉水,一股脑递给了那爷俩儿。 许是许久未曾进食,爷俩吃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片刻就将几个少年的干粮吃了干净。 李灼惊道:“天哪,你们到底多久没有吃饭了,怎的如此饥饿? 老头忙起身,拉住丫儿让她跪下,道:“几位恩人大恩大德,小老儿与女儿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李灼忙扶起来道:“值得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这是何故来此?” 老头叹了口气道:“唉,恩人不瞒几位,我不是这里人氏,我家住在江南水乡名曰竹西县,家里有几亩薄田,养着几亩桑林,家中有一儿一女,我媳妇勤俭,江南富饶,日子倒过得去。” “那为何却要到远隔千里的万家镇?”李秋问道。 “唉,此事说来话长”,老头顿了一顿,许是撑着了的缘故,喝了口水继续道:“从前年开始,不知为何,竹西县方圆百里三年之内滴雨未下,庄稼颗粒无收。可是这事太奇了,只要过了百里就是风调雨顺。只是苦了我等当地小民,只好拖家带口,出外谋生。我本带了丫儿要去杜平县找亲戚,路过万家镇,奈何丫儿几天没吃饭昏倒,我……” 在那愤愤不已,要去找那小子算账,嘴里叫了两声“大哥”,没有支应,李灼抬起头来寻李秋,只见李秋正背着手,对着祠堂里正北方向供桌上残存的半副牌位发呆。 第十九章 卖皮货冤家路窄 李灼看了看那半幅牌位,只见那牌位上半部分已经烧焦,余下的一半隐约有个“氏”字在那里,此时李灼喊道:“大哥,一个牌位有甚可看的,还是想想如何安置他们再说。” 李秋闻声回过头来,想了一想,对一老一小道:“这里阴气颇重,对你们身体有害,你们可先自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那老头脸上浮现一丝难色,道:“实不瞒恩人,我们爷俩身上一文钱也无,镇子西头倒有个破落庙宇,奈何里面都是些乞丐叫花,不识生人,我们曾进去过,被赶了出来。只有这祠堂无人为难。” 李秋点头道:“如此,你二人且先等等,待我们兄弟几人卖了身上皮货,给你些钱财寻亲去吧。”老头又磕头谢恩。 李秋叹了口气,叫了兄弟几个,自去找市场卖皮货不提。 四人便走便找,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有卖水果的,有卖面卷的,有卖包子的,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衣服的,家用的人穿的吃的都有,四人何曾见过这么多新鲜玩意儿,不由瞪大了眼睛,李灼看了口水都要流下来,镇上土着便以土包子似的眼神看着他们。 更有甚者,四人走到一热闹楼前,只见门前几个胭脂儿小骚儿正在那里迎客送往,见到他们更是拽住胳膊往里拖,李秋看见楼前分明写着“宜春院”,顿时明白此地乃是青楼,四人皆是少年童男,哪里经地住这个,见此顿时羞了个大红脸,四人落荒而逃。 李灼便跑便笑道:“哇哈哈哈,大哥,拽住你的那姐儿我可看见把你的手都放在她的胸口上了,感觉怎样?是酥是麻?” 李秋笑骂道:“滚一边去,少来,那等地方岂是正人君子能去得?被父母知道还不要打断了腿脚?”又想起有几个诗词大家却是最爱逛青楼的,不由怔住。 四人继续往前走,便走便向旁人打听集市在哪里,有好心人指路说是在镇西,又道是今日不开市,须得明日初八才开,劝他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再说。 四人为难,身上分文也无,且身上剩余的粮食都给了老头儿,再没任何吃的。住倒是好说,四人露宿街头也是无碍,毕竟四人都已习惯了,奈何若是不吃东西却是饿的紧了,不由愁眉不展。 那好心人见此,对李秋四人道:“若是你们急等用钱,可去镇里最大的善人家吴员外家看看,他们家大业大,这镇上的土地田产,倒有三成是他们家的。想来能收你们些皮货。” 四人问了地方,转向吴员外家去。 直走了四条街,过了一座桥,才见一座大宅矗立眼前。只见这大宅院墙都是用上好青砖垒好,半点生土也无,全都漆成白色。门前两个石狮镇宅,煞是威武。那门却是朱红色,上面两个大铜环,有脸盆大小,足见主人家的气派。 李灼已是不耐,上前“咣咣咣”砸门,门里有声音不耐烦道:“哪个不知礼的小子砸门?” 李灼本来又急又饿,听此言,火焰直奔出脑勺,窜出三丈多高,对那门里骂道:“你爷爷来此讨杯酒吃,还不快给爷爷开门。” 那门里听到李灼骂他,说道:“好个不怕死的,黑旺去咬死他。”说完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从里面“嗷呜”蹿出一只通体黝黑的狂犬,犹如牛犊大小,那狂犬迅疾向李灼扑来,速度奇快。 却是那犬咬到了铁板,李灼在路上连青狼都杀得,又何曾俱了这等畜生,握住哨棒就要下死手。 李秋知道李灼一出手,那畜生非死即伤,忙道:“二弟,不可鲁莽。” 李灼也明白此中道理,道声“狗仗人势”,说时迟那时快,李灼身子一侧,那畜生从李灼身前飞过,李灼手只轻轻一抓,抓住犬的脖子将那畜生给提了起来,那畜生四肢还自不停抓挠,李灼五指用力,那畜生喘不上气,直翻白眼。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李秋等来此本来就是卖皮货的,本是有求于人,怕李灼伤了和气,忙对李灼道:“二弟,勿下狠手,放了那畜生吧。” 李灼听了李秋的话,微微用力,将那狂犬直向那门子砸去。 正在此时,从门里一侧出来一人问道:“惜福,跟谁在那里聒噪?”说着便走到门前看。李秋等人见到,却均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那人不是那富家子弟又是哪个?那狂犬且正是往他砸去。 只听“啪”“哎呀妈呀”两声响,那大狗砸在富家弟子身上,且正中面门,顿时面目全非。那大少捂着脸,躺在地上在那里呼天抢地,哭喊不已。那门子见了,骇得灰飞魄散,叫道:“少爷,你怎了?来人啊,快来人,与我将这小杂种拿下。” 李灼本来尚能自制,闻听“小杂种”三字,火本三丈,又升五尺,持棒在手,便欲打去。 那门子倒也机警,那开门关门不知道练了多少年。只见他飞起身关门,闫门一气呵成,竟堪堪在李灼进门前关门,却磕了李灼的鼻子。 李灼鼻子吃痛,恰似吃了个酸枣,眼泪差点下来,只觉此时全身火气不打一处来。奋起一拳,“咣”地一声砸在大门上,那大门却是牢固,只晃了一下,再无动静。此时门里哗啦啦响起一阵锣鼓,该是里面的家丁保卫都出来了。李秋等此刻被那门子骂作“小杂种”已然动怒,也不去劝李灼,任其施为。 李灼一击不成,怒火更胜,后退几步,运功于脚,使个伏虎拳的冲劲,唰地冲到朱红大门跟前,顺势起脚,只听“嘭”地一声,一阵尘土飞起,那大门却再也承受不住,“咣当”倒在地上。 此时,那门子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快来人啊,快救少爷啊,有贼人打将上门啦。” 第二十章 李灼怒大闹吴府 李灼双脚狠狠踩了踩那倒在地上的朱红大门,那大门被踩的咯吱作响,两个大铜环也跟着“哗啦哗啦”。 这时,府里上下的仆人家丁都聚在此处,手拿棍棒,听说贼人打上门来,本有些胆颤,待看到只是几个十来岁的无毛少年时,都放下心来,心道:待会只几棍棒就放翻了你们几个黄口小儿。 人群里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留一撮八字胡,贼眉鼠眼,却是府里的管家老黄。老黄来时只见自家少爷躺在地上哭嚎,满脸是血,又听门子说是贼人,且家丁仆人三四十人,当即心中有底,冷哼道:“哪里来的莽汉,到我吴府撒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李灼嚯地从门上跳下,吊儿郎当道:“爷爷来你府上讨杯酒喝,你们竟狗仗人势,放狗来咬爷爷,是何道理?” 老黄听到“狗仗人势”道是李灼把他比作狗,恼怒不已,不再与李灼干休,吩咐道:“把这几个野小子乱棍打出去。” 一众家丁呼啦啦围了上来,举棍便打。 王锁只会用飞刀,郑树德使一口大刀,都是非死即伤的主儿,哪里敢出手,两人只护住李秋,任由李灼施为。 李灼最是惹祸的性子,不怕事大,就怕事小。嘴里叫道“来的好”迎棒而上,只使一招“虎尾鞭”,“呼”地一声一棒扫出,将周围十余个家丁的棍棒尽皆震落,虎口酥麻。李灼却也不咄咄逼人,将哨棒望地上一戳,戳出一个深坑,众人皆道:此子好大的力气,怕了他的威猛,在那里畏缩不前,不敢上前讨打。 正在此时,听到有人道:“好功夫,我且来会会你。”人群头顶猛得跳过一个人,来到李灼跟前,落地时竟无一丝尘土,却是一个三十岁左右,身高七尺的白净汉子。 那汉子双目炯炯有神,朝李灼一拱手,道:“吾乃吴府护院吴海,请教阁下高招。但闻阁下尊姓大名。”说完一个白鹤亮翅,静等李灼来攻,却是使得太极的功夫。 李秋此时已然看出此人至少是个二流高手,却有一流轻功。李灼一身伏虎拳刚猛有力,与之强撼并无便宜可占,可如果那吴海用轻功与李灼游斗,待李灼力竭,吴海赢之不费吹灰。 李灼毕竟经过与群狼的生死大战,因此全无惧怕。那吴海却是占了经验的便宜,知道少年急躁,便自不动,保持身形,手却朝李灼轻轻挑动了几下,要激那少年来攻,乱了他的招式。 李灼果然中计。报声“李灼”,然后“啊”地大叫一声,一个“猛虎扑食”冲将过来。 吴海心道:到底年幼,太嫩的雏鸟,一激便乱。 却也不接李灼招式,闪身躲过,与李灼一错,却来到李灼对面,仍是一招“白鹤亮翅”,静待李灼。 李灼心焦,又是一个猛冲,被吴海又轻轻闪过,如此三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这“猛虎扑食”的冲劲着实费力。 瞧着李灼在那里吐舌喘气,吴海心道:却是个有勇无谋的莽汉,今次我便拿下你献与老太公邀功。未等李灼休息过来,一个鹞子翻身来到李灼跟前。 李灼已然看到吴海扑来,竟又是一个冲劲过去,吴海见了仍闪身躲过,不料这次李灼扑到吴海跟前却甩棒一扫,使一招“虎尾鞭”,响起“呼呼”一阵破风声。 吴海刚才却已见过李灼使过这招,两脚轻点,身形瞬间拔高一丈,然后蜻蜓点水般落在李灼的哨棒尖头,嘴角一撩。 却不料李灼两脚一跺地身形同时拔高,瞬间到了吴海跟前,接着猿臂一舒,将吴海搂了个结实。 李灼刚才使得却不是轻功,仍是“猛虎扑食”,却是李灼灵活,想到“猛虎扑食”能前后用,当然也可上下用,只是效果打点折扣。 吴海未等反应,李灼抱着吴海已然落地,只见李灼将吴海横身抱着,使一招摔跤式,要将那吴海摔在右膝。 到底人老成精,吴海眼见就要被摔,急中生智,使一招“鳝鱼绕”,整个身子一拧,如鳝鱼般从李灼手中脱出。 李灼眼见吴海脱身,眼疾手快,右手一抓,正中吴海脚踝,往后一拽,“啪”的将吴海拽倒在地,“噗”地扬起一片灰尘。 整个过程眼花缭乱,前后不过几个呼吸功夫,几十个家丁都傻了眼,想不到这少年如此英武,都不敢小觑了。 王锁见了撇嘴道:傻二哥真是有两把刷子,不错不错。却不肯给李灼鼓掌。 李秋早已知晓李灼粗中有细,刚才不过将计就计而已,也没什么反应。郑树德本就木讷的性子,也不做声。 一时间,竟然有些冷场。 少卿,吴海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舒展一下腰臂,并未损伤,知道那少年未用全力摔他,也自知趣,且自己本来就有以大欺小之嫌,如此这般更是输的无话可说。当即冲李灼抱拳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吴某输了,告辞。”转身就走。 一众家丁见护院都输了,知道打不过李灼,便往后退了几步,竟害怕这小魔王要来打他们。老黄看见众人都治不了李灼,心里叫苦:进不得,退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忽然听见人群后面响起一咳嗽声道:“都不在府中值守,在这里吵闹聒噪成何体统?”众家仆听到,纷纷让出一条通道,齐声拜倒,口中说道:“老太公安好。”却见一丫鬟扶着一个古稀老者走来,那老者手拄龙头拐杖,白眉鹤须,精神矍铄,并无一丝龙钟老态。 老黄一见自家太公到此,有了主心骨般,跪过来磕头道:“太公,来的正好,几个贼子打上门来,请太公做主,速将其拿下,押往官府,给少爷报仇。” 老太公低头看见自己儿子躺在地上打滚,嚎地天昏地暗,虽恼怒他不争气,奈何自己老来得子,只有这一个儿子,只得道:“来人,将少爷扶回房里,请郎中过来诊治。”仆人听命而去。 见那朱红大门倒下,又见那李灼还在那里昂首挺胸,知道正主在此。却也不信那管家一面之词,扶了扶手道:“几位小英雄,不知和我吴家有何冤仇,今日里要来我府砸门伤人,若是平日里我那逆子有何得罪之处,还请看老朽薄面饶他一回。” 老黄一听老太公这话,彷佛是自家失了理般,怎的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作势向前,被老太公一眼瞪了回去。 李灼要杀要打是其中行家,可是要论作揖论理,却是七窍已通六窍-------一窍不通了。再者对面是个老者,李灼怎的也下不了手,又不肯先服软,被老太公这招先礼后兵将了一军,毫无还手之力,先自理亏了般,只好向李秋求救。 老太公这才注意道那孔武少年背后还有一人,生的倒是白净,只是削瘦的紧,颧骨突出,倒将两只浓眉大眼显露无遗,方才明白原来四人中此人方为领袖。 李秋见到吴府主人,先自向前行了晚辈大礼,那老者连忙扶起不肯生受。李秋道:“老太公,晚辈无状,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又是一拜。 那老太公活了七十载,阅人无数,见此少年彬彬有礼,有了好感,知晓此事其中怕有误会,便洗耳恭听。 李秋道:“我兄弟四人自北方三百里外徐家洼而来,为的是卖些皮货换些银两,买点药物衣服吃食。今天刚到贵地,奈何听的人讲说是万家镇逢八开市,明日才得开张。无奈,有好心人指教道贵府家大业大,说不得能收我些皮货,我们四人便来到贵府。我兄弟上前敲门,竟被骂作“小杂种”,山中人耿直,猎户最忌被人如此谩骂,我二弟本就脾气火爆,听此一时收拾不住,踢倒了贵府大门,打伤了府中仆从,小子知罪,请老太公海涵。一应损失,我等并无银两,只得用身上皮毛补偿。”说着,将背上狼皮卸下。 李灼等人只唯李秋马首是瞻,见李秋如此,也都将身上狼皮放下,其他物事仍自背了。 “呼啦啦”,地上堆了四五十张狼皮,这东西虽不贵重,但众人倒是头一次见到猎户能猎得如此多的狼皮。四五十张狼皮,他们只在皮毛庄子里见过,那些却是向猎户收买的,大都年岁久了。可眼前这皮,分明就是刚剥好没几日。 老黄却是个识货的,拿起一张皮子来闻了闻,一股腥臊扑鼻而来,顿时大惊失色,忙用手遮了嘴巴,向老太公私语一番。那老太公听后先是一惊,兀自不信,又看了看狼皮和四个少年,终于点了点头。 却听老太公拱手施了一礼道:“却不知贵人到此,有失远迎。且请到府中一叙,吃茶用膳。” 老太公此言一出,唬得众人都是一愣。众家仆疑道:这伙贼人欺上门来,砸门伤人,为何老太公如此以礼相待? 李秋等人也自迷惑,心说我等这番闯将进来,这“贵人”二字却从何而来,莫不是这老者要学楚霸王设鸿门宴,要害我等? 第二十一章 赴酒宴英雄美名 李灼一听有吃有喝,哪里顾得许多,抬脚就走。李秋想若是不去,也怕被一干人等耻笑,向老太公抱了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骚扰老太公清净了。” 老太公抚须笑道:“哪里哪里,几位小英雄光临寒舍,使我蓬荜生辉,高兴犹嫌不及,哪里还怕打扰?黄管家,快,速速让后院准备,我要与几位小英雄吃酒。”老黄应命。 四人于是跟老太公进了正堂,只见中间一张八仙桌,正北挂着一幅《春牛耕作》,画的两边是一幅对联,上联道:粒米得来终不易,下联是:勤俭持家是良训,横批:不可忘本。 李秋见此,顿时对老太公刮目相看,吴家偌大家业,老太公还能时刻提醒自己勿要忘本,且自己来时好心人提醒道吴老太公是大善人,心下对老太公敬佩不已。 几人落座。自有那丫鬟呈上茶水点心时令瓜果,一时间桌子琳琅满目。那李灼饿得紧了,哪里顾得许多,抓起一盘香蕉吃将起来,王锁与郑树德见此,自不待说,三人一路上风餐露宿,见了这些好东西顿时将什么主客之礼抛到九霄云外。却如风卷残云般,盏茶功夫将满桌水果点心吃的干干净净。 李秋赧然道:“老太公,我等俱为山野乡民,不识规矩,还请太公见谅。” 那老者哈哈笑道:“无妨,你们年龄不大,我看作你们是我的孙子辈,当真喜欢的紧。只不过,刚才只是开胃果瓜,你们吃了许多,少时开席,不只还能吃否?” 俗话说:仓廪实而知礼节。李灼此时肚子里有了货色垫底,脾气竟不急躁,学着李秋对老太公施了一礼道:“太公客气,俺们山里的孩子肚子大的很,那话儿咋说来着……对了,‘宰相肚里能撑船’,再来一桌子菜也能吃得下。” 老太公听了哈哈大笑。王锁恨不得有个老鼠洞钻进去,翻了翻白眼低声对李灼道:“傻二哥,不会用就莫用。那‘宰相肚里能撑船’分明是形容人有度量,有胸怀,哪里是说人饭量大的?” 李灼这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嘿嘿……”坐在一边再不敢胡言乱语。 老太公道:“小兄弟直率,老夫喜欢的紧,你且将此地当做自家,好好享用。” 片刻功夫,原来的果瓜盘底被撤下,一盘盘精致菜肴端了上来。却是:油爆大虾、红烧海螺、糖酥鲤鱼、一品熊掌、回窝肉、干烧鱼翅、鸡汤煮干丝、狮子头、鸭包鱼、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叫花鸡、烧乳猪、冬瓜盅、古老肉、红煨鱼翅、冰糖湘莲、雪花鸡、桔汁加吉鱼、太极明虾、葫芦鸭子、符离集烧鸡,共二十二道菜品。阵阵香味飘过,让人食指大动。 四个乡下小子哪里见过这等浮华,恁说见,就是听也没听过,直看的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全都傻了眼睛。李灼更是无甚出息,只盯着那盘叫花鸡,口水都流了下来。 李秋一见到此等场面,已然明白老者已把自己兄弟当成了贵客,心下警醒自己莫要忘形。向老太公抱拳道:“老太公,这菜太贵重了。” 老人道:“小英雄,莫要多礼,且先尝尝我府中的手艺如何。” 却说李灼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先一把向那叫花鸡抓去,其势当得“迅雷不及掩耳”,王锁与郑树德也不消说,各自抱了一品熊掌与葫芦鸭子在那里狼吞虎咽。 李秋见此,待要呵斥几句,却被老太公劝住道:“无妨,且请尝尝我这十年陈的女儿红如何?” 李秋兄弟何曾饮过酒,只是如今老太公已然以礼相待,不喝不太合礼,只得举杯回敬。那李灼仍自啃着一只鸡腿,埋头大吃,被王锁踢了一脚,抬头见众人举杯,匆忙举起眼前酒来。 李秋道:“我等兄弟冒犯了老太公,今天借花献佛,饮了此杯,向老太公赔罪。”一饮而尽。 兄弟几个喝了这酒,感觉入口很顺,也没有传说的白酒那般辛辣,放下心来,喝酒之前怕酒量不够醉了丢人,现下无甚太大感觉,都言好酒。 四人敬酒落座。只郑树德在那里站着,半响,咂么咂么嘴道:“好酒,当真甘香醇厚,馥郁芬芳,细品慢酌,暖人心肠。” 李秋几个只知道郑树德木讷,从来不善言辞,今日喝了这女儿红,却吐出如此词句,当真让人刮目。 老太公喜道:“想不到小英雄竟是同道中人,且请问尊姓大名。” 郑树德自幼好酒,都随了他的酒鬼父亲,刚才饮得好酒一时间忘了形,现下主人相询,匆忙回道:“小子郑树德,刚才无状,让老太公见笑了。” 老太公笑道:“不必如此惶然,今日相识也是缘分,来来来我们再来一杯。” 众人推杯换盏,都各自饮了六七杯,那女儿红喝着顺口,喝多也会上头。老太公竟丝毫不见醉色。众少年都有几分醉意了,最是李灼不济,舌头都有些大了。 李秋此时也有了几分醉意,不过他有《青木诀》在身,运功一番,头脑清醒如初。当下将心中疑问合盘托出,对老者道:“老太公,适才总称作我们为贵人,此话不知如何当讲。” 吴老太公听了,望了望旁边的管家,见管家点头,怅然道:“此话说来可就长了。我且问你,那四五十只狼皮,应该是你们四人所杀所剥吧?” 李秋怔住,此事只有兄弟四个知晓,这老太公会掐能算不成?怎的知道了是他们兄弟所为? 吴老太公见到李秋脸色,知道自己所料不差,自顾说道:“这万家镇从前太平无事,人人安居乐业,是个乐土。只不知犯了哪路神灵,从前年开始,镇子周围几十里的林子里突地多了些凶禽猛兽,伤了好些人命。万家镇上的百姓要么做点买卖糊口,要么就是种几亩薄田度日,却哪里斗得过这些畜生。只万家镇一地,就有狼二三十只,其他各镇都有猛兽,不一而足。本来请了外地的猎户来捉,说来也怪,只猎户一进山林,凶禽猛兽立时不见,如何寻都寻不到足迹,如此三番,外地猎户都不愿来费此白力。没有人能制住,这些畜生越发猖狂,前些日子竟然来到镇上,将黄管家的女儿小翠咬死街头,其中惨状,令人发指。” 听到这里,便见那老黄青筋暴起,浑身发抖,隐隐有不支的征兆,老太公见此,忙让下人将老黄搀会屋里歇了。 老太公又道:“幸得天可怜见,黄管家年仅二岁的儿子感了风寒,养在家中未曾出门,否则……唉!真是作孽呀。” 李秋听了,本来对那黄管家有些不满也都散了,心道:想不到那厮也是个可怜人。 老太公平复了一下心中起伏,继续道:“不仅是狼患,在离万家镇前面六十里的桃园村,竟然有人发现有大虫出没,在十八里堡,有人发现了豹子,这些畜生居无定所,时常出的山林到镇上,伤人性命,咬死家畜,万家镇方圆几十里夜晚都没人敢出门了。” 老太公慢慢的喝了口水道:“不料,昨日夜里,有人于镇子前的现平河里发现了众多灰狼尸首,已然泡的发烂,像是死了一天左右,数目竟然有七八十余只。我见你们背了如此多的狼皮,且又是新剥,料想必与诸位有关。” 李秋这才想起那群狼飞度河流的情景,粗算一下,除却没淹死的,有七八十只也属正常。想来除了那淹死和被自己打死的,剩下的侥幸逃命的,应该也不会再来这里捣乱了,毕竟白狼头领已然离去了。 于是略一思索,将他们兄弟几个早狼群围困,大战群狼终于脱身的经过了细说了一遍,只隐去了白狼青狼等主角。 那老太公听得时而皱眉,时而拍案,时而为他们担心时而为他们鼓掌,细说完了,老太公已然面色绯红,激动不已,郑重端起身前酒杯道:“想不到几位小英雄如此了得,老夫敬诸位一杯。”满饮此杯。 李灼在那里已然有些醉了,口齿不清道:“那算什么了,还有老虎,豹子都被我们杀了,剥了皮,抽了筋,锻了骨……” 老太公骇地面无人色,正色道:“此言当真?” 李秋等这才将身上四张虎皮,一张豹皮都拿了出来给老太公看了。那老太公一看见,只是“哎呀”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李秋四人便拜道:“今日四位小英雄尽诛群獠,英雄盖世无双。老朽替万家镇数万百姓感谢四位英雄,他日必树碑立传,歌颂小英雄功德。” 李秋等人如何敢受,连忙起身将老太公扶了,正在此时,一个下人连滚带爬的闯将进来,语无伦次道:“太公,大事不好,小姐又昏过去醒不过来了。” 第二十二章 救小姐滴恩涌报 李秋等人闻听,不由诧异:老太公不是说老来得子,只有一个儿子么? 老太公听了下人禀报,并无慌乱神色,只是神情沮丧,坐在那里没有动作,双肩塌了下来,举起杯酒,一饮而尽。 李秋见此,轻声问道:“老太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公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缓缓对那禀报的下人道:“可是去请了郎中来了?” 那下人道:“禀告太公,已经请了郎中过来了。” “好,你且退下吧。”老太公慢条斯理的回道。 见那下人走了,老太公示意李秋等人不要担心,细说道:“不瞒诸位小英雄,此事说来话长。”顿了顿,继续道:“我与夫人相守二十余年,始终不曾生的一子一女。后来路遇一道长,听闻我始终无子,便教我日日向善,多多助那贫苦之人,如此天长日久,终有灵验。后来果然如道长所言,夫人终于诞下一子,取名唤作玉儿,我与夫人欢喜不已,知道道长乃是世外高人,于是更加心诚,时常去道观里献些银两香油钱,常常在镇上施些粥棚,因此得了个大善人的称呼。于是又过了几年竟然又生了个女儿宝儿,我与夫人欢喜不已,视若掌上明珠,教她琴棋书画,针织女工,宝儿乖巧,不似我那逆子惹人厌烦。” 李灼听了撇了撇嘴心道,你那儿子委实不咋地。 那老太公叹了口气又道:“我与夫人极为喜欢她,本来以为天降之喜。奈何一个月前开始,宝儿时常昏厥,开始时一会儿就会醒来,后来昏厥的时间越来越长,到了现在,至少要昏睡两天两夜才会醒。万家镇周围所有的郎中我都请遍了,都不知道宝儿得的是何病症,皆束手无策。所以适才我并无任何惊慌。只是将上好的人参切了让宝儿含在嘴里吊命而已。这一个月来,折腾的我与夫人无魂无魄,无日无夜,确实乏了。罢了,也许我与夫人命中只该有玉儿,与宝儿得缘分已尽,不怕诸位小英雄笑话,就是宝儿的棺材,老夫都准备好了。”说罢,已是老泪纵横。 李秋乍听觉得同情老太公,正是“福无双至乡祸不单行”,儿子不孝,女儿恐怕要夭了。 老太公举起杯子道:“这女儿红本是我为了宝儿准备的,怕是喝不成女儿红,要喝花雕了。” 李灼云里雾里,不解其意,低声对李秋道:“大哥,这老头女儿重病跟喝酒有甚关系。” 李秋低声道:“这里有一个由头。每当一户人家生了女孩,满月那天就选酒数坛,请人刻字彩绘以兆吉祥通常会雕上各种花卉图案,人物鸟兽,山水亭榭等,然后泥封窖藏。待女儿长大出阁时,取出窖藏陈酒,请画匠在坛身上用油彩画出“百戏”,如“八仙过海”,“龙凤呈祥”,“嫦娥奔月”等,并配以吉祥如意,花好月圆的“彩头”,同时以酒款待贺客,谓之女儿红;若女儿未至成年而夭折,则该酒就叫“花凋”酒——即花雕酒。女孩夭折是悲伤的事情,谁也不希望喝花雕酒,所以有句话就说“来坛女儿红,永不饮花雕。”” 李灼咋舌道:“却不想这酒也有如此伤心故事。” 李秋不睬他,这酒却是如何也喝不下去了。于是对老太公拱手道:“太公,我们兄弟四个无甚大本领,但在山里日久,也懂得些医理,不若让我们兄弟且去看上一看。” 王锁听了李秋此言心说:大哥也昏了,我们是懂些医理,都是些跌打损伤的招数,哪里救得了人家小姐。 老太公闻言大喜,虽然希望不大,但死马当活马医,这些会功夫的都有真气在身,说不得有所裨益也是好的。只是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歉然道:“几位小英雄刚来,还不曾吃好酒菜,就去看望小女,只怕沾惹了晦气。” 李灼此时已然醉了七八分,大喇喇一挥手:“太公客气了,俺们山里人知恩图报,你请俺们吃酒,俺们就去看看你的女儿又何妨?”说罢抬腿便走,一头撞了门沿,只把头上碰了个大包,犹自不觉。 李秋兄弟几人摇头不已,请老太公头前带路,几人穿过几个拱门,一个花园,来到一精致厢房,里面已经是人来人往,慌乱不已。见了太公前来,下人都前来见礼。老太公却将几个贴身的丫头留下,其余赶了出去。 几个郎中正在那里望闻听切,见老太公来到,均起来见礼,老太公摆手,见夫人在女儿床前哭哭啼啼,劝道:“夫人,莫要伤心。”有吩咐下人将夫人搀扶回屋。对那郎中道:“先生,我家小女如何。” 那郎中与几个同行交代几句,捏了捏稀疏的胡子,老实道:“老太公善人,实不相瞒,我们几个已是黔驴技穷,实找不出小姐的蹊跷。” 老太公对此回答已然知晓,遂吩咐下人引了几个郎中支了诊费回转。此时厢房里只余老太公,几个丫头,宝儿和李秋兄弟。 李秋兄弟几个这才见了宝儿真人。只见那女娃十二三岁的年华,生的粉雕玉琢,皮肤如葱白细嫩光滑,只是眼眶低洼,黯淡发黑,像是命不久矣。 李灼首先走上前去,也不知道避嫌,只当那女娃是个娃娃,抓起宝儿手来,一探道:“哎呀,这女娃没了脉象了。”又探了探鼻息道:“哎呀,这女娃没了呼吸了。”然后总结一番道:“哎呀,这女娃已然……”话未说完,被王锁一把拉倒地上。 老太公黯然道:“不错,呼吸脉象已然全无,寻常人已然死了。可是她明明又活着,谁也不知是何缘故啊。”说罢老泪又落了下来。 忙用衣衫擦了擦眼泪,对李秋等人拱手道:“我听闻练武之人身有真气,可御气于外,几位小英雄诛杀群獠,想必武功盖世,还请几位试上一试,若是救得了小女,老朽情愿将这家业一半都献与英雄。” 李秋一听哭笑不得:那真气岂是寻常人能有得,至少要先天境界才行。我们兄弟几个谁有,就是有也不过是内力而已。 李灼听说,忙从地上爬起来道:“我先试”,运气伏虎拳,顿时衣衫鼓起,却不能御气于外,只不过几个呼吸功夫就已额头见汗,败下阵来。 王锁却是知道自己的功夫的,连试都免了。 却轮到郑树德,众人只以为郑树德也束手无策,却见郑树德走到床前,握住宝儿柔荑,气运丹田,一股近似透明的白气从手中生起,渡入宝儿手里不见。 众人见了大喜,尤其是老太公,直道女人有救,却见郑树德一个趔趄,再也支持不住,却是他强行运气伤了自身。 李秋此刻心中已有计较,对郑树德道:“四弟,想不到你功夫已到先天之境,你且再去试试。” 郑树德领命,调息一会,又来到床前,继续如前番施为。只见那白气又再次出现渡入宝儿手中,只是此次竟然没有一丝阻碍,那白气迅疾绕了宝儿一周。 却是李秋偷偷运功行法,渡了一丝灵气进了宝儿身体,用神识查看全身,直到丹田处,见到了那丝黑气萦绕不散,心中了然道:果然是你在作怪。 第二十三章 造浮屠佳人醒转 心意一动,那团黑气彷佛感应到李秋的想法一般,转身欲逃,奈何偏偏一团青气阻住退路,那黑气便如凶神恶煞般地撞将过来,与那青气当场厮杀。 李秋此时已然肯定这病症与黑气同祠堂内丫儿表现的如出一辙,当下心中稍安,运功一番,青气陡增,只是那团黑气躲到宝儿丹田处不出来,与青气形成势钧力敌之势,李秋修为又不够,那团青气已然耗去了他丹田内的所有灵气,只得收了功法,让青气将黑气围着。 郑树德虽没了刚才的凝涩之感,毕竟年少功浅,强行运功,自身筋脉已然受创,虽勉强坚持,全身已经抖的像筛糠一般,仍不后退。李秋一旦收功,郑树德便觉一股大力猛然冲撞过来,将自己那点可怜的真气逼出体外,然后喉头一甜,一口浊血便喷将出来。 李灼见此,知晓是郑树德强提真气所致,忙前来扶住郑树德,给他揉了揉几处大穴,郑树德这才好些,将双手放至胸前慢慢向下,作一收功式,缓缓调息。 恰在此时,只听得“嘤咛”一声,那床上的女娃宝儿竟然奇迹般地醒转过来。 周围的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吴老太公最是不堪,原本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心中本无多大希冀,以为宝儿又要昏睡几天几夜,孰知几个少年英雄来运功一番,自己女儿便得醒转,当真是喜不自胜,扑到女儿床前,抱着女儿哭将起来,其声震天。 却说那宝儿初睁杏眼,尚不适应此时明光,只过了一刻,才睁开双眼,嘴里虚弱的喊了声“爹爹”,那吴老太公听闻此声竟比听到天籁还要舒服,顿时老泪纵横。 老太公与自己女儿哭作一团,早有丫鬟下人回房去禀明了夫人前后因果。那夫人听了二话没说,便跑回了宝儿闺房,竟然连鞋子都未来得及穿,披头散发,见到自己女儿,果然醒转,口中叫了声“心肝儿”,接着便头往后仰,晕厥倒地。唬得众人又是一通好忙。 那夫人不一刻醒来,本来已然无魂无魄,突然“哎呀”一声,跳将起来,扑到宝儿床上,于是一家三口哭作一团,只把李秋等兄弟晾在一边。 直哭了能有一时三刻,那宝儿说声“饿了”,夫妇两个这才醒过神儿来,叫了丫鬟准备些米粥参汤给小姐补养身子。一面又想起自家的救命恩人来。 于是夫妇两个连忙向李秋四个行李参拜,四人都是少年如何敢受。那夫妇俩却是不依,与李秋四个推来推去,最后,吴老太公作了揖,夫人福了一福才算结束。老太公尤其望向郑树德的目光最是不同。 李秋此时犹自想着那团黑气与祠堂里的丫儿之间到底有何关联。见那宝儿此时吃了米粥汤水,有了些精神。便对老太公道:“老太公,晚辈有几句想问询贵千金,不知意下如何。” 老太公知道李秋此问必与女儿病情有关,忙道:“当然,恩公尽管相问。” 李秋便走到那女娃床前,轻声问道:“小姐,敢问这几日可有什么蹊跷事情?见过什么人?或者遇到过什么古怪事情?” 那宝儿此时已然有了精神,虽然有些倦倦之色,倒平添几许怜爱,只见她蹙眉抿嘴,少刻道:“不曾有何古怪。”又道:“只是前几日出门玩耍,路遇祠堂,见到里面一对老幼衣食无着,心中怜悯,爹爹也时常叮嘱我要多行善事,于是进去与了那老少一点衣食,然后便回了府,初时并无什么异常,只是后来渐觉腹中寒冷,头脑晕眩,成了现在这幅摸样。” 李秋听了宝儿所言,本来有二分怀疑,现下已有十分相信,那祠堂里定有什么古怪,丫儿与宝儿都被那黑气所害,此事自己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又见了老四在那里调息,于是对老太公道:“老太公,小姐刚刚醒来,想来此时定然倦了,我等几人先行退下,好让小姐歇息。”便欲离开。 那老太公哪里肯放,叫声“恩公留步”,将李秋与郑树德齐齐抓在手中,连龙头拐杖都甩到一边,嘴里殷殷道:“几位恩公如今救了我家小女,大恩不曾报得,几位恩公定要在我府中多留几日,以表我感恩戴德之心。”却是那吴老太公一半是真感谢,一半是为了让李秋等人留在府中观察几日,待地女儿病情彻底好了,再放李秋等人离开。 李秋如何不明白老人的心思。当下也不推诿,拱手道:“如此,我们兄弟几个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吴老当下令人再摆酒席,拜谢恩公。 眼见得自己老爷与恩公几个去了正厅去喝酒庆贺,夫人立时叫了几个丫鬟过来相询,那几个丫鬟分明叫做春桃,夏荷,秋菊,冬梅,都是适才陪伴在小姐左右侍候的,最是妥帖不过的。只听那夫人问道:“你们几个刚才却都看明白了,是哪个救得你家小姐的?” 几个丫鬟都道:“几位恩公都是出了力的,只是唯独那大高个子有些木讷的救了小姐,小姐就是在他那里醒来的。” 那夫人赶忙问道:“却知道他姓甚名谁?” 秋菊道:“禀夫人,却才丫头听闻,那木讷汉子唤做‘郑树德’”。 夫人在嘴里念叨了几声“郑树德”,知道记得熟稔了,方才放下不提。 正厅之中,复又开席。吴老当前举杯敬道:“几位恩公大恩深同再造,老朽这里感激不尽。我当初所言救我小女,定将一半家业奉上,如今必践此诺。”一拍手,一个下人,端了一个木盘过来,齐唰唰的厚厚一摞银票房契。 李秋刚待回绝,旁边李灼已然开口道:“你这老爹,恁得啰嗦。我等虽是乡村野夫,却也懂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你若真有意,就把我们这些毛皮收了几张去,让我们几个兄弟能买些贴补回家孝敬。” 吴老被李灼噎得脸色通红,缓缓道:“几位小英雄年龄虽小,却是高义,老朽肤浅了。” 却将管家老黄唤来,商量购买皮毛一事,最后商定:狼皮一两一子一张,共四十三两,虎皮十两银子一张,共四十两,其他如虎骨,虎鞭,豹皮,虎胆等物作价一百两,四人共获钱一百八十三两。买卖两方皆大欢喜。 于是又吃起酒席,直到快要傍晚,酒席才散。李灼喝地大醉,郑树德有伤在身,王锁也有些大,于是四人都被吴老安排厢房住下歇息。只有李秋言明要去看看一个故人,吴老见他无事,并无醉酒之状,放他出府,又让几个下人跟着,李秋不让,吴老无奈,只好嘱咐李秋早回,李秋应了。 李秋一出吴府,立刻运功行法,将那残存酒水逼了出来,信步往祠堂赶来,心中道:救人如救火,今晚定要将那黑气斩尽杀绝。 第二十四章 回祠堂李秋捉鬼 此时日已西沉,天边的火烧云正如汹汹烈火般燃烧,景色倒有些残阳如血的味道在里面。映着整个小镇街道,房屋,河流,行人都呈现一片红色。李秋抬起头看了,此刻的日头倒也不再刺眼,只是看久了眼前也是一片红色,李秋回过头来,心有感悟,心道:这太阳每日早起晚沉,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见过太阳的人不知有多少,太阳见过的人不知又有多少。只是见过太阳的人生生死死,只有太阳始终在这里,古人曾有言“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此言与当前此景当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又想道:我却不要做古人,要勤奋辛苦修得大道,得予长生,与天地兮并寿,与日月兮同辉,方不枉费我来这世上走一遭。 当时心下坚定,步子越发坚定踏实起来,仿佛每一步都要将地上青砖踩出脚印来一般。 行不多久,那座败落的祠堂就在眼前,李秋昂首阔步就要跨门而入,却听得其中一声声低低的啜泣声,却是那个老头的哭声。只听那老头哭道:“丫儿,你快醒醒,快醒醒。这时为何,刚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又晕厥过去了?” 李秋听闻,知道事情又复变化,疾步而入,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一老一小跟前,只见那老儿抱着自己的女儿哭着,那丫儿又复当初之状:牙关紧咬,脸色发暗,嘴唇发青,李秋上前一探,又是鼻息脉象全无。 此刻那老儿见到恩人前来,心里有了主心骨般,仍紧紧抱着丫儿,只眼睛定定地望着李秋,急迫之色尽显无遗。 李秋微闭双目,轻吸一口气,渡一丝青气入了丫儿身体,又用神识探查其丹田。果然那团黑气蠢蠢欲动,而且渐渐壮大不少,若不是李秋前来渡了那丝青气,黑气必卷土重来。 李秋慢慢睁开双眼,略一思索,心中又了定计。于是又继续渡青气给丫儿,直到将那团黑气困住,才收功罢法,慢慢调息。 少倾,那女娃又悠悠醒转过来。老儿见了欢喜,磕头谢恩。 李秋忙扶了一老一少,心道:似这般来来回回,岂不是无休无止?今夜总要找到幕后正主,绝户干净。 当下对那一老一少道:“此地阴寒,久居无益,我这里有些银两,你们且寻个客栈妥当之处,暂时安歇,明日我去寻你们,再做定夺。”便给了老头儿五两银子。 老儿接过李秋给的银子,感激涕零,又要磕头,被李秋阻住。老头到底心疼自己女儿,忙扶了丫儿出了祠堂,去寻客栈打火去了。 李秋此时环顾四周,并未有任何不妥发现,还是那副烧剩了半截的牌位,当下也不以为然,绕着庭院四周走了一圈,走到屋前庭院中间,盘腿坐下运功调息,同时神识观察周围一草一木。 此刻日头已落,天色暗了下来,再不复刚才的壮美秀丽之色,那祠堂里竟慢慢的刮起一阵阵寒风,那寒风并不像寻常风那般吹过而消,而是打着卷,绕着李秋四周飞舞,李秋却如老僧入定般,只是打坐调息。 那寒风却也不死心,变轻风为狂风,又变为暴风,又变为戾风,只吹了有一个时辰,将那地面吹去三丈有余,只余那李秋坐下未有变化。寻常人见了定会大吃一惊:那祠堂本来平整如镜的地面此刻已然成了三丈深的大洞,洞的中间一根三丈长的柱子孤零零的戳在那里,那李秋此刻正坐在那根柱子上盘腿闭目,两耳清净。 那寒风见始终不能撼动李秋分毫,便不再白费力气。徐徐停下,原地打着卷,不一刻,只见那卷寒风缓缓凝聚成一个人形,却是个女子,只见她穿着襦裙,束着红色抹胸高高隆起,用一根凤凰钗扎了一个美髻,脸似鹅蛋浑圆,眼如皓月多情,眉如杨柳摇动,嘴唇如樱桃水嫩欲滴,细腰堪堪一握,举手投足尽是雍容大气,真个是好华彩! 那女子从怀中慢条斯理抽出一根水丝手绢,轻轻握住绢角,掩了嘴唇笑意,只这一下,便叫皎月失色,草木为之倾倒,风云因而变色。 奈何李秋如老僧入定般端坐不动,彷佛睡了过去,对此闻所未闻。 女子彷佛有些惊讶,眨了一下明眸,竟彷佛人间多了两个月亮。直视了眼前的李秋一会儿,见李秋不理睬,微有薄怒,轻甩水袖,转身就欲离去,让人见了心生怜爱,为的不曾有如此的女子生气都有如此风采。 女子才要离去,只听得身后少年开口道:“既然来了,现在想走,不嫌有些迟了么?” 女子讶然转过身来,带起香风阵阵,沁人心脾。女子瞧着李秋,嘴角翘起,俏皮的看着李秋道:“我以为是个木头,却原来是个癞蛤蟆打了哈欠---好大的口气,凭你也想留住我。” 此刻李秋已然睁开双目,射出冷冷寒光,见那女子竟静静的浮在半空,更加肯定心中所想,当下道:“哼,一个孤魂野鬼,不去轮回,在这祠堂以阴气害人,说不得,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识相的,赶紧离去转世投胎,如若不然,定叫你魂飞魄散,连堕入畜生道也不可得。” “哦呵呵呵,”那女子笑不可支,如花枝乱颤,笑了一会道:“你这少年郎忒的好玩儿,故意逗你家姐姐玩耍么?我方才刮起阴风,只为看你心性,见你不为所动,知你心性坚韧,不忍害你,是故只是吹去周围浮尘,留了一座孤柱与你。我若想走,只需将那柱子吹倒,纵然摔不死你,你就是爬出来也得费半天功夫。”又是一阵娇笑,真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李秋冷冷的看着那女子笑完,从怀里抽出一张符纸来,却是一张火符,朝那女子眼前一摆,那女子见了那符纸脸色一变,瞬间镇定下来,道:“区区火符,你还未等激发,我却已退去了。想你才炼气一层的修为,激发这火符至少一个呼吸,我早已躲去,待你火符势微,我便回来取了你的性命。” 李秋嘴角一翘讥笑道:“是么?你却感应下这庭院四周有何不同?” 那女子心神一沉,往四周探去,猛地如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可怕事情般,脸色骇得灰白,再不复方才的花容月貌,身体颤抖不已,伸出一根玉指指着李秋道:“你,你,你竟然在庭院四周埋了四张火符?” “不错,我进祠堂之时,便偷偷埋了。现在,你还有几成把握逃的出去?只要你一转身,我立即将其激发,定将你烧的灰飞烟灭。孽障,还不降服?” 那女子此刻再无初时的嚣张气焰,忙跪倒求饶:“大师,老身吴梅氏再也不敢了,大师饶命。” 李秋听了女子话语惊道:“你方才称自己什么?” 第二十五章 闻秘辛救人遭困 李秋此时大吃一惊,虽已然将事情猜到了几分,可眼前的绝色女子与那牌坊上写的“古稀”有太大出入,仍是不敢轻下判论,何况这女子看来只有双十年华,怎么要口称老身? 于是对那女子道:“到底是何原因你要称自己作‘吴梅氏’?那吴梅氏死时有七十多岁,你最多不过二十,快快细细讲来其中缘由,若是诓骗于我,定叫你魂飞魄散。” 那女子听了李秋的话后犹豫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时而微笑,时而愤怒,时而怨恨,时而无奈,时而渴望,时而躲避,如此种种,不一而足。直过了半晌,女子彷佛下定了决心般,冲李秋磕头哀求道:“求道长救我,来世做牛马必报道长大恩。” 李秋顿时感到事情蹊跷:刚才欲来害我,现在又教我救她,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又想道:且慢,小心这鬼魂施计诓骗我,待我听了她的道理再做定夺。当下冷哼道:“哦,让我救你,却才你还说我不过炼气一层,留不得你,怎么转瞬功夫又教我救你?这见风使舵的本领你倒学了个十成十。” 女子听了李秋冷言冷语并不着恼,只是哀求道:“道长且听妾身言明,自会明白妾身苦楚,事情原委,循环因果,如此这般。” 当下细细地对李秋诉说道:“妾身确实是吴梅氏无疑。妾身原名梅青青,十六岁嫁入吴府,与吴府大少爷吴学春结为伉俪,婚后我们也可以称得上琴瑟调和,举案齐眉。夫君哪里都好,只一样,就爱结交江湖异士,因此府里经常出入各色人等,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抛头露面,因此常躲了不见,倒也过得的安稳无事。”说到这里时,女子一脸幸福缅怀景色,呆在那里。 女子愣了一会,回过神见李秋正定定望着她,忙道:“妾身失态,道长见笑了。” 李秋微微一笑道:“无妨。” 女子这才继续道:“就这样,我在吴家过了十四个年头,为吴家生育了一子,本来以为好好的日子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女子脸上闪现出怨毒的神色,表情极为痛苦。 过了一刻钟时间,女子才慢慢平复心中激荡,缓缓说道:“那一年,我的儿子刚满十二岁,我与夫君正庆贺儿子生辰,门外来了一个道士,说是要求见吴家少爷,给我的儿子卜一卦问问吉凶。我夫君最喜结交异人,立时答应,忙请那道人进了门来。我因关心儿子吉凶,也没有回避。那道人进的门来只是不停看我,非常无礼,给儿子胡乱卜了一卦说道是儿子有不小灾祸,需父亲到镇外的道观里焚香斋戒三日,他在府里沟通天地祈福,方才免得了这场祸事。我夫君不疑有他,当日便离了府去了道观。那道人则摆了香案,烧了符纸,说道要为我儿祈福。”说罢脸上浮现厌恶神色。 “当晚我哄睡儿子后,一个人早早在房里睡下。三更时分,我只感到有人在摆弄我身上被子衣衫,睁眼瞧时,竟然是那道人要非礼我,我宁死不从,他见我心志坚决只得逃走。我心里害怕的紧,本来要去寻丈夫归来。又想到若是被夫君知晓,只会恶了我俩感情,因此只得将此事埋在心底。那道人却第二天就离开了府,再没回来。” 女子顿了一下,平静了语调道:“三日后,夫君回府。那道人既已离去,我也不想再提此事,只愿与夫君白头偕老。谁曾想,夫君竟带回来几颗红色的如葡萄粒般大小的药丸,说是道人赠予他的,吃了强身健体。”此时女子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让人见了喉头发痒。 “我已认定这畜生不是好人,那药怕也是来历不明。奈何夫君信这神仙魔怪之说日久,不听我劝,坚持服用那药丸。夫君服了那药丸后,突然变地龙精虎猛,日日挞伐不已,我见那药丸除了催情不曾有其他害处,也就放下心来,心道夫君累了时自会厌弃那药丸。谁知,半年后夫君每日必服那药丸,且从每日一粒增到每日二粒,又半年后增到三粒,不服用则如病疴之躯,终日无精打采,我再劝夫君停药夫君动辄打骂于我,再半年,夫君病入膏肓,后悔不已,让我待他死后改嫁他人,我与他情深日久,早已绝了此念,夫君死后一直未曾改嫁。”说完,已是泪流满面,恰如梨花带雨。 “就在夫君死后不久,一天夜里我正在灵堂守夜,那畜生道人竟然不知从哪里进得了门来,竟然又要非礼与我,我宁死不从,最后用烛台刺穿自己的脖子,那道人才再次吓得逃跑。我本来欲寻死殉情,奈何此时儿子跑进来灵堂,喊了众人过来,我却想到,若我再死,那公婆与儿子无人照料,情景凄惨,只得收拾眼泪,主持家业,直到七十岁时才死。” 女子讲到这里已是噎不能语,李秋听了也是喟然长叹,却也知道这故事只是起了个头,后面才是紧要关头。 果然那女子用丝绢擦了眼泪低头继续讲到:“就在我死后被皇帝钦赐贞节牌坊不久,那畜生竟然又出现在了镇中。此时我已是鬼魂之体,本欲转世轮回,谁知那畜生竟然破开了我的棺木,剪了我尸身上的两根琵琶骨,将我的魂魄拘在这里不得转世投胎。” “凡人死后魂魄若是不在七七四十九之日转世投胎,便会魂飞魄散,要么就会变为无思无想的孤魂野鬼,那畜生不知学了什么妖法,传了我些,使我保持魂魄不散,又传我《养魂诀》专门在童女身体丹田内种下阴丝,夺童女青春寿元,为这畜生所用。逼迫我去害人,还道我若是不去照做,就将我吴府老老小小全都变作僵尸傀儡,魂魄都拘在这里不得转世投胎。我实在无法,只好照他所说,在这祠堂里害人。只是不敢种阴丝太多,怕伤了童女根本,所以她们也只是昏睡不醒,身体实无大碍。” 李秋终于明白整个事情的因果,只是那吴梅氏死时有七十岁,可眼下这女子好好青春年华,这让人迷惑不已,便问了出来。 女子听后叹息道:“这畜生年轻时贪恋我的姿色,将我的魂魄拘住后,见我老态龙钟,竟然将我当年刺穿脖子的烛台拿了出来,用上面的精血做引,使了不知什么妖法,将我的形貌恢复到三十二岁之时。” 李秋心道: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法术,返老还童,不过恐怕只能对魂魄有效,不过三十二岁的年纪就是现在看来还是像二十不到,这女子当真风华绝代,难怪那道人见了她起了贼心。却忽然想起一事,问那女子道:“你叫做吴梅氏,那万家镇的吴老太公吴善人与你有何关联?” 那女子听了泪水又似决堤般滔滔不绝:“他就是我的独子,吴习善。” “啊!”李秋没成想这女子与吴老太公竟是这般关系,心中已然信了那女子所言,吴老太公的亲生母亲居然如此忍辱负重,才护得了全家安康,倒也令人敬佩,又想起一事,问那女子道:“你既然是吴老太公亲生母亲,却又为何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要害?” 那女子听了连忙摇头道:“道长,非是我要害她,实在是我逼不得已。那畜生曾贪恋我美色,为此不择手段。如今我已死去,只剩魂魄之体,我那孙女与我年轻有七分像,我怕那畜生再起歹心,故而让我孙女也染了阴丝之气,终日昏睡不醒,让那畜生无可乘之机。” 李秋这才将事情原委前前后后推敲了一遍,终于完全相信了眼前这位女子就是贞节牌坊上记载的吴梅氏,忙撤了手中火符。火符已去,吴梅氏压力顿消,不似方才那般战战兢兢。 李秋又问道:“你要我救你,想必是想让我击杀了那畜生,还了你的琵琶骨,好去转世投胎吧。” 吴梅氏连连点头,道:“若是成功,妾身来世牛马来报。” 李秋摇摇头道:“吴老太公为人向善,方圆百里皆闻其名,我们兄弟四个都受了他的好处,到底有些缘分。修道讲究缘法因果,今日我便了了这因果。只是我毕竟才启修真之门,炼气一层,不知能否斗得过那贼道人。那贼人是何修为?可有什么厉害宝贝或者短处,你统统告诉我,我好有个对策。” 吴梅氏见李秋肯帮她,跪下磕头道:“恩公大恩,来世不忘。”又道:“那贼道人有炼气三层的修为,却是有一致命短处。他的法力半数来自我给童女种下的阴丝之气,只要我将所有的阴丝种子取出,他的修为至少跌落一半。” 李秋道:“如此这般,还请你将阴丝种子取出,也好让丫儿与宝儿病愈。” 吴梅氏摇头道:“不可!若是贸然取出,那贼道人势必知晓,恐怕事不可为,那畜生在我体内也种了阴丝种子,我从其他童女获得的修为大半都从此种子传渡与他。” 李秋听了心中计较一番,又问道:“这贼道人居于何处?” “居于万家镇西南三十里外的无为观。”吴梅氏立刻应答。 “今夜他可在观中?”李秋复又问道。 吴梅氏答道:“每晚此时都在观中吸取童女阴气修炼。” 李秋当时点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就去了结了他。”当下与吴梅氏商定:李秋装作被吴梅氏捉住,待那道人上前暴起发难,然后吴梅氏立刻收回所有阴丝种子让其修为大跌,再后面便是一把火烧了此贼了账。 李秋怕祠堂里的异状引得别人疑心,又叫吴梅氏用风将祠堂填满恢复原状。 商计一定,李秋与吴梅氏各自施展急速向无为观投来。 此时天色乌黑无月,那吴梅氏熟门熟路,而李秋则施展《轻云步》,开启神识,因此行路并无阻碍。只半个时辰便来到那无为观门前。见那无为观颇为雄壮,奈何被这贼道人占去做了贼窝。 当下李秋拿出绳子双手反剪作被缚状,吴梅氏则在门前跪倒拜道:“主人,我今日擒了一个小道士,特来献给主人。” 门里想起一个阴寒至极的声音道:“进来吧。”说罢,那门嘎吱开了。 那吴梅氏便押着李秋进了大门,刚一进入,那大门“嘭”地一声关闭,然后四周景色一变,化作恐怖阴森地狱,周围全是血淋淋的尸骨,就在此时,吴梅氏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只听得四周响起阴森地回声般地叫声催彻肺腑:“哈哈哈,吴梅氏,你这贱人,竟然伙同一个乳毛未干的小子来害我,真是该死。幸亏我早你体内留了一道神识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等下我杀了那小子再将你的魂魄用阴火煅烧七七四十九天,让你尝尝最大的痛苦。那小子,你进了我的‘万鬼骷髅阵’,就等着化作这阵里的一员吧。”说罢,四周地上的尸骨哗啦啦站了起来,满地的骷髅举着双手就朝李秋扑来。 李秋心道苦也,救人不成反被害,怎么又是该死的阵法? 第二十六章 觅脱身阵内激斗 此时李秋虽然叫苦,却并不慌乱,李秋迅速估算了一下当下的情势:自己只有几张火符,金刚符和水龙符,一个昏倒在地的鬼魂,还不知道能不能派地上用场,自己正陷入在一个叫什么‘万鬼骷髅阵’的劳什子阵里,周围是一群骷髅,全身上下还带着血淋淋的肉皮筋骨,阵外有个炼气三层的邪法道人,正在窥视自己,寻机害他。 我在明,敌在暗。 猎人在被猎物盯上的时候要怎么办?李秋毕竟是猎户的儿子,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太大阵仗,可是他很清楚要想活命一定不能逃,而是要杀死猎物。要镇定,要创造机会让在暗处的敌人麻痹露出破绽,或者相信自己已经完全被他控制不能逃脱已使其丧失警惕心,只要敌人放松就会有懈可击。 此时周围数不清的骷髅张牙舞爪的已经冲到李秋跟前。李秋已想起自己并无太多攻击法术,当下也不犹豫,先采守势,立时拿出一张金刚符,用法力一激发,全身上下多了个金色的罩子,牢牢的将自己罩在里面,然后就见那些骷髅朝自己扑了过来,击在罩子上频频闪现一阵阵光芒,发出雨点般哗啦啦的响声。只不过过了一刻钟,那罩子的金色就好像有些暗淡下来。李秋见此,知道这金刚符的威力有限,迟早会消散不见,到那时自己可就危险了,不能总是这么被动挨打,要主动出击才是。 当下不再犹豫,身体前躬,两腿微曲,气沉丹田,两足发力,往前一窜竟使出了李灼的拿手绝技‘伏虎冲’,这一个冲劲过去却是冲出了五六丈远,比李灼的威力大地许多,只见所过之处,群骷纷飞碎裂,竟然空出一条五六丈长的道路来。 李秋见此,精神一振,这凡人的功夫修真之人使出来威力果然倍增,且自己身上有金刚符护身,不惧伤害,只顾往前猛冲即可,真是为自己贴身打造,不由对此战信心倍增。 于是运足了气力,直往骷髅多的地方猛冲,当真称得上所向披靡。又过了半个时辰,几乎所有的骷髅全都倒下,地上又是一堆枯骨。此时那金刚符噗地一声燃烧起来,不一会成了一堆灰烬。却是终于威力告罄,寿终正寝了。 李秋却感觉甚是爽快,以前对战狼群之时都是被狼群追着打,却不像当前这般痛快打别人。真是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还没等李秋高兴多久,地上那些碎裂的枯骨呼呼啦竟然漂了起来,慢慢汇聚一处,最后竟然成了一座约三丈高的骨山,然后骨山由上而下开始蠕动不止,先是形成了一个头颅,然后是身子,最后是两条腿,竟然成了一只由骨头堆成的巨人。 那巨人头如磨盘,眼洞空空漆黑一片,口如牛皮大鼓,转了转脖子,却张开大嘴一吼,从嘴里吐出一团幽绿色的火焰,将自己全身裹住煅烧起来,少时那巨人全身上下竟严丝合缝和一个真正巨型骷髅人无异,再看不出一丝拼凑的痕迹。 巨人低头看了看李秋,嘴里发出“吼吼”的怪叫,让人听了全身发麻。却猛地朝李秋冲了过来,气势如电。 李秋不料想巨人如此体胖速度竟然不减却快如闪电,当下见那巨人一只脚猛地踩了下来,仓促之间,一个驴打滚闪了过去,狼狈不堪,却见刚才自己站的地方多了个三尺深的脚印。 李秋大惊,慌忙又掏出一张金刚符,那符刚刚激发,巨骷已然冲到李秋跟前,这次却是用膝盖一顶,李秋再也躲闪不及,“嘭”一声被顶到,飞出十丈多远,“啪”地一声摔落地上,幸亏有金刚符护体,本身并无太多伤害,只是护体金罩已经有些暗淡,李秋估计金刚符的威力至少损耗一成,巨骷一击威力竟然至此!若是再被打上几次,此符威力也将消失,不由苦也。 还不等李秋哀叹几声,那巨骷身形一闪夹带着呼呼风声,已然又冲到李秋跟前。 却是李秋心中已有防备,运功与足,施展《轻云步》迅速闪开,与巨骷游斗起来。 李秋一面躲闪,一面苦思对策。似这般被巨骷追打,金刚符迟早会威力尽失,自己却要想个法子解决了这怪物才好。 心里想着,神识沉入《青木诀》中,连忙翻看是否有什么厉害法术,结果却是大失所望:一个叫做青藤缠,需炼气二层才能施展,一个叫做青木干,与金刚符作用相仿,却是炼气三层才能祭出。其他法术李秋看也未看,再看注释,却高兴起来,原来这青藤缠,练气一层倒可以施展,只不过对自身伤害较大,一次需要夺取丹田一半的灵力,且施展过后需静养一月有余才可再次动用灵力,否则筋脉有破损的危险。 这青藤缠在口诀中写的明白,炼气二层尽可施展,施展次数和困敌时间以修为和灵力多寡为准。而炼气一层在灵力充盈的情况下最多可施展两次。 李秋终于明白这青藤缠却是用来困敌而非杀敌的,于现下的困境并无多大帮助,且施展一次需要夺走身上一半的灵力,以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地施展青藤缠无异于自杀。 眼见临急抱佛脚无济于事,李秋将注意力转向了仍然躺倒在地昏睡不醒的那女子身上。此刻在这阵中,那女子虽然昏倒在地,却并无在祠堂见时的那种虚无飘渺之态,看起来就像个真人一般有血有肉。 李秋用神识一查,却发现那吴梅氏竟然体内也有丹田,这却奇了,身处此阵,自己受压不少,鬼魂却如鱼得水,仿若实体。刚才却不知为何突然昏倒,想必是那邪道人作的手脚。 神识往丹田处一查,果真如此。原来那邪道人不但在吴梅氏体内留了神识,还种了阴丝种子,这种子不但能渡阴气为他所用,且能禁锢吴梅氏灵气使其法力尽失。且这阴丝种子并不像吴梅氏给丫儿和宝儿种下的那般只有小小一团,而是布满吴梅氏全身,故而吴梅氏一被禁锢,全身法力尽失,再也无法维持,故而昏倒。 李秋急运功施法,边躲便渡了一丝青气入吴梅氏体内,那青气一入吴梅氏体内便于黑气厮杀,奈何黑气太多,未几便被黑气杀灭,然而黑气却损耗的更多。 李秋大喜,知道有效,继续将全身青气渡入吴梅氏体内,希望将吴梅氏救醒,只要吴梅氏醒来,斩断那邪道人的灵气供应,让其修为大跌,那么今晚他就能虎口脱险,甚至斩杀妖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二十七章 除巨骷山重水复 此时李秋虽然叫苦,却并不慌乱,李秋迅速估算了一下当下的情势:自己只有几张火符,金刚符和水龙符,一个昏倒在地的鬼魂,还不知道能不能派地上用场,自己正陷入在一个叫什么‘万鬼骷髅阵’的劳什子阵里,周围是一群骷髅,全身上下还带着血淋淋的肉皮筋骨,阵外有个炼气三层的邪法道人,正在窥视自己,寻机害他。 我在明,敌在暗。 猎人在被猎物盯上的时候要怎么办?李秋毕竟是猎户的儿子,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太大阵仗,可是他很清楚要想活命一定不能逃,而是要杀死猎物。要镇定,要创造机会让在暗处的敌人麻痹露出破绽,或者相信自己已经完全被他控制不能逃脱已使其丧失警惕心,只要敌人放松就会有懈可击。 此时周围数不清的骷髅张牙舞爪的已经冲到李秋跟前。李秋已想起自己并无太多攻击法术,当下也不犹豫,先采守势,立时拿出一张金刚符,用法力一激发,全身上下多了个金色的罩子,牢牢的将自己罩在里面,然后就见那些骷髅朝自己扑了过来,击在罩子上频频闪现一阵阵光芒,发出雨点般哗啦啦的响声。只不过过了一刻钟,那罩子的金色就好像有些暗淡下来。李秋见此,知道这金刚符的威力有限,迟早会消散不见,到那时自己可就危险了,不能总是这么被动挨打,要主动出击才是。 当下不再犹豫,身体前躬,两腿微曲,气沉丹田,两足发力,往前一窜竟使出了李灼的拿手绝技‘伏虎冲’,这一个冲劲过去却是冲出了五六丈远,比李灼的威力大地许多,只见所过之处,群骷纷飞碎裂,竟然空出一条五六丈长的道路来。 李秋见此,精神一振,这凡人的功夫修真之人使出来威力果然倍增,且自己身上有金刚符护身,不惧伤害,只顾往前猛冲即可,真是为自己贴身打造,不由对此战信心倍增。 于是运足了气力,直往骷髅多的地方猛冲,当真称得上所向披靡。又过了半个时辰,几乎所有的骷髅全都倒下,地上又是一堆枯骨。此时那金刚符噗地一声燃烧起来,不一会成了一堆灰烬。却是终于威力告罄,寿终正寝了。 李秋却感觉甚是爽快,以前对战狼群之时都是被狼群追着打,却不像当前这般痛快打别人。真是酣畅淋漓,意犹未尽。 还没等李秋高兴多久,地上那些碎裂的枯骨呼呼啦竟然漂了起来,慢慢汇聚一处,最后竟然成了一座约三丈高的骨山,然后骨山由上而下开始蠕动不止,先是形成了一个头颅,然后是身子,最后是两条腿,竟然成了一只由骨头堆成的巨人。 那巨人头如磨盘,眼洞空空漆黑一片,口如牛皮大鼓,转了转脖子,却张开大嘴一吼,从嘴里吐出一团幽绿色的火焰,将自己全身裹住煅烧起来,少时那巨人全身上下竟严丝合缝和一个真正巨型骷髅人无异,再看不出一丝拼凑的痕迹。 巨人低头看了看李秋,嘴里发出“吼吼”的怪叫,让人听了全身发麻。却猛地朝李秋冲了过来,气势如电。 李秋不料想巨人如此体胖速度竟然不减却快如闪电,当下见那巨人一只脚猛地踩了下来,仓促之间,一个驴打滚闪了过去,狼狈不堪,却见刚才自己站的地方多了个三尺深的脚印。 李秋大惊,慌忙又掏出一张金刚符,那符刚刚激发,巨骷已然冲到李秋跟前,这次却是用膝盖一顶,李秋再也躲闪不及,“嘭”一声被顶到,飞出十丈多远,“啪”地一声摔落地上,幸亏有金刚符护体,本身并无太多伤害,只是护体金罩已经有些暗淡,李秋估计金刚符的威力至少损耗一成,巨骷一击威力竟然至此!若是再被打上几次,此符威力也将消失,不由苦也。 还不等李秋哀叹几声,那巨骷身形一闪夹带着呼呼风声,已然又冲到李秋跟前。 却是李秋心中已有防备,运功与足,施展《轻云步》迅速闪开,与巨骷游斗起来。 李秋一面躲闪,一面苦思对策。似这般被巨骷追打,金刚符迟早会威力尽失,自己却要想个法子解决了这怪物才好。 心里想着,神识沉入《青木诀》中,连忙翻看是否有什么厉害法术,结果却是大失所望:一个叫做青藤缠,需炼气二层才能施展,一个叫做青木干,与金刚符作用相仿,却是炼气三层才能祭出。其他法术李秋看也未看,再看注释,却高兴起来,原来这青藤缠,练气一层倒可以施展,只不过对自身伤害较大,一次需要夺取丹田一半的灵力,且施展过后需静养一月有余才可再次动用灵力,否则筋脉有破损的危险。 这青藤缠在口诀中写的明白,炼气二层尽可施展,施展次数和困敌时间以修为和灵力多寡为准。而炼气一层在灵力充盈的情况下最多可施展两次。 李秋终于明白这青藤缠却是用来困敌而非杀敌的,于现下的困境并无多大帮助,且施展一次需要夺走身上一半的灵力,以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地施展青藤缠无异于自杀。 眼见临急抱佛脚无济于事,李秋将注意力转向了仍然躺倒在地昏睡不醒的那女子身上。此刻在这阵中,那女子虽然昏倒在地,却并无在祠堂见时的那种虚无飘渺之态,看起来就像个真人一般有血有肉。 李秋用神识一查,却发现那吴梅氏竟然体内也有丹田,这却奇了,身处此阵,自己受压不少,鬼魂却如鱼得水,仿若实体。刚才却不知为何突然昏倒,想必是那邪道人作的手脚。 神识往丹田处一查,果真如此。原来那邪道人不但在吴梅氏体内留了神识,还种了阴丝种子,这种子不但能渡阴气为他所用,且能禁锢吴梅氏灵气使其法力尽失。且这阴丝种子并不像吴梅氏给丫儿和宝儿种下的那般只有小小一团,而是布满吴梅氏全身,故而吴梅氏一被禁锢,全身法力尽失,再也无法维持,故而昏倒。 李秋急运功施法,边躲便渡了一丝青气入吴梅氏体内,那青气一入吴梅氏体内便于黑气厮杀,奈何黑气太多,未几便被黑气杀灭,然而黑气却损耗的更多。 李秋大喜,知道有效,继续将全身青气渡入吴梅氏体内,希望将吴梅氏救醒,只要吴梅氏醒来,斩断那邪道人的灵气供应,让其修为大跌,那么今晚他就能虎口脱险,甚至斩杀妖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李秋一面与那巨骷游斗,一面将青气渡入吴梅氏体内。渐渐的将吴梅氏体内的黑气化解了小半,那吴梅氏“脸色”也不似刚才那么苍白,而是渐渐恢复初时风采。 只是这样一来,李秋的精神被一分为二,不能兼顾的完全,倒给了那巨骷以可乘之机,不时被那巨骷砸中,那金刚罩如在风中摇曳的烛火般随时可能熄灭,忽明忽暗。李秋当下立断,迅速拿出一张火符,激发威力,口中叫声“咄”朝巨骷扔去,只见那火符“噗”地化为一个直径五尺的大火球,径直向巨骷飞去,那巨骷本来就是阴物,最怕火光,眼见那巨大火球朝自己飞来,只得躲了。 却见那火球竟如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离那巨骷越来越近,追地巨骷狼狈不堪,只见巨骷火球两道残影在阵里飞来飞去,李秋趁此机会一面恢复灵力,一面渡青气给吴梅氏,希望她快些醒来。 李秋欲行那《青木诀》要吐纳灵气,才发现竟无一丝灵气入体,瞬间明白是这阵法有古怪,隔绝了天地。于是拿出仅有的几块灵石,抓在手中汲取灵力。 灵石在手,李秋丹田迅速充盈起来,于是往吴梅氏体内输送的青气也大大加快。 正在此时,那巨骷见无法摆脱那巨大火球,马上就要被烧着,步伐一停,正对火球,抬起右脚猛地一跺地面,震得整个空间一阵颤抖,然后张开骷髅大嘴,“吼吼”声起,一团幽绿色的火焰脱口而出,迎着火球扑了上去,就如飞蛾扑火,转瞬间那幽绿火焰就被火球包裹了起来,慢慢变小。 幽绿火焰虽然慢慢变小,然后火球缩小的速度更快,两团火焰竟然旗鼓相当,不分伯仲,只过了半刻钟,两团火焰便缩小成萤火虫般大小,下一刻,同归于尽。 李秋不想那幽绿火焰有如此威力,小小一团竟然能将偌大火球威力抵消,再看那巨骷时,却见那巨骷身高竟然矮了半丈,身形也缩小不少,知道那幽绿火焰恐怕让巨骷受损不少,明白火球毕竟有效,心中安定不少。正在此时,李秋身上那金色光罩“噗”地一声消散不见。 吐出幽绿火焰之后,巨骷萎靡不少,看向李秋的目光更加怨毒愤恨,恨不得立刻就杀了李秋,将李秋吃的骨头都不剩。眼见得李秋身上光罩消失,知道机不可失,身形一动,竟然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李秋身前一丈处。巨骷弗一出现脸色现出不可思议之色,刚才的闪身它已经使出十成威力,本以为正好闪在李秋身前然后结果了李秋,竟然离李秋还有一丈距离,刚才的幽绿火焰让它受伤不轻。 无奈,巨骷只得再次施为,朝李秋冲来。 这一停顿的功夫,已经足够李秋做出反应了。 李秋此时掏出了第二张火符,激发,掷出,行云流水般快如闪电。 没有任何悬念,那巨骷开始还是不肯吐出那幽绿火焰,只是一味乱窜躲避。趁此机会,李秋又掏出一块灵石,一面恢复灵力,一面疯狂向吴梅氏体内输送灵力。 过了一刻钟时间,那巨骷终于又吐出一团幽绿火焰将那火球扑灭。然而此时巨骷受伤更重,身形再矮半丈。 此刻那巨骷真正恨毒了李秋,再不肯给李秋半点机会,口中“吼吼吼”狂叫着,浑身冒起团团黑气绕着巨骷全身游转,彷佛煞神般朝李秋撞了过来。 虽然离李秋还有十余丈距离,李秋已然感觉到周围彷佛被寒气封住了一般,自己举手投足都颇为费力,无奈间只得将最后一张金刚符激发开来。 此时李秋施法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那吴梅氏体内黑气已经快被剔除干净,吴梅氏眼皮眨动,眼看就要醒来,李秋不敢半途而废,明知要被那巨骷击中,仍不避退,坚持施为。 转瞬间巨骷携刀割般地寒风闪电袭来,李秋避无可避,气沉丹田,生受了巨骷一击。 只听得“砰砰砰”三声响,李秋身子断了线风筝般“呜呜”飞出十几丈远,“嘭”地一声跌落在地上,直震得李秋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身上光罩忽明忽暗,李秋在地上滚了几滚,顺势起身,暗自查看,那金刚符威力至少损耗三成,想不到那巨骷受伤至此,含怒一击威力仍然如此强撼。来不及细想,那巨骷第二击已然到来。 李秋无奈,不顾体内气血翻腾,运起轻功,暂避巨骷锋芒。就在这时,李秋耳边响起天籁般地声音:“道长,赶快将他缚住一刻,我自有办法收它。” 李秋长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气沉丹田,努力体会那青藤缠口诀,神识中只见那巨骷离自己越来越近,二十丈,十丈,五丈,三丈……近在咫尺。 吴梅氏眼见那巨骷就要击中李秋,眼皮微闭不敢再看,牙齿将嘴唇咬的紧紧。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大喝“咄”,吴梅氏连忙睁开双眼,只见那巨骷足下生出一根小儿胳膊粗细般地青藤来,那青藤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转瞬变成八根,将那巨骷缠地紧紧。 李秋越阶施法,丹田一空,神情委顿,连忙运功调息。 那巨骷攻势受挫,气地大吼一声,左右两腿猛地跺地,双臂用力,就见那青藤咯吱咯吱作响,出现丝丝裂纹,眼见就要挣断脱出,李秋大声喊道:“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 吴梅氏听到李秋喊声,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刻微闭双目,运功行法,施展《夺魂术》,只见她两手分别作兰花指状,用食指紧紧按住左右太阳大穴,深吸一口气,然后双目猛地怒睁开来,只见两道绿光有如实质般射向巨骷双眼。 那巨骷正好挣脱了青藤束缚,抬起头来时恰恰被那两道绿光击中。只见那绿光射进巨骷两个空洞的眼眶里,巨骷立刻全身颤抖,张开大嘴发出震天般地痛苦吼声,边吼边用双脚狠命跺地,,震得李秋与吴梅氏两人摇晃不已,吴梅氏此时当然知晓无论如何不能前功尽弃,只是咬紧牙关,拼命施法。 半个时辰后,那巨骷浑身黑气尽消,全身出现丝丝裂缝,再半个时辰,只听“哗啦”一声响,巨骷如坍塌一般,又复碎成一地枯骨。 吴梅氏此刻双眼幽绿深邃,像两团鬼火,闪烁不已,像一个幽灵。片刻后,幽光消散,吴梅氏恢复原状,只见其双目炯炯,犹如实质。全身散发着一种森然的鬼气,要不是李秋知其底细,还以为吴梅氏就是一个鬼王。 吴梅氏收功散法,恢复如初,却更加光艳照人,如灿烂的太阳,逼得凡人不敢直视。 李秋见此道:“你既然已醒来,想必恢复,快快施法切断了那邪道的灵力供应。” 吴梅氏听了摇摇头,叹息道:“道长,我虽除了那巨骷,道行有所增加,奈何我们仍困在这阵中,我们与外界的联系都被切断,我却无法阻断外界给他的灵力供应。” 李秋闻言不由一滞,却听得四周又想起那阴寒至极的疯狂邪笑:“哈哈哈,想不到小子倒有些本事,竟然能降服的了我的鬼将,可惜你们以为‘万鬼骷髅阵’就只如此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已凑齐九九八十一个童女灵气供应……咦,怎么少了两个?罢了,就算如此,对付你们还是足够了。” 刚说完,就见地上那一堆血淋淋的枯骨呼啦啦又堆成了一堆骨山,转瞬间化为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巨骷,吼声连连,叫嚣着就冲李秋与吴梅氏冲将过来。 李秋与吴梅氏见此大惊,心中都道:一个就如此难以招架,这又来一个,该如何应付? 第二十八章 逆水行因祸得福 李秋想起刚才那邪道人所言:‘我已凑齐九九八十一个童女灵气供应……咦,怎么少了两个?’,心中不解其意,于是问吴梅氏道:“刚才那邪道人所言是何意思?” 吴梅氏听了李秋闻她,知道少年可能在思虑对策,于是赶紧合盘托出道:“这‘万鬼骷髅阵’威力极大,奈何有一个缺点,耗费主持者的心神法力也是极大,所以邪道人想到了一个法子,在九九八十一个童女体内种下阴丝种子,夜晚施法,灵力供应源源不断,阵法里的骷髅鬼将会不停重生,因此威力无穷。” 李秋心道原来如此,我刚才观察阵里的骷髅,却并没有万鬼那么多,想必那邪道人以其炼气三层的修为布阵,威力可能发挥不出几成,且慢,方才那邪道人说什么‘怎么少了两个?’是何意?难道,是我用青气稳住了丫儿与宝儿得病情,故而断了那邪道人与丫儿宝儿得联系? 是了,定是如此,如果这样,那么这阵法定然有了破绽,威力也将大打折扣。 当下问道:“刚才如你所言,这阵法只有夜晚才能用么?” 吴梅氏两眼紧盯着不远处蠢蠢欲动的巨骷,回道:“回道长,这‘万鬼骷髅阵’任何时候都可使用,只是夜晚使用威力增加一成,若是青天白日,威力折损近一半。” “现在大约是几更天?”李秋问道。 “依照我们进阵的时间算来,现在已经快近五更天,天就要亮了……难道……”吴梅氏突然醒悟过来,看着李秋,脸上浮现惊喜之色。 李秋看了看吴梅氏,点了点头,郑重说道:“不错,天亮了,阵法威力定然大降,到时……小心!” 刚说完,那巨骷已然发动,朝李秋这边闪电般袭来。 李秋知道此时只剩下了三张火符,若是不能取胜,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却也知道此时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于是果断拿出两张火符,立刻激发,朝那骷髅战将扔了过去。 不出所料,一如上次一般,那巨骷见了两个火球同时袭来,仍是选择逃跑,奈何两个火球一左一右,包抄夹击,让那巨骷无处可逃。李秋趁此赶紧回复法力。 只过了一刻钟左右,那巨骷才不得不吐出幽绿色火焰,那团火焰却比上只巨骷吐出的大了一倍不止,火焰一出口,登时将两个火球扑灭,那巨骷却身形竟然小了有一丈五。 此时李秋体内灵力已然盈满,当下发难,掐诀施法,口中喊声“咄”,青藤缠应声而出,那巨骷全身立刻被八根青绿色青藤缠的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李秋体内却感觉法力被抽一空,才知道越阶施法果然如《青木诀》所说,第二次施出青藤缠必然抽空一身法力。忙自打坐调息。 吴梅氏仍是掐了兰花指,指压太阳,双目怒睁,两道幽绿光芒透射而出,正中巨骷眼眶,那骷髅战将此时正逢吴梅氏功力大进,只坚持了两刻钟,便听“哗啦”一声碎了一地骨渣。 两人方自喘息不定,却见那满地骨渣又如活了一般开始蠕动,慢慢汇聚,李秋此时知道断然不能让其再次成形,否则自己不可能再施出青藤缠,下场当真不妙。当下拿出剩下的唯一一张火符,就欲施法激发。 突然,两人竟然听到三声鸡鸣,接着就听到那邪道人气急败坏的叫喊:“不好,漏了。” 就只见那阵法上空裂开了一道口子,虽然只有两指粗细,一丈长短,却是在不断延伸,李秋甚至看到了裂缝上空的启明星。突然那口子停止撕裂,开始愈合,却是那邪道人在施法弥补。 吴梅氏当然也看到了此景,知道机不可失,当下施法,嘴里喊声“断”,就只见那吴梅氏全身一阵抖动,原本有些实质的面庞变得虚无起来。 李秋当然明白,断了那邪道人的灵气供应,自然也断了吴梅氏的供应,吴梅氏自然会受影响。 幸好吴梅氏在李秋帮主之下收了两个鬼将,汲取了两个鬼将的修为后功力大增,刚才虽然瘦了些许影响,倒也不大,只要打坐一会就会恢复如初。 就在吴梅氏断了那邪道人的童女灵气供应不到三个呼吸,就听到那阵外传来邪道人歇斯底里的痛苦惨叫,接着李秋周围如地狱般地幻境一时泯灭,周围又是那座无为观,却是李秋与吴梅氏终于脱困而出。 此时那邪道人正盘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全身的黑气绕着他的全身袅袅而上,竟然再不受他控制,李秋用神识一查,那道人修为降了一层,只有炼气二层,而且见那黑气脱体而出的情状,邪道人的修为还会再降。 那邪道人见此状,知道不妙,再不稳住境界,今日怕是要陨落当场,于是一咬牙像是做出什么痛苦的决定般,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看着瓷瓶,那邪道人脸上现出肉疼的神色,摇了摇头,终于打开瓶子,拿出一颗猩红色的药丸,立时一股令人欲呕的腥味飘了出来。 邪道人看这那猩红色的药丸,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个敌人,眼神变得冰冷,仰头张嘴,一口将那药丸吞进肚里。 霎那间,邪道人全身颤抖不已,全身皮肤如有老鼠在动,鼓鼓囊囊,少时那邪道人脸上变得红润起来,两只眼睛赤红,那邪道人一施法,原本周围飘散的黑气像受到吸引般被邪道人又吸回体内,功毕,邪道人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然后双眼冷冷的盯向李秋。 李秋用神识一查,叫苦不迭,那邪道人的修为竟然又恢复到了炼气三层。 邪道人望了望李秋,用阴寒无比的声音说道:“好,很好,竟然逼得我服用了‘还魂丹’,今日定要将你拿下练成我的阴尸鬼将,将你的魂魄煅烧七七四十九日,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李秋嘲讽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今日我就将你拿下,替天行道。”说罢就欲激发手中火符,还未曾动作,眼前景色已变,竟然又回到了刚才的修罗地狱。 李秋看了看身边,见吴梅氏也直愣愣的待在那里,嘱咐道小心,然后便谨慎周围,不知这邪道人又有何诡计害他。 那堆骨渣此刻已然蠕动了起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就要汇聚成形,李秋拿出火符就欲动手,吴梅氏连忙制止,示意道:“道长,若是还像刚才那样的鬼将,我自问现在也能勉强对付。若不是,道长贸然动手岂不是白费了这张火符?”却是吴梅氏知道这是最后一张火符,不可轻动,方才有此一劝。 李秋也知吴梅氏说的有道理,便放下火符,静观其变。 少时那骨渣已经汇聚成形,变成了与刚才鬼将一般,只是身型有五丈,眼眶不再空洞,闪烁着两团鬼火,嘴里呼出阵阵寒气。 “阴尸鬼王!”吴梅氏失声叫道。 李秋却并不知道何谓阴尸鬼王,静待下文。 吴梅氏见李秋并不知道忙解释道:“阴尸鬼王是阴尸的最高等阶,与金阶僵尸同为两大阴物,有金刚不坏之身,可以攫人心神,犹擅吐气化冰,将人冻成冰雕,然后吃之。道长一会儿切不可看他眼睛。不过奇怪的是,这阴尸鬼王能施展出来非金丹修为而不可,为何邪道人能施展出来?是了,这不是阴尸鬼王,只是仿照阴尸鬼王炼制的一个阴尸鬼将而已。” 李秋听到如此说,知道不可看他眼睛是何意思,想起吴梅氏收伏两只阴尸鬼将时的情景就觉得通体发寒,那两道幽绿色的光芒真叫人不寒而栗。 刚说完,那‘阴尸鬼王’便朝李秋这里冲了过来,只是速度上并不如阴尸鬼将,竟然慢了有一半儿,李秋心中想着如此的话,是无论如何也是打不着自己的。 还没等李秋高兴多久,那怪物便用两只鬼手猛击自己胸口,然后张嘴一喷,冒出丝丝寒气,李秋还未等反应过来,那寒气便瞬间袭向李秋,将李秋冻了个通体结实,成了一个冰雕,而那吴梅氏竟然丝毫无事。 李秋这才明白为何那怪物方才“闲庭信步”,原来有此杀招,却是自己没有防备,着了这怪物的道了,使劲动了动手脚,丝毫不能动弹。见吴梅氏脸上惊恐不已,而那怪物马上就要过来将自己吃成碎渣,再不迟疑,施展灵力,激发手中火符,“噗”地一声,身上冰块融化,自己脱身而出,然而最后一张火符终于用完了。 那‘阴尸鬼王’见李秋脱体而出,又是猛击胸口,喷出一口寒气。李秋见此,明白每每那怪物出招,必然要锤击胸口,因此便提前躲了,施展轻云步,与那怪物游斗,同时问那吴梅氏道:“可还能对付的了这怪物?” 那吴梅氏见李秋脱困,喜不自胜,又听李秋问她能否对付,摇头道:“这怪物修为高于我,若我用夺魂术,怕是反被其夺魂,并无胜算。除非道长能将他的修为降下来。” 李秋并不知道这怪物修为多少,只知道那怪物身形降到两丈左右,吴梅氏就可施法。然而自己的火符已经全部用光,青藤缠再也施展不出,攻击性的法术自己更是一个不会,如之奈何?心中对攻击性的法术更加向往不已。 等等,《青木诀》主生气,这怪物却是死物,我用那青气试试看。李秋如此想,便将身上青气施展而出,化气为风,朝那怪物击去。 那怪物见那青气袭来,不知何物,也不躲闪,任由那青气击上自身,却见青气击上那‘阴尸鬼王’,那怪物身上竟然冒起阵阵黑烟,丝丝作响,那怪物也是疼的嗷嗷嗷直叫唤,这才知道了这青气的厉害。 李秋见了大喜,立刻调动全身灵气,化为青木生气,再不保留,大喝一声:去。那青气如匹练般卷向那怪物。 此刻那怪物识得厉害,不敢硬接,奈何它速度太慢,那青气太快,躲已是枉然,见青气袭向自己,双拳猛击胸口,两个眼眶鬼火闪动,接着两道幽绿寒光透射而出,击向青气,竟然与吴梅氏施法一般无二。 两方一个照面,中间冒出丝丝寒气,一顿厮杀。李秋此时丹田一空,赶快拿出一块灵石,打坐恢复灵力。 只过了有一刻钟,那怪物才将那青气去除干净,自己身形竟然小了一丈。 李秋此时灵力恢复不到一半,也是再也顾不得许多,将体内灵力全部化为青气挥出,那怪物无法,只得逼出幽绿光芒与青气再次厮杀起来。 李秋趁此赶忙又去拿了一块灵石补充灵力,心中想到:若是这样,自己定然牢牢占了上风,只要杀了这怪物,今日一战自己便可大获全胜。却在储物袋里再也找不到第二块灵石来。 原来,今晚一战已经用完了李秋所有的灵石,李秋知道事态紧急,也顾不得其他了,赶忙恢复灵力再做打算。 这次只过了半刻钟,怪物便将那青气灭杀干净,身形也只是小了半丈。李秋此时的灵力也只恢复了一半不到,只好如法炮制,将全身灵气挥散了出去。 待那怪物再次去除青气之时,身形却还有三丈有余,李秋全身并无丝毫灵气,再也无法施展,正无计可施之际听得吴梅氏道:“道长,我道行大增,且将那孽畜缚住,我便收伏了它。” 李秋一听,苦笑不已。还怎么缚住?自己身无法力,就是有,也施展不出青藤缠了,火符,金刚符已经全部耗尽,只剩下一张水符,怎么当得大用? 正一筹莫展,李秋心中灵机一动,猛然拿出那张水符,此时正好见那怪物锤击胸口,要放那寒气冰他,口中大叫一声:咄,手中水符哗啦啦变成一道水龙袭向怪物,那怪物却将那寒气刚刚脱口而出,那道水龙便已袭向怪物全身,只听咯吱咯吱响动不已,水龙被冻了起来,恰恰将那‘阴尸鬼王’封在其中。 吴梅氏再不敢有所怠慢,兰花指压向太阳,怒目圆睁,幽绿色光芒射向‘阴尸鬼王’,那光芒因得吴梅氏修为大涨,粗壮了不少。 转瞬间光芒袭向怪物眼眶,如前次般那怪物好像“全身颤抖”,身形也在缩小,李秋大喜,知道胜利就在眼前,忙坐地打坐调息。 却只过了半刻钟,吴梅氏全身抖动的像个筛子,竟呈不支之态,李秋再望向那怪物,只听嘎嘣嘎嘣作响,那怪物身上的冰竟然在裂纹破碎。 胜败在此一举,若是让那怪物脱出,自己与吴梅氏就再也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李秋也是个杀伐决断的性子,当下运功施法,念了口诀,竟然要第三次施出那青藤缠。 口诀只念到一半,李秋便觉全身经脉如撕裂了般,差点晕厥过去,却也知道此时千钧一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口诀并不停顿,少时大喝一声:咄,青藤缠第三次施出。李秋“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那怪物眼见得就要脱困,心中大喜,突然又被八根青藤缚住,咆哮连连,奈何吴梅氏再不给它机会,又过了一刻钟,那怪物灰飞烟灭,吴梅氏大功告成。 此刻的吴梅氏修为已近炼气二层顶峰,湛湛就要突破,心中充满极度愉悦之感,一股力量充满全身让其舒爽不已,未等她感悟透彻,“嘭”的一声那鬼阵已消散不见,只见李秋倒在地上。 吴梅氏此刻对李秋感激不已。是李秋救了自己,又让自己的修为大增,这少年不过炼气一层的修为,却敢来都这炼气三层的妖道,且智计百出,定要报答与他。 阵法已灭,主持阵法的邪道人受到反噬,修为瞬间跌落到一层,只见他萎坐地上,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尽是怨毒,指着吴梅氏骂道:“贱人,几十年前,为了得到你,我才放弃做人,修了这邪法,如今你既然已经修为有成,就再也不可能轮回,永远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了,哈哈哈……咳咳……” 吴梅氏冷冷的看着他,不屑道:“你偷了我的琵琶骨,将我便成这样,且你伤天害理,施以妖法夺童女青春寿元,天理不容,今天我就让你也尝尝做鬼的滋味。” 那邪道人同样不屑道:“贱人,你以为我给你的法术口诀是真的么?我早就料道可能会有这一天,在口诀里藏了能致你与死地的种子,嘿嘿”说着一掐诀,口中说声:断。 吴梅氏只觉天灵如遭重击,法力瞬间被禁锢起来,浑身动弹不得。那邪道人却顾不得伤她,脱身便逃。 那邪道人刚逃出约十丈远,忽的脚下如生了根般移动不得,再看时,竟然有八根碗口粗细的青藤将自己紧紧裹住,动弹不得,那青藤越裹越紧,使得邪道人最终窒息而亡。 片刻后,李秋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口中悠悠道:“炼气二层施展青藤缠,果然得心应手。” 第二十九章 斩妖道缘收鬼仆 邪道人一死,吴梅氏马上恢复自如,想起邪道人对她讲过的话,不由感到此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愣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李秋经过生死大战,浑身虚脱。若不是方才忽然有所感悟,骤然间突破到炼气二层,并趁势施出了青藤缠,胜负还很难说。只是李秋并没有想到,这炼气二层的青藤缠威力竟然如此强大,以前只是以为能困敌就不错了,不成想竟然可以将敌人缠死,倒真是意外之喜。以后再若遇敌可瞬间将其缠绕,即使敌人不死也可以将其禁锢一会,然后再施放火符等杀伤大的手段将其杀死。更可以在对敌不利的情况下先将其固定住,然后逃离。 想起逃离,李秋不由地想到了父亲将《轻云步》交给自己时的情景,然后抿嘴笑了起来。 吴梅氏看到李秋在那里傻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轻轻叫了声:“道长,恩人。” 李秋听到吴梅氏唤他,才回过神儿来,看到吴梅氏,连忙打岔道:“如今那邪道人已死,你也算是自由之身,可有什么打算?” 吴梅氏神色一黯,叹了口气道:“妾身还要找到自己尸身的琵琶骨,还有带有自己精血的烛台,只有将它们烧了,妾身才算自由之身。” 李秋听了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且先去找寻你的尸骨,此间事情一了,也算是还了你自由。” 于是两人进了观中,在最里面的厢房中找到一个瓦罐,打开一看,正是吴梅氏的两根琵琶骨和那个烛台,当下取了出来,放在草堆里打火烧了。看着那火苗摇摇曳曳吞噬了骨头与烛台,吴梅氏脸上一阵轻松,突然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复黯淡下来。 李秋又出了正殿,回到刚才争斗的地方,此时由于灵力已失,那缚住邪道人的八根青藤已然消失不见,只见邪道人全身发青,眼珠瞪得老大,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与不甘的表情,整个身子被青藤拧地像一根人形麻花,非常可怖。 李秋从没见过如此惨的死法,不曾想到这青藤缠威力竟然如此的大,不过这邪道人作恶多端,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于是李秋俯下身子,想把邪道人拖到一旁,也一把火烧了,刚要拖起那邪道人的尸体,却不想碰到了一个袋子,李秋将那袋子拿了起来一看却是个黑色的袋子,模样与他的储物袋并无多少差异,李秋试着将神识探入其中,果然别有洞天,是一个储物袋无疑。 当下李秋将那储物袋口朝下,神识微动,只见呼啦啦掉出来一大堆东西,当中一本小册,上面赫然写着《控魂决》,李秋打开粗粗一看,明白这《控魂决》共分为三部分,分别为《夺魂术》,《养魂术》,《煅魂术》。邪道人传与吴梅氏的就是《夺魂术》《养魂术》两部分,只是《煅魂书》未传。李秋将那《煅魂术》看了一下,竟然是讲如何壮大神识的口诀,心道怪不得邪道人不将其传于吴梅氏,怕吴梅氏神识比他强了后会遭到吴梅氏的反噬。 《夺魂术》的威力李秋已然见识过了,太过霸道与邪恶,他是不会修炼的。至于《养魂术》则是讲解如何蓄养鬼奴的法诀,李秋没有鬼奴,因此这口诀基本也是无用。只有《煅魂术》是对他用处最大的,李秋在来万家镇的途中能感应到那只偷袭的老虎靠的就是神识,因此对于能增强神识的法术口诀,李秋是情有独钟。 当下就将《煅魂术》收了,就欲将那夺魂、养魂两部毁去。却听旁边的吴梅氏急急喊道:“恩人,且慢。” 李秋停下手中动作,望向吴梅氏,就停吴梅氏道:“恩人能否将这两部口诀给我,那邪道人临死前曾言口诀中部分是假的,我想看看这口诀,参详一二。” 李秋点了点头,将口诀扔向吴梅氏。那口诀却穿过吴梅氏身体,“啪”地掉在地上,留下吴梅氏尴尬的站在那里。 李秋这才想起吴梅氏是鬼体,不能触得实物。只是这样一来,如何将口诀给她。却听吴梅氏道:“恩人,可有玉简在手?” 李秋却并不曾听闻什么玉简,于是问道:“玉简是什么东西,我却没有。” 吴梅氏却也并不奇怪,彷佛料到了一般,耐心讲道:“玉简是一种记载语言文字景象的东西,如一般玉一般,在修真界并不罕见,但在人间却是稀有之物了。小小一枚玉简可记载浩如烟海的东西。” 李秋这才明了,对于他这个刚进入修的雏鸟来说,他不明白的实在是太多了。只是眼前没有玉简,却怎么将口诀传给吴梅氏? 吴梅氏这才道:“那邪道人生前只是口述给我听,恩人也可如此,只是如此这般,我却要跟着恩人一段时间了。” 李秋却觉此事大大不妥,赶紧说道:“我还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带着你,你自己离去吧。” 吴梅氏听了大惊,忙跪下道:“恩人且听妾身一言。妾身本应死后转世轮回,奈何被那邪道人拒了魂魄,不得自由,迫不得已修炼了这邪法,只是虽然身怀邪法,却不敢害人,恩人诛杀了这邪道人,还了我自由之身。可如今我已再无可能转世轮回,只能做个孤魂野鬼,迟早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且道长救了亲身孙女,大恩大德,实不能报答万一,只能跟随道长,鞍前马后。” 李秋仍是摇头道:“我杀那邪道人,只为他作恶多端,天理不容,并不要求你能有什么报答。我是一介凡人,实在不方便带着一个鬼魂出没。” 吴梅氏见李秋仍不答应,银牙轻咬贝齿,缓缓道:“道长恩人,妾身吴梅氏青青,今日愿与道长恩人签那鬼仆契,今生今世,永不背叛,若有背叛,定让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李秋听完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从那吴梅氏体内飞出一团黑气,徐徐飘到李秋跟前。那吴梅氏道:“道长,我已取了我的一魂一魄出来,只要道长滴一滴精血,鬼仆契便建立完成,今世吴梅氏永不背叛。” 李秋见那吴梅氏态度坚决,叹气道:“唉,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在赘言,只是你要想清楚,我刚入修真门槛,万事皆空,修真路上千难万险,一不小心便是非死之局,我也不可能遮护你太多。” 吴梅氏咬牙道:“妾身心意已决。” 李秋这才信了吴梅氏所言,用牙咬开拇指,滴出一滴精血,那黑气见了那精血倏忽见便沉入不见,刹那间李秋便感觉身体彷佛多了一部分,却是能感知那吴梅氏的一举一动。 李秋突然想到一事:“为何那邪道人不与你签那鬼仆契?” 吴梅氏恨声道:“鬼仆契非自愿不能签订,妾身当时已沦落为其爪牙,却宁死不签那鬼仆契,那邪道人也只得作罢。” 李秋明了,眼见那天色大明,太阳就要升起,知道白天阳气太盛,吴梅氏不好久待,只是如何将其收起?总不能带着个绝色女子到处招摇吧? 那吴梅氏此刻已然与李秋心意相通,对李秋道:“主人日后可唤我青青,至于如何将我隐藏,目前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将祠堂里的半截灵位带着,我将鬼体隐入其中,主人可将令牌放入储物袋中。” 李秋听了那声“主人”心中别扭,对那吴梅氏道:“叫你青青当然可以,也可以省去吴梅氏三字带来的诸多麻烦,只是你喊我‘主人’我总觉不适,不若这样,你喊我公子即可。至于你将令牌放入储物袋,我却是知道放入储物袋的东西都是死物,活物入了即死。” 青青笑道:“公子说笑了,妾身就是死物。且妾身将鬼体寄予令牌内,不受丝毫影响。” 李秋这才想起青青是鬼体,便道:“如此,我们却需快些回到祠堂去拿回你的灵牌。” 青青道:“公子说的正是。” 李秋于是将满地的东西又一股脑全收到自己的储物袋中,至于那邪道人的储物袋则丢到邪道人尸体旁。这时李秋又想起那阵法,于是四周看了下,果然见观里庭院四周插了九杆令旗,血红色的,散发着淡淡的腥气,也一并收了。一人一鬼又怕这无为观不干净,于是又纵了一把大火将这邪观烧了个干净,当下两人直奔祠堂而来。 来得祠堂,找到那半截灵牌,青青一个纵身便闪了进去再也不见,李秋便将灵位放入储物袋中,急忙赶回吴府。 李秋此时已然达炼气二层,神识距离可达十五丈远,且周围事物历历在目,眼神彷佛有若实质般能看透人的心思,施展其轻云步一跨就是三丈远,吴府转瞬及至。 来到吴府门前,只见门前吵吵闹闹,众多家丁手持枪棒,整装待发,李秋不解,来到门里,众家丁看到是李秋回来,大喜道:“老太公,太好了,恩人回来了。” 只见从人群里走出一人,正是吴老太公,老太公一见李秋又惊又喜道:“恩人昨天只说出去访友,为何一夜未归?且昨天夜里全镇都听得祠堂里风声大作,后半夜又见镇外三十里的无为观先是电闪雷鸣,后来火光四射让人胆战心惊,我还以为恩人遭了什么不测。” 李秋上前对着老太公作揖道:“老太公勿要太过担心,只因我与那朋友多时不见,因此贪喝了几杯,醉在他的家中,天明才得以回转。” 老太公忙道:“恩公无事就好,我却不敢告诉恩公的几位兄弟,只是偷偷地聚集了家丁,想要出去找寻,如此倒是多此一举了。” 正说着,只听旁边一声打雷般地大吼:“呔,你这老爹忒不仁义,昨晚将俺们兄弟几个灌倒,现在天刚亮就让家丁带着枪棒围了俺大哥,想要来个擒贼先擒王不成?” 第三十章 得法诀平湖惊鸿 李秋不用回头便也知道正是自己的二弟在那里聒噪,只是心中哭笑不得:什么时候我成了贼人了。 周围家丁大多吃过李灼的亏,或是见识过李灼的武功的,一见他来轰地散了,如畏虎豹。 此时李灼已然持棒在手,准备大打出手,李秋见状忙上前喝道:“二弟,不可造次。” 李灼见状忙撤了哨棒,对着李秋道:“大哥,为何这些人都围着你,还都拿着枪棒刀剑?” 李秋却不理睬李灼,对着吴老太公拱手道:“老太公受惊了,我二弟大咧咧的性子,刚才都是误会。” 吴老太公抚须微笑道:“无妨,李灼小英雄心性坦率,老朽喜欢的紧。” 于是众家丁各自散了,李秋携李灼回厢房歇息不提。 此时王锁刚起床,郑树德伤势较重,起不得身,于是四人商定只好在吴府多住些日子,待郑树德伤好后,再回家不迟。 少时,有下人来请,说是去前厅吃早膳,李秋应了。于是兄弟三人去用早膳,郑树德自由丫鬟下人伺候,三人放心去了。 一行三人来到前厅,发现吴老太公与老妇人早已等再那里,赶紧上前作礼。吴老太公示意不必多礼。于是主宾各自坐了。 当下却见夫人站起身来,手中端起一杯酒,向李秋三人敬道:“几位小英雄,昨日救了小女,是我太过喜悦怠慢了几位小英雄,今天一早,特备薄酒一杯,不成敬意,几位小英雄大恩,老身与夫君感激不尽。”说完又是一福。 李秋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老妇人言重,说什么大恩,晚辈实不敢当,当时也只是略尽绵力,不想小姐福大命大,我们几个才能救得了小姐。至于报答什么的夫人与老太公再也休提。” 李灼与王锁彷佛闻所未闻般,只顾在那里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李秋满脸尴尬,吴老太公与老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两人,周围几个丫鬟与下人也都掩着嘴笑。 少顷,两人终于吃饱,李灼打了个饱嗝道:“老爹,你这府里的饭菜真好吃。我住在这里都不想走了。” 吴老太公笑道:“小英雄喜欢住在这里最好,想住这里多久就住多久。”夫妻两人俱点头不已,夫人道:“小英雄将这里当成你的家就好了。” 吴夫人不提还好,一提到家,李灼竟然难得的有些正经起来,突然有些想家。吴老太公见此忙打岔道:“这万家镇虽及不上杜平县,也是周围难得的大镇,小英雄若是无事,可去镇上逛逛,也可以买些自己喜欢的带回去。” 一听到此,李灼果然来了精神,道:“是啊是啊,还没有好好逛过,等下一起去。” 李秋此时身心俱疲,推辞道:“二弟,三弟,等下你们自去,我昨晚宿醉,现在还有些不舒服,等下我要回屋休息一下。二弟,你到了镇上,切莫招惹是非。”李灼连忙应下。 吴老太公与夫人见那李秋瘦削的身子,竟然是三人中的大哥,都惊讶不已,也不知如何将李灼这火爆的性子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三人又留下来陪老太公与夫人说了一会话,此时日上三竿,李灼与王锁去了镇上闲逛去了,李秋也要回屋歇息,只是不知那小姐病情如何,又提出要先去探望一番,夫妇俩自是求之不得,陪了李秋来到小姐闺房。 进的门来,李秋轻声踱步来到床前,那小姐还在熟睡,此时气息悠长平稳,脸上灰白之气尽消,李秋用了神识探查一番,果然黑气已然全部散尽,那小姐许是之前乏的厉害,现在才这么体弱,当下对夫妇两人道:“老太公,夫人,令千金已无大碍,只是大病初愈,身子有些弱,好好将养就是了。”夫妇俩听了大喜,称谢不已。 于是李秋告声罪,退出了闺房,回到自己厢房。 吴府房屋众多,因此李秋兄弟几个每人各分到一间厢房。离去进了自己厢房,将房门闫了,盘腿打坐吐纳起来。 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李秋才将丹田灵力恢复充盈,此刻一运神识,周围十五丈一切都清清楚楚的展现在眼前,隔壁房间的郑树德还在熟睡,李秋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去医郑树德的想法放了下来,老学究说的没错,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一切都要看缘分了。 于是李秋放下杂念,将刚刚得到的炼气二层的感悟又梳理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赶紧迫不及待的的把储物袋拿了出来,深吸一口气,神识一动,哗啦啦一堆东西将半个床都占满了。李秋赶快翻看起来。 除了已经翻看过的《煅魂术》,李秋竟然看到了几本攻击性的法术小册子,一本《火球术》,一本《水箭术》,一本《土锥术》,其他还有些法术李秋都没有什么兴趣了,实在是对攻击性的法术太过渴求,所以对其他的都忽略了。 拿起那本《火球术》,李秋迫不及待翻开起来。却是一本基础火球诀,只要炼气一层就可施展,练到极致可做到瞬发,方圆五十丈内全部化为灰烬,却要炼气九层才可做到。 李秋当下按照口诀施法起来,按书上所说将体内灵内调动起来,少时感觉丹田处出现一丝热感,慢慢升腾,李秋将那热气调到手心处,只见手心处慢慢升起一团热气,噗地一声消散不见了。 李秋当下并不气馁,又施法了几次,都如第一次般失败了,李秋连续行法,过了一个时辰,竟然无一次成功,当下李秋疑惑不已,按说炼气一层便可施展,为何自己明明已是二层的修为却是施展不了呢。 想不通透,李秋也并不偏执与此法。于是又拿出《水箭术》,按照口诀所说,运功行法,几乎是瞬间,一团水雾便浮现李秋手心处,口诀念完,那团水雾成了箭形,李秋大喜,有心试下威力,往地下一甩,那水锥“噗”一声,竟然钻透了地上青砖,深入地下三尺有余,李秋想不到一团水化成箭形竟然也能有如此威力,真正兴奋不已。 知道了《水箭术》的威力,知道《土锥术》的威力可能也是不小,却不敢再在屋里施法了,万一将这房子弄塌了可是不妙。 于是将三本口诀收好,慢慢翻看一床的“宝贝”,找到了灵石一百余,李秋在与邪道人斗法中终于体会到灵石的重要性了,特别被阵法困住时,天地灵气被隔,恢复灵力全靠灵石,也把灵石小心收好。 几瓶丹药,写着“凝气丹”,是供修炼用的,可以加快修炼速度,李秋立刻视为珍宝,知道这可是好东西,也赶快收好。 几件青衣,一把青色的剑,未曾开封,剑柄雕刻着一些古朴的花纹,李秋不知道这青剑是走何用的,想起古时风流雅士多佩戴刀剑,可是眼前这柄明明没有剑鞘是何道理,也不多想,用一块青布包了,收了起来。 一把拂尘,一块令牌,几块玉简,还有一颗黑红色的珠子,那黑红色的珠子一拿出,就见从那半截灵牌里飘出一个女子,正是青青。 青青一出,连忙对李秋道:“公子,可否将那珠子给我,我觉得那珠子于我大有用处。”李秋也不思索,将那珠子递给青青,只见青青嘴巴微张,轻轻吸一口气,那珠子便慢慢升起飘到青青唇边,瞬间被青青吸入腹中, 青青顿时微闭双眼,像是极为享受般地舒了舒脖颈,然后缓缓张开双眸,轻启樱唇道:“多谢公子。”重新飘进灵牌不见。 再翻了一下,都是些无用的东西,什么金元宝,银元宝,金票银票什么的,许是那邪道人害了不少人夺得的东西。 想到此,李秋想起那把青剑,心道:莫不是那邪道人也曾害过修道之人?这青剑就是修道之人所用的法器? 当下将那青剑取出,运转灵力,那青剑一遇灵力通体发出青光,剑体嗡嗡作响,彷佛与李秋有了共鸣般。 李秋双眼微闭,顿时感受到人剑一体的感觉,几位舒服,当下大喜:如今我也有了法器了。 还不曾感受通透,忽听得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下人来咣咣敲门,便敲门便喊道:“李秋小师傅,快些出来,李灼与王锁两位小师傅被人绑走了。” 第三十一章 万家镇肖家水帮 李秋听闻后大惊,怎的刚刚出去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李灼与王锁就又出事了?且李灼与王锁自身功夫都是不错,目前被人所绑,那就说明绑走李灼与王锁的人功夫更高,只是这万家镇李灼与王锁都是第一次来,不可能与人有什么冤仇,更不可能得罪了谁,怎么就会惹了这人给绑了去? 心中想着,手上赶紧撤了功法,将地上的窟窿找东西掩了,方才打开房门放了那下人进来,那下人满头大汗,想是来报信的时候跑的急了,此时已然上气不接下气,李秋赶紧道:“到底出了何事,是谁将他们两个绑走的?你且慢慢静下来说与我听。” 那下人这才好容易平息了喘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原来,李灼与王锁并这下人出门闲逛,李灼与王锁不识路程,正好由这下人引着,两人倒也逛的自在。一路上吃的、穿的、用的都买了不少,待走到扇铺,李秋才想起自己的扇子已毁,于是抬步进了扇铺,欲买把上好的扇子。 说来也巧,李灼恰恰看到了一把上好的山河扇,只见这扇子用上好的檀香木作杆,杆上镂空为虫鸟鱼,扇面采用泥金法作金色扇面,上面画着山河壮观秀丽,大气磅礴,李灼见了颇为喜爱,当下便要购买此扇,便问那店家价值几何。那店家老板却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留着八字胡,眼睛微眯,看起来颇为奸诈,只是当下那店家却面露难色道:“小兄弟,我这里还有其他的好扇,不若你再另选几把?” 李灼不耐道:“我就喜欢这一把,快快说了价格,小爷赶紧拿了走人。” 那老板此刻只好道:“这把扇子却是不卖的。” 李灼听了这扇子不卖,当下奇道:“怪哉!不卖你将这上好的扇子摆在这里作甚?莫不是欺我外地人没有钱财?”立刻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来放在桌上,拿了扇子就要走。 店家见状赶忙拦住,将银子递回给李灼,将扇子抢回手里道:“实不瞒小兄弟,这扇子已被镇里的肖大公子定了去,今日就要来取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老袁,我定地扇子可是备好了,小爷我这就来取了。”接着门里转进一人,十五六岁光景,油头粉面,全身锦衣玉锻,只是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像是让酒色掏空了身子般。摇摇晃晃就走进了店里,朝老板这里走来。 那老袁就是店家老板,见了这人,脸上贱笑地如开了花般迎上前去:“肖大公子您可来了,您要的山河扇我早就准备好了,这就给您奉上。”说罢,将那山河扇双手捧着送到肖大公子面前。 那公子接过折扇,“唰”地打开,轻轻摇了几摇,倒是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模样,那公子看来很满意,口中道:“好,好,老袁你这扇子不错,多少钱啊” 那老板连忙躬身摇手道:“岂敢岂敢,肖大公子能看上小老儿这里的东西,正是我的福气,哪里敢收什么钱,肖大公子只管拿去就是了。”脸上贱笑更甚。 肖大公子笑着拍了拍那老袁的肩膀道:“哈哈哈,你不错,我就喜欢识趣的人。”抬起头见到旁边李灼与王锁两人,问老板道:“这些人是来买扇子的?” 老板赶紧点头道:“肖大公子慧眼如炬,正是来购买扇子的客人。” 那公子看了看李灼与王锁一身猎户打扮,甚是不屑道:“乡野村夫也要附庸风雅,却买什么扇子,不如扯块芭蕉叶子扇扇好了,哈哈哈哈。” 不说还罢,一说出口,李灼本就因那老板不卖与他扇子一肚子邪火,今见这纨绔子弟仗势欺人,强买了店家扇子,又听他恶语伤人,就欲出手打人,幸被王锁拦了,附耳吩咐道:“二哥,大哥叮嘱过了,切莫惹是生非。”李灼这才罢了,只是嘴里不饶道:“上好的山河扇竟然到了一个女人手里,真是煞风景。” 原来那肖大公子最爱涂脂抹粉,却最恨别人说他像女人,李灼此言一出,原来一团阴火“嚯”的被引燃,烧成一团明火。那肖大公子“唰”地收起手中折扇,以扇指着李灼道:“哼,乡下小子,你这番却是找死。”当下一点头,众家丁手下五六个人齐齐攻向李灼。 李灼最是喜欢这场面,见状道声“好”,早已抢出,王锁再也阻拦不住,只听“砰砰咣咣”几声,一个来回就将五六个鹰犬打倒在地,却将个扇子铺搅成了一锅粥般,什么真丝扇,竹丝扇,火画扇,檀香扇,绫绢扇,折扇,羽扇,绢扇,葵扇,蔑丝扇,麦秸编织扇、鸭脚扇、竹板扇、笋壳扇等“哗啦啦”散落一地,只心疼的老板嗷嗷嗷只叫唤道:“勿要动手,勿要动手,我的扇子,我的扇子啊……” 肖公子一见李灼身手了得,叫声“好”,欺身便进,与李灼缠斗一团。 旁边的王锁知道李灼的功夫是吃不了亏的,也不上去帮忙。在一边的下人却是认得这个肖公子的,是万家镇上的水帮帮主肖劲松的长子,名字叫做肖明戈。这个水帮专门控制着镇上的河流码头,有上百号人马,除了肖劲松武功盖世之外,肖劲松手下有四大金刚,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特别是肖劲松还有一个军师,唤作“计不穷黄飞腾”,最是计谋层出不穷,肖劲松正是靠着黄飞腾的谋划,才将镇上水道牢牢控制在手中。 肖劲松本身武功盖世,因此对于自己的长子肖明戈也是细心栽培,在江湖上找了很多有名的高手师傅教肖明戈武功,因此肖明戈纵然武功不及父亲,也算是罕有敌手,今次见了李灼施展,知道遇到了敌手,有道是:“惺惺惜惺惺,好汉惜好汉”,见猎心喜,欲与李灼斗个高低。未曾几招,两人齐齐出手,打碎扇铺门窗,滚落大街之上。 那肖明戈本来倒也有几分真才实学,奈何镇上本来就没人敢到他跟前逞威,因此就疏于苦练,而且肖明戈极好酒色,,早让酒色给掏虚了身子,也不自知,与几个拳师比武,那些拳师都是肖家雇了的,哪里会自己找不痛快,下手都留了大半气力,让肖明戈取胜,因而肖明戈越发觉得自己武功超群。 因此两个少年,都是争强好胜的年纪,一个虎猛刚强,一个外强中干,打着打着,那肖明戈便气喘吁吁,底盘不稳,露出疲态,李灼则越打越猛,逼得肖明戈只有招架之力。 那下人知道肖家不好惹,恐怕李灼手下没个轻重,伤了肖明戈不好干休,于是将肖家如何如何告于王锁知晓,王锁本就不欲生事,闻听肖家是个硬茬,有自己的码头,更加忌惮,因此冲李灼大声喊道:“二哥,别打了,大哥不让生事。” 李灼正战在兴头,闻听王锁喊话手中动作一顿,只这会功夫,那肖明戈终于逮到机会,为刚才狼狈不堪报仇,因此运气于臂,将手中折扇当剑,用力一戳,正中李灼胸口,若是用剑,李灼早已身死当场。 李灼被这折扇戳中胸口,瞬间一口气提不起来,身形凝滞,又被那肖明戈踢中几脚,李灼本来伤了几根肋骨,未曾痊愈,骤然被猛力踢到,咔嚓又复断了。王锁见此大惊,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就是一把飞刀射出,也是那肖明戈倒霉,本来已然力衰,无力躲避,那飞刀正中大腿,顿时鲜血淋漓,肖明戈吃疼,顿倒在地,在那里哀嚎不已,王锁待要上去扶李灼,这时原来被李灼打倒的五六个人已经回去码头叫了人来,只见乌压压几十号帮众,瞬间将王锁与李灼围了,王锁双拳不敌四手,终于兄弟两个被水帮众人生擒活捉,捆绑而去。 李秋听完那下人禀报,当下问道:“那水帮在哪里” 那下人道:“就在镇北的现平河码头,从镇子中央大街直往北走就能看见。小师傅可是要去,且稍等一二,我家老太公已然去了水帮要人,小师傅在这里等一个一时半刻就有回信。” 李秋此时哪里还能等得,且听闻老太公出面,知道事情并不是没有转机,当下以跑作步,三步并作两步走,两步并作一步行,急忙忙向现平河码头赶奔而来。 此刻现平河码头上人山人海,中间竖起来两个大柱,分别绑着李灼与王锁两人,周围十丈开外尽是水帮人马,因为码头被水帮把持,于是要登船的人上不了船,要登陆的下不了船,却无人敢声诉一声,都围在那里看着那两个少年,不知道水帮要如何处置。 当下里一把虎皮大椅上站起一个人来,只见其四十岁上下,一脸络腮胡须,双目怒放含威,太阳穴微微隆起,正是高手的显着标志。只见他走到场中央,对着周围围观的人群高声道:“我万家镇水帮,自建帮之日起,扞卫百姓,遵纪守法,维护水道平安,从不欺压良善……我肖劲松也从不仗势欺人”说到这里人群中已有了低低嘘声。 那肖劲松根本不以为意,微微抬了太下巴示意手下人,顿时人群传出几声惨叫,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肖劲松继续道:“今日我儿肖明戈上街买扇,路遇两个乡野愚蛮,根本不讲任何道理,将我戈儿用飞刀刺伤,我肖劲松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伤我儿子,就是对我水帮不敬,对我肖劲松不敬,对万家镇百姓不敬,此三大不敬,该当何罪?” 当下里走出一人,头戴方巾,身穿白袍,正是军师计不穷黄飞腾,那黄飞腾微微躬身抱拳道:“帮主,三大不敬罪该沉水溺毙,以敬河神。” 肖劲松闻听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将他们沉到河中,以儆效尤。” 当下便有帮众鱼贯而出,将两个盘陀绑到两个少年的腿上,然后就欲将两人沉到水中淹死。这时码头前听到一声怒喝:“且慢动手。” 众人闻听,连忙闪出一条道来,几个帮众也停了手中动作。蹒跚走出来一个老者,正是吴老太公,那吴老太公,止住了帮众动手,转身望向肖劲松,大声喝问道:“肖帮主,你一帮之主的身份,滥用私刑,和两个黄口小儿过不去,摆出这等阵势来,真是好威风,好煞气啊。” 第三十二章 手足情铜钱暗器 肖劲松转过身来,见是吴习善到此,他与吴习善平素并无交集,都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却不知为何这吴习善今日来他的码头要为这两个小辈出头。肖劲松却是知道吴习善在万家镇的贤名的,平素倒也真做了不少善事,人见了都尊为吴老善人,就是他的水帮里的手下,不少人也得过吴习善的救济,因此倒也不敢太过恶了吴习善。 当下只见肖劲松一抱拳,冲吴习善略微施礼道:“吴老善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却不知老善人来我水帮有何指教?”说罢让手下赶快去搬了木凳请吴习善坐下。 吴习善不为所动,站在原地并不坐那凳子,当下回了一礼道:“不敢劳肖大帮主大驾,我今日所来,正是为了被肖大帮主所绑的两个小子。” 那肖劲松闻听,“哦”了一声,抬头望了望天,然后自顾说道:“不知这两个小子,与吴老善人有何瓜葛交情,竟能让老善人亲自来说项。” 吴习善道:“原因无他,一来是这两个小兄弟救了我家宝儿性命,是为有恩于我们吴家,二来是因为这两个兄弟并他们的大哥四弟共四人,斩杀了四五十只灰狼,斩了十里八乡的四只大虫豹子,还了万家镇方圆几十里的太平,是为有恩于我们万家镇,有这两个理由,由不得老夫亲自来为他们两个说项。” “哈,哈,哈,哈”,肖劲松仰天大笑,半响而止,嗤笑道:“四个黄口小儿,四五十只灰狼,四只大虫豹子,就凭他们?老太公莫不是老的糊涂了么,谁会相信?且那两个畜生伤了我的戈儿,此仇不能不报,将他们沉了河底已是手下留情,若是依我以前的性子,定然将这两个贱种千刀万剐。”说罢已是面目狰狞。 吴习善见肖劲松并不相信,也不动怒,涵养功夫了得,待那肖劲松笑够,才慢慢说道:“令公子与这两个小兄弟间定然有什么误会,且若是肖帮主不相信刚才老朽所言,不妨听这两个小子亲口说上一说。”说罢望向李灼与王锁,示意他们说话。 那李灼与王锁在那里“啊,啊,啊”使劲摇着头,下巴却一动也不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吴习善见此,脸色骤然一变:“肖劲松,你忒的歹毒,竟卸了两个小娃儿的下巴,不让他们说话。” 肖劲松冷冷一笑,哼道:“两个娃娃儿骂骂咧咧,着实没有教养,老夫只好卸了他们下巴,让他们安静一下了。”说罢语气一转,冷冷道:“吴习善,你我之间进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今日这两个野种伤了我家戈儿,就是不给我肖劲松颜面,就是不给我水帮颜面,今日他两个一定要死方解心头之恨。” 吴习善怒道:“尔敢!” 肖劲松不屑道:“你看我敢是不敢。”当下一挥手,两个手下各自拖起两兄弟就往河里扔。 吴习善此时目眦欲裂,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就要被扔到河里。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噗,噗,噗,噗”四阵破风声,接着就听两个手下两声惨叫,倒在地上,捂住自己手掌,只见鲜血从手中汩汩而出,接着两个三丈余高的木桩嘭的一声断了倒在地上,唬得周围观众齐齐惊呼。 肖劲松定睛一看,竟然四枚铜钱被当做暗器射了过来,当下心中大惊:什么高手来此踢场子,若是刚才四枚铜钱都朝自己射来,自己就算躲得过估计也是狼狈不堪,不由心中警惕大起。 抬眼望去,四周皆是密压压的人群,并没有什么人来。心中更是惊诧,若是如此,那这铜钱竟是周围的人射来的,可是肖劲松并没有感受到那种高手应有的气场。 吴习善更是奇怪,为何只见暗器伤人,不见正主现身?却不知道是哪位好汉施以援手。当下也不过多思索,连忙走上前去,要解开李灼与王锁身上的绳索。众帮众被刚才的暗器威慑,不敢妄动,任由那吴老太公动作。 待到此时,才听人群外围有看客喊道:“快看,远处来了一个少年,莫不是他发的暗器?” 自有水帮帮众分开人群,肖劲松放眼望去,只见三十丈外一个瘦削少年正疾步奔来,施地正是上乘轻功。肖劲松见了顿时震惊不已,若是以目前少年的所在测算,那么刚才那射暗器的距离定在五十丈开外。五十丈外还能将碗口粗的木桩射断,将手下的手掌射穿,其精准,其威力已然在一流高手之上了。 肖劲松发愣的功夫,那瘦削少年已然飞奔至场中,直朝李灼与王锁奔去。吴老太公这才看清,正是四兄弟之首,李秋是也! 李秋一到,周围围观看客,不由都面露惊疑之色,难不成刚才威力惊人之暗器就是这竹竿少年所发?看兴更浓。 肖劲松此时已然回神过来,一摆头,自有帮里的四大金刚飞身欺上,前后左右,将李秋围在当中,阻了李秋前行。 此时吴老太公已然将李灼与王锁身上的绳索解开,却不见两人动一下,此时两人反剪着双手,虽然不动,脸上豆大汗珠颗颗低落,彷佛在承受什么举得痛楚一般。 肖劲松眼见四大金刚将李秋围了,当下胜券在握,看那李秋望着李灼与王锁,嘴里阴笑道:“两个小子中了老夫的分筋错骨手,竟然还没有疼晕过去,也算难得了。” 吴习善听闻过这“分筋错骨手”,中者因为筋骨错乱,所以极为痛苦,经常会疼的晕过去,因为太过疼痛,所以又会疼的醒过来,又会疼晕过去,如此反反复复,真是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于是咬牙切齿道:“肖劲松,你好毒。” 肖劲松冷哼一声道:“不过是给两个小辈些教训罢了,还不动手将那厮拿下。” 当下四大金刚齐齐动手,恰如雷霆闪电,泰山压顶。 李秋不曾习得功夫,只有父亲给的轻云步罢了,于是也不闪避,运气于臂,猛力向前击出,只听嘭的一声,然后是三声“嘭,嘭,嘭”。只见李秋身上青光一闪而逝,当前一人已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斜斜飞出,“呯”的一声落入水中,竟不见浮出,立刻有手下跳水救人,其余三人三拳如击在钢铁石块上一般,顿时手骨齐齐折了,三人望向李秋的目光充满恐惧。 “铁布衫”,肖劲松立刻判断了这少年的武功,只是不曾想到才如此小的年纪竟然就能将铁布衫修炼到如此高的境界,要知道被那四大金刚一拳击中,就是猛虎也要头碎脑裂,这少年竟然无事,当真是江湖的习武奇才,为何自己从不曾听说有这么个人? 旁边的黄飞腾走出来,对肖劲松附耳低语了几句,只见肖劲松马上换上笑脸,朝李秋一拱手,道:“小英雄武功盖世,刚刚我的属下多有得罪,且慢动手,到我寒舍盘桓几日如何?” 李秋彷如未曾听过一般,只走到李灼与王锁跟前,运功解了两人的分筋错骨手,然后找了根绳子将李灼绑在自己后背,又抱起王锁,朝人群外走去,人群都被这少年的惊世武功震慑,连忙分出一条道路来。 肖劲松被那李秋无视,心中震怒,却见黄飞腾冲自己摇了摇头,知道此时不好动手,只好压下心中火气。却是黄飞腾眼见李秋轻松化解了肖劲松的分筋错骨手,知道点子扎手,不可硬来。本来他是想若是李秋解不了,少不了又要求到帮主头上,到时先逼李秋到帮中,然后再施计让其入伙,给水帮增一大助力岂不美哉!只是现下却无可能,因此暗示肖劲松不可鲁莽,只可徐徐图之。 李秋只管带了兄弟两人往前走,吴老太公自在后面跟着,尚未走出人群,只听得人群中一声大呼:“秋儿,真的是你!” 第三十三章 恰少年初现峥嵘 特别鸣谢恐慌沸腾对我提出的批评和建议,本人受益匪浅,希望广大书友踊跃指摘。 李秋听到人群中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转身望去,见一瘦瘦老者,弯腰驼背,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似被雕刻般层层叠叠,一双眼睛满是慈爱,只见他望着李秋,激动的浑身发抖,使身上的丝衣随风飘荡,那老者叫了一声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秋望着那瘦瘦老者,那刻满沧桑的脸庞,使他顿时认出了自己的亲人,但是脸上那层叠的皱纹又使他不太确定,站在那里,冲着那老者轻声说道:“外公,可是你么?” 那老者乍听李秋唤他“外公”,喜不自胜,满脸含笑,胡子眉毛一起抖动,嘴里喊着:“唉,唉,是我,秋儿果然是你,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来到万家镇的,你爹娘可还好吗?……”未说完已是老泪纵横。 周围围观的看客本来以为好戏已经结束,刚欲散去,谁料想冷不丁这威猛少年的外公跳将出来,真个是跌宕起伏,回味悠长,于是又当重新聚拢了过来,看着爷孙两个有什么故事。 人群中有那认识老者的,好事者嘴里叫道:“喂,赵老员外,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大的外孙,我们怎的不知,莫不是你背你家老夫人,偷偷在外面金屋藏娇,生了这个小的?哈哈哈”周围一群轰笑声。 李秋嚯地转身,双眼冒出寒光,冷冷的望着人群里轰笑的人,顿时如寒风过境,一片噤声。 在一旁观景的黄飞腾,眼见如下情景,实没想到那武功惊人的小孩儿突然多了个外公,且正是万家镇里的赵员外,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顿时眼珠一转,心里已有定计。 赵老员外此刻已然抱住李秋双肩,泣不成声,李秋也双眼泛红,吴习善见此,连忙劝道:“小英雄,赵老弟,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到舍下一叙。” 赵老员外连忙用衣襟擦擦眼角,看了看李秋也要哭出来,忙道:“好孩子,是我老糊涂了,光顾着高兴了,走走走,我们先去安置了再说。”于是冲吴习善拱了拱手道:“却要叨扰老哥了”,吴老太公连声道“无妨”。 当下几人收拾停当,回到吴老太公府中,码头围观人群于是也就散了,只见水帮帮众在码头收拾,黄飞腾趴在肖劲松耳边不知道在嘀咕什么,那肖劲松眼神发亮,不时的点头。 一行人等不多会儿便回到吴府,府里上下见了李秋瘦削的身子竟然一背一抱两个人,且行走如风,不由都惊得呆了,吴习善当即驱散开众人,并将李灼与王锁抬到厢房里休息,少时,自有伶俐的小厮去请了镇中最好的跌打郎中过来给两位小英雄诊治。 待郎中望闻听切完毕,言道两位小哥儿乃是虚脱所致,幸得身强力壮,只要修养些日子便无大碍,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吴老太公忙让下人将郎中送回药馆,给了许多诊费。 此时李灼与王锁均因疼痛疲乏昏睡过去,李秋默默地看着两个兄弟,什么也没有说。万家镇实在是块凶地,为何兄弟四个刚来不久就有三人都卧病在床,只有他还好好的? 此刻李秋直愣愣地望着床上躺着的两个兄弟,而赵员外也直愣愣地望着李秋,一时间房里安静地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吴习善眼见那赵员外思念李秋心切,今天终于见到定有什么体己话儿说,于是便对赵员外和李秋说道:“赵员外,李小英雄,现下两位小英雄已无大碍,不如我们暂且出去,也让他们好好将养歇息。” 赵员外正求之不得,李秋想想也有道理,两人便随吴老太公出门,去了府里的偏厅,吴老太公略微寒暄了几句,就推说有事先走,让爷孙两个好好聊聊。 吴老太公一走,那赵老员外一把抓住李秋稍显稚嫩但已有些粗糙的小手,爱惜的摩挲着,泪水却又浮上眼眶,眼见此景,李秋也是眼眶湿了,此刻两人竟无语凝噎。少倾,赵老员外才定稳心情,却看见李秋眼中泪水婆娑,忙用衣襟替他擦了。 此刻屋里分外安静,早有吴老太公吩咐,因此不曾有一个丫鬟下人来打扰两人。两人分坐在八仙桌两旁,似有万千的话要说,却又似不知从何说起。最终还是赵老太公打破沉默问道:“秋儿,我上次去你家时已是五年以前,那时你还小,你爹的腿也没……你母亲她还好吗?”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打断骨头连着筋,起话就先问了自己的女儿。 李秋知道外公挂念自己女儿,于是轻轻笑着安慰道:“外公放心,我娘身体很好,就是有时咳嗽不已,秋儿这次来万家镇正是为了给娘亲买点药回去,希望娘亲的病早日康复。” 赵老员外乍听赵氏有咳疾,立马很紧张,忽然又想道外甥在此,不好表现,只得说道:“唉,都是累的,当初她住在万家镇时哪里受得这些苦楚。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提无益。待我找这里的名医开几个治疗咳疾的好方子,给你抓了药带回去……你父亲他可好?” “父亲除了腿脚不灵,身体康健,并无病痛。”却是李秋怕外公听了父亲腿疾又要紧张,于是便瞒了。 赵老员外听了李秋父亲身体康健便放下心来,毕竟如果李秋父亲身体不好,最终还是要他的女儿来照顾,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怕女儿吃苦受累。 于是赵老员外叹了口气道:“当年是我的不是,不该与你家断了往来。我只是恼你娘当初死活不听我的话,非要嫁于你爹,因此才断了来往。最近几年,外公时常想起你娘年幼时的种种,后悔不已,可惜此地离你家三百里之遥,我年事已高,不便远行,只得心里挂记着你娘与你,想不到今日竟然能见到你,对了,你是如何与那水帮肖劲松结了梁子的?” 当下李秋便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说于外公听了,只是对于自己武艺惊人之处一笔带过,赵员外本也对武功之类一窍不通,更不可能知晓五十丈外四枚铜钱射断木桩所代表的武功威力。 只听赵员外说道:“这可如何是好,此事可能不能善良,那肖劲松最是衣冠楚楚伪君子之流,暗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坏事,杀了多少良善,欺压了多少百姓,当真是罄竹难书,数不胜数。今日得罪了他,怕是后患无穷。” 李秋立时问道:“为何官府不来管治?” 赵员外冷哼道:“且不说抓不到肖劲松的把柄,就是抓到了又能如何。那肖劲松本来武功极高,霸着水道,每年送给县里县令的利银就不下数万,整个杜平县衙哪个没受过那肖劲松好处,偶有正义之士,不是被罢官,就是身首异处,其罪孽累累,令人发指。”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得门外一阵嘈杂,接着一个下人衣衫褴褛急匆匆跑进屋里,却被门槛绊了一脚,“呯”地一声摔倒在地,却不管身上疼痛,挣扎着起身。 赵员外转头望来,见那人挣扎起身,浑身衣不遮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细细端详,这才认出来,惊道:“来吉,怎么是你,你不在家服侍老夫人,跑到这里作甚,为何这副模样?” 那来吉正是赵员外家的管家,此刻见到主人相询,忙哭叫道:“老爷,祸事了,那水帮肖劲松差了一伙人将老夫人掳走了,说是请她外甥到水帮和老夫人一聚。老爷,老夫人外甥在哪里?赶快让他去救老夫人啊。” 还没等赵员外将整个事情听明白,李秋已经豁然起身,施展轻功,一起一纵,没了身影,留下个赵员外与管家目瞪口呆。赵员外追赶不及,只得大声在后面嘱咐道:“秋儿,万事小心。” 李秋挂念自己外婆,轻云步全力发动,一步四五丈,风风火火赶奔水寨码头而来,临近码头,早见两个帮众等在那里,正是被李秋用铜钱射伤的两个手下,手掌受伤缠着绑带,见李秋过来,眼睛里闪过怨毒,嘴里冷冷地挤出几个字:“那里。”手一摆,指着右边的一幢大宅。 李秋不用那厮带路,早已闪身越过奔到那大宅面前,只见那大宅大门两边分别蹲着两只狮子,呲嘴獠牙,门后是一白色照壁,上面一个大大的红色福字。李秋走上前去,转过照壁,赫然见一个大院,有十丈多深,院的尽头是个大厅,大厅正面一个虎皮大椅,上面正好坐着肖劲松,旁边是一众属下和计不穷黄飞腾。 肖劲松此时正端坐正北,左手托腮,右手揉搓着那四枚铜钱,铜钱在他手里不停翻滚着,彷佛被玩弄的蝼蚁。见李秋来了,五指略微用力,一阵刺耳地金属摩擦声响过,四枚铜钱被捏成了一个铜丸,接着中指发力,运气一弹,“咻”地一声铜丸一闪而逝,下一刻,便在李秋身前三尺处闪现。 李秋此刻不愿暴露自己的修真者身份,只好施展轻云步,身子如风中浮柳般一扭,那铜丸紧贴李秋身子飞过,激得李秋身上衣衫烈烈作响,瞬间击在李秋身后的照壁,正中福字,只听“咚”地一声,那照壁福字出已然破出一个大洞,那铜丸兀自不知去向。 李秋知道肖劲松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当下朝着肖劲松嘲笑道:“传闻水帮肖劲松武功盖世,今日一见,竟不过如此。” 肖劲松周围一干手下听闻大怒,正欲扑出将李秋碎尸万段,肖劲松右手一摆止住,心里却震惊道:“刚才那一击已用了我五成的功力,若是他在我刚出手时躲了,证明此子不过二流以上功夫,那小子却是的等那铜丸离他三尺才动,这份镇静与胆魄着实惊人。”口中说道:“小兄弟不要怪罪,我们习武之人最重以武会友,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今日请小兄弟过来,只是和小兄弟切磋下武艺,并无其他。” 李秋冷笑,讥讽道:“肖大帮主请我过来,为何还要硬将我外婆掳来,就不怕江湖人耻笑吗?” 肖劲松并不做声,黄飞腾走下来到李秋跟前站定,一拱手道:“小英雄武功高强,黄某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帮主最是爱贤,以小英雄武功,若肯归我水帮,肖帮主已经说了,以前的种种一笔勾销,还封小英雄左护法一职,因此今日请了小英雄过来,还请小英雄三思。”说完一招手,便有一个手下托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盘过来,上面盖着一块红绸,黄飞腾伸手将那红绸揭去,只见一阵耀眼的金光闪过,木盘上赫然是三层黄橙橙的金砖,直晃地人睁不开眼。 李秋还好,之前卖狼就是为了银钱好给母亲买药,而今自己已然对这黄白之物视之如粪土,且他杀了邪道人后所得金子为数也不少,因此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再也没有丝毫兴趣。 李秋没有兴趣,不代表肖劲松的手下没有兴趣,四大金刚,众帮众都像饿狼见了腥味般,喉咙“汩汩”作响,都费力的咽着唾沫,眼睛再也离不了那盘黄金。 黄飞腾见李秋对那盘黄金视若不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就是惊喜:此子不爱黄白,武功高强,若是为我所用,水帮兴旺,指日可待。 李秋不耐烦与黄飞腾絮叨,望肖劲松的座椅走去,众手下见此,以为李秋要对帮主不利,纷纷挡在肖劲松面前,将他与肖劲松隔了开来。 李秋见此更是不屑,离肖劲松五丈处停了下来,遥望肖劲松,嘴中缓缓道:“我外婆在哪里,快点将她带来。” 肖劲松也不怕李秋跑了,示意手下人将李秋外婆带来,过了一刻钟,有手下带着一个老妇人,蹒跚前来。那老妇人头发业已花白,本来慈眉善目的面庞因为惊惧脸色苍白,在那里不安地看这四周,忽然看见李秋,惊喜道:“秋儿,你怎么来了,你不该来呀。” 李秋见了外婆无恙,施展轻云步,瞬间闪到外婆跟前就要带外婆走,却听耳边破空风起,急忙转身,正见肖劲松携刚猛之势挥出一拳,正中李秋左胸,李秋刚才关心则乱,没料到一帮之主,竟然会趁自己救人之际偷袭,一时躲闪不及,被肖劲松击中,一阵青光一闪而逝,李秋蹭蹭蹭后退几步,胸腹一阵翻腾,兀自喘息不定。 肖劲松一击未能建功,刚才却是他用了八成的功力,却只是将那少年击退而已。当下犹疑不定道:“不对,你用的不是铁布衫,难道是护体罡气?不可能啊,你才十几岁……” 话未完,李秋身形一转如风驰电掣般一闪而逝,瞬间就来到肖劲松面前,肖劲松早已知道这少年轻功了得,然而李秋骤然发力,自己竟然躲避不得,眼见李秋朝自己胸口挥出一拳,再不敢保留,使出十分力气挥出,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李秋向后急退三步,而肖劲松则急退五步后最终还是没有卸掉那排山倒海般地巨力,“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胃里一阵反刍,一口鲜血顺势喷了出来。 众手下并军师黄飞腾此刻望向李秋的眼光全都变了,以前只是有些敬畏这少年的惊世武功,现在却是如看到了魔鬼般露出恐惧地神色。一个一流高手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个回合击成重伤,谁会相信?可这诡异的事情着实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底下。 肖劲松不愧是老江湖,即使坐倒在地口吐鲜血,仍然一掌拍在地上,顺势起身退去五丈多远才略略站定,那地上青石已然被拍成粉碎。眼见李秋没有乘胜追击,连忙双手平举,手心朝下,调息不已。 李秋目的达到,不愿再过多杀戮,走到外婆身边,那押送者早被李秋刚才的一击吓得尿了裤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好汉饶命”,李秋也不管他,解开外婆身上的绳索,就要带着外婆离开。 此刻肖劲松已然平息胸腹翻腾,眼见李秋要走,冷笑道:“现在想走,已经迟了。军师!” 黄飞腾听到帮主唤他,知道此时不动手,以后怕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于是“啪啪啪”拍了三声手掌,只见庭院墙上,屋顶上呼啦啦闪出来上百个弓弩手,将箭头齐齐对准了李秋和他外婆,将两人团团围了起来。 肖劲松也从手下手中接过一把弩,与周围手下所持无二,只见他得意洋洋地对李秋道:“此弩叫做元戎弩,可连续射十箭,制法被我偶然得到,后来又得军师改进,不仅可连续射出二十箭,而且威力更大。”说着将弩对着照壁一角,扣动扳机,只听“嘭”地巨响,那照壁一角立时粉碎。 肖劲松回过身来,将连弩扔给手下,狂笑几声,然后指着周围弓弩手对李秋道:“李秋,在你周围有一百个弓弩手,每个弓弩手可以发射二十箭,至于弩箭的威力,刚才你已看到了,你武功再高又能如何,等下万箭齐发,你能躲得了几次,即使你能躲,你外婆又能躲得了?还赶快降了我,保你荣华富贵。” 李秋望着周围的百余弓弩手,心想肖劲松刚才说的不错,他能躲得了,外婆躲不过去,看来不暴露自己的修真者身份是不可能了,也好,借此震慑一下肖劲松,日后就算他不在万家镇,那肖劲松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中一定,当下对肖劲松道:“你怎知我不会在你动手之前结果了你的性命?” 说罢右手翻转,手掌摊开,几乎同时手心处一枚水箭生成,有心震慑肖劲松,调动丹田三成灵力,口中喊声:咄,用力一甩,那枚水箭瞬时击向那照壁,只听那照壁“轰隆”一声倒塌,那水箭击碎照壁后余势不减,直击向门前后边石狮,只见石屑翻飞,那石狮头上立刻被击出一个半尺深的碗口粗的大洞。 肖劲松与一众手下此刻目瞪口呆,肖劲松再无平时的冷静克制,浑身颤抖,若不是行走江湖多年,他此刻就要跪下,即便如此,肖劲松嘴中牙齿打架,语无伦次道:“你,你,神仙……” 手下见了李秋手段,又听见帮主说什么“神仙”,都把手里弓箭扔了,呼啦啦跪了一地。 李秋见此,知道目的达到,便冷笑对肖劲松道:“肖大帮主,如何,还要将我与外婆留在这里吗?” 肖劲松此刻全无帮主风范,哆嗦着嘴唇道:“仙长,小人有眼无珠,还请仙人赎罪。” 李秋此刻没什么兴趣与肖劲松啰嗦,扶着外婆向门外走去,直到两人的身影不见,肖大帮主才扑通跪倒地上,浑身冒汗…… 李秋将外婆送到吴府,赵员外见到夫人安然无恙回来,喜不自胜,吴老太公知道李秋外婆又惊又惧,赵府暂时不方便回,于是赶快收拾了一间屋子给赵氏夫妇歇息。 此时天色已晚,落日的余晖最后照耀着万家镇,众人用罢晚膳都各自休息,李秋也回屋打坐调息不提。 而在离万家镇不远处三十里的一处废弃的道观中,一个独眼道人手中拿着一个沾满了灰烬的黑色储物袋哭道:“师弟,到底是谁害了你,待我找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抽魂炼魄,以慰你在天之灵。” 第三十四章 迁新居兄弟疑心 次日一早,李秋收功吐纳完毕,只觉全身神清气爽,彷佛有所明悟,却又模模糊糊的抓不住,只觉得自己彷佛与天地建立了某种联系般,自己就是这天地中的一员,日出日落,阴晴圆缺都会影响到自己的心神,这感觉让李秋颇为兴奋,也许这就是法诀上所说的沟通天地的一个原始阶段,只是如婴儿蹒跚学步般,初期难免跌倒罢了。 想起昨日的那记水箭,威力颇为巨大,并不是自己最初休息时产生的那点威力,原来法术威力还与灵力多寡有关,看来自己要勤加修炼,修处处惊险,一万次小心不算多,只要一次粗心大意,就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心中更加警然。 自己是修真者的身份外婆已然知晓,怕是瞒不住了,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三个兄弟知道这个消息时会是什么反应,也罢,师傅早已说过,人各有志,各有造化,轻易改变不得,且一切顺其自然而已。 当下不在惝恍,起身更衣,洗漱完毕,打开房门,来到屋外。 此时,天刚明,天上的启明星正在东方闪耀,一层薄薄的寒霜盖在屋顶,地上,草丛,初秋已有几分冷冽的味道。李秋虽然不怕寒冷,却也禁不住裹了裹衣襟。 院里早有小厮恭候在侧,可能等的有些时候,冻的浑身在打哆嗦,本来以为还要再受冻一会,不料李秋这么早便起床,于是赶快大步向前,走到李秋跟前,作揖行礼道:“小恩公早,主人吩咐了,若是小恩公起身,便请去后院厢房赵员外出相见。” 李秋一听正中下怀,忙道:“怎么说?我外公外婆已经醒来了吗?” 小厮笑道:“回小恩公的话,两位贵客早就醒来,想是许久不见小恩公了,所以夜不能寐。若是小恩公同意,便由小的引小恩公过去。” 李秋忙道:“如此,有劳小哥。”跟了那小厮去了后院。 后院门前自由丫鬟伺候,见了李秋过来,忙进屋里通报,赵员外连忙迎了出来,竟然一刻也等不得。 李秋见外公如此,不敢让老人着凉太久,连忙上前扶了老人进屋,众下人见了两人进了屋里,也都知趣的退下了。 李秋与外公进屋,便见外婆正坐在厅中,却是早已穿戴齐整,见了李秋过来也是急忙起身,一个健步小跑道李秋跟前,两手紧紧抓住李秋右手,再也不放,正好与老员外一边一只,两个老人都紧紧抓住。 李秋此时也是激动不已,先前早有父亲之命,让他来到万家镇方便时去拜见两位老人,却不想一路坎坷,进了万家镇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想在此情景下相见。 李秋自己并未来过万家镇,但是却是记得外公去过徐家洼几次,对父亲总是有种淡淡的距离感,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外孙却是疼爱有加,买了好多镇子里的风筝,摇鼓,皮老虎给他玩耍,因此对于外公,李秋是很亲热的。 李秋外婆抓住李秋的手紧紧的,嘴里不停的问东问西,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问到了,问自己女儿身体安好,自己女婿腿脚还好,村里的老人还好,老学究是否还健在,一路可还平安等等等等。 李秋当然不厌其繁,细细为老人讲述。直讲到与肖劲松结了梁子一段,赵员外打断道:“秋儿,昨日我听闻你外婆讲,你昨日救了外婆回来时使了仙术?这可是真的么?” 李秋刚要合盘托出,想了想又觉不妥,眼下还时机不到,便假装得意道:“外婆,你却是也被骗到了,那是秋儿使得一个障眼法,吓唬那肖劲松而已。” 外婆当然不信,说道:“不对,昨日是我亲眼所见,你使了一个仙法,手心里用一团水将那照壁都打烂了。” 李秋心思急转,片刻有了主意道:“手心里有水容易,却是我用的上乘的功夫打出去的。”当下将两位老人引出屋外,手里拿出一枚铜钱道:“外公外婆,用水太麻烦,也太耗费体力,我便用这铜钱施展一下给你们看看我的功夫。” 当下运功于指,将那铜钱弹出,那铜钱应声而出,直奔院里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射去,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嘣”声,那铜钱入树半尺多深,那大树竟然晃动了几下。却是李秋不想引外人注意,才使得这个法子。 赵氏夫妇两个果然被李秋高深的功夫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看了看李秋那极为瘦削的身子,仍是难以置信。不过事实就在眼前,毕竟以前李秋体弱,现在李秋展露了这手功夫,两人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过来。都惊喜道:“好,想不到我们秋儿学了这么高深的功夫,也难怪那肖劲松也怕了你。不过,他不会再找你麻烦吧。” 李秋自信道:“外公外婆不要担心,昨日我那般行事,就是为了吓唬肖劲松,让他再也不敢招惹你们,日后就是离了镇子,肖劲松也只得老老实实的,他可是招惹了‘神仙’的,呵呵。” 赵氏夫妇听了也跟着笑了起来,都道:“对,对,他们可是招惹了神仙啊。哈哈。” 笑过后,三人又回到屋里,赵员外又道:“秋儿,还有一事,我们毕竟不是吴府家眷,昨日客居在此已是叨扰,现在既然无事,你还有你那几个兄弟,都到我们自己家中住下可好。” 李秋想了想,觉得也是不太好继续在吴府住下,毕竟自己的外公外婆就住在这万家镇,家业虽不如吴府大,却是殷实有余,便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找吴老太公说明此事。”当下去找吴老太公。 吴老太公听了李秋所想,也知道不可强留,便要点头答应,却被吴夫人用眼神扫了扫郑树德居住的厢房。吴老太公闻琴弦而知雅意,语气一转道:“李小英雄既然执意,老夫也不好阻拦,只是郑树德恩公此刻身体还需安静调养,不好过多活动,不如就让他在我府里调养几日,待身子好了再到赵府团聚如何?”却是吴老太公料定这李秋是四人之首,定能做得了郑树德的主。 吴老夫妇心中所想,李秋怎会不知,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当下笑道:“我四弟身体受创颇重,多亏吴老太公请了郎中名医来诊治,此恩李秋铭记五内。刚刚我还为难如何安置四弟,想不到吴老太公安排正中李秋下怀,只是如此一来又要麻烦吴老太公了,李秋心中甚是不安。” 吴老夫人心中一喜,知道李秋这是知晓自己所想成人之美,心中感激,口里笑道:“小恩公大恩老身没齿不忘,郑树德小英雄的伤病小恩公不用挂怀,我吴府定会好好照料,还你一个康健的四弟。” 李秋再次拜谢。此时,李灼与王锁业已收拾停当,虽然两人被分筋错骨手伤了筋骨,却毕竟不是伤了元气,此刻已经大好,只是不敢随便动用武功而已。 于是李秋率李灼、王锁两兄弟并外公外婆共五人辞了吴府,众人往赵府投来。来吉早已安排停当,当下收拾了三间大屋子,请了三人住下不提。 第二天,李秋还在房里打坐吐纳,只听得门外轻声敲门,李秋知晓是李灼与王锁两人,心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一切顺其自然。口中道:“进来吧,门没关。”只听“吱呀”一声,门开,进来两人,不是两个兄弟是谁! 两兄弟见到自己大哥正在盘腿打坐,心中疑问更胜,王锁还好,李灼一张嘴张的老大,却也直来直去问道:“大哥,到底怎么回事,那天我与王锁虽然中了肖劲松的分筋错骨手,疼的几乎晕厥,却也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碗粗大的木桩被一枚铜钱射断,而那铜钱是你射出的对不对?大哥,你最多只会一门轻云步的轻功,这种弹指神通你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的,大哥,你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们兄弟。” 王锁显然很同意李灼的说法,只是不开口,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望着李秋,希望李秋给他们个解释。 李秋示意李灼将门关上再说话,李灼忙关了门,回身坐到李秋床前,静待李秋下文。 李秋想了想,将整个事情的厉害考虑清楚,收了功法,对两位兄弟道:“二弟,三弟,我且问你们,你们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吗?” 第三十五章 传法诀天才灵根 李灼与王锁面面相觑,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大哥为何要说道这个,子不曰鬼力乱神,若是这世上真有神仙,那岂不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康,遇到生病苦难求求神就好了,还要什么皇帝,官府? 于是两个都像摇拨浪鼓似的摇着头,看向李秋的眼光都变了,彷佛李秋像是什么怪物似的。 李秋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个兄弟,起身来到床前,对两个兄弟轻声说道:“你们两个跟着我来。” 于是三人来到赵府后院,后院有个小湖,湖中有凉亭假山,是个消暑纳凉的好去处。三人闲庭信步进了凉亭,在凉亭中站定。李灼与王锁好奇为何大哥要带他们来这里。 此时日头已上三竿,虽然初秋还有秋老虎之威,然而在亭中只觉得清凉舒适,神清气爽。李秋用神识查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口中默念口诀,少时手心处便浮现出一个茶壶般大小的水球,那水球在李秋手中滚动跳跃,彷佛随时都可能逃脱般,却总是老老实实地呆在李秋的手中。 李灼与王锁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两双眼睛眨也不眨,直愣愣地看着那团水球,怕一眨眼那水球就逃掉了不见一般。 转眼间,那水球已经变化形状,变成一根弓箭形状,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就像是用上好的琉璃雕琢而成。此时只听得李秋口中一声“咄”,那水箭直冲十丈外的水面而去,水箭一入水,恰如滚滚油锅倒了一瓢凉水,只听得“嘭”地一声炸响,直溅起三丈高的水雾,其中不乏鱼虾之类遭殃。 李灼与王锁嘴巴咧地老大,不可置信地望向李秋,还没有真正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李秋又指着岸边一块一人高的青石道:“两位贤弟,看好了。”说完口诀已然默念于心,叫声“去”,只见那大石彷佛长了脚般,从地下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地长出拔根青藤来,紧紧将那青石包裹,李秋口中掐诀,继续输送法力,只不过几个呼吸,便听得那青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接着便“嘭”地一声化作无数碎石躺了一地。 这时的李灼与王锁震惊地无以复加,心跳都快要停了,眼珠都要瞪出,两人呆呆地看着李秋,齐齐伸出手指指着李秋,颤颤道:“大哥,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李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二弟,三弟,不必惊慌,我定是个活人无疑。只是无意中习得了法术而已。” 李灼兀自还是难以相信:“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你无意中修习了什么法术?这么说你不是妖怪啦?” 王锁却已经听出了李秋的意思,听了李灼所言,心道:傻二哥,大哥当然是人了,你且听大哥说完好不好? 李秋却记得师傅的话,不愿说出师傅的名字,便道:“早年我遇到一个邋遢道士,说我有什么灵根,便传了我几卷书让我研习,我却是最近才悟得一二,勉强施展几次法术。并不是大哥故意隐瞒你们,而是那道人曾经说过,修习法术便是修真之人,与凡人再也不同,那修千难万险,每个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微不慎便遭横祸,别说什么尸骨无存,就是灵魂也化作齑粉,再也不能转世投胎,是也我怕告诉你们反而给你们带了祸害,再者,师傅曾有言,说人各有志,各有造化,不可强行改变,一切顺其自然。知道最近我们连遭欺辱,你们两个更是被人绑了差点溺死,我改变了主意,决定将师傅所传都尽数告知你们,至于你们是否有灵根,是否有这个机缘,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完便将《青木诀》《水箭诀》《火球术》《土锥术》等拿了出来,给了兄弟两人看。 李灼将那几本法诀翻来翻去,看得直挠头,书上所言他都不知所云,直到看到那本《火球术》才没了猴急神色,脸上若有所思;王锁则拿了那本《土锥术》看得津津有味。 李秋眼见兄弟两个在那里看书看得入神,也不去打扰,运转神识,警戒四周,幸好这赵府地广人稀,没什么人注意到刚才这里的异动,于是李秋便背转身去,欣赏这湖上的景色。 只过了半个时辰,李秋正抬头望着天上一行飞往南方过冬的大雁出神,忽听得后面传来王锁的惨叫声:“二哥,你为何要烧我衣服?” 李秋忙转过身来,只见王锁站在那里,举着自己的右手,呆呆地看着,满脸的不可思议。 李秋忙掐了个法诀,手心浮出一团水球,“卟”地摔到王锁身上,将那火焰打灭,王锁却似洗了个落水澡,浑身湿透,像落汤鸡般狼狈不堪。 王锁此时“幽怨”地看着李秋,又看了看李灼,嘴里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李秋则满脸喜色的问道:“二弟,那火可是你刚才施展出来的?” 李灼此时满头雾水,不可置信地道:“我刚才照着法诀上所言运转全身,只觉手上一热,一团火便闪了出来,我害怕那火烧着我急忙把它摔了,谁知刚好摔到老三身上。”说罢一脸歉然的看着王锁。 李秋大喜,道:“二弟,我第一次法术费了好长时间,且不能捉摸,想不到你竟然初看就能施展,当真是有灵根的,而且很可能是个天才。三弟,你感觉如何,可施展的出那《土锥术》?” 王锁摇了摇头,一脸不甘道:“好像有所感悟,现在我却是施展不出。” 李秋安慰道:“无妨,有感悟就好,至少三弟你是有灵根的。这太好了,想不到我们兄弟几个都有灵根。对了,过几日待我将口诀给四弟看,看他能否练得,若是能,到时我们兄弟几个都可以修成无上仙术,活个千八百年不成问题。” 李灼与王锁直到这时才真正信了李秋所言,原来这世间真的有“神仙”的,而他们马上就可以修炼“成仙”了。 李秋兴奋不已,师傅说过各有造化,也不知今日所为对于两个兄弟是对是错,且不怕,一切顺其自然而已。 第三十六章 踏归程前途未卜 两兄弟得了法诀都高兴不已,尤其是李灼,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恨不得马上就要修成神仙,好施展什么移山填海的本事,于是赶紧依照法诀上所说,运功行法,奈何这次却事与愿违,无论李灼怎么念诀,怎么运转体内经脉,那能化为火焰的热气始终不曾出现,这使得李灼大受打击。 李秋淡然一笑,知道这修炼最忌心有旁骛,贪功冒进,道家依靠的是清静无为,顺其自然,越是急躁,就越是难以建功。 于是走过去拍了拍李灼的肩膀道:“二弟,莫要急躁,且不可因一次成功而沾沾自喜,也不可因为几次失败而挫了锐气,回去后好好想想刚才第一次运功时的感受,再施法不迟。” 李灼此时也是无奈,只好收了刚才的急躁劲头,平心静气,将那法诀踹入怀中,又怕丢了似的,往里狠狠揣了几揣,直到确定这法诀无论如何也不会掉出来后,才放下心来,双手抱着,面带崇敬地望着李秋。 李秋道:“二弟,三弟,再过几日,这里的事情忙完,我打算回家,你们意下如何?” 李灼道:“大哥,急得什么?我既然修得了仙法,自然是要去找那肖劲松老儿的晦气了,好好收拾收拾他,好出了我心中的这口恶气。” 王锁忙点点头,破天荒地第一次与李灼意见一致,想是被那分解错骨手折腾的惨了,始终不能忘怀。 李秋道:“不可!那肖劲松已被我震慑,再也兴不起念头来害我等。况且若是把他得罪的恨了,毕竟我的外公外婆还有吴老太公都住在这里,我们迟早要走,万一那肖劲松趁你我走后对他们不利怎么办?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李灼恨声道:“倒便宜了那老小子。”王锁附和。 李秋又道:“我观那吴老太公夫妇似对四弟有意,若是四弟与吴家千金喜结良缘,也算是佳话一桩。” 李灼道:“当然要让四弟也修炼法术了,到时我们兄弟四个就对外宣称是‘四大金刚’,哈哈,多威风啊。” 李秋道:“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你们可先回屋休息,下午我们上街采购些东西准备回程。” 两兄弟自然无话应下,各自回屋休息不提。 湖心亭里只留下李秋一人,李秋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不时一两条金色鲤鱼跃出水面,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惝恍与寂寥,总觉得自己孤单而且无助,不由的愣住,这是第一次李秋产生此等样的想法,为何会觉得自己孤立无助?是因为从此自己与凡人再也不同了吗?自己再也不能算是一个“人”了么?李秋突然感觉自己仿佛悟到了什么,又怎么也捉不住。 在凉亭里神游了一个时辰左右,眼见日头渐渐高了,怕二老担忧,忙回了自己屋子。果然不一刻,便有下人来请他与兄弟去前厅吃饭。 下午兄弟三人自去街上逛游,采买些药品时兴物品,李灼兴冲冲的又去了那家扇庄,重新买了一把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扇子,王锁则让铁匠打了一十二把钢制飞刀,只有李秋,去药铺里买了些跌倒酒,舒筋活血的药,又买了一大堆止咳的药丸和梨膏,这才齐齐回了赵府。 好笑的是路上三人遇到了好几波水帮的手下,见了三人就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物事一般慌忙逃脱,有那腿脚慢的“咣当”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倒让万家镇的百姓啧啧称奇。 这一日,李秋来到吴府,拜见了吴老太公以后,便来到郑树德所住处,辞退左右,将与那李灼和王锁所说的话告诉了郑树德一遍,又将几本法诀拿给郑树德让他试着练练看,王锁并未翻看,只是说道:“大哥,我已答应了吴老太公过些日子定个黄道吉日就与宝儿结为秦晋,所以修炼一事,恕我不能答应了。” 李秋也知道郑树德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却也早就料到了现在一般,又从怀里拿出几本法诀的手抄本递给郑树德道:“四弟,无论如何我们兄弟一场,将来之事不可预料,你且将几本法诀收好,且不可宣之于人,招来灭顶之灾。将来说不得有用得着的时候。” 郑树德见此,思虑再三,答应收下几本法诀,又问了李秋行程,得知李秋明日就要回乡,忙道:“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家跟父母禀明一声,我们兄弟四人正好一起上路。”李秋道声好,便不再罗嗦,离了吴府回到外公府中。 第二日,兄弟几个收拾好行囊,准备返乡,自然有人不舍得。不舍得李秋的自然是外婆外公,郑树德自然有吴老太公打点上下,宝儿看了一眼又一眼,眼泪婆娑,让人怜爱不已。 直罗嗦到日上三竿,四人才得启程,这次却是满载而归,众人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三十里地开外,四人才终于脱身。 万家寨水帮肖劲松的府邸中,肖劲松的身体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一般,嘭地摔倒在地,地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大坑,只见一个独眼道人慢慢走道坑前,抬起脚狠狠踩在肖劲松的胸口,恶狠狠地道:“说,门口的石狮的洞是谁弄出的,那个人在哪里?” 第三十七章 犯小人狼狈为奸 肖劲松此时只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般,半点也提不起来,浑身筋脉似被这独眼道人封堵了,周天真气根本无法运行,自己竟然跟个废人无异,不由心惊胆战,自己纵横江湖几十年,鲜有十合之敌,如今在两个“神仙”面前,竟然与蝼蚁无异,随时都可能被踩死,又转了转眼珠看了看庭院里东倒西歪的手下,有的已经断气,有的骨折手断,其惨状莫可名焉,心中不由一阵悲凉,只觉得今日我命休矣。 听到那独眼道人问自己,肖劲松很想说出来,可是那独眼道人的脚踩在他的胸口仿佛有千斤重,肖劲松孥了孥嘴,发现喉咙根本不停使唤,下巴颤了几颤,一口浊血瞬时喷将出来。 那血有几滴撒在独眼道人的靴子上,独眼道人眼中怒气更胜,嘴里哼道:“该死。”就要再给肖劲松一脚。 此时躲在一旁的军师黄飞腾已经认定眼下这独眼道人与那李秋定然有什么冤仇,不然不会不分什么青红皂白就将水帮上下打的鸡飞狗跳,其实刚才若是那独眼道人先说明白,黄飞腾定然告诉了他李秋下落,奈何那独眼道人不知为何怒火冲天,进了水帮就下死手,肖劲松还以为谁来踢场子,口气怠慢了些,就被那独眼道人“抓起”,然后如提线木偶般掼在地上,根本没有丝毫反击之力。肖劲松毕竟对黄飞腾以礼相待,且若是肖劲松死了,黄飞腾也就成了无根之木,水上浮萍,那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是以见到独眼道人所问,黄飞腾心念急转,看那独眼道人又要踩帮主,怕这一记若是踩实,肖劲松就算不死也成了残废了,因此赶紧大声吼道:“仙长且慢动手,在下知道那李秋的下落。” 独眼道人眼看就要踩下的右脚,听到黄飞腾所喊立刻收了回来,转过身来,一只独眼咕噜噜上下打量着黄飞腾,只听得喉咙里一阵怪响,嘴唇微动,不知说了什么,黄飞腾就感觉自己像一只小鸡仔般被拎了起来,双脚离地,慢慢漂到那独眼道人的跟前,接着那股神力突然消失,黄飞腾“啪”地摔在地上,然后赶快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将头埋在手里,不敢妄语。 那独眼道人见此,冷笑一声,嘴里迸出一个字:“说!” 黄飞腾顿时如蒙大赦般,赶紧说道:“回仙长,那李秋前几日,大闹水帮,伤我帮众无数,我水帮上下早已与他势不两立,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独眼道人不耐道:“说,他在那里,别废话。” 黄飞腾又赶紧回道:“是,那李秋已于两日前,与他的三个兄弟回转家乡徐家洼去了。” “名字叫做李秋?已经逃跑了么?”独眼道人,转过身去,不理黄飞腾,双手后背,不知道想些什么。 黄飞腾偷偷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独眼道人,咬牙说道:“仙长,我水帮上下已与那李秋势成水火,有不共戴天之仇,虽然我等俱为凡人,愿为仙长找到那贼人效犬马之劳。” 黄飞腾心中早已有了定计,帮着这独眼道人找到李秋,若是他能杀了李秋,必能依为靠山,以后水帮一通江湖指日可待,若不能杀了李秋,至少也能与李秋两败俱伤,他正好可以渔翁得利。 此时那独眼道人听了黄飞腾表忠之言,嘴角一翘,似是不屑,却慢慢转过身来,那只独眼定定地望着黄飞腾,嘴里缓缓说道:“你倒是心思转的快。知道这里许多人都躺在地上,唯独你安然无事是何原因吗?” 计不穷黄飞腾也觉得此时奇怪,将头埋在地上不敢抬头,老实回道:“回仙长,在下不知。” “因为你根本就不配我动手。”独眼道人说出一句让黄飞腾非常尴尬的话来,“你手无缚鸡之力,就在凡人世界里,别人杀死你也如同杀鸡一般,若不是你有点小聪明,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黄飞腾此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也只能听着,那独眼道人又说道:“你既然说要帮我,怎么做,说与我听。” 黄飞腾赶紧道:“回仙长,那李秋在镇上有赵氏外公外婆一家住在这里,我们可先把他们捉了,用来威胁李秋最好不过。” 独眼道人道:“哼,我还用得着威胁他么,既然李秋与你们势成水火,你们将那两个老东西杀了就是了。” 黄飞腾心下凛然,他只是想威胁李秋,让李秋束手,却并不想害这两个老人的性命,却被这独眼道人一句话就给杀了,当下也不敢违抗,只好继续道:“那李秋的老家我们却是知道的,就算他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我们水帮愿为仙长做个急先锋,找到那李秋,将他碎尸万段。” “怎样处置他,是我的事,你还不配。”独眼道人冷冷打断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出发。” 黄飞腾此时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水帮上下,再看看还在那人形坑里的肖劲松,也不知他是死是活,面上露出为难神色道:“仙长,捉拿李秋与他的外公外婆,总要有些人供仙长差遣才行,可是眼下……” 那独眼道人似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耐道:“真是麻烦。”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交予黄飞腾道:“将里面的药丸每人一粒分发下去,保证他们几个时辰之内就能生龙活虎,至于已经死了的么,嘿嘿……”却见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血红色的小幡,嘴里念了几句,然后一扔,那小幡无风自动,飘到那些已经死去的帮众身边,只在尸体上轻轻一扫,那尸体顿时枯萎灰败,被风轻轻一吹,竟然化成了灰烬。黄飞腾见此,几乎吓破了胆,却只能哆哆嗦嗦地来到帮主身边,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那药丸只有鱼眼大小,却血红异常,散发着刺鼻的腥臭,迟疑了一下,只好喂给肖劲松吃下,肖劲松吃了那药丸呼吸渐渐顺畅起来,不一刻即能起身打坐,运转真气,过了一会肖劲松慢慢睁开眼睛,大喝一声,来到门前那石狮跟前,猛地挥出一拳,只见石屑纷飞,那石狮竟然碎成一地。 肖劲松吃惊的看着双手,只感觉体内真气源源不断,似有无穷尽般地力气,知道是那道人的丹药厉害,当即来到独眼道人跟前跪下拜倒:“多谢仙长赐药之恩。愿为道长效犬马之劳。” 独眼道人笑道:“真不愧是江湖一流高手,短短几刻钟便能恢复如初,倒让老道我有些意外,不错不错,以后跟着老道,定保你等荣华富贵,声色犬马。”肖劲松与黄飞腾赶紧称谢磕头。 当下两人将道人请入帮里,安排膳食起居,那股殷勤的劲就彷佛来了肖劲松的亲爹一般,刚刚被独眼道人打死打伤的事业好像全然没有发生过。黄飞腾眼见自己帮主武功又上一层,也是高兴不已,庆幸自己选择没错,只是帮主那双有些发红的眼睛老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过了几个时辰,那些受伤的帮众也都恢复如初,且都感觉龙精虎猛,比之前功夫精进不少,都对那道长感恩戴德,不提之前受伤之事。 待全部帮众恢复如初,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独眼道人也已打坐完毕。常言道:“月高风黑夜,杀人放火时”,一众水帮集齐了几十号人马,杀气沸腾地直奔赵府而来。 赵府上下因得了李秋消息,说是那水帮肖劲松已经被李秋震慑,再也不敢来府中滋扰,因此疏于防范,偌大的宅子没有几个值夜的,就是守门的小厮也都打了盹。 因此,当水帮上下明火执仗来到赵府时,竟无一人发觉,当下便由水帮帮众过来砸门,久未砸开,却听得管家来吉打着哈欠问道:“这么晚了,是谁在外面砸门?” 肖劲松早已不耐,亲自来到门前,听到门里有人问,怒声骂道:“你爷爷我来索命了”,挥手一拳,木屑纷飞,那大门顿时破了个一人高的大洞,来吉见来者不善,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贼人闯……”还没说完,便被人一刀捅进了肚子,挑到一边,顿时死得不能再死了。 肖劲松此时眼睛赤红,大手恶狠狠地一挥道:“鸡犬不留。”顿时手下如禽兽般扑出,见人就杀,见财就抢,那些稍微带点姿色的丫鬟婢子,也被糟蹋致死,只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个赵府除了赵氏夫妇,再无一个活物。 此时,赵氏夫妇已经被带到肖劲松跟前,早有手下踩了两人腿弯处,强迫两人跪了,赵老员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颤巍巍道:“肖劲松,我与你并无血海深仇,为何要屠我赵府,连丫鬟下人都不放过?” 肖劲松仰天长笑道:“哈,哈,哈,老东西,要怪就只能怪你那个宝贝外孙,先是伤了我的戈儿,又打伤了我的手下,最要紧的是他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今晚就用你们两个的人头,祭奠我水帮死去的弟兄。”说完接过手下递来的鬼头大刀,手起刀落,将两个老人的头颅砍下,然后吩咐道:“放火烧了此宅,以免被人发现证据。”手下领命,少顷,一股冲天大火燃起,整个万家镇都能看得见。 此刻,正在回乡的路途中歇息的李秋从睡梦中惊醒,手紧紧的捂住心口,惊道:“不好,外公外婆那里怕出事了。” 第三十八章 一念差成千古恨 王锁听到李秋喊叫,忙起身看来,只见李秋捂住心口,极为痛苦的样子,关切的问道:“大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么?” 李秋此时只觉心胸如惊涛骇浪般起伏不定,体内灵气乱窜,竟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忙双手放好,放稳心神,打坐吐纳,少顷方定。然而此时虽然心神已定,方寸却是大乱,再也无法睡着,这时才记得旁边王锁询问自己,强自镇定安慰王锁道:“无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罢了,你不必担心,睡吧。” 王锁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一直以来大哥李秋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从来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他的,因此略微思虑了一下,也依言躺下休息,只留下李秋一个人独自在那里。 李秋此时心烦意乱,当然无法成眠,既然如此,他也就索性收功,站起身来,抬起头望着天边的圆月。今夜正是十五,月亮明亮异常,抬头凝望片刻,李秋彷佛能望到月亮上的景色,那里应该也有山,有水,有树,有人吧。李秋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竟然凝成一股冷雾,往年的初秋并没有这般,不知为何,今年的初秋特别寒冷,李秋依稀能看得见地上的落叶表面覆盖了一层寒霜,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银白色地有些刺眼的光芒。在他们四人中间,用松木堆成的火堆哔哔啵啵地燃烧着,火焰随风摇曳,彷佛吃人的猛兽般随时都可能跳出来把周围的一切吞没。 烈火熊熊,李秋就在旁边,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温暖,相反,那火焰彷佛冷地像是冰雪将李秋的热气一点点卷走,让李秋感到寒风刺骨般地冷冽。李秋就这样默默地站着,一直站到东方初晓,火堆熄灭,才不觉得那么寒冷了,想要走一走,却抬不动腿,竟然已经麻木了。 月已西沉,日正东升。 李秋叹了口气,周围三个兄弟已经醒转,装备行李早饭,李秋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口,直到吃罢早饭,兄弟们收拾完毕行囊,李秋才开口道:“二弟,三弟,四弟,我昨夜心生不祥之感,恐万家镇我外公外婆出事,因此不能陪你们回家了,我要先行回去看看,确定无事才可放心。” 李灼却才在那里撒了泡尿,正提着裤子,见李秋如此说,嘴里嘟囔道:“大哥说哪里话,既是你要回转,我们几个自然没有二话,我们可是兄弟。”王锁与郑树德也点头称是。 李秋心中感动,面上不显,只冲了兄弟一抱拳,权表感谢。三兄弟依次回礼。 于是一行四人又自来时路回转而行,只是此时因为李秋有了心事,面色沉重,一众人行路也少了笑声。 直行了一整天,人困马乏,算算再有一天便可到达万家镇,李秋便叫大家宿下,仍是与以前一样,找了个平坦的河滩,点上几个火堆,王锁仍是遍地埋了夹子,李灼去找了棵几人合抱的大树,在最顶上搭了个窝棚,放哨听风。 因为离开万家镇时带足了吃穿用度,四人也不必再出去捕猎,围着火堆,拿了干粮肉食简单吃了,李秋仍是无话,面色阴沉,心事重重的样子,李灼此时也不敢放肆,老实吃饭。饭毕,众人各自寻了地方歇下,今夜却是李灼值夜,李灼也不敢那么多废话了,兀自爬上树顶望风。 李秋仍自己打坐吐纳,王锁与郑树德各自睡下。此时万籁俱寂,只有河水哗啦啦的轻声流过,不知多少岁月。李秋此时暂时抛却万千杂念,将心神沉浸到《青木诀》中,说来也怪,自从自己侥幸进阶到炼气二层后,自己无论如何打坐修炼,体内灵气不见丝毫增加,似乎停滞了一般,李秋也只能认为是自己努力不够,只要继续修炼迟早会有突破的一天。 和以前一样,今夜,无论李秋怎样运转周天,周围灵气进的多少,便从体内出的多少,再也没有一丝增加。李秋接连运转六个周天,不见效果,便收功打坐。 此时,李灼却在树顶兴奋的睡不着觉了,自从李秋给了他那本《火球术》以后,他这几天也时常参详,奈何不见有丝毫效果,只是体内感觉有一股热流而已。眼下无事可干,又拿出那本法诀,依照口诀,运转周天,才两个小周天下来,已经支撑不住,李灼无奈,只得停了施法,吐纳调息。直过了一个时辰,调息完毕,李灼只觉周身体力充沛,更无睡意,站起身来,俯视月光照耀下的森林,更觉万物渺小,自己独大,心中英雄豪情,激昂澎湃。 突然,远处山林深处不知怎的惊起了众多鸟雀,扑拉扑拉地飞满了半个天空,快要将圆月整个遮蔽起来,显得格外诡异。李灼看得不甚真切,只得翘首以顾,过了不到一刻钟,只见一伙人马打着火把,手拿弓矢刀枪正朝他们兄弟这里快速跑来,队伍中心处还有两个滑竿,各抬着一个人,当前一个正是肖劲松。 李灼看到这里依然知道来者不善,当即冲河岸喊道:“有人……” 话音未落,只听空中“咻”地一声,一只响箭已朝李灼射来,李灼听到那箭破空时撕裂的风声就知道此箭定是高手携了内力所发,若不是练了那法术自己定被射中,饶是如此,李灼业已避无可避,只好变拳为爪,施足了十分内力,硬生生将那飞箭抄到手中,却不想那箭携带内力太过霸道,被李灼抓到后,余势竟丝毫不减,箭头直插到李灼胸前一寸深有余,李灼刚刚以为躲过此箭威力,不料同时自己双脚已然离地,那箭的恐怖威力竟然将李灼带了出去。 此时的李灼身体后仰,直往树下追跌开去,李灼这才反应过来,口中“啊……”地一声大喊,心中道:乖乖,没被这箭射死,却被摔死了,这肖劲松的武功何时变得如此恐怖了。再也不敢睁开眼看。以为自己定然必死的李灼却冷不丁地感到一双大手稳稳地托住自己,自己并未跌落到河岸那坚硬的青石之上,待李灼睁开眼时,却见自己大哥正用双手托住自己。 李灼发现自己并未摔死,庆幸之余却见自己大哥目光古怪,直望前方,李灼顺着看去,刚刚获得新生的那股兴奋劲儿瞬间消散不见:只见在他们正前方,两个滑竿上抬着那肖劲松和一个邋遢地独眼道人,在肖劲松前后左右自有四大金刚拱卫,周围手下喽啰都携了强弓迎弩、锐枪利剑虎视眈眈地将他们兄弟四个围了起来。 李灼慢慢站起身来,发觉眼下情景与前些日子与群狼一战何其相似,顿时一股战意被点燃,准备大战一番。却想起李秋对他说过的凡事要谋定而后动的道理,不由望向李秋。 李秋终于知道心中的那股不安从哪里来了,却不知这肖劲松是否得了旁边这独眼道人的什么支持,有什么依仗敢于得罪他这个“仙人”。 当下试探虚实道:“肖劲松,你带这么多人马,将我们兄弟几个围了,到底意欲何为?” 肖劲松“嚯”地从滑竿上起身,冷冷一哼道:“李秋,你兄弟无故打伤我儿,此罪一;众目睽睽之下打伤我的手下,救走你的兄弟,让我大大的丢了面子,此罪二;跑到我的帮中,故弄玄虚,骗我们以为你是什么狗屁神仙,此罪三。在万家镇上,得罪过我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李秋并不害怕肖劲松,但肖劲松身旁的独眼道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让李秋感到危险的气息,让李秋不敢妄动。因此李秋继续道:“肖劲松,就凭你么,我举手投足间就能取了项上人头,却不知你为何如此嚣张。” “哈哈哈”,肖劲松大小几声,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嚣张么,告诉你吧,这次自有高人做我的靠山,这就是我的恩人,叫做……”说到这里顿时卡住,好像还不曾问过这独眼道人的名讳法号,只好讨好的望向独眼道人。 独眼道人此时上下打量着李秋,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李秋如此瘦削,没想到李秋竟然如此年轻,当下问道:“你就是李秋?我的师弟,无为观中的黄明道人是你杀的么?” 李秋一听这独眼道人如此说,立刻明白这次怕是被那邪道人的同门师兄弟寻仇追杀了,可自己当时已然放了一把大火,将那观和邪道人的尸首都烧了啊,那么眼前的独眼道人是如何找到他的?对了,那个储物袋,李秋扔进了火里,肯定普通火焰是烧不坏的,然后独眼道人凭此追了过来。 想通了此点,李秋当下朗声道:“哼,那邪道人偷盗少女青春阳寿,且坏事做尽,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杀之,我不过替天行道而已。” 独眼道人听李秋承认,一张脸狰狞恐怖起来,额上青筋根根暴起,嘴中一字一字咬着说道:“好极,好极,你杀了我师弟一人,今日我就杀了你的亲人和兄弟为我师弟陪葬。”说着,手中朝李秋这边掷出两个用青巾包裹的物事。 李秋看着两个圆滚滚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惊得李秋魂飞魄散,正是外公外婆的头颅。 李秋顿时撕心裂肺地喊道:“外公,外婆,你们死得好惨啊”,声震九霄。 第三十九章 诛帮主声东击西 李秋此时已然肝胆俱裂,双目赤红,如痴如狂,钢牙几乎压碎,浑身被怒火激得颤抖。李灼看见自己大哥这番模样,几乎走火入魔,怕李秋失了日常的聪明稳重与算计,忙一个伏虎冲奔到李秋身后,就要将自己大哥拍晕。 只见一道残影闪过,李秋已然不见,李灼伸出的手愣愣地停在李秋刚才待过的地方。下一刻,李秋已经出现在那独眼道人跟前,未用任何道法,直愣愣的猛然挥出一拳,竟如虎啸山林,风云变色。那拳头离那独眼道人还有五尺之距,但独眼道人已感到那拳风如封喉冷刀般袭来,顿时对这瘦削少年刮目相看,想不到才如此年纪,单凭肉身拳头就有如此霸道的速度与威力,只是可惜,他修为太弱,且与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取了他的项上人头,祭奠自己的师弟。 只见独眼道人瞬时拿出那血红色的小幡,轻轻一挥,一股黑气喷发而出,那黑气一出便刮起一阵大风,直冲李秋而去。李秋的刚拳打在黑风上,便如打在了空处,软绵绵地,几乎瞬间就被化掉了大部分威力,待到李秋拳劲用老,黑风瞬时扑上,却不似刚才那般软绵绵,像一把铁锤击在李秋胸口,只听得“咚”地一声,李秋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地巨力袭来,身体一个后仰飞了出去,“咣”地一声跌落在地,正好摔在李灼脚下。 李秋趴在地上,努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全身都散了架子,胸中气血翻腾,根本无力爬起。好在这一击让李秋清醒了不少,不再想刚才入了魔怔一般了。李秋胸口起伏不定,大口的吞吐着空气,减缓心底里那股窒息的感觉。 李灼一见李秋被打,顿时怒火中烧,也不去扶李秋,嘴里说道:“老三老四,照顾大哥。”人早已冲了过去。 李秋看见李灼又要用凡间武功去争斗,不由大急:这古怪道士修为远远高于他,至少炼气四五层以上的样子,连自己都不是对手,李灼上去只有被打的份儿。想要喊住李灼,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急得李秋手都哆嗦起来。 王锁与郑树德刚见到李秋被那古怪黑风“吹”倒在地,知道这番恐怕遇到了硬茬子,正惊惧间又见傻二哥冲了上去,都吓得面无人色,齐齐喊道:“二哥,快回来!” 李灼一出,再无回头。却见李灼知道自己不是那道人对手,径取肖劲松。一个伏虎冲劲过来,势如雷霆,竟与李秋刚才一击威势无二。 却说李灼已经冲到肖劲松跟前,举棒横扫,不见棒影,只闻棒声,眼见就要砸到肖劲松身上。若是砸实,定然将肖劲松拍成肉酱。那独眼道士倒也不插手,作隔岸观火状。肖劲松自得了道士的药丸,感觉功力大进,也并不将李灼这一击放在眼中,见李灼从身左横扫,右门户大开,身体微微一矮躲过棒击,瞬时左掌挥出,一击“摧心掌”打中李灼右腹,听得“喀嚓”一声响,李灼身形也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出,正是李秋所在。 王锁与郑树德正好听见那“喀嚓”响声,心道:不好,二哥肋骨怕又断了几根。忙站起来,站在李灼飞来的方向,准备将李灼接住,以免李灼断骨再摔,雪上加霜。 只见李灼瞬间飞到,王锁与郑树德一个抱腿,一个躯,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才将那股大力卸掉,才将李灼放下,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大哥李秋不见了。 两人正疑惑间,只听得对面“啊”地一声惨叫,接着听到那独眼道人一声冷哼,就见李秋又斜飞了回来,“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只不过这次,李秋一个鲤鱼打挺站将起身,手里还拎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赫然是肖劲松的。 李秋一击建功,擦了擦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一手拎着头颅,一手指着独眼道人道:“杀亲之仇不共戴天,今晚定要取了你的人头为我外公外婆祭奠。”说完“嘭”地将人头扔到地上。 李灼挣扎着站起身来,看见肖劲松那血淋淋的人头,抚掌大笑道:“嘎嘎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当日饶了这厮一命,想不到竟害了大哥外公外婆一家,今日大哥终于亲自取了他的狗命,当真痛快。可惜不是我,若是我捉了他,定不杀他,非要将他千刀万剐,才泻我心头之恨。大哥,你刚才那招声东击西,却是学的我,用的真是不赖。”将那肉头踢了一脚,却又“咳咳”几声,吐出几口鲜血。 此时那独眼道人终于从滑竿上站起身来,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他老脸都有点挂不住了。一切都太快了,那瘦削少年先是像第一次攻击那样使出全力一击,故意让他以为少年已经怒火攻心,乱了心志才这么一而再地不要命的攻击,于是仍是想跟第一次一样,想要用黑风化解,没想到,这少年却声东击西,面对那黑风并不躲闪,冲到肖劲松跟前,拼着受他一击,使了一招水箭术,正中肖劲松脖颈,那肖劲松毕竟是个凡人,被一箭切中,割了头颅。 虽然那瘦削少年仍被他击飞,然而少年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本来就是为了迷惑他,却针对的是肖劲松。一种中了算计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让独眼道人心头大怒。 独眼道人怒极而笑道:“桀桀桀,看来能杀死我师弟,你也真有几分道行,不过老道我炼气五层,你终究不过炼气二层,今日定要将你和这几个兄弟全都化为枯骨。” 第四十章 斗阴尸协力破阵 王锁却是看得明白,眼见那独眼道人唯一的那只眼睛由于中计而赤红,好像要喷出火来,心里一乐:这傻道人,本来要激得大哥生气而失了分寸,现在反而自己方寸大乱,当真傻瓜一个。 李灼虽然断了几根肋骨,但却最是个不怕惹事的,眼见那独眼道人发怒,更是得意道:“你这独眼猫,有什么本事就赶快使出来,等下小心小爷我把你剩下的那只独眼也打瞎了。” 不提独眼还罢,李灼这“独眼猫”一出口,那独眼道人额头立刻青筋暴起,脸色铁青,嘴里冷冷道:“好极,嘿嘿,好久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了,因为这样对我说话的人都死了,本来还想跟你们玩玩,现下我已经没有这个心情了,现在我就结果了你们。” 只见那独眼道人拿出那血红色小幡,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就见那小幡瞬间涨到一人大小,突然发出耀眼的闪光,仿佛在那小幡上开了一道门一般,从里面走出一个通体绿毛的人形的怪物来,长长的獠牙,手指与脚趾上长着长长的爪子,在月光照射下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独眼道人并没有就此停手,继续施法,接着第二个绿毛怪物,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每招出一个绿毛怪物,独眼道人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四只绿毛怪物都老老实实地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彷佛傀儡一般等着主人操纵。 四个绿毛怪物召唤完毕,独眼道人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指着李秋他们这边,命令道:“去,把他们给我杀了。”那四个绿毛怪物顿时睁开了眼睛,那眼睛却是灰白的,没有一丝人气与感情,但是却并没有听从独眼道人的命令,仍是站在原地不动。 独眼道人见此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口中无奈道:“你们的胃口却是越来越大了,不是刚刚喂过你们么?”接着朝肖劲松那里一指,说声:“去吧,尽情吃个够。”只见四个绿毛怪物像饿极了的猛虎一样,“嗖”地扑向还站在原地的四大金刚,每只怪物抓住一个人的头,用力一撕,将整个头颅给拧了下来,顿时四道血柱喷涌而出,那怪物却将嘴巴接着,将那鲜血尽数喝了。待那鲜血喝尽,却又将四肢拧下,放在嘴里啃食起来,虽然隔的老远,李秋等人还是能够听到那绿毛怪物咬到骨头时“嘎嘣嘎嘣”地声音,让人不寒而栗。独眼道人这边肖劲松带来的人马更是不济,有摔倒的,有呕吐的,更有尿裤子的,都是吓得面无人色。 过不到一刻,四个人都已被完全吃掉,头颅都没有放过,除了地上的鲜血,再也找寻不到四人曾存在这世上的痕迹了。此时的绿毛怪物眼睛赤红,嘴角还在滴着鲜血,既可怖又恶心,脸上却露出极为满足的神情。这时,只听独眼道人嘴里喝道:“去吧,他们也是你们的食物。”四个绿毛怪物再无犹豫,嘴里发出“吼吼”地瘆人叫声,叫嚣着朝李秋他们冲了过来。 王锁一见怪物攻来,双手各拔出两把飞刀,两手同时发力,四把飞刀几乎同时脱手而出,霎时间,四道寒光一闪,直奔四只怪物射去。 李秋还不明白这些绿毛怪物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有什么古怪,因此王锁掷出飞刀后,他也想看看这些怪物的反应与实力,是否会比上次被他灭掉的那巨骷厉害。 独眼道人见王锁掷出飞刀,脸上现出不屑的神色。下一刻,只听“铛铛铛铛”四声金属般的对撞声,四把飞刀与四只绿毛怪物碰撞后竟然闪出阵阵火星,瞬间就被弹飞。四只绿毛怪物彷佛被那飞刀激怒,咆哮着朝王锁冲来。 李秋大惊,未曾想这绿毛怪物坚硬如此,说其如钢似铁也并不过分。只听得独眼道人大笑一声道:“我这绿毛阴尸虽比不得铜甲僵尸,但是凡间的兵器却也休想伤其分毫。等下就让他们送你们归西。” 李灼眼见飞刀无功,猛地冲了上去,使出十分功力,挥起哨棒朝当前一个绿毛阴尸砸去,却听“咔嚓”一声,那哨棒断为两截,那绿毛阴尸毫发无损,李灼不敢恋战,见一个绿毛阴尸攻向自己,忙闪身躲了。 李秋正自无计可施,突然神识传来青青的声音道:“公子,这绿毛阴尸几乎刀枪不入,凡间兵器奈何不得,不知道公子可否有飞剑之类的法器,可斩掉绿毛阴尸头颅以灭之。” 李秋这才想起上次诛杀掉邪道人后从他的储物袋中确实得到一把古朴的青色长剑,而且未曾开封,连忙拿了出来,握在手中,体内灵力运转,顿时那青剑彷佛有了共鸣般颤抖不已,整个剑身发出朦胧青光。 李秋执剑在手,见最前的那个绿毛阴尸缠着李灼,连忙飞身赶上,挥剑就向那绿毛阴尸砍去,那怪物看到李秋挥剑砍来,抬起一只手臂格挡,却只见那未曾开封的青剑青光一闪,便将那怪物的整只胳膊削将下来,那怪物彷佛吃疼在那里嚎叫不已。 独眼道人看到李秋手里的那把青色长剑,脸色一变,森然道:“青锋剑!你是剑宗的弟子?厉如海难道疯了不成,让一个炼气二层的弟子出来历练,当真是脑子让驴踢了。也罢,这样更好,等下待我活捉了你,将你也练成阴尸,为我师弟报仇。”说罢,将那血色小幡往那阴尸的断臂处一绕,只见那断臂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重新长出一条胳膊来,那阴尸旋即又扑了上来。 李秋一愣,未曾想这些绿毛阴尸竟然可以重生,这却是难办了。又听得青青说道:“公子,最好将那阴尸的头颅斩下,而且最好会火系的法术,运火灵气与青剑之上,斩下头颅,那阴尸便可化作飞灰。” 李秋自己是不会那火球术的,可是李灼好似有此天分,于是立刻与李灼会作一起,一边挥舞青剑将那阴尸逼退,一边大声问道:“二弟,那火球术你可曾领会得,能否再发出火球来。” 李灼一边躲避着那绿毛阴尸的攻击,一边急声回道:“大哥,没用,我刚才已经试过了,根本就施展不出啊。” 李秋明白这是因为修为的问题,而且李灼目前又慌又乱,心不静,肯定难以施为。却将手中青锋剑递了过去,道:“且试试用这个砍这些怪物的头颅。” 青锋剑甫一入手,李灼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长长了一截,那青锋剑在手里并不多余,挥舞起来如臂使指,体内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流跃跃欲出,当下再不犹豫,运转那火球术,大喝一声:出!顿时那清风剑身像是涂满了油脂般燃烧起来,李灼声势一振,挥剑挺上,那着火的青锋剑如一条火龙般在四只绿毛阴尸中间飞舞,不时砍中阴尸,顿时阴尸身上冒出股股黑烟,发出阵阵恶臭。 李秋见此大喜,大声喊道:“二弟,莫做无用之功,只消斩掉这些怪物的头颅就可。” 李灼听到大哥嘱咐,大喝一声,胸中万千豪情波涛汹涌,在怪物中继续冲杀,只过了不到一刻钟,四只怪物全被斩下头颅,化作飞灰。 那独眼道人眼见四只绿毛阴尸被灭,口中瞬时吐出一口鲜血,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原来那绿毛阴尸与他的心神紧密相连,也为他立下了不少功劳,甫一被灭,立刻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李灼立下大功,喜不自胜,哈哈哈狂笑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突然见那青锋剑上火焰忽地熄灭,接着李灼眼前一黑,“噗通”晕倒在地。 王锁与郑树德吓得面无人色,赶快扑过去扶住。李秋明白是刚才李灼太过兴奋,强提灵气所致,只要休息一下,李灼就可以醒过来。当下走上前去扶住李灼,渡了一口青气给李灼,李灼得了那青气缓缓醒转过来。只是有些疲惫,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喜道:“大哥,刚才看到我大杀四方的神勇了,哈哈哈……咳咳咳。” 李秋笑道:“二弟,若不是你,我们兄弟几个都要葬身在这里了。”又拿出几块灵石,递给李灼,“你且拿着这些灵石试着恢复一下灵气。” 李灼本来就是惫懒地性子,听到李秋夸他,顿时手舞足蹈起来,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伤痛。将那灵石握在手中,顿时体内已经枯竭的灵气渐渐又充盈流淌起来,李灼握住青锋剑,运转灵气施法,那清风剑身顿时再次燃烧起来。 李秋看到此种情形,心中似有所悟:看来这青锋剑对施法有某种辅助作用,所以李灼虽不能施展火球术,可借助这青锋剑,却能发出类似的法术来,当真让人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四人正在为李灼刚才的功劳谈笑风生,冷不丁出来一声冷哼:“刚才只不过是小试牛刀,别以为有把破剑就有什么了不起,黄口小儿,道行还差的远呢,试试我的万尸绝阵。”说罢将手中血色小幡往空中一扔,喝道:分!顿时只见那血色小幡瞬间化作九只血红小旗,样式与那小幡一般无二,只是小了许多,按照九宫之位排列完毕,将李秋四人紧紧围了起来。 九只小旗一出,李秋立刻想到了邪道人的阵法,知道其中利害,嘴里忙喊道:“不好,快退。”却已经晚了,九只小旗瞬间遁入地中不见,接着李秋就只见周围环境一变,四人已经落入阵中。 说起来,这是李秋第三次落入阵法了,对此倒也并不陌生。其他三人第一次见识,只见四周阴森森地,天空是血红色的,地面是也是血红色的,周围的树木全都缭绕着一层黑气,远处鬼火星星点点,孤魂野鬼飘飘荡荡,一声声凄厉的喊声不时传来,让人听了头皮发麻,不寒而栗。李秋还好,镇定自如,李灼虽第一次见有些害怕,却不想失了威风,强自笑着,只是那笑容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王锁与郑树德两人都惊得战战兢兢,浑身发抖。 李秋安慰道:“三弟四弟,且莫害怕,这就是一个幻阵,待会可能会有些恐怖的东西出现,千万不要着了道,谨守本心,莫要轻举妄动。二弟,等会你和我来应付就可,三弟,四弟不会法术,你千万要看好他,待我们破了这劳什子阵。” 李灼听到李秋让自己与其打头阵,精神一振,右手紧握青锋剑,左手握着灵石,随时准备出击。王锁与郑树德也知道此时生死攸关,不可废话,只听大哥安排就好,都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秋又通过神识询问青青道:“青青,此时生死攸关,不可莽撞行事。此次不似前次,那独眼道人道法高深,若是在阵里一味死守,怕是终有力有不逮之时,那时就是我们的死期,你能否凭借你的鬼魂之体找到这阵法里的阵眼,我们好突围出去。” 青青道:“公子吩咐,妾身无有不从,只是这独眼道人毕竟炼气五层,所布阵法高深莫测,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似乎这阵法宽广至极,无边无际一般,要找到阵眼,怕要费些功夫,还望公子体谅。” 李秋点了点头,知道修为差地太多,不可太多难为青青,此次只为破敌出阵,不为其他,于是说道:“我会尽量拖延时间,你尽力就可。” 于是李秋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五六十块灵石,将大半给了李灼,作为即将来临的生死大战之用,却将小半灵石递给王锁,以作不时之需。准备停当,四人都摩拳擦掌,等待那打破宁静的攻击来临。 第四十一章 寻阵眼李灼突破 此刻李秋的那瘦削的脸庞如雕刻般无比坚毅,因为瘦削而显得突出的眼睛炯炯有神,两道剑眉难得的紧皱着,形成了一道山川。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然而四周仍是显得有些诡异的寂静,刚刚的那些孤魂野鬼的凄厉叫喊也全然不见,彷佛一下子都回归了地狱阴司一般。众人仍不敢掉以轻心。 突然,一只看起来像是腐烂了的只剩下青筋的血手从地下猛地伸出来一把抓住郑树德的脚脖,用力往下拖拉。郑树德大惊失色,猝不及防下被一下子拖倒,众人都不曾料到会从地下出现攻击,一时间仓促施救竟然来不及。此时,却见王锁“唰”地掷出一把飞刀,瞬间将那烂手斩断,郑树德这才得以爬了起来,不过此时他脸色早已发白,额上豆大的汗珠落下,看来受了不少惊吓。 李秋与李灼见此只好回来,与王锁、郑树德合在一起,四人背靠背,共同抵御。 直过了又一刻钟,那股窒息地气息越来越重,让四个少年几乎无法忍受时,一阵轰隆隆的剧烈震动才终于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只见从几人的四周不断地裂开一个个的大洞,远远望去,几乎深不见底,从洞口慢慢探出来一只又一只地如上次袭击郑树德一样的烂手,然后便是一个又一个的头颅,那头颅脸上的皮肤几乎都已掉尽,有的只剩下半个眼球,有的只剩下半截舌头,情形要多恐怖有多恐怖,那些怪物慢慢的爬了上来,众人这才见到这些怪物的样子:除了脸上的恐怖,这些怪物身上的肉也都烂的七七八八,露出白森森的肋骨,在肋骨里面还能看到心脏在微微地跳动,有的能看到肝脏,有的只剩下了几节肠子,里面甚至有白色的蛆虫在爬来爬去,腿上的肌肉几何全都不见,白色的肌腱随着这些怪物动作在摇摇晃晃。 众人中李灼算是胆量比较大的了,看到此景再也支撑不住,“哇”地一口吐出肚子里全部的东西,而且吐个不停,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王锁与郑树德也呕吐了几口,独有李秋站在那里无事一般。 这却是李秋在用神识跟青青交谈,李秋问青青道:“青青,这些是什么怪物,怎的如此恶心?” 青青回道:“公子,这些就是僵尸,也不知道这独眼道人害了多少人命才练成如此多的僵尸。” 李秋对于这些怪物的见识几乎为零,问青青道:“这僵尸可有何厉害之处?有什么办法应付?” 听李秋问自己,知道刚才光顾着感叹,却忘了回答最重要的问题,青青连忙答道:“公子,这些僵尸并无特别厉害之处,只是因为被祭练过,虽然算不上刀枪不入,却也不知疼痛,不知恐惧,只知道服从主人命令,因此比较难以对付。除非用火将其烧掉才算斩草除根。不然,万一被这些僵尸伤到,会中尸毒,时间一长,自己也要变为僵尸了。” 李秋听到,不想这僵尸如此歹毒,而这独眼道人更加歹毒,将活人练成僵尸,其心可诛。又想到青青的夺魂术,忙问道:“青青,我记得当初你用夺魂术,消灭了那巨骷,不知道对这些僵尸可有效果?” 青青听了,口气一馁道:“回公子,夺魂术,顾名思义,只可夺魂。那巨骷虽然厉害,却是鬼的一种,鬼有灵魂。这些僵尸魂魄已失,只剩下身体躯壳,没有灵魂,妾身的夺魂术对此并无多少威力。” 李秋听了青青的解释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夺魂术对此无效而流露太多失望,至少知晓了这些怪物的威力和弱点,在对敌的时候不会盲目,有所重点,已是难得了。 此刻那些裂开的洞口都站满了僵尸,李秋等人放眼望去,只见那些僵尸黑压压地一眼望不到头,四人正陷入由僵尸组成的尸海中。 李秋大声喊道:“兄弟们,这些只是僵尸,只要不被它们碰到,就没事,用手中武器砍削就可了,我们一起往前冲。” 四人齐齐大喊一声,拼命往前冲杀。李灼手握青锋剑,不用剑势,只做刀攻,拼命砍杀,那些僵尸顿时头颅掉了一地,没了头颅的躯体仍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李灼只好挥剑横斩,,将僵尸身躯斩成几段才罢休;郑树德和李灼差不多,使起大刀来虎虎生风,却不砍僵尸头颅,只斜着刀劈砍,将僵尸从头颅与肩膀中间位置往腰间位置横刀一斩,直接将僵尸斩成两段,李灼见此,如法炮制;王锁则更简单,两手各握飞刀,同时出手平砍,将僵尸斩成三段。顿时地面上残肢断骸铺满厚厚一层。 李秋手中并无兵器,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趁手的兵器。看着从洞中不断爬出的僵尸,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李秋知道不可在此阵中久待,否则定会气衰力竭,到时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施展水球术,努力往前方砸去,每一击,至少击飞两三只僵尸。 四人直砍杀了一个多时辰,不知杀了多少僵尸,也不知向前冲了多远距离,只觉此时气力衰竭的非常厉害,而围在身边的僵尸并没有减少,而且那些裂洞中仍源源不断地望外爬出新的僵尸。 李秋看着这些怪物,心道这个所谓的“万尸绝阵”当真名副其实,僵尸数量多以万计,而且连绵不绝,比那个“万鬼骷髅阵”厉害了岂止百倍。只是这些僵尸杀不绝,再高明的武功法术被困在这阵中如果找不到阵眼,也只有被困死的份儿。 想到此,不由有些着急的问青青道:“青青,你可感应道那阵眼的位置了?” 却听到青青歉疚的声音道:“实不瞒公子,妾身还未曾感应到那阵眼所在。” 李秋无奈,只好继续施法击杀僵尸。此时,李秋因为手握灵石和青木诀的缘故,并不觉得十分疲惫,只是有些焦躁。而李灼也因为会火球术的缘故,可以吸收灵石中的灵力,倒也勉强可以应付;然而王锁与郑树德使得是内力,时间一长,体内无力为继,渐渐露出疲态,特别是郑树德因为内伤的缘故,差点被僵尸抓伤,幸亏李灼眼快,将那僵尸砍成几节。 李秋见此,知道不可硬来,忙说道:“三弟,四弟,你们两个且先休息一刻钟,我与二弟先为你们支撑一会。” 王锁与郑树德听此连忙停下调息,只是这样一来,李秋与李灼的压力陡增,四面八方的僵尸都冲两人压来,李秋只好疯狂运转体内灵力,频频施展水球术,不断炸向僵尸群内,只过了半刻,就觉灵力亏损的十分厉害,至少消耗了三成的灵力,却也只能咬牙硬撑;李灼倒不曾有什么变化,只是李秋隐隐感觉到李灼挥剑时附带的火光从黄色渐渐变成黄白色,而且周围温度彷佛升高了不少,心下骇然:难道这就是所谓天才灵根吗?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越战越勇,不露一丝疲态。 李灼却并无任何感觉,此时只感觉剑在手中,游刃有余。体内那原本运转有些干涩的灵力此时畅快起来,再无一丝凝滞,手中握着的灵石吸取的速度越来越快。过了一刻钟后,李灼只觉体内丹田处嘭的一声,一股吸力从中发出,开始疯狂的吸取灵石中的灵力,不一会那灵石便碎成了残渣。李灼“看”的清清楚楚。待李灼睁开眼睛时,两只眼睛像是着了火一样,发出灼人的火焰,那方形的脸庞因为温度的影响变得通红,浑身上下涌动着一股逼人的热流,让人不敢接近。 李秋却是过来人,知道李灼此时定是真正进入修真门槛,堪堪踏入炼气一层,大喜道:“二弟,这真是太好了,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炼气一层了。” 李灼放肆地仰天“哈,哈,哈”大笑三声,对着李秋说道:“多谢大哥引路之恩,从此以后无论什么麻烦事再也不用大哥出手了,俺李灼帮大哥挡了。”说完,左手掐了一个诀,一个直径尺许的火球瞬时生成,“哈”的一声大喝,李灼朝僵尸群中扔去,只见那火球瞬间洞穿了五六个僵尸的身体,却最终嘭地一声溅射成一团小火,将周围的僵尸烧着吱吱出声,顿时周围僵尸倒掉一片就,空出一大片空地。 王锁与郑树德看见二哥如此神勇,均都士气大振,此时已过了一刻多钟,两人休息已毕,再次加入战团。 因为李灼的突破,四人战力大增,瞬间杀出四五十丈之远,气势如虹。然而李秋远远望去,发现周围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除了僵尸就是那些怪物的裂洞,再无其他。又冲杀了二个多时辰,此时李秋与李灼体内的灵力终于枯竭,而且即便是手中握着灵石,可灵气恢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耗损的速度,王锁与郑树德再次不支,只得继续由李秋与李灼暂时顶住,两人调息一番。 李灼虽然灵气枯竭,但是天生就是个爱打群架的主儿,此时眼见丹田内灵气不够,却将青锋剑收起,双手各握一块灵石,竟然同时吸取两块灵石内的灵力,而且不一会那两块灵石便化作碎渣,让李秋吃惊不已,李秋心想:莫不是这天才灵根本就吸取灵气奇快,是我的两倍还不止? 未等李秋惊讶完毕,李灼已然弃了青锋剑,双手同时施法,由于在这阵中不停施法的缘故,李灼这最基础的火球诀已然使地得心应手,口动,心动,手动,几乎是瞬间发出,顿时两个大火球带着炙热的狂风向前方砸去,竟有二三十只僵尸中招,那些僵尸甫一接触立刻浑身冒起大火,瞬间燃为灰烬。四人立刻又前进十几丈远。 李秋也因不停重复地施放水球术的缘故,施法也越来越快,水球的威力越来越大,原先每次只能击飞两三只僵尸,现在至少可以击飞五六只,而且一般被击中的僵尸再无战力。只是李秋感觉这水球的威力是增加了,可是耗费的灵力好像也在增多,原先灵气充足时可以施展三四十次水球术,而现在只能最多施展二十次左右,幸好自己的青木诀有恢复快速的功效,再加上他手里始终握着一块灵石,倒也暂时没有后顾之忧。 四人继续冲杀了半个多时辰,李灼手里的最后两块灵石化为碎渣,攻势立刻放缓。而他们四周的僵尸仍是无边无际。李秋来不及多想,将剩下的灵石拿出五十块扔给李灼,自己留下了十块备用。郑树德的钢刀早就卷了刃,李灼就把青锋剑扔给郑树德,郑树德不会使剑,只好运剑为刀拼命砍杀。 四人又坚持了大约半个时辰,李秋的储物袋中突然传出了青青略带兴奋的声音:“公子,左前方大约七十丈外好像就是阵眼。” 李秋一听,心头一震,大喜道:“二弟三弟四弟,左前方七十丈外就是阵眼,快,打破这阵眼我们就能出去了。” 三人听到后不由朝左前方望去,发现果然有些不同,别的地方的僵尸之间至少有些缝隙,而且都是散乱不已,可是左前的僵尸只见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任何间隔,而且排列有序。知道哪里肯定有古怪,立刻拼命往前攻去。 只是此时四人发觉前进的阻力大增,再不似前番那般轻松。直攻击了大概半个多时辰,终于才最终来到了那所谓的阵眼跟前。 第四十二章 诛邪道青藤缠诀 只见眼前一个十丈方圆的血池,布满黑紫色的鲜血,那鲜血似乎沸腾了一般在翻滚,冒着气泡;在血池的正中央上方悬空着一把骷髅头为把,胫骨为身的骨杖,长大约三尺,通体过分的白色,杖身四周萦绕着一团浑如实质的黑气,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光芒。 李灼终于看到了阵眼,再也忍耐不住,挥手就是一个火球朝那骨杖砸去,那火球刚一出手,还不曾到达那血池边上,就见那血池四周彷佛被一个倒扣的碗状的光罩罩在其中,火球击在上面,若石沉大海,再无踪影。而那光罩随着火球覆灭一闪而逝,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李灼这才大惊失色,再也不敢随便出手。李秋却自顾自地摸了摸下巴,伸出双手,神色郑重的施展水球术,却表现得不急不慢,调动体内三成灵力,运功施法,顿时一个五尺见长的水箭在李秋手中生成,只是这水箭与以前施放的截然不同,竟然呈现青绿色,外表水面翻滚不已,彷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澎湃而出。 此刻李秋双手托着这硕大水箭彷佛很是吃力,见施法一成,口中大喝一声:去。那巨大水箭猛地朝血池中间砸去。不出所料,那光罩复又出现,将整个血池紧紧的护了起来。李秋所施放的硕大水箭与那光罩迎面撞上,只见那巨大光罩猛地晃动不停,过了几息时间才止。 李秋望着那光罩,那股防护的气息很明显的减弱了不少,更加肯定心中所料,沉吟一会,双手平举,再度施法。此刻李秋却动用了体内五成的灵力,顿觉体内灵力消耗一空。此刻形成的水箭足有九尺长短,李秋未有多余动作,直接朝血池砸去。 这次这巨大的水箭击中那光罩,那光罩不仅猛烈摇晃,顺带着血池周围的地面都震荡起来,李秋几个都有些站立不稳。只过了半刻有余,那剧烈晃动才终于停止。 王锁明白恐怕是李秋刚才已经将这光罩的效力破除了,顿时施展飞刀,“咻”地一声那飞刀直取黑色骨杖。 然而几人却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撞击声,只见那飞刀与那骨杖上的黑气甫一接触,那钢质的飞刀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锈蚀剥落,最后化为飞灰。 众人先是一惊,然后大喜。这就证明那无形光罩已经被李秋破除了,剩下的就是将这骨杖取下就可大功告成。 李灼眼见光罩不在,再也不留余手,双手同时发动,两个尺许方圆火球生成,接着就朝那骨杖砸去,那火球碰到骨杖上的黑气,两个顿时斗将起来,互有损耗。李灼见有效,不要命似的将火球一个接一个狂扔,顿时血池上空如放焰火般光亮通明。李秋恢复了一下体内灵力,也继续释放水箭术破除那骨杖上的黑气。 两人一直这样攻击了半个时辰,那骨杖上的黑气终于全部被破去,那骨杖便“扑腾”一声掉入血池中。 几乎在同时,四人周围的景物一变,又回到熟悉的现实当中,什么阵法,僵尸,血池全都消失不见。 此刻那独眼道人的脸上显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手中赫然拿着那把在阵中充作阵眼的骨杖,只是此时骨杖的灵性全失,独眼道人几乎肉痛的要死,心中的震惊更是非比寻常:这万尸绝阵的威力他可是知道的,非炼气五层以上的根本就出不了阵来,而且为了祭炼这其中的僵尸,他还屠灭了十几个村寨,杀人无数,里面的僵尸数目简直可以用无穷无尽来形容。而且这骨杖也是他用修真人的头骨和胫骨辅以阴火祭炼七七四十九日乃成,可催发血池中的腐朽之气,激发僵尸的暴虐,增加威力,用来镇守阵眼再也合适不过,不曾想这屡试不爽的万尸绝阵竟然被这四个少年破去了!独眼道人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 李秋一见到那独眼道人,真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当下并无二话,虽然自己的攻击手段只有水箭术一种,也顾不得许多,抬手施法,瞬间一支水箭划破长空,袭向独眼道人,不料突然感觉丹田一紧,一股极为乏力的困顿感觉涌上心头,李秋身形晃了几晃,差点跌倒,幸亏被王锁扶住。 独眼道人眼见那只水箭闪电般袭向自己,虽然对方只有炼气二层,然而,一则是李秋含恨而发,威力不可以常理度之;二来,独眼道人方才阵型被破,那骨杖是其本命法器,被李秋重创后自己受了不轻的伤,一时间竟然无法躲开这恨怒一击,然而独眼道人毕竟经验老道,并不慌张,镇定的从储物袋中掏出九颗骷髅,只见这些骷髅明显地要小于成人头颅,通体晶莹剔透,彷佛玉琢的一般,然而与此不相称的是眼眶幽暗深邃,似有丝丝黑气从中飘荡而出。 九个骷髅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顿时冷凝了几分,围在独眼道人周围的水帮帮众全都冻得直打哆嗦,就连本来李秋等人燃起的几个火堆,本来汹汹的火焰也矮了三分,可见其威。 只见九个骷髅迅速的围绕着独眼道人周身旋转翻飞起来,那水箭迅疾飞来离这独眼道人还有三丈多的距离,其势一缓,然后转眼间就被冻成了一根冰箭,“啪”地摔在地上,化为碎渣。 接着就听见独眼道人“桀桀桀桀”放肆地阴笑声,只听他哼地一声道:“我这九子骷髅牌虽然还未祭炼成功,然而却是我最得意的杀招,这九个骷髅是我费了千辛万苦才凑齐的,可防守也可灭敌,这就让你尝尝它的厉害。”说完,右手快速拂过九个骷髅,顿时从九个骷髅上射出九根几近透明的丝线,被独眼道人一把抓在手中,然后五指激弹,顿时九根丝线射入独眼道人胸口,那独眼道人彷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里却发出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极为难听的老妪般地叫声:“孩儿们,去把四个小家伙给我捉来让姥姥尝尝。”九只骷髅竟然露出极为恐怖的狰狞表情,凶狠的朝李秋几人扑来。 还未等李秋等人有所反应,只见那独眼道人突地从口中喷出一道血雾,紧接着就见独眼道人七窍流血,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躺倒在地翻滚,尖叫着,哀嚎着,嘴里咒骂着诸如“畜生,忘恩负义”等语词,九只骷髅却突然半空中猛地掉头,朝着独眼道人撕咬了过去。 此时只听青青恨声道:“公子,这九子骷髅牌是取九个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婴儿的头颅炼制,祭炼七七四十九天,且其过程中不能让只留下头颅的婴儿死去,用阴火煅烧,让其在祭炼时产生极大怨念,怨念越大威力越强。然而这九子骷髅牌却需要一个母体控制,让九子认为自己是那个母体的孩子,才能挥之则去攻敌,召之即来防御。这个母体要寻找着却是极为困难异常了,甚至一生都不打可能寻着,一定要是乙丑年、丁卯月、己巳日、葵亥时出生的八字全阴的女子死时葬在极阴之地正好九九八十一天才可祭炼成功,此时九子骷髅牌威力极大,且会随着施法者修为的提高威力不断增强,听闻曾有金丹后期邪修持九子骷髅牌与元婴初期修士争斗而不落下风,威力可见一斑。” 李秋好奇道:“既然如此,为何那九子骷髅会反攻主人?” 青青轻轻笑了笑道:“这却是天助公子了,想必那独眼道人未曾找到母体,却想用自己的本体来代替,那九子骷髅牌本就怨念极大,非极阴母体不能控制,且那独眼道人方才受创不轻,还妄想以自身来操纵九子,当真是不要命了,肯定是受到反噬,才会如此狼狈。” 李秋大喜,知道自己体内灵力枯竭,无法释放法术,忙对李灼大声喊道:“二弟,快……”话未说完,却见李灼身形摇晃了一下,扑通坐倒在地,连抬起手臂的力量的都没有了,在那里无奈的朝李秋摇了摇头,接着躺地不起。 李秋一愣,旋即明白:李灼虽然天纵之资,奈何刚刚跨入修真门槛,又接连大战,无论是灵力还是内力全部消耗一空,终于无力再战了。 李秋这边,除了李灼,王锁与郑树德更是不济,没有灵力只靠内力与独眼道人斗到现在也都是强弩之末,只是勉强可以站着而已,依靠他们两个是不可能了。 一切还是要靠李秋自己了。李秋知道此时机不可失,连忙想拿出灵石来恢复灵力,可神识将那储物袋搜索了好几遍,才终于无奈的发现,所有的灵石都消耗尽了。 正在李秋一筹莫展之际,听青青提醒道:“公子,上次灭杀那邪道人后得到了几瓶凝气丹,虽然是辅助修炼的,可是现在服下也有助于恢复法力。” 李秋这才想起那几瓶丹药,连忙拿出,从瓷瓶里倒出一粒,却闻一股淡雅的清香飘散而出,连忙服下一粒,只觉那丹丸入口即化,一股清雅气息沁人心脾,丹田内缓缓的涌进一丝灵力。李秋知道有效,将那丹丸炼化以后,连忙给了李灼一瓶,李灼连忙服下,打坐恢复起来。 此刻,李秋李灼忙着打坐恢复灵力,独眼道人还在那里气急败坏地与自己的九子骷髅牌打斗不已,水帮帮众无一人敢轻举妄动,整个场面竟然出现了难得的对峙局面。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李秋觉得体内灵力恢复了大约三成左右,却怕错过了时机,不敢再作犹豫,立刻施法,一只水箭瞬间生成,李秋一挥手,那水箭径取独眼道人。 却说那独眼道人被九子骷髅追打得几无还手之力,见李秋水箭袭来,毕竟是混了大半辈子的老鬼,经验老道,慌忙一个驴打滚闪身躲过,却被树枝扯掉发带,顿时披头散发狼狈不已。眼见着李秋又在施法,心中涌起滔天怒火:他本来以为自己凭借着高于对手的修为可以轻松将李秋拿下,却不料被这几个小娃逼迫到这步田地,知道不可再有侥幸之心,独眼道人也是杀伐决断的人物,再也不犹豫,抬起自己的左臂,嘴里一声冷哼“爆”,只见独眼道人整只左臂瞬间爆炸,空气中散发开猩红血雾。那九子骷髅连忙上前将那血雾吸食一空,这才老实起来,独眼道人拿出一个漆黑玉砵大叫道“收”,只见九子骷髅纷纷钻入玉砵不见。 独眼道人收了九子骷髅,又拿出丹药将左臂伤口止住流血,双眼已然快喷出火来,见李秋第二道水箭袭来,声势却已大不如前,知道对方也是强弩之末,一个闪身躲过,嘴中不屑道:“几个小娃娃还没长毛,没想到也能逼我自断一臂,你们也算是少年中的翘楚了,可惜你们以为我就这些手段可就大错特错了。看来今天我不用那道法是不行了。” 却见那独眼道人又拿出那腥红血幡,往空中一抛,那血幡迎风大涨,瞬间成十几丈大小,却见独眼道人将血幡朝水帮帮众一指,那血幡瞬间就飞往水帮帮众头顶,将他们全部罩住,一丝丝的白色气息从帮众头顶徐徐升起,钻入血幡中不见,那些帮众全都抱头大声哀嚎,却无法动弹,在人群里肖劲松之子肖明戈、计不穷黄飞腾赫然在其中,黄飞腾痛苦的抱紧头颅,大声求饶道:“仙长,求你放过我吧,以后作牛作马黄某一定甘为仙长鹰犬。” 独眼道人不屑道:“一蝼蚁耳,也配为我效力。”用力催动血幡,不消半刻钟,所有帮众生命气息皆无,化为一地枯骨。可怜万家镇水帮,就此覆灭,再无一人留下。 独眼道人对此视若无睹,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将那血幡召回到自己头顶,手中掐诀,不知道默念这什么,只见那血幡徐徐的释放出一道柱形黑气,缓缓灌入独眼道人头顶。 此时的李秋知道那道人正在释放一种不知名的法术,奈何自己灵力枯竭,刚才的两击又没有建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独眼道人在那里施法。 此刻,那独眼道人已经发生变化,只见他全身暴涨,骨骼发出爆竹般地“啪啪”声响,浑身衣服被撑裂,碎成布条,待到那血幡里的黑气再不出现,独眼道人身形已高达三丈,全身的皮肤也都碎裂,露出恐怖的白骨,嘴如血盆,上下长出半尺多长的四根獠牙,眼珠已然看不见,只有血红色的雾气在眼眶里旋转,从远处望去,就是一只巨大的僵尸一般,全身散发着森然地黑气。 李灼此刻已然恢复完毕,灵力充盈,挥手一个三尺方圆的火球就朝那巨大僵尸击去,那巨大僵尸见火球袭来,并不躲闪,张开大口,一团绿色的火焰喷射而出。那火球与绿色火焰一接触便被那吞噬掉了,而那绿色火焰在吞噬了火球后竟然壮大了几分,又被巨大僵尸吸回嘴里。 李秋此刻真正的毫无办法,眼前的一幕实在太熟悉了,正如与邪道人斗法时遇到的巨骷一样,然而眼前的这位却有炼气五层的修为,李秋他们只有李灼与他会点法术,王锁与郑树德基本帮不上忙,现在他自己灵力全无,李灼的火球对那怪物全然无效,己方几无战力,而对方势头正劲,喊道:“二弟,三弟,四弟你们快逃,我在后面暂时拖住这怪物一会,这独眼道人实在是太难对付,再不走,恐怕我们几个都要死在这里。” “逃”字一出口,立刻激起了李灼的凶性,他本就桀骜的性子,自打娘胎出来,他还真就不曾逃过一次,眼见李秋为了救他们不惜自己殿后,心中燃起熊熊烈火,再也不管其他,一个猛虎冲便冲了过去,却不用凡世武功,边冲边放火球,一个接一个,毫不在乎体内灵力飞速流逝。 巨大僵尸仍然吐出那绿色火焰,将所有火球吞噬,见李灼不管不顾只顾往前冲,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一条腿往前一迈,直接跨过十几丈的距离来到李灼面前,猛地挥出一拳。李灼根本来不及躲闪,被一拳击飞,撞断三颗大树后跌倒在地,生死不明。 未等李秋反应过来,那巨大僵尸又是一个跨步,彷佛有瞬移的神通似的,瞬间来到李秋面前又是猛的一拳,那拳头又猛又快,李秋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便觉那拳头有千斤重般结结实实的击在自己胸口,自己便飞了起来,李秋只觉眼前一黑,就要昏倒过去,却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晕,那就真的死路一条了。在半空中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舌尖,好不容易才醒转过来,只见周围景物飞快倒退,接着就是“咔吧”一声,自己撞断了几颗碗口粗细的树木,跌落在地,李秋知道自己还算清醒,连忙想爬起来,哪里却还能够?全身骨头散了架子,根本不听李秋使唤,更糟糕的是李秋发现自己的眼睛被刚才的一击给打的花了,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心下更是震惊:这怪物的威力实在是太惊人了。 巨大僵尸一击建功,却不再使那瞬移功夫,看到李秋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倒也并不急迫置李秋于死地,他要像猫捉耗子一样戏耍李秋,然后再将李秋弄死,这才有意思。 李秋见那巨大僵尸竟然闲庭信步般不急不慢的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发出“咚”地一声闷雷似的巨响,知道它的想法是想玩弄自己,连忙调息恢复,奈何还未等李秋恢复多少,自己便被那巨大僵尸一只大手握住脖子,高高地举了起来。 巨大僵尸用那血红色的“雾眼”紧紧盯着李秋的眼睛,脸上不屑、嘲讽之色更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得意的吼声,这个脆弱地生命此刻是如此不堪一击,生死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抓住李秋的大手刚要用力一握,突然觉得自己全身一紧,竟然不能动弹,只见全身布满了青色的藤蔓将自己缠绕起来,不由大手一松,李秋便跌落在地。 李秋初得自由,发力狂奔,却只跑出几丈远,自己由于力竭被一棵断木绊倒,摔倒在地,还未曾爬起来,却见巨大僵尸已经挣脱青藤束缚,一个跨步就来到自己跟前,抬起那巨大的脚掌,就要将李秋踩成肉泥。 王锁与郑树德在远处看得真切,见到李秋已经无力反抗,就要被那怪物踩死,不由惊得肝胆俱裂,齐齐喊道:“大哥……”不忍再看。 巨大僵尸此刻心中兴奋不已,所有的敌人都绝望了,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蹂躏敌人的快感,敌人临死之前的那种绝望的眼神让他上瘾,只要用力的踩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他,胜利了。 突然,巨大僵尸旁边的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彷佛动了一下,接着朝李秋这边一摇,然后猛地朝巨大僵尸一弹,像一根鞭子般狠狠地抽中了巨大僵尸那要落下的巨腿,那巨大脚掌也因此踩在李秋旁边,李秋趁此一个翻滚逃脱了巨大僵尸的攻击范围,站了起来。 整个过程其实不过几息时间,然而此时除去李秋与昏倒的李灼,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巨大僵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颗碗口粗细的大树,恼怒地用双手一折,将那大树拦腰折断,却见那树就是棵凡树,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王锁与郑树德也并不明白为什么一棵大树会帮自己的大哥,但是自己的大哥安然无事毕竟是最重要的。 李秋此时却顾不了许多,忙拿出一颗凝气丹吞下恢复法力。想到刚才的场面,真是生死一线。刚才却是李秋在临危之下想出来的招数:原来李秋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将青气输入那木桌,木桌便长成了大树;又想到李灼虽然开始释放不了火球,然而却能借助青锋剑为媒释放。如果这样,自己的青藤缠为何不借助树木为媒介施展,岂不事半功倍? 于是李秋忙将自己体内唯一剩下的一丝青色灵气渡入那树木之中,不出所料那树木果然心随意动,救了自己。不但如此,以植物为媒介施展青藤缠根本耗费不了多少灵力,李秋这才终于明白:原来真正的青藤缠法术竟是这样来用的。 那巨大僵尸此时已经反应过来,想赶快过去诛杀李秋,免得夜长梦多,奈何李秋此时已然恢复了大约一成法力,虽然此时施法,凝气丹的效果便告消失,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心疼丹药的时候,忙调动灵力将周围十几颗大树统统化作青藤将那巨大僵尸紧紧包裹了起来,那巨大僵尸虽然力大无穷,奈何只要他折断一棵,李秋就又给他补上好几棵,急得它在那里咆哮不已。 李秋虽然接连释放了多次青藤缠法诀,可是体内的那一成法力不但没有减少多少,相反,由于《青木诀》恢复快的特点,他体内的灵力竟然还在缓缓增长。李秋大喜,看到自己成功将那巨大僵尸围困,忙对王锁与郑树德大声说道:“快去李灼那里,看看他怎样,给他服下丹丸,有助于他恢复。”王锁与郑树德忙上前去救李灼。 李秋此刻信心大增,只要将这巨大僵尸牢牢困在这里,自己的法力保持旺盛,就是拖也能拖死这怪物。 那巨大僵尸被困在里面,全身缠满了粗大的藤蔓、树枝,而且那些东西越来越紧,自己虽然能够挣脱几根,奈何又不断有更多的藤蔓缠上,真是如跗骨之蛆,不死不休。又挣扎了几下,巨大僵尸终于不耐烦,张口血盆大口,一口绿色火焰喷出,将周围围困自己的树木全都烧成灰烬。 李秋见此,也不慌张,施展轻云步就往树木茂盛的地方钻去。巨大僵尸此刻已然怒火攻心,只追李秋一人,王锁与郑树德倒也暂时性命无虞。 此刻李秋躲进深林里,那巨大僵尸的瞬移便告失效。在追杀李秋的途中,那巨大僵尸不时被巨大的几人合抱的大树扫中、鞭中,狼狈不堪,而且李秋特意攻击它的两条腿,将它的两条腿打地几乎要碎裂,使得它的速度大降。巨大僵尸虽然气急暴躁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将阻住它的树木用绿色火焰统统烧掉,只是这样一来,体内可供调用的黑气便不断减少。 只追了大约半个时辰,巨大僵尸见追不上李秋,前方那些茂密的巨大的树木又阻住了自己的路,身体往下一蹲,然后猛地一跳,只见它身形突地拔起有七八丈高,就想跳到李秋跟前。就在巨大僵尸跳到树梢之时,那树梢上突然长出了几十根粗大的藤蔓,舞舞扎扎地彷佛活过来一般齐齐缠向巨大僵尸双腿,然后猛地朝地上一掼,只听“嘭”地一声巨响,那巨大僵尸压断了好几棵巨木,砸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它这才知道,只要有树,那小子就很难被它捉住。 李秋见将那僵尸摔倒在地,抓住机会释放青藤缠,顿时将那巨大僵尸脖子和四只死死缠住,让它动弹不得。但是却不敢上前,那绿色火焰的威力李秋是无论如何不敢硬接地。 巨大僵尸被缠在地上,动弹不得,怕李秋有什么别的手段来害它,忙又吐出那绿色火焰来,将四肢和脖子上得青藤烧焦,只是此时的绿色火焰明显减小,而且巨大僵尸吐出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李秋知道此刻拼的就是耐力了,谁能撑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巨大僵尸此时已有了退意,不在追逐李秋,往相反方向逃走,李秋哪里肯放过他,杀了自己外公外婆,李秋一定要将他杀了报仇。于是两人的角色顿时颠倒过来,李秋成了追杀者,而那巨大僵尸则成了被追杀者。 双方一跑一追,竟然又回到了那片河滩。李秋怕到了河滩,自己无树可用,忙施展青藤缠,将那巨大僵尸再次缠住,此时李秋体内灵力恢复了五成左右,为了怕巨大僵尸逃走,频繁的施放青藤缠,将怪物缠的结结实实。 李秋眼见缚住了那怪物,嘴里大喊道:“二弟何在?”虽然李秋不知李灼如何,但也知道李灼肯定无事。只听得一声惊雷般地大吼在耳边炸响:“李灼来也。”正是李灼。 此时李灼全身法力已然恢复到颠翻状态,除去身上的外伤,倒也没有大碍。此刻见到李秋将那巨僵缚住,接过郑树德递来的青锋剑,飞驰而去,目标直指巨大僵尸后心,然后一个猛跳窜到半空,以青锋剑为媒介施展火球术,将清风剑身烧的发白,然后一剑插进巨僵后心,疯狂地向剑中输送灵力,只听得火焰与巨僵浑身的黑气战作一团,“哔哔啵啵”地发出怪响。 巨大僵尸本来就被李秋消耗了大半黑气,如今被李灼一剑插进后心,恰如最后的一根稻草,再也无法维持住法身,只见巨大僵尸缓缓缩小,又重新回复到独眼道人原来模样。 李灼此时仍然握着青锋剑,站在独眼道人身后,待要拔剑却发现那青锋剑竟如生了根般,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 此时独眼道人的脸上满是怨毒,面目狰狞道:“好,想不到我黄公也有今天,你们这几个娃娃就给我陪葬吧。”说完浑身吹了气般鼓了起来。 李灼听了独眼道人的话后一惊,连忙撒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像被粘住了一般,根本无法退却。李秋也见到异状,飞身上前去拉李灼,奈何无论如何也拉他不动。眼见独眼道人就要自爆,李秋情急之下大声喊道:“青青------” 只见青青飞身而出,掐兰花指,食指压太阳,双目一睁,施展起夺魂诀来。 独眼道人一见青青施法,立刻知晓,却嘲讽道:“在我面前施展夺魂诀,岂不班门弄斧?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我破!”说着也是双目一睁同样施展夺魂诀,要将青青收了。 青青猝不及防之下,双目竟然暂时无神起来,李秋顿时大喝一声,将青青震醒,青青醒来,大惊失色,未曾想到独眼道人是邪道人的师兄这一层,邪道人会夺魂术,这独眼道人当然也会了。只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心中一横,拿出那颗黑红的珠子来,一口吞下。 “噬魂珠?此宝竟然在你这贱人手上……啊……”突然听到独眼道人一声惨叫,原本鼓起的身体慢慢瘪了回去。只见青青双目射出的绿芒更盛,而那独眼道人则浑身颤抖着,双目中的神采慢慢消散,最终“扑通”倒在地上,魂飞魄散。 在河对岸,两双幽绿色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第四十三章 过浮桥丫鬟捉弄 青青施展夺魂术将独眼道人魂魄强行吸取,双目竟然呈现出诡异的幽绿色,李秋在一旁见了,知道青青修为定然大涨,熟料还未等李秋说什么恭喜的话来,青青身形一个模糊,像一阵烟雾般飞回她的灵牌之中,李秋用神识探去,竟发觉青青已然沉睡不醒,任凭李秋如何与她沟通,全无任何反应,李秋无奈也只得由她了。 此时王锁与郑树德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李秋和李灼,两人此时因得灭杀了独眼道人,全身一松,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李秋此时也没有了大仇得报的喜悦,只觉的全身上下无一处听自己使唤,除了自己的眼球能转动以外,自己跟一个死人无异,甚至与自己的脑子都懒得动一动去思考一下问题,就那么空洞地坐在地上,眼神直直的望着河对岸。 在河对岸,是一片苍翠的树林,中间的河水蜿蜒而过,静静的流淌着,突然,本来空无一物的漆黑夜色中突然多了几只萤火虫,只是那萤火虫在空中静静地呆着动也不动,然后彷佛一团白色的物事慢慢接近而来,接着李秋眼前一黑,只听到王锁与郑树德吃惊般地大喊大叫,便失去了知觉…… 一觉醒来,李秋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的骨头再不似先前那样散了架子一般,竟如茁壮成长的秧苗一样,充满生机与活力。身上的破烂的衣服已经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干净的青色儒袍,自己正躺在一张用巨大的青石雕刻而成的石床上,地面也是青石铺就,头顶也是突兀的怪石,李秋一惊:自己竟然此刻睡在一个山洞中?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叫道:“二弟,三弟,四弟,你们都在哪里?” 叫了许久没有任何反应,李秋心中焦躁不安,连忙冲出洞外寻找,却不料撞到了洞口的一层光幕,给反弹了回来。李秋见此,心中更加慌乱,后退几步,施展水箭术,那水箭击在光幕上竟然没有任何反应,李秋大惊,知道自己这次被彻底困住了。却不在作那无用之功,手轻轻地抚摸这下巴,快速地思索对策。 正思虑间,只听得洞外传来一声不耐烦地呵斥声道:“都给我老实点,怎么都一个样子?老大就叫唤老二老三老四,老二就呼喊大哥、三弟、四弟……几个男人怎么还这样情深意切?真受不了,都安静点,我这就放你们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洞口的光芒如雾气遇到了阳光般迅疾消散不见,李秋连忙冲出洞口,只见洞口外面赫然站着李灼、王锁与郑树德,当中站着一个女孩儿------竟然是那个扎着兔髻的药儿。 李秋几人拥在一起,又让药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李秋见兄弟几个都安然无事,这才放下心来,想必这次又是被这女孩所救,刚要称谢,又想起那晚这女孩对自己不屑的话来,反而有些踌躇,然而毕竟这女孩救了自己与弟兄两次,无论如何都是要说声谢谢的,于是李秋走上前去,抱了抱拳道:“多谢……” 还未等李秋说完,那兔髻女孩儿早已转过身去,说了句:“跟我来,主人要见你们。”说完飘然而去。 李秋大窘,眼见这女孩消失不见,哪里像是个带路的?李秋还好,毕竟有些修为,加上轻云步,倒也勉强追得上,然而王锁与郑树德没有法力,仅凭世俗武功哪里是仙家法术的对手,根本就追不上。兄弟几人见了那女孩的所作所为,都面面相觑起来。 无奈,几人只好顺着女孩儿消失的地方快步追去,幸好几人所在乃是一个山谷,谷中开凿了多个山洞,李秋几人原本就安置在洞中,那山谷只有一个出口,倒也不虞走差了路。李秋几人忙朝那谷口赶去。 出了谷口,只见一座山峰,矗立云端,众人只能望得山腰,山腰之上便渺渺茫茫望不真切了。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而上,于是众人拾阶而上,期间只见树木苍翠,鲜花缤纷,山泉叮咚,鸟鸣猿啼,好似一派世外桃源。更有那险峻地方,道路只能一人通行,头稍微偏偏,便能望见深渊不见底,让人头晕目眩。幸好四人都是猎户出身,平时这般路走的也算不少,虽不算从容,倒也并不战战兢兢。 直爬了能有两个时辰,众人虽然是少年,却也累的气喘吁吁,才终于到达半山腰上一个平坦所在,其中一条道路通往远处。四人放眼望去,原来的山谷,深渊全都不见,周围全是白色云烟,彷佛四人正在天宫一般。 李秋等人略微歇息,沿着道路继续前行,行不多远,只见道路尽头正是一个一人多高的拱门,拱门两边的石柱上雕刻着飞龙翔凤,拱门正上方用琉璃镶嵌,颇为大气。 众人皆喜,以为到了地方。快步上前,待四人出了拱门,看着眼前,不由地呆住了。 只见眼前哪里是众人所想的亭台楼阁,赫然是一座只由两根铁索搭成的浮桥,两根铁索间用些木板简单的铺了一下。整座浮桥大半都隐在云雾里,随风飘飘荡荡,不时地有飞鸟从桥下飞过,发出阵阵尖啸。桥的另一端,站着一个女孩儿正在等着他们------不是药儿是谁? 四人除了李秋还好些,其他几人都吓得脸色发青,这浮桥之高,不说万丈,千丈肯定有了,而且被风一吹,桥身也晃晃荡荡,又无扶手,一个站立不稳就会摔入千丈深渊,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这明明就是对他们的一个考验,可即便如此,这样的浮桥该如何得过? 四人正在那里踌躇不前,那药儿已尽显鄙夷神色。四人中数李灼最受不得激,眼见被一个和自己般年龄大小的女孩瞧不起,再也顾不了其他,抬腿踩上浮桥,就要发力狂奔。却见一阵风吹来,那浮桥一个飘荡,李灼站立不稳就要摔下桥去,幸被李秋一把扯住,拽了回来。 药儿眼见李灼刚才的窘样,笑地前仰后合,拍手称快。李灼见了,又要抽身上桥,被李秋紧紧摁住,不许他胡来。李灼无奈,只眼睛看着那女娃得意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 此时李秋自己走了过去,抬脚慢慢地踏上那浮桥,浮桥上的木头许是年头久了,踩上去时发出“吱呀呀”地响声,更添几分危险气息。李秋不去管它,慢慢的双脚上前走了几步,突然一个劲风吹了过来,那浮桥更是前所未有的急剧晃动,李秋慢慢的适应着那股风力,竟然随着浮桥晃动不曾落下桥来,直惊得李灼等人一身冷汗。 那药儿见寻常风儿奈何不了李秋,心中使坏,默念口诀,袖子往桥上一挥,顿时一阵暴风袭来,吹得那浮桥如秋千一般,前后悠荡,又过了一会儿,那浮桥竟然整个翻了过来,李秋整个的头朝下,脚朝上。李灼几人骇得面无人色,大叫道:“大哥。” 却见李秋虽然头下脚上,却如粘在那桥上一般,纹丝不动。 药儿却看得清清楚楚,嘴里嘟哝了声:“哼,还算有点小聪明。”转身就走。撇下李秋几人去了。 待过了小半刻时间,那桥终于不再晃动地那么厉害,众人才终于看清:原来,李秋的脚上仿佛长出了青藤般将自己牢牢的“绑”在桥上,三人这才想起李秋的拿手法术,恍然大悟。 李秋施施然走下桥来,对三个兄弟说道:“想不到我这青藤缠还有这样的妙用,真是太好了,你们三个且先上桥,我在后边殿后,若有风来桥动,我便用青藤缠定住你们,也不怕掉下桥去。” 众人大喜,李灼一马当先,第一个上桥,然后是王锁,郑树德。四人在桥上稳稳前行,一有风来,李秋便用青藤缠住几人,粘在桥上。如是这般,过了两刻钟时间,四人终于走到桥头。 下的桥来,虽然有李秋护法,李灼等三人也是衣衫湿透,此种经历,今生罕有,三人都不愿再经历一次。 李秋下桥后回身望去,那桥,那风,那云雾,全都消失不见。心中凛然,知道仙家手段,也不执着。带着兄弟三个继续前行。 第四十四章 仙子现试探灵根 谢谢你在读我写的书,虽然点击少,但是只要有你,哪怕只有你一个人在读,我也会坚持写下去。感谢不知名的朋友给我的推荐票。 行不多远,云雾尽消,一座座亭台楼阁显于眼前,全都依山而建,竹屋木房点缀其中,几只白鹤悠然地在一条河流中玩耍。无论是山崖还是河流边上都可以看出人为地种植了很多不知名的药草,发出阵阵幽香,沁人心牌,闻之精神一震。 四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想这山巅之上,竟有如此鬼斧神工之作,一时间都愣在那里,不敢打扰了“仙人”清净。 未几,从一座竹木搭成的简易木屋里走出了一个女孩,正是药儿,药儿眼见四人呆傻模样,更显鄙夷神色。突然耳边彷佛传来了什么声音,药儿听了神色一变,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这才对着四个少年喝道:“那四个小子,快来这边,主人让你们进屋说话。” 李秋一行人来到那竹屋门前,只见那竹屋旁的竹子上刻着四个字“忘情小筑”,却不敢随便进入,都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前,静等主人召唤。 那竹门彷佛无风自动,吱呀呀的开了,接着屋里传出来一个极为柔和温煦的声音道:“你们都进来吧,无需多礼。”让人心生好感,不由亲近了许多。 四人渐次进入,眼前一座木质屏风遮住了视线。还未曾见到女主人,却只闻一股淡雅幽香轻轻地传来,纵然四人皆是少年,却也不由有些许心猿意马起来。李秋不由轻声咳了一声,三人皆恢复神智,李灼更是难得的老脸一红。 四人转过屏风,只见一个宫装女子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窗户外是一片远山,由于竹屋建在悬崖壁上,窗下就是瀑布,发出咆哮般地巨响。李秋只觉窗前的女子与窗外的远山几乎成了一幅画卷,让人恍惚不知自己身处画里还是画外。 许是感觉到四人看着自己的背影的目光,那宫装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顿时一个绝世容颜显现与众人眼前,像是一个仙子坠落凡尘。四个少年反应各自不同:李秋心怀大道,对此并无太多失态之处;王锁则知道这里是仙人所居,根本就不敢抬头盯着看,因此除了对于仙人的敬畏外,也并不慌张;郑树德因已经与吴老员外家结亲,心中已然将自己当做已有妻子的大人,对于别的女人自然也是看也不看;唯独李灼,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宫装女子看个不停,竟然眨也不眨眼睛一下。 宫装女子转过身来,只见四个少年站在眼前,虽然年纪不大,却都气质非凡,隽逸坚毅,此等性格非经历大起大落,大是大非不能形成。眼见当中一个浓眉大眼,方脸口阔的少年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看,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薄怒,又想到这不过是一少年,就算是和她一般修为地修真见了她也都会失神,何苦一少年也,也就挥去心头所恼,仔细看了看这个少年。 突然,宫装女子脸色一变,一个步子上前拉住李灼的手,另一只手迅速地俯在李灼的天灵上,轻轻催动体内灵力,只见此时的李灼乖乖地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咕噜噜地往上翻看那宫装女子的手。 过了一刻钟,宫装女子脸上显现出惊喜之极的神情,喃喃道:“单灵根,竟然是极为罕见的火属单灵根,而且修为已经有炼气一层,我青木宗振兴有望了。” 李秋早就知晓李灼天资惊人,不然也不会在得到火球术时立刻就会弄出火来烧了王锁衣裳。只是不知道眼前这位宫装女子说的单灵根是何意思。 那宫装女子拉着李灼细细打量了一番,甚为欣喜的样子,再无先前被李灼“冒犯”的微怒。李秋眼见这“仙子”喜欢李灼,心里也为李灼高兴,若是能得到仙子指点,李灼以后的修炼之路必定平坦许多。 宫装女子很快就从惊喜中平静下来,又看了看李秋几个,当看到王锁的时候,眼睛又是一亮,仍然走过来用手盖住王锁天灵,王锁也知道仙子是在试探自己的资质,心中不由忐忑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如李灼一样是什么“单灵根”。 又过了一刻钟,宫装女子检验完毕,脸上也是喜色,看到王锁脸上忐忑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土、金双灵根,土为主,金为副,资质也算上等了。不错。” 王锁听得似是而非,但是听到“仙子”说他资质“上等”,心里一松,面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宫装女子轻轻拍拍王锁,点了点头,又走到郑树德跟前,刚要为其测试灵根,不料郑树德退后一步躲开了宫装女子的手,宫装女子一愣,只听郑树德说道:“多谢仙子,只是小子已经与万家镇吴府小姐有了婚约,不管我是否有仙根,我都决定做个凡人,所以,仙子就不必测试小子了。” 宫装女子微微感到吃惊,谁不渴望长生大道,更何况是个青春年少的小伙子,不曾想此人竟然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为自己试探灵根。也罢,修真最讲究顺其自然,不可强求,心中释然,便不再执着,转身向李秋这边。 宫装女子细细地上下打量了李秋一番,却不上前,轻启朱唇,香气如兰,轻声问道:“你就是李秋,杀了青狼,击退白狼,诛灭了邪道黄公、黄明?才炼气二层的修为,当真是英雄少年。” 李秋心中微讶,这仙子竟然知道如此关于自己的事情,真是了得,当下一抱拳道:“仙子过奖,这都是兄弟齐心协力,不然,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宫装女子听了李秋所言微微点点头,轻声说道:“难得你还不贪功,心怀兄弟,不错。” 说完,宫装女子面向兄弟四个,正色道:“你们既然已经有了修为,也见到法术的厉害,今日我将你们带来这里,就是想问问你们几个,是否想进入仙门?” 除了郑树德意外,李秋等三人都认真地听着宫装女子的话,然而三人对所谓的仙门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因此听到宫装女子问话,都显得懵懵懂懂。 李秋毕竟最先接触到这个修,也知道修真有门派之分,奈何他刚刚大仇得报,心思并不在这修炼上,当先问道:“敢问仙子,我们现在正在何处?” 宫装女子没想到李秋会先问这个问题,并没有生气,耐心的回答道:“你们此刻正在天泽峰上。” 李秋一听,心中大吃一惊,自己竟然在天泽峰上,那岂不是离家很近了,天柱山一共五峰,而李秋的家就在天柱峰下,与天柱峰离得最近的一座山峰正是天泽峰,想不到天柱山上竟然真的住着神仙,听老一辈的讲起来,这天柱山四峰有几百年不曾有人进得去,那岂不是意味着眼前的这位仙子有几百岁的年纪了? 李秋刚刚失去外公外婆两位亲人,此时得知自己就在家附近,归心似箭,忙对宫装女子施礼道:“仙子赎罪,想必仙子已然知晓,小子的外公外婆被那妖道所害,虽然小子斩杀了那妖道,然而小子还是要尽快回到家中禀告父母,还要尽快将外公外婆两人安葬,才好入土为安。” 宫装女子听到李秋要走,点点头道:“难得你一片孝心,你且放心,我已将你外公外婆的尸首安置妥当,并为他们念了安魂咒,此刻想必他们已然西登极乐世界去了。” 李秋还是要回家禀明父母,宫装女子刚要劝解,只听一直在瞪着眼睛看仙子的李灼开口道:“姐姐真的和李秋身边那位姑娘一样漂亮。” 李秋一听,心里喊道:糟糕。 只听得宫装女子果然被李灼的这句话吸引去了注意力,两眼盯着李秋,神色淡淡道:“哦,是么?我倒要见识一下,不知道那位姑娘在哪里?”紧紧的盯住李秋的两只眼睛。 李秋一直不想将青青的事情公开,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奈何与独眼道人大战之时最后亏得青青相助才最终逃出生天,却被李灼记在心里,本来想要盯住兄弟们为他保密,谁知大战之后就来了这里,根本没有机会告诉李灼。现在却被李灼这个惹祸精给捅了出来,不由头疼不已。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宫装女子眼见李秋非常为难,却也不想太过强迫,语气一转道:“之前我在山中修行,却察觉到一股邪气在附近,虽然修为不是很高,但是也不可大意,便明戎与恰诺去查看,竟然发现是你们在跟那邪道激斗,具体情况我已尽知,后来戎见你们晕倒在地,就把你们救了回来——对了,恰诺就是那只被你活捉的白狼,戎是它的父亲。” 李秋这才明白前因后果,怪不得那白狼头领拼命也要救那只白狼,原来是它的儿子,只是没有想到那只白狼竟然与眼前的仙人有渊源,好像还是她的手下,自己竟然把仙人的手下给活捉了,这样岂不是将仙子也得罪了? 宫装女子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四个少年才恍然大悟,感谢那白狼父子将自己救了回来,李秋心里却冷笑道:“哼,如果真是这样,那白狼父子恐怕在他们被独眼道人包围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附近,却并不施手相救,一直等到他们将那独眼道人诛杀才跳了出来,分明是想假借独眼道人之手除了自己,凭那白狼地修为,诛杀那独眼道人想必不算难事,却并不出手相救,那就只能说明那白狼父子对于自己怀恨在心,一直想寻机会除了自己,自己不得不防啊。” 宫装女子并没有看到李秋脸上的表情,继续道:“既然已经与修真之人有过争斗,想必你们已经明白了法术的威力,修为的重要性了。修真之人提升法术威力与修为,除了自己的灵根与勤奋外,外在的力量不可或缺,或灵石辅助,或法宝为媒,或丹药补气,或阵法道符。” 李秋等人听了,深以为然。 宫装女子见到四人的表情,知道四人在大战中已然有些见识,也不赘言,继续说道:“而这些就是修真的资源,没有这些修真只是镜花水月罢了。然而,如果自己入了一个强大的门派,有门派作为靠山,一切都迎刃而解。门派自然会为你们准备一切,提供你们一个持续的可靠的成长环境,只要你们争气,你们的修为就一定会不断提高。” 李灼与王锁已然双目放光,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在门派内出类拔萃,傲啸山林的模样,都跃跃欲试起来。然而李秋毕竟是他们的大哥,此时他们仍然下意识的望向李秋,希望李秋给他们支持。 李秋见到李灼与王锁希冀的目光,朝宫装女子施礼问道:“请问仙子欲让我们去何门派,我们几个对这所谓的修真界并不清楚,劳烦仙子讲解一番。” 第四十五章 修仙界江湖恩仇 宫装女子会心一笑,对李秋点点头道:“也罢,我刚才也正要对你们说起,你们刚踏入修真界,一片空白,有些事情总要明白一些,他日行走于山岳海洋之上,莫要闹出笑话来。”旋即神色一正,缓缓道来。 “今日之修真界,据我所知,共有七大门派,他们分别是青木宗、长春宗、灵宝宗、正一宗、天心阁、清微宗、神宵宗。其中青木宗因为主修功法《青木诀》的缘故,恢复灵力奇快,耐力较强;长春宗以炼制丹药见长,因此门下弟子修为增长较快;灵宝宗以法宝、飞剑较为擅长,斗法时威力较大;正一宗擅长各种符咒,斗法时各种符咒层出不穷,令人无法招架;天心阁,以各种幻阵、法阵见长,无形之中被引入之内,轻易脱不得身;清微宗近些年来不出世,然门下弟子皆为女修,精通各种惑心之术,杀敌于无形;神宵宗主修雷法,对敌斗法时是威力最大的一个,然而缺点是施法时间较长,因此必须有人护法,但是同时神宵宗对遁术也颇有造诣。” 说到这里,宫装女子停顿了一下,让几个年轻人仔细咀嚼消化,又道:“此外除了我道家大宗外,还有佛宗,只是佛宗不争于世,因此外人对其实力皆不清楚罢了;佛宗之外又有魔宗,只是几百年前魔宗被几大门派联合绞杀,土崩瓦解,目前尚无出世的消息。” 说到这里,宫装女子脸上浮现出回忆往事的怀念之色,然而一闪即逝,继续道:“此外,还有各种小门派、世家大族数不胜数。在这里,我就不一一为你们讲述了。” 李秋几人听到这里,才终于对他们所要面对的世界有了最初的了解,不似刚才那样懵懵懂懂了,李灼突然插嘴道:“这样岂不是与江湖有各大门派相同?是不是也整天打打杀杀,抢地盘?” 宫装女子抿嘴笑道:“你这小子倒能举一反三,不错,有人就有江湖,有修仙者就有争斗,而且修真者斗法更为惨烈,一个不小心便要身死神消,所以在修真界实力为尊,不然就只能受尽欺辱,夹紧尾巴做人了。所以说,你们想要大道长生,想要增长修为就必须要加入宗门作为靠山,一来别人不敢欺负你等,二来宗门提供你们各种保障,让你们修为增长更快。但是仙门岂是容易进得的,要么资质出众,要么家世显赫,要么运气够好正好遇到仙门收徒,否则终其一生,也不得仙门而入。但是如果有人推荐,则另当别论。”说完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语。 李秋听到这里心里盘算一下,冲宫装女子施礼问道:“不知仙子要推荐我们进入何宗何门?” 宫装女子看向李秋,轻轻说道:“正是你施展的法术之正宗,青木宗。” 李秋心中早已有了预料,听到仙子如此说倒也没有多大惊讶,倒是李灼听后不情愿道:“青木宗?可我的灵根是火灵根,如何修得青木诀?” 宫装女子彷佛知道李灼有此一问,轻笑道:“刚才我给你们讲了各大门派的特别之处,其实所谓的宗门精擅一处,早已是各大宗门创立之初的事情了,现在早已不知过了多少万年,各大宗门相互借鉴发展,到目前都已互通有无,各取所需了。不能说长春宗以炼制丹药见长,就不会飞剑雷法,同样,青木宗以耐力见长,就不会火法丹药了。” 李灼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讪讪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大大咧咧道:“哦,这样啊,那俺就去青木宗好了,嘿嘿。” 宫装女子又转过来对李秋,王锁道:“你们意下如何。” 李秋与王锁相互对视一眼,拱手道:“我们兄弟都愿去青木宗修行。” “好,好,好”宫装女子彷佛极为高兴的样子,招呼门外的药儿道:“药儿,立刻飞剑传书给虚云,就说我替他收了三个高徒,让他立刻派人来接。” 李秋听了,忙对宫装女子道:“仙子请慢,在去青木宗之前,还望仙子体谅小子思乡之情,还有我要祭奠外婆外公。” 宫装女子对李秋的孝道颇为感动:“难得你一片孝心。放心,那青木宗收到我的传书后,再快赶来也要六七日功夫,期间我送你们几个回乡,与家人告别,一切都安排妥善才去宗内修行。还有莫要再叫什么“仙子”,修行之人罢了,你们入了宗门之后,便要改称我为师叔祖了。” 李秋听到仙子早有安排,心中微安,又听到自己要叫那女子为“师叔祖”,心中微讶,不想这绝色女子年纪竟有如此之大,又想到修真之人本来就为长生,年纪大些纯属正常,便也释然。 宫装女子又道:“你们进了宗门之后,便要暂时抛却本来姓氏,再在名字前面加上辈分之字,如此呼唤才可。青木宗内辈分由低到高分别为子、广、虚、玄,分别代表其修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至于元婴之上修真界有还是没有,便是我,也无从知晓了。” 李灼听到这样,嚷嚷道:“怎么还有这样的规矩,不让人姓原来姓氏?” 宫装女子耐心道:“如此做,一是为了给你们起个道号,二来修真本就是为挣脱俗世。在宗门之内称呼而已,若是将来你们修为有成,自可恢复本来姓名。” 李灼听后皱皱眉头,眨眨眼睛道:“若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道号子灼,大哥和三弟的道号就分别是子秋和子锁了?” 宫装女子笑着点点头道:“正是。” 李秋听了,心中也是有些不愿抛却本来姓氏,奈何这种事情毕竟是宗门规矩,自己目前不得不遵从,也只好受了。 宫装女子又与几人说了会话,见药儿已经飞剑传书,时间也不早,便让药儿安排几人下去用膳,四人毕竟还未辟谷,离不得膳食。四人领命退下,还没走几步,那宫装女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喊道:“李秋,你且等等,我有话问你。” 李秋立刻停下,不知宫装女子喊自己何事,李灼等人回头看了看李秋,不知大哥怎得师叔祖青睐有加,被留下单独问话,便自顾走了。李秋回到屋里,不想那师叔祖开口竟问道:“那与我一般的绝色女子现在哪里?” 李秋一听心中“咯噔”一声,心说怎的师叔祖还记得这事?李秋却不知晓女子对自己的容貌最是介意,听闻还有一绝色女子就在这里,就留下李秋问个清楚。 李秋无奈,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去了,只好从储物袋中拿出那半截灵牌来。 宫装女子讶然,还未开口相询,神识一动,脸上惊讶之色更重,“鬼体?而且好像是突然吸取了太多法力导致昏迷?” 李秋连忙将诛杀独眼道人之事说了一遍,不明白那宫装女子明明知道他将那独眼道人诛杀,为何会不知道青青的事。 宫装女子听了,点点头,却并没有像要给李秋解释的意思,手里不知掐了什么法诀,一团青气升起,融入那灵牌之中,少卿青青便徐徐飘了出来,只是双眼紧闭,牙关紧咬,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宫装女子轻叹了口气道:“夺魂术果然霸道,以二层的修为竟然强行吸取五层的灵力,这鬼女子当真不要命了。”又想起这女子已是鬼体,哪里还有命在,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咦”,突然宫装女子叫了一声,纤手轻轻一招,一个血红色的珠子从青青体内缓缓飞出,浮到宫装女子眼前便静静地动也不动了,“竟然是噬魂珠,我道这女子为何能越阶毙敌,原来是依仗此宝,这噬魂珠至阴至邪之物,是魔宗至宝,为何会到了她手里?” 李秋赶紧将无为观中发生的一切告诉师叔祖,宫装女子听了紧缩双眉,喃喃道:“噬魂珠乃魔门重宝,此宝一显,难道魔门已然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不成?我要将此事赶快告诉虚云……罢了,七大门派自有对付,我操的什么心。且让我先救一救这女子。” 当下将噬魂珠送回青青体内,施展灵力,渡到青青身体,不一刻,青青浑身缭绕地犹如实质的黑气缓缓淡了下来,终于消散不见,青青“嘤咛”一声醒转过来。 还未等青青看清周围情景,一阵可怕的威压让青青伏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哭求道:“青青自知鬼体之身,只是青青不敢害人,如今已是公子的鬼奴,还请前辈放过青青。” 只听一声冷哼,青青感觉周围压力顿消,却仍不敢起身,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 宫装女子道:“抬起头来。” 青青慌忙抬起头来,眼前人让她有种被看穿的可怕感觉,刚才那威压恐怕至少有筑基以上的修为了吧。 “果然天姿国色,怪不得李灼看了一次后念念不忘。”宫装女子认真看了看青青的模样后言道,只是心中已然无任何不快,毕竟眼前女子鬼体之身,“你可知修炼这夺魂术,此生再无可能转世轮回,若非修炼到化神以上重塑形体,终究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然而平常人修炼到元婴已是千难万险,化神以上就是我都不曾听说有哪个,鬼体修炼有多艰难,你可知道么?” 青青慌忙磕头道:“前辈容禀,青青本是被迫修炼这夺魂之术的。”当下便将邪道人迫害自己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宫装女子边听边点头道:“唉,如此说来,你也甚是凄惨。不过,你如今鬼体之身,至阴致寒,如今又得了噬魂珠,阴寒之极,怕是李秋他受你影响,阳气被侵蚀,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一是因为李秋修炼青木诀耐力较常人厚实,二来你毕竟修为浅薄,影响有限。然而,时间一长,李秋阳气泄露,阴气侵邪,修为必然大降,甚至有性命之忧,你可知晓?” 青青一听,大惊失色,磕头不止道:“我如今已是公子鬼奴,形影不离,这些事情青青实在不知道,请前辈不要怪罪。” 李秋也在一旁道:“师叔祖,青青助我灭敌,帮我甚多,还请师叔祖救她一救” 宫装女子瞥了瞥李秋道:“哼,这么快就开始心疼自己人了。也罢,就算是师叔祖送你的见面礼吧。”只见她手掌一番,一截尺许长的青黑色圆木浮现而出,缓缓的在其手掌中转动,每转动一次,就挥发出一阵清清的木香,让人闻了精神安详。 青青乍见那青黑色圆木,惊呼出声:“养魂木!” 第四十六章 闻故人百年旧事 宫装女子意外地看了看青青道:“想不到你这个鬼体虽然修为浅薄,眼力倒是不凡,竟然识得养魂木。” 青青刚喊出声心中就有些后悔,方才确实有些冒失了,然而那圆木近在眼前,青青无法掩饰心中对养魂木的渴望,只好强自压下心中所想,乖乖地回道:“回禀前辈,我修炼的养魂术里有提及养魂木,说其可以安魂养魄,提高神识,特别是对于鬼修凝练形体有事半功倍之效,因此当看到前辈拿出此物,晚辈立刻认了出来。” 宫装女子“哦”了一声,并不介意,继续说道:“养魂木确有温养魂魄之效,有此护佑,便可解除你鬼体的阴寒影响,对于李秋再无不利。此木就赐给你吧。”说罢轻轻一挥衣袖,养魂木飘飘然飞到青青跟前,在青青面前盘旋不已。 青青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地养魂木,又怔怔地望了望宫装女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迟迟没有动手去取。 宫装女子善意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勉强青青去取那养魂木,继续对青青说道:“方才我已经将你身上澎湃的灵力约束到噬魂珠里,如此你便可缓缓吸取提高修为,不必担心爆体危险。以后万万不可随便越阶吸纳,否则有魂飞魄散之险。” 青青连忙磕头谢恩。 宫装女子又说道:“养魂木你还是收起来吧,不为自己,也要为李秋着想一下,他已经是你主人,若是没有养魂木的护佑,你反而会害了李秋。今后你可将鬼体托附于养魂木中,如此便可无虞。” 青青这才敢取了那养魂木,神识一动,身形慢慢模糊起来,彷佛被那养魂木吸入一般,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那养魂木却缓缓缩小成拇指大小,被李秋抓到手里,放入怀中。 李秋神识一探,自己与青青地联系不受丝毫影响,青青也感觉到非常舒爽,在养魂木中磕头不停。 只见宫装女子素手一挥,青青在养魂木中缓缓沉睡了过去。李秋见此,神色一正,知道师叔祖有话要说,洗耳恭听。 宫装女子静静地走到李秋跟前,两眼紧紧盯住李秋双眼,一股可怕的威压席卷而来,李秋只觉的两腿打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砸了下来,彷佛自己的心都被彻底看穿。幸而这股不适很快过去,李秋浑身一松,差点跪倒。 宫装女子心里却微微感到吃惊,刚才的威压是她为了让李秋不敢让他撒谎故意而为,寻常炼气弟子早已不堪重负,跪倒甚至晕眩,然而眼前的少年除了两条腿微微抖了几下外,竟然安然无事,这份心志就让她欣赏。 李秋咬了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出丑,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汗水湿透,不由对眼前师叔祖敬畏不已,这就是高手的可怕吗,只凭威压就能让自己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实在是恐怖。正想着,耳边传来师叔祖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声音:“我且问你,你现在的青木诀是何人所教授?” 李秋心头一震,杨老学究的叮嘱浮上心头,虽然刚才的可怕威压让自己很是狼狈,也很恐惧,但是既然师傅告诫过自己不让自己泄露此事,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即使眼前的这位是自己的师叔祖。于是李秋硬着头皮道:“回师叔祖的话,此事小子已经答应所传之人,无论如何不可泄露其半点消息。” 宫装女子一愣,不想李秋在刚才的威压中心志无半点后退,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虽然有些恼怒,却也更加庆幸将此人荐入门中,日后此子不可限量。 于是语气一转,问李秋道:“既然如此,可否将那人传给你的口诀与我一观?” 李秋心道这却没有问题,于是将杨老学究交给自己的《青木诀》、《道德经》、《山海经》一齐递给宫装女子。 宫装女子结果李秋递来的几本册子,将《道德经》、《山海经》暂时放在一边,细细翻看起《青木诀》来。直看完整本,并无特别之处,只是看到那《青木诀》只有六层,不经意的问道:“怎么只有前六层法诀,后面三层在哪里?” 李秋这才想起,好像后三层法诀还在储物袋中,忙取了出来。 宫装女子接过法诀,发现那法诀并无异常,随手翻了一下,发现这三层法诀并不是刊印的,而是抄写的,刚要将其递给李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将法诀细细看了好几遍,脸上神色变了数遍,身体竟然不自主的颤抖起来,突然,宫装女子忽地转过头来,盯住李秋,一字一顿的问道:“我且问你,给你法诀的人是不是姓杨?” 李秋一听吓了一跳,师叔祖一看法诀就能猜到杨老学究,看来事情是瞒不住了,于是对宫装女子拱手道:“实不瞒师叔祖,此人正是姓杨。” 宫装女子身形一个踉跄,竟似不能支撑,随时都可能倒下,两眼无神,呆呆地望着虚空,彷佛受到极大的打击般紧紧捂住胸口,喃喃自语道:“子元,是你么,难道你竟然还没有死?” 李秋听得真切,听到“子元”两字时,忽然记起当初老学究告诉自己他有个先人,道号好像是什么“子元真人”的,难不成师叔祖竟然认识这人?想道这些法诀都是老学究的先人传下来的,心中更加肯定了这种推断。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眼前的这位绝色师叔祖的年龄该有三百多岁了,而修真之人能活到三百多岁年龄的,修为至少是金丹初期。 金丹期啊,想到这里,李秋心头狂震,自己眼前的这位竟然是金丹期修为的前辈,兄弟几个不知就里还数次顶撞,真是活得不耐烦了。看到师叔祖失魂落魄的样子,李秋心头叹气道:不知师叔祖与那子元真人有何渊源,不管如何,只怕交情匪浅,我且告诉她事情真相吧。 当下施了一礼道:“师叔祖,您口中的子元真人已然死了有三百多年了。” 果然,宫装女子听到李秋所言猛地回过头来,双手死死拉住李秋手腕问道:“什么,他死了三百多年?是了,算起来正好三百多年,子元,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是如何得知的,你还有什么隐瞒,快快说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此时的宫装女子已然动了真怒。 李秋连忙将杨老学究告诉他的合盘托出,再无一丝隐瞒。宫装女子边听边垂泪不已,直到听完,胸口起伏不已,脸上尽是泪痕,自语道:“想不到他还有后人在此,而且就在我这天柱山下,我竟然毫不知情……如此说来,他死后就应该葬在附近才对,只要寻到李秋的师父杨老学究,就能得知一切。” 说完,再也不能按捺心中沸乱的心思,抓起李秋手臂,将李秋提留着就往外走,李秋没想到师叔祖反应如此剧烈,竟然一刻也等不得,只好说道:“师叔祖,若要去徐家洼,还请师叔祖带上李灼他们三个。” 于是,还在狼吞虎咽李灼他们几个,嘴上还带着饭粒油腻,就被宫装女子一把抓住,拖将出来,急急往徐家洼赶去。 李灼被抓住衣领,在半空中飞驰而过,看了看一脸急色的宫装女子,却并无第一次飞翔的激动与忐忑,他只是在想:“刚才雍容华贵知书达理,如今突然就粗暴无礼起来,女人真是善变。” 第四十七章 归乡里物是人非 从天而降的仙子瞬间令这个寂静的山村沸腾起来。徐家洼的四个少年竟然是和仙子一起“飞来”的,更引发了村里所有人的无限遐想。基本上的结论都是:四个少年外出途中,被神仙收为徒弟,这次回来,想必是告诉家中父老一声,然后就要潜心在神仙那里修行了。 村人的推断基本离真相不远,不管是李老三,村正李二水,还是郑树德的酒鬼老爹,王锁的父母,都知道自己孩子跟神仙在一起,心情自是激动地无以复加,都虔诚地跪拜在地,望着天上的仙子,希望仙子先来自己家里。 不说四个少年的父母,就是全村的老少都跪了下来,仙人啊,祖祖辈辈有谁见过真正的仙人?自己竟然有幸见到了,单说这个缘法,以后就有无限的谈资,在别人那里说话的时候足以趾高气扬了。 所有的人都望着天上飞来的仙子,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仙子突然不见,却见仙子并四个少年的身影降落到了村西,于是所有人立刻都往村西聚过去。 有点见识的,这时已经有些明白,道:“这村子西头正是老学究的茅屋,莫非这仙人和老学究有什么关系?难道老学究竟然是个仙人,在我们这里隐居了这么些年?” 有那急躁地说道:“恁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于是都涌上村西头。 且不说五人一行引起的轰动,单说宫装女子带了李秋等人来到村西茅屋前,此时,李秋赶忙走上前去叫门,却被宫装女子止住。之前她心中急切想见到这李秋口中的老学究,想从他口里得知子元真人的有关线索,然而真正来到了老学究的住处,宫装女子心中竟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颇为踌躇不决。 李秋站在原地未动,也许知道了师叔祖内心的犹豫,只好朗声喊道:“师傅,小子李秋回来了,师傅可在家中?”屋里并无任何回音。 李秋心中道:许是师傅还在学堂教授,在这里等一等也是应该的。正想着,围观的村民已经越来越多,见到李秋喊老学究,有人便嚷嚷道:“说起来也真怪,这老学究有好几天不曾来学堂教授了,此时不在家里,又在何处?” 李秋听到这些大惊失色,当时师傅所言如在耳畔,再也顾不了其他,当先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副仙风道骨的人物画,宫装女子一眼望见,顿时如遭雷击般呆在当场,半响说不出话来。 李秋此时心中沸乱,忙跑到里屋,只见里屋床上盘腿打坐的不正是老学究! 李秋轻轻叫了几声“师傅”,没有任何回应,李秋心中“咯噔”一下,忙伸手探了探老学究的鼻息,又掐了掐脉博,却是气息全无,已然死去多时了。 想起师傅教他识字断章,教他做人道理,又将所学尽皆传授,将自己引入修仙世界,大恩大德实在不曾报得一分一毫,如今师傅不曾留下只言片语就离他而去,李秋只觉悲从中来,哭道:“师傅啊------” 宫装女子此时刚刚回过神来,听到李秋叫喊飞身进屋,围观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仙子便不见了踪影,心中更加敬畏,谁也不敢进屋。 看到老学究已经坐化,宫装女子不由叹了口气。方才她早已神识得知里面的人死了,所以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然而死者长已矣,子元的事情到底如何,现在他的后人已死,想要知道恐怕又要费些周折。见到李秋悲伤非常,只得道:“李秋,师叔祖不便在此久留,那副人像师叔祖就带走了,你且将你师傅好好安葬,六七日后自有青木宗的人来接你们。”说完人已不见,屋外的村众只见一道惊鸿在半空闪现,片刻后便不见了踪影。 村众见此又是一番大叩大拜,直过了一刻钟时间,知道仙人不会回来了,这才起身,涌进老学究屋内。 老学究的茅屋位置偏僻,寻常时间除了李秋外,极少有人来这里,现在这里倒成了全村人的焦点所在,得知了老学究已经死去,村里人也不由唏嘘不已。这老学究学问极高,然而性情温和,村里人人都受过老学究恩惠,如今故去,不免发自真心的落泪悲痛一番。 李秋终于明白他离开前老学究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了,原来老学究早就料定了自己坐化的时间,知道自己不能再见到李秋最后一面,所以提前准备好后事。 李秋只得依言,又告知村里众人老学究所托,要将其骨灰安置在村北大树下,村里众人倒也无甚反对。又见到李秋在那里悲伤不已,知道不便久留,便也散了,只留下四个兄弟和他们的父母。 纵然有万千话说,四人父母也知道此时此地不合时宜,都安慰了李秋几句。李秋上来见过父母叔伯,便对李灼他们说道:“此行时间紧迫,我们几个马上就要离开,你们且回家与父母团聚,收拾停当,六七日后自有人来接我们去宗门。你们先回家去吧。” 李灼等人知道李秋此时悲伤过度,想自己静一静,也没有什么反对,各自回家去了。茅屋前,只留下李秋和父母三人。 李秋道:“爹娘,孩儿不孝,回来的晚了,让父母担心,是孩儿的罪过。” 李老三夫妇俩心疼道:“秋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这次你有什么打算?” 李秋歉然道:“爹,娘,虽然孩儿刚刚回来,奈何师傅他老人家故去,人死为大,我想先将师傅焚化安葬再与你们细说如何?” 李老三点点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秋儿你能如此做,老学究收你为徒就算九泉之下也瞑目了,很好很好。” 于是三人忙收拾了些干柴,李秋进屋又拜了几拜后将老学究遗体背出置于其上,点火焚烧,眼见老学究被火焰吞没,李秋不由又痛哭失声,俯在地上磕头不停,李老三夫妇俩见了也是心酸不已。 待火焰熄灭,李秋将师傅骨灰装入盒中,然后紧紧抱在怀中,对父母道:“父亲母亲,等下孩儿自去村北大树下安葬师傅,你们先回家去吧,我安葬完师傅就马上回家。”夫妇俩点头应下。 李秋此时心情沉重,抱着师傅骨灰来到村北大树下,挖了个大坑将师傅骨灰埋了,堆了大大的坟墓,然后又想到要给师傅树个碑,写些碑文。见到大树,心中道:也不用树碑了,直接将碑文写于这大树树干上不是很好,愿师傅如这参天大树,亘古长存。 当下拿出青锋剑来,就着树干刻画起来,上面写道:恩师杨老学究之墓,不肖徒李秋立,年月日。 写完又伏在坟头痛苦了一阵,收拾心情,准备回家。又感到不舍,重新回到大树旁,轻轻抚摸所刻的“碑文”,不由地将大树当成师傅,紧紧抱住,抚摸不已。 抚摸之下,李秋便觉异样,不由来到大树背面,只见背面赫然刻着许多小字,那小字道:秋儿,你果依言将我葬于这里,甚好,甚好。为师资质愚钝,却为收了你这个好徒弟感到骄傲,你有胆有谋,又至仁至孝,为师甚慰,他日必能修成大道。天柱山上天柱崖,乃先祖子元真人坐化之地,为师曾数番上崖,奈何修为所限,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想必是我缘法浅薄,不能相见。你可上去寻找,定有机缘。为师故去,你不必伤心,我此番转世轮回,说不得我们有缘还会相见,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记住,看完后将这些字立刻毁去,不可为外人道也,切记切记! 李秋看完,依言将小字毁去,却不由怔怔地望着远方飘渺的天柱山,喃喃道:“天柱崖……” 第四十八章 孤独行大道无情 天空渐渐阴沉了下来,几只乌鸦“嘎嘎嘎”地盘旋着,发出令人心悸的悲鸣。风轻轻地拂过地面,带起一片落叶,缓缓地落在坟头。 李秋虽然衣炔飘飘,此时只觉一股透心的寒冷直钻入骨髓,不由地打了个寒战。静静地伫立在师傅坟前,李秋心情沉重,心中颇为凄苦,老学究从自己懂事起就给自己启蒙,然后言传身教,将大半所学尽皆教授自己,最后又毅然决然将自己收到门下,让自己有机会进入仙门。大恩大德不曾报答半分,师傅竟然就这么默默的去了 李秋不由留下了两行清泪,却依稀感觉师傅并未死去,师傅之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彷佛就在眼前。 就这样,李秋不知站了多久,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李秋连忙转过身来,只见身前几丈处静静地站着一个人—竟然是药儿。 李秋连忙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疾步向前拱手道:“前辈前来,小子未曾迎接,还请前辈赎罪。只是师叔祖刚刚离去,不知前辈今番前来,有何指教?” 药儿早就在李秋身后站了许久,亲眼看到李秋伤心欲绝的模样,又见到李秋双眼红肿,精神萎顿,与之前勇渡浮桥时判若两人,真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故虽与李秋有些小过节,此时竟也口气温柔道:“指教二字我怎么当得?更不要唤我‘前辈’,今番来此,皆因师傅带你等下山时太过匆忙,许多物事未曾考虑周全。如今师傅特命我将其交于你。”说完将一长形方盒和一个储物袋交予李秋。 李秋接过方盒,感觉入手颇沉,心中顿时知晓此为何物,本来刚刚将心中悲痛略微平复,此时恰如平静湖面暴起狂风,浪涛狂涌,暗自悔恨不已:当时若不是自己心慈手软放过肖劲松,也不会连累外祖父母被贼人杀害,更不会连累三个兄弟差点命丧独眼道人之手。越是如此想,那股悔恨便如滚滚波涛般一浪接一浪的打来,李秋只觉喉头一甜,眼前发黑,后头一仰,直挺挺地跌倒在地,引得药儿一阵惊呼。 药儿一阵手忙脚乱,推宫活血,灌药喂汤,过了盏茶功夫,李秋终悠悠醒来,此时李秋已然镇定下来,只是那份镇定与其年纪颇不相当,让人见了心中不忍。李秋拱手道:“多谢前辈搭救,李秋谢了。” 药儿听他不再说什么“报答”之类的话,知道李秋还对自己上次嘲讽他的话放在心上,心中微微一叹,此时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劝道:“李秋,师傅说过,她已经为你外祖父母念了往生咒,现在他们可能已经投胎转世也未可知,你节哀顺变,莫要太过悲伤,情绪波动太大,对我辈修行有碍。几日后就会有人来这里接应你等,莫要误了大事。”说完脚踏飞剑,已然飞到半空。 却见李秋仍像一根木桩般戳在那里,两眼发直,无半点神采,不由轻轻摇了摇头,也知道这道心关仍需李秋自己方能过得,只好先自离去复命。 待李秋回到家中,已是月上枝头,灯火通明。眼见父亲母亲兴高采烈的模样,李秋实不忍告诉外祖父母的死讯,只好推脱道自己今天经师傅新丧,颇为疲倦,想歇息了明天再将这一路上的是是非非细说与他们听,夫妇俩也知道李秋情深意重,对于一个少年来说,今日之事当然非比寻常,也不忍打搅李秋,忙让他安置了。只夫妇俩仍兴奋地无法睡着,叽叽咕咕的聊了一整夜。 拂晓时分,夫妇俩早早起身,为李秋准备早饭。李秋也一夜未睡,精神不济。仍强撑下床帮父母张罗,夫妇俩此时哪里还肯让李秋下手,撵了李秋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早饭准备停当,一家人围坐一旁,边吃边聊。李秋尽挑些轻松高兴的事情说与父母听,即便如此,两人仍听得心惊胆战,常常停下双手合十感激菩萨佛祖。一顿早饭竟吃了快有一个时辰,李秋尽量表现地轻松,将外祖父母的事情瞒了,不让父母知晓。而夫妇两个也因李秋成了仙人徒弟而将别的任何事情看淡了。 夫妇俩见李秋疲惫之色甚重,只因为李秋年少赶路辛苦,又要李秋进屋休息,李秋也不知该如何父母开口,正好进屋里打坐修习。却不料屋外劈里啪啦响起阵阵鞭炮声,夫妇俩出门一看,正是村里乡亲父老来此道贺,李秋无奈,只好出来与各位乡亲父老长辈见礼,啰啰嗦嗦直到晌午才得清净,此时李秋却是真的累了,午饭也不想吃,回到屋里歇息不提。 直睡到日落西山,李秋才醒转过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不再那么疲惫,想是青木诀的功劳。于是穿衣下床,出得卧房,又听得厨房里叮叮当当,想是父母正在准备晚餐。冷不丁想起来,回来时买的许多药材、布匹、各色稀罕物事都放在储物袋中未曾拿出来,赶紧将储物袋拿了出来,将父母叫到厅中,当着父母的面,“呼啦啦”将他在万家镇买的吃的喝的用的穿的一股脑倒了出来,恰如一座小山。 李老三夫妇俩个何曾见过这等稀奇事,一个小小的袋子,竟然能装的了如此多的东西,老两口的眼神都盯在李秋那个储物袋上了,对于李秋买的东西却是看也不看一眼。 李秋苦笑,忙向父母讲解储物袋的功效,夫妇俩听了咋舌不已,想不到仙法如此神妙,又想起自己儿子就是“神仙”,都老大慰怀。 李秋这才将一众物事都交于父母,两人这才想起李秋的孝心,相视而笑。 一顿晚餐吃得其乐融融。李秋心中惆怅,借故出来。站在自己家庭院里,看着天上闪闪的繁星,李秋突然有一种心胸开阔之感,外祖父母与师傅的死在自己心中彷佛不再那么悲痛了,不是自己不孝,而是李秋产生了一种天道循环,顺其自然的体悟,让李秋明白他的修行之路很长,需要自己时刻勤奋,努力,小心,谨慎,戒骄戒躁。 想通了此点,李秋大大的吐了一口气,望着天上的繁星,心中不由想道:外祖父母,师傅,你们现在可还好么? 第四十九章 鬼仆缘九子认母 李老三见儿子去了许久不曾回屋,心中惦记,出的门来,只见李秋那瘦削的身子站在宽敞的院子里,漆黑的夜紧紧地将李秋包围着。 李老三轻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儿子毕竟年纪还小,十三岁而已,乍遭丧师之痛竟然影响如此,虽然如此,李老三心中宽慰不少,这说明自己的儿子是个尊师重道的人,不曾忘记了老学究对他的恩情。 点点头,李老三轻轻走到李秋身边,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给李秋披了。李秋见是父亲来了,忙道:“父亲…… 未曾说下去,李老三早已看着李秋,赞赏的点点头,然后轻轻拍了拍李秋的肩膀,未说一言,转身回屋,正好看到赵氏站在门前,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与丈夫,李老三见赵氏有话,示意赵氏暂时不要打扰李秋,让李秋独自待着,赵氏也只好回屋去了。 李秋看到母亲担心的样子,想起母亲这些年来,自父亲腿伤了以后辛苦操劳,勤俭持家,既要抚养自己,又要照顾父亲,原来的秀丽模样早已不见,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头上的白发日渐增多,李秋心中突然不忍,决意不告诉母亲外祖父母的死讯,这样一来,母亲还觉得自己有娘家可回,有父母的人,心中就会觉得自己还有人疼,就让母亲有个念想吧。虽然,可能她今生永远也回不去了。 夜空中有几道流星无声地滑落,李秋轻叹了口气,紧了紧父亲为自己披在身上的衣服,转身往屋里走去。 许是李老三给赵氏说了什么,回到屋中的李秋看到母亲的眼中满是担心,怕母亲太过担心自己,李秋走上前握住母亲双手道:“母亲,我没有什么,母亲不要为我担心。” 赵氏仔细地打量着李秋的双眼,见李秋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终于放下心来,道:“秋儿,你身子太弱,回到家中就该多多吃些饭食,好把身子将养起来,如今你太瘦了,让当娘的看着揪心。” 李秋安慰赵氏道:“好,就听娘的话,孩儿这就大吃特吃,把娘做的饭统统吃光。” 于是赵氏又将晚饭呈出,李秋真个狼吞虎咽起来,不时被米饭噎着,喜地赵氏连忙拍着李秋后背,嘴里说道让李秋慢些吃。 一顿饭吃的风卷残云,李老三夫妇俩在一边看李秋吃的畅快,都高兴非常。李秋吃完,与父母又聊了会闲话,见天色晚了,便回屋休息。 回到自己屋中,李秋这才记起独眼道人的那个储物袋,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宝贝,忙拿出来看了。只见里面林林总总,东西颇为不少。然而自己最想得到的灵石却是少的可怜,只有四五十块,并不如邪道人那样有百余,心中微讶,不知道为何这独眼道人灵石如此稀少,难道他恢复灵力不需要灵石吗?又想起独眼道人用那个血红小幡将万家镇水寨的百余帮众生气全都吸食一空的可怕情景,心中疑惑,忙唤了青青出来。 听完李秋的问题,青青如实回道:“回禀公子,只要是修道之人恢复灵力皆需要灵石,只是那邪道人与独眼道人修炼的是邪法,若是吸食生人生气,恢复极快,几乎是瞬间便可将灵力填满,只是如此便造太多杀孽,故而被正道人士视为邪教,见者皆可诛杀之。” 李秋听了青青的回答,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那独眼道人不用灵石,却用这邪法,原来恢复极快的缘故,如此一来,斗法的时候就大大的占了上风。又问青青:“这样说来,斗法的时候岂不是谁的法力恢复的快谁就占上风了?” 青青回道:“是,斗法的时候,特别是生死之战时,谁恢复灵力快就能施放法术,若是灵力不济,或者说灵力枯竭就与常人无异,只得任人宰割了。” 李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当日你吸取了那独眼道人的法力与魂魄,现在修为是否大涨?” 青青听了摇摇头道:“回公子的话,妾身的修为并未增长多少,只是厚实许多。那个女子……您的师叔祖将大部分的法力都封印在噬魂珠中,缓慢释放,这样一来,妾身便不怕法力太多而至自己魂飞魄散,再者,修为增长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导致境界不稳。不过,饶是如此,妾身自觉修为已至二层巅峰,怕是不日就要突破到三层了。” 李秋听了大喜,有了青青这个助力,自己在对敌时胜算便多了几分,且几次大战青青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青青修为越高对自己的帮助就越大。同时李秋也心中不断警醒自己,一定要谨慎小心。自己自从离开村子后就不断遇险,先是白狼,然后肖劲松,后来便是邪道人与独眼,每次都几乎身临绝地,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精彩,也遍布荆棘。 突然李秋想起了独眼道人的收九子骷髅牌所用的漆黑玉砵,忙翻动了出来,只见这玉砵黑的发亮,钵口出一层淡淡的黑气漂浮着,却始终不曾溢出半分。正想着如何驱动这玉砵,只见玉砵通体一阵震颤,从里面飞出九个骷髅,全都狰狞异常。 李秋心中大叫:不好!忙祭了水箭术出来,却见九子骷髅静静地浮在半空,动也不动。 李秋心中惊讶,却见青青亦缓缓漂到半空,伸出手去抚摸其中的一个骷髅,只见那骷髅彷佛很受用似的,左右晃动着“脑袋”,嘴里发出好像舒服的响声,只是听起来有些可怖。 其他八只骷髅彷佛有些嫉妒,都围着青青盘旋磨蹭,都想要青青去抚摸它们,青青便挨个抚摸了一遍,九子骷髅欢喜异常,聚在青青身边,竟然温顺地像家犬小猫。 见李秋吃惊地望向自己,青青解释道:“启禀公子,这九子骷髅刚才已经认我为母了。” 李秋听了惊讶不已,想不到竟会如此,又想起青青说起的鬼母,不由奇道:“难道青青是乙丑年、丁卯月、己巳日、葵亥时出生的八字全阴的女子,死时又葬在极阴之地?” 青青听了李秋所言也觉得奇怪,道:“妾身并不是啊,可为何这九子骷髅会认我为母?……对了,我想到了,原来这九子骷髅竟然打得这个主意,真是调皮呢,呵呵。” 李秋更不解了,问道:“打得什么主意?” “是养魂木呀,公子。养魂木只要对于魂魄都有温养之效,想是它们感觉到了养魂木,所以才自己跑出来,又认我为母。这样也好,以后妾身也算是有了可以驱使的厉害傀儡了,可以更好地护佑公子。” 李秋点头称是,又想到既然九子骷髅认青青为母,那青青岂不成了“鬼母”?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青青将九子骷髅收进养魂木中,与李秋继续翻看独眼道人的储物袋。里面全是些邪物,血幡,乌骨杖,脑髓丹等等,李秋看了皱眉不已,统统给了青青,最后竟然找到了夺魂术筑基期的法诀,青青见了大喜,李秋也都给了青青,青青称谢不已。 翻到最后,竟然没有见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一块有些奇特的大块晶石,也不知是何用途。 青青见了那晶石,惊叫出声道:“公子,是中品灵石,想不到一个炼气五层的道人竟然能有此物。” 李秋问道:“中品灵石?有何用处?” 青青道:“回禀公子,这灵石分为低阶灵石、中品灵石、高品灵石、极品灵石四种,一般修士使用的都是低阶灵石,中品灵石就算是金丹修士都轻易不舍使用,至于高品灵石一般修士都不曾得见,更不用说极品灵石了。四种灵石一般兑换比例为一百比一。但一般人不会用高阶地去兑换低阶,因为这些高阶灵石,比如公子手中地这块中品灵石,因为其中所含灵气庞大,故而修士都用作突破瓶颈之用。” 李秋听了,心中略微安慰,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对自己有用处的东西。想起自己几次三番遭到阵法的围困,知道了阵法的厉害之处,真想自己也找到一套阵法,便对青青说了。 青青听了笑道:“公子何须烦恼,等公子入了仙门,自有数不尽的阵法供公子挑选。” 李秋点点头,对自己要去的青木宗充满期待。 第五十章 天柱崖寻觅机缘 次日清晨,李秋在鸡鸣声中停止了打坐,感觉到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量,因为师父与外祖父母的死带来的伤痛已然能够坦然面对。李秋更衣下床,趿着一双布鞋,慢慢踱到庭院之中。 此时,天略微有些暗淡,远处的天柱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在那山峰之上的天柱崖,是师傅告诉自己的他之先祖坐化之地。师傅在树皮的遗言中告诉自己去寻找机缘,自己当然要去一趟,只是打小时起天柱崖就有无数传说,险有多险,陡有多陡,高有多高,等等,反正不曾听说有人攀得上去过。但是师傅让自己去,自有师傅的道理,且自己毕竟修习了法诀,已经是个修真者,不算凡人,料想无论如何,至少自己可以上去一观。 想通了此点,李秋心中轻松了许多,竟然沉溺与早晨浓重的露珠湿气之下不能自拔,只静静地闭着双眼站在那里。李秋身后,李老三夫妇两个看着年仅十三岁却显得格外老成的儿子,心里一阵泛酸,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却已经是“仙人”的徒弟了,虽然值得高兴,但是夫妇俩想起来从小李秋就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吃的苦多,得到却少之又少,不然也不会都十三岁了,长得却瘦骨嶙峋,让人不忍。赵氏更是心疼地落下泪来,李老三看见怕让李秋担心,连忙将赵氏拉回屋里。 李秋去天柱崖探寻的念头一出,心中便如万马奔腾般不可遏抑。当下回头对屋里的父母说了声:“父亲母亲,我先出去走走。” 李老三夫妇俩忙出门对李秋道:“早点回来,你还没有吃早饭。”李秋便走便道:“不用等我,我去找李灼他们玩耍。”夫妇俩这才放心回屋。 却说李秋别了父母,踱步来到村北的师傅坟墓旁,跪下磕了三个头,这才施展轻云步往天柱山赶去。村里人大多未曾起身,倒也没有人看见李秋。李秋更加发力狂奔,只半个时辰便来到天柱山脚下。 此次来到天柱山前,李秋的心境与以往已然截然不同。以往天柱山只是一座山而已,李秋来此不过为了打些山鸡野兔,采些水果菌菇,即便是活捉了那白狼也算是狩猎而已。而此刻李秋已然将天柱山当成了仙山神迹,且自己马上就要攀登而上寻找机缘。 收拾好感慨心情,李秋拾阶而上,山上由于日积月累,已经被人踩出了一条小路。李秋顺着小路往上爬,直爬到山腰处,这里已经人迹罕至了,猎物很少出没于这里,树木也只剩下些耐寒的松柏之类,山坡开始陡峭起来,而且开始出现积雪,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李秋哈了一口气,一阵云雾在眼前闪现,李秋也觉得有些寒冷,忙将青木诀运转了一遍,顿时感觉不那么难受了。这才一步一个脚印,手里紧紧拉住小树蔓藤,慢慢向攀爬。 又爬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那刻有“天柱崖”的陡崖边上,李秋此时才发现三个字果真大的出奇,自己只能达到“崖”下的“土”字的上面一横上。李秋过去抚摸了一下,发现石崖光滑异常,根本无法借力。李秋又拿出青锋剑,试着看是否可以将石崖凿出洞来,以方便自己攀爬。奈何任凭李秋用出多大的力气,哪怕是运转青木诀,青锋剑也无法在这石崖上弄出半点痕迹来。 李秋大吃一惊,这是什么石头,竟然如此坚硬。要知道这青锋剑是可以将那绿毛僵尸斩掉头颅的,可是斩在这石头上竟然没有一丝痕迹,这天柱崖果然有些古怪。 围着整个天柱崖转了一周,李秋并无发现任何可供攀登借力之处。正苦思不已,忽然一阵灵光闪现,李秋顿时大喜,心道:我怎么这么笨,竟忘记我的拿手法术了。顿时手中掐诀,十指弹跳不已,接着口中大喝:去。顿时,那崖壁上徐徐长出了八根青藤,无风自动,像一只八爪鱼一样舞动不已。 李秋狂喜,口中念动口诀,八根青藤顿时挥舞着将李秋裹了起来,向上托起,待到最高点时,李秋再用青藤缠诀又在高处再次生出八根青藤将自己裹住拉上去,就这样,不断衍生的青藤将李秋往上拉着,如果从远处看去,倒像是李秋长出了八根爪子攀住崖壁在往上攀爬,说不出的怪异。 由于对青藤缠诀使用地非常纯熟,这次李秋几乎没有耗费多少灵力就来到了崖顶。 这崖顶足有百丈见方,空无一物。李秋站在崖顶,望着远处的白云翻滚,就在自己脚下,不仅一股超脱世俗的感悟升腾而起,一时竟忘了来时的初衷,就在这天柱崖顶上,李秋盘腿打坐,竟然参悟起青木诀来。 第五十一章 得机缘修为大涨 李秋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的心神都沉浸在青木诀上时,天柱崖顶方圆近百丈的范围内突然浮现出一层近似透明的光罩,将整个天柱崖顶牢牢的罩住。只是那光罩像是在狂风中燃烧的火烛,只那么一闪,便倏忽不见。只有周围飘过的云雾撞上时才成一个倒扣的碗那样躲开,让人称奇不已。 天柱山某个洞府内,正在打坐修行的宫装女子蓦地睁开一双秋水,惊疑道:“好强地灵力波动,是哪位强大修士路过吗?”连忙用神识查看了一边周围几十里的地方,却并无一丝发现,那股灵力波动彷佛瞬间就消失了,宫装女子却更加疑惑了。 周围的一切,李秋全然不知,此刻,他完全沉浸在了青木诀那奇妙的体悟中,手中十指弹跳不已,青藤缠在李秋的手里几乎是瞬发,就在李秋身边四周,噼里啪啦不断以惊人的速度长出各种各样的青藤,若是细心的看,就会发现,这些青藤并不像从前的那样光滑而且粗细一般,而是布满了荆棘,大小粗细全都不一样,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仿佛这些青藤都拥有了生命,像一条条毒蛇一样,在那里张牙舞爪,狰狞恐怖,却把李秋牢牢的护住。 突然,这些青藤好像获得了什么滋补一般,疯狂的生长起来,很快就将触手牢牢的抓在那透明的光罩壁上,顿时,一股巨大的灵压顺着青藤倒逼而来,青藤猛然间就涨到水桶粗细,而且还在不断涨大,那股灵压顺势从一根根青藤中冲到崖上,彷佛活过来一样,在崖顶上蜿蜒爬行,直冲李秋而去。 李秋此时由于尽兴施法,丹田内空空如也,正要收功调息,不料突然间彷佛有上百条热流同时涌入自己体内,自己的丹田几乎瞬间就被充满,而且还在继续涌入,李秋未等大喜就已大惊失色:若是似这般,自己怕不是要爆体而亡。于是连忙要收功,想将青藤收回,却无奈的发现,周围上百条青藤彷佛都有了生命般,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李秋心想苦也,这下可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李秋突然一拍脑袋,暗骂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此时灵气疯狂汇入身体,岂不是自己突破的最好时机?想到就做,李秋连忙导引着那股热流以小周天通过自己四肢百脉,那股热流本来因为李秋丹田已满无处发泄,此时有了李秋导引,疯狂往李秋四肢百脉涌入,李秋不知有多少经脉就在这热流的冲刷中破碎,幸而灵气充足,那些破碎的经脉又疯狂的愈合起来,然而随后更大的灵压一来,经脉又破碎了,然后又愈合…… 就这样破碎愈合不知多少次,才渐渐停顿下来,李秋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了人形,身上的衣服早已碎成片条,浑身上下被一层黑色的物质覆盖着,散发着阵阵恶臭,然而李秋却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经脉已经扩展到了自己以前的三倍有余,这实在是莫大的机缘。正想着,已经异常宽阔的经脉被随之而来的灵压填满,自己炼气二层的修为慢慢升到巅峰,未等李秋引法冲关,那巨大的灵压已经将二层的关隘瞬间冲破,李秋竟然就这样进阶到炼气三层! 李秋心中当真乐翻了天,师傅说的机缘竟是这样,自己已经是炼气三层了,可以施展处青木干这样的防御法术了。熟料还未等李秋高兴多久,李秋就感觉那巨大的灵压并未减退多少,继续在李秋经脉里横冲直撞,李秋这次学乖了,连忙引导着那股热流游走,以防自己爆体而亡,就这样李秋的修为在很短的时间就进阶到炼气三层中期,而且很快就会进阶道三层后期,就在这时,李秋的神识突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狠狠地砸了一下,让李秋差点昏厥过去。 李秋连忙引导那股热流修复自己受损的神识,同时查找那神秘力量的来源,却始终不得其所在。就在李秋受损的神识恢复了七八成的时候,那股神秘的力量又出现了,只是这次比上次的力量更加强大,这股神秘的力量砸在了李秋的神识之上时,李秋差点心神失守就那样走火入魔。李秋再顾不得查找那股神秘力量了,急忙修复自己的神识。只是这次李秋猜想到可能自己神识恢复的差不多时那股力量还是要出现,心中有了准备,摒心静气,然后快速修复自己的神识,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有所增长!李秋惊喜不已,那股神秘的力量又复出现,更为狠狠地砸在李秋的神识之上…… 就这样,李秋的修为和神识伴随着那股令人极为痛苦的神秘力量快速地增长着,很快就到了三层后期和巅峰,然后随着李秋引导,冲击了几次后也是顺利的进阶到炼气四层! 那股灵压还在持续,李秋的修为已经长到炼气四层中期,还没有减缓,直到增长到四层后期,那股灵压才稍微和缓起来,不似先前那般暴戾。即便如此,也不是李秋能够压制的,此时,李秋已经清楚地感觉到那股灵压不在对自己的修为起作用了,只是在不断的涌入李秋的丹田和四肢百脉,让李秋慢慢的涨大,好像是一个鼓起的气球一般。 李秋这时又叫苦不迭,如此强大的灵气,自己根本吸纳不了,怎样才能将其“赶走”? 很快,李秋就想到了“破解”的方法,他按照青木诀上所言,开始施展起青木干来,片刻后,顿时一个青色的雾罩在将李秋整个罩在其中,李秋却悲哀地发现体内那磅礴的灵气并未减少多少,于是继续施法……随着李秋施法的熟练度,青木干几乎也达到瞬发的地步,李秋又将水箭术,土锥术等都施展了无数遍。青藤缠李秋是不敢继续用了。 所有的法术都几乎达到瞬发的地步,李秋终于无力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未曾减少仍在继续增长,眼见自己就要被炸成碎片,李秋颓然地歪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就在此时,那股灵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样,顺着李秋的双手疯狂地涌入李秋身下的石头中。 李秋大喜,就这样保持姿势不变,任由那灵气从自己身体导入再涌入地下。直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那股灵压终于渐渐的减弱起来,最终消失不见了。那上百根青藤自灵压一失,刹那间化作点点灵气飘逸不见。 李秋想不到就这样解决了一个生死攸关的难题,兴奋不已,连忙检查了自身上下,发现并无不妥才放下心来。 此次真的是莫大的机缘,自己进阶到炼气四层后期,假以时日,自己便可突破进阶道五层,而且自己的神识得到极大的锤炼,几乎达到了五十丈左右,是普通修士的一倍,李秋心中再也无法压抑那股激动,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突然,就在李秋身下,一个直径七尺左右的法阵出现了,彷佛有着一股强大的吸力,李秋猝不及防下被一吸而入。 弱弱地说一句,给张推荐票行吗?不给推荐票给个评价也行啊! 第五十二章 入奇阵神秘洞府 一阵短短地晕眩之后,李秋终于稳住了摇晃的身体,刚刚醒悟过来,意识到不对李秋立刻将青木干激发,手中一支水箭瞬间生成,通体泛着幽幽着冷光。做完这一切后李秋才终于冷静地警惕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地类似“洞穴”的空间,被一根根水桶般粗大的石柱割裂成一个个小石屋,各个石屋相通,纵横交错,似乎无穷无尽一般。李秋所在的“石屋”大小跟正常的房屋相差无几,只是四周全是石壁,仿佛整个房间是被人生生挖出来的一般,却没有一点斧凿的痕迹,许是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 李秋仍拿出那把青锋剑,用力向四周的石壁砍去,果然如他所料,丝毫痕迹也无,李秋终于确定,此时他竟然进入了天柱崖的内部。 李秋想起师傅曾言此处是他的先祖坐化之地,虽然知道此时这里已不大可能有人,但是李秋还是恭敬的说道:“晚辈李秋无意打扰前辈清修,不小心闯入贵地,还请前辈见谅。”说罢,恭敬地等待着。直过了一刻钟,并无什么前辈搭理,李秋这才放下心来。 到现在为止,李秋遇到的事情用匪夷所思已不能完全涵盖了,但李秋并不担心什么,在这个奇怪的洞府中,李秋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于是李秋打算好好的探索一下这个洞府。 地面上有一层青绿色的水痕,仿佛被露水打湿了的石头一样,泛着晶莹的光芒。李秋怕滑到,轻轻的踩上去,地上被踩到水迹刹那间化作阵阵烟雾渺渺升起,李秋轻轻嗅了一下顿时大吃一惊:这些气体竟然是精纯至极的木灵气,而且都被压缩成了液态,若是在这里修炼不是事半功倍 虽然如此,李秋毕竟被传送到这陌生的环境中,不敢大意。于是便朝里面走去。 转过一个又一个的“石屋”,李秋终于有所发现:每个房间的顶端都有一根巨大的树枝,犹如章鱼的触角紧紧地吸附在石屋顶上,那树枝上生长着一片片翠绿异常的树叶,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从树叶上滴落一两滴“水珠”,说是滴落并不确切,因为那些珠子样的灵气在叶子上汇聚成一滴后可能由于重力原因,缓缓地“飘落”在地上,李秋接住一滴,细细端详之下果然不出其所料,就是地面上那精纯的木灵气。 李秋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这奇异的树枝,发现这些树枝其实都是从这个古怪空间的中心由内向外散发的。这些树枝的源头应该是一个大树,于是李秋继续逆着树枝的走势向里走去。 走了许久,李秋发现这个洞穴其实是个无主的所在,周围的石壁上虽然没有一丝尘埃,但是那种岁月的沧桑和厚实的感觉还是让李秋心中有些悲凉:师傅曾言他的先祖曾在这里坐化,然而在天柱崖顶那惊人的灵气还有现在地上精纯以及的木灵气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有人在这里潜心修炼的话,定能够大有作为,可为什么师傅说他的先祖坐化时只有炼气七层的修为呢? 带着重重地疑惑李秋继续向里走去,脚下的木灵气越来越浓厚,几乎可以覆盖住他的脚掌,李秋知道这个洞府的中心地带就要到了,心中更是紧张的要命。在走过了三个类似的石屋后,想象中的洞府中心终于到了。 这是一个直径大约二十丈左右的圆形洞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颗上粗下细的紫色巨木。这紫色巨木通体发散着悠悠地青色木灵气息,李秋隐约可以看见木灵气在紫色巨木的纹理中缓缓的流动。 突然,李秋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那木灵气流动的方向不是从下往上,而是正好相反,周围的木灵气都是从凝聚到屋顶的树枝处,然后缓缓的顺着紫色巨木从上往下流入巨木下方的一个丈许方圆的池子中。整个池子上方可能由于灵气太过浓密的缘故,烟雾缭绕,根本看不见池中物事。 李秋缓缓地走到池旁,定睛看去,这才看清这棵紫色巨木的真实面目:只见这紫色巨木足有十几丈丈高,顶端有丈许粗细,越往下越细微,到达底端的时候只有婴儿手臂粗细,在这婴儿手臂粗细的连接处,一片犹如柳叶般的紫红色的叶子在那里孤零零的倒长着。而在这叶子下方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根须之类的东西,叶子离着池子足有半丈之距。这紫色巨木竟然就这样孤零零地吊挂在石屋屋顶上。 李秋这才明白原来这紫色巨木原来是倒着生长的! 此前他看到的所谓地树枝根本就是这紫色巨木的树根,而且在他刚进入这个巨大洞府的那个石屋中,那些木灵液珠也并不是由这紫色巨木散发出来,相反,紫色巨木正在将这些木灵液珠吸入本体然后汇聚到那个未知名的池中。 真不知道那个池中到底汇聚了多少木灵气,若是全都用于修炼,自己的修为定会突飞猛进。可惜自己毕竟马上就要去青木宗,自己不可能呆在这里太久。 收拾心情,李秋开始打量起周围来,只见这个石屋中倒是像曾经有人居住过的样子,石桌,石凳,石床等生活用的器具一应俱全。李秋走到石桌旁,见上面放着几样东西:一个储物袋,一个令牌,几枚玉简,环顾四周,除了这些再无他物。 李秋拿起令牌,这令牌不知是何材质制成,拿起时厚重无比,上面用小篆写着三个字:青木宗。 对此李秋倒也没有太大惊讶,自己继承了师傅所传,师傅得自己先祖所传,青木诀是青木宗基础功法,师傅的先祖是青木宗的门人倒也说得过去。 又拿起几枚玉简,一枚是讲解主人的修炼心得,一枚竟然是青木诀的筑基心法口诀。李秋见了大喜,如获至宝,急忙收入怀中。 第三枚与前两枚有所不同,材质似玉而非,握在手中一股冰凉的气息溯源而上,彷佛被施加了什么禁制,李秋现在的修为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无奈,李秋只好将其暂时放在桌上,又拿起那个储物袋,神识一动,心中兴奋不已,竟然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灵石,数目大约有三百余,在这些灵石中赫然躺着李秋梦寐以求的中品灵石,虽然只有两块,但是已经够李秋欢喜一阵子的了。 除了这些以外,储物袋中还有许多杂物,有日常用度的衣物等,有修炼用的丹药,更让李秋惊奇的是,里面竟然有几坛美酒! 李秋想不到修真之人也是喝酒的,不由莞尔。将这些都统统收起来,准备日后再细细查看。至于那枚自己看不到的玉简,李秋皱起眉想了一会,将其拿在手中,在石屋中躲着步子,细细地思考解决方法,一刻钟后,任凭李秋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其打开,李秋无奈,只好走到那灵气池子边上,查看那颗倒着生长地紫色巨木。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第五十三章 太师公往事尘封 李秋手中捂着的那枚玉简原本冰冷刺骨,此刻突然灼热异常,李秋大惊之下略微松手,那玉简便似活了般嗖地一声窜出,飞到那灵气池上方,就在紫色巨木与灵气池中间位置悬空并且急速旋转起来,从那紫红色叶片上滴落的灵气以及灵气池的灵气都以极快的速度旋转起来,并被玉简吸入其中。 李秋连忙后退几步,脸上由于突然出现的变故有些赤红,但是此时后退无路,前进又不知去向何处,李秋索性放下心来,静静地等待着那玉简,看到底能出现什么变化。 那枚玉简以极为可怖的速度吞噬着周围的灵气,直过了一刻钟左右,那玉简的旋转速度才慢慢降下来,最终静静地悬停在空中不动弹了。 那玉简再也不复初时的扁平形状,竟然有些像蚕茧般成椭圆状,通体散发着银白色的光晕,就那样在半空中,一圈圈的荡漾开来,让人看着头晕目眩。 李秋知道会有事情发生,静静等待。就在此时,那“蚕茧”便嘭的一声炸裂开来,李秋不妨之下被一阵无形的力量冲击而退却了几丈远,才定下身形。 在李秋的想象中,此番玉简突然爆裂,定有什么宝物出现。于是李秋望向方才玉简爆裂的地方,只见那里已经烟雾弥漫,看不清楚什么。 正当李秋要壮着胆子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李秋耳边响起:“只有炼气四层吗?木、水双主,土、金双副,这种伪灵根根本无筑基的可能,难道这就是天意吗?老天,我究竟犯了何错,要如此对待我杨子元?” 李秋听到有人言心中本来已大吃一惊,又闻“杨子元”三字不啻雷霆霹雳,头皮发麻——杨子元不是早就死了吗?那眼前的这人是谁?是人,是鬼?刚才不但自己的修为被看穿,而且自己的灵根也被看了个通透,可是什么叫做“伪灵根”? 李秋还在原地踌躇不前,那声音又言道:“那小子,你且过来”,声音中充满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不容反抗。 李秋正犹豫,突然觉得自身被一股莫名的吸力吸引到那灵气池边上,李秋这才看清对自己说话的人。 只见面前这“人”赫然与老学究家中挂着的那副画上的画像一般无二,李秋心中狂震,心道:果然是师傅的先祖无错,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说话之人以打坐之姿悬浮在灵气池半空,方脸剑眉,丹凤眼,高鼻梁,三道长髯顺从地长到胸前,一派仙风道骨,只是神情寂寥,眉头紧皱,彷佛看透世间万物。 看到李秋定定地看着自己,那人道:“怎么,你认识我?” 李秋如实答道:“启禀前辈,晚辈师从杨老学究,杨老学究是前辈的后人,晚辈在其家中见过前辈的画像。” 那人动容道:“这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太师公了……不用那样看我,现在的我只是一副魂体而已。我那后人曾来天柱崖一次,那时他只有炼气一层的修为,得我相助不过才突破到炼气三层,资质实在是不堪。” 李秋这才明白师傅的三层修为竟然是这样得来的,与自己一般也曾得到方才的机缘。只是不知道为何再也不得存进。 那人又道:“我知道你有太多疑问,奈何我时间无多,这副魂体马上就要轮回转世,你且认真仔细听我说来。” 李秋当下神色肃然,正色道:“太师公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杨子元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略微一思索,慢慢睁开眼睛,神情痛苦而萧索,口中悠悠道:“三百年前,我初到青木宗,因为我是金属性单灵根,因此得到宗门内掌门和一众长老的青睐,为我的修炼大开方便之门,无论是灵石,丹药都不让我担心。我也争气,不到十年的时间就修炼到炼气九层大满圆的境界,马上就要冲击筑基期。在此期间,我认识了岳郜和师妹上官绾儿,我们三人经常在一起切磋法术,交流心得,师妹更是了不得,短短的九年时间里就筑基成功,成为我青木宗除了开门祖师外筑基最快的人。师妹与我情投意合,暗生情愫,我们两人双双约定,只要等我筑基成功,便向师傅提出双修,结为夫妇。”说到这里,杨子元双目满是缅怀之色。 突然,杨子元双目赤红,神情狰狞的说道:“谁知师兄岳郜早就对师妹动了心思,偷听到我与师妹的谈话,心中嫉恨,竟然在我要筑基的关键时刻将一枚断魂钉打入我丹田之内,不但让我的修为瞬间跌落到炼气七层,而且就是魂魄也遭到那断魂钉的不断噬咬,差点让我魂飞魄散。我只好逃出青木宗,结果被岳郜那奸人诬告说我叛逃,我被同门师兄弟一路追杀几千里远,才凭借多年的苦修摆脱了追杀。然而我那时身受重伤,一身修为几乎付诸东流,我无奈之下只好先逃回家乡,将一些心法留下,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出现有灵根的后人可以修炼法诀为我报仇。我一路逃窜,最终逃上了这天柱崖上,当时我欲跳崖自尽,竟然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里的灵气充盈异常,我利用这磅礴的灵气暂时护住了心脉与丹田内的断魂钉的毒性,可是我发现我根本就出不了这个洞府,幸好外人也发现不了这个洞府,青木宗有数拨人马来此竟然都未发现我,我也只能猜想可能这洞府有什么可以隔绝神识的宝贝,我也未做他想,只想赶快借助周围的灵气恢复修为,出去报仇,可是结果却发现事与愿违,周围的灵气只能护住我的心脉,却不能增加我的修为。无奈之下我也只好作罢。”说到这里,杨子元长叹一声,神情颇为无奈。 见李秋恭恭敬敬地等待自己的下文,杨子元只好继续道:“就这样过了大约二百余年的时间,期间我的修为不断下降,一直等到大约五十年前,有人来到崖顶,修炼的正是青木宗的法诀,我感应到此人与我血脉相连,便施展法力,希望用醍醐灌顶之术将其修为拔高,看是否可以将其带进来,将我的一切告知与他,奈何此子资质委实太差,修为突破到三层之后竟再无寸进,且我发现我运用法力之时,那断魂钉的剧毒正迅速的侵蚀我的魂魄,也只好束手。” 杨子元说到这里脸上呈现极度的不甘之色,半刻钟后,才将心绪稳定下来,继续道:“自那以后,我再不敢动用一丝法力,将自己尘封在这玉简中,然而最近我发现及时如此我的魂魄若是再不轮回,定然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我正感叹天要亡我,竟然感觉到你到来了。初时我以为是青木宗的人,因为我感觉到了青木诀的心法,可是你的年纪说明你与此事无关,而且我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就再没有任何人知道真相,于是当即动用最后的法力将你接引下来希望你能将来为我报仇。”说完,杨子元的身体竟然一阵模糊起来,虽然很快就重新清晰,可是李秋再笨也知道这是杨子元要消失的前兆。 杨子元也注意到了这点,连忙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赶快问,我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李秋见状,连忙道:“太师公说我的资质是伪灵根,没有筑基的希望是何意?” 杨子元点点头道:“看来你的道心坚定不移,灵根在一定程度上就是进入修的门槛。越是单灵根,这个门槛就会越低,修真的路就越平坦顺利。你身具四灵根,也就是说根本无任何一个灵根突出,所以修炼之时会比平常人事倍功半,筑基的门槛可能根本就过不了。”稍微一顿,可能杨子元怕打击了李秋,又安慰道:“然而,这修真讲究机缘,该来迟早要来,不该来的你怎么求也不会来,所以只要你坚持,若是有机缘,哪怕是万一,你仍要坚持住。我们修道之人本来就是逆天而为,寻求那万一,以求挣脱世俗沉沦,所以你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李秋心中一想也对,顿时释然。 杨子元见李秋在短短的时间就能明白通透,心中微讶:此子心性颇和道家的清静无为,顺其自然印证,说不得将来有一番机缘。正在此时,丹田内一阵空虚,杨子元忙道:“不好。”有许多事情还没有交代完毕,整个身子一阵恍惚,瞬间消失不见。 李秋眼见几缕魂魄飘飘荡荡消散不见,知道杨子元轮回去了,突然心中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自己如何出去?难道也要和杨子元一样在这里被关上个三百年?” 第五十四章 出洞府身种奇木 李秋突然后悔自己刚在在最重要的时间里竟然没有问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究竟该怎么出去?还有就是如方才杨子元所说,自己还未曾入得青木宗,就知道了三百年前的一纵秘辛,这对于自己以后的道路到底是福是祸?杨子元的意思李秋大概也算是明白,那就是让李秋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以后如果可以就给他报仇。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李秋真的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杨老学究是他的师父,而杨子元是他的太师公,无论如何自己也算是跟杨子元有关联,以后说不得自己还真的要为自己的太师公报仇,虽然太师公并没有让自己去做,但是自己毕竟是太师公的门下,自然要为太师公讨个公道。 李秋想着怎样为太师公报仇,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自语道:自己目前还被困在这个地方,出不去还谈什么报仇啊。于是赶紧打量起四周来,虽然在过去的几百年时间里太师公肯定将这里的边角旮旯都搜了个遍,但是个性认真的李秋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搜索一下,希冀能够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三个时辰以后,李秋颓然地回到灵气池边,打坐吐纳。刚才他把所有的洞穴都搜索了一遍,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无奈之下只好回来。 李秋不是没有过就在这里修炼的想法,这里灵气充沛,而且静谧,想来修炼起来势必进展神速。然而自己毕竟不是那种苦修,李秋非常向往外面多彩的世界,而且只有和兄弟朋友一起闯荡修炼,才能让自己的心境不那么枯燥了。而且如果在规定的时间里不回到家里,父母肯定会担心的要命,李秋甚至能够想象父母哭天抢地、伤心欲绝的样子,这就更加坚定了李秋一定要出去的想法。 就这样,李秋原地打坐一直过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丝毫头绪也无,不仅内心烦躁起来。于是李秋站起身来,绕着灵气池踱步起来。李秋心想当初自己是在突破四层的时候被一个奇妙的法阵给吸进来的。这个法阵肯定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激发,但是就李秋所知,激发传送阵法肯定需要灵石,将其按一定的位置摆放才可激发。可是李秋遍观周围,并无任何可以安放灵石的凹洞,顿时就将李秋的这一想法给打破了。 如果不是灵石激发,那就可能是直接使用这里浓密的灵气激发的,因为毕竟灵石是转化为灵气来激发阵法。若真是如此,那么至少有一个类似阵眼的东西可以激发,那么这个阵眼在哪里呢? 李秋将目光投向了灵气池,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大可能,灵气池灵气浓郁是毫无疑问的,可能是作为供应阵法的源泉,那么阵眼是哪个就呼之欲出了。 李秋看了看那紫色的巨木,伸出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令李秋颇为吃惊的是,那巨木被手指敲击之后竟然发出了“锵锵”的金石声响,把李秋吓了一跳,李秋试着用了一击水箭术,那水箭击向巨木后迅速反弹,溅了李秋一身水。李秋顿时明白此巨木不是凡物,不是自己所能撼动的。 然而所有这些尝试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期待已久的阵法并没出现,李秋不由的继续回到了沉思中。 李秋将最近发生的一切一幕幕都展现在眼前,从兄弟结义到大战群狼,到收服青青,到灭少邪道人,到打败万家镇水帮,再到灭少独眼道人……突然,李秋睁开了双眼,一道明悟的闪光从李秋眼中猛然迸出。 李秋“嚯”地站起身来,疾步向那巨木走去,看着那枚孤零零地形如柳叶般的紫红色的叶子,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向后一拽,那叶子应势而断,未等李秋收回手来细看,那紫红叶片如精灵般“倏”地钻入李秋手心不见了。 李秋大惊失色,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岂料不待李秋反应过来,那紫色巨木通体一顿颤抖,发出令人恐怖的嘎嘣怪响,不断地颤抖,扭动。整个洞府震颤个不停,李秋也被抖地左右摇晃,站不稳脚。突然,一阵令人牙痛的撕裂声传来,那紫色巨木居然“挣脱”了洞府顶端的错节盘根,一个俯冲,像一个巨大的木锥朝李秋神来,势如雷霆,不可闪躲。李秋心想,不好,我命休矣。 那巨大木锥直朝李秋胸前射来,李秋还以为自己定是动了那巨木妖怪的宝贝,那巨木妖怪要来索命了,正闭目等死,熟料,那木锥射入李秋胸腔竟然不见了。 李秋直感觉自己的识海里硬生生塞入了什么东西,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袭来,哇地一声,便吐了一地。却惊喜的看到在灵气池上方,一个传送法阵正在幽幽地闪着银光。李秋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个纵身飞入法阵,一阵眩晕之后,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天柱山脚下。 李秋强行稳住自己的不适,恍惚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师傅杨老学究的墓前,不仅黯然,想着师傅临走之际还给自己指点了这么个机缘,不仅潸然泪下,于是跪下又给师傅磕了九个响头。 此时的李秋虽然已经从传送的不适中恢复过来,然后是识海中多出来的东西还是让李秋不时的涌起一种恶心和呕吐的感觉。李秋连忙打坐,遍寻识海,竟然发现那棵巨木竟然在自己的识海中扎根,巨木的顶端依然可见那枚紫红色的叶子。和在那洞府中一样,整棵巨木仍是倒着生长。 看着一丝丝灵气顺着巨木的纹理汇聚到紫色叶片,然后滴落下来,李秋突然心生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盘腿坐下,运行周天,周围的灵气慢慢的渗入李秋的丹田内,然而进入丹田的灵气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往李秋的识海中游走,最后,至少九成以上的灵气被那颗巨木吸走,李秋辛苦打坐所得之灵气十不存一。 李秋眼见果如自己所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哭的心都有了。 第五十五章 使者到共赴宗门 正当李秋在原地惝恍不已的时候,远处有人打着火把往这里来了,李秋听声音已知不下十几人,不知为何,李秋只觉得目前的神识又壮大了几分,已经能感觉到远处人群里有李灼、王锁、郑树德等三人,自己的父母两人,还有兄弟三人的父母等,李秋心电直转,暗忖道:自己可能几人未曾回家,惹得父母担心,自己可向父母及兄弟几人推脱说出外修行了几天即可,只是目前自己的修为已然突破四层境界,这可瞒不了李灼,更瞒不了几日后来接应自己去青木宗的几位使者,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有方法将自己的修为遮掩一下,让人觉得自己还是二层该多好! 心随神动,传入识海,在李秋识海中的那颗奇木突然释放出一阵淡淡的光华,迅疾传入丹田,李秋只觉自己的丹田仿若覆盖住一层细纱,自己再用神识探查,赫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降为二层。 李秋大喜,想不到这奇木竟有如此神效,可以隐藏修为。不起然间就解决了自己的大问题,看来以后要好好的研究下这奇木的功用了。 正自暗喜,李灼已然发现了李秋,立刻聒噪起来,转身喊道:“各位阿叔阿婶,父亲母亲,我就说过了吧,大哥肯定在此处,不用太过担心的。”说完便风风火火地窜了过来,一把搂住李秋,将李秋抱了起来颠了几颠,让李秋直翻白眼。 李秋的父亲李老三和母亲赵氏,连忙上前来见李秋。李老三只是隔着几步远远的看着李秋,赵氏却难掩心中牵挂上前一把拉住李秋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嘴里唠唠叨叨:“秋儿,你这几日到底去了哪里,可把娘担心死了”云云,李秋心中老大不忍,一顿愧疚,解释道:“母亲,都怪孩儿,自己在师傅这里突然有些感悟,于是就打坐修行,谁知竟然过了这么许久,母亲不要担心孩儿。” 赵氏并不懂什么修行,只是半信半疑地望向李灼他们几个。李灼机灵,也知道修炼的时候打坐个几天甚至是几个月都是平常,于是冲赵氏点头道:“阿婶不要担心,大哥说的对,这修炼有时一旦有了感悟,不要说几天,就是入定个八月都是稀松。”赵氏这才信了。 众人见李秋一家人团圆连忙上前说着祝贺之类的话,又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该回家了。于是李秋兄弟几个又上前给杨老学究磕了三个头,众人感念杨老学究的恩情,也给杨老学究鞠了几个躬,又上了一些新土,这才散了各自归家。 回到家中,李秋父母有嘱咐了一阵,无非是些莫要父母挂念的关怀之语,李秋认真听了,点头应是。李老三与赵氏见儿子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告知李秋早些休息,便回屋歇下了。 李秋见父母休息了,连忙回到屋中,关上房门,用神识扫视四周,一切无异后。这才盘腿坐下,气沉丹田,进入识海中观察那神秘巨木。一切并无异处。李秋此时感觉此前的不适已经消散不见,那巨木彷佛已然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俨然融为一体。只是除了方才能遮掩自己的修为之外,李秋并未发现巨木的其他功效,而且虽然自己与巨木建立了一丝联系,李秋却发现这巨木并不听从自己的调遣,而且还十分霸道地夺取自己的灵力,这让李秋无可奈何。 罢罢罢,李秋毕竟知晓此木有掩蔽修为的功效,知道现在毕竟也是有些益处的,至于夺取自己的灵气,无非自己付出比别人十倍的努力罢了,想来自己只要勤劳努力,是可以弥补的。 想通此处,李秋便休息不提。 次日清晨,李秋刚从入定中醒来,就听到门外嘈杂的声音传来,李秋下意识地神识一扫,突然发现了两个颇为强大的存在,自己的神识弗一接触,便被击溃,李秋自觉自己心神一震激荡,眼前发晕,这才知道可能接应自己的使者到了,刚才的探视可能触怒了高人,连忙出得门来拜见。 出地门来,只见庭院里站着两个人。一个青年男子,一袭白衣,明眸善睐,面如冠玉,美的竟如一个女子般,此人正一脸笑意地看着李秋。 在青年男子的右边,一个中年男子身穿一身青衣,中等个子,皮肤黝黑,蓄着八字胡,一双并不大眼睛眯缝着,见到李秋前来拜见,口里不由“咦”地一声。上下打量起李秋来。 白衣男子见李秋并无不妥,轻声笑道:“光禄师兄,你刚才却是手下留情了,不然此子早已不省人事了。” 却见青衣男子神色凝重地摇摇头道:“我刚才见这小子擅自用神识探视你我,颇不知礼,便欲让其得些教训,用神识反击了一下,却并未手下留情,不料此子竟然无事,还能大摇大摆的出来参见我等,看来师叔所荐之人果然有些不凡之处。” 白衣男子听了心下微惊,光禄的整体修为虽然不及自己,然而光禄专门修行了一门绝技,神识比自己强大一些的,刚才的神识一击定是具备了一定的威力的,然而眼前的少年小小的年纪竟然能挨得住,于是上前打量起来。 发现李秋只有炼气二层的修为,而且是金、木、水、土四属性杂灵根,就是俗称的伪灵根时,白衣男子更加震惊了,此子资质可以算是极差了,却不知为何神识如此坚强。想到山里人家的娃娃一般心性都极为坚韧,总算是勉强找到了一点理由。微微点了点了头,转身到光禄身旁道:“师兄,既然三子具已到齐,我们这便出发如何?” 青衣男子抚须道:“正是。” 李秋这才注意到两人身后站着李灼、王锁两人,郑树德离得有些远。李秋还想说未和父母道别,刚回转身给父母施礼要道别,只听青衣男子冷声道:“时辰到了,起。”只见一阵狂风袭来,卷起李秋、李灼、王锁三人,腾空而起。 一干乡亲父老一阵惊呼,就见一道惊鸿从头上掠过,不见了踪影。 第五十六章 未知路平坦荆棘 虽然三人不是第一次体验这种在空中飞翔的感觉,但是还是有些不适应,寒风猎猎,疯狂的撕扯着三人的肌肤,身上的衣衫随风招展,倒让三人有些出尘的味道了。特别是李灼,竟然有些沉醉于这种被狂风撕扯的惬意,微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旁边的青衣男子与白衣男子见此相互对视一眼,均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都知道李灼是难得一见的火灵根,风助火威,也难怪李灼如此的沉醉。此子将来前途无量,掌门得到信息后急忙派他们这两个最喜欢的弟子来接应。两人也知道火属性单灵根意味着什么,懂得任务重要,因此一路上紧赶慢赶,整整提前了两天来到这里接人。想到那些师叔们听说有火属单灵根时候的表情,若不是碍着辈分,可能就直接亲自过来接人了。 李秋发现此时与上次师叔祖在半空翱翔颇为不同。上次是师叔祖直接带着他们四人飞翔,脚下除了云彩空无一物。此次却是稳稳的站在一艘看起来有些残破的船中,如果不是飞在天上,这艘小船几乎跟渔夫出海打鱼的小舟无甚差别。当然,李秋知晓这种飞行的法器是不可能残破的,很可能未曾祭炼成功,或者受过不小的创伤,这从小船四周不是闪烁的奇异符文就能看出来。此时,白衣男子正站在船首,手放在船首一个凸起的类似舵的位置上,手里不停的闪动,每一次闪动,小舟的飞行速度就快一分。知道李秋三人实在经受不住猎猎狂风,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时,在一旁休息的青衣男子在轻轻一挥手,整个船体浮现一个光罩,将五人紧紧包围起来。刹那之间,狂风消散,那股充满暴戾的冲击随之不见了,李秋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驾驭小舟颇为耗费法力,只过了半个时辰,白衣男子便露出不支的神色。青衣男子见此,忙上前道:“师弟,师傅为了让我们尽快赶来,特意把他的追风舟给我们使用,虽然速度快速,然而耗费灵力巨大,你来时的一路上已经耗费太大,还是让我来吧。” 白衣男子听了也不推辞,嘴中称谢道:“多谢师兄体谅。”坐下手握灵石恢复法力,青衣男子开始替换他驾驭。 不一刻,小舟已然飞到天柱山群山中央,望着那护山大阵,青衣男子将飞舟慢慢停了下来。白衣男子,此时也恢复了大半,见此也站起身来。 李秋,李灼,王锁等三人见飞舟突然停在这里,都有些不解。却见白衣男子与青衣男子相互对视一眼,深深的躬身施了一礼,然后朝远方的大阵中齐声道:“晚辈广云(广禄)见过师叔,师傅特别叮嘱晚辈,路过此处时定要感谢师叔为我青木宗推荐了三个好苗,我青木宗得此助力,定然发扬光大。师傅请问师叔何时回宗?” 声音如被扩大了般,在众山中层层荡漾开去,将片片云朵震成水波一样。李秋三人都被震撼的无以复加,心想这轻轻说话的语调竟然能传出数十里远近,不知道是什么神通,将来自己一定要学到手。 广云广禄两人恭恭敬敬立在舟边,等了盏茶功夫,见群山中并无丝毫回应,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果如师傅所料,师叔脾气古怪。也罢,两人见礼完毕,也算尽了完毕礼节,还是将三个小子赶快送回宗门重要。于是收拾精神,由广禄操控追风舟,继续前行。 就在李秋被接走的时候,李秋的父母从屋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却只见到一道彩虹般地光华一闪即逝。心中不舍,赵氏更是痛哭流涕。一众相亲中村正李二水忙过来劝道:“嫂子莫要伤悲,使者因为时辰到了急着赶路,这才没让秋儿与你们告别。但先前他们已经告诉我们过个几年时间,只要李秋他们几个学了本事,定会放下山来与你们团聚。” 听到李二水这么说,赵氏忙抬头看了王锁父母一眼,两人也道确实如此,赵氏这才将眼泪擦了,破涕为笑。又有人嚷嚷道郑树德家里冒了青烟,竟然要娶万家镇吴老员外的女儿,好大的福气,于是正人又是一顿祝贺。郑树德的酒鬼父亲此时也知道儿子攀了高枝儿,对乡亲们说成亲当日定要请全村老少大喝三天,一时间整个村子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毕竟小孩子心性,李灼与王锁不一会就被飞舟下的名山大川,激流田园吸引,探出头看个不停,倒是李秋因为那奇木的关系,总是思索如何才能将其“赶出”自己识海,越发显得沉稳,广云广禄看得啧啧称奇,心道此子灵根低劣,倒是心性沉稳,倒也未尝不会有所成就。 行了半天时间,李秋心想此次自己一如宗门深四海,自己资质低劣,定然不会被宗门重视,定要谦虚谨慎,步步小心。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眼前两位使者问询,于是拱手施礼道:“两位前辈,晚辈乃山野小子,不识得宗门礼数,怕到时徒惹笑话,也丢了我青木宗脸面,因此宗门里有哪些规矩还请两位前辈为我兄弟三个简单告知,也让我们三个有所准备,不至于失了礼数还不自知。” 青衣男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赞赏,抚须点点头道:“到了宗门自有戒律殿的师兄们告知你等,这里你们三人只记得一点即可,努力提高修为是一切之首。”李秋等三人忙点头应下,表示铭记在心。青衣男子满意的点点头,背身负手,再不理睬三人。 李秋等三人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于是都老老实实在盘腿坐下,仍难以掩饰心中那兴奋的躁动,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望。 第五十七章 入仙门神兽阻路 一路无话。 当一行众人从一望无尽的雾海中徐徐降落在一个看起来有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脚下时,李秋不由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连续几日的行程,虽然有两位使者护送,终究从未在天上飞过这么久,身心真真地有些疲乏。再看看李灼与王锁两个,也是脸上苍白了些,从最初的兴奋变的有些发愣。 也难怪几人发愣,眼前的山脚与李秋家乡地天柱山并无二致,山山水水草草木木,虫鱼鸟兽。一天羊肠小道蜿蜒而上,绕着眼前的青山直没入云端。 两位使者脸上疲惫之色更甚,然而落地之后望着眼前苍茫的山峦,均神色肃然,整了整衣冠,望着山上拜了三拜,然后对三个少年道:“我们走吧。” 李灼心中不解,挠挠头道:“还要爬山呀,为何我们不直接飞上去?” 李秋忙道:“二弟,不得无礼,仙家宝地,不得随意喧哗。” 白衣男子听了,倒也没有生气,与青衣男子对视一眼,然后笑道:“此为我青木宗圣地,正是要我等一步一个脚印方显虔诚,不吃的苦头,哪里修得仙缘?” 李灼嘟哝道:“明白了,感情天上不会掉馅饼啊,修真也要吃的苦头才行啊。” 白衣男子点头道:“正是如此。” 众人拾阶而上。 泉水叮咚,青松迎风,莺歌燕舞,云雾蒸腾。李秋,李灼,王锁三人直觉一派世外桃源,飘飘然浑然忘我。 白衣男子与青衣男子见此倒也见怪不惊,毕竟每次带新弟子上山,都会如今日这般被壮丽山色所摄心神。 直爬了能有三个多时辰,任凭李秋几个从小生长在山林里的猎人后代,身上的汗珠也把后背衣衫打湿,喘息声渐渐粗重了起来。然后三人并无一个喊苦叫累,显现出山里猎户的良好体质。 两位使者不由暗自点头,心想且不说资质如何,单这份吃苦坚韧的劲头,就可在山门里谋的一份位置,站稳脚跟。因此虽然两人仅仅拼接筑基期修为强催金丹期法宝,全身法力耗费一空,也觉得不虚此行。脚步越发轻快起来,速度更快,并不理睬后面渐渐落下的三个少年。 李秋等人本来已是强弩之末,强自支撑,见两位使者陡然加速,不由一怔。李秋与李灼还好,毕竟一个修为高些,一个资质好些,可是苦了王锁,再也无法支撑,两条腿颤抖起来像是筛糠。李秋见此,一个健步过去连忙扶住,李灼也过去相助。于是两个兄弟一边一个,架起王锁紧追两位使者步伐。 又行了约一个时辰,三人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走起路来一步三打晃,两位使者已然看不到了,三个少年又累又怒,不见了两位使者,竟然激起了少年的火气,拼命往山上赶来。 隐蔽在路旁的两位使者见时机已到,便不再施计为难,双双现出身形,制止了三个少年撒野狂奔。 此时,众人不过才登上高山腰中,此时早已不见了初时的那种绚烂夺目的美丽景色,大多是些松柏之类的耐寒植物,脚下发出咯吱声的能没入脚踝的积雪,天气变得极为寒冷。 李秋几人初时未曾察觉,此时停下身来,不再跑动,顿时觉得一身的汗水结成了冰,冻得几人直打哆嗦。李灼响响地打了几个喷嚏,鼻涕横流。 却不见青、白两人有何仁慈之色,双双肃然,走向蹒跚小路面向悬崖的一面,双脚一抬便跳了下去。 李秋与李灼并王锁三人大惊失色,不知所措,慌忙跑到崖边往下眺望,赫然发现青、白两人稳稳地站在崖下的半空中,一团类似云雾的东西稳稳的托住两人身形,并随着两人的脚步闪现亮丽的银色,除却两人脚下的云团,三人远远望去,竟然空无一物。 白衣男子此时指着崖边对面的另一座险峰道:“彼峰才是我等山门所在,尔等还不速速下来,过不了这天梯,如何修得真道?” 三个少年这才知道原来两座山峰之间竟然有座天梯,只是这天梯若不是人踏上去,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而且对面那座在云雾里若隐若现的险峰,少说也得十几里路,望着脚下的“天梯”,然后看见几只飞鸟在青、白两位使者脚下悠然飞过,任凭是三人在使者护送下飞了好几天的光景,此时却要仅凭一己之力走过这飞鸟难渡的天梯,三人不仅脸色有些苍白。 李秋见此,故作轻松道:“兄弟且先等着,大哥先行一步。”一个纵身跳下悬崖。 却见李秋刚落半丈左右,脚下一阵闪亮,一团云朵已牢牢托住李秋,李秋跺了跺脚,觉得脚下虽然是看似软绵的云团,实则颇为坚实可靠。对上面两位兄弟道:“二弟三弟,无事,尽可放心下来。” 李灼与王锁眼见自己大哥无事,放下心来,虽然仍是提心吊胆,却是把心一横,双眼一闭,“哇”的一声大喊,跳了下来。也是牢牢的被那奇异的云团托住。 三人战战兢兢地走在“天梯”上,紧随使者步伐,一步化作两步走,两步慢作三步行。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上了对面险峰的崖顶。 众人此时来到了崖顶,李秋三人却并未发现有任何的路途可以通过,眼前的大山横亘在前,哪里寻得什么山门。 却见白衣男子拿出一块青色小牌,上书“青木宗”三字,嘴里念道:“开”,却见众人眼前山峰顿时消失不见,一座巨大的牌楼矗立于前,足有三十丈高,十余丈宽,上面用异常古朴的字体雕刻着三个巨字,李秋三人虽然不识得,也能猜到是“青木宗”三字。 数不清的奇花异果点缀两旁。自巨大牌楼之下,一条由玉石铺就的大路直通向远方,几只白鹤自几人头顶悠然飞过,两旁的山中不时传来猿啼鸟鸣。就在几人愣神的当口,浑身长满金色皮毛的猴子跑了下来,冲李秋几人啼叫做鬼脸,青衣男子当场将其喝住,却见当前一只最大的金猴无奈的耸耸肩,脸上一副拟人的表情。 李秋见此怎不明白此间事物尽皆开启灵智,真个妙哉!李灼与王锁则傻了眼,说了一句:“这些猴子莫不是都成了精了?” 听了李灼如此评说,那几只刚要离去的金猴倏忽地跑回来朝李灼几人挥舞着拳头,以示不满。白衣男子连忙止住,对李灼道:“非也!在此间生存之灵智,皆以吸食天地灵气为己用,提升修为,勤修苦练,方可开启灵智,因此称之为灵兽。妖兽也有吸食日月精华的,但更多的则是杀戮凡人来提升修为,造成无边杀孽,因此称之位妖。所以我辈修真之人皆越妖魔势不两立。” 三人点头表示领会,众人拾步而上。 其时,周围精致又与三人来时途中大有不同。凡景只作美不胜收,这里却是人间仙境。无论山水草木,虫鱼鸟兽皆有一定修为,远远望去,飘渺不凡,让人心旷神怡,说不出的舒坦。 又走了约盏茶功夫,众人来到一深潭边上,谭中水呈现海水般的湛蓝色。然而虽有轻风徐徐吹过,水面竟然无一丝波纹。李灼好奇,欲伸手舀水,白衣男子立刻喝住,道:“住手,此谭名阳谭,有我青木宗护山伸手九日在此镇守,其最喜食生魂,因此潭水奇寒无比,以尔等修为,沾染半点,立刻化为冰雕。”慌得李灼立刻将手缩回。 李秋却思索着“阳谭”为何奇寒,神识传来青青极为不安的声音:“公子,妾身感觉浑身冰冷,好像魂魄也给冻住了一般。” 不待李秋有所反应,阳谭突然剧烈的翻腾起来,如沸腾了般,只一瞬间的功夫就窜出了一只巨大的怪兽。 那怪兽有水缸般粗细,头颅犹若巨蛇般,偏生着一堆犄角,无足,却在胸腹间生有一双赤红色的翅膀,扑棱开来有几丈宽,浑身呈现青色。 此时的巨蛇(李秋如此想)刚浮出水面,头颅猛地一晃,就张开巨口朝李秋扑来。 众人大惊失色,李灼与王锁更是骇地魂飞魄散,然而神兽之威强悍如斯,众人只觉周身冻僵了般动弹不得,只眼睁睁地看着巨兽扑向李秋。 李秋刹那间便明白青青刚才的感觉不是空穴来风,原来那怪兽是冲青青来的,然而此时全身无法动弹,眼见那巨口已将自己罩住。 正在此时,李秋识海中那奇木一阵银光闪过,将青青寄居地养魂木给笼罩起来,一股浩瀚的青木正气扩散开来,直扑向巨蛇。那巨蛇的大口此时离李秋几,尺之距时,戛然而止,有些疑惑地吐了吐舌头,有些疑惑起来。方才它明明嗅到了生魂的味道,为何又突然消散不见了。 虽然它开启了灵智,但这个问题对它而言显然太过复杂,于是它摇了摇头,落回水面再也不见。 第五十八章 争高徒大打出手 青衣男子虽然修为已有筑基中期,然而面对此物竟是丝毫反抗之心也生不出来,眼见那神兽消失不见,才发现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不由惨然。 白衣男子之前的潇洒模样也全然不见,显得有些狼狈,只是看到三个少年的样子更加不堪,未曾注意到自己失态,脸色这才好些,只是嘴里喃喃道:“我进宗门二十几载,从未见过神兽真容,只是听过师父讲过此兽可怕,方才神兽只凭气势就能将我震定当场,可笑我一直以为自己资质在同门中为翘楚,修为也是数一数二,却不料自己却无形中做了井底之蛙,不知天空广阔,自己的修炼还是不够啊。”想到此竟然全身气息一变,似有所悟。 青衣男子见此神色一凛,不过瞬间恢复自然。 李秋等几人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却已经骇的说不出话来。白衣男子只觉好笑,又想起方才自己的表现不过尔尔,只好轻轻咳嗽了下,说道:“继续前行。” 于是众人只好收拾心情,随着青、白二人继续向前。 一行人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才终于到达一座大殿前。 只见大殿高约十丈,但是除了高,竟然再无其他特点,与世俗的殿门无任何分别。在大殿的两旁,竟然写着两道对联:上联是“天地万物有灵,”下联是“日月星辰无穷”。没有横批。 无人与殿前台阶站定,青衣男子稽首唱到:“禀师尊,三人俱已带到,弟子幸不辱命。”里面响起一个声音道:“进来吧。” 青衣男子立刻回道:“是,师尊。” 五人先后迈入大殿,只见殿中左右已然坐了五人,当中站立的正是青木宗宗主元真,旁边端坐着的是各峰峰主。 此时五人已经进入殿内,青白两人当先拜倒道:“师傅,各位师叔,弟子回来复命。” 话刚说完,只见左首一位冰雪白艳女子已经豁的站立起来,刚要有所动作,宗主元真连忙神色肃然,盯着她不着痕迹的轻轻摇了摇头。白艳女子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忙故作无事的整理下衣衫,然后款款坐下。 一众同门见此,均心照不宣的轻笑起来。 青白两人也感觉奇怪,为何一向颇为如古井不波的元灭师叔会如此失态,只是二人无论如何也不敢表现出来的,只是躬着身子,头也不曾晃一下,只眼神向对方斜视了一下又迅速回转过来,眼观鼻,鼻观心,做无视状。 元真见到各位峰主急躁的样子,无奈的对青白二人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幸苦了,下去领取灵石吧。” 青白两人忙答应,退下。 一待两人退出大殿,白艳女子原来所坐位置已经空无一物,李灼只觉眼前一花,自己的额前被一只芊芊玉手附在上面,一股极为不察的淡淡幽香彷佛从遥远的空谷飘来,令人迷醉,却又充满了霸道的不容亵渎,让人仿佛在炽热的夏天里置身于冰窟中,有些寒颤,有些惧怕,又有些上瘾般的想去冒险尝试。 那玉手如蜻蜓点水般来的快,去的也快,白艳女子眼见李灼脸色变来变去,不觉有些恼怒,却也知晓此时教训不合时宜。于是飞快的抓起李灼右臂,一个纵身。李灼只觉眼前景物一变竟然已出现在大殿门口,饶是李灼已经见怪不惊,心中也不免为这女子的实力佩服不已。 正暗叹不已,李灼又见眼前一花,原来空空的殿门口,突然多了个中年男子斜倚在门框上。只见其一身紫蓝相间的道袍,扎着头发,偏生梳了刘海,鼻下留着两撇小胡子,低着头,叼着牙签,左手抱在胸前,右手轻轻地抚在额头上。 女子一见中年男子,脚步瞬间停下,虽然面上不见丝毫惧色,两道细眉却是不动声色的挑了挑。 彷佛叹息了一下,中年男子右手轻轻一挑刘海,慢慢的抬起发白的有些病态的脸,轻轻地睁开丹凤眼,嘴里的牙签从右边慢慢的从左边移到右边,又慢慢地从右边的移到左边,然后慢条斯理的摇摇头道:“师妹,掌门师兄还没有说话,你这要带人走?” 白艳女子闻听此言脸色一变,寒若冰霜,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叫,我,师,姐……” “姐”刚出口,一道绿芒从其口中勃然喷出,空中便化为一只幽绿巨蟒,张牙舞爪朝丹凤眼男子扑去。 丹凤眼一见那绿蟒扑来,并未有丝毫惧色,手掌一个闪动,一团金黄光芒乍然迸发,刚要动手,耳听得掌门喝道:“师弟,不得鲁莽”,只得耸耸肩,将金光收敛,眼见绿蟒扑来自己已然躲闪不及,只得双手一抱,将那绿蟒七寸之处紧紧抱住,自己却被这势道顶了出去。 丹凤眼一连推出几十丈,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努力站稳身形,双手一拖一拉,绿蟒便整个拽飞了起来,白艳女子收拾不住自己也被摔出殿外。 站在门口的李灼还在那里发呆,自己腰间突然被一根粗大的藤蔓缠绕,下一刻自己离地而起,腾空飞了起来。不由哇哇大叫起来。 几个少年已然目瞪口呆,不知道几位前辈为何大大出手。眼见李灼竟然腾空而起,虽不知道为何,也知道有人作法。未等李秋惊讶出声,半空里离李灼只有半张左右虚空里一个闪动,接着一道人影趔趄而出,竟然四体朝下摔了下来。 只听“嘭”地一声,将人摔的七荤八素,地上也砸了个人形的大坑。失去了法术维持的李灼从几丈高的空中摔下…… 却见李灼张牙舞爪的背朝地面坠落,元真眼见不好,忙施了个千羽术,轻轻托着李灼,将其放下。 李秋看到李灼无事,才将一颗心放在肚子里。眼见五位前辈已经有四位出手,忙看向唯一一个还在厅中未曾出手的前辈,只见那个颇有些风烛残年般的老者已然如老僧入定般不管不问。 被摔在地上的人狼狈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土,可能吸到了灰尘,深深咳嗽了几声,眼神眯眯望向入定老者,颇为不善。 李秋这才恍然,心道原来刚才此人的隐身术是被老者所破,呵呵,这下好了,五人都动了手,李灼可真是吃得开。 元真此时一个头有两个大,厉声对还在殿外打斗的元冰、元光喝道:“师弟师妹,还不住手,被小辈看到成何体统?” 两人如未听到般继续在那里打斗,元真无奈,又怕波及李灼,只好将李灼卷了进来。 李秋只见李灼如一阵风般吹了进来,竟然有些微风拂面的惬意感。谁知元真感到此风脸色大变,喝道:“元巽,还不住手?” 入定老者双眼猛地睁开,精光爆闪,如脱兔般闪了出来,却还是晚了一点,如玉般的山羊胡子被切下一半。 此须是老者逆鳞,平时颇为爱护,今日被元巽斩了一半,心如血滴,再也不顾一颗不波道心会掉落多少境界,狠狠然杀了出去。 第五十九章 拜师傅初进山门 一时间,整个殿外各色法术光影纵横。爆炸声,呵斥声,声声入耳,热闹不已。恰似打群架的一帮市井,李秋心中无奈的想到:看来李灼确实是天赋异禀了,众位前辈为了收其为徒,顾不得自己岸然道貌,不过这样也好,二弟以后有了照顾,自己也没了后顾之忧。 却说整个宗门里最为火大的莫过于掌门元真本来听到师妹传讯说是有个火灵根的优秀弟子让他派人立刻接来,他也只是以为一般的优秀弟子而已。然而谁曾想师妹竟是用的万里符?这万里符除了自身遇到性命安全,或者是宗门存亡之际,轻易不会有人使用。而且火灵根对于青木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知道火系法术可是克制木系法术的,虽然宗门里也有修行火系法术的弟子,然而修为都不怎么理想。现在却有个火灵根弟子被师门找到,而且看到刚才元灭测试灵根后的举动,已然毫无疑问证实了他们几人先前对于师妹不惜动用万里符传讯的猜测,那就是此子不仅是火灵根,而且很可能是千年难遇的天灵根! 一个火属性的天灵根弟子如果被别的门派找到,将来若是筑成仙基,结成金丹,特别是碎丹成婴后,对于他们青木宗不啻为一个致命的打击了。 可是,如果这个弟子是自己门派的弟子呢? 于是他也不敢怠慢,立刻派了自己最得力的两位筑基弟子前去接应。而人也安安全全的接回来了,谁曾想,几个师兄弟们竟然置修道者前辈的脸面不要,当着几位晚辈的面就动起手来? 他有心前去拉架,奈何四人在那里打得正欢:元灭与元光一个长蛇飞舞,一个拳影疾驰;元离(白胡老头)与元巽一个剑影霍霍,一个风影闪现。四人虽未像拼命较真,也打得难解难分,直震得护殿大阵摇摇晃晃。 于是殿外的弟子都很奇怪的看到一个笼罩在大殿外的彷佛倒扣的巨碗的大阵上,不时的有各种光芒闪现,而且传来或有或无的闷响。 众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忽听得一声断喝响彻云间,几位峰主顿时感觉心绪不宁,抚胸蹈足,却又不敢有任何不满,急忙停手齐齐拜倒道:“弟子恭听师傅训斥。” 那声音似从天上来,又像从地上冲上天去,又彷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觉得不是一人传出,无形中带着无比威严:“哼,你等为了一名弟子,竟不顾同门之谊,赫然出手,已然丢了宗门脸面,而今除却掌门元真,你等均去面壁十年。然明年我宗筹办盛事,故先不罚,待盛事结束,继续受罚。此子入我山门的消息绝对不能走露,违者杀无赦!此名弟子由我代为教导,尔等可有疑议?” 众人哪里敢疑,再拜倒:“谨遵师傅法旨。” 话刚说完,只见一股无形之力,轻轻将李灼托起,几次闪烁便不见了踪影。 几位峰主都暗自哭笑,想不到他们在这里争来争去,却被师傅夺了徒弟去。虽然说代为教导,但是与师傅的弟子无异。想不到一个刚刚进入山门的弟子,辈分就与他们等齐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们了,天灵根本来就是千年一遇,筑基期没有瓶颈,结丹期几乎没有瓶颈,元婴成功率也是一般资质的三倍有余。想来不出百年,这位子灼徒儿就成了元灼师弟了。 接下来就是剩下的两名弟子的归属了。 元灭当仁不让道:“既然师傅他老人家亲自教导李灼,那王锁我就带走了。”说完就要带王锁走。 元光仍然挡在她身前,不言不语。 元灭横眉眯眼道:“师傅说了不许动手,不过你不要逼我。” 元光倒也不好太过逼迫,只好道:“且听掌门师兄说话。” 元真此时才清了清嗓子道:“王锁身怀土、金双属,资质也算上乘。然而土为主,金为辅。必须找一个土属的人来为其做师傅,你们几人都不是,奈何?” 元灭撇了撇嘴,心道:“师傅他老人家也不是火属,不是也收了李灼么?”只是这话只能想想,却是不敢说的。 众人都犯了愁。要知道青木宗的本门宗法本来就是克制土属的,但是如果让王锁多少懂些青木诀,将来对敌的时候也有所针对,胜算大增。想想将来青木宗竟然走出一个火属或者一个土属的哪怕金丹修士,也让其他各宗门震惊不已吧。 所以能做这个人的师父肯定会名传修真界,当然也有不少好处。 几个峰主都在考虑如何安置王锁,浑然不把李秋放在心上。李秋也像没有感觉似的,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吩咐。 突然,元巽说道:“掌门师兄,我们都错了。” 众人忙道:“师兄(弟)此言何意?” 元巽伸手捋了捋只剩下一半的胡子道:“刚入门的弟子,哪有即刻拜倒金丹期修为的师父的道理。普通的弟子入门无不是做三年苦役,成为外门子弟,然后再三年才能成为内门弟子,拜在筑基期修为的师父门下。筑基后才能拜我等为师。如今我们因为李灼的缘故竟然都本门的门规都差点忘了。” 众人如梦方醒,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元灭不死心道:“可是王锁土属双属性灵根,也算上等资质,让他如普通弟子一样打熬时间,怕是误了他的修行。” 众人均知晓她的意思,看来今天不让他带走王锁,她是不会罢休了。元真权衡再三,道:“师妹爱才之心,我们都已知晓。但是门规不能坏,不若这样,直接让其做为内门子弟,从众筑基弟子中挑选土法优秀者为其导师,看此子将来修为我们再来定其归属如何?” 元灭闻此,也知事不可为。只好点了点头。 元真见王锁拜师一事一了,便将头偏向李秋这边。 各位峰主早已看透李秋伪灵根的资质都装作养神状,闭目不视。 元真哭笑,此子毕竟是师妹所荐,自己若是安置不好,怕是不好交代。刚要下令将李秋做普通弟子,想其资质不堪,几年后修为不得寸进,也会知难而退。 门外响起一个粗狂的声音,而且还带着酒嗝道:“这小子,我要了。” 众人忙看向门外,只见摇摇晃晃的走来一人,一身灰色粗布长袍,一双长靴,一块破布条束着自己的长发,脸庞却是惨白的吓人。左手拿着一个大的有点夸张的葫芦,边走边饮。右手一把大剑宽一尺,竟有一丈长。时而抗在肩上,时而拖在地上,有时竟然被他当做拐杖戳在地上支撑着睡一会儿。 李秋看向他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撑不住酒醉顺着宽大的剑背滑下,软软地依靠在剑背上,竟似睡着了。 众人一脸茫然,恍然。只有李秋忙跑过去,将手伸到他腋下吃力的要将他扶起来。这才有机会看到这人模样,脸庞除了白的吓人让人感觉寒冷意外,就是此人长相不错,有种英气的感觉。那人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努力的眯开双眼,看到李秋,竟然笑了起来。然后左手臂搂着李秋的脖子,右手扶着大剑,吃力的站了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 李秋扶着此人来到大殿,刚想扶其坐下。却被其一把推到一边。那人推开李秋,一步一个趔趄地来到元真跟前,也不行礼,看到元真那怜悯的目光,嘴角一丝嘲讽一闪而过,只是说道:“师兄,这个小子我带走如何?” 元真望着这人神情复杂,有怜悯,有无奈,有关心,到了嘴边只有两个字:“可以。” 那人又转向其他各峰峰主道:“你们有何疑议?” 众人忙摇头表示毫无疑议。 于是李秋便成了这个酒鬼的弟子,这个师傅叫什么?不知道。住在哪个峰?不知道。修为多少?还是不知道。 一肚子疑问的李秋竟然做了徒弟,自然要对自己的师傅负责。看着掌门和各峰峰主那复杂的表情,李秋竟然什么也没有问,就这样让师傅搂着自己的脖子,艰难的搀着师傅往门外走。 一个消瘦的半大孩子扶着一个体格健壮的成人显然比较滑稽,也更为困难。李秋不过刚走出覆盖大殿的大阵便已汗如雨下,如是急忙运转《青木诀》恢复体力。 过了一刻钟,李秋觉得体力回复,便继续扶着师傅往前走,本来他想截住过往的弟子问问可否有人认识他的师傅,以便告诉他师傅的住处。谁知根本不需要他费力,远远地有看到他师傅的弟子,都一脸吃惊地立在当场,手臂却是指向一个方向,过往的人无不如此。 李秋现在无暇弄清楚众人的表情,他只想把师傅送到住处。顺着众人的指点,走了三个时辰的李秋终于来到一座小山峰前。这座山峰只有其他各峰的一半大小,灵气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在青木宗这个传承了几万年的大宗里,这个山峰显得格外静谧,让人躁动的心能瞬间平静不少。 李秋扶着师傅来到山峰脚下,看着一条条青石铺就的台阶,拾阶而上,刚走了一步,身后一层青蒙蒙的光幕一闪而过,李秋竟然没有看到。扶着师傅继续往前走,直走了二个多时辰终于看到前面几里外几间竹屋,心道终于到了。却不想前脚刚走,脑袋便撞上了一层光罩,显然有一层阵法护持。 李秋这下为难了,以他的修为,那阵法肯定是过不去的。师傅一定有办法,可是师傅醉的不省人事,让他如何? 无奈,李秋只好找了一个平整的地方,将从家带来的被褥铺了一层,然后将师傅安置了,只是师傅即便睡着也不放开握在手里的大剑,李秋无奈,只得由他。 李秋眼见师傅睡得很沉,便趁此赶紧打坐恢复体内灵力。幸好此地灵力充沛,不一会李秋体内灵力尽复,看着师傅呼呼大睡,李秋便又到山泉旁弄了点山泉,想是怕师傅渴了。却不料师傅却是喝也不喝。但是却在睡梦中不断的舔着嘴唇,每次李秋给他水喝都被他推到一边。就这样李秋试着将那酒葫芦递给他的时候,师傅竟然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然后躺下继续睡。 师傅可以继续睡,可以不吃只喝酒。可是李秋修为浅薄,没有辟谷的境界,腹内饥饿,想回到山下找点吃的,却徒劳的发现,山脚下不知何时也有了一层光罩,原来那光罩只许进不许出。也就是说,李秋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了,除非师傅醒来,否则别无他法。 这也难不倒新入门的李秋,这座山峰到底不小,山上一定有些野味可以充饥,山涧小溪也有鱼虾。 于是李秋便到山腰与山脚之间的地方走去,因为猎人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地方的野味最多。然而李秋爬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却没有发现一只野味,哪怕是一只野鸡。 李秋心道难不成这仙山的野味都住在高处,于是又往山峰方向爬了一个时辰,终于让他发现了一只山鸡。 好肥的一只山鸡!李秋心里想着,猫着腰慢慢地接近它,待到与它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猛的一扑,那山鸡却险之又险的躲过了李秋的伏击,跑到一边去了。李秋一击没有建功,再来一次,还是被山鸡躲了过去。 当李秋第三次被山鸡躲过去的时候,李秋发现自己被一只山鸡耍了。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李秋动用自己的法力,使了一招水箭术射向山鸡,果然,还是被那山鸡躲过。只是在山鸡看来炼气二层的李秋使出的却是四层的水箭术到底让其吃了点苦头,虽然躲过,尾巴的羽毛却是掉落了不少。 于是山鸡两只翅膀一扇,两股风刀呼啸着朝李秋飞来,也有炼气二层的威力。这点威力在李秋眼里当然不够看。李秋轻松闪过,一招青藤缠将山鸡束缚在当场,然后用青云剑结果了它。 李秋喜滋滋的回到竹屋前,见到师父还在睡着,就自己将山鸡剥皮烤着吃了,竟然发现自己的法力瞬间增长了一大截,但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一瞬,那增加的法力便被识海中的紫木给吞食殆尽,只给李秋剩余了不到一成。此番种种,更坚定了李秋要将其弄出识海的想法。不过这山鸡当真大补,不仅能让法力大增,而且几天不感觉饥饿。 于是饿的时候李秋就去打猎摸鱼,吃过就打坐练功,时不时给师傅灌几口酒,时间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这天,李秋的师傅在梦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李秋连忙将酒葫芦递过去,却发现再也倒不出一滴酒。师傅在得不到酒喝后,嘴里嘟哝着不满。李秋无奈,他出不了这座山,也就无法给师傅打酒。 李秋的师傅终于在三个时辰后醒了过来。看到铺盖在身上的被褥,他努力的睁了睁眼睛,仿佛不适应刺眼的阳光,转了转脖子,这才看见旁边的李秋。 第六十章 拜师礼为师打酒 迎着李秋殷殷的目光,李秋师傅的目光中竟然有短暂的一愣,不过转瞬便想起了前因后果,仰起头来打了大大的哈欠,对李秋道:“李秋?” 李秋连忙应了,道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说完便行了拜师大礼。 李秋师傅倒也不加阻止,任李秋拜了,然后道:“拜也拜了,再喝了拜师茶,你我从此就成师徒了,不过茶就不必喝了,你下山去给我打了酒回来,敬我杯酒即可。” 李秋拜道:“恭听师傅吩咐,只是下山有道阵法护持阻隔,徒儿不才,下不得山。” 李秋师傅倒也没有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物扔给李秋。 李秋耳边瞬间响起一阵破风声,知道有蹊跷,怕是那一扔含了暗劲,奈何李秋与师傅离的太近,避无可避,只得运起全身青气硬接。 果不其然,那物事一到李秋手中,李秋便收不住自己力量,自己双手狠狠的撞向胸口,李秋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蹬蹬蹬蹬蹬蹬”后退不已,直退到十几丈后才稳住身形。这才张开嘴巴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刚才的一击竟然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李秋刚刚缓了一口气,又瞥见一个大葫芦向自己飞来,连忙运功去接,不料这次却毫无异象,轻松便接到手里。 李秋这才有暇细细察看手中物事,却是一枚巴掌大的三角玉牌,中间雕刻着一棵青木,许是青木宗的标志,李秋如此想。 李秋将玉牌放入怀中,刚要询问师傅如何使用,却见自己师傅早已躺在青石之上呼呼大睡起来。 无奈,李秋只好揣着玉牌,拿好葫芦下山走去。却不料刚迈开步子,愕然发现自己的鞋子已经烂的一塌糊涂,该是刚才师傅试探自己时磨坏的。却是没有的换,李秋便索性打着赤脚,悠然的向山下走去。 李秋没有发现自己师傅并没有睡着,而且他的嘴里叨念着:“有趣,有趣。” 原来方才李秋师傅的那一扔一抛是有名堂的,叫做“柔迸”,顾名思义,在手中之物离手后飞舞而出,看似柔弱无骨,然则你若敢接,里面积蓄的柔力便乍然迸发出来,让人防不胜防。 其速慢,其势缓,其力断! 寻常炼气四层以下弟子硬接之下定然被“柔迸”所胁而飞出至少几十丈,而李秋却只是退却十几丈,且双脚始终不曾离地。要知道,那台阶可是倾斜的。 此种情状,要么此子有炼气四层的修为,当然在自己看来,这绝无可能;要么就是此子心志坚韧,凭着受些内伤也要撑住。这个倒是可能性极大,看他的鞋子磨的稀烂,而且双脚通红便可知晓一二。 不错,虽然灵根太差,至少心志不曾让我失望,李秋师傅如此想着,阖上双眼,便又要沉睡过去,正在此时,眼角瞥见不远处的一堆羽毛,脸上的懒散困顿之色霎时烟消云散,接着一声“我的乌稚啊。。。。。。啊。。。。。。”响彻云霄。 李秋却不知晓师傅是何心思,此刻他的心中满是对那玉牌的好奇,心里想着等下到了山脚,是否需要对着那护山阵法喊几声“芝麻开门”什么的。 没有任何异兆,李秋很自然的就穿过了那护山大阵,让李秋原本想大大施展一番身手的愿望落了空。 慢慢的,沿着几个月前扶着师傅来时的路,人渐渐多了起来。 于是不管是背着柴禾镰刀的外门弟子,还是手拿法器符箓的内门弟子,也无论是在半空飞过的筑基弟子,都看到路上一个光着脚丫的瘦高少年背着一个有他身高一半的大葫芦悠悠然地走着,甚是逍遥。 子乐刚刚做完师门执事吩咐的差使,被赏了几块灵石,心里正憧憬着攥够了灵石可以买几本修炼心得,就见一个瘦高少年背着那个有名的酒葫芦向自己这边走来。子乐知道那少年要向自己问路,奈何心中竟有一丝紧张——做那个人的徒弟,确实让人紧张。 果然,那少年来到子乐跟前,使了个江湖的抱拳礼道:“这位师兄请了,请问。。。。。” 看到子乐条件反射般伸出的手臂指向一个方向,李秋见怪不惊地说道:“多谢,我叫李。。。。。。不,我叫子秋。” “子乐,我叫子乐,不是子曰,是子乐”,子乐连忙回道。 李秋又抱拳道:“多谢。”渐行渐远。 直到李秋走的远了,子乐才呢喃道“多谢。”转身走了。 除了子乐,李秋一路上竟然再没有遇到任何一个肯与自己搭话之人,所有人都自觉将手臂指向一个位置,活似一个个人形路标,倒省却了李秋不少口水。 看来师傅的名气还是很大的,李秋如此想着,得意的笑了笑。 就这样,李秋顺着同门的指点来到一座奇异的小山前,山前只有一条小路。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这里的山确实很多,可是火红色的山李秋委实没有见过,所以奇异。 蜿蜒而上。 这次只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李秋便见道路的尽头被一个山洞吞没,待到李秋走上前去,才见山洞上边雕刻着几个大字,定睛一看,赫然是“酒泉洞”三个大字。 李秋迈步而入,一股灼人的热浪席卷而来,李秋却觉身上一股寒意袭来,瞬间抵消了那股热浪。 那枚三角玉牌浑身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纯静无比的绕着玉牌上下左右前后的滑动着,像个精灵,忠实的守护。 没有太多时间去感受,李秋这时才有空看清,就在脚下,在这个大约有百丈见方的洞穴中,到处是翻涌的岩浆,偶尔有气泡翻出,“叭”地一声炸开,升腾起几丈高的火焰。那刺眼的光让李秋不得不将头偏向一边。 在岩浆上空,大约五丈高的空中,也就是李秋的高度,有座看不见的桥,通向前面一座青蒙蒙的小阵。 对此,李秋早已习惯了,知道这种“桥”是仙家手段,不必担心,也就大踏步的走向前去。 在桥的尽头,那座青蒙蒙的阵法显现在李秋眼前。 只见一道青蓝相间光柱直插入脚下的岩浆湖中,圆阔有半丈的光柱中间一股红色的液体不断的翻涌,沸腾,像极了杯子被填满后继续添加却未有任何溢出般神奇。那液体散发出酒糟般的气味,李秋不妨之下吸入一口,没有醉的感觉。在翻腾的液体上方,一棵蓝色的珠子静静的悬在那里,时不时发出一股白雾,将那沸腾的狂躁镇压下去。 彷佛心有灵犀,李秋身上的玉牌也闪烁着蓝光与那蓝色的珠子共鸣起来,李秋不晓其中缘由,不敢造次,开始找寻能够盛酒的东西来。 就在旁边,一把好像是陶瓷质地的如农家的水舀静静地躺在那里。 李秋大喜,抓起水舀便舀向那红色的“酒”,翻腾的液体被那水舀一激腾起阵阵红雾,李秋闻到那种酒糟的腥味倒也不甚在意。任那味道刺入鼻中,却待将舀出的酒装入葫芦,却感到有把锤子狠狠的砸到了自己的后脑,然后一阵晕眩摔在地上,水舀中酒洒了一地,溅到岩浆中兹兹冒响。 李秋疼地一口冷气吸入肺中,半响喘不得一口气息。 茫然的看着空空的四周,李秋心有余悸的思考着刚才的突袭是如何一回事,却毫无所获。 很快,那答案便自己来寻李秋了。 第六十一章 陷幻阵弹指十年 李秋突然感到自己的神识被什么东西粗鲁的扯了过去,然后重重地砸了一下。如果将李秋的神识比作铁条,现在李秋感觉这铁条被一个铁匠用剪刀咔嚓剪断,然后放在火里烧的通红,再在铁砧上狠狠的砸下。 “咣”,彷佛听到神识被捶打的声音,李秋的双眼几乎突出来,身体僵直的像一根棍子,说不出来的痛苦如山呼海啸般袭来,将李秋淹没,抛起,淹没,再抛起,彷佛无穷无尽一般。 就这样,李秋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时而僵直如棍,时而弯曲如虾,远远望去,更像是一条被扔到岸上垂死挣扎的泥鳅。 李秋身上的衣服已然全部破碎,露出身体表面因为长时间的窒息和痛苦而暴起的青筋,本来白皙的皮肤此时赤红尽显,根根肋骨彷佛要将皮肤撑破。 李秋双眼无神的呆滞着,浑然灵魂出窍。 过了片刻,那铁匠如约而至,李秋的身体又抽搐起来。 。。。。。。 彷佛过了千百年,李秋只觉的炼狱中的痛苦也不过如此,甚至那痛苦将人自尽的想法都尽数剥夺,为的就是让人承受这无边的痛苦。 曾经见识过自己识海中的紫木神奇的李秋不只一次向其“求救”,奈何紫木这次竟作壁上观,对李秋的求救视若不见。 于是李秋只能那样像具尸体般躺着,甚至连眼珠的转动的力气都消失不见,只觉得自己就是躺在那里便是莫大的享受,至于师傅的嘱托还是待自己恢复以后再说不迟。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李秋感觉身体恢复大半,至于神识他是不敢动用的,那痛苦。。。他真的不敢去想。他想起身来为师傅舀酒,奈何一个想法瞬间袭来:再休息会,只要一会。 于是一天过去了,每次他想起身之时,那个想法如期而至:再休息一会儿。 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一年过去了。。。。。。 十年过去了。。。。。。 李秋就那样诡异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从来没有动过,甚至眼睛都不曾眨过。。。。。。 时间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这天,李秋照例要起身,照例跟那个想法打一架,然后他就可以照例再躺一会儿了。 然而事与愿违,一股钻心的痛苦从自己的心脏里升起,迅速蔓延之李秋四肢百骸。 李秋以为那铁匠又来了,刚要准备承受,却发现那痛苦不是冲神识来的,目标是自己肉身,下一刻,因为疼痛导致的条件反射,令李秋一个激灵翻身而起。 看到自己身上那有些许褶皱的衣服,李秋惊骇的睁大了双眼,一股寒意袭上心头竟然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的衣服明明被自己“抓破”,然而此时却安然无恙的穿在自己身上,那就说明只有一种可能:幻阵! 而且自己在里面呆了“十年”! 不尽的后怕让李秋再也不能平静,冲着那酒泉池大吼了一声“啊——” 只有自己的回声在洞中回荡,李秋觉得心胸间那说不出的滞涩郁闷之气消散不见,心绪才略微平复。 李秋突然想到自己不会真的在这洞中呆了十年之久吧,连忙催动神识向洞外探去,发现并无一丝异样,周遭环境并无多打变化,这才放下心来,眼神转向酒泉池。 看到酒泉池中翻滚的酒泉和掉在地上的酒舀,李秋突然觉得有某种变化,某种不对劲,等等,是神识,李秋方才探查的时候神识竟然达到了六十丈左右,整整增长了十丈,虽然自己只有炼气四层,可是神识已经可比炼气九层。这也算是遭了这罪的意外之喜。 李秋方才明白刚才那股锤炼对自己的神识有如此的好处,只是若是让他继续选择他确实心有余悸了,因为若是自己再次陷进那幻阵中,不知道自己是否仍有运气出的来。 所以李秋这次拿起酒舀时,左手以袖掩鼻,不敢闻那酒味了,待到酒舀浸到酒泉中,李秋将酒泉舀起要将酒泉装进葫芦时,异变陡生! 第六十二章 酒泉洞终得酒泉 那酒舀方离开酒泉池便由白色变为火红,由远及近传递至李秋手掌,李秋不察之下只觉手臂好似浸入了油锅,甚至闻到了手掌的糊味,只好弃了了酒舀。 酒舀摔在地上,舀中的酒泉泼泼洒洒落入些愁苦的脸。 忽然李秋想到了那枚玉牌,从玉牌阵阵传出的凉气让李秋有些躁动的心稳定了不少。李秋想到也许这玉牌发出的凉气许能中和那逼人的炙热,于是将那玉牌放在手掌中再拿起酒舀舀起酒泉,然而待那酒舀甫一离开酒泉池,那逼人的炙热又卷土重来,李秋无奈只好再次弃了酒舀。 两次失败彻底激起了少年的火气,李秋一把抓起酒舀,舀起池中酒泉就要往葫芦中倒酒,结局一样,李秋又将酒舀摔在地上,此时手掌都被烫的通红。 三次失败让李秋明白蛮干是行不通的,只好站在那里思索对策,突然李秋一拍脑袋,道声“笨蛋”,接着将体内灵力运至手掌,在手掌表面形成一层青蒙蒙光来,然后抓起酒舀舀起酒泉,待那舀子离开酒泉池后,李秋果然感觉不到那炙热了,然而体内的灵力却飞速的流失起来,李秋心道“不好”,赶紧将酒泉倒入葫芦中,却痛苦的发现那巨大葫芦的壶口只有一个铜钱口子大小,李秋一声苦笑,只好缓缓的对准那个入口慢慢的将酒泉倒入壶中,待到一舀酒泉全部倒完,竟过了半刻钟时间,此时李秋悲哀的发现体内的灵力竟然一丝也无!那葫芦此时也好像重越千钧,李秋再也拿它不动。 李秋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不知道自己的师傅为什么要让自己干这样的苦差事,虽然老学究教过他“天将将大任于斯人”的道理,奈何目前他面对的显然有些太过困难。 李秋突然笑了,然后摇了摇头。 他想起自己计捉白狼,然后所遇到的事情哪件不是生死一线?自己竟然被眼前的困难挫了心志,实属不该。于是李秋原地打坐,恢复起自己的灵力。 过了几个时辰后,李秋觉得体内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便起身来到葫芦旁边,欲要将那葫芦提在手里,然而李秋骇人的发现,那葫芦竟然纹丝不动。 李秋突然醒悟过来,方才那种重越千钧的感觉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那舀酒泉真的就如此之重。至于为何李秋用酒舀能舀起来,李秋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酒泉洞”发生的“匪夷所思”已经让李秋麻木了。 李秋担心的是即便自己将这葫芦灌满,恐怕也拿不出这个洞。师傅交代自己的事情便没有做好,毕竟是师傅让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如果做不好,师傅恐怕面上不好看。 第一印象的道理李秋焉能不懂? 罢了,顺其自然吧,先把这个葫芦灌满再想怎么拿出去吧。 于是李秋继续运转灵力舀酒灌酒,累了就打坐恢复,随着次数增加,李秋用的时间越来越短,耗费的灵力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他能够舀三舀酒泉才去打坐休息。 即便如此,灌满这个葫芦也耗费了李秋一个月的时间。 整整一个月。 让李秋惊喜的是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灵力增长了大约半成,对于自己的灵力九成都被紫木偷走来说,这半成的增长已经够李秋欣喜若狂了。 如何将其拿走送给师傅,这个问题依然摆在李秋面前。 李秋轻轻的拍了拍这个让他的头疼的酒葫芦。 酒葫芦随着李秋的拍打像个不倒翁一样摇晃了几下。 李秋目瞪口呆。 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李秋抱着酒葫芦使出吃奶的劲向上一提,酒葫芦应力而起,其轻便程度让李秋向身后倒退了好几步。 李秋大喜! 原来这葫芦装的越多就越轻!当真是仙家宝贝,神奇乎神奇。 不想再拖延,李秋提着酒葫芦大步走出洞外。 。。。。。。 洞中岩浆仍在翻腾,只是酒泉池中的酒泉好像少了许多,也不似李秋刚来时那般暴躁了。 第六十三章 风月夜深潭捕鱼 走过人形路标指点的道路,此刻月正挂在树梢,银辉洒洒,李秋背着酒葫芦,漫步走着,倒真有些出尘之意。 来到青石旁,李秋见到师父还在睡觉,不敢打扰,正要在一旁打坐等候,忽然见到师父嘴里吧嗒着,李秋连忙将酒葫芦递给师父。 喝了几口酒泉之后,酒鬼师父好像舒服不少,李秋以为师父又要沉睡过去,熟料师父倏地坐了起来,双目睁地老大,直勾勾的盯着李秋。 吃惊,不解,疑惑,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李秋惶然。 吃惊,不解,疑惑,同样不一而足。 酒鬼师父上下打量着李秋,彷佛看到了怪物一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原来,李秋吃掉的那只山鸡是酒鬼师父蓄养的灵宠,名叫“乌稚”,幼年时浑身五彩斑斓,从筑基期开始,每升一层境界就褪掉一色,直到元婴后,浑身乌黑,尾部生出五条色彩各异的尾巴,修真界称作“小凤凰”,其叫声可号令百兽,收伏群妖,对付神识弱者最是灵验不过。 这只乌稚是他好不容易才得了来,养在仙府,倒不期待它能修成元婴,只为了满山中有个伙伴,他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寂寞。如今竟被李秋捉来吃了,让他如何不恼怒。 于是让李秋打酒之时,他故意不将那酒糟奇异之处说与李秋,为的就是给李秋个教训,也算为他的乌稚报仇。待李秋在那幻阵之中躺上几个月,他再去唤醒不迟,当时自然少不了一顿呵斥,也解了他的一口闷气。 然而这小子竟然一个月就回来了,而且将葫芦装的满满。难道他竟然天赋异禀,阵法上有大造诣不成! 种种念头闪过,酒鬼师父感觉头有些晕。索性不去想太多,只为李秋拜师礼已成,酒也喝过,这徒弟当然名副其实了。恹恹的对李秋道:“既然礼成,你从此便为我徒儿,自此道号名作‘子秋’,入我青木宗,当谨记师门号令,戒律条款,与同门共患难,不得自相残杀,不得欺师灭祖,等等,违者杀无赦。” 李秋忙点头应下,又将师傅交予自己的玉牌交还与师傅。 酒鬼师父接过玉牌,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喝道“咄”,那玉牌顿时绽放青蓝光华,竟然像蝴蝶般翩翩起舞,慢慢飞到竹屋前的阵法前,莹莹绕绕几圈后,那阵法顿时消散不见。酒鬼师父也不睬李秋,一手提着葫芦,一手拖着大剑,径直往竹屋走去。 李秋眼见终于可以有地方歇息,大喜之下,忙收拾了被褥,跟随师父而去。 终于来到那几间竹屋跟前,李秋不仅有些心旷神怡,因着这里的竹屋与旁边的竹子忽然一体,从远处看能看出竹屋的轮廓,离的近了竟然不太好区分。无论竹屋与竹子都绿的清秀无比,彷佛一副画卷,用诗情画意形容最为贴切。 李秋还在那里欣赏,酒鬼师父已经有些不耐。李秋连忙跟上,酒鬼师父指了指右侧一间竹屋道:“从此你就住在这里吧,我先去睡了,记住了,每三个月来我这里给我装一次酒。好了,你且下去吧。无事莫要来烦我。”说完到最左侧一间竹屋里自顾歇息不提。 李秋一愣,方才想问问师父诸如“哪里吃饭”之类的问题,更何况自己的修炼还需要师父的指导,可是现在这酒鬼师父只顾睡觉喝酒,可不苦了自己?罢了,想来那是想告诉自己“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道理,一切都靠自己也不是不可。 当下收拾心情,进入自己的竹屋。 与酒鬼师父的做派相比,这间竹屋真当得起“清雅”二字。只见屋内有一桌、一椅、一床,皆以青竹为材,桌子上一副水壶茶碗,也是青花瓷,画着青竹。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副“岁寒三友”,没有对联,没有落款。 简简单单! 简则明,多则惑! 李秋悟道! 既然师傅不管,李秋索性放下心情,躺在床上大睡起来。 竹子特有的清香,或者李秋之前在酒泉洞中的遭遇,都让李秋睡的很是香甜,一觉睡了二天二夜。 李秋是被腹中饥饿吵醒的。 醒来的李秋发现此刻正是晚上,大约子时左右,月明星稀。李秋走出竹屋,仰望星空银河,心中舒畅。奈何总要寻些吃的来填饱肚子,于是李秋看了看其他的几间竹屋,试着上前推了推门,那门却发出一团柔和的亮光将李秋推了出去,想是某种守护阵法,不让别人进入。 李秋想看来师傅不醒来自己无法进的去了。只是这吃的该如何是好。正犹豫间,发现师傅休息的那件屋子门鼻挂着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李秋前去看了,发现是那只玉牌,欣喜道:师傅给了我这玉牌,是怕我出不的这山,那我现在可以出去寻些吃的了。 当下李秋仍然打着赤脚,下的山来,却见自己虽然可以出的阵法奈何现在时间实在太晚,路上一个鬼影不曾见得,失望之余只得回转,刚走到山脚下,听到哗啦啦的水声,顿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李秋师傅所在这个山峰虽然不大,但是山泉四季不枯,在山脚倒积了个不小的水潭,李秋运转灵力,发现水潭中鱼倒是不少,奈何都是在十丈深的水下,钓鱼却是妄想,再者他也没有鱼竿鱼饵!等等,鱼饵!李秋将那玉牌拿出,托在手上,玉牌在静静的夜里,散发着柔和的光,像一盏灯。李秋将玉牌找草绳子绑了,吊在离水面三尺的半空中,自己则折了一个木棍,将一头削尖,紧张的盯着水里。 谁料李秋盯了一刻钟,竟无一只鱼儿上钩。李秋用神识探查水潭,竟然感觉有鱼儿的神识与自己对抗! 这可让李秋惊讶不已,想起这是仙山,就是鱼儿成精也算不得怪事,只是这成了精的鱼儿要想吃到恐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李秋想了想,心说,既然这畜生也是食天地日月精华,想必对灵石之类也与修真者没有差别,待我试它一试。 于是李秋拿出一颗灵石,放在手上。果然,李秋的手还没有接近水面,已经感觉水里面躁动起来。 李秋大喜,一只手拿灵石,一只手拿木棍,静待那鱼儿上钩。 水面下已经翻动不已,李秋屏住呼吸,就在李秋以为要成功的时候,从水中竟然射出一支水箭,虽然只有筷子粗细,但是来势极快,李秋猝不及防之下被其射中,手臂一松,灵石掉落水中,被一只大鱼叼了就走。 李秋疼的脸色发白,急忙运转灵力至手臂,好在青木宗的功法恢复极快,只一会那伤口便结痂不疼。 这下可真气坏了李秋,不过倒是让李秋长了心眼,再不敢赤手。这次却是将灵力运至手臂,在手臂上生成一层护体来,然后再将手臂放在水面上,静待鱼儿。 果然,一会功夫,不断地有水箭乒乒乓乓的射向李秋手臂,奈何李秋有灵力护体,水箭无效,不曾将李秋手中的灵石震落,然而好似都畏惧李秋手中的木棍,都不曾靠近李秋,李秋满腹怒火也不得发泄。 正与鱼儿僵持,李秋忽然听到水潭对面有东西“嘎嘎嘎”的怪笑,像人而非人,李秋用神识看了,赫然发现对面竟是自己兄弟几个刚入山门时遇到的那几只猴子。 猴子仿佛从没见到有人傻到用灵石钓鱼,都在那里呲牙咧嘴嘲笑李秋。 李秋恨上加恨,见到自己被几只猴子嘲笑,把心一横,将整只手臂都浸入水里,这个时候,水下又再次躁动起来。 终于有耐不住的鱼儿游了过来,虽然知道有危险,但是灵石传来的灵气波动是它无论如何也抗拒不了的。它慢慢的游着,那灵气波动离它越来越近,终于,它张开了大嘴,将李秋的整个手掌连同小臂整个吞下。 李秋要的就是此时,在鱼腹中的手掌顿时弃了灵石,在鱼腹内一顿摸索,找到鱼儿内脏,用力一扯,那含着李秋手臂的鱼儿立时毙命。 这时李秋才将那鱼儿整个拖上岸边,发现竟然有三尺来长,自己够吃了,扬威似的冲着对岸的猴子挥了挥手,刚要将大鱼拖回去吃,却发现眼前一个影子一晃,地上的大鱼已经没了踪影。 第六十四章 斗金鲤李秋大意 李秋发愣之际,就听到溪边树上几只猴子“吱吱吱”的叫,抬头看去,只见几只猴子正将那大鱼拖了树上去,然后几只猴子一顿风卷残云,竟将那三尺长的大鱼吃了个精光,却将鱼腹内的那块灵石扔回给李秋。 几只猴子仿佛好久不曾吃得这美味,竟有意犹未尽之感,又朝着李秋得意的作着鬼脸,“嘎嘎嘎”的笑着,挑衅着。 李秋发现自己的猎物被几个猴子偷了,竟然不怒了,朗声道:“几位猴兄莫不是也与李秋一样,夜里饿起来的?想必几位乃是这里的地主,李秋来此猎鱼,交些租子也属应当。几位猴兄若是不弃,与李秋交个朋友如何,李秋待会多猎几条鱼儿,与几位猴兄共享。” 几个正在呲牙咧嘴的猴子本以为被抢了大鱼的苦主会大光其火,却不想李秋说出这等话来。它们也是开了灵智的,虽然修为低下,却最是懂得人类心意,当下跃跃欲试,却又怕中了李秋的算计,在那里犹豫不决,吱吱乱叫。 李秋见猴子不曾下的树来,知道它们提防自己,也不在赘言。当下捡起灵石,仍像上次一样施法,不一会,又一条二尺来长的大鱼被李秋提了上来。 李秋如法炮制的提了十几条大鱼,体内法力消耗极快,将鱼放在岸边,对远处的猴群打个唿哨,做个“请”的手势。 众猴见到李秋所为,竟好似一愣,却没有立刻就跑过来。只其中那只最小且当时笑话李秋最厉害的,朝着山中“吱、吱、吱”的叫了三声,不一刻,山中开始有“吱吱吱”声回应起来,然后李秋就见大约有三十多只猴子跑了过来。 这次,众猴没有跟李秋客气,来到李秋放置的大鱼边上,几只猴子一条鱼,大快朵颐起来,如风卷残云般将李秋的猎物吃了个干干净净。 李秋也不介意,竟对着众猴抱了抱拳道:“众位猴兄,今天李秋以鱼会友,有请了。”说完便又要去谭中捕鱼。 却见那只最小的猴子急忙忙蹦出来拦住李秋,吱呀呀在李秋面前比划了起来,李秋看了半天,才试着猜道:“大鱼”? 那小猴儿竟然如人一般点了点头。 李秋又道:“你是想让我把里面的一条大鱼钓出来?” 那猴子又点了下头。 李秋此时当仁不让,大步流星走向潭边,那小猴儿却再次拦住李秋,在李秋不解的目光中拿出两样东西来,一样是一棵火红色的三叶小草,一样是一颗椭圆形有鸡蛋大小的晶石,外表有光华流转。 三叶小草李秋不知何物,但那晶石方一落在李秋手中,一股澎湃至极的庞大灵力直冲李秋丹田和四肢百骸,令李秋舒畅不已,方才李秋失去的灵力瞬间补满,然后便没有任何反应了。 李秋想来那晶石可能只是在自己灵力亏空的时候才会发生作用,倒也没有多想。于是仔细的看了看那颗三叶小草。 只见三叶小草火红色,除此之外竟然再讲不出别的特点,就跟路旁山野的普通小草没有任何区别,让人一看彷佛就是有点色彩鲜艳罢了。 就在此时。 深潭波澜迭起。 三叶草红若滴血。 李秋眉头一挑,知道大鱼来了,连忙发动。 全身上下都在护罩之中。 下一刻,一张巨嘴突兀的闪现在李秋头顶上方。 李秋此时唯一的念头是:这鱼好大! 那大鱼却只是盯着李秋手中的三叶小草—— 三叶小草像是活了过来,无风自动,在李秋手中翩翩起舞。 李秋有些傻眼,这都是在超出了他的认知。 一切都在一瞬间罢了。 因为大鱼已经狠狠咬下,将李秋整只胳膊吞入嘴中。 只是刹那间,李秋已经感觉体内灵力全部流逝殆尽,护体光罩摇摇欲坠。 那晶石开始发力,疯狂的向李秋体内输送灵力。 护体光罩重新亮了起来—— 岸上的猴子们在那里咿咿呀呀为李秋鼓劲。 不料那大鱼将尾巴一甩,将李秋往深潭里拖去。 李秋岂能让它如愿,青藤缠全力发动,脚下不像生了根,却如一棵树结了一颗叫做“李秋”的果子。青藤将那大鱼也紧紧包裹起来,越缠越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彷佛将骨头捏碎了。 一时间,局面僵持了下来。群猴兴奋不已。 李秋这才有机会细看这大鱼的模样:只见其全身上下布满铜钱般大小的金鳞,大约有自己的竹屋般大小,可以说是一只巨大的金鲤,嘴边两条金须粗如婴儿手臂。 唯一让李秋有些兴趣的是金鲤的眼睛,竟然与鳄鱼的眼睛有些相似,发出让人心悸的寒光。 金鲤被困,越发焦急起来。奈何全身包裹青藤,动弹不得,它也知道长久下去必然不利,当下身体一阵痉挛,从背部掉下一枚金鳞来。 金鳞如一枚铜钱大小,如一枚金钱,打着唿哨,在金鲤身上转来了一周,将青藤全部切断。 李秋只得再此发动青藤缠,将金鲤再次包裹。 金鲤发狠起来,又是一枚金鳞掉落。两枚金鳞,一枚脱困,一枚切向李秋。 无论速度,破空声都让李秋心悸。 却不料那只小猴儿吱呀吱呀来到李秋身前,手里拿着彷佛是一根红线模样的东西,往空中一抛。 下一刻,两枚金鳞像是两枚大钱被红线穿在一起。红线兀自在空中摇摆,像极了一条红色的小龙。 李秋大喜,心道:原来猴兄早有准备。法术一催,再次将金鲤包裹起来。 那金鲤此刻大怒,心道我又不是粽子,你总用这一招对付我,也太小看于我。 当下竟然不管不顾又从身上剥落了十枚金鳞,全部射向李秋。 十二金钱镖啊!李秋此时竟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红线早有准备,将十枚大钱依次洞穿,竟然不费吹灰之力。 金鲤越发焦躁起来。 李秋恰似闲庭信步。 突然,金鲤眨了一下眼睛。 李秋一怔,下意识的加倍小心起来。 果不其然,金鲤的两条金须竟然化作两条金枪射向李秋。 避无可避。 李秋疯狂催动护体光罩,身形扭曲至极。 奈何离的太近,李秋躲过一条,另一条却径直射向自己,且轻松穿过护体光罩,将李秋穿胸而过,余势不减,将李秋射了出去。 李秋手一松,法术消散,金鲤一个激灵,趁机消失于深潭。 嘭——李秋被直直的钉在在岸边的大树上。 群猴大乱。 第六十五章 灭金鲤峰回路转 那只最小的猴儿慌忙和几只同伴来到那大树上,见李秋左胸汩汩的冒着血,其状惨不忍睹,连忙伸手要将那金枪取下来,奈何那金枪竟似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李秋此时被疼醒了过来,见到还在冒着血的伤口,庆幸那金枪穿过了自己的肩胛骨,没有伤到心脏,于是长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想要将那金枪拔出,结果仍是徒劳无功。 一旁的猴子急的抓耳挠腮,李秋也发现自己由于流血太多的缘故,眼前开始冒出金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牙关一咬,往前走了出去…… 群猴呆立当场。 那个少年从钉着自己的金枪上走了下来,金枪已经被献血染红,然后只见那少年身形摇晃了几下,被小猴儿连忙服下打坐起来。 李秋有苦自知,却也不敢让自己痛晕过去,连忙拿出灵石来恢复打坐。 群猴早也不知从那里搞来许多草药灵花精树,在李秋身前堆了一个小垛。李秋也不客气,从里面挑来自己认识的,直接生吞了疗伤。 不一刻伤口停止流血,李秋灵力也已经恢复了小半,总算有力气说话。当他睁开眼睛时,看见那小猴儿有些遗憾的看着深潭,群猴模样也都相差无几。 李秋知道群猴所想,朗声笑道:“众位猴兄,且勿失望,想来再过片刻便见分晓。” 众猴不知李秋所言所指,都半信半疑。 李秋自顾自地在岸边打坐起来。 过了盏茶时间,深潭水面再次沸腾起来。 只见那消失的金鲤再次跃出水面,不过这次不停翻滚,彷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身体扭曲的不成样子,那双鳄鱼般的眼睛因为重血变得通红。 李秋心下不忍,使了招青藤缠将那金鲤裹住,往岸边拖来。那金鲤彷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任由李秋拖到岸边。 待到李秋将其拖到岸上之时,金鲤已然寿终正寝了,不过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着。 李秋放声对着金鲤喊道:“青青,可以了,收了吧。” 话说完,自金鲤嘴中飞出九个婴儿,围着李秋嘻嘻嘻的打转儿。 虽然那九个婴儿模样憨态可掬,可是李秋知道它们的本体,仍然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接着,青青自金鲤嘴中飞出,见到李秋福了一下道:“公子,青青幸不辱命。然而九子长时间未曾喂养血食,已然将金鲤五脏六腑吃了个干净。” 李秋闻听心中稍微有些尴尬,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先将它们收了再说。” 青青立刻道:“孩儿们,还不回来更待何时?”九子又是嘻嘻嘻的回到青青身边,随着青青一起消失不见。 李秋毕竟用了群猴很多灵药和那颗神奇的灵石,对这群猴抱拳道:“众位猴兄,实在抱歉,刚才……” 不待李秋讲完,小猴儿早已拿出不知道从那里寻到的另一根金枪,蹦蹦跳跳来到金鲤尸体前边,对着金鲤的那双瞑目狠狠地扎了下去,一阵金石交加的砰砰声传来,让李秋怀疑小猴儿扎的不是鱼,而是一块顽铁。 不一刻,小猴儿将两只鱼眼都挖了出来,当它端着两只鱼眼经过李秋身边的时候,李秋竟然有种感觉,那不是眼睛,而是两颗明珠。 小猴儿来到猴群中,众猴皆兴奋不已,自觉的分开一条路来。李秋这才发现猴群中有一红毛老猴,由两个精壮青猴扶着,手中拿着一根青色木杖,只是好像眼睛是盲的。 小猴儿端着两只眼睛,来到老猴跟前,兴奋的竟然有些发抖,待两只青猴接过,小猴不由自主的蹦跳了起来,边跳便“咿咿呀呀”地叫着。 两只青猴帮老猴将两只眼睛服下,片刻那老猴浑身毛发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红,老猴浑身颤抖起来,然后盘腿坐下,将那根木杖置于双膝之上。 直过了有半个时辰,老猴浑身毛发才恢复正常。却见他的眼皮已然变成淡金色,众猴都很兴奋地围在身边。 两道金光从老猴睁开的双眼里射出,有如实质。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任谁看了都想要膜拜。 群猴沸腾起来。 老猴彷佛不可置信的抬起双手,仔细的看着,看得彷佛不是自己的手一般。见到周围的猴子猴孙,仰头“哈哈哈”大笑起来。 众猴此时全部跪倒膜拜起来,嘴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红毛老猴则爱惜的抚摸着周围的猴子,特别是小猴儿跑到老猴儿身边亲热的抱住,一边叫一边流泪大哭起来,让人感怀不已。 突然小猴儿记起了什么,把手往李秋这里一指,老猴这才知道自己的恩人是谁。连忙向李秋这边走来。 李秋想不到今晚为了寻几条鱼儿果腹,却不料有此奇遇。见那红毛老猴朝自己走来,忙迎上前去,却不料老猴竟作了一个规矩的稽首,道:“老朽多蒙道友搭救,得以重见天日,大恩不言谢,若是日后有何差遣,道友尽管讲来,只要在这青木宗之中,老朽能办到的定不推脱。” 李秋不敢托大,忙回了一个稽首道:“老人家言重了,李秋来此本是来此捕鱼打尖,不料与众位猴兄有缘,也是老人家福至心灵,才会拿了这金鲤上来,其中多为众位猴兄出力,李秋不敢居功。”群猴彷佛特别喜欢这“猴兄”一词,都高兴的抓耳挠腮。 老猴见李秋谦虚,更添几分喜欢。于是问道:“敢问道友师承何人?老朽在这青木宗待了有些年月,兴许认得,他日见了定要感谢他收得佳徒。” 李秋这却犯难了,自己的师傅名讳他竟然不知道。于是只得道:“不敢欺瞒老人家,李秋进宗几个月了,师傅只是喝酒睡觉,李秋却不知道师傅的名讳。” 老猴心中咯噔一声,心道:原来是他。表情有些怪异,李秋见了不仅有些奇怪。 却见老猴微微一笑道:“道友得拜高师,他日定能有一番成就。”见到岸边的金鲤尸首,又道:“这金鲤一身鳞片可炼化为护甲,极为坚韧,那金须坚硬无比,若是炼化可为练气期上乘法器,附带水系法术。”李秋连忙称谢。 老猴也不在啰嗦,对李秋道:“日后有何差遣,可来潭边找我小孙孙,它会告诉我。”小猴儿在那里点头不已。李秋再次谢了。 说完,老猴连同群猴都慢慢走开,不一会便再山中消失不见。 李秋将那金鲤的尸首以及两根金枪收入储物袋中,刚要离开,却发现一根木杖,正是那老猴原本持着的。李秋一握入手中顿时一股澎湃的木灵力袭来,顿时大喜,知道是个宝贝,刚要试试它的威力,只听腹内“咕噜噜”一阵响声,李秋这才想起来,今晚他来这里还不曾吃着一条鱼。 第六十六章 酒泉洞自在清修 李秋又如法炮制用灵石去捕鱼,可惜经过今晚如此的折腾,再没有一条鱼上钩。李秋无奈,只好到山中寻些果实果腹。 此时天已微明,东方的启明星如一盏明灯闪烁在李秋头顶。李秋深吸一口气,在晨露中吐纳起来,顷刻间感觉心旷神怡,整晚的疲劳消散不见。 待到李秋回到竹屋,见师傅仍在酣睡,便自回自己竹屋歇息参悟。 此时的李秋修为仍停留在炼气五层,但神识在同类中已是翘楚,达到炼气九层初期的水准,然则灵力仅仅增长半成,奈何! 李秋收功完毕,想了想那该死的紫木,自己本来资质不堪,在外人看来炼气三层修为如果灵力再不增加或者增长太慢,都会被打入废柴的行列,将来的下场已然可以预见。 李秋只会那青藤缠,但想来那青木干也可以修习,但是不敢让师傅知道。有心想去试验自己的修为,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忽然,李秋想到了那个给师傅去打酒的酒泉洞,那里彷佛是个不错的选择。师傅一睡就是三个月,自己至少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在酒泉洞清修。于是事不宜迟,李秋赶紧起身准备,拿几身干净衣裳,准备些干粮,想起山中瓜果甘甜,于是自己去山中采摘,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那个水潭。 李秋想起来,至今自己还没有尝过谭中鱼儿的美味,现下想来还是有些遗憾。于是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灵石,凑近岸边,却奈何等了一刻钟无一条鱼儿上钩。不由有些沮丧。 想起曾经吃过自己猎物的猴子们,李秋高声喊了几下“猴兄”,并无一丝回应,心下更添一丝惝恍,却也没有办法,只得自己走了。 来到酒泉洞中,李秋施了个护体,才感到不那么热了。正要施展法术青藤缠,却感觉体内灵力运转颇为晦涩,本来应该瞬发的青藤缠术,此时竟然需要李秋每个口诀和指法做很久,李秋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酒泉洞竟然能压制自己修为的作用。 李秋的推断其实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青木宗成立伊始,此洞的作用就是为了提高本宗弟子对火系法术的耐受力,然则那是由于本宗法术单一,几乎所有弟子只会修习本宗《青木诀》,其他系类根本不会,这就造成在对敌时容易被火系或者金系法术克制。 随着青木宗的壮大,宗门掌门也觉得如此下去,不如让有金系或者火系灵根的弟子修习与其相关的口诀,更加有利于本宗发展。这种做法也取得了极大的成功,青木宗飞速发展起来,然而来此洞的弟子日渐稀少,终至不见。 李秋却不知这些往事故旧,现在试试那青木干法术是最紧要事。于是打开口诀,依葫芦画瓢施展起来。 由于李秋此刻的修为已经有炼气五层,所以施展起青木干并没有遇到太大困难,只是有些晦涩。经历过几次失败之后,一个尺许方圆的不规则的青色盾甲浮现在李秋身前,以李秋为中心缓缓旋转起来。 李秋高兴起来,一个护体光罩加上青木干的防护,李秋的防御瞬间提高不少。 其实这就是青木宗弟子优势所在,防御比同修为的修真者高出不少,至少在打斗时的耐力上是不容质疑的。 尽管这个护罩耗费了李秋半成的灵力,而且运转起来颇不得心应手,李秋还是坚持修习,不停的激发,散掉,激发,散掉,直至收发自如。 就这样,在剩下的时间里,李秋就这样单纯地修炼着青藤缠与青木干、水箭术这三种法术。然而水箭术李秋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修习纯熟,奈何?在这酒泉洞中使用水系法术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然而李秋实在没有别的法术可练,《青木诀》六层以后的口诀李秋倒是有,就在储物袋中,可是李秋目前五层的修为根本打不开那口诀的封印。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李秋已然将三种法术激发收放自如,也怕师傅寻他不得,于是决定回到竹屋。 回到竹屋中,李秋发现师傅的葫芦果然空空如也,于是拿起酒葫芦向酒泉洞走去。 李秋刚来到山脚下的水潭,却没有捕鱼的兴致,对这水潭发了会儿呆,刚要离去,耳边响起几道破空声,不急不缓。 以李秋目前的修为,当然不会手忙脚乱,只见李秋一个转身,稳稳地将飞来的物事抓在手里,却见是几个水果,李秋洋洋得意的挥舞着手臂,对着远处的那只小猴儿作出“不过如此”的手势,却见那小猴儿又飞快地掷出一物,来势极快。 李秋忙运气于臂,施展轻云步,如箭般射向那物,飞快地将其抄在手中。 李秋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臭屁的神情,却发现手心一疼,将手掌摊开,发现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枚栗壳! 那栗壳像一只小刺猬般扎在手上,李秋哭笑不得,再向那小猴看去,却见那小猴儿就像个老者一般背着双手,嘴里兀自咀嚼着什么东西,来到李秋跟前的时候,啪地吐出一个栗皮,看着李秋吃瘪地模样再也忍耐不住,“吱吱吱”地笑的手舞足蹈。 第六十七章 勤补拙心外无物 李秋被一个猴子设计,却并没什么怒气,只是颇为无奈地笑了笑。算起来,从进入宗门开始,为数不多的轻松日子就是跟此猴在一起的时候,小猴儿也算是他的半个玩伴了,虽然遭到它的嘲笑,李秋却静静地等待它笑完。 小猴儿一气竟笑了一刻钟,眼泪鼻涕都笑出来了。等到他感到肚皮有点痛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却发现李秋并无怒气,心中不由有些奇怪。 李秋等它笑完,施了一礼道:“猴兄,我们竟然有如此缘分,不知你今天可还吃鱼否?” 小猴儿用鄙视的眼光盯着李秋空空的双手,非常拟人的翻了翻白眼。李秋这才想起水潭里的鱼儿已经不再上钩了,见到自己被一只猴子鄙视,只好尴尬的挠了挠头。 于是李秋只好对小猴儿告辞道:“猴兄,真是对不住了,今次不能请猴兄想用美味。吾要去酒泉洞清修三月,咱们三个月后再叙。”说完便要离去。 小猴儿被老祖宗拘禁了三个月,这次好容易才出的山来,来到李秋这里玩耍,却不曾想李秋要去酒泉洞清修,唉,自己还是要回山去了。。。。。。等下,“酒泉洞”自己好像挺老祖宗说过这个劳什子地方。 于是小猴儿连蹦带跳跑到李秋跟前,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也是李秋与小猴儿厮混的久了,须臾便明了这小猴儿欲与自己同去。心中不由高兴不已。 于是,一人一猴信步向酒泉洞走去。 李秋自是自顾打坐,调理内外。小猴儿总是好玩儿的性子,见李秋闭目凝神,也不去管他,只是自己左顾右盼,却发现那如圆柱般的光罩中一股液体不时沸涌,顿时大感有趣,忙走上前去。待它闻到那醇香的酒气,脸上竟然露出了迷醉的表情。 只见那小猴儿迅速拿起在地上的酒舀,向那酒泉舀去。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如果李秋此时睁着眼睛,肯定能看到那小猴儿毫不费力地舀满整整一勺酒泉,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毫无李秋打酒时的艰辛。却见小猴儿咕咚咕咚喝了不知多少,终于扑通一声醉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嘴边还吊着一丝涎水。 却说李秋。李秋本想平复心神,继续操练那已经熟练极致的青藤缠、青木干、水球术等法术,心中不由一动,想到自己上次的遭遇,虽然遭遇了极大的痛苦,但是神识确实增长了不少,自己是否这次可以继续如法炮制。 彷佛感应到了李秋所想,还未等李秋回过神来,李秋便觉识海深处犹如被人强行用锤子钎进了一根巨大的铁锥,自己的脑子彷佛立时碎成了千片万片,再也不能复原。 李秋心中想着来得好!耳边彷佛听到了一个不屑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根本不相信李秋能忍受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为了印证,那锤子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李秋初时还感觉那痛苦像波涛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很快就变成了巨大的瀑布一样持续不断的冲击李秋的灵魂深处。 李秋发觉此次的痛苦竟然是上次的十倍不止,上次至少自己还能歇息,而且那幻觉让自己慵懒,这次根本就不给自己任何歇息时间,彷佛直接可以让自己的灵魂被撕裂成碎片然后成了疯子。 然而再痛苦,李秋也要坚持。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能挺过去,那自己的神识肯定能大增不少。自己体内那该死的木头让自己的灵力根本难有存进,那这个岩洞对神识神奇增长效果成了自己唯一能够对修为增长有效的途径了。 不知过了多少年,抑或是几十年(李秋如此感觉到),那捶打的感觉终于消失不见。只一瞬间,李秋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一股灼灼的火焰烧进了李秋的识海,融化掉了李秋的灵魂,煎熬着李秋体内最柔软的部分,将李秋的一切都要烧成灰一般。李秋甚至感觉自己被烧成了一块红炭,然后自己被烧成了灰烬,只要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消散于尘世。 说风来风,一股阴寒至极的狂风,携带着砂石,疯狂的拍打着李秋的四肢百骸,要将李秋肢解。接着一把锋利至极的风刀,瞬间将自己凌迟成千万片,然后千万只蚂蚁突然涌现,将李秋吃了个骨渣不剩。。。。。。 李秋突然笑了,笑的有些疯狂,有些狰狞,然后内心对自己说道:再来! 霎那间,风轻云淡雨收。 李秋睁开了眼睛,一团大约寸许左右的雾气在李秋眼睛周围盘旋飞舞,李秋眨了眨眼睛,那雾气徐徐飞入李秋眼中不见。 李秋满意的闭上了眼睛,自己的神识已然达到了七十五丈,正好是筑基修士的一半,要知道,自己此时的修为才炼气五层,普通炼气九层的弟子神识最多也只有五十五丈而已。 怎么好像有些太过安静?李秋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小猴儿正醉倒在酒泉胖的憨态可掬,不由的笑了,过去将其背起,回到自己的住所。至于方才小猴儿遇到的一切,由于李秋此时太过兴奋,竟丝毫没有注意。 回到竹屋,将小猴儿放到自己的床上醒酒,自己则到师傅房间查看师傅还剩下了多少酒泉。发现酒葫芦只是少了三分之一后,李秋赫然的发现小猴儿竟然醉了一个月还没有醒? 又等了三天,发现猴兄完全没有苏醒迹象的李秋,决定再去酒泉洞修习。 此次李秋仍然期待那感觉能够重来,虽然一般人遇到这情况早就魂飞魄散了。然后三天的等待并没有丝毫结果。李秋已然将所有会的法术修习的极为熟练,而且只要自己的修为到不了六层,青木诀就没有新的法术供自己修习,而好似自己修为增长已经被那紫木给绝根了。这怎能不让李秋恨的要死。 奈何! 李秋无法,只有以后想法将其去除了。 可是剩下的接近两个月的时候该怎么度过呢?回去还是继续?这是个问题! 一个气泡从岩浆中炸裂,一股丈长的火焰腾空而起。李秋嘴角一翘,他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如果在这岩浆中施展青藤缠法术,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呢? 心到手到,几股青藤就在岩浆中突的闪现,几乎同时间,便燃成了灰烬。 李秋心道果然如此。于是再次施展青藤,并且保持其供养的灵力不断,看看是何情状。待那青藤燃烧的一刹那,李秋立刻加大灵力输送,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待那青藤只坚持了半个呼吸时间以后,李秋感觉自己的法力彷佛像是被无底洞吸空了一般,丹田内意思灵力也无,然后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青藤成灰。 李秋本就心性极坚。当下即刻盘腿打坐恢复起来,待体内灵力盈满,继续如法炮制。一个月后,李秋施展的青藤能够在岩浆中坚持两个呼吸。两个月后,能够坚持三个呼吸。 李秋本想继续修习,奈何时间到了,自己要去帮师傅打酒,无奈只好收手。却不料,刚出酒泉洞口,就见师傅来了,肩上站着那只猴兄。 李秋忙上前去向师傅施礼,师傅道:“恩,你倒也勤勉,但是此时要去大殿前斗法场集合,每五年一次的斗法大会就要开始了。你去准备一下。” 李秋心中一动:斗法大会? 第六十八章 询阵法暗敌偷袭 看着师傅离去的背影,李秋忽然想起自己至今还未向师傅问及斗法大会的时间和地点,看来自己这师傅是决心做甩手掌柜了。罢了,自己去问。 猴兄此时已然爬到了李秋的肩上,它好似现在爱极了这个位置,然则它却不清楚李秋此刻的想法:我却不是个耍猴的艺人了么! 整个青木宗此刻已然热闹非凡,与凡间俗世无异,到处都洋溢着某种紧张和欢庆。每五年一次的斗法大会的举办地是一种荣誉的象征,故但凡能够举办此次盛会的宗派无不尽心竭力,以扬其宗门美名。 此次斗法大会仍沿用旧制,即分为两种修为的竞技,筑基与炼气。筑基期又分为两种筑基末期修为的一组,筑基初期与筑基中期的一组。概因筑基末期特别是末期大满圆的修为已经可以窥见结丹期修为一丝踪影,因此修为比之中期与初期高出不知多少。所以将其与初期和中期分出来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当然,有那种自信去跨越修为界限挑战的,但是胜者寥寥无几。 至于炼气修为的弟子倒没有此等限制。即从道理讲来,炼气一层也可以挑战炼气九层。然则胜率必然惨不忍睹。大多数都是七、八、九这三层的弟子表现时间。若是有七层以下的弟子越阶挑战,那必然是有所恃。要么符宝在手,要么有长辈所赐的高阶或者顶阶法器在手,要么就是有那种攻击或者防御出众的宝贝。总之,也即非大门派亲传弟子或者亲人不能也不敢如此的。 至于那些有七、八、九层修为但不是亲传或者资质平平的弟子,除了平时多努力外,只好挖空心思去弄些保身或保命的东西了,如各种护符或攻击符,各种法器,各种丹药等等,只要能够提升比赛胜率的各种东西,都会毫不心疼,倾尽所有。 概因每五年一次的斗法大会奖励实在丰厚。历届大会第一名,练气期的奖励一枚筑基丹和高阶法器,第二三名各奖励一高阶法器,前十名都有丰厚的灵石奖励,省却弟子做各种历练的苦功。 而筑基期,初期和中期奖励一枚高阶灵器,灵石无算。末期第一名奖励顶阶灵器一把,这还不算,还有可辅助结丹的辅灵丹一枚,可增加半成的结丹几率。 不要小看这半成几率,已经是目前各宗门可以使出的极限了,此丹是长青宗长老,人称石有言的泊重所炼,每年也就炼那么几枚,都是给本宗有希望结丹的亲传弟子使用,因此能够拿出作为奖励已经可以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所以,为了能够拿到那奖励,众弟子都是竭尽所能购买能增长修为或者保命等的东西。当然,也有那些自认为争斗无望的又心思活泛点的,就做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意,宗门由于某种原因,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顾。 有买有卖,这就造成了目前的青木宗像极了俗世的集市。到处都是吆喝的声音。 “凝神丹凝神丹啊,新出炉的凝神丹啊” “金刚符啊,上等的金刚符保你刀枪不入啊”,“屁话,凡间的刀枪能入还修的屁仙。。。。。。” “中介法器啊,快来看看啊,保你在对战中胜人一筹。” “各种符咒大甩卖啊,火符水符金符土盾符木灵符,要嘛有嘛啊。” 。。。。。。 李秋一路走来,只觉得热闹非凡。奈何他的灵石已然告罄,剩下的几枚中阶灵石是不敢显露的。所以他虽然对各种所售心痒难耐,也只能过个眼瘾罢了。 再看猴兄,何时见过这么多人熙熙攘攘的样子,上次青木宗举办斗法大会的时候它都没有出生,因此也是在李秋肩上抓耳挠腮,左顾右盼。 不断的有人向李秋推荐各种买卖,奈何李秋确实囊中羞涩,只好摆手作罢。几次过后,摊主见其是个穷鬼,也懒得搭理他了。 就在李秋要回转住所之时,李秋见到了一个熟人——子乐! 子乐其实早就看到了李秋,不过他见到李秋心中就有些紧张——尤其是想到李秋的师傅的时候。 李秋当即大步向前走到子乐身前,稽首道:“子乐师兄,好巧,在这里见到你。你也是为参加斗法大会做准备吗?” 子乐见李秋主动问自己,也回了一礼道:“子秋师弟,幸会。我在这里随便逛逛,看看有没有师兄师弟卖什么好的阵法以及修炼心得什么的。唉。。。。。。” 李秋见子乐似乎有难言之隐,好奇道:“师兄有何难处,但讲无妨。” 子乐也不做作,坦然道:“呵呵,师弟,你却是刚来,这里的东西要么便宜不怎么样,要么还行但贵的要死,你却不要随便购买。” 李秋见说也不隐瞒,摊开双手道:“不瞒师兄,我刚来宗门,身上是一块灵石也无啊。” 子乐心道果然如此,当即安慰李秋道:“师弟初来乍到,不必心灰意冷。只要修为高了,接了师门任务去做,总会有灵石的。而且,此时的贩卖小摊并不怎样,等到大会前三天,各门派都会提前到来,那是才是购买的好时机。况且好东西是对换的,有些是用灵石买不到的。” 李秋听到这里,忽的想起自己在潭边得到的那具鱼骨和两把金枪,不由的留下了心思。又忽的想起一事来,对子乐道:“师兄对这阵法精通否?” 子乐听此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略懂略懂。” 李秋吃过这阵法好几次大亏,此时听到子乐懂阵法,而且还蛮有几分高人的意思,哪里还肯放过,当下也不走马观花了,拜托子乐为其解惑。 当下两人来到李秋曾经捕鱼的深潭边。猴兄见李秋不再陪其玩耍,且自己出来已久,该回去了,于是冲李秋做个鬼脸,跑进林子不见了。 送走猴兄,李秋朝子乐施礼道:“还望师兄教我这阵法。” 子乐忙扶住李秋,微笑道:“师弟不必如此,只是在讲法以前,为兄可要提醒你一句,阵法一道,为左道。若是沉迷于此耽误了修行,就是本末倒置了。” 李秋正色道:“师兄是否要说即使是阵法大师,如果没有相应的修为,寿元已到,阵法再高明也是水月雾花?” 子乐笑道:“正是。然则万物总有例外。阵法不外如此。阵法之中也有如聚灵阵,能快速增加施法者的修为,可惜此种阵法据说早已失传,殊为可惜。后来魔教依此为蓝本,复制了一套叫做引灵阵的阵法,是将几个一定修为的修真者拘住,然后用阵法将其修为渡入施法者体内,被渡者必然成为废人。此阵法歹毒无比,当然随着上次魔教的覆灭,此种阵法也是泯灭于人世间了。” 李秋皱眉道:“阵法无罪,恶者恶之。” 子乐点头道:“不错。说来这阵法,就是借助外力达到困敌,灭敌,或者如聚灵阵那样的提高修为之用。因此,需要外力来支撑。有需要阵旗的,有需要灵石的,也有需要法宝的,等等不一而足。但是一般来说都需要一个阵眼,这个阵眼就是布阵者控制阵法的枢纽。阵眼一破,阵法也就破了。因此越是霸道的阵法,用来镇控阵眼的东西就越厉害。甚至传说中的法宝也是有的。” 待李秋点了点头,子乐又道:“就拿这阵旗来说吧,对布阵者的要求也是比较高的。需要布阵者的神识要高,威力越高,阵旗越多,对其的神识要求越高。像传说中的那种毁天灭地的大阵法,若无元婴以上的修为和神识,只怕布阵者瞬间就会被反噬,灰飞烟灭。”说完,竟然沉入到元婴期的幻想当中去了。 过了几息时间,子乐才恍然,不好意思道:“继续,继续。初学阵法只要牢记布阵的位置和口诀即可。对于困人的阵法一般来说,都是提前布置好的,因为布阵费时费力,有的大阵需要几天甚至数月之久,如果对敌时临时抱佛脚,那肯定是不行的。” 李秋点了点头。 子乐道:“因此,布阵者对于自己阵法越熟悉越好,如果能做到瞬发当然最好,可是了了。” 说罢,子乐从怀中拿出三把绿色的令旗来,口中念道:去。 那三把令旗徐徐飞向谭中,每把令旗间隔约三丈左右,在离水面约三尺高的地方静止不动。子乐手中弹跳不停,嘴中念着不知名的口诀,约有半刻钟时间,突然大喝道:起! 只见那三把令旗中间的水面开始旋转起来,彷佛被三把令旗吸入一般,开始向令旗上方盘旋而上,直达三丈之高处,期间只见那三丈高的水珠里还有各种鱼虾在仓皇跳跃。 李秋终于见识道这阵法的不凡,望向子乐时,却见其额上已然豆豆汗滴而下,知道这阵法威力虽大,却也耗费甚巨。当下对子乐道:“师兄,多谢。收了阵法吧。” 子乐此时也是灵力枯竭,当下便收了灵气,盘腿打坐起来。 李秋便向岸上走去,要采集些果瓜给子乐补气。却听见两道破风声瞬发既至,一道向取李秋,一道斩向子乐! 第六十九章 明因果窃窥天机 李秋此刻大惊失色,想他初来宗门不久,认识的人本就不多,结仇就更不可能。而且即使他不小心恶了哪个,可是跟子乐有甚干系? 心急电转之间,竟容不得李秋转过身的时间,更谈何向子乐施救?李秋匆忙之间将上次所得的金鲤遗骸扔到子乐身前,望其能帮子乐挡这一击。至于自己却是避无可避了,况乎自己将子乐带来此处,让其遇险本就自己所累。 根本就没时间多思考,这一瞬的反应时间李秋已然用完,自己竟然来不及释放护体光罩,那尖啸声已经来到自己背后心窝。李秋心道:我命休矣。只是这到底是谁人与我有这么大的仇怨,竟然一出就是杀招,让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罢了罢了,父亲母亲,秋儿这就去了,许是老学究在那里孤单的紧,收了我去吧。呵呵,以后希望我的兄弟几个代我孝敬二老了。 刚念至此,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李秋软软的倒了下去。。。。。。 子乐方才正在打坐休息,冷不丁一道金光斩向自己,自己只来得及睁开双眼,连声“啊”都发作不得,片刻间脑壳里一片空白,谁晓得自己给子秋师弟教授这阵法就遇到如此暗杀?熟料瞬间李秋朝自己身前扔了一物,像是条巨大的金色鲤鱼替自己挡了那必杀一击,然则谁料那金光如此霸道,撞到鱼尸之后发出“嘭”的一声金石相加的巨响,余势不减,将那鱼尸撞在自己身上,直将自己撞昏过去。 李秋倒在地上,并没感到身体有何异样,一丝痛苦也无。心道这袭击倒也慈悲,让人没有多少疼痛就将自己发送了,唉,也罢,就这样走吧。 却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关切的声音道:“恩人无恙吧?” 李秋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待他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之人时,不由地瞪大了双眼,愕然道:“怎么是你?难道你也?” 那人道:“恩人受惊了,且先平复一下心情,待我去跟这金鲤说项一番。”说罢径直向水潭走去。 却道此人是谁?不正是小猴儿的老祖宗被李秋所猎的金鲤的双目所救的那个红毛老猿! 只是,怎么又出来一只金鲤? 却见老猿走到潭边,李秋顺势望去,只见一只更大的金鲤浮在水面之上。样貌与李秋上次所杀的金鲤相差无几,只是这只金鲤头颅只是有道醒目的红色,从双眼之上一只延伸至背鳍位置,腮边两侧有两道血痕,正在不停的滴血,周围的潭水都被染红。 此时金鲤的双目与上次的又有所不同,已然有些椭圆形状,硬要说像什么的话,竟然有些像人世间长着丹凤眼的女子,有些妖媚。 许是李秋的错觉,那双眼睛里,好似在流泪?! 那金鲤眼睛李秋无事,双目登时怒睁,里面充满了怨毒和仇恨。一身金色鳞片竟然倏忽炸煞起来想孔雀开屏一般,而且金色越来越亮,耀眼生辉,让人不能直视。 却听此刻老猿叹了口气道:“唉,将此生修为尽付流水,你这又是何苦。”说罢,朝金鲤一指,只见一团红光徐徐将金鲤裹住,片刻间,金色鳞片回归自然,那金鲤只觉浑身法力被禁锢,发作不得,在那里愤怒的拍打潭水,将李秋浑身湿了个通透。 老猿又道,“断须化枪太费真元,让我帮你一下吧,”说罢,朝子乐那里一指,从金鲤尸体旁边徐徐飘来一只金枪,与老猿手里正好并作一对,老猿也不多话,将两只金枪托在手上,轻轻朝水中金鲤一送。那金枪边飞边好像活过来一般,在空中摇曳起来,待飞到金鲤腮边,竟变成了一对鲤须,衔接在金鲤伤口处,纹丝不差。这金鲤好似伤痛好些,也不似那般狂躁。 老猿这才对李秋道:“恩人不知,这金鲤本是一对,被你击杀是她的丈夫,她定是为夫报仇才对你出手。只是我早先听孩儿讲这母鲤已死,且不死的话寿元也该到了,怎的会重新出现在深潭,而且修为也到了筑基期初期,怪哉。” 李秋这才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人家一出手就是杀招,自己竟然想不到这深潭里竟住着一对伉俪,自己真的闯下大祸了。 母鲤刚刚平复了一会,望着横在地上的丈夫的尸骨,又狂躁起来。老猿又道:“我知你们二个情深意切,发过同生共死的誓言。今日之事,恐你与他难消隔阂,然则他没有杀你丈夫,我的眼睛也无法恢复光明。我实在不知我那孙儿为了我的眼睛引诱这位小友杀你丈夫,追究起来,我也难辞其咎。只是万事皆有因果,你丈夫寿元已到,即使他不杀它,你丈夫也是身死神消的下场。然而毕竟是我的过失,不如这枚化形丹就给了你做补偿吧。” 说罢一扬手,一颗青色的如鹌鹑蛋大小的珠子飞到金鲤身旁。 这母鲤闻听“化形丹”三字,眼中闪过一片火热,定定地望着那丹丸,再也不肯离开。 红毛老猿见有所效果,又道:“我们异族想要化形,非结元婴不能成功。然而大道无情,我们更加坎坷,只结丹一关,就比人族难了不下十倍,能够化形结婴的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此丹足以增加一成的成功率,只要你发个毒师,此生绝不加害他,此丹便为你所有。” “此生绝不加害”几个字刚说完,母鲤本来火热的双目竟然瞬间清明起来,眼中闪过讥诮的表情,身形飞快一扭,尾巴一抽,将那化形丹打了回来,破风声唰唰作响。 老猿不动声色的将那化形丹抄在手中,眉头不禁皱了一下,心道:“这母鲤的怨念竟然如此深重,若是旁人见到这化形丹,恐怕早就不惜性命来抢了,这母鲤为了报杀夫之仇,竟然能舍弃此丹也要杀李秋。不过,不为外物所获,终是不错。可他们的怨仇我又该如何化解?” 李秋见此,心下不忍,当即走到潭边,拱手对母鲤道:“小可李秋,不知是故,闯下如此之大的祸端,实在是不该。李秋不做那缩头的乌龟,今日在这里先对前辈赔礼道歉,前辈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母鲤闻听此言,倒有些出乎意料,只是她与李秋不共戴天,李秋非死不可。见李秋引颈就戮,便要上前结果了李秋。 老猿闻听李秋所言大惊失色,只是他怎能让李秋偿命?于是朝母鲤点去,当即母鲤一动也不能动了。 李秋正要再劝老猿,却听青青对李秋道:“公子,上次妾身击杀那公鲤之时,只是将其肉身杀死,魂魄并没有被噬魂珠所伤,孩儿要吃他,是我不忍心让其再养魂木中将养魂魄,然后找个黄道吉日投胎转世。现下情状,不如让他出来见妻子最后一面,许她能够有所改观收敛,不必如此极大的仇怨。” 还未等李秋说话,老猿竟然开口道:“好主意,且让丈夫出来理会吧。”李秋吃惊不小,这老猿到底何等的修为,能够听到他与青青的对话。不过现下不是在乎的时候,当下让青青施为。 青青知道眼前的这个老猿修为惊人,也对她没什么恶意,只是对老猿道:“还请前辈关照他,此刻正是白天。” 老猿打断她道:“无妨,吾自有主张。” 青青于是将那魂魄放了出来,被那老猿施了一道法术后,便如一条缩小了多少被的小金鱼般游到母鲤身旁。 那母鲤见到夫君魂魄,岂不喜的失色不已!当下双目竟然留下清泪,砸在水面上朵朵浪花。 却听老猿道:“你夫君魂魄撑到现在多亏了养魂木,然而也撑不了多久了,再者过一刻钟就是吉时,老朽送其转世轮回可好?” 那母鲤听说,更加悲不自胜。然而也只好点头。只见其与夫君魂魄说着听不懂的话语,不时的点头摇头,摇头点头,到最后,好像那夫君魂魄说一句,她就摇一下头,到最后摇头不已。 直过了快一刻钟,在魂魄旁边的空间上彷佛出现了扭曲,母鲤夫君的魂魄开始颤抖起来,母鲤知道时间不多,更加不舍,头颅摇的更加厉害,双鳍疯狂的拍打水面,发出轰隆的巨响。 突然,只听老猿喝道:“吉时已到”,然后双手一挥,一团白光裹住了那魂魄,正好被那扭曲的空间吸走。那空间瞬间化为一个极小的亮点,一闪不见。 老猿却是听的懂那夫妻的对话的,不过比较欣慰的点点头道:“老朽所料不差,小友此次该无恙了。” 果然,那母鲤自夫君魂魄走后,只是直直的在那愣神,些许过后,再次望向李秋也不在像先前那样仇恨了。只是好像两眼无神。又过来盏茶功夫,她好像张了张嘴,说了些什么,李秋虽然听不懂,但是李秋感觉该和自己有关。 果然,老猿对李秋道:“她说夫君让她不要寻仇,好好的修炼,期待有天能化形成功。她也应了,只是她让你把他夫君的尸骨和那两把金枪换给她就好。” 李秋想到当然如此,于是从储物袋中取出那两把金枪,一齐交给老猿。老猿还是先前那般,一个挥手,将尸骨与金枪送到母鲤身前。 那母鲤用鱼鳍爱惜的抚摸着那对金枪,少顷,朝老猿摇晃一下尾巴。老猿深叹了口气,一挥手将那红光收回。 母鲤恢复法力,铮铮地望着两把金枪。忽然,她脸上浮现决然之色。只见两把长枪无风自动,唰地一声飞到半空。 半空中出现了两只虚化的却异常有力的举手,各握住一只金枪,猛地朝那母鲤两眼位置狠狠扎下。。。。。。 老猿不料这母鲤已断了生机,心想你不是杀人就是自杀,心性恁地刚烈。就是救她,以后也会继续寻死,正自考虑间,只听李秋喊道:“前辈就是想死也要考虑一下腹中的孩子吧。” 两只金枪戛然而止。 仇恨能蒙蔽人的双眼,金鲤也是如此。 母鲤此刻才想起自己与夫君的骨肉,直直地愣在当场。 老猿却不想自己竟忘了此事,只是李秋是如何知晓的?罢了,此刻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见那母鲤在那里痛苦不已,忽地想起一事,却又颓然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秋不解,也知晓老猿在思虑事情,也不打扰。 过了半刻钟,老猿颓然地叹了口气道:“也罢,让我卜上一卦。” 说着,盘腿地上,两手搁膝,闭目推演起来。 李秋静静侍立一旁,那母鲤也好奇的盯着老猿。 只见老猿双手弹跳的速度越来越快,脸上的表情彷佛越来越痛苦,疼的几乎变了形。却还是强行推演。 李秋没有发觉的是,此刻他们的头顶慢慢的飘来几多乌云,慢慢的乌云越积越厚,然后慢慢地下起雨来。 老猿继续推演。 雨越来越大。 老猿仍然不停。 雷鸣电闪。 老猿此刻浑身颤抖不已,双手几乎弹跳的眼花缭乱。 一道闪电咔嚓劈下, 老猿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推演停止。 风轻云淡雨收。 老猿摆摆手示意关切地李秋自己无事,慢慢站起身来,悠悠地望着云卷云舒的天空,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来:“原来如此!” 第七十章 释前嫌初尝符咒 李秋不解,老猿摇摇头止住了李秋的探究。李秋见天机不可泄露,也就不再追问。 半响,老猿才缓缓擦掉嘴角的血痕,望向母鲤道:“今日我便破一次戒,今日便收你为徒吧。只是自此以后你与李秋冰释前嫌,不许再动加害念头。” 那母鲤闻听老猿收徒之语,瞳孔瞬间放大,显然是极为动心的,不知为何,浑身颤动起来,顷刻间,竟然冲天空猛地“喊”了起来。 她显然是不能说话发声的,只是那股气流极为霸道,与空气摩擦时候发出轰轰轰的响声,倒也显得气势浩大。 李秋不明白为何老猿收徒会引得金鲤如此激动不已,又想到可能是因为老猿修为高深,做了他的徒弟,可能今后好处太多的原因。 那股气流直喷了能有盏茶时间,母鲤才从兴奋中平静下来。只见她冲着老猿方向嘴巴动了几动,好像正在跟老猿妥协。 老猿听了一会儿,对那母鲤道:“想不到你执念如此之重。”又对李秋道:“她方才说道待你修为到达金丹期,无论她修为如何,都要与你战上一场,在此之前,答应不加害与你。” 李秋听完大出所料,想想以他的资质,再加上那该死的木头,他不知何年月才能到达金丹期。即便到时自己侥幸进入金丹期,想想那母鲤做了老猿的徒弟,修为岂不是要跃入元婴?自己也是死路一条。然则自己杀人丈夫在先,让人家做了孤儿寡母,自己堂堂徐家洼的汉子,肯定是要担当的。说起来,此种解决最为合适,那母鲤已然给自己极大的让步了。罢罢罢,自己答应就是。 于是,李秋朝老猿一拜,又对母鲤拱手道:“小子李秋定然不敢忘诺,倘若侥幸结的金丹,定与前辈一战,如违此誓,天诛地灭。”铿锵有力。 那母鲤听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猿见两方终于和解,这才放下心来。又对着母鲤道:“你如今方才迈入筑基门槛,境界堪堪,先在此地休养生息,稳固境界。我每月会来此处为你讲经说法,只是入我门墙,不可妄动杀念,此谭的鱼虾生灵你再不可杀戮。你所需给养丹药我自会处理。”说完便将一个储物袋弹了过去。 那母鲤接过那储物袋,神识一动发现里面物事莫不是自己所需,且都是当中极品,又是兴奋不已。冲老猿三点头,算是见了拜师礼。见老猿点头含笑,只觉自己因缘际会,太过匪夷所思,当下就要将自己精魄献出,以示自己心诚忠义。 却不料老猿已猜她所想,当即摆手道:“你我算是有缘,这献出精魄之事提也休提。今后你且在此间自在修炼,到时。。。。。罢了,以后再说,你且回转吧。” 母鲤经过此番种种,爱恨悲愤,确实疲惫不堪。冲老猿点点头,缓缓潜入潭中不见。 老猿这才有暇询问李秋道:“恩人是如何得知母鲤有孕在身?” 李秋忙道:“不瞒前辈,小子也是猜的。” “猜的?” “正是”,李秋又解释道,“我记得当时那金鲤望向那枚三叶草的眼神。凡间也有三叶草,只不过不是那天猴兄给我的那样火红似火。凡间的三叶草只是绿油油的罢了。我那天就猜测手中的就是三叶草,可能年份很久很久罢了。” “哦,原来如此。只是即使是三叶草又如何,三叶草的作用不是补血益气么?” 李秋道:“不瞒前辈,这成年份的三叶草我并不知晓其作用”,心想:我有时间得将那本《山海经》好好读读,“但是这三叶草在我的家乡正是用来保胎的。” 老猿心道:原来如此,这孩子竟然瞬间能想到恁多,难得难得。见李秋此刻眼神望向倒在地上的子乐,想起初时李秋将鱼尸替子乐当了那致命一击,自己却冒着死亡的危险,心中感叹不已。 知道李秋所想,老猿朝那子乐拂了一下衣袖,对李秋道:“此间事不足为外人道也。此子无事了。”说罢负手而去。 李秋无奈,只得负起昏睡的子乐,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 待到子乐醒来,惊呼道“好大的鱼妖”等等,李秋又是一通解释,直到让子乐相信了所见乃是他布阵脱力出现的幻觉才罢休。 两人又聊了些宗派趣事,以及比赛的基本常识,然后商定斗法大会结束后再相互讨论学习,这才分别。 子乐终于在半信半疑中离开了,因为他毕竟有自己的功课要做。恢复了宁静的竹屋让李秋竟有些不适应,在发现师傅亦不在竹屋后,李秋只得打坐消化近来的一切。 离斗法大会还有半个月时间,除去各宗各派提前到来的三天,还有十二天的时间供各宗门弟子准备。李秋本来对于斗法大会心存疑虑,怕自己五层的修为暴漏出来,不料子乐晒然笑说斗法大会前哪个弟子不给自己留一手?有掩盖自己修为的,有将拿手绝学放在最后一战的,就是为了能够出其不意。所以李秋根本不用担心。 李秋说到底是少年心性,对这斗法大会就上了心思,也想着上去比个名次,若是能进得了前十,也能得些灵石奖励,现下这囊肿羞涩的味道他可是着实体会的够深。试想一下,本来他就因为诛杀了两个邪道得了大笔灵石,又不知珍惜的挥霍一空。这大手大脚惯了的猛然让他没有灵石可用,肯定着急的心痒难耐啊。 本来李秋还想着将从金鲤身上得来的金枪卖掉或者跟其他人交还,可惜已然还给那母鲤了。现下他除了从老猿那里得来的那根木杖外,就是几块中品灵石,这两样他都是万万不敢示人的。可是自己两手空空拿什么去跟别人比斗啊。那柄青锋剑是想也别想,万一被误会成他杀了人家弟子,自己肯定百口难辩。 心里想着,李秋又来到当日那个本门弟子摆摊易货之处。正走着,忽听到有人售卖金刚符,两块灵石一张。这金刚符李秋是知道的,当初自己与邪道人斗法的时候幸亏是这金刚符才保住了性命,几次斗法,金刚符居功至伟。又听到各种攻击符一枚灵石一张的时候,有些奇怪的李秋不由上前询问起来。 那正在售卖符咒的弟子一身的肥肉,听到李秋所问,好似包打听一般唾沫飞溅道:“这位师弟可是心来宗门的吧?” 见李秋承认,买弄道:“本来平时在外头,这攻击符当然要比这金刚符要贵些的,可惜我们是何宗?青木宗啊。见到火系或者金系的功夫攻击的时候,即使我们所修习的青木干,效果也大打折扣,威力减少四成以上。耗费灵力不说,威力有限。这金刚符就不同了,斗法的时候施展开来,不耗费灵力,我们这些炼气弟子至少撑个三招四式的,高手对招,一招就能定输赢了,师弟你说是吧。” 李秋这才明白,原来这保命的符咒在青木宗里格外的受青睐啊。 见李秋对这金刚符格外感兴趣,胖师兄撺掇道:“怎么样,师弟,看你初来乍到,师兄给你个感情价,买十张送一张。” 李秋有苦难言,坦然道:“这位师兄,我实在是买不了这么多。” 胖师兄道:“你能买多少?” 李秋道:“仅一张而已。” 李秋以为那胖师兄定会冷眼相向,却不知这胖师兄是个是故老人,他却想着此人是个刚入门的新进,要知道出入宗门就能拿出两块灵石的炼气弟子也是凤毛麟角的。对他而言,李秋要么受师傅宠爱,这个基本可以排除。要么就是家中势力强大。他选择相信后者,因此脸上的笑容更胜,这种人他是很愿意结交的。 于是在受了李秋两块灵石后,他痛快的将一张金刚符交给李秋,边说道:“师弟这么痛快,师兄为了结个善缘,再送你一套制符的笔和丹砂还有口诀,至于符纸师兄这里就没有了。要知道这制符的材料,就数这符纸最贵了。” 李秋好奇道:“还请师兄教我。” 那胖师兄此刻就是不向他请教他也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了:“这制符说起来简单,就是将体内灵力按照口诀,灵巧的书画在这载体上,这载体当然就包括符纸,也有用兽皮做载体的,当然,那兽皮不是一般的兽皮,得是有修为的灵兽或妖族才可。” 李秋问道:“我见这金刚符明明就是一张纸而已,哪里有所不同?” 那胖师兄笑道:“师弟不用体内灵力,用凡人体力试看能否将其撕开。” 李秋这才将金刚符轻轻扯了两下,见无事,开始用力,直到用尽生平蛮力,那金刚符纸仍安然无恙,这才信了此人所言。 胖师兄一脸“怎样,这下信了吧”的表情道:“既然是灵力所处,普通纸张当然难以承受了。” 李秋问道:“不知这符纸和兽皮多少灵石?” 胖师兄听此言好像李秋有要做符咒的意思,一来这制符短期内实难见效,耗费甚巨;二来怕多了个竞争对手后自己的符咒不好卖,当下摇头道:“符纸倒也不是很贵,一块灵石能买十张。但是成功率极低,高手也就三成左右,像我也就一成的成功率,所以师弟我给你的符咒可是没赚多少啊。” 李秋知他撒谎,也不揭穿,静听他的下文。 胖师兄诉了诉苦,见李秋没多大反应,只好继续道:“至于兽皮么,嘿嘿,炼气三层的根本无用,三层以上的妖兽光灭杀一只的代价就远超过了金刚符本身的价值,所以基本无人敢用,也根本用不起。”言下之意就是让李秋放弃画符罢了。 李秋想想也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点,就在他要大小画符的念头的时候,胖师兄的滔滔不绝终于要收功了,只见他得意洋洋的说道:“不过我还知道一种特别的符咒,说它是攻击符也对,那就是神念符。” 李秋收住自己已经迈出的步子,说道:“何谓神念符?” 胖师兄见其兴趣被他吸引,得意洋洋道:“据说有人能将自己的神念刻画在这普通纸上,当然如果是符纸,那么效果更好。斗法的时候使出来,可刺人识府,伤人与无形,令人防不胜防。” 李秋当真未曾听说过此等攻击符咒。若真的如此那持符之人岂不稳操胜券了? 胖师兄知李秋所想一般,不待李秋提问,自顾讲解道:“然则此等符咒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制符时会损伤制符者的神识。想那神识一旦损伤,光恢复就要有数不清的丹药,而且还要冒着境界跌落,而且修为再难存进的风险。再者,即便是制出来了,遇到神识卓异的高手,这神念符如同鸡肋一般,根本起不到作用。” 李秋却彷佛没听到般,只顾问道:“不知这神念符作价几何?” 胖师兄竟没料这师弟有此一问,想他从来没见过此符,更不知价格了。然而他却不想丢了面子,于是信口胡诌道:“若是真有此符,想来一张买个十块二十块灵石也是有人趋之如骛的吧,那可是一招制敌啊。师弟,你急什么,咱们再聊会儿。。。。。。”哪里还见得到李秋的身影。 李秋又用一块灵石买了十张符纸,反正在这里这些东西很多。然后就匆匆返回了竹屋。见到师傅和葫芦仍然不在,就在自己屋中兴奋地看起那制符口诀来。 这几分口诀均是修真界通用的货色,倒也没甚稀奇之处。李秋最需要的就是金刚符,于是依照书上口诀,沾上淡然慢慢刻画起来,熟料一连画了五张,皆告失败。这才明白制符果然不简单,想自己在酒泉洞中勤习苦练,所学法术尽皆瞬发,对灵力的操控不可谓不熟练,然则一连五张都化为灰烬,不由让他感叹这制符的不易。于是他挺了下来,不在制那金刚符。 这倒不是说李秋意志不坚,只因那符纸金贵,李秋没把握前,实不敢贸然浪费了。 李秋又想起那人讲的什么“神念符”来,据说这符咒倒不用符纸,普通纸张即可,倒是可以尝试一番。然而李秋并没有那神念符的口诀,这下李秋又犯难了。 李秋无奈,又将那些攻击符咒的制符口诀通读了一遍,发现他们的一个共性:那就是将法术攻击的最后一步束缚在这符咒上。就像弓弩一样,符纸是弩,咒是弩箭,激发两者的就是自己的神念,神念动处,弩箭劲射而出,就是这个道理! 有了这个发现,李秋闭目释放自己的神念,他又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当他用神念扫视和束缚神念的时候,神识距离是有所不同的。比如说他粗略的扫视的时候,神识能达五十丈,然而当他把神念束一点可达六十余丈。 神识的作用是探寻,对于实物根本没有多少杀伤力,然而当这个神识突然击破另一个神识,进入别人的识府时,就会损伤其识海,让其识海在那刹那间混乱甚至失去控制,识海失控,则肉体灵力全部紊乱,高手斗法,胜败已分,甚至生死明了。 于是李秋开始尝试将神念轻轻地一点点的投射到纸上,感受到那纸张的颜色,厚度和纹理,然后慢慢地将神识化为一枚箭的形状,试着将其附着在那纸张上。然后猛的抽离神识。李秋睁眼看去,那纸张并无任何变化。李秋倒也不希冀一次就能成功,然而待他接连试了五六十张的时候,一阵明显的眩晕感袭来,李秋也知道太过急切有损神识,只好打坐恢复。 再次尝试只隔了三个时辰,狂热的兴趣让李秋茶饭不思。这次李秋打算换个画法,那就是纸上不仅有箭,而且有弓,就像是那种跃跃欲射的满弓。这次李秋画了六七十张,然而,那纸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于是李秋只得再次休息。 。。。。。。 这次李秋一共画了一百余张,当然这与其越来越熟练的分割自己的神识有很大的关系,与李秋期望的相反,还是没有成功。 李秋停下开始思考,是否需要新的方法去书画? 李秋看着手中的符笔,突然想到:神识属虚,这符笔是否也该是虚的才成?可是这虚的符笔哪里去找? 青藤缠! 李秋施了一个青藤缠术,控制了灵力,一个迷你的如制符笔粗细大小的小藤出现了,李秋一边控制小藤,一边让神识通过小藤流经纸上。 又失败了。 原因很简单,那小藤是李秋意念控制灵力的产物,现在意念又要控制神识,就好像一个人抓起自己头发要将自己提起来一样困难。 要么神识来了,小藤散了。要么相反。 看来只有做到一心二用才行。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次,失败。 第二千九百一十次,失败。 。。。。。。 第四千七百八十一次,又失败了。李秋终于有些颓然,有些愤怒的将那纸张拦腰一撕——意想当中的碎裂声并未出现。 第七十一章 尝千次亦不厌倦 李秋这才将金刚符轻轻扯了两下,见无事,开始用力,直到用尽生平蛮力,那金刚符纸仍安然无恙,这才信了此人所言。 胖师兄一脸“怎样,这下信了吧”的表情道:“既然是灵力所处,普通纸张当然难以承受了。” 李秋问道:“不知这符纸和兽皮多少灵石?” 胖师兄听此言好像李秋有要做符咒的意思,一来这制符短期内实难见效,耗费甚巨;二来怕多了个竞争对手后自己的符咒不好卖,当下摇头道:“符纸倒也不是很贵,一块灵石能买十张。但是成功率极低,高手也就三成左右,像我也就一成的成功率,所以师弟我给你的符咒可是没赚多少啊。” 李秋知他撒谎,也不揭穿,静听他的下文。 胖师兄诉了诉苦,见李秋没多大反应,只好继续道:“至于兽皮么,嘿嘿,炼气三层的根本无用,三层以上的妖兽光灭杀一只的代价就远超过了金刚符本身的价值,所以基本无人敢用,也根本用不起。”言下之意就是让李秋放弃画符罢了。 李秋想想也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点,就在他要大小画符的念头的时候,胖师兄的滔滔不绝终于要收功了,只见他得意洋洋的说道:“不过我还知道一种特别的符咒,说它是攻击符也对,那就是神念符。” 李秋收住自己已经迈出的步子,说道:“何谓神念符?” 胖师兄见其兴趣被他吸引,得意洋洋道:“据说有人能将自己的神念刻画在这普通纸上,当然如果是符纸,那么效果更好。斗法的时候使出来,可刺人识府,伤人与无形,令人防不胜防。” 李秋当真未曾听说过此等攻击符咒。若真的如此那持符之人岂不稳操胜券了? 胖师兄知李秋所想一般,不待李秋提问,自顾讲解道:“然则此等符咒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制符时会损伤制符者的神识。想那神识一旦损伤,光恢复就要有数不清的丹药,而且还要冒着境界跌落,而且修为再难存进的风险。再者,即便是制出来了,遇到神识卓异的高手,这神念符如同鸡肋一般,根本起不到作用。” 李秋却彷佛没听到般,只顾问道:“不知这神念符作价几何?” 胖师兄竟没料这师弟有此一问,想他从来没见过此符,更不知价格了。然而他却不想丢了面子,于是信口胡诌道:“若是真有此符,想来一张买个十块二十块灵石也是有人趋之如骛的吧,那可是一招制敌啊。师弟,你急什么,咱们再聊会儿。。。。。。”哪里还见得到李秋的身影。 李秋又用一块灵石买了十张符纸,反正在这里这些东西很多。然后就匆匆返回了竹屋。见到师傅和葫芦仍然不在,就在自己屋中兴奋地看起那制符口诀来。 这几分口诀均是修真界通用的货色,倒也没甚稀奇之处。李秋最需要的就是金刚符,于是依照书上口诀,沾上淡然慢慢刻画起来,熟料一连画了五张,皆告失败。这才明白制符果然不简单,想自己在酒泉洞中勤习苦练,所学法术尽皆瞬发,对灵力的操控不可谓不熟练,然则一连五张都化为灰烬,不由让他感叹这制符的不易。于是他挺了下来,不在制那金刚符。 这倒不是说李秋意志不坚,只因那符纸金贵,李秋没把握前,实不敢贸然浪费了。 李秋又想起那人讲的什么“神念符”来,据说这符咒倒不用符纸,普通纸张即可,倒是可以尝试一番。然而李秋并没有那神念符的口诀,这下李秋又犯难了。 李秋无奈,又将那些攻击符咒的制符口诀通读了一遍,发现他们的一个共性:那就是将法术攻击的最后一步束缚在这符咒上。就像弓弩一样,符纸是弩,咒是弩箭,激发两者的就是自己的神念,神念动处,弩箭劲射而出,就是这个道理! 有了这个发现,李秋闭目释放自己的神念,他又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当他用神念扫视和束缚神念的时候,神识距离是有所不同的。比如说他粗略的扫视的时候,神识能达五十丈,然而当他把神念束一点可达六十余丈。 神识的作用是探寻,对于实物根本没有多少杀伤力,然而当这个神识突然击破另一个神识,进入别人的识府时,就会损伤其识海,让其识海在那刹那间混乱甚至失去控制,识海失控,则肉体灵力全部紊乱,高手斗法,胜败已分,甚至生死明了。 于是李秋开始尝试将神念轻轻地一点点的投射到纸上,感受到那纸张的颜色,厚度和纹理,然后慢慢地将神识化为一枚箭的形状,试着将其附着在那纸张上。然后猛的抽离神识。李秋睁眼看去,那纸张并无任何变化。李秋倒也不希冀一次就能成功,然而待他接连试了五六十张的时候,一阵明显的眩晕感袭来,李秋也知道太过急切有损神识,只好打坐恢复。 再次尝试只隔了三个时辰,狂热的兴趣让李秋茶饭不思。这次李秋打算换个画法,那就是纸上不仅有箭,而且有弓,就像是那种跃跃欲射的满弓。这次李秋画了六七十张,然而,那纸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于是李秋只得再次休息。 。。。。。。 这次李秋一共画了一百余丈,当然这与其越来越熟练的分割自己的神识有很大的关系,与李秋期望的相反,还是没有成功。 李秋停下开始思考,是否需要新的方法去书画? 李秋看着手中的符笔,突然想到:神识属虚,这符笔是否也该是虚的才成?可是这虚的符笔哪里去找? 青藤缠! 李秋施了一个青藤缠术,控制了灵力,一个迷你的如制符笔粗细大小的小藤出现了,李秋一边控制小藤,一边让神识通过小藤流经纸上。 又失败了。 原因很简单,那小藤是李秋意念控制灵力的产物,现在意念又要控制神识,就好像一个人抓起自己头发要将自己提起来一样困难。 要么神识来了,小藤散了。要么相反。 看来只有做到一心二用才行。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次,失败。 第二千九百一十次,失败。 。。。。。。 第四千七百八十一次,又失败了。李秋终于有些颓然,有些愤怒的将那纸张拦腰一撕——意想当中的碎裂声并未出现。 第七十二章 符咒成无意伤人 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看似普通的纸托在自己手中,李秋仔细的端详起来,然而仍然一无所获。至少从表面看起来,那纸与普通的纸根本就没任何分别。只是李秋用神念感知的时候,与其建立了一种极为脆弱的联系——彷佛一触即破! 李秋悻悻然,不敢随便触碰这种随时就可能断裂的联系,于是便切断了感应。然而,此符的威力还不知晓,李秋又找不到试验的对象,于是只得罢了。 看着这枚毫不起眼的符咒,李秋只得无奈叹气罢了。说起来,他也是钻了牛角尖自己花费如此多的精力炼制了一枚神识符,却从未想过此符他是绝不敢示人的。虽然不明就里,但是李秋从上次与师兄打听的情形中亦可推测出神识符炼制殊为不易,且自己身上着实有些秘密不能见光,自己还是低调为好。所以,李秋只得将此符暂时收拾起来。 只是这炼符动辄就是几千次甚至上万次的反复,着实让人吃不消,故而那炼制成功后的奇妙感觉让李秋本能的患得患失起来,生怕再也找不到。无法,李秋又寻着以前检验制起符来,竟然意外的顺利,很快,第二张神念符便再李秋手中成形。 李秋兴奋不已,又接连炼制了几张,正得心应手之际,李秋忽觉一阵眩晕感直冲脑际,身形不由晃荡几下,这时他才想起这神识符颇为耗费神念,自己已然到了极限。 无奈,李秋只好搁下心中那种跃跃,打坐调息起来。 就在李秋还在炼制神念符之际,“斗法大会”已经到了最后的准备阶段,各门各派的掌教及核心弟子开始云集,整个青木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李秋对此毫不知晓,在斗法大会开始前一天,他依然在那里炼制符咒。。。。。。 清晨,在周围的莺啼燕语中,李秋醒了过来。当他缓缓地睁开双眼时,原本环绕在李秋眼周的薄雾瞬间消散。李秋只觉一阵神清气爽,眼明心亮,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耗损终于全面恢复,不由地长出了一口气。明日就要开始斗法,若自己神识受损,法力不济,岂不是出师不利? 李秋到底年少,虽不是好用斗狠之辈,但在斗法之中切磋本领,称一下自己尽量,李秋对此还是颇为期待的。更何况李秋期望此次大会可以见到二弟,三弟,毕竟已经接近一年未见,不知他们是否过得如意,修为如何,李秋也颇为挂念。。。。。。 李秋只知担心别人,却不曾想两个兄弟也是如此担心李秋这个大哥。 李秋很快出了竹屋,见师傅不在,只好一个人下山。本来除了护山大阵几里开外也不常见到人影的李秋,此时只见凡是能称为路的地方都已人满为患了。 原来,李秋的住处离斗法长虽然不是最近,也不是灵气最充裕的地方,然则因为合乎这两个条件的地方都被各派掌门所享,所以带来的弟子只能往山下安排,故而李秋山脚下成了这些弟子们的理想聚集区域。 李秋一路走来,见到身穿各式各样服装的弟子来来往往,虽然忙碌,但基本上听到的都是些交易及斗法经验的交流。 想来也是,这些弟子之所以来,他们的师门恐怕也未曾指望依靠他们取得多好的成绩,夺得多好的奖励,只是让他们来增长见识。特别是在斗法上——往日里只和同门切磋,下手都多少留点情面的,在这斗法场上,对手可是拼劲全力甚至各种阴招损招一并招呼的。 这才是真正的斗法。 所以各派除了带来参加斗法的核心弟子,就尽可能的多带上些资质好的新进弟子前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且大家今后相识,日后行走于“江湖”,说不得也有个照应,当然,也有可能不少人会结仇。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有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即使这些人时修真者。 李秋此行的目的,一个是去看自己的对手及斗法日期,另一个更想看看能否见到老二、老三。 在得知自己是被安排在斗法大会第二天与长春宗一个叫做“赵越”的弟子斗法后,李秋便离开了,在嘈杂的人群中寻觅了一个多时辰,始终没有发现老二老三,又想到斗法大会时迟早会相见,于是李秋决定回去打坐调息,将状态调至最佳,以面对即将到来的斗法。 却说李秋回程之中又萌生了去深潭的念头,于是调转身形,向深潭走去。此时正是正午时分,虽不是仲夏,但日光灼灼,让人不仅有些焉然。蝉鸣正嚣。 直至潭边,由于水汽和树木的关系,李秋才觉得不似方才那般炎热。 此处,自己与众“猴兄”捉鱼,杀金鲤,又被金鲤报复的往事,竟如昨日历历在目,这里时除了竹屋与酒泉洞意外,自己呆过时间最多的地方,李秋不由有些感慨。 说来亦怪哉,李秋来青木宗已快一载,认识的同门师兄弟竟是了了。除了李灼与王锁,也只有一个子乐而已,剩下的尽然是猴兄与猴祖宗,还有一条母鲤,李秋的熟人真是少之又少。 此时谭中鱼儿已然恢复了初时的活泼模样,虽然天气燥热无比,却不妨碍它们畅游嬉戏,李秋玩心大起,早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枚灵石握在手中,然后将手潜入水中,行那钓鱼的老戏法。 果不其然,彷佛一瓢水扬入油锅,潭水表面很快便沸腾起来,各色鱼儿竞相前来。最后被李秋捉了一条三尺有余的大鱼。 李秋兴奋道:“终于可以尝尝这谭中的鱼鲜了”,正要下手收拾,只听后面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李秋心道:这小猴儿又闻着鱼腥味了,待我作弄它一番。却见李秋偷摸拿出那几张神识符来,找张威力最小的,用神识锁定了声音的方位,一手捏符,一手掐诀,口中喝道“咄”,神识符应声而化,瞬发而至,却只听一声“哎呀”,李秋心道:不好,怎的伤着人了? 原来,在这宗门之中,倘若无理由而伤同门,那是不小的罪过,虽然李秋是无心之失,却也难辞其咎。所以李秋全力施展轻云步,几息时间便到了那处地方。 却见地上正躺着一个女子,浑身穿着碧绿的衣裙,此刻正牙关紧咬,眉头微皱,我见犹怜的躺在那里,不省人事。 李秋大惊,不知如何是好。亦不知这绿衣女子是何人之徒。须知青木宗如此之大,门徒众多,李秋却未认识多少同门,此时真的是头大脑疼。待他试了女子鼻息,又探查了女子内府,发现其可能只是暂时昏迷,于是便将丹田青气输入其体内,望其醒转。不料事与愿违,绿衣女子眉头皱的更紧,双手竟紧紧的握了起来,仿佛十分痛苦的模样。 李秋见此,只能赶紧收手,心想也许是神识受损造成这种模样,然后对于如何修复神念,李秋只知自己可以打坐调理,对于如何恢复别人神识,他却是一窍不通了。 眼见天色不早,李秋仍然束手无策。 无奈,李秋只好对那女子说声:失礼。双手抱起绿衣女子,往竹屋走去。 半路上,竟无一人对此盘问。李秋心想许是斗法大会迫在眉睫,各位弟子已是自顾不暇,还如何顾得了别人?倒是便宜了李秋。 。。。。。。 李秋将绿衣女子放置在自己竹床之上,却见其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李秋心中开始慌乱起来。心说莫不是那神识符威力太过霸道,将这师妹神识伤得太厉害了?不该啊,按说这枚符是自己制的最后一枚,当时神念耗尽,此符威力肯定有限的紧,最多可使人晕眩片刻,怎的这师妹昏迷了一个时辰有余,仍未苏醒的迹象? 李秋也是关心则乱,此时虽然毫无头绪,到底安静下来,心中豁然开朗:明日又不是我上场,我可去同门师兄弟那里询问这女子的来历。若是师傅在此就好了,让他帮我便是。罢了,就让师妹暂时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若是有问着下落,我自甘愿受罚便是。只是这神识符还需自己寻一个妥当的理由才是。 想通此处,李秋遂放下心来。给女子盖好被子,又怕女子突然醒来会觉得尴尬,于是自己又回了潭边打坐调息了。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李秋早早起身,采了些鲜果回竹屋看望女子,路上却不见一人。 斗法大会已然开始。 第七十三章 佳人离李秋斗法 李秋在自己竹屋前突然踌躇起来,按理师妹此时该醒来,自己若是乱闯岂不失礼?于是在竹屋前大声道:“师妹,在下李子秋,昨日在潭边无意伤了你,实在罪过,子秋甘愿受罚,未知师妹醒转没有?”喊了半天,不见任何回应。 李秋又喊了几声,屋内寂静无声,李秋心中惶恐,推门而入,只见竹床空空而已,哪里寻得半个人影? 李秋惊异之下心中又有一个猜测浮现而出:看来师妹是醒过来了,然后自己下山了。只是不知日后是否找上门来秋后算账。罢罢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秋安慰了自己一番,便下山道斗法场观景去了。至于那师妹如何过得护山大阵,李秋想当然地以为师妹是同门,过得自家阵法本就应该。 先开始的自然是炼气弟子的比试。已有弟子在斗法场竞技。此时观斗的弟子众多,李秋来的晚,找不到好位置,只好在外围观斗。好在他个头较高,倒不虞看不到人。而且由于练气期弟子较多,因此斗法场地竟然多达十六个。各斗场中各有两名筑基弟子护法,以防备误伤等状况发生。 至于各派掌门那是一个也未曾到来,三天后的炼气弟子角逐出前十名的时候他们才会现身。此时不过各派了几名筑基弟子充当公正罢了。 李秋观看的是一名正一宗的炼气五层与剑宗的六层弟子的斗法。正一宗这边的子弟叫做北风,剑宗那边的叫做年成。 那北风也知晓自己修为不及年成,故而先下手为强,稽首尚未做完便将一大把雷符不要命的一股脑扔将过去。那年成也早就预料到会有此状况,忙祭出金刚符护身才堪堪将那雷符威力卸了几分。却见北风又是一把雷符扔过来,年成无奈,眼见金刚符威势已灭,只得又祭了一张金刚符,心中暗自丧气:自己一身剑修威力被雷符压制的死死,这可怎么打? 终于在损失了第三张金刚符后,看到北风又要扔出的一堆雷咒,年成只好认输。 此时台下的观众则咋舌不已。这北风真是大手笔啊,这么多雷符扔了,怕不下上百灵石吧。这位肯定是个得师傅宠爱的主,要么就是家世显赫,能提供庞大的灵石支持,于是都将北风归为势力派去了。 李秋则眼前一亮,暗忖:自己的攻击法术不多,倒是可以凭借此法在斗法时占些便宜。至于那北风最后将一把假的雷符偷藏起来就当自己没看到好了。 说做就做,李秋立即回转。 就在李秋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在看台的另一偏僻处,一个人影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望着李秋远去的背影半天。。。。。。 一个时辰的打坐调息,李秋浑身法力搭至巅峰状态,炼气五层修为顶峰,使李秋总感觉即将突破,然而那一丝契机迟迟不来。李秋便将这笔账统统都算在那怪木身上,咬牙切齿的想将其立即从识海中扯出,将其碎尸万段方才干休。 无奈了一会,李秋才猛然惊醒,方才虽只是走神了一小会,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不由得警醒。于是平息了一下,知道心中无喜无悲,这才根据之前的经验,将天地间元气汇集与笔端,开始制符。只见笔走龙蛇下,一条条古朴的文字和纹理交融与符纸之上,初时并无异样,直至符咒绘完,一层蓝盈盈的雾气在符纸表面显现,一明一暗,闪烁不停。 李秋一鼓作气刻画了十余丈符咒,感觉灵气枯竭,便打坐调理一番,然后再继续绘符,然后再调理。直至月上柳梢,李秋为保证明日斗法灵力充盈,便停下绘符,打坐休息。 李秋未曾留意的是,这一天半宿他共绘了足有百张水符,而且有些灵力澎湃,一看便知不可多得的精品符。因着这些灵力几乎溢漾而出的水符,整个竹屋彷佛要活过来一般,生根发芽就在顷刻。 第二天。 李秋信步走出竹屋。此时的李秋精气神颇佳,豪气顿生,在阳光的照射下激射而出。 。。。。。。 赵越早已在斗法场等了许久。他不是个沉稳的性子,但是此次是他斗法第一场,绝不容许他输。为了此次斗法能被师傅带着,他可是颇花费了一番心思,灵石花费暂且不论,只是那根祖传三百年份的黄精孝敬了师傅就几乎让他的家族倾家荡产。好容易才得了这机会,只要能取得较为不错的名次,自己不仅在宗门里地位大涨,自己家族的家主之位更是易如反掌。 对手李秋,赵越早已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到,就是一个新进弟子,入宗门不到一年,就连他的师傅众人也是一头雾水,众说纷纭。总之,修为只有三层,想来此次这个李秋来参加这斗法大会也就是个炮灰的下场罢了,增加点斗法经验,提高些见识,如此而已。 不行,自己不能输,一定不要大意。。。。。。呵呵,三层修为,自己五层的修为足以将其压制的死死的。 赵越内心不断翻涌,甚至开始幻想起自己下一场斗法来。却见远处一个高高的瘦削男子大步走过来。赵越不知为何,虽然没有见过李秋,但是直觉告诉他,对手就是其人。 来者正是李秋。 说来也巧,李秋刚入场,便有人宣布斗法开始。 斗法场禁制立时被激发,将李赵二人与场外众弟子隔绝开来。 李秋平静之极,对着赵越做了个稽首道:“师弟李秋,青木宗。” 赵越眼见李秋不慌不忙,也不知晓此人从何而来的底气,只是对方有力,自己不能妄作小人,只得回礼道:“长春宗,赵越”。说完一个金刚符便被激发,于此同时一粒棕色的药丸被他一口吞入腹中。 李秋知道长春宗善施药力增长修为,只是这种法子对自己伤害颇大,不晓得赵越为何对付只有三层修为的自己竟然也是狮子搏兔的打法。看来,对方是必须拿下这第一场了。 药效很快便显现出来,赵越的修为竟然瞬间提升了半成,浑身灵气翻涌,不待李秋观看下去,只是一个火球便丢了过来。 李秋一见赵越使得火球术,便知自己的青藤缠今日无用武之地了。只得一个水球过去,水火相撞之下,滋啦啦声响起,一大团水雾瞬间便布满了半个斗法场。 场外已经有人聒噪起来,有人为李秋叹息道:“那赵越分明用的拔苗助长的法子,灵力与法力生生提高半成,李秋本该趁他立足未稳抢攻,如今赵越施法已成,除非李秋能拖到赵越丹药之力耗尽,否则失败已成定局。”众人大多附和,也有那好赌分子,特别是压李秋赢的,不由的大急,嘶吼着帮李秋加油。 一连释放了十几道火球术,赵越心中的不解越来越深,这个修为三层的小子破解自己的火球术好像轻描淡写般,不过自己的灵力现在浩如烟海,充盈的很,根本就不怕这小子能翻出什么花儿来。然而这丹药时间毕竟有限,自己不如毕其功于一役,至于这个三层的小子伤成什么样子,自己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次一个火球将李秋逼退,赵越施法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指头划出一个怪异的姿势,两手好像抱着一个球状物体不断翻转,一阵燥热在场中扩散,而且越来越热。 不一刻,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赵越手中生成,即便在场外,也能感到灼灼的热浪。 众人以为那个巨大火球就是赵越的杀手锏,却不料赵越两只手将那火球紧紧的箍住,十指有规律的点着,每点一次,火球便小一圈,直到跟之前放出的火球一般大小,只是那火球的颜色由黄色变成了红色。 早有识相的喊出声来:“哎呀,炽火术,小子够狠,李秋快点认输吧。” 第七十四章 灵符威初战告捷 看台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对明眸刹那间睁的老大,玉脸煞白。这个傻小子怎么这么笨,对手明显在施放威力大的法术,对付的手段就是先下手为强,打断其施法为最佳,在哪里傻站着干吗?等着对手施法完毕然后自己挨打不成?真是笨到家了。 场中观众多数也是此种想法,也有少数在猜测李秋恐怕是艺高人胆大,抱着看热闹的心理默不作声。 李秋眼见赵越施法后原本盈溢的法力瞬间消散,知道这法术恐怕威力不小。又不知这炽火术深浅,当下就想躲避其锋芒。然后他发现那炽火术彷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般,竟然让他有种避无可避的荒唐想法,甚至生不出逃跑的念头来,只得硬抗。 那火球由慢转快,彷佛锁定了李秋一般。外人看来,好像李秋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哪里动弹的分毫。眼见李秋就要被烤成焦炭,赵越更加气定神闲。 彷佛一波惊涛骇浪,一股冲天水灵气勃然而发,这股水灵气排山倒海,威压极大,若不是有阵法护持,众人甚至怀疑斗法场被大水淹了。 待到众人稳住心神,那股水灵气早已与火球对撞开来,火球爆裂开来,水汽吱吱升起,阵法内斗法的二人瞬间被弥漫的水汽完全遮住,众人没法看清,只能用神识感应二人方位。 早已在预料范围之内,赵越立刻施法第二个炽火术,这次李秋不能让其再次施法成功,一个纵身便到了赵越跟前,一拳便击向赵越,掌缝间一道水箭术顺势而成。 这是强弩之末了。赵越更加肯定自己想法,方才李秋破解了自己的炽火术,但是付出了至少二十余张精品水灵符,哼,二十张精品水灵符,至少二百枚灵石才能买的到。估计方才的那一击,已经让对手破产了吧。自己虽然只能再次施法一次,但是斗法其实就是看双方谁能坚持到最后。谁能笑到最后,谁就是胜者。 眼见赵越嘴角露出的那一丝蔑笑,李秋本能感觉有些不对,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继续攻了过去。哪知那水箭击在赵越身前一尺处时,彷佛浪花击石,碎成点点而灭。知道不好,李秋连忙收手,却哪里收的住,又彷佛以卵击石,李秋的手像打在精铁上,发出锵锵的声响,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李秋差点叫出声来。 眼见炽火术就要生成,李秋只得退回原地再作他图。此时炽火术已然生成。 “唉”,一声叹息从李秋口中悠悠而出。 众人好像也松一口气,这个小子终于要认输了。也好,这次他可能真的躲不过去了。 赵越心中一松,幸好这小子要认输,不然自己体内法力已经空空如也,自己不可能再出一击。 只待李秋说声输了,赵越就要解除法咒。却见李秋袖中一抖,一大把水灵符赫然出现,下一刻一股波涛脱手而出。 赵越脸色煞白。 众人绝倒。 明眸顾盼神飞。 李秋施施然站立场中。 兹兹声复又响起,顷刻间火球灰飞烟灭。 云开雾散,李秋手中竟然又是一把灵符。 赵越惊呆。众人都齐齐吸了一口冷气,心道:何人弟子,如此的大手笔,如此的败家。就是赢得此次斗法,获得的奖励怕也弥补不了这灵符花费吧。 “赵越师兄,李秋请了。”一大把灵符就待激发而出。 自己这就是要下场了吗?要失败了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要化为飞灰?不行,绝对不行。我还有最好一招。 赵越如此想着,一颗猩红色丹丸便出现在手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赵越张嘴就要纳入口中。 “孽障,还不认输。不要命了不成?”场外一声宏鸣,震得众人心神不宁。 待众人恢复心神,却见一个绿袍中年男子,正对着场中赵越大声呵斥。 赵越见是师傅过来,口中丹丸却是吞不下去了。说出认输的话是万万不能的,那还不如杀了他。然而场中规矩如此,再不认输,对方的灵符就要激发,自己不会死,但是一身重伤总是难免,若是碰到了心肠歹毒的,一身修为尽付流水也是可能。 望着师傅那吓人的眼神,赵越自己此次算是折戟沉沙。无奈的低声说道:“我输了”一股鲜血自口中喷射而出。 早有筑基弟子扯了禁制。赵越师傅飞身而上,抱起赵越查探一番,知是李秋手下留情,心中记下这因果,又对着昏迷的赵越道了声:“痴儿”,便抱着赵越回转疗伤去了。 立刻便有评判大声喊李秋获胜。 李秋抱拳谢过,刚要下台离去,却听耳边一个声音胜似天籁:“大哥。” 第七十五章 戳指剑旗鼓相当 李秋喜不自胜。竟然看到了自己的三弟王锁。只见此时的王锁个子又长出约半个头来,身上的灵力波动异常强烈,李秋感受到王锁此刻的修为至少炼气三层顿时惊喜,却不知是因为王锁的师傅厉害,还是王锁的资质太好,短短的一年间就提升到炼气三层的势力,着实惊艳! 却说王锁在场下从头到尾看完了李秋的斗法,被李秋那层出不穷的符咒给震惊的不行。要知道,自己仗着师傅给的高级功法,有一套防御法术护身,出手即立于不败之地,这才轻松胜了第一场。可是师傅却没有给过自己如此多的符咒,自己身上的符咒满打满算不过百八灵石而已。当然,除了高级功法,自己的法器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这都是师傅赐的,却不见大哥有何法器和功法。可是如此多的符咒至少能证明自己的大哥肯定是不缺乏灵石,不然,哪里寻得如此多的精品水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是这样,相信大哥也是这样。于是王锁也不再胡思乱想。只是想到是不是自己可以跟大哥多要几张水符傍身, 李秋看到王锁痴傻的模样,哪里不知他作何想法?只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低声对王锁道:“三弟,还是寻得一个可靠的说话处。”王锁忙称是。 两人来到潭边。此时只见:轻风抚垂柳,潭水剪明眸,猿鸣惊虾戏,飞鸟穿云头,修道兮路漫漫,谁识少年愁? “真个是好耍处”,王锁深吸一口气,感觉此处灵气浓郁,虽然不及师傅所赐修道之地,却也让人心旷神怡,开阔心胸。 “不错,此地最能让我放开烦恼”,李秋笑道,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约四十余张仅存的精品水符,刚才的斗法,自己已然耗费了一半的灵符,这些是难得的上品水符,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对手,相信王锁仅仅凭借灵符就能将对手轰到场下。 自己虽然为了应付下一场的斗法不能动用法力制符,但是剩下的下品水符也有几十张,而且凭借自己的斗法经验,相信取得好的名次也是不难。 王锁手中接过那几十张精品水符,感受到那澎湃的水系灵力,心中惊叹不已。也不矫揉造作,当宝贝一样的收在储物袋中。 本来李秋想将神识符也一并送于王锁几张,复又想到此符一出,怕又引得贼人侧目,凭白给王锁带来祸事,只得罢了。 “大哥进的宗门是否苦修不断?却叫我寻的好苦。”王锁此时心事一了,顿时发起牢骚来。 李秋也无奈道:“我也欲寻你叙旧,奈何师傅总是让我去酒泉洞给他打酒,每次就是三个月,我也遇到了许多奇事。” 接下来的时间,兄弟两个将这一年来发生的奇事趣事说了个遍,有时欢笑,有时哭泣,有时惆怅,有时抑郁,也有了很多感慨。 眼见天色不早,两人为了明天的斗法,不得不回转。李秋忽然一个激灵,忙问王锁道:“三弟,你可曾见到李灼?或者有他的消息没?” 王锁一拍脑袋,看来他也是见到大哥太过兴奋,竟然忘了问李灼的下落。奈何他对李灼去向一点也未知。只是可以肯定,李灼由于资质太过优秀,引得元婴高手亲自教导,想来前途大片光明,两人也不必太过牵挂。 听到如此,李秋不由有些失落,只是许久不见李灼,非常想念。想起李灼那爆裂的性子,又有些担心。唉,老学究曾经说过,顺其自然,强行干扰则心魔生。老二有元婴期修为的师祖教导,想来不会有事的。 放下心事,两人又各自留下住所,以便将来可寻。又闲聊了几句,就各自散了。走之前,李秋看着远处青山森林郁郁葱葱,听着猿啼鸟鸣,忽有所感。 。。。。。。 第二天的斗法竟然异常的顺利。李秋将所有剩下的水符一股脑的扔将过去,瞬间就将对手砸到场外。而王锁凭借师傅给的一个青色的护臂挡住了对手所有的进攻,然后一个石坠术将对手撞成重伤。 李秋与王锁再次聊了一会,只是这次虽然还有大半天时间,但是双方都没有心思瞎聊了。无他,明天就要进行第三轮斗法,各派的炼气期核心弟子陆续登场,有的甚至是炼气九层的修为,容不得二人有任何的懈怠,两人都抖擞精神,互相道声郑重就回了住所打坐调息。 斗法第三轮。 各派掌门悉数到场。 分别是: 长春宗:掌门鬼门无关程思安; 灵宝宗:掌门夺魂剑厉如海; 正一宗:掌门千层浪月无言; 天心阁:掌门五指不见昆释仁; 清微宗:掌门千尾狐静秋师太; 神宵宗:掌门九天神霄孔殿; 青木宗:掌门元真; 佛宗此次掌门空明大师也来观法。 这么多掌门此次到来倒不是看李秋这些炼气弟子斗法的,而是来观战筑基弟子斗法的。 筑基弟子不像炼气弟子那么多,此次斗法就是为了角逐出前十名的。至于炼气弟子的第三轮斗法只是为了筑基的斗法做个前戏而已。李秋四顾看去,就见之前接自己进宗门的白衣广云赫然在列,虽然光禄也在他身旁,但是跟广云充满斗志相比,光禄显得脸色有些晦暗,许是斗法输了,心情不佳的缘故。 待到各派掌门坐定并点头示意,立刻有人高喊:炼气弟子斗法,第三轮,正式开始。 李秋一个鹞子翻身登上斗法场中,倒也潇洒,顿时引来不少怀春少女的尖叫。让旁边 的男弟子见了顿时心中不平:这臭小子前二场全靠符咒撑着,这第三次该没有符咒了吧。就是有,面对那个人也该被揍成猪头才是。 狠狠的在脑子里将李秋了一番,又充满期待的准备看这场好戏了。 “快看,那个练气弟子竟然能御剑!”有人惊呼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海蓝色襦裙的女子,脚下踩着一把飞剑,每走一步,那把飞剑就灵动地飞到她前行的脚下,就这样慢慢走到场中。 原来不是御剑!不过这样操纵飞剑颇伤神识。看这女子写意的模样,都道此女子的神识看来异常强大。 “灵宝宗,薄恨。”走到李秋身前丈余距离,女子淡淡的说道。 李秋这才看得清澈,瓜子脸,樱桃小嘴,肌肤吹弹可破,两只眼睛清澈,目光坚定,可是她的的眉毛竟然不是寻常女子的柳叶眉,而是如两道剑意一般斩向两侧。不怒自威就是这眉毛的最好解释。 李秋目光稍瞬即逝,也稽首道:“青木宗,李子秋。” 薄恨眼见李秋目光坚定,不是之徒,脸色稍霁。道声:“师弟,请了。”说完,食指中指并拢化为剑意,遥指李秋,只见身后一柄青锋剑呛然而出,静静地浮在薄恨手指一尺之外,剑身一股灼人的气息逼人心脾。 见薄恨如此光明磊落,李秋知道对方怕是艺高人胆大,自己不敢托大。施法了一个青木干术,便静等薄恨来攻。 场下众人反应各不相同。各派弟子通过此次斗法,大都听闻过薄恨的大名,现在她正在施的便是成名绝技戳指剑。 这戳指剑其实就是御剑术的一个变化,通过施剑者的神识进行催动,以飞剑御敌。施剑者只要点到哪里,飞剑便斩向哪里。寻常弟子只能斩出一剑,然后再斩一剑。只是这个薄恨不知施了什么法子,一般炼气弟子只能控制飞剑在短距离内短暂停留,时间长了就有脱手的危险,一旦脱手并且被对手斩断人剑联系,施剑者受到反噬后果极其严重,废掉修为也是可能。 这个道理李秋不是不懂。而且他见到台下灵宝宗掌门及一干人等彷佛对薄恨运用这戳指剑并不陌生,就明白对方不是托大,而是真有本领之流。 只是李秋施了个青木干术就没有下文,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这青木干基本上所有的青木宗弟子都会施法。越是低阶的青木干术,形成的护盾就越大,待到修炼到极致,据说可以炼化如丹田,不必刻意施法就自行为主人护体,颇为灵动。 看到李秋身上缓缓旋转的一尺见方的青木干,众人都晓得这明明是刚刚修炼出来的结果,一个三层修为的炼气弟子,还指望将青木干炼到何种火候? 元真在场下看得分明,对于李秋这种反应也是存了疑惑。方才广云告诉他,李秋前两场的胜利都是靠了大把的灵符建功,真实的法术一个也没有施法,所以现在他现在这样的反应元真也就不见怪了。幸亏还有一个王子锁,只希望李子秋败的不要太难看。 灵宝宗掌门厉如海只是扫了李秋一眼,然后将目光定格在薄恨脸上,微微一点头。 薄恨也是低头示意。方才李秋的做派其实已经让她恼怒不已,为的是这个李子秋好像不把她放在眼中。其他人在跟她斗法时哪个不是金刚符、护体法宝尽出?为的就是想顶住自己的攻势后再图他法,虽然还没有人能够防的住自己,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太嚣张了些。 心中气恼,瞬间就将方才对李秋的点点好感甩的丝毫不剩。一声娇喝“疾”就见青锋剑飞驰而去。炼气弟子都没看清飞剑在哪里,只有广云眉毛微挑:好快的剑! 李秋只听到那声“疾”,定眼看时,哪里寻得到飞剑的影子,神识感应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因为他竟然感应到了九把飞剑! 以他目前的轻云步,根本就无法避的开,而且九把飞剑攻势刁钻,几乎封住了他的所有退路,却叫他哪里去躲? 只听“锵锵锵”三声金石相加的声音,李秋颇为狼狈的显出了身形,只见方才青色护盾早已化为点点灵气碎裂了,自己的外袍袖子也被斩了一截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愣在那里,无他,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叫做薄恨的女子刚才用神识控制了飞剑在瞬间斩了三剑,这得需要多强的法力和神识? 还有比这个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吗?有!这么强悍的攻势竟然被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挡住了,虽然狼狈了点,可是毕竟也是挡住了!这就更令人惊讶了。 只有李秋和那些筑基弟子及各派掌门明白,哪里是三剑,分明是九剑,而且每剑的攻势都凌厉至极。方才虽然挡住了攻势,可是李秋有苦自知,自己的青木干术为了防御方才的攻势,自己丹田内的灵力损耗就高达半成,只要薄恨再斩上十几剑,自己不死也残! 元真自然是意外之喜,还好,还好,这个李子秋就是输了也不算太丢脸。再看厉如海脸色,已经由方才的轻松写意变得严肃起来,元真心情更是大爽,想着李子秋如果再接她几剑,哪怕他输了,自己也要奖励一番,能给宗门长脸的事情,自己定不吝赏赐。 薄恨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真的挡住了自己的戳指剑,而且用的炼气弟子最低阶的防御法术青木干术。这让顺风顺水的薄恨心中大恨。加上场下已有青木宗弟子交头接耳,说是要吧这青木干术好好参悟一番云云,让其银牙几乎咬碎,于是再不留手! 只听三声“疾疾疾”,薄恨连斩三剑,瞬间二十七道剑意纵横而出。 李秋心中喊道:苦也!当下再不甘隐藏修为,炼气五层修为勃然而出。瞬间一个青色青木干护盾浮身而出,却见这个护盾只有半尺大小,分明是炼气弟子的青木干术几近巅峰的标志。 场下顿时哗然,不想到这个小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不过倒是也是能理解,修真界谁不留一手,就连元真看了,也是无所谓的样子。 只是厉如海看到李秋显露真正修为脸上没有多少惊讶,竟变成一丝了然的模样。 二十七道剑意斩向李秋二十七处,青木干如影随形,剑意斩向哪里,青木干飞到哪里,顿时只见李秋全身金光迸发,犹如天神。 李秋虽然堪堪抵住了这剑意,奈何每挡一击,体内灵力便飞快流逝,直至二十七道剑意斩完,李秋扫视丹田,这才发现自己的灵力只剩下五成不到。 不成,自己必须要进行反击,不然非的被逼死不可。李秋刚想释放一个青藤缠,却见对方朝厉如海看了一眼,得到厉如海赞许的眼神后,便走到李秋跟前,就像施舍一样,对着李秋说道:“子秋师弟,你已经抵住了我两轮攻势,五层的修为做到这不殊为不易,然而我还是劝你认输吧。因为接下来我的法术威力更加强大,强大到我都无法控制,法威之下,非死即伤。” 李秋笑了,没有多余废话,只是伸出右手,淡淡的道:“请!” 元真嘴角上扬,双目微闭,光头后仰,得意张狂到了极点。李秋刚才的回答让他极为满意。看看,这就是我青木宗的弟子,一个很普通的弟子,哇哈哈哈。 只有厉如海像是没看到元真的骄狂模样,意定神闲的坐在那里。 得到了李秋的坚定回答,薄恨只觉这个小子真的是可恶至极。再也不再掩饰,嘴里喝道:“显!”顿时整个人气息一变,修为顿时显现出来——竟然是炼气九层的修为! “哗——”场下惊呆一片。 元真脸色顿时大变,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个薄恨的炼气弟子几至九层修为巅峰,算是半只脚踏入筑基期了。方才的斗法这个薄恨才耗费了二成的法力,而李秋还不到五成,这等修为怕是李秋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李秋见到掌门元真关切询问的目光,朝其施了一礼,然后转身朝着薄恨,仍是一个字:“请!” “小子找死!”只见薄恨嘴中念道:“戳指剑,集,破!”原来攻向李秋的那把飞剑不见踪影。却见从薄恨身后呛然飞出九把飞剑齐齐飞向李秋,飞到半空时,九把合成一把,状如巨阙,正好与那个“破”字相合。 李秋双眼一眯,精光闪现。大喝一声:“化!”只见李秋脚下生出无数根须,双臂化为两根巨大的树臂,身躯长成棵粗大的树干,瞬间就化成了一棵树人,除了面庞稍微能看出李秋的模样,哪里能看出半点人的痕迹! “妖术!?”,厉如海刚开始那一瞬间真以为李秋施展了什么妖术,待他感应到李秋全身精纯无比的青木灵气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脸色再也没有那么轻松写意了。 元真也是颇为意外的看着李秋,这个小子今天给自己的惊喜太多了,没想到他的自己不堪,却对青木诀运用到了极致,不错。 广云此时才真正的重视起李秋来。目光盯着李秋,再也不肯离开。 这就是李秋昨日与王锁离别时感悟到的法术。说法术倒也不全对。因为李秋想起老学究给他展示的木桌长成大树的法术,既然是木灵气就可以成树,那么我身上有万千木灵气,是不是也可以我为本,以灵气为枝叶化为巨树! 一切都在电转火石之间。 化成树人的李秋面对飞来的巨剑,双臂一抱便将巨剑抄在手中,顺势一带,就欲将飞剑夺下。 薄恨大惊,自己的本命飞剑若是被夺走,自己定然修为大损,于是疯狂的往巨剑输送法力,那巨剑得主人灌注,青光大放,几欲脱李秋双臂而出,斩向李秋心胸。 “嚎”李秋大喝一声,左手将巨剑暂时裹住,右手化臂为锤,朝着那巨剑狠狠的砸了下去。 “咣”,彷佛砸在了石头上,但更砸在了薄恨的心坎上。 薄恨只觉五脏六腑齐齐移了位,丹田之内气绪不宁,未等到平静下来,李秋又是一锤,“咣”声音悠长! 李秋一气之下砸了五锤,那巨剑再也不复方才之勇,青光大减,颜色昏暗,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要堕地而落。 方才的五锤已然耗费了李秋约三成的灵力,见马上要建功,就欲再砸一记,让这巨剑彻底了账。 突然李秋警惕性大起,本来要砸向巨剑的右臂,猛的砸向身后,只听九声“锵锵”声起,那把消失的飞剑竟然又斩向了李秋。为了防备,李秋的左臂一松,巨剑趁势逃脱而回。 李秋吃惊的看着薄恨,这个女子竟然神识强大到驾驭十把飞剑的地步! 第七十六章 三才阵一战成名 巨剑顺势飞回,令薄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个炼气五层修为的小子让她差点阴沟里翻船。方才巨剑几乎与她神识失去联系,若真是如此,自己受伤事小,修为大损之下影响了道心怕是以后的筑基也会出现问题。 可笑刚才自己还要让他主动认输,原来是个难缠的对手! 李秋有苦自知。 方才的“化灵术”(李秋自己这么认为)在短短的时间里竟然损耗了自己三成的灵力,现在自己丹田之内只有不到两成法力,苦也!自己与九层修为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真是想不到这个女子的神识也会如此强大,自己自诩不弱的神识在对方驾驭十把飞剑的现实面前变得脆弱不堪,自己还是坐井观天啊,小看了天下修道之人,今后要更加勤奋苦修才是正理。 将化灵术收起,李秋复又原来模样。只是这一番下来,与刚才强大的力量气劲想必,李秋竟然感觉到了一丝虚弱,知道是自己灵力消耗太大的缘故。若是再让对手全力来攻,自己恐怕再也撑不住了。 于是一个青藤缠顺势甩了出去,哪怕将对方缚住半刻也好,自己现在迫切需要休息。 哪知法术刚在薄恨脚下生成,不知哪里飞来一把飞剑,将青藤瞬间切割的粉碎,哪里阻的住薄恨半分? 薄恨本来因为耗费了五成法力而略显疲倦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的神色。自己虽然法力大损,只有五成不到,可是对方好像法力更少,而且现在薄恨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对手除了刚才的法术能防御自己以外,根本就是缺乏进攻的手段。不然,趁着刚才自己收回飞剑的狼狈时刻,就可以进攻自己,至少迫得自己招架不住。 薄恨顿时信心大增! 炼气五层,修为还是太低了!自己还有一招! 好个薄恨!再无刚才的萎靡模样,浑身上下灵气萦绕,宛如天上仙子。轻启朱唇,将九把飞剑吞入口中,缓缓地用手将身后飞剑拔出,剑尖朝上,双手一松,飞剑便浮在半空。只见其十指飞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喝道:“戳指剑阵,出!”瞬间经过温养的九把飞剑齐齐飞出,直奔李秋。 待飞到李秋身前,每三把飞剑灵动地摆成一个三才阵,三个小的三才阵又摆成一个大的三才阵,将李秋围了起来,速度快似闪电。 大局已定! 薄恨眼中露出欣赏的目光,轻轻赞道:“子秋师弟,你我修为差距不下,你也将我逼到如此地步,不管如何,我很佩服你,虽然我极少佩服别人。现在戳指剑阵已成,主杀伐,阵法之下不死即伤,你可要与我再斗一斗尝试一下这戳指剑阵的威力?” 望着悬浮在身周的剑阵,李秋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道:“请!” 说完,还是将老猿送自己的那把青木杖拿了出来。 杖入手,道心定! 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过胜利,与薄恨的斗法实在是太痛快了。 “好!”薄恨彷佛早就料定了李秋如此说,“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我的戳指剑阵。” 此时场下再无一丝喧闹,甚至眼睛都不想眨上一眨,生怕错过了多少年也少见的经典之战。 八大掌门此刻也都被李秋的战意所染,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知道这个只有五层修为的小子有何依仗能够在剑阵之下撑的下来。不过,算上刚才的斗法,这个小子心性之坚,哪怕八大门派也是少有,哼,元真那个老东西不知道该多高兴,多骄狂了。 元真当然高兴,高兴的想把李秋一脚踹下去。那是剑阵啊,你虽然让我长脸,可我也不想你跟昙花一现那般。 唉,一切都晚,李秋没有认输,而且薄恨已然发动。 众人将李秋当做了一个不怕死的道心坚定者,除此之外,就是当他是一个死人。 只有八大掌门在薄恨发动的同时,感受到了那一丝灵力波动,不,是三丝。 在三才阵的下方,三根青藤勃然生出,组成一个三才阵法,几乎在同时又有两个三才阵法生成,三个三才阵组成一个中等的三才阵,就在众人以为李秋在有样学样的时候,又有两个中等的三才阵生成,三个中等的三才阵,共九九八十一根青藤生生的摆成了一个巨大的三才阵法! 阵法成,生气勃发! 众人心神大震! 酒泉洞中的苦修在今日终于排上了用场。李秋庆幸不已,自己不懂阵法,这个三才阵是跟薄恨学的,无奈,他吃过太多次阵法的苦头,知道自己斗不过,只好依葫芦画瓢。 待自己斗法完毕,自己一要寻得一门攻击法术,再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弄一套阵法研究一番。 戳指剑阵攻势发动,薄恨十指飞弹,悬浮在空中的飞剑奇妙的旋转起来,越转越快。 无数剑意飞射而出,直取李秋。 八十一根青藤无风自动,舞动成网,将剑意阻挡在阵法之外。 锵锵声不断,场下已有人耳膜受损,甚至有人捂上了耳朵。就连阵法外面的几个筑基弟子也有些受不了皱起了眉头。 元真此刻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个小子竟然看着对手的阵法就学会了,而且威力似乎更大,就这份悟性自己当初若是收他为徒,他今日的成就恐怕更加不可限量啊,再看看自己的师兄师弟,他们望向李秋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懊悔。 只有李秋自己能最切身的感受到此刻的凶险,从青藤上感应得到剑意的威力比之上次更甚,而且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若不是有老猿给自己的这根木杖,自己怕是撑不了太多时间。 薄恨却是越战越心惊。这可是剑阵啊,自己九层的修为施展出来虽然有些照猫画虎,却也不可能是一个炼气五层修为的人能够抵挡的。想起自己自修道一来,一路顺畅无比,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面前竟然讨不了半点便宜。骄傲的她如何能受得了,于是往阵法中输送灵力更加疯狂起来。 瞬间那把浮在薄恨面前的飞剑转的更加疯狂,几乎不见踪影。锵锵的剑意将李秋整个的埋没其中。 眼见薄恨疯狂的模样,有弟子对掌门厉如海道:“师傅,师妹如此不会有何不妥吧。” 厉如海淡然道:“莫急。薄恨是我看着长大的,资质上乘,自小修炼没有坎坷,未遇挫折。此战让她有所警醒也好。”弟子退下。 有那青木杖在手,李秋感觉丹田法力竟然又回复起来,知道是个宝贝,于是对付薄恨的剑阵便显得游刃有余起来。 李秋这边写意,薄恨那里看得真切,越发失了稳妥,自己自小就是长辈的宝贝,同门中的焦点,若是这次斗法失败,回到宗门中肯定被那些拍自己马屁的小人给笑话死。长辈也就不像以前那么疼爱自己了。哼,既然你不识趣,别怪我心狠。 当下不再迟疑,将自己舌尖咬破,一口精血喷在飞剑之上。 飞剑得精血激发,瞬间飞到李秋头定,未等李秋有所反应,便狠狠的斩了下来。 李秋将全部精力都用来对付剑阵,那里来得及应付这里,一个踉跄闪在一边,一缕头发被斩落下来。 飘飘落落的黑发,像是胜利的号角,将薄恨刺激的浑身发抖,眼睛变成了妖异的红色,脸庞也变成恶狠狠的模样。 不好,这个女子好像入了魔。李秋未及多想,将自己的神识符夹在已发水符之中顺势扔了过去,却不料那飞剑得了空挡一剑斩向李秋右臂,尽管李秋尽力躲避,然而还是被一丝剑意洞穿上臂,再也无力拿杖,任凭木杖掉落在地。 飞剑雷霆一击再次袭来!。。。。。。 薄恨终于胜利了! 场下欢声雷动。师傅点头示意,师兄弟还是将自己当成重点,前呼后拥。虽然自己很累,但是还是胜了,青木宗掌门灰败的脸色让薄恨格外畅快,她笑的很开心很开心。 突然,一把飞剑从后背穿过,从自己前胸透过,一阵剧痛袭来,她恐惧的转过身子,看到了那个被她打败的小子,李秋! 感受到生命飞快的流逝,薄恨突然有些后悔起来。她好想哭。自己从不体谅别人,动辄就欺负同门,骄傲自负任性,身边除了师傅宠爱之外,竟然再没有一个朋友。 自己的修为也是靠着师傅赐药提拔上来,根基不是很稳,师傅说过自己几次,说要夯实基础,自己就是不听,这才有了今次的结局。 晚了,别了师傅,下辈子弟子再报答你的大恩。别了同门,若有来生,薄恨一定与你们和睦,不再跋扈。 薄恨眼角流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咣”的一声,飞剑落地! 戳指剑阵消散不见。 薄恨有些茫然的看着上身全是血的李秋,这才明白刚才自己遭遇了什么! 心魔! 但是方才那一幕幕,是那样的真切。那一丝体悟让她有所感应。以至于她不由自主的在场中盘坐起来。 还未等场下众人瞪大眼睛,天色忽然暗了下来,一道红色雷霆直直击向盘坐在地上的薄恨!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薄恨正在筑基! 第七十七章 挡雷劫薄恨筑基 厉如海心神大振! 自己的得意弟子竟然在斗法之中就要筑基,怎能不让其狂喜!这在斗法大会上筑基的人恐怕千百年来只有薄恨一人。以薄恨的资质,结丹元婴指日可待。灵宝宗的势力必然大涨! 再看看元真的脸色,厉如海就如雪天喝了热汤般熨帖。只是薄恨方一筑基就招来雷劫却是他万万没想到的。那道雷霆就要劈在薄恨身上,厉如海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施救,故而大急。 一切都在电转火石之间。 离薄恨最近的只有一个李秋! 雷霆已经轰到薄恨身上! 薄恨身上顿时被炽红覆盖。雷霆只有一道,然而攻势却是一波接着一波,一波强似一波。 这筑基雷劫虽然是最低的一劫,然而攻击却分为上中下三等。下等雷劫攻势三道,中等雷劫攻势六道,最厉害的就是九道攻势了,最难熬,但是也说明筑基者的修为顶尖,一旦筑基成功,其修为也是同类中最为拔尖的。 顷刻间,三道攻势一去,再三道又来。 薄恨本就因为心魔损伤了神识,与李秋斗法耗尽了法力,前三道已经将她油尽灯枯,这三道已经近似崩溃。 也许只要撑过这三道就好,自己就可以筑基成功,九道雷劫的好像还没有听说过这几百年来有谁遇到过。 强行运转心法,薄恨吐出三口精血,顿时手中飞剑再放光华,与三道攻势缠斗起来。一刻间,三道攻势被化解,薄恨体内虚耗的太过厉害,身子一歪,晕倒在地。 薄恨的同门就要上前施救,岂料异变陡生! 红色雷霆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粗壮,噼里啪啦宛如恶魔般狰狞,众人心头一寒,三道攻势再次轰然而下。 “恨儿!”厉如海心头大震,眼见悲剧难以避免,就要强行干预,哪怕是拼着自己修为大损甚至陨落的危险! 一道人影瞬间移到薄恨身边,手持木杖,浑身光芒大涨,宛如天神! 不是李秋是谁! 元真大急,同门中早有人惊呼出声:“子秋,你疯了。。。。。。”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那雷霆彷佛感觉到了有人干预,威势再涨,攻势甚至有滔天之感,非将李秋轰成飞灰不得罢休! 雷霆之威,毁天灭地! 李秋只在一瞬间感觉自己体内丹田膨胀到无以复加,五脏六腑炽热无比,要被焚化了一般,再也坚持不住,大呼一声:“啊”,便晕了过去。 识海内的怪木只是在雷霆轰到李秋的那一刻闪亮一下便寂静无声。 却在这时,天空瞬间明朗,一丝彩虹淡淡的挂在天边,周围的灵气疯狂涌入薄恨体内,形成一个小的漩涡,炼气弟子甚至有自己丹田不稳的感觉,连忙躲的远远的。 顷刻间,薄恨体表光芒大涨,复又不见,原本盈溢的灵气变得内敛。一阵强大的气息顺势而成,直教原先的炼气同门不能直视! 一切正常,薄恨此时已经能够打坐,以稳固境界! 厉如海与元真这时才飞身上台,各自守护在自己的弟子身边。 只是两人此时心境完全不同。 厉如海可以用“狂喜”来形容最是恰当。九道雷劫筑基而成的薄恨,今后到筑基后期,几乎可以说结丹以下无敌的存在。将来结丹期,元婴期。。。呵呵,可以想象灵宝宗的地位不仅魏如泰山,甚至可谓修真界之首。 元真则是颇为复杂。本来李子秋给他带来了意外的惊喜,还逼得薄恨走火入魔,这都是大大长脸的事情。可李子秋千不该万不该去救这个薄恨,不仅几乎搭上了自己的小命,还给厉如海这个老东西得到了一个好苗子。假以时日,是福是祸还难以预料啊。想起与李秋一起来的那个李灼,资质极品,本来不让他参加斗法大会就是想将其雪藏起来,作为一支奇招使用,然而想不到灵宝宗这里瞬间就得到一个九道雷劫的弟子,大道果然最是公平,只是这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只是这个小子敢于一个人去替别人挡雷劫,肯定是头脑发热,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也不知被伤成什么样子了,一身修为肯定是完了,罢了,大不了给他的闲散的差使,让他一辈子在青木宗衣食无忧罢了。 短短的时间里,元真已经将李秋的后事都安排妥当。 待他将李秋抄在手里,探查一番后心道果然如此,体内脉络尽毁,丹田之内感受不到一丝灵力,若非还有一丝气息尚存,恐怕早就死透了。 只是李秋哪怕还没死去已然让众人惊异了。雷劫的威力筑基以上的弟子都知道的,想不到这个小子竟然撑过九道雷劫而不死,就说明其人正常情况下筑基是没有问题的,然而现在的情况看,小子能不能活过来还是个问题。 灵宝宗这边众人当然是大喜过望。只是自己弟子虽然筑基成,看到李秋半死不活的惨样,也知道此时不是庆贺的时候。稍微对元真稽首道:“元真掌门,你门下今日的所作所为厉谋记下了,他日必有厚报!” 元真听此,心里宽慰些许,知道厉如海虽然脾气臭点,却是个极重情谊之人,他说厚报,那就是肯定会有大大的好处了。 再者,李秋毕竟是个相当普通的炼气弟子,青木宗上下没有一万,也有几千炼气,少他一个也不少。 对着厉如海拱了拱手,元真没有说话,招呼弟子将李秋抬了下去。 收拾停罢,天色不早,众人约定好明日继续斗法,一切如常。 李秋被抬到竹屋里,好生疗养。 只是竹林外一个俏生生的绿衣女子望着竹屋轻啐了一口,怒道:“叫你呈英雄,那个薄恨是个狐狸精不成,迷的你连命都不要了!?” 第七十八章 雷劫威经脉尽毁 此时的青木宗早已沸腾! 各宗对今日的李秋与薄恨之战都是啧啧赞叹。炼气五层与炼气九层斗法能够做到不败,而且将薄恨“逼”到筑基的地步。嘿嘿,这就是众目睽睽,若是真到了外面,谁会等你好好的筑基完成,即使你筑基成功又能怎样,一个刚筑基成功的人几乎就是就跟刚褪壳的蝉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对手肯定轻易结果了你。 然则这个李子秋肯定是不知道雷劫不能替别人挡的道理,那样只会增加天劫的威力,不但救不了别人,自己也会搭进去。唉,一个心性如此合乎大道的小子就这样陨落了,修为肯定是化为乌有,恐怕性命能否保住也是两说。 可惜啊! 李秋的宗门青木宗却是寂静的很。 各峰峰主都是一副惋惜的样子,本来意为斗法过后想将李秋好好培养一番,即便是斗法失败受点伤也是无碍,都到了结丹修为,哪个没有点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通?可谁能想到这个小子竟然傻到会去替人挡雷劫?没有化为飞灰已然是天道大仁了。 筑基弟子中倒是比较平静,因为明天就是他们出场的日子,但是对于晚辈李秋,都是一脸佩服的表情。 炼气弟子此刻炸了锅一般。 李秋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他们许多人都参加了此次的斗法大会,只不过都是抱着长长见识的想法去的,斗法的时候也是应付,炼气修为相差三层修为几乎不可能取胜,除非有师傅赐宝,可如果他们真有的话,也不用整日里挖空心思出差了。 现在有这么一个弟子,修为炼气五层,斗法炼气九层满圆,几乎胜利。其实在他们心中,李秋已经胜了,理由,嘿嘿,生死之战的时候趁对手筑基结果了了账便是。 可笑他们还整天无所事事,有的修为都到了七八层,自以为筑基无望,便如行尸走肉般再无进取大道之心,今日被李秋一比,顿时自惭形秽。 很多弟子都开始发下宏愿,此生不筑基不罢休。 顿时整个青木宗的修道进取气势如虹,整个宗门风气为之一新,这却是元真不曾想到的又一个意外之喜。 青木宗一处极为隐秘的洞府中,一个老者仔细听完了元真的回禀,良久,才道:“难得!”又叹了口气道:“李灼之事万万不可宣扬!” 元真连忙称是。 “罢了,听说他与李灼一村所生,大道最是相信道缘,带他来,让我看上一看。” “是!”元真连忙应下,心中震惊,一个炼气五层的小子得师傅接近,真是莫大的机缘了。要知道,就是他现在来见师傅也是轻易见不到的,心里竟然有些许的嫉妒,又想到李秋修为尽毁的惨状,不由叹了口气,罢了,自己与一个小辈计较什么。 此事却是不能假手于人的。想起李秋的师傅,元真的头不仅又大了一圈。真是不知道李秋师傅回来看到李秋的惨样会做何反应,只怕自己又没好日子过了。 李秋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意识。雷劫的威力在于不管是修道者的法力和神识,都一视同仁,统统摧毁。 在李秋残存的意识里,他又看到了老学究,当他还是个光着屁股的稚子时,老学究就手执一本书卷,站在风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天空。说不出的孤寂和出尘。 清风抚衣袂,我心随风荡。 沙,沙,沙 身化青山松,独斗风雪霜。 一团雾气在李秋识府升起,迅速游走于李秋的四肢百骸。 磐石青草芽,千年一粒沙。 李秋的身体开始抽搐。 绽放几缕香,浮生若苦茶。 破败的筋脉被艰难的修复着,若抽丝般极为缓慢,每修复一丝,李秋便抽搐几下,仿佛遭遇了极大的痛苦。 风催草木生,雨后显彩虹。 随着李秋全身脉络的修复,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木灵气围绕着竹屋缓慢的盘旋着,不断的洗刷这李秋的脉络。 鲤鱼跃龙门,翻山倒海江。 终于,李秋所有经脉尽数修复完毕,那团雾气小心翼翼来到李秋的丹田,看着李秋破损的丹田,竟然露出郑重其事的表情。最终彷佛下定决定了一般,稍微一晃,一团几乎透明的白色火焰凭空而生,慢慢的靠近丹田。 欲成大自在,天际任飞扬。 丹田在白色火焰之下不断的煅烧,裂缝慢慢的融合在一起。眼看就要成功。。。。。 突然,雾气彷佛感应到了什么,又不甘的摇了摇头,迅疾的退回识海,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团白色火焰在李秋丹田那里,静静地悬浮着。 元真推门而入,看到李秋的模样,顿时大惊。 只见李秋浑身如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十指已然深深地插入床板之间,脸孔扭曲的不见了原形。 元真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抱起李秋向师傅洞府飞驰。 元真焦急的在师傅洞外等待着,不断的踱步,竟是无法平息。 只过了一个时辰,师傅让他进去将李秋带回去好生修养,其他事情不必过问,元真也不敢多语,只得带了李秋回转。 见得元真离去,洞中之人自语道:“离火焰!难道酒泉洞中还有此火残留不成,改天差元真去探查一番。李子秋此番得此火也不知是福是祸。唉,大道无情最有情,顺其自然罢。” 元真将李秋置于床榻,眼见李秋气息均匀了许多,想起昨日种种,心中不忍,叹了口气,忽然厉声喝道:“谁在哪里鬼鬼祟祟?” 第七十九章 兄友探佳人赠剑 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元真手中一个道诀已成,再喝道:“再不出来,可别怪我出手狠辣!” 对面的树林里窸窸窣窣的钻出两个人来,你道是谁? 王锁与子乐! 原来,两人都是刚参加完斗法大会,才闻听李秋出事,于是赶紧过来探望,只是看到掌门在里面,不好现身只好在林子里躲避。 二人在此次斗法大会上倒是可圈可点。 王锁凭借深厚的防御法术,师傅所赐宝物,以及最后用李秋给的精品符做最后一击,获得了第五名的成绩,要知道,王锁到青木宗不过才一载而已,怎不教人刮目相看! 而子乐凭借娴熟的阵法操控,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孱弱,竟然取得了第三名,再次证明了阵法的强大! 只待筑基弟子的斗法结束,他们就可以得到丰厚的奖赏! 可是听到李秋的消息让他们坐立不安。 对于王锁来说,李秋是他的大哥,听到大哥替别人挡了雷劫,而且修为尽毁,早已七魄丢了五魂,赶紧来探望情况。 子乐对李秋有种难以名状的亲近感觉,虽然他感觉李秋有点呆,但是从李秋身上看出了真诚,而且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李秋没有化成灰烬,虽然现在只剩下半口气息,但至少还没有死去,那可是雷劫啊。 掌门元真见是二子,微微点了点头。道:“不可过多叨扰,他能否挺过去还是要看他自己。”说完闪身不见。 没空理会掌门那卓绝的身法,王锁与子乐立刻飞身夺入门中。见到李秋那微皱的眉头,虚弱的气息,王锁没来由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子乐心中一叹,忖道:我若重伤的时候有师兄或师弟肯为我难过一会该有多好!自己虽然修为中上,奈何总不得师傅欢喜,唉!罢了,且收拾心情,安慰一下王锁再说。 岂料还未曾开口,王锁喃喃自语道:“大哥,你这是何苦?” 子乐闻听一怔,心想那薄恨当真是福缘深厚,斗法场筑基?闻所未闻!九道雷劫的筑基弟子,这薄恨的资质该好到何种程度! 再也无话,王锁与子乐就这样守候在李秋床前一夜。眼见李秋丝毫不见醒转的迹象,两人无奈,只得暂时回归各自山峰。 下得山来,只见一妙龄女子正在阵法外等候,王锁不识,子乐倒是一愣,道:薄恨前辈! 王锁大怒! “土柱术,坤!”迅疾的念出四字法咒,王锁五脏六腑一阵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了上来,却见王锁猛地朝前方一喷! 精血竟诡异的活过来一般,舞舞扎扎扑入地下。 下一刻,薄恨脚下的土地猛地张口一张血盆大口,血红色牙齿泛着森然红光,薄恨只觉一股吸力袭来,就要将自己吸入其中。 微叹了一口气,只见薄恨挥手间一股风吹过,化为一道风刃将巨口牙齿全部斩断,牙齿断,巨口顿时不见。 却不待薄恨落地,被斩断的牙齿呼啸着朝薄恨斩来,声势逼人! 薄恨这才知道这些巨牙才是主角! 仍然是一挥手,一道风刃迅疾斩向一只巨牙。 却见巨牙并没有意料中的碎裂,只是略略偏了下方向,仍向薄恨斩来。 惊讶之下,薄恨这才对这个对手重视起来。此人见到自己即痛下杀手,肯定是为李秋鸣不平了,自己本来是来此探望李秋的,却不料遭遇此事。自己却不好太过分。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飞剑,挥手间只听“叮叮当当”,所有巨牙都被打落在地,化为尘土消散。 王锁越阶施展法术,体内受损极重,却不见他有何不妥处,眼见自己威力最大的法术被对手风轻云淡般化解,知晓自己与筑基期修为差距极大,根本就无法对她造成半点威胁。于是从怀中拿出凡间飞刀,面目狰狞,恶狠狠就冲薄恨砍杀过去! 薄恨哭笑着摇了摇头,眼见王锁砍向自己,身子微微一偏,一个掌刀将王锁砍晕。然后对着子乐道:“我欲来探望李秋,实无心伤此子,你带他下去吧。我自会向你师门解释。” 子乐忙道:不敢。扶了王锁下山去了。 。。。。。。 感受到屋内李秋那微弱的气息,薄恨轻叹了一口气,自己也不必再进去了,进阶筑基后,自己神识强大了许多,李秋的一切她都能感受的到。 只见薄恨挑了块干净的地方,轻抚衣裙,盘腿坐了下来。 过往种种,尽浮脑海! 只怕此子今后是自己的心障,不消了这个因果,自己结丹时怕会有心魔。唉,也不知被你救下是祸是福。我只愿你快些醒来,就算是个凡人,我也定要护的你周全。你若真的死了,却不是我一生的业障! 此时朝阳正冉冉升起。 薄恨长叹一声,道:“李子秋,不知你能否听到我说的话。我记你恩情,然而你生死不明,我这套戳指剑法就赠予你了。剑法我只施展一次,你若能感应的到便记下来,若感应不到,此剑我便留下。” 说完,口中爆喝道:“戳指剑,起!”顿时一套戳指剑法浩然升起。由筑基修为的薄恨施展出来,戳指剑更显威力,只见九道剑影上下翻飞,若九条飞龙缠绕,随着薄恨舞动而下下翻腾。 施法完毕,只听铿锵一声龙吟,一把飞剑由天际落下,插到李秋屋外,却见薄恨已然只剩背影! 第八十章 终获救否极泰来 床上的李秋仍然静静地躺着,彷佛没有听到外面薄恨刚才的话语,只是间或地抽搐一下,然后豆大的汗珠从白净的面额上滑落,竟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薄恨方才在屋外所言,字字句句尽入耳中,说来奇怪,刚才薄恨施展剑术被他记了个十成十,彷佛因为自己的精神转移了地方,那剧烈的痛苦自己竟然感觉不到了,现在薄恨离去,那痛苦又加倍袭来,让李秋痛不欲生。 李秋仍然抽搐个不停,其状惨不忍睹。 只有一把飞剑静静地直插在李秋屋前。 彷佛过了一个时辰,在李秋竹屋对面的树林中,虚空中一阵扭曲,一个倾城女子显出身形,一身绿衣——正是那绿衣女子。 只见其脸色清冷,直直地盯着那把飞剑,心中“呸”了一声,又嗔怒地想到:你这个呆子,想不到如此多的人惦念于你。如此,我倒不如不来,凭白地给我添些恶气。却又感觉到李秋此刻承受的巨大痛苦,又硬不下心来离去。只恨的美人双眸之中雾气翻涌,差点哭出来。 绿衣女子这里踌躇不已,又听到李秋那断断续续的声,终于对着旁边的一处虚空开口道:“九叔叔,这呆子可还有救吗?” 虚空中并无一丝变化,但绿衣女子却在很认真的倾听。 然后见绿衣女子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他即便能活下来,若是没有纯阳的丹药护鼎,只怕也是经脉尽毁,修道再无可能。” 彷佛听到了肯定的回答,绿衣女子终于做出了决定,对着虚空道:“九叔叔,那我就把火龙鳞给他吧。虽然我服用了可以增加修为,但是若是给他的话却可以拯救他的性命啊,若是能保的住他的修为就再好不过了。” 虚空中并无一丝反应。 李秋痛苦的声再一次传来。 绿衣女子轻咬朱唇,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般,对着虚空说道:“九叔叔,此事过后,我答应你,三年内努力修炼,一定要筑基成功,再也不出来玩了。” 虚空中终于有了一丝扭曲,好似在给绿衣女子交代着什么。 过了约一刻钟,绿衣女子终于露出笑脸来,道:“还是九叔叔最疼我,放心我晓得如何做,看他服下火龙鳞,为他护法一会我就随你回去。” 说完便跳出树林朝竹屋跑去,也不理睬身后虚空中几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轻踩了一下那把插在地上的飞剑,将飞剑踢歪,绿衣女子这才来到屋中,只见那个傻子疼地五官几乎移位,露出几分狰狞的恐怖来,绿衣女子心中竟然一疼,眼泪再也抵挡不住落了下来。 心中越疼,心中越恨!嘴里恨声道:“你这个傻子,呆子,蠢猪,救她有什么好,害自己成了这个样子,还要我来救你。罢罢罢,我为何要救你,你那天伤了我,我还没寻你报仇呢。哼,管你是死是活。” 说罢就要离开,却在门口处又停驻不前。终于,彷佛认命般的摇了摇头,回到李秋的床边,将那火龙鳞拿出,然后轻轻地放在李秋唇边,须臾,那鳞片化为阵阵红色灵气经李秋嘴唇进入体内。 犹如七月酷暑突然下了一场白霜,暑气尽消,沸腾的体内顿时平静下来,李秋本来紧锁的眉头也缓缓的舒展开来。 绿衣女子见有效果,顿时欢欣鼓舞。伸手擦去李秋额头的汗珠,将李秋凌乱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归拢好,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两片薄薄的嘴唇慢慢的向上翘起,看着,看着,宛如一个母亲正慈爱的看自己酣睡的孩子。 突然,“孩子”嘴中发出呢喃的呓语,惊得少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脸色通红,又羞又怒,“你这个登徒子,看我打死你”却又有所不舍,于是拂袖而走。 虚空中一阵扭曲,仿佛察觉到竹屋之中的事情,好在看着绿衣女子平安无事的出来,于是上前,将绿衣女子也裹在虚空里,一阵波动,绿衣女子消失不见了。 竹屋之中的少年却是遭了大殃。 原来那火龙鳞虽然能有修补破损经脉的功效,却又像是在烈火至少增添了更多的石炭,初始火焰被石炭所埋,看不出差错,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石炭也被点燃,竟然比之前未吞噬火龙鳞时更加霸道,本来修复的经脉又被这霸道的外力撑破,让李秋苦不堪言。本来就已经被痛苦摧残的身体此时竟然没了感觉,灵魂深处的那种烧灼感竟然在慢慢的变弱。 李秋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这是自己逐渐迈向死亡的征兆,各处器官与识海正在崩塌,自己正在死去。 少女,你是在帮我还是要杀我?李秋无奈的想到。随着所有的火龙鳞的灵气被点燃,李秋的意识也慢慢的消散,终于昏死了过去。 在走向轮回的途中,李秋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一声无奈而怜惜的叹息。 李秋看到了母亲,那个为了自己的家操劳了一声的母亲。仿佛看着自己的死去而痛苦的嘶喊。李秋也看到了老学究,他看到自己的死去,意识到自己唯一的弟子就此陨落深深的叹息,而又无能为力。李秋看到了自己的外公,在那里无声的叹息,七窍中却溢出黑红的血。。。。。。 李秋的灵魂深处发出一声不屈的“啊。。。。。。” 然后李秋感觉一股巨力将自己从死亡的旋窝中一点点的拉回来,然后,那蚀骨的疼痛,那疯狂的灼烧感慢慢的涌上自己的识海,李秋下意识的一声。 一场大雪降落在疯狂的火焰之上,与其对峙起来。 火焰慢慢的弱小,最后终于熄灭了。 李秋只觉浑身冰寒,随之,又昏睡了过去。 醒来,是在一个莺翠鸟鸣的午后。李秋掀起竹床上厚实的令他有些窒息的被子,伸展一下腰肢,这才想起自己遭遇了什么事情。那惊人的雷劫,薄恨的戳指剑法,还有一个差点杀了自己的绿衣女子。。。。。。 就是搞不清以后见了绿衣女子,是该感谢她,还是要找她报仇? 随之,李秋就笑不出来了。 原来,自己的修为,已经跌入谷底,只有炼气期入门水准,恐怕炼气一层都达不到。李秋连忙试了几个法术,水球术,勉强可以。青藤术,勉强可以。青木干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放不出来了。毕竟体内的灵力几近于无了。 李秋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至少自己还没死,体内的经脉好像也没多大问题,只要自己勤加修炼,灵力和修为迟早会再修回来的。自我安慰之下,李秋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有所不同,有些变化了。 原来的竹床是竹青色的,现在变成了枯黄色。竹屋也是枯黄色的,待得李秋出了竹屋,发现竹屋方圆十丈以内的竹木都变成了枯黄色,而且表面覆盖了一层细细的薄霜,李秋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看着周围的一切,竟然都是被火焰烘烤过的颜色,却又透出一阵阵的冰凉,李秋百无聊赖的想到,若是激发一个火球术来烤烤火,好像不错,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心里想着,火球术最基本的功法已然运转起来,只听“噗”地一声,一团白里透红的火焰在李秋的手中豁然生成! 第八十一章 得洞府意外之喜 李秋大惊,复又大喜起来。 将火球扔掉,又运转一遍火球术,那团火焰丝毫没有任何的迟滞感,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在李秋手中生成。 自己是没有火灵根的,李秋确认无疑,根本就不指望能释放火球术。可眼前真真切切的火球在手中不断翻涌,还是让他不由地的狂吼了几声。虽然自己替薄恨抵挡了雷劫的致命一击,而且差点死去,但若是能够修习火系功法,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因此,李秋方才因为修为尽毁而低落的心情顿时晴朗起来,不就是周围十丈内的树木都枯死了么,拔掉后种上新的就是了,李秋此刻心情颇为轻松。 李秋这里阴霾尽扫,青木宗里各峰峰主却因为李秋的赏赐正在争论不休。 本来,李秋在斗法大会中并未获得什么好的名次,他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好的赏赐的,充其量就是几块下品灵石而已。奈何李秋帮薄恨挡了雷劫致命一击,连对方掌门都许诺了青木宗一个人情,更是让青木宗赚了大大的好处。要知道,在修道人之中,一旦许诺便不不可更改,否则轻则修为难以精进,重则心魔入侵,身死魂消。 正因为如此,各大门派都很好奇,青木宗该如何奖赏此次大会的大功臣李秋,也逼得青木宗内部慎之又慎。 掌门元真的意思自然是赐给李秋一枚筑基丹了,然而此次大会伊始,便已规定非斗法前三名不能得筑基丹,且筑基丹珍贵异常,是助修道之人成功的真正的迈入修道之门的无可替代的辅助基石。李秋本身资质中下,即使获得此丹,也未必筑基成功。与其浪费,不如赐给其他资质更好的弟子。各峰峰主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因此在店中争吵地不可开交。 掌门元真如何不知道其他师兄妹的算盘,奈何众人所说,确是实情。再者李秋修为尽毁,此时与凡人无异。从个人感情来看,他是颇为同情李秋的,然而宗门事务又岂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的?可是又如何补偿李秋呢。 却见元光无所谓道:“一刚入门的弟子,资质又是一般,不若给他块中品灵石,想来也能堵住其他门派的口了。” 当下便听“哼”地一声,却见元灭站起身来,冷艳无比地喝道:“愚蠢,中品灵石即使是我们也不是想用多少就能用多少,你给了一个与凡人无异的弟子,岂不是让他人眼红?怀璧其罪的道理还要我教你不成。”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众人连忙拉下。 众人又七嘴八舌起来。有要给李秋下品灵气的,怕李秋修为太低驾驭不了。有说给李秋中乘功法的,又怕李秋资质太差,浪费不说,被有心人知道,直接杀人越货。总之,李秋的修为太低,资质太劣,给的差了,令人心寒,给的好了,他自己保护不了,反受其害。 元离抚摸着自己只剩下一半的白胡,悠悠开口道:“掌门师兄,各位师兄师妹,既然不想寒了李子秋之心,又怕他怀璧其罪,他的修为又委实太低,那就不如给他个能保护自己的法子。” 元巽道:“师兄若是给个防御法器的话,更是容易招人侧目,且他没有修为,又如何催发的动呢。” 元离笑道:“非也。师兄的意思是,是给李秋一处修炼的洞府。。。。。。” “什么?” “绝然不可” “非筑基弟子不能得洞府,这让其他筑基弟子情何以堪?”大家有争吵起来。 “诸位且听我一言”,元离环顾四周,“我青木宗也属名门大宗,幅员辽阔。各处洞府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有灵气浓郁的,有气势恢宏的,有高大险峻的,也有灵气堪堪的,筑基弟子也不屑一顾的。即使是这样的洞府,也比李秋目前的住所灵气浓郁不知凡几,且李秋眼下修为尽毁,给他一个洞府,李秋必然感恩戴德,对他的修为恢复也大有好处。再赐给他一套阵法护住洞府,让他有自保之力。还有,其他各大宗派听闻我宗给了一个炼气弟子一处洞府,定然慨叹我宗对门下弟子的优厚待遇,没有话说。就是本宗炼气弟子知晓了,也会知晓掌门师兄对炼气弟子的看重与厚爱,更加勤奋刻苦。此乃一举多得的好事!”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无不点头称是。元真于是便亲自挑了一处洞府。众人看了,并不是方才所说的最差的洞府,倒也只能算得上灵气一般,再加上地点偏僻,也就不与掌门师兄为难,各自散了。 。。。。。。 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李秋,反应有些木然地让元真感觉意外,元真甚至感觉出李秋有些不情愿。只是稍微思索,便明白了原委,元真不由老大慰怀。便对李秋说道:“你不用担心你师傅没酒喝,他闭关了,待他出关,自会去寻你”。 果然,李秋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元真看了更加欢喜。想到别的弟子若是听说得了洞府,哪里还顾得了别人。这个弟子竟然还能挂念着师傅,心性倒是不错。 心中对李秋的评价又高了一分,元真便起了帮人帮到底的意思,让李秋简单收拾一下,自己亲自带着李秋渠道为他选择的洞府,少不了一番风驰电掣。 此时李秋再次翱翔于天际,却再无上次广云带他们几个来时的紧张。眼见脚下的人迹渐少,知道李秋觉得自己都快出了青木宗,元真这才放慢速度,在一处盆地上缓缓降落下来。 却见此处盆地大约有几里方圆,一条宽约十丈的河流自南向北穿插而过,在河的西岸有处高地,离高地大约百丈左右的山体中隐约可见一处泛着青光的洞府,这便是李秋未来的居所了。 元真挥手撤去洞府的禁制,又掏出三把黄色的阵旗与两颗中品灵石,对李秋说道:“此处便是你的安身立命之所。我替你布下阵法,阵眼便是这块中品灵石,想来若无异常,可以支撑两年时间,两年后你的修为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说完,启手势。三枚阵旗迅疾飞向盆地三个方向,各距百丈。顿时一个金字塔状的青光将盆地笼罩起来。又见河流缺少一座桥梁,方要施法。李秋道:“掌门,修路架桥这样的事情让弟子自己来做吧。” 元真看了看李秋认真的模样,道声:“也好”,只是眼神有点古怪。 眼见天色不早,元真有宗门事务需要处理,便要离开,却又忍不住交代李秋道:“道之一途,其艰难险阻,虽万言不能尽述。我辈本就逆天而行,挫折困苦,只有不动其心,方能得悟天理,修得大道。你眼下所受之苦,天道自然会补偿与你,万不可因噎废食,再无斗志” 李秋肃然道:“弟子谨记!” 第八十二章 架桥梁古树古怪 元真点头,随后腾空激射而归。 李秋这才有空仔细打量着自己的一方天地。 只见周围树木参天,却并不阴郁。阳光透过,五彩缤纷的满地花草。丛中蝴蝶纷飞,林间猿啼鸟鸣。河水潺潺,鱼星点点。白云飞鸟,泥草芳香。 李秋长啸一声,因为境界跌落造成的郁闷一扫而空。自己得了这座洞府,定能将自己的修为尽快恢复并突破。而且此地偏远,又有护山阵法,青青的事情便不虞被别人发现,总之,好处多多。 待到李秋迈步入得洞府,却见其内光徒四壁,预料中的石床、石桌并未出现,只有一些当初开凿洞府的时候留下的石屑等,李秋走过,沙沙作响。 李秋无奈,只得用青锋剑剑气切出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再加两把石凳,算得上有点住所的味道了。待到李秋将洞府打扫干净,腹中开始传来饥饿的肠鸣声。 自从修为尽毁,李秋的饥饿感便如凡人无二了。当下便走到河边,抓了几条小鱼,用火球术激发火球烤了吃了,权当练手。 吃饱喝足,李秋惬意地躺在河边休息。将双手枕在脑后,李秋眼见阳光穿过树林,斜斜地插在草地,让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宁静的色彩。 清风徐来,好一幅世外桃源。 李秋陶醉地看着这一切,脑中忽然闪过掌门元真那古怪的眼神,这才想起该给这条不知名的河流搭建一座桥梁。环顾四周,只见周围尽是参天大树,几十丈高不在话下,李秋便想将树砍倒直接架在河流两端,做一独木桥即可。 于是李秋拿起青锋剑,小心翼翼地向旁边的一棵古树轻轻斩去。 入木三分。 想象中的铿锵之音和火光并未出现。 李秋一愣。 想起元真那古怪的眼神,他在砍树前是抱了十分的小心的。岂料这古树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坚硬,自己小心过分了。 于是李秋将青锋剑撤出,准备再斩。接下来的一幕,令李秋大吃一惊。 却见方才树木断处,自下而上的一束青色灵气涌过,彷佛巨树的脉搏,一个眨眼断口处便恢复如初。 那个古怪眼神的意义,原来如此。 李秋不纠缠于这古树的自愈能力,想来这在青木宗中是想当然的事情。于是他激发全身灵力,再次斩向巨树。 三分,已然是三分。青锋剑方离开,断口依旧恢复。李秋又接连斩了十几次,直至体内那点可怜的灵气全部被挥霍干净,才无力的发现,每次他能斩进树内,只有三分而已。待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又向旁边的几颗古树斩了几次,发现都是如此。 于是李秋只好颓然。 古树无声。 第八十三章 回三层宗门任务 李秋做得第一件事是抓鱼,烧烤。虽然修为弱了,但是火球术却是施放的愈加纯熟起来。 望着河边那些参天古树,李秋无奈的笑了笑,索性打坐修炼起来。水球术,火球术,青藤术……青藤术?李秋眼中猛地睁开,脑中灵光闪过。接下来,只见李秋十指掐青藤诀,向古树树顶弹去。 少倾,只见一根根巨大的青藤自古树顶端生成,并且斜斜向河对岸长过去。不一会便插到河对岸。 李秋拿出两块灵石,一边回复体内告罄的灵力,一边拼命摧发青藤,只见青藤慢慢地绷紧,将古树拉弯,再拉弯…… 直到李秋耗费了将近十枚灵石,才堪将树拉到地上。 望着这座庞大地拱形树桥,李秋颇有一种成就感。 半年后。 李秋惬意地躺在树桥上,哪里有半分修行之人该有模样?除了一身道袍,被别人看到还会以为这是一个纨绔。 但细心的,在李秋身上四周,赦然一枚青色小盾环绕其身。 李秋重回炼气三层。 在这半年中,李秋修为算得上突飞猛进了,毕竟资质摆在那里。令他惊喜地是那株奇木再也没来捣乱,可是自身吸取灵力的速度虽然快了不少,但修为增加并不迅速,李秋推测可能是资质的问题,自己漏斗太大,好不容易吸取的灵气都漏掉了。 但是李秋还是颇为兴奋的,半年时间能够修到三层,虽然自己曾有过三层的体悟,但这确实证明洞府所含灵气的浓郁程度。 从来到此处,李秋便没有出过阵法一步。实际上方圆百里内,除了李秋再无他人。李秋毕竟十四岁,呆了半年,好动的性子让他有些蠢蠹欲动,再加上三层的修为让李秋自觉有一点自保之力,故李秋想,探一探自己所在的这片山林。 走出阵法,李秋有种脱笼之鸟的感觉。虽然景色与洞府无异,但是李秋仍感觉豁然开朗。信步走去,数不尽的各种奇花异草。当然都是些不成年份的,但是若是到了凡间,却是些不可多得的好药材了。 李秋只当是欣赏风景,也知道最好的药草,宗门肯定会严加看管,等闲之辈是见不到的。 李秋放开神识,周围一切尽在识海。李秋沿着河岸逆流而上,直行了大约十里,终于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深潭。 深潭的正南,是一个高约百丈的瀑布。飞流而下,蔚为壮观。这个潭约有李秋捉金鲤的那个三倍大小,李秋神识探过,并无异常。想起当初自己与一众猴兄猴弟戏耍的场景,李秋不仅有些伤怀。又见天色不早,便回还洞府。 接下来的,日子,李秋倒也过得舒服。除去修炼,便是游山玩水。李秋又将许多药草移植到了洞府,让洞府俨然成了一个大花园。李秋又将三棵古树,如法炮制,让拱桥多了三座,真的让这个原本凋敝的洞府成了世外桃源。 光阴荏苒,又是一年。 李秋的修为已经达到炼气六层顶峰,隐隐有破七的迹象,耐何任凭李秋几日冲关皆不得要领,无法成功突破,那种美味在前却不能得食的感觉让技术几欲发狂。然而李秋也知晓此事恐怕是一个小瓶颈,自己还需要巩固当前的修为,然后顺势而为,修为才可能再次提高,所以,不再执拗于此,堪堪放下。 正当李秋再次放松身心,躺在拱桥上冥悟的时候,一张传音符破阵而入。李秋打开看了,一段声音想起到李子秋,我乃青木宗弟子广云,今日得师父命令,带你到宗门,速速开启阵法,随我归宗。 李秋抬头望去,果见广云踩在一座小型飞舟之上,悬停在阵法之外。广云背负双手,一脸和蔼之色。 李秋忙打开阵法请广云进来。未等李秋说话,广云开口到“接师父法旨,送你去宗门。你赶紧收拾一下吧。” 李秋问道“师叔,弟子修为低微,不知何事劳动师叔大驾前来?” 第八十四章 弟友聚三人联手 广云道“我也不知细节。但是进宗门三年之期的弟子,宗门都要安排出去历练。你来青木宗好像就快三年了吧?” “多谢师叔提醒。”李秋明白了原因,忙向广云称谢。然后简单收拾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就随广云上了飞舟,疾驰而去。 半路上李秋将自己无法进阶七层的事情给广云说了,请广云赐教一番。广云想了想道“修道又叫做证道,你自身在洞府修行一年半有余,以炼气弟子的承受能力来说,修为增加太快,洞府对你修为的增加所占的作用太大,以至于你修行一味地注重外在,而忽略了自身心性的历练,所以会造成这种情况。” 李秋恍然大悟,道“师叔的意思是说,我一味注重增加了修为,却忽视了证道。外在与内在比例失衡,才造成此种情况出现。” 广云颌首道“然也。幸得你只是炼气修为,若是等你到了筑基以上修为,这种情况出现造成的后果就要严重的多了。”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李秋想起了老学究的话。“虽不中,亦不远矣”广云点头道。 两人来到宗门,广云却将李秋放在其师父所住的竹屋,告知李秋三日后去宗门的证道殿接取宗门历练任务,便自顾去了。 李秋见上次枯萎的竹木都不见了,换上了青葱的新竹,竹屋四周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显然是有人常来打扫,李秋顿时想到了王琐和子乐两人,感慨不己。 正在想着,李秋忽然听到屋中传来王琐那久违的声音“快点快点,大哥就要回来了,赶快收拾好。” 李秋一怔,想不到王琐竟然在这里,好像屋里除了王琐还有其他人,难道子乐也在?李灼是否也在?他现在也不知过得可好,修为到了几重? 王琐是听到师父交待要进行历练后,才判断李秋有可能回来的。但他又不太确定,毕竟李秋的修为在雷劫之下尽毁,而且差点丢了性命。所以,他只好再次约了子乐一起来李秋这里,在李秋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和子乐相处的还不错。 不知为何,李秋突然止下了脚步,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湿润起来。 王琐已经感觉到屋外有人,急忙跃出屋外,见是李秋,兴奋的大叫一声“大哥。。。。。。”,然后扑到李秋怀中,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两人此时有种相依为命地感觉,毕竟这里的亲人不多,两人相见的机会更少。王锁这一年半的时间被师傅禁足,不练到五层不准出来。此时见到李秋无恙,顿时激动的语无伦次。 子乐羡慕地看着两人,他是很羡慕这种兄弟情义的,奈何他天生木讷,他是不可能扑到别人怀里大哭的。 却见李秋抬起头来,对着子乐微微一笑道:“子乐兄,别来无恙否?” 子乐跟李秋对视一眼,却微微摇头道:“念之甚深。” 然后两人哈哈大笑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人笑着,就在屋外席地而坐,纵声畅谈起来。 王锁最关心的问题是李秋的身体,这时急切的问道:“大哥,你现在身体如何,刚才我观你气色温润,器宇轩昂,也不知大哥修为恢复了多少?” 子乐当然也是如此想。 李秋此次不打算隐瞒,因为那株奇木干预他吸取灵气的情形再没出现过,而且没有那株奇木,他是无法掩藏筑基以上修为的人,所以他坦承道:“目前已到炼气六层顶峰,快要破七了。” 王锁与子乐瞬间瞪大了双眼,漏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子乐道:“破七后,便可窥见筑基门槛,有望大道了。子秋兄果然否极泰来,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王锁此刻也反应上来,惊喜道:“大哥,这真是太好了。恭喜大哥重归大道,我与子乐正发愁宗门任务,我们三人这次历练,定能一起度过众多难关,获得大笔宗门奖励。” “噢?”李秋对此倒不是太清楚,问道:“这宗门历练允许多人同行?” “当然,宗门任务有易有难。容易些的,一些修为高的,自忖没有问题的,便可凭一己之力独立完成。若是修为低微的,则必须结伴而行。而像我们这般修为都在中等的,若是凭一己之力完成中等任务,获得的奖励也是一般。不若我们三人联手,完成一个高等历练任务,获得的奖励也丰厚些。而且,出地宗门,一切皆靠自己,修真世界比之凡间更加残酷,若是一不小心便是人亡魂消的下场,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家都选择联手,也好有个照应。”王锁对此倒是清楚地很。 听到这里,李秋不禁问道:“噢,原来如此,不知三地与子乐兄修为如何?” 王锁赧然道:“我只有五层,这次历练也是想看看突破到六层,到时全凭大哥照应了。” “我也只有五层,但是我的阵法威力却是不错的。”子乐连忙解释道。 “好,既然如此,我们三人便联手走上一遭。”李秋豪气勃发道。 三人俱皆大笑。 此后三人又交流了一番修炼心得,眼见天色不早,这才不舍得散了。 从刚才的三人对话中,李秋仍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关于李灼的消息。自己的二弟竟是再无消息了,虽然王锁向他再三保证会向自己的师傅打听李灼的消息,并劝解李秋像李灼那么好的资质该是前途无限的,让他不用担心,可这并不能缓解李秋对李灼的深深地挂念。 将这些杂念暂时放逐脑后,李秋盘算其自己目前的状况来:自己修为在六层顶端,拥有中品灵石三枚,下品灵石了了,老猿所赠的木杖一根,薄恨所赠戳指剑一把。青青仍昏睡不醒,不知能否帮的上自己的忙。自己若要出宗门差,就要准备好,只是自己的功法除了《青木诀》之外,都是些基础功法。就是说,即便是自己修炼的再好,作用也仅限于增加防御和恢复,自己的攻击性功法一个也无,当然,自己已经会的水箭术等可以忽略不计。自己迫切需要修炼一门攻击类功法,免得自己在与敌人斗法之中再次陷入被动与危险。 而想要获得中阶或高阶功法,无非就三种途径:一是去宗门求道殿中挑选功法,然后用灵石获取。二是与其他修道者交易。三是等师傅赏赐。 这三种方法,前两种都需要大量的灵石,而李秋此刻最缺的便是灵石。至于第三种,李秋的师傅已经闭关,而自己连师傅在哪里闭关都不知道。所以,这个途径依然没用。 还有两种例外。一种是给宗门立下大功,宗门也会赏赐比较不错的功法,奈何李秋的功劳已经换来了一座洞府,功法暂时就别想了。 再一种便是杀人越货了,这个方法对于李秋此刻的修为来说有些危险。 所以,就只剩下去做宗门任务来赚取灵石了,而且还必须去做。每个宗派都本门的弟子养成眼高手低的陋习,因为在修真界中,动辄就是你死我亡,不在争斗中爆发,便会在闭门造车中灭亡。 第八十五章 求道殿中阶功法 各宗各派都想尽办法让自己的弟子历练,就是为了让弟子在争斗中不断提高。比如宗门任务,再比如,斗法大会。 于是李秋决定去求道殿中挑选功法,然后再按照功法的价值选取任务,这是多数弟子的选择。 打坐休息一晚以后,李秋来到了宗门的求道殿。 在将身上仅剩的二十枚下品灵石交出后,李秋终于获得了进入求道殿的资格。这个资格仅仅是允许进入者阅览,若是有看中的功法,还是要按照其价值购买的。 然而李秋进入后,还是有些意外。因为这个求道殿跟他预料中的相比,委实太小了,只有宗门正殿大约一半左右。之前李秋曾经幻想过,求道殿巨大无比,里面的功法浩如烟海。可是眼前:一排排的木质的书柜上布满了一层层的灰尘。显然很久都没有人打扫了,更没有人来阅读过,那么,这些功法的层次与威力就可想而知了。 却见一旁一个青衣老者正翘着二郎腿打瞌睡,睡态可掬。听到有人进来,猛地炸开眼睛,连忙站起来,几下就把自己身上衣服弄的整整齐齐,再加上长长的白胡子,鹤发童颜,真是一派神仙气象。 这老者眼见一个高个小子正在发愣,哪里还不知晓其中因由,想来是觉得此处与心中落差太多,有些失望罢。只是此处许久未有人来过,本来油水肥美的差事让他给做死了。虽然他有些瞧不起李秋这样境界低劣的弟子,但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说道:“这里的功法都极为普通,你若是来此是为了这些,那么你的志向也就那么一丁点儿了。”说完,拇指一掐小拇指的指肚,以示李秋的志向不过尔尔。 激将法?李秋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老道见激将法无用,不甘心又道:“这里的功法,本来是二十枚灵石一本,但我觉得与你有些缘法,可免费送你一本。其实更好的中阶功法还在楼上,不多,只需要两枚中阶灵石。。。。。。” “两枚中阶灵石。。。。。。”,李秋眉头一挑,这个动作被老道敏感的捕捉到了,老道心中顿时乐得开花:本以为是个穷酸,没想到是个有料的。 还未等李秋高兴,老道继续说道:“对,只要两枚中阶灵石,便可到二楼一观。” “啊?只是一观就要两枚中阶灵石?太贵了”李秋顿时大失所望的摇头道。 道人一见要糟,连忙解释道:“那可是中阶功法啊,而且好多年未有人上去过了,万一有高阶功法遗落其间,也是说不定哦。”老道循循道。 “高阶功法”四个字像是有某种魔力般,让李秋的道心再也不能平静。 “一枚中品灵石!”李秋咬牙说道。 “成交”,老道生怕李秋反悔似的,连忙答应下来,脸上绽放的笑容像菊花般让李秋有种上当的感觉,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李秋只好掏出灵石。 灵石到手,老道脸上的倨傲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这让李秋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位跟刚才的老道压根就是两人。 老道引领李秋上了楼梯口,却见青蒙蒙一片,正式守护阵法。之间老道将肥大的道袍一挥,楼梯便清晰地显现了出来——正是二层。 李秋步入其中,终于有些安慰。这才是一个功法大殿该有的样子。只见这个大殿长宽各有百丈。一排排的竹架均泛着青光,竹架上每隔三尺便有一本经书,每个竹架又有上中下三层。这些功法点击无论是被放在显眼的位置,还是角落,都显得崭新异常。李秋颇为意外,待他靠近后,他才赫然发现,这些竹架竟然是活的竹子,也不知是哪位高人使地神通,使地这些竹子长成书架的模样,而且还颇有灵性,自发的将尘埃避之其外。李秋稍微感受了一下,这里灵气的浓郁程度竟然不差自己的洞府。 老道已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洋洋得意的介绍道:“你在这里尽可阅览所有典籍,当然,这里的功法你也只能看的到与你修为相等的部分,再高的话你也解不开禁止。即便是你能看的到的部分也不允许复制,否则。。。。。。”,老道眼色一厉,“哼,当场斩毙,你好自为之。” 李秋这里拱手称是,抬头却不见了道人的踪影,这才进入经海之中。 随手拿起一本《钻云枪决》,这是一本金系功法,按照说明,练到大乘,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李秋感觉功法戾气太重,将其搁置一边。 又拿起一本《水盾术》,此法讲的是讲水灵气化为盾牌护在身前,练到至深可将玄冰之寒炼化其中,对手根本无法近身。然而此诀失之主动,再说李秋自忖青木干术也不会弱于此术,只好又将其搁下。 再拿起一本《石傀儡》,讲的是土系功法中练到极致可招来一只石傀儡,修为只比召唤者略低一个小阶,即筑基后期可召来筑基中期傀儡为主任战斗,可惜需要土系功法为主者才可修炼,李秋只得无奈放下。 就这样,李秋连续浏览了几十本仍没有找到合适自己的功法。就在这时,李秋发现了一本《风遁术》。之前他曾听人讲过,木火生风,要修炼风系功法必须具备木火两系灵根,李秋突发奇想,想试试能否练得这《风遁术》。好在炼气修为的功法较为简单。李秋依照功法当场施展起来,然而过了半个时辰,却徒劳无功。李秋又怕时间到了耽误自己挑选功法,只得放弃了。 就这样,李秋走走挑挑,直挑选了几百本功法,一本名叫《赋灵术》的功法跃入李秋眼帘。首页上注明:残篇。 此种功法,对修行者较为特别,要求其灵根越杂越好。原因很简单,就是在攻击时,将自己的武器或符咒或幻化的物体赋予其他系的攻击元素。举例来说,李秋若是用飞剑攻击对手,飞剑属金,对手可用火系功法破之。然而若是飞剑上赋上水系攻击元素便可将对手的优势破除,飞剑威力大增。因此,施法者还需拥有水系灵根。若要赋火,则需要火灵根。 前面说过,灵根越少越容易修炼。若依此法,五系灵根同时修炼,则修炼之人怕是穷其一生也难有寸进。因此这功法就成了鸡肋。 《赋灵术》还有其他限制,那就是要求施法之人法力深厚而又纯粹,且神识强大。 对于要求法力深厚,李秋是有信心能够做到的,至于神识强大,则是因为在斗法之中需要施法者分出神识来赋灵,这一点,李秋也能理解。 可是法力纯粹该怎么理解?功法上讲灵根越多越好,那么修炼的时候势必导致灵力不纯,这要求法力纯粹可怎么赋灵?李秋迷惑了。 李秋继续看下去,原来这本功法给出了解决之道。一种方法是,在施法之前,修炼者先将要赋灵的攻击元素提前储存好,然后不再吸取此种灵力,这就可以使自己的灵力最大程度的接近纯粹。当然对于被赋灵的灵力多寡,则由修炼者自己来定。多了会影响灵力的纯粹,少了则达不到赋灵的要求。 还有一种方法是修炼《化灵诀》,已失传。可能这就是为何此功法被称作残篇的缘故。据说是一种高阶功法,必须结丹期才可以修炼。据传练到极高出可使五行相互转化。 李秋看了一眼价格,四千五百下品灵石或四十中品灵石!顿时让他长吸了一口冷气。最后还是没有打定主意是否要买。在他又翻看了十几本功法后,老道终于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时间到了,若要继续阅读,必须再交一块中品灵石,李秋只得退出殿外。 第八十六章 万事备踏上征程 却见殿外正站着王锁与子乐。两人一见李秋,忙上前去邀李秋去证道殿看宗门历练任务,李秋这才知道自己在求道殿中呆了两天。 证道殿中人头攒动。有欢喜地完成任务回来领取奖励的,也有未完成而被罚做各种苦役的,大家都行色匆匆。修道,就是与时间赛跑。 子乐木讷,李秋又不懂这里的规矩,王锁便自告奋勇走到一处榜前。这里一共有三个榜文,按左中右分别为青色、金色、紫色,由易到难。王锁面前的便是金榜,金榜由上而下颜色由明转暗,越往下越难。 王锁在那里读出声来:“。。。。。。击杀一阶象齿鳄三只,奖励七百下品灵石。奖励太少,不要。采集百年何首乌或黄精每一斤,奖五百下品灵石。。。捕捉嗅灵鼠幼兽一只,奖励五千下品灵石,哇塞,这个好。。。调查杜平县干旱原因,若是旱魃作祟,击杀之,奖励五千下品灵石。若不能击杀,将情况报于宗门,奖励五百下品灵石。” 李秋听到这里,眉头一动,问道:“这旱魃修为几何?是个什么东西?” 王锁道:“我听师傅讲过,旱魃是古时四大僵尸始祖之一,旱魃一现,天下大旱。然而旱魃是上古时代的妖物,旱魃是由僵尸进化而来的。 僵尸可分为五级:一是“白僵”,尸体入养尸地后,一月后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僵尸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二是“黑僵”,白僵若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浑身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怕阳光和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开始不怕鸡狗,一般来说黑僵见人会回避,也不敢直接和人厮打,往往在人睡梦中才吸食人血(黑僵与白僵合称为“黑白僵煞”);第三种为“跳尸”,黑僵纳阴吸血再几十年,黑毛脱去,行动开始以跳为主,跳步较快而远,怕阳光,不怕人也不怕任何家畜;第四种“飞尸”,由跳尸纳幽阴月华而演变,飞尸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食精魄而不留外伤;第五种僵尸已近乎魔,名为“魃”,又称“旱魃”“火魃”“干魃”,飞尸吸纳精魄数百年之后,相貌愈发狰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还能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旱天瘟疫由此而发。。。。” 李秋插话道:“若是如此,此獠该怕火炎一类的攻击了,它的修为有多高?” “这个不好说”,王锁继续说道,“大多数都是一阶,也就是炼气期水准。但是肉身却强横无比,我们三人一起对付它怕也要费一番力气。” 子乐道:“修炼了几百年,为何修为才是炼气?” 王锁道:“嘿嘿,我刚才说过,它是由僵尸修炼而来。而僵尸无论是白僵、黑僵、跳尸、飞尸,都是全凭自身反应,根本没有意识,只有进化到旱魃,才会产生一丝灵性,此时虽然只有炼气水准,但是比起人间修士它的威力又要强悍半分,因为它的肉身很难被攻破。” “诛杀此獠不仅为了获得奖励,此獠一出,方圆百里干旱无比,除掉它也是为了世人百姓,是一件大功德。”李秋解释道。 “好一个功德”,李秋身后传来一声赞叹,三人转身看去,竟然是广云,忙上前施礼。广云摆手道:“不必多礼,李秋有如此慈悲胸怀,今后定然福缘深厚。”说完便走到紫榜前接了一个任务,那个紫榜上顿时空缺了一块,然后飘然而去。 李秋看的清楚,任务要求是一枚剑隼的卵,奖励是一株幽兰草。 王锁已经瞪大了眼睛:“剑隼啊,二阶修为,相当于修真者筑基修为,据说总是雌雄两者陪伴一起,都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其翅膀的羽毛皆能化为飞剑,让对手避无可避。广云师叔要一人独斗两只筑基修为的妖兽,然后才能取得那枚卵,定然是一番大战啊。实在是太厉害了,何时我们才能如此畅快的一战!” 却听一旁的子乐讷讷道:“幽兰草?广云师叔这是要结丹吗?” 李秋与王锁瞬间瞪大了眼睛,同时看向子乐。 子乐解释道:“幽兰草是一清神丹的一味辅药,清神丹对结丹有极大的辅助作用,可以稳固心神,抵挡心魔,提高结丹半成的机会,广云师叔这实在为结丹做准备呢。” “看来是了,我也听师傅讲过,筑基以下无敌,非广云莫属,他是我们宗门目前最有希望结丹的筑基弟子了。”王锁羡慕道。 “筑基以下无敌啊,那该是多么的潇洒与自在啊”,三人望着广云离去的背影感慨道。 李秋整理了一下思绪,望着王锁与子乐,坚定的说道:“我欲接这个诛杀旱魃的任务,你们觉得如何?”两人互望了一下,同时道:“接!” 三人接了任务,任务限制三个月内完成。完成后可免除一年的杂役,若是完不成杂役加倍。三人决定立刻回去准备,三日后动身。 李秋决定发挥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制符。在整个宗门里,李秋自信即使不是首屈一指,自己的制符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然而他还不能太过放肆,一个制符师对一个宗门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经常会被安排很重要的职位,然后不停的为宗门制符,这对于自己的修为是毁灭性的。李秋并不打算让别人知晓自己的这个优势。 于是,金刚符,水符等符咒炼制了一大堆。此次许是修为提高的缘故,李秋感觉现在炼制符咒的过程不能用得心应手来形容,简直可以称之谓行云流水。一张张的符咒就那样非常自然的凭空产生出来,李秋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仅凭制符就可以赚取足够的灵石来购买那本《赋灵术》,但是这样,自己的制符秘密恐怕就会暴露,不利于自己今后的修炼,只得作罢。 虽然如此,李秋还是拿出部分符咒来出售,换取了一些灵石以备不时之需。 三日之后,三人相聚于宗门山下,宗门的值守在验看了三人的凭证之后,打开护山大阵,放三人下山,三人就此,踏上征程。 第八十七章 救灾民功德无量 这是李秋入青木宗三年以来的第一次出山,刚离开阵法,一种鱼离开水的窒息感让三人顿时有些不太适应,灵气的稀薄比起宗门的浓郁简直让人无法呼吸,全身的毛孔好像都张开了大口的喘气。 “怪不得人人都羡慕名门大宗和有灵气的山川洞府,这些对于修行之人实在太重要了。”王锁使劲咳嗽了几声,深深呼吸了几口。 “嗯,我听闻世上有散修之道,想来他们没有宗门为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修行,想要生存,这才逼得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所以,能在修真界生存下来的散修都不可小瞧。我们三人初次下山,修为浅薄,更加缺少历练,万不可因为自己是大宗弟子就骄傲跋扈,一切都要谨言慎行。”李秋说这些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那柄青锋剑的主人,虽然也是大宗弟子,照样死在邪修手里。 两人称是。此时三人这才勉强适应外界的这种稀薄灵气,开始往杜平县赶去。 李秋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山门阵法的那一刻,在他识海中那株许久没有动静的紫木,顶端的嫩叶突然抖动了一下,并在嫩叶周围形成了一个漩涡,飞快的旋转起来。 三人一行向北,经十余日到达墨县。行进途中多是山野丛林,直至墨县境内人烟才逐渐多了。然而三人观之多有菜色。在城外的一处窝棚中,一个小男孩瘦的皮包骨头。他的母亲正努力的咀嚼着一块榆树皮,将树皮嚼软了后再吐出来给小男孩吃。小男孩街道树皮的那一刻仿佛吃到了美味般,丝毫不见难吃的表情,想来已是饿的很了。 李秋不忍,将途中捕捉的猎物分给了他们一些,母子直呼神仙显灵,磕头感激不已,李秋连忙将他们扶起。 不料此举引起了其他灾民注意,纷纷跑过来欲抢夺这对母子的食物,李秋估算了下,大约有三百余口,问之,皆是从杜平县过来的灾民,因为大旱了好多年,都逃到外地求生,只有他们这些人,或者老弱病残,或者眷恋故土才来到最近的墨县求生活。然而墨县本来就贫弱,山林居多,田地少食,哪里顾得上他们,因此只好任凭他们在此自生自灭。 李秋打听清楚,若是急行,此地离地离杜平县还有十日路程。于是便留下王锁在此维持秩序,他与子乐则到山林深处,专挑那些肥大的凶手大开杀戒,直杀了足够三百人十日的口粮才罢手。 将这些虎豹狼豺等猎物送到灾民那里去时,灾民轰动了。所有灾民全都跪下叩拜神仙。 李秋言明三人此去就是为了去杜平县斩杀旱魃,还大家一个家园,灾民再拜。 唯恐自己灾民有贪婪者私吞猎物,李秋当众施展法术将一小块山林铲成平地,并在其上盖了简易木屋,然后让灾民选出德高望重者暂时担任首领,并告诉他们,十日后便可返回家园,届时他将一路护送,灾民无不敬服。 三人再次出发。此时李秋心情沉重,王锁则有一种救灾民于水火的使命感,子乐仍少言沉默,但三人此刻再不贪图风景美味,开始全力赶路。 直行了五日,临近杜平县境内。此时沿途已荒无人烟,原来的官道也残破不堪,被一些荆棘杂草占领。路旁的茶馆早已荒废,“茶”字只剩下了“木”的部分。屋顶塌了一般,李秋看天色已晚,三人赶路太过拼命早已呈现疲态,便邀两人入屋休息。 屋内的桌椅没有囫囵个的,都是缺胳膊少腿,东倒西歪。屋里因为天旱的缘故,除了一层灰尘,没有发霉的味道。 对于青木宗的弟子来说,最拿手的便是活死木,李秋施展法力,屋里所有的木质品,包括塌了的房梁,全部急速生长起来,一刻功夫,一座生气盎然的木质小屋生成,李秋又施放了几个水符,以便法术能维持的更为持久。三人粗粗的吃了点东西,便开始打坐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王锁起来解手,突然冲李秋说道:“怪哉,怎的昨晚我的一大泡尿痕迹还是如此新鲜?。。。。。。管他作甚,我只顾痛快”,说完便哗。。。。。。 子乐听了呵呵大笑。李秋却眉头一皱,感到其中的蹊跷。于是他挥手挖出一个深约一尺的大坑,将坑中的泥土捏了一小撮看了看,又闻了闻,见并无异常,又将土坑往下挖了两尺,终于发现了端倪。 只见坑洞中的泥土显然是潮湿的,在此种状况之下,杜平县内的各种植物不该全都枯死。 李秋又继续深挖了几个土坑,三尺以下,泥土都是潮湿的。 王锁也看了李秋挖的土坑,用手捏了一下潮湿的泥土,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子乐也感到不可思议。三人互望了一下,都不知其所以然。 李秋索性闭眼用神识感受了一下,惊讶道:“这潮湿的水汽还在不断的上升。” 王锁与子乐于是也用神识感应一番,均讶然道:“果然如此。这是为何?虽然极其微弱,但是以目前速度,少则三日,多则五日这水汽便可抵达地表。这真是奇了,难道旱魃跑了不成?若是这样,我们可就白来一趟了。宗门任务没有完成,不但奖励没了,杂务加倍啊。。。。。。” 王锁在一边长吁短叹,子乐也是一副失望的神情。李秋又看了下任务介绍,感觉非常不舍。因为若是如此,自己的计划也要受到很大影响,没有了任务奖励,自己何时才能赚够灵石去买那本《赋灵术》? 然而他还是不甘心,于是又拿出了《山海经》查看旱魃的有关介绍。。。。。。 突然,李秋的眼睛猛地瞪圆,大惊失色道:“不好,这妖物很可能在筑基!” “什么?”此时,即便如子乐般木讷的人闻听此讯也跳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等等,既然它在筑基,它就更应该吸取地下水汽为筑基做准备啊,为何地下三尺深的水汽反而会上升呢?” “也许是它觉得没有把握,先将妖法收了,让方圆百里内的水汽恢复几成,在他筑基之时再吸取以便一蹴而就,从而提高筑基的成功率,要知道妖族的筑基比我人族更要难上几倍啊。”李秋猜测道。 王锁听了脸色也异常沉重道:“若真是如此,我们怎敌的过一个筑基期的妖物?要知道,同为筑基期,妖族的修为可比我们人族要强悍几分的。” “此刻它不是还没有筑基么?其实我们也可以在此地先观察两天,若不可力敌我们再退回宗门禀报即可。”李秋解释道。 “大哥,你不会是想击杀一只筑基修为的妖族吧?”王锁不可置信道,“妖族的修为同期的人族可不是只高一点啊,是一小阶啊。刚筑基的妖族跟刚筑基的人族,其修为就是筑基中期跟筑基初期的差别啊。” 李秋冷静的分析道:“三弟,且听我讲。我觉得我们的机会有三次。” 子乐此刻已经迫不及待道:“讲!” 李秋道:“第一次,就是趁着它未筑基之前就去围攻它,我们三人联手或可有一丝希望。第二次,就在我们什么也不做,任凭它去筑基,这样它就很可能在筑基的过程中失败被雷劫轰成齑粉。至于第三次。。。。。。” “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王锁已经等不及了。 “第三次,就是万一它筑基成功,但此时他因为抵挡雷劫而消耗巨大,此时它应处于最虚弱的时候,我们趁机将它斩杀,此时机会最大。”李秋右掌为刀,做了一个砍劈的动作。 从刚才的极度失望,到现在分析的清清楚楚,王锁与子乐都感觉到了这几次机会中存在的巨大危险,然而,越是危险就越意味着巨大的收益,一种渴望战斗的兴奋感不断冲击着两人的心胸,让两人看起来像喝酒了般,脸色潮红。 最终,对诛杀筑基妖族的巨大渴望战胜了怯懦,二人决定同李秋一道,施展这个计划。 这个计划就是:任凭其筑基,若是旱魃能侥幸不死筑基成功,就趁它病,要它命! 第八十八章 逢旧人途中遇伏 只有一个问题不能忽视,那就是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而不被旱魃发觉,在它筑基之时,若是离的太远,就达不到一击必杀的效果,对付一个即将筑基的妖物,先发制人永远会是第一的选择。 然而离得太近,就有打草惊蛇的危险,甚至被妖物筑基的雷劫一视同仁! 此时却见王锁嘿嘿一笑,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盖幔似的东西,然后洋洋得意道:“这是我师傅因这次大赛我的表现尚可,特意赐给我的隐灵幔,筑基中期修为以下,无法发觉。就是只能隐藏我一人。不过师傅说过,若要隐藏多人,我得学好阵法才行,可是学习阵法太耽搁修行。。。。。。” 子乐一见那隐灵幔出现,眼睛顿时瞪圆了个十乘十。这东西他也听他的师傅说过,是炼器期以及筑基初期的无上妙品。隐灵幔,顾名思义,打不过的时候逃命;如果藏在里面阴人。。。。。想想就不寒而栗。 赶紧抖擞一下衣衫,子乐从怀中拿出三把银色小旗,分别递给李秋与王锁,然后口中默念咒语,将三把灵旗的阵法启动。 只见隐灵幔陡然激发出一股电流,在流向王锁的途中又分出三股分别流向三人的银色小旗上,三人便凭空消失了踪影。 李秋眼见刚刚还在的二人不见了身形,对这隐灵幔颇为好奇,当他用神识去感应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他什么都感应不到,即使他的神识远超他人。 正在这时,子乐喊道:“你们俩还在吗?我怎么什么都感应不到?” 李秋道:“我也是如此” 王锁得意道:“这时师傅的宝贝,你们修为没到筑基中期以前是发现不了我的,哈哈哈哈” 李秋由衷赞叹道:“果然神妙!子乐兄将法术收了吧。” 于是子乐一收阵法,周围虚空一闪便显出三人身形。 这时李秋、王锁二人才发现子乐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一遍用袖子擦汗,一遍狼狈道:“这隐灵幔威力不错,就是太耗费法力了,我只能坚持半个时辰,若是能用中品灵石做阵眼,至少可以坚持十二个时辰。” “中品灵石啊”,李秋微笑着,在两人惊呆的目光中,一块中品灵石赫然在手。 “万事俱备”,李秋朝王锁、子乐二人互望一眼,笑着说道:“咱们这就会它一会。” “好,咱们会它一会”,二人异口同声附和道。 二日后,由于三人全速赶路,本来需要十日的路程,三人只用七日便到达杜平县境内。 果然如李秋所料,这二日来,地下的水汽不断上升,甚至在空气中都能感到一丝湿润的味道,一些地方甚至有一丝嫩叶在生长,一些甲虫也在土中露出踪影。。。。。。总之,颇有一番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的景象。 只有三个少年知道,这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旦旱魃筑基成功后,会将这里的所有水分全部榨干,方圆百里之内皆成一片沙漠,再无半点生机。 沉重的心情让三人的步伐越发急促,三个人几乎没有停下过前进的步伐。 就像此刻得知了干旱好像退却又要返回的成千上万的百姓。 李秋一边施展轻云步,一边打开杜平县的地图,简单的看了一下地图,轻擦了下额头的汗水道:“杜平县北有一个大湖,叫做大泽湖,我估计旱魃就藏在那里。” 王锁与子乐听了,郑重的点点头,也是顾不得身上早已被汗湿透。 有点修真常识之人,皆知道旱魃最喜欢潜藏于大泽水泊之中吸食水分,借以加深自己的修为。所以杜平县唯一的大泽湖就成了旱魃藏身的极重要的线索。 子乐、王锁想到之前遇到的百姓,两人奔跑的速度又增快了几分,竟然把李秋抛在身后。 李秋突然驻足不前。 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那个可能瞬间让他的头皮发麻。 待他看到子乐与王锁飞奔的脚步时,脑中一阵迷惑不解,突然,他眼神一变,嚯地挥一下衣袖。 只见两根青藤凭空而生,瞬间将王锁与子乐紧紧裹住,两人身形猛地一顿,差点摔倒。两人均不解地转过头来看向李秋。 就见李秋的冷厉眼光越过两人,正将一把灵符朝自己扔过来。 两人嘴巴涨的老大,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灵符已然越过两人头顶击向两人身前的空处。 身前一丈左右的空地霎时间“叮叮当当”的噪声大作,顿时一个五丈方圆的光幕如一只巨碗倒扣在地上,赫然是一个法阵,被灵符击打时,青光闪现,哔啵作响,竟有点奔雷的味道,气势森然。 李秋眉头跳了跳! “三绝困杀阵”,子乐一眼就识破了此阵的名堂。脸色也是异常难看。 三绝困杀阵,顾名思义,是以围困为主要目的的阵法,虽不像两仪微尘阵那般幻化奥妙,但是人一旦被困其中,幻境丛生,被困之人疲于应付,最终将脱力而亡。 何人要将自己杀死在这里,这是何等的冤仇? 李秋将两人拖回到自己身后,并未说话,只是神识牢牢锁住了路边的一颗粗大的枯树,眯缝着双眼,手里一把灵符浮现,只待事有突然就要激发。 王锁与子乐自然亦做好动手的准备。 “哈哈哈。。。只差一点点,你们就会进入我的三绝困杀阵之中,可惜啊,想不到炼气期的弟子中竟然有人会有人发现我布置的阵法。” 声音刚落,那株枯木旁闪现出五道人影,四男一女,身上竟然穿着长春宗的衣服。 李秋等人倒也不是对长春宗有多熟悉,只是在斗法大会见过他们宗门的衣服。紫色的衣衫,在袖口中绣着一个古朴的小鼎,让人过目不忘。 当前说话的这人,李秋见过,在斗法大会中取得了第九名的排名。也足见其人有些本事。长得也算是面如冠玉那种,帅的有点想让人揍他。 当下也不好撕破脸皮,李秋只是淡淡道:“原来是长春宗的诸位师兄师姐,不知布下法阵欲困我等所谓何事?” “哼,当然是为了夺那旱魃的宝物。。。。。。啊呀,你怎知我是长春宗弟子?既然你已经知晓我的宗门,说不得,就得把你变成废人,才知道我的厉害。啊呀,怎么就把旱魃的宝贝说出来了?” 王锁和子乐在那里楞住了。这人是来说玩笑的么。 “师弟,和他们废什么话,速速把他们三个解决,就没人跟我们抢妖丹了”,其中一个人道。 “李子秋,竟然是你,你竟然没死?”五人之中一个头戴一字巾的白脸男子说道。 李秋自然听出了其人语气中的不善,也不回答,只是欲带王锁子乐两人离开。 白脸男子见李秋竟然根本不搭理自己,羞愤怒极道:“想走?那就把薄恨的戳指剑留下!否则,别怪我废了你的修为。”白脸男子脸色已经有些狰狞起来。 李秋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想要戳指剑?来拿!”说完,做一个起手式。 “找死”,白脸男子顿时飞身要上,却不妨一根土柱从地下猛地窜将出来,将他顶到丈许高半空,让他大惊失色。想不到他满腔怒火,注意力全放在李秋身上,却没有防备李秋身边的两人。虽然有护身罩保护才没有受到伤害,落下的时候也被同门接住,但是灰头土脸却是免不了的。 白脸男子顿时恼羞成怒,疯狂地喊道:“都还等什么?都给我上,出了事有我跟师傅交代,师弟给我把他们三个废了修为,扔去喂狼!” 李秋见事无法善了,倒也懒得再废唇舌去解释什么。经过了这么多,他也懂得了越怕事死的越早的道理。 今日若不给对方一个狠狠地教训,怕是对方会纠缠不休。 心中翻滚不停,手中弹跳不止,掐诀连弹五下,只见对方五人脚下一阵扭转,五根粗如手臂的青藤“吱啦啦”升起,却见对方五人身形一闪,有四人避过青藤攻击,只有一个凤眼朱唇的女子被紧紧裹住,然后慌乱的祭出飞剑来斩青藤。 李秋也知青藤的威力在飞剑之下了了,当下也不再迟疑,将手中那一叠符咒径直向女子扔了过去。 丹朱女子刚刚讲这恼人的藤蔓斩断,方要欺身向前,却又见那十几张符咒泼墨似得砸来,声势如暴风狂雪,登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嘴里大喊:“师兄救我!” 见此情形,四个男修之中头戴一字巾的师兄嘴里吐出一句“废物”,却也知道此女不得不救,且五人之中他作为大师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得个“弃同门与不顾”的名声,那样在宗门之中便再也无半点立足之地。 然而,那毕竟是十几张符咒,而且据他神识所感,那符咒之上灵气盈盈,皆是中上等的好符,威力定然不俗。 于是,看似有意或者无意,他的身形便慢了半刻。 半刻依然足够。 不知是否是巧合,其他两名同门的身法也是微微一顿。 反而是离女子最远的那个帅哥最先来到丹朱女子身前。 只见他身上一道金光闪现,接着一面黝黑小盾出现在手中,那闪光竟慢慢凝视为一点,浸入小盾不见。 说慢实快。 符咒已至。 第八十九章 大泽湖白衣巧遇 第一枚符咒是水符!这是“大嘴巴”的身体感应到的,根本不需要神识! 因为他的小盾那一点闪光在被水符击中之后,猛地迸发,涨为核桃般大小,且正眼看那光芒竟然会有短暂的失明。 男子眼皮狂跳。 他之所以敢硬接这些符咒,一是出自对丹朱女子的同门之义,更多的则是出自对这小盾的自信。当初在斗法大会上他就是凭借此盾挡下许多明枪暗招,拿了第九的排名。 想不到青木宗这个小子的符咒竟凌冽至斯! 这才第一击,便让他耗费了约一成的法力。 没人能体会他此刻心中的惊讶与不安。 第二枚、第三枚是同时到达的金符…… 然后是第五、六、七、八…… 终于,在第十三枚木符到来之时,他被轰了出去。 没人会在意他曾经挡下了十三枚符咒。因为在他人眼中,符咒至,人已飞! 只有作为始作俑者的李秋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那强悍的防御力。但现在这不是他最迫切考虑的。 倒是长春宗众人见女子无事皆是长出了一口气。 “一字巾”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大嘴巴”,发现他只是昏迷了过去,并无大碍,也放下心来。待他转身要寻李秋等人算账时,却见李秋三人已在几十张开外。 “想跑?追!”“一字巾”怒极恨极!率先追了过去。 剩余站着的三人互相望了一下,无奈的跟着追去。 刚追了几步,却见前方的李秋停下了身形,袖子朝着四人一挥! 四人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躲避。 几个呼吸过后,却并无想象中的符咒击来,四人才知道上了李秋的当。 李秋三人像猴子一样蹦蹦跳跳的逃跑。 “一字巾”男子恼羞成怒,拔剑指天,咬牙切齿道:“李秋,今日定要将尔等挫骨扬灰!”然后率领四人大军奋勇追击。 只是几个呼吸功夫,“一字巾”便追上了几个猴子,便意气风发的大喝一声道:“纳命来…” “轰”地一声,天地突然转暗。 “一字巾”正惊疑不定,忙用神识感应了一下,三个师兄师妹竟然全都感应不到,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中了对方的激将法,陷入了对方的阵法之中,顿时发狂攻击起来…… 三只猴子边跑边哈哈大笑。 王锁敬佩的望了一眼李秋,又问子乐道:“子乐,你这个阵法能困住他们多久?” 子乐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脸上有些绯红,像一个偷瓜的孩子,喘息道:“没人主持的阵法,仅仅靠几枚下品灵石,最多能撑半刻时间。” 李秋笑着点点头道:“够我们逃得无影无踪了。” 三只猴子渐行渐远。 宛若幽兰水中央 碧波如镜舟自赏 这就是文人骚客对大泽湖曾经的评价。 曾经大泽湖以它的博大无私养育了整个大泽湖沿岸乃至半个杜平县的百姓。不断出产的鲤鱼草鱼鲢鱼等动辄十几斤,百姓一来可以果腹,二来可以拿到县里换点粮食做点营生。有那脑筋活泛又有点余财的就买几条渔船,打了鱼后运往临近的县城发卖,收入颇丰。特别是在灾年光景,整个杜平县因这大泽湖活人无数。 一切都化为曾经。 连续三年未曾落下一滴雨水,庄稼颗粒无收,树木枯死,大泽湖亦难逃厄运,干涸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特别是对于以大泽湖为生的渔家老人来说。自小就生活在这大泽湖中,不敢说年年风调雨顺,但也从没饿过肚子。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背井离乡。 更为诡异的是,这个灾难只发生在杜平县,其他县城还是该下雨下雨,该刮风。 县官以为是自己德行有亏,在请了无数道士和尚乞雨无果后,撞柱自杀! 杜平县从一个热闹的水乡变成了一个绝地。 大泽湖是这个绝地的中心点。 三个少年来到湖边。举目望去,湖底依然龟裂,丑陋的像临死的老人的脸皮。 几只残破的渔船静静地躺在河床之上,不忍离去。在干涸的淤泥里有很多的死鱼,张大嘴巴嵌在那里,好似努力的想要呼吸。湖底的表皮呈现出苍白的色彩。这些都表明湖水干涸的速度太快,许多鱼儿来不及躲藏到深水便被晒死。 曾经的水乡变成了盐碱地。 离去深色凝重。曾经的百里波涛去无影踪,三人站在河床上,仿佛置身沙漠。 子乐道:“子秋师兄,这里已是妖物所在,我们是否这就隐了身形?”作为在阵法上有些天分的子乐,对于此行比较小心翼翼。 还未等李秋回答,三人便听到了一道破空声由远而近。李秋不禁皱眉:这样声势浩大就不怕惊扰了旱魃? 只见半空之中一个硕大的碧玉葫芦,正向他们三人所在飞来,几个呼吸功夫便来到三人头顶。 葫芦之上坐着一女两男。当前驭使葫芦的正是那个女子,一身白衣打扮,蒙着面纱看不清容颜。后面两个男修。一个络腮胡,五大三粗身上背着一堆金锤,眼睛瞪得像豹子。另一个则长得比较像君子,只是生得两道剑眉,顾盼生威。 剑眉男子睁眼看了下李秋三人,仿佛看透了三人修为,便又闭上了眼睛。 葫芦三人并没有下来的打算。只听络腮胡大喊一声:“喂,那三个小子,可曾见旱魃逃往何处?” 李秋闻听此言,心中讶异不已。听这位的口气,莫非已将旱魃击伤不成?所以旱魃才负伤逃脱?要知道旱魃的修为据说要高出同阶人族修士的。这三人在追旱魃,那么他们的修为该到了何种程度? 第九十章 天外天镜花水月 如果是筑基期修为,那么也就罢了,可眼前三人分明只有炼气七八层的样子。只有那个剑眉男子李秋看不透,好像是九层?顶峰? 李秋正自想着,便见那剑眉男子猛地睁开双眼瞪向李秋,仿佛要择其而噬。 李秋也觉得盯着别人看有些失礼,便将目光转向碧玉葫芦。 人族修士非筑基修为不得御剑,这是铁律。 当然,这并不包含许多名门大派中的得意弟子。其亲长或师傅会赐给他们一些法器,以达到御剑的效果。比如坐骑,比如他们现在看到的碧玉葫芦。 坐骑比较富于灵性,但法器速度更快。更快的速度意味着巨大的灵石消耗。对于那些穷修士来说,灵石意味着一切,轻易不会动用。 对于葫芦上的三人来说,很显然不在穷的范围之内。 只是这个络腮胡大汉问的好生无礼,李秋对此仿佛闻所未闻。 李秋不说话,王锁与子乐也闭口不言。 却在此时听得白衣女子施了一礼道:“可是青木宗李子秋师兄?” 李秋一怔,不曾想此女竟识得自己。于是不好拿架,便回礼道:“正是,不知师妹如何称呼?” “呸,师妹也是你叫的?”络腮胡又大叫起来。 白衣女子白了大汉一眼,又转向李秋道:“灵宝宗莫君舞。子秋师兄,长话短说。方才我们与旱魃斗法,旱魃不敌逃走,不知道师兄可曾遇见?” 李秋按下心中的震惊,对莫君舞施礼道:“我们三人初来此地,未曾遇到旱魃。不知……” “谅你也不曾遇到。否则凭借旱魃已经快进入筑基期的修为,遇到你们三个小鱼儿,你们怎可能还有命在?”大汉一副果然如此的嚣张样子。 “邢远师兄,不得无礼。你难道忘记了薄恨师姐的事情我们欠了青木宗多大的人情?”白衣女子冷眼对大汉说道。 果然,大汉听到这话再也不语了。好像很怕这个女子的样子。三人之中竟隐约以君莫舞为首,那个剑眉男子也没有从来不言语什么。 君莫舞即使此时此刻提到了薄恨,也没有任何将碧玉葫芦收起来的打算。这足以表明她追杀旱魃的心情是何等的迫切。 只见她对着李秋打个稽首道:“既然如此,子秋师兄,我等着急追杀妖物,万万不敢再让其为祸人间。咱们以后再叙。”又对着王锁和子乐各施一礼。 王锁、子乐连忙还礼。 “既如此,师妹万事小心。”李秋正色道。 莫君舞点了点头,正要离开。那络腮胡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三个小子,别怪我不曾提醒你们。若你们来此也是为了旱魃的那个宝物二来,还是劝你们速速离去,以你们的修为,啧啧,只怕是身死魂消,入不得轮回……”还不曾说完,便被莫君舞用冷眼止住了。 自始至终,那个剑眉男子一言未发。闭着眼睛坐在那里打坐,物我两忘。 眼看着碧玉葫芦裂空飞走,王锁、子乐二人皆是一副艳羡的神情。也许是想起了那个络腮胡大汉的恶劣态度,王锁气愤不过道:“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宗门赐下的一个破葫芦吗?若将来我能炼器了,定炼他七八十个,个个比他的这个大。哼!子乐,你说是也不是?” 子乐当然表示没有异议。只是他现在习惯了听从李秋的看法,于是便望向李秋。 李秋还在想着那个络腮胡大汉口中“旱魃的宝物”。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之前他在宗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并未听说什么宝物。任务榜上也没有只言片语。他只道是诛杀此獠便是大功。眼下看来,这个妖物身上竟是藏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怪不得这么多人要来诛杀旱魃。 怪不得君莫舞如此焦急,即便在知道自己是李秋的前提之下。 要知道,薄恨的筑基跟李秋可是脱不了干系。当初灵宝宗掌门也向青木宗承诺了一个人情。 可是君莫舞三人竟毫不犹豫便去追杀旱魃去了。 到底是什么宝物让这么多趋之若鹜? 可惜,再好的宝物,对于他们来说,机会太小了。之前君莫舞说的明白,正在“追杀”旱魃,凭借他们三人的修为再加上一个追踪法器,想必那个旱魃难逃一死了。 李秋几人怕是白跑一趟了。于是他便将心中所想告知王锁子乐二人。 二人倒是松了口气。虽然诛杀旱魃的诱惑很大,但风险同样极大,他们心中的压力而是巨大无比。现在看来,再不用面对旱魃的恐怖妖法,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不算太坏的结果。 就是宗门的杂役要翻倍让他们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多想无益。 三人此时此刻再不也用如同前些日子那般着急赶路。找了个比较舒适的阴凉地,开始打坐休息,以恢复这些日子以来疲惫的身体和法力。 歇息一晚,明天就赶回宗门。 第九十一章 事诡异湖底涌泉 日头西沉,渐上黄昏。 三人打坐炼气了大约二个时辰,疲惫之色少解。王锁此刻心情最为放松。左右看看,又摸摸肚皮。刚要起身,却见李秋闭着眼睛轻声道:“这里干涸日久,哪里还有什么活物供你猎食?且忍了今晚,吃些干粮,明日我们便回归宗门复命。” 王锁无奈,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可是这所谓的“干粮”,即便他出生于农家也实在无法下咽,无他,盖因无水尔! 早知如此,当初救助灾民的时候就该留下条鹿腿也好。 李秋宽解道:“我们之前所救众乡民,现在看来他们也是该回归家乡了。只要旱魃被除,到时必然大雨倾盆,大泽湖想必回归往日风采。我们虽然未曾击杀妖物,也算是有些小功德。回到宗门后想来也是有些奖励的。” 王锁听完却仍是紧皱的眉头。大哥所说虽然不无道理,但他自进宗门始,便被师傅看重,对其悉心教导,倾心相授。王锁对师傅所授也都一一领会。其中,便是师傅曾经说过,众生芸芸,贪图时间繁华,耐不得寂寞,被红尘俗物污了灵根,于是便成了俗人,而俗人便污了这天地灵气,天地便成了俗世。他们享了这七情六欲,便要受生老病死。一饮一啄,报应不爽。因此对待俗世凡人不必有仁慈怜悯之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接下这个有些危险的任务。对于王锁来说,他看重的是诛杀旱魃所能得到的诱人奖赏。至于解救那些灾民,只不过顺道施为罢了。 李秋哪里想到自己的三弟会有这些想法? 自进宗门以来,他就处于宗门的边缘位置,无人问津。自己的两个兄弟,灵根都要优于自己。李灼更是身怀天灵根。当初在大殿之中众师叔们为了争夺李灼不惜大大出手,最后轮到自己时却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好在自己在斗法大会上的表现为他换回了一个洞府,自己的日子不至于太过难熬。 即便是这样,当他感觉到王锁和子乐的修为进展迅猛的时候,也知道自己的洞府中的灵气也是尔尔。 自己也有个师傅。可自始至终自己的师傅也没有跟他讲过什么道法、灵术。自己跟师傅相处的日子里只是为他整日打酒喝。更糟糕的是,现在这个便宜师傅竟然莫名“失踪”。连掌门对师傅的行踪都摇头不语。 李秋还是很感激师傅。因为那天在大殿的那一句“这小子我要了。” 这句话让自己有种被保护、被需要的感觉,不至于像是没娘的孩子谁都能欺负,谁都敢欺负。 事实上,宗门里的师兄弟们对李秋都有些躲闪,没有谁主动惹他,这让他更为奇怪。 师傅没教过他什么,也没说过几句话。自己也就更不清楚师傅对凡尘俗世的态度了。 李秋只能凭着一颗本心处事。 王锁任务解救灾民与获得奖励无干。 李秋认为这是功德。 内心最深处的某种态度开始产生分歧。谁都没有感觉。 王锁想到自己的鬼城不必再像来时那么赶,可以在路途上游山玩水,顺便猎些虎豹什么的烤了吃,这是他最喜欢的吃法,于是神情便放松下来,眼角都带着笑意。 李秋感觉到了王锁的轻松,也跟着轻松起来。 而子乐也感受到了两人的轻松,也被感染的轻松起来,就连在布置阵旗的身法也显得飘逸起来。 王锁则对子乐在此时还在布置一座防御法阵感到有些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去湖底撒尿去了,就连去撒尿时的身法都显得飘逸许多。 直到子乐布置完了阵法都没有回来。 李秋神识感受到了王锁,知道无事,便放下心来。 可是一泡尿撒了半个时辰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当李秋与子乐来到王锁的出恭之地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湖底被王锁挖了一个半丈方圆的大坑,在坑里竟然咕噜噜的往上冒泉水! 旁边的土堆的旁边,一片水渍,赫然是王锁的尿液,过了半个时辰竟也未曾渗入地下多少,很是鲜亮。 这可是干涸了三年的河床啊。 就见王锁捧了一捧泉水吸了一口,然后吧唧一下嘴巴,对二人说道:“确实是泉水。” 三人此刻的神情就像是活见鬼一样。虽然李秋与王锁见过比鬼还要恐怖的怪物,也无法掩盖二人此刻的惊骇之色。 在沙漠里的确可以打出水来,只要你一直向下挖。可是谁能捧一把沙子便能捧出泉水来? 李秋在远处十几丈出又挖了一个洞,泉水如约而至。 施展青藤,如臂使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旱魃已灭? 山海经说旱魃死,暴雨至。可是没说过泉水涌啊? 第九十二章 各门派粉墨登场 此时,泉水依然用处洞口,向四周溢出,很快就要留到李秋脚边。 李秋忙向后退了几步,却不料落脚时正好踩在水里,回头望去,这才发现整个湖底都要被水淹没了。到处都是汩汩涌出的泉水,有的甚至蹿起丈许的水柱。 风起惹黄昏,泉涌惊红云! 三人此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却也知道再不退往湖边就要被水淹没。 直到来到岸边干燥的地方,三人仍未从刚才的震惊中还过神来。 只听子乐憋出一句:“子锁,你好大的尿水!” 只是子乐难得的一次玩笑之言,可王锁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脸色看到的像哭。 李秋也没有笑,看着不断上涨的湖水双眼发直。 心中的那个可怕的猜想虽然还看不到眉目,可是却随着内心强烈的不安而变得渐渐脉络清晰。 龟裂的缝隙被填满了,渴望呼吸的鱼儿逐渐回到了水里,曾经躺在湖底的渔船继续躺在湖底,渐渐被水吞没。 以目前的水势,最多三天,百里大泽湖将重现汪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何原因?是何人?他到底有何企图?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月亮升起时,湖底三年以来第一次有了倒影。 无风,月影被泉水撕扯出各种怪异的形状。湖水仿佛也变得深不见底,像一个巨大无比的渊。 几颗明亮的星变得愈发明亮,而且会动,方向正是李秋这边。 李秋抬头,几道惊鸿破空而来。 不是星星,是人。 三个飞行法器须臾而至。其中一个赫然是旧相识,碧玉葫芦。莫君舞依然彬彬有礼,络腮胡依然一副瞧不起人的欠揍样子。只有剑眉睁开了眼睛,却根本不看李秋等人,只是盯着湖底的泉水,沉默不语。 李秋甚至怀疑此人是个哑人。 其余两个法器,一个是一座飞舟,模样与湖底躺着的渔船无甚差别,然而每过几息时间便有一层流光从舟首流到舟尾,显得特别醒目,却也将这诡异的夜衬托的更加诡异。 另外一个巨大的莲花台,一共三层,呈塔型。底层巨大,往上渐小。颜色也如同莲花一般,底层白色,上层红色。 李秋此刻依然被连续的震惊麻木了心神。对于这些炼气期的弟子都有飞行法器一事毫无新鲜之感,只是惊讶与为何这些人会飞到自己这里来。 碧玉葫芦这次没有像上次那般托大,莫君舞也不再如白日那般匆忙。只是从容的收了法器,对李秋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翩翩而来。 “子秋师兄,”莫君舞施了一礼,徐徐道:“师兄无事就好,方才我见这里异像丛生,怕师兄不妥,赶来相看,这下可以放心了。” 李秋大感意外,忙施礼谢道:“烦劳师妹牵挂,我这里一切安好。” 旁边的络腮胡大汉一副你小子要感恩一辈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的神情。 李秋心中又有些疑惑:白日里莫君舞说的匆忙,不是说的去追杀旱魃去了?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是天上没有下暴雨,地上倒涌出了泉水。难道旱魃还没诛灭? 迎着李秋疑惑的目光,莫君舞轻轻了摇了摇头。 便像是一对伉俪一般默契。 于是,有人看不下去了。 “子秋哥哥,人家叫做三里姝媚,这厢有礼了。哦呵呵呵……”只见从莲花台上下来一个娇艳女子,头上盘着头发,插着一只玉步摇,随着她的笑而摇动,水中的月亮也跟着摇动起来。 只见步摇女子冲李秋掩口一笑,李秋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个绿衣女子,不知为何,他没见过绿衣女子如何笑,可他觉得绿衣女子若是也这样掩口一笑,肯定是极美的。 就在李秋愣神的片刻,只听一声娇斥:“三里姝媚,你这个贱人当真无礼。” 三里姝媚最听不得“贱人”二字,听后满脸寒霜,阴恻恻的转过脸来,“哼,我道是谁,原来是跳舞不穿衣的小娘皮。” 莫君舞哪里受得了如此的轻薄,脸色绯红,“锵啷”拔出背后飞剑,剑指三里姝媚道:“贱人,你用媚术惑人,子秋师兄与我灵宝宗有大恩,你魅惑与他,就是我宗之敌,还不快快收了妖术,否则定不与你干休。” “哦呵呵呵,”三里姝媚浪笑道,“哼,若是薄恨在这里我还忌惮三分,你么,还不够资格。我宗门修习的便是惑心之术,他心性不坚,神识不够怪的谁来。莫非你与她。。。。。。哦呵呵” “惑心之术?”李秋转过头来对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好奇道:“什么是惑心之术?” “啊?” “什么?” 莫君舞与三里姝媚顿时愣在当场! 剑眉男子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其余众人也是惊讶不已。 莫君舞此时气焰嚣张起来:“哈哈,惑心之术,好厉害啊。” 三里姝媚并不理睬莫君舞的冷嘲热讽,事实上清微宗修习惑心之术本就被许多人诟病,掌门曾经有过教导:飞剑之厉、丹药之补、符咒之煞、阵法之玄等,这些修道手段在对敌时,都是秉承了强大自身,针对地方弱点的方法。既然如此,清微宗以惑心之术针对心志不坚者又有何不可。 只是自己堂堂炼气八层,对上这个小子,强大的魅惑竟然没有作用? 要么神识强大,要么心志坚韧。听师傅说这小子遭雷劫不死,果然有些手段。 三里姝媚猜对了一半。 事实上,此刻的李秋,无论是神识,还是心志都强于同阶修士太多。在酒泉洞里的磨练,他的神识和心志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剑眉男子之所以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就在与他白日里对子秋瞪的一眼里包含着一道神识上的攻击,当然,只是作为一种警示性的提醒。 李秋当时的反应是,毫无反应! 白日里的疑惑此刻得到印证,果然如此。 却见莲花台上的其余两名女子向李秋走来,不收法器,却向李秋施了一礼道:“子秋师弟,我乃清微宗水佩风裳,这位是……” “我是翠琴小小,子秋哥哥,你真的没被雷劈死吗?” 李秋一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好端端的被人问遭雷劈的事情,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小,不得无礼”,水佩风裳无奈的呵斥一声,又苦笑着对李秋道:“师妹三里姝媚顽劣不堪,本性倒也不坏。小小年纪不到十岁,有些胡闹,子秋师弟还请包涵。” “无妨,无妨”李秋连连还礼。 “我哪里胡闹了?你们不都很好奇嘛?子秋哥哥,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没被雷劈死的?只要你把秘密告诉我,我以后筑基的时候就不怕雷劈了,只要我筑基成功,我就让我师傅把莲花台给你……” “小小!慎言!”水佩风裳听到这里脸色都变了。这莲花台是师门重宝,哪能随便许人? 翠琴小小听到师姐的声音都变了,知道她这是真生气了,再不敢胡闹。又不能把说出去的话收回去,转了一圈脑子,终于想出去个好主意:“要不等我筑基成功了,我就把师姐嫁给你。” “小小!……”水佩风裳只觉得脸色臊的通红,低着头就要把翠琴小小拖回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快死了吧。”李秋突然对小小说道。水佩风裳惊讶于李秋连这等密辛都敢说,翠琴小小竖着大大的耳朵听。 当然,竖着大大二斗听的,还有很多人。 “当时确实是快死了。为何没死成,我想一来是薄恨抵挡了绝大数的攻击,而我的修为确实是很低下,所以可能雷劫没对我下狠手。再者我当时依然昏迷,全身经脉寸断,修为尽毁。再后来我能醒过来全靠了掌门,至于我的经脉能恢复,就不太清楚了,想来是掌门的功劳吧。”李秋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和盘托出。 其实这等于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这是李秋亲口说的,那么就有了可信力。 为什么没死?已经快死了。 为何经脉能恢复?试问哪个宗派没点神丹妙药。 至于是哪种神丹妙药,掌门施展了什么秘法,那是人家青木宗自己的事情。哪个宗派没点秘密。没秘密怎么存活至今成为千年大派? 众人释然。 唯有小小听不懂,还想问,被水佩风裳一把捂住小嘴拖到一遍去了。 李秋终于搞懂了为何自己今夜成为焦点。为了将自己从麻烦的中心择出去,他明知的回答了翠琴小小的问题。将自己的奇遇归结于掌门和宗门。 自己的身上有秘密,别人是这样想的。可就是因为每个人,每个宗派都有秘密,所有大家就觉得李秋有秘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今后便不会对他有很大兴趣了。 可剑眉男子对李秋有兴趣。因为他是左丹青。 左丹青是很骄傲的一个人。他的修为很高,炼气九层,顶峰! 这不是他骄傲的理由。 勤奋与刻苦才是! 当别人称赞他的修为时,他的态度是谦虚的。但他的内心是极度骄傲的,几乎到了目中无人的程度。 我比所有人都勤奋刻苦,所有才有了炼气九层顶峰的修为,我凭什么不骄傲! 骄傲的人是孤独的。他几乎没有朋友,即使这次同门三人一起,他也没跟师妹师弟说过一句话。 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是浪费修行的时间。 斗法大会他没有去,因为他在宗门里准备筑基! 因为他要筑基,所以去不了斗法大会。宗门便派了薄恨参加。于是,薄恨因缘际会,竟然筑基成功。 自己失败了,还是炼气九层,顶峰! 现在,炼气九层顶峰,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讽刺。 他是薄恨的师兄,曾经。他是宗门里最有可能首先筑基的那个人。如果当时他去了斗法大会,如果跟李秋当时斗法的是他,现在的情况是否会有所不同? 逝者如斯夫。 过去便过去,不必再提。 他要凭借斩杀旱魃来修复自己动摇的道心,准备下次的筑基。 这就是他来的目的。 见到了曾经很遗憾没有见到的那个人,他当然会有很大的兴趣。这个兴趣的价值要高于修行。他要跟李秋说很多句话都不觉的浪费时间。 自始至终,从飞舟下来的三人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冷静的看着这里。 未等剑眉男子向李秋打招呼。只见翠琴小小挣脱水佩风裳,飞快跑向飞舟三人,从其中一个头发有些乱的男子说道:“吹哥哥,你也来了,拿来。” 那个男子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宠溺的摸摸翠琴小小的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绿色的鸡蛋大小的果子递给她,然后说道:“说过多少次了,是“吹歌哥哥,不是吹哥哥”,哎,你别乱叫”。边说边散开五指梳理自己散乱的头发。 剑眉男子的招呼被打岔,很不高兴。刚要继续招呼,却又听翠琴小小说道:“子秋哥哥,快来快来,吹哥哥也是喜欢被雷劈的,我来介绍你们认识。”说着便把那颗果子一口吞了,一边吃一边流口水。 剑眉男子背过身去,以不被人察觉的速度咽了一口口水。 很多人都咽了一口口水。 雪寒梨就这样被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当零食给吃了。那是即便是筑基期修士也会珍惜的雪寒梨啊,就这样没了。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能不能吸收完全。 而且好像“吹哥哥”每次都会给这小姑娘一个。两人看来交情不浅啊。 雪寒梨,神宵宗产出。有增强神识之功效,最大的作用是调和五行。 震为雷霄! 神宵宗修习雷法,便是将五行相克运用到极致,利用两种相克五行的激荡产生震荡效果,气势浩大,毁天灭地。 但是每人灵根最好是有一个。若是多个反倒落了下乘。就像李秋一样。 若是有两个灵根是相克的,那么此人注定与修道无缘。 偏偏雷法需要相克的五行。所以,雪寒梨的作用对于神宵宗来说便显得尤为重要了。 当然有法诀能将两种相克的五行运用到雷法之中,作为神宵宗的不传之秘,世人只能目睹其威而不能知其所以然。 大道万千,玄之又玄。 第五十九章 拜师傅初进山门 一时间,整个殿外各色法术光影纵横。爆炸声,呵斥声,声声入耳,热闹不已。恰似打群架的一帮市井,李秋心中无奈的想到:看来李灼确实是天赋异斌了,众位前辈为了收其为徒,顾不得自己岸然道貌,不过这样也好,二弟以后有了照顾,自己也没了后顾之忧。 却说整个宗门里最为光火的莫过于掌门元真本来听到师妹传讯说是有个火灵根的优秀弟子让他派人立刻接来,他也只是以为一般的优秀弟子而已。然而谁曾想师妹竟是用的万里符?这万里符除了自身遇到性命安全,或者是宗门存亡之际,轻易不会有人使用。而且火灵根对于青木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知道火系法术可是克制木系法术的,虽然宗门里也有修行火系法术的弟子,然而修为都不怎么理想。现在却有个火灵根弟子被师门找到,而且看到刚才元灭测试灵根后的举动,已然毫无疑问证实了他们几人先前对于师妹不惜动用万里符传讯的猜测,那就是此子不仅是火灵根,而且很可能是千年难遇的天灵根! 一个火属性的天灵根弟子如果被别的门派找到,将来若是筑成仙基,结成金丹,特别是碎丹成婴后,对于他们青木宗不啻为一个致命的打击了。 可是,如果这个弟子是自己门派的弟子呢? 于是他也不敢怠慢,立刻派了自己最得力的两位筑基弟子前去接应。而人也安安全全的接回来了,谁曾想,几个师兄弟们竟然置修道者前辈的脸面不要,当着几位晚辈的面就动起手来? 他有心前去拉架,奈何四人在那里打得正欢:元灭与元光一个长蛇飞舞,一个拳影疾驰;元离(白胡老头)与元巽一个剑影霍霍,一个风影闪现。四人虽未像拼命较真,也打得难解难分,直震得护殿大阵摇摇晃晃。 于是殿外的弟子都很奇怪的看到一个笼罩在大殿外的彷佛倒扣的巨碗的大阵上,不时的有各种光芒闪现,而且传来或有或无的闷响。 众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忽听得一声断喝响彻云间,几位峰主顿时感觉心绪不宁,抚胸蹈足,却又不敢有任何不满,急忙停手齐齐拜倒道:“弟子恭听师傅训斥。” 那声音似从天上来,又像从地上冲上天去,又彷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觉得不是一人传出,无形中带着无比威严:“哼,你等为了一名弟子,竟不顾同门之谊,赫然出手,已然丢了宗门脸面,而今除却掌门元真,你等均去面壁十年。然明年我宗筹办盛事,故先不罚,待盛事结束,继续受罚。此子入我山门的消息绝对不能走露,违者杀无赦!此名弟子由我代为教导,尔等可有疑议?” 众人哪里敢疑,再拜倒:“谨遵师傅法旨。” 话刚说完,只见一股无形之力,轻轻将李灼托起,几次闪烁便不见了踪影。 几位峰主都暗自哭笑,想不到他们在这里争来争去,却被师傅夺了徒弟去。虽然说代为教导,但是与师傅的弟子无异。想不到一个刚刚进入山门的弟子,辈分就与他们等齐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们了,天灵根本来就是千年一遇,筑基期没有瓶颈,结丹期几乎没有瓶颈,元婴成功率也是一般资质的三倍有余。想来不出百年,这位子灼就成了元灼了。 接下来就是剩下的两名弟子的归属了。 元灭当仁不让道:“既然师傅他老人家亲自教导李灼,那王锁我就带走了。”说完就要带王锁走。 元光仍然挡在她身前,不言不语。 元灭横眉眯眼道:“师傅说了不许动手,不过你不要逼我。” 元光倒也不好太过逼迫,只好道:“且听掌门师兄说话。” 元真此时才清了清嗓子道:“王锁身怀土、金双属,资质也算上乘。然而土为主,金为辅。必须找一个土属的人来为其做师傅,你们几人都不是,奈何?” 元灭撇了撇嘴,心道:“师傅他老人家也不是火属,不是也收了李灼么?”只是这话只能想想,却是不敢说的。 众人都犯了愁。要知道青木宗的本门宗法本来就是克制土属的,但是如果让王锁多少懂些青木诀,将来对敌的时候也有所针对,胜算大增。想想将来青木宗竟然走出一个火属或者一个土属的哪怕金丹修士,也让其他各宗门震惊不已吧。 所以能做这个人的师父肯定会名传修真界,当然也有不少好处。 几个峰主都在考虑如何安置王锁,浑然不把李秋放在心上。李秋也像没有感觉似的,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吩咐。 突然,元巽说道:“掌门师兄,我们都错了。” 众人忙道:“师兄(弟)此言何意?” 元巽伸手捋了捋只剩下一半的胡子道:“刚入门的弟子,哪有即刻拜倒金丹期修为的师父的道理。普通的弟子入门无不是做三年苦役,成为外门子弟,然后再三年才能成为内门弟子,拜在筑基期修为的师父门下。筑基后才能拜我等为师。如今我们因为李灼的缘故竟然都本门的门规都差点忘了。” 众人如梦方醒,长出了一口气。只是元灭不死心道:“可是王锁土属双属性灵根,也算上等资质,让他如普通弟子一样打熬时间,怕是误了他的修行。” 众人均知晓她的意思,看来今天不让他带走王锁,她是不会罢休了。元真权衡再三,道:“师妹爱才之心,我们都已知晓。但是门规不能坏,不若这样,直接让其做为内门子弟,从众筑基弟子中挑选土法优秀者为其导师,看此子将来修为我们再来定其归属如何?” 元灭闻此,也知事不可为。只好点了点头。 元真见王锁拜师一事一了,便将头偏向李秋这边。 各位峰主早已看透李秋伪灵根的资质都装作养神状,闭目不视。 元真哭笑,此子毕竟是师妹所荐,自己若是安置不好,怕是不好交代。刚要下令将李秋做普通弟子,想其资质不堪,几年后修为不得寸进,也会知难而退。 门外响起一个粗狂的声音,而且还带着酒嗝道:“这小子,我要了。” 众人忙看向门外,只见摇摇晃晃的走来一人,一身灰色粗布长袍,一双长靴,一块破布条束着自己的长发,脸庞却是惨白的吓人。左手拿着一个大的有点夸张的葫芦,边走边饮。右手一把大剑宽一尺,竟有一丈长。时而抗在肩上,时而拖在地上,有时竟然被他当做拐杖戳在地上支撑着睡一会儿。 李秋看向他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撑不住酒醉顺着宽大的剑背滑下,软软地依靠在剑背上,竟似睡着了。 众人一脸茫然,恍然。只有李秋忙跑过去,将手伸到他腋下吃力的要将他扶起来。这才有机会看到这人模样,脸庞除了白的吓人让人感觉寒冷意外,就是此人长相不错,有种英气的感觉。那人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努力的眯开双眼,看到李秋,竟然笑了起来。然后左手臂搂着李秋的脖子,右手扶着大剑,吃力的站了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 李秋扶着此人来到大殿,刚想扶其坐下。却被其一把退到一边。那人推开李秋,一步一个趔趄地来到元真跟前,也不行礼,看到元真那怜悯的目光,嘴角一丝嘲讽一闪而过,只是说道:“师兄,这个小子我带走如何?” 元真神情复杂,有怜悯,有无奈,有关心,到了嘴边只有两个字:“可以。” 那人又转向其他各峰峰主道:“你们有何疑议?” 众人忙摇头表示毫无疑议。 于是李秋便成了这个酒鬼的弟子,这个师傅叫什么?不知道。住在哪个峰?不知道。修为多少?还是不知道。 一肚子疑问的李秋竟然做了徒弟,自然要对自己的师傅负责。看着掌门和各峰峰主那复杂的表情,李秋竟然什么也没有问,就这样让师傅搂着自己的脖子,艰难的搀着师傅往门外走。 一个消瘦的半大孩子扶着一个体格健壮的成人显然比较滑稽,也更为困难。李秋不过刚走出覆盖大殿的大阵便已汗如雨下,如是急忙运转《青木诀》恢复体力。 过了一刻钟,李秋觉得体力回复,便继续扶着师傅往前走,本来他像截住过往的弟子问问可否有人认识他的师傅,以便告诉他师傅的住处。谁知根本不需要他费力,远远地有看到他师傅的弟子,都一脸吃惊地立在当场,手臂却是指向一个方向,过往的人无不如此。 李秋现在无暇弄清楚众人的表情,他只想把师傅送到住处。顺着众人的指点,走了三个时辰的李秋终于来到一座小山峰前。这座山峰只有其他各峰的一半大小,灵气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在青木宗这个传承了几万年的大宗里,这个山峰显得格外静谧,让人躁动的心能瞬间平静不少。 李秋扶着师傅来到山峰脚下,看着一条条青石铺就的台阶,拾阶而上,刚走了一步,身后一层青蒙蒙的光幕一闪而过,李秋竟然没有看到。扶着师傅继续往前走,直走了二个多时辰终于看到前面几里外几间竹屋,心道终于到了。却不想前脚刚走,脑袋便撞上了一层光罩,显然有一层阵法护持。 李秋这下为难了,以他的修为,那阵法肯定是过不去的。师傅一定有办法,可是师傅醉的不省人事,让他如何? 无奈,李秋只好找了一个平整的地方,将从家带来的被褥铺了一层,然后将师傅安置了,只是师傅即便睡着也不放开握在手里的大剑,李秋无奈,只得由他。 李秋眼见师傅睡得很沉,便趁此赶紧打坐恢复体内灵力。幸好此地灵力充沛,不一会李秋体内灵力尽复,看着师傅呼呼大睡,李秋便又到山泉旁弄了点山泉,想是怕师傅渴了。却不料师傅却是喝也不喝。但是却在睡梦中不断的舔着嘴唇,每次李秋给他水喝都被他推到一边。就这样李秋试着将那酒葫芦递给他的时候,师傅竟然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然后躺下继续睡。 师傅可以继续睡,可以不吃只喝酒。可是李秋修为浅薄,没有辟谷的境界,腹内饥饿,想回到山下找点吃的,却徒劳的发现,山脚下不知何时也有了一层光罩,原来那光罩只许进不许出。也就是说,李秋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了,除非师傅醒来,否则别无他法。 这也难不秋,这座山峰到底不小,山上一定有些野味可以充饥,山涧小溪也有鱼虾。 于是李秋便道山腰与山脚之间的地方走去,因为猎人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地方的野味最多。然而李秋爬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却没有发现一只野味,哪怕是一只野鸡。 李秋心道难不成这仙山的野味都住在高处,于是又往山峰方向爬了一个时辰,终于让他发现了一只山鸡。 好肥的一只山鸡!李秋心里想着,猫着腰慢慢地接近它,待到与它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猛的一扑,那山鸡却险之又险的躲过了李秋的伏击,跑到一边去了。李秋一击没有建功,再来一次,还是被山鸡躲了过去。 当李秋第三次被山鸡躲过去的时候,李秋发现自己被一只山鸡耍了。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李秋动用自己的法力,使了一招水箭术射向山鸡,果然,被那山鸡躲过。只是在山鸡看来炼气二层的李秋使出的却是四层的水箭术到底让其吃了点苦头,虽然躲过,尾巴的羽毛却是掉落了不少。 于是山鸡两只翅膀一扇,两股风刀呼啸着朝李秋飞来,也有炼气二层的威力。这点威力在李秋眼里当然不够看。李秋轻松闪过,一招青藤缠将山鸡束缚在当场,然后用青云剑结果了它。 李秋喜滋滋的回到竹屋前,见到师父还在睡着,就自己将山鸡剥皮烤着吃了,竟然发现自己的法力瞬间增长了一大截,但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一瞬,那增加的法力便被识海中的紫木给吸食殆尽,只给李秋剩余了不到一成。此番种种,更坚定了李秋要将其弄出识海的想法。不过这山鸡当真大补,不仅能让法力大增,而且几天不感觉饥饿。 于是饿的时候李秋就去打猎摸鱼,吃过就打坐练功,时不时给师傅灌几口酒,时间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这天,李秋的师傅在梦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李秋连忙将酒葫芦递过去,却发现再也倒不出一滴酒。师傅在得不到酒喝后,嘴里嘟哝着不满。李秋无奈,他出不了这座山,也就无法给师傅打酒。 李秋的师傅终于在三个时辰后醒了过来。看到铺盖在身上的被褥,他努力的睁了睁眼睛,仿佛不适应刺眼的阳光,转了转脖子,这才看见旁边的李秋。 第九十三章 共聚首旱魃宝物 “吹哥哥”有些无奈,苦笑着从李秋施了施礼。李秋这才发现此人的头发呈现青紫色,而且几乎根根树立。“吹哥哥”虽然不时的将其向后抹,妄图将其捋顺,那些头发却异常“倔强”的站立起来。 李秋跟此人见了礼后方才得知此人唤作元吹歌,神宵宗门下。休息雷法,年方十五,与李秋相仿,修为倒比李秋高了几层,炼气七层。其他两个,年长的那个唤作楼西月,是他们的师兄。另外一位则是他们的小师弟,叫做木帆凌。 三人之中只有元吹歌修习雷法。楼西月是个剑修,而木帆凌此次是来增长阅历,因此看不透所习功法,想必对雷法也是有相当的涉猎了。 除了元吹歌因为翠琴小小的缘故,被迫与李秋见礼,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意外,楼西月与木帆凌都比较冷漠。这种冷漠与络腮胡邢远的瞧不起不同,是那种生人勿近的刻意。 因此元吹歌说了几句话后,便只对翠琴小小露出一丝笑容。 翠琴小小嘟哝着小嘴,很不满意元吹歌的表现。在她看来,她将元吹歌介绍给李秋,元吹歌当然要态度和蔼,脸上堆满笑容的跟李秋聊天,哪能像现在这样皮笑肉不笑的 元吹歌也很无奈,与人聊天非他所长。他平生最喜欢之事莫过于修炼雷法,引五行之力震荡天地之威。除此之外,他再也没什么感兴趣的。 然而小小的面子毕竟要照顾,于是他便搜肠刮肚的想要制造话题。终于让他相处了一个。 “那个,跳舞不穿衣是什么意思?”他好像同时问向小小跟李秋两个人。 李秋只觉后脑一滴豆大的汗水流了下来,异常冰凉。 “裙舞不穿衣,不就是‘君舞’么,真笨!”翠琴小小干脆给出了答案。 “原来如此”,元吹歌一副我明白了的意思。 李秋匆忙抬头,只见与莫君舞离着相当大的距离,便放下心来。知道小小是无意,赶紧岔开话题。 聊了几句,便回到王锁子乐那边。 王锁此时真可谓是五味杂陈。他还一直以为自己被师傅看重,赐下了这隐灵幔。可是跟别的门派的飞行法器根本没法比。碧玉葫芦就算了,那个莲花台一看就是个宝贝,此时被那个唤作什么水衣裳的女子收走看不到了。还有那个有着暗紫流光的飞舟,真的是羡煞人也! 李秋心中的不安越发沉重。 此刻的湖边,竟然有青木宗、灵宝宗、清微阁、神宵宗四个门派的弟子,若再加上路途上遭遇的长春宗,一共有五宗人马齐聚大泽湖了。不知正一阁与佛宗是否会来。 若是也来,那就是七大宗门同聚首了,声势不弱于斗法大会了。 仅仅是为了一个旱魃肯定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提起的“旱魃的宝物”了。 到底是何宝物让五大门派高手尽出,而且还身怀重宝? 如果聚齐七宗,二十多位炼气期高手,即便是面对筑基初期修士也有一战之力了。 李秋也被吊起了胃口。 李秋又将前后经历重新梳理了一番,虽然有疑惑,可是找不到解释疑惑的理由。但是他觉得还是提醒一下对自己有善意的灵宝宗和神宵宗、清微阁。 当下,李秋将心中疑惑对莫君舞三人说了,只道是觉得蹊跷,恐怕是旱魃的阴谋,万万小心。 “阴谋?哼,这当然是旱魃的阴谋。虽然不知它有何手段,但是诛杀之如屠一狗耳。”却是剑眉男子终于找到与李秋说话的机会。 李秋想了想,感觉是否自己有些太过谨慎。毕竟当时自己三人就计划着要诛杀旱魃。现在不但有比自己修为更高的人,而且他们几乎全都身怀重宝。再加上几大门派二十余弟子,全力施为之下,估计一个照面旱魃便会灰飞烟灭。 自己是否太小心了? 明明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就是弄不清这不对到底在哪里。这让李秋如百爪挠心。 李秋又向莫君舞问了些白日里遭遇旱魃的细节,知道旱魃一击便退,根本不曾恋战。而莫君舞他们追了几个时辰后竟然连旱魃的影子都见不到了,后来便是湖底涌泉,她飞回岸边。 于是李秋又去问了清微阁与神宵宗,得到的答复几乎一致。都是遭遇旱魃,妖物一击即退,毫不恋战。随机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很明显的示敌以弱,诱敌深入之策。 李秋再次提醒各宗小心。 除莫君舞善意的称谢外,其他各宗都不以为然。 小小的炼气期旱魃,就是本领大了天去,面对这么多高手还敢诱敌?它凭什么? 这里的每个门派弟子几乎都有能诛杀旱魃的能力。 估计连莫君舞都是如此想的。 李秋自嘲般的笑笑,许是自己想多了。便独自来到湖边,对着摇曳的月影发呆。 第二天,如李秋料想的那样,佛宗的弟子也到了。他们的遭遇与莫君舞一样。 不过越是知道旱魃是有阴谋的,众人的兴趣便越是浓烈。 未知的神秘激发着这些人的探索欲望。 佛宗倒是也没有乘坐飞行法器,他们一贯秉承着苦行修行的原则。这让王锁心里多少找到了一点平衡。 此次佛宗来了两人。当前一人竟然留着寸许短发,背着一个竹筐。看着像个樵夫。后灭的倒是个小和尚,面庞有些黑,想是这几日被毒日晒得。 小和尚竟以樵夫为首。 这个樵夫李秋是认识的,当初在斗法大会上两人并未交手,只是聊得很投机。后来李秋遭了雷劈,更无机会交手。 樵夫的法名很有趣,唤作酒瘦。 传闻酒瘦的师傅灵均大师喜食酒肉。每日拆迁弟子为他弄些酒食。有次小樵夫想让大师给取个响当当的法号。便去外边买了酒,隔了肉送给灵均大师品尝。 可惜灵均大师最喜喝浑厚烈酒,吃大肥肉。小樵夫买的恰好是清酒和瘦肉。灵均非常不满意,大呼道:“酒瘦啊酒瘦。” 于是小樵夫的法号从此就叫做酒瘦了。 这些只是道听途说。李秋喜欢这个酒瘦是因为他当日问酒瘦,明明他是个和尚,为何却留着头发? 本以为酒瘦会说出诸如头发不在我心中,佛祖自我心中,施主你着相了的机锋禅意,却不料酒瘦毫不犹豫的说了一句:“太丑。有头油。” 李秋认为酒瘦当真妙人。 酒瘦自从李秋遭雷劈后第一次见着故人,竟然是上来给了李秋一个熊抱,很是为李秋能够恢复修为感到开心。两人当即凑到一起聊天打屁。 跟在酒瘦后面的小和尚见到李秋,一脸崇拜的样子,盯着看李秋。让李秋颇有些不自在。酒瘦哈哈一笑道:“这是我师弟,去非。” “去非见过子秋师兄”,小和尚看来早已听说过李秋的传奇故事,见到了真人,兴奋的难以自抑。 李秋还礼。却担心的对酒瘦说起自己的担忧。 酒瘦却没接李秋的话头,只说道:“师弟可曾知道那旱魃有何宝物让我等前来?” 李秋心想这个还真不曾听说,摇头示意酒瘦继续往下说。 “筑基丹”,酒瘦只说了三个字。 一切都明白了。 能让炼气期弟子趋之若鹜的除此还能有何东西? 第九十四章 施法术小露锋芒 三字出,众人皆静。 默契异常,诡异到了极致。 仿佛不经意间,几个门派之间都离彼此远了一些,一道无形的墙在彼间筑成。 酒瘦和尚亦是感受到了,神情讥嘲,笑道:“雁未至而忧其烹煮,可笑。” 他心性最是洒脱,又与李秋投机,于是就在李秋三人之间盘腿坐下,与李秋毫无隔阂。 五宗门,分成四个圈子。 只有李秋这里不时传出欢笑之声,可见所谈甚欢。 李秋最喜酒瘦洒脱,谈兴渐浓。欲将心中所惑向和尚求解。却见酒瘦拿出一支旗幡,上面一个金色的“识”字,往半空一抛,便见旗幡迎风飘展,猎猎作响,将五人全都覆盖在旗幡之下,这才示意李秋继续。 李秋知道酒瘦这是祭了阻断法器,防止他人偷听。虽然他心中无甚不可说,倒是觉得可能酒瘦有隐秘之事要说,于是便也不纠缠于酒瘦的小心翼翼。 当下便对酒瘦道:“和尚,你也是修为快顶峰了,如今在这里,大家都是名门正派,如何这般小心?即便是筑基丹,在这里也不是什么隐秘,你还有何等样事要说?” “佛曰‘不可说’,只因未到可说处。”酒瘦此时倒开始打起了机锋,“我怀疑这筑基丹根本就是旱魃所设的一个圈套。” “我也是此等想法。奈何实在想不出一个未筑基的妖物有何等样的胆子敢同时挑战几大门派。难道它也是找了许多帮手?难道那筑基丹是假的?”李秋早就有此怀疑,此时与酒瘦一拍即合。 “真假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把我们全都‘诱骗’过来了。筑基丹对炼气期修士的重要性不必赘言。即使知道这是个陷阱,大家也要来弄个清楚。万一是真的呢?筑基啊筑基,只有筑基才算是真正修行的开始啊。”酒瘦眼睛里露出无限的渴望。 李秋也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我方才听和尚你说起筑基丹,道心都有种不自在的狂涌,竟然有些不稳。这东西诱惑是在太大。只是,我猜不透这旱魃的打算是怎样的。还有这湖水诡异,难道也与旱魃有关?莫君舞他们一行人等昨日已失去旱魃行踪。” “不急。这大泽湖自昨日泉水喷涌,再有二日便成汪洋。水对旱魃的修为有无比重要的作用,到时,百里大泽不信旱魃会对此无动于衷。”酒瘦停了一下,继续道:“只是我对这湖底泉水颇为好奇,此种异像倒是颇合‘异像生,天材地宝出’,若是如此,倒是不错的机缘,诛旱魃,得异宝。不错,不错。” 李秋眼见酒瘦都是如此,明显一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样子,心中更是担忧。 便要劝解几句。却见远处又来了五道人影。 李秋定睛一看,心中暗叹一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来的正是长春宗。 五人早就发现李秋所在,现在众目睽睽,不好动手。只是曾经被李秋三人戏耍,所以个个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 酒瘦和尚也察觉到长春宗那边的异常,有些不解的看向李秋。 李秋便将来时经历对酒瘦讲了一遍。 “奇怪,若是为了抢夺丹药,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你与他们有没有什么冤仇。无论如何,师弟切切小心。”酒瘦提醒李秋道。 李秋也没将五人恐吓放在心上,更何况当初他只是用阵法困住了几人,也算是留了些情面,对方若再执迷不悟,自己就不必再有保留,狠狠地教训他们。 第三天,七大宗门中的正一宗和天心阁并没有如李秋料想的那般也来此地。 倒是大泽湖终于被水涨满,恢复了往日的姿态。 就连水面之上也飞来大批的鸟雀,欢快的在水面上嬉戏。 岸边离水最近的地方已有草木迫不及待的发出嫩黄的芽叶。 好一派春色! 水泽在旁,燥气尽消。 众人都忙于享用这舒爽的水汽,只有李秋心中烦闷。 许多人心中甚至认为眼前的汪洋异像,是天材地宝出世的征兆,至于旱魃,恐怕在得知这么多高手在此的消息后,吓得溜之乎也了! 午时,清微阁的水佩风裳到水边查看了一下早先在岸边做的记号,确定了一件事:水位不再上涨。 众人已然认定异像就在不久之后,便结束打坐,纷纷站起身来,遥望大泽湖,希望看出异像所生之方位。 奈何足足等待了一个下午,除却来到了更多水鸟之外,并无任何异常。于是纷纷祭出飞行法器,出外巡查。 就连长春宗也弄了好似一截铁树的木头样子的法器,虽然貌不起眼,但看到它迎风而涨的变化便知道并不简单。 看到李秋三人并无飞行法器,长春宗一字巾男子更是得意洋洋,大摇大摆的上了铁木法器,然后夸张的挥辉手,就见法器迎风破空而去。 在场的六宗门里,只有李秋三人和佛宗二人。 李秋因为没有飞行法器,百里大泽到底去他不得,却不知酒瘦和尚为何也留在岸边。 酒瘦也不说话,头枕着一截枯木做枕头,一派悠闲雅士,急的去非在旁不停的朝湖里张望。 酒瘦笑骂道:“急个什么?我们佛宗修行最重缘法。该来的迟早要来,莫慌,莫急,莫嗔……哎呀,我刚发现,小道士布置的防御阵法颇为精妙啊。来来来,咱们聊聊阵法一途,也好打发一下这无聊。去非,你还是这样沉不住气,不如去湖里给我捉几条鱼来开荤。” “三天之前这里还是干涸之地,现在哪里有的鱼来?再说你吃鱼就不怕犯戒么?”去非脚下踢腾几颗石子,满脸的不情愿。 “嘿嘿,师傅他老人家酒肉不忌,我吃鱼又有何不可。师傅只交过不奸淫掳掠,从未教过我不吃荤。” “可是门规上说……” “门规算个屁!”酒瘦一言既出,愣倒四个听众。 “门规言不得杀生,可我佛宗当年诛杀魔族何止千万,于是宗门就说惩恶扬善。门规又说佛门不得动贪念,可我佛宗若是不动贪念,不去四处搜集灵药宝物,哪里来的这千年的传承?门规说天有好生之德,可我佛宗良田千万,役使佃农无数,不然我宗门万千弟子哪里能够有足够的吃食穿用,得以安心的修行?你来告诉我,门规算不算个屁?”酒瘦大声说着,完全不顾去非急切制止他的眼神。 李秋想不到酒瘦和尚对佛宗有如此的评价,真个叫做振聋发聩了。 王锁与子乐也感到有趣,因为作为弟子,他们从来不敢这样品评自己的宗门、师傅。这样的想法都没有过。 去非已经尴尬的无法面对李秋三人了,好像自己的家丑被现于人前,颇为不堪。 倒是李秋没有太多放在心上,站起身来,笑着对酒瘦道:“和尚想吃鱼?却是没有。不过这满天的水鸟若是烤了吃,想来味道是极好的。” 酒瘦懒懒的偏过头来,看看李秋,又看看远处的飞鸟,撇着嘴摇摇头道:“太远,太高,我的法术激发不了那么远。” 李秋笑道:“和尚说笑,我们谁都无法将法术激发那么远。但我不就山,让山来就我如何?”说着掐诀朝水里一扔,只见水中一颗巨大的树木扎根而起,根生干,干生枝,枝生叶,随着李秋注入法力不断长大,几个呼吸时间长到三十余丈,枝枝桠桠遮蔽了方圆几十丈的天空。 酒瘦和尚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差点忘了,这可是你们青木宗的看家本领啊,早知道就让你使出来了,也不用太阳底下晒得凄惨。” 李秋微笑不语,见树长得差不多了,大喝一声:“开”,只见枝叶只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无数肉芽,然后长大,然后勃然绽放。 巨树顿时五颜六色,姹紫嫣红,芬芳扑鼻。 酒瘦拍掌道:“妙极妙极,你这手若是在清微阁那里施展,定然换来无数投怀送抱。” “和尚再要胡言乱语,烧烤之事扯臊!”李秋冷哼道。 酒瘦顿时不语肃然。 此时,天上与水中的飞鸟看到一片葱翠绿意,闻到那销魂花香,哪里还忍得住,飞蛾扑火般飞来。 如此短的距离,自然手到擒来。王锁与子乐一道,几个弹指,便见飞鸟下雨一般跌落水中,少倾便是几十只。 拔毛去脏,自是王锁拿手。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收拾停当,生了火开始烧烤。 去非不忍,默默的念了即几遍《往生咒》。 不一刻,一股久违的肉香弥漫开来。王锁与子乐顿时大快朵颐。李秋拿了一只递与酒瘦,然后自己也拿一只撕咬起来。 酒瘦道不忙吃,将那烤的焦黄的鸟肉放在嘴边深深吸了一口道:“好香,我……”话没说完,便被李秋用手一推,半只鸟腿进了嘴巴。 只听去非大叫一声:“师兄,你破戒了!你竟然破戒啦!” 李秋不明白去非怎么如此大的反应,冲酒瘦笑笑,然后继续撕咬……突然,他惊骇的转过头来,望着酒瘦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酒瘦害羞似得笑笑,道:“我想吃鱼只是说说,我真的不曾破戒,想不到……”说完他一口咬到鸟腿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然后痛快的大嚼起来。 酒瘦虽然叫做酒瘦,却从未饮酒食肉,持戒甚恭。虽然言语放浪了些,却未曾做过放浪之事。 李秋原本以为他定然开荤,故此才会有那一推,想不到竟然给和尚破了戒。 酒瘦已然放开矜持,双手抓着烤鸟,疯狂厮杀,弄得双手、嘴巴全是油污。他见李秋仍然愧疚的望着他,拼命咽下一口烤肉,用袖子擦擦嘴道:“想不到今日破戒。哎,我今日才知为何师傅喝酒吃肉,原来这般美味。师弟莫要放在心上,我虽然持戒十数年,但为师傅打酒买肉极为寻常,一直想学师傅开荤,今日幸亏遇到你的缘法,你无需多想。” 李秋认真的看了看酒瘦,确定他说的是真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去非却是死也不肯破戒吃肉,只是定定的看着酒瘦。 酒瘦无奈,说道:“师弟,你的心性实在太过顽直。要知我们食肉与利用药草和灵石一般无二。都是讲起精华引入身体锤炼自身的过程。这吃鸟肉也是一般,鸟肉的力入我体内,转为我的力和修为,其实是一个从生到生的过程,也算是我超度了它。”说过,接过王锁递来的又一只鸟,大口咬下。 李秋三人对酒瘦此言,深以为然。 去非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又觉得有违门规。 “我说了,门规算个屁!”酒瘦继续吃肉,决定不管去非。望着眼前巨大的树对李秋说道:“够了,几十只鸟够我们吃了。你把灵力收了吧。维持这么大的灵术是很消耗灵力的。” 李秋此刻已然与烤鸟厮杀的难解难分,含糊不清的说道:“收了,早就收了,王锁拔毛的时候就收了。” “啪嗒”,酒瘦嘴里的鸟翅膀掉到了地上。 第九十五章 食飞鸟渔舟唱晚 炼气六层,对于任何一个修真者来说,都是一个承上启下的过程。不似炼气三层以下那般孱弱不堪。无数的灵根不堪者终其一生无法踏过炼气三层这道门槛。而一旦破六,一般情况下,到达七八九层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当然,九层以后,能否筑基就不得而知了。 李秋是炼气六层的修为,这酒瘦和尚看的很清楚。像眼前的这株巨树,他自信自己亦能施放出来。然而法术不是一旦停止输送法力就会溃散吗?能保持这么久而不散,李秋是如何做到的?自己可是炼气八层的修为,这一点,自己是不但做不到,而且也想不通。 酒瘦惊疑不定的看着李秋大快朵颐,他发觉自从斗法大会以后,对李秋越发的看不透彻了。想不通透便不再纠缠,和尚拿起一只硕大的肥鸟超度之。 不断的有各种样的飞鸟来到巨树上,更多的却在半空盘旋,遮蔽了更大的天空,在夕阳的映照下绽放出一种苍凉的凄惶。 有异像的地方极为容易引来修真者。 巨树,加之数不清的遮天飞鸟绕之盘旋便是异像。 翩翩又是五人。 五人皆着青色素衣,踏步疾行,满脸的风尘之色。 当先一人身背一副古朴画卷,虽面色疲惫仍不失英武,衣衫有些许尘土却让人感觉其人干净利落,便是第一眼,就让人生出亲近的念头。 男子迅速打量了一下那株巨树,又见此刻遍地狼藉的鸟骨,便明白了方才远观怀疑的异像竟是有人施法吸引飞鸟,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忽然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兴奋起来。 便见他冲李秋等人施礼道:“正一宗,燕背尘。这位就是李子秋师弟吧,当日在斗法大会我曾遥望师弟一眼,当时师弟正与薄恨斗法……想不到师弟你不但无恙,现在观来,修为又有所精进。” 李秋却对他毫无印象,盖因李秋实在是跟薄恨斗法之后便重伤不起,大半的斗法大会都未曾参加,也就没有认识许多人。只是这人让人生不出讨厌的意思,便依礼与其聊了几句。 燕背尘很熟络的拍拍李秋的肩膀道:“师弟可是名声在外,天下宗门谁不知你的名姓?若不是有师弟的话,那薄恨恐怕当场就会被雷劫轰成齑粉吧。” 李秋连忙推托侥幸,侥幸。 却见燕背尘好像突然发现酒瘦和尚的样子,惊讶道:“啊呀,酒瘦师弟也在此,为兄有礼了。” 酒瘦却好像不理睬他,自顾自转过身子,枕着枯木熟睡起来。 燕背尘也没显得有多尴尬。仍然热情的同李秋攀谈,并将同门引来给李秋介绍。 李秋也将这些时日以来的许多经过告知燕背尘。特别是大泽湖百里汪洋重现于世,让燕背尘震撼了许久,若不是李秋几次唤他,燕背尘近乎痴呆。 李秋以为他劳乏所致,也就不再相扰。 燕背尘此时已然失去了继续交谈下去的兴趣,见李秋识趣,便到远处找了一处地方,五人先是聚在一起,然后燕背尘取出几把阵旗,五指弹射几下,便隔绝了声音传送。 五人之中以他为大,其余人等都唯他马首是瞻。其中一个小个子说道:“师兄,这下可怎么办?师傅卦象所说异像在湖中央,可没说湖水重新涌出啊,我们现在也没有飞行法器,如何渡的这汪洋大泽?” 燕背尘也是一脸的无奈。师傅精通占卜之术,前几日耗损精血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异像东南,大泽湖中央有天材地宝现世。自己与师兄弟五人匆忙而行,未曾向师门讨来飞行法器,真是失算至极。 却听他镇定说道:“各位师弟莫慌,我听李秋所说,其他各宗派只知旱魃,未知异宝出世之信,几日后待他们去诛杀旱魃的档口我们便造些木筏渡过去查看便是。” 众人应诺。 李秋这边好奇的问酒瘦道:“和尚,你与那燕背尘有冤仇?” 酒瘦不情愿的转过身来说道:“屁的冤仇,只是觉得那人不投缘。与他离得近了,会坏了我的缘法。” 缘法这东西缥缈不定,实在是说不清。既然酒瘦这么说,李秋姑且认为这是以貌取人。 燕背尘此刻也准备歇息打坐。此刻,红日西沉,有师弟便想去李秋巨树边上也打些飞鸟作食,却不料巨树几个晃动之下,散碎不见了。 本被吸引过来的飞鸟立刻四散而去,顷刻飞上半空,正待直上云霄,便仿佛撞上了一堵墙一般纷纷栽落下来。 长春宗最新回归,动手射鸟的便是一字巾丁自愁。 飞鸟还未落地,便被丁自愁拂袖接住。来到宿营之所,不料正见到燕背尘一行人等。也不知丁自愁作何想法,只见他拱手道:“正一宗的师兄弟们是刚来吧,想必定是人困马乏,我这里刚才正好猎的些俗物,咱们一同分食如何?” 燕背尘大笑一声道:“师兄客气,兄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携同门四人来到长春宗的宿营地,大家有说有笑的料理起那些鸟雀来。 “哼,一丘之貉”,酒瘦撇嘴讥笑道。 “哪里的貉?明明是烤鸟肉,我们回来的实在是太巧了。”正是翠琴小小的声音,连带着一起回来的水佩风裳和神宵宗的元吹歌都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清微阁和神宵宗的人总是在一起的样子。 李秋于是邀请众人一起坐下吃些烤鸟肉。翠琴小小早就急不可耐了,接过李秋递来的一只烤鸟就啃了起来。水佩风裳与三里姝媚先是称谢也不矫情的吃了起来,倒是神宵宗的三人有些拘谨,没有拿烧烤去吃。 翠琴小小白了一眼元吹歌道:“吹哥哥,不是我说你,下次你带果子的时候别带那么酸的好不好?一点都不好吃,还是子秋哥哥的烤肉好吃。” 元吹歌听了小小的话,这意思是寒雪梨竟然敌不过一只烤熟的鸟雀?一时脸都气得绿了。 第九十六章 现异像地龙翻身 楼西月跟木帆凌眼眉跳了几下,苦笑着离开。 翠琴小小哪里顾得许多,一边大嚼的烤肉,一边竟然能够自如的跟李秋他们叽叽喳喳个不停,对于酒瘦和尚吃肉,她竟然能够做到完全无视的程度。 倒是水佩风裳惊讶的捂住嘴巴,看着酒瘦吃了一只又一只。在她看来,酒瘦吃肉才是这里最大的异像。 傍晚的时候,各宗门都陆续回到岸边。 除了天心阁,七宗聚首。 燕背尘显示出了极强的交际能力。在各个宗门之间来回走动,左右逢源,不多时,便和所有人都熟络起来。 就连莫君舞、元吹歌几人都对其人颇有好感。 只有翠琴小小不理睬他。 酒瘦和尚也不理睬他。 所以翠琴小小与酒瘦和尚就成了好朋友。 李秋看着翠琴小小跟酒瘦和尚搂着脖子吆三喝六的样子就差斩鸡头拜把子了。 喧嚣持续到月上柳稍。 繁星点点月照人,大道无情斩凡心。 众人显然有些心浮气躁起来,直到现在,谁都无心打坐经过这么多天,经过与这么多人的不断交流或者道听途说,即使是最蠢笨的人也在猜测大泽湖跟旱魃可能存在着某种关联。 这种关联让他们既害怕,又兴奋。 本来有些小心翼翼的人,也因为现在的声势浩大而变得豪情万丈甚至狂妄起来。 当然,至于诛杀旱魃之后怎么分赃,或者因为分赃不均导致抢夺、动手、伤人什么的不值一提的后果,被大家暂时选择性的忘记了。 小小跟酒瘦大口喝水大口吃肉,很有些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到后来,两个人一个嘴里喊着“酒哥哥”,一个充满疼爱怜惜的叫唤“小妹啊小妹”,其状之不忍赌,令人发指。 李秋哭笑不得的抬起头,眼神正好触到水佩风裳的尴尬的眼睛,两人一起摇一摇头,无奈的笑笑。 两位异性兄妹正在那里聊道法,畅谈人生,不想,被四周突然的喧哗打断了美景。 小妹很生气。要做点什么收拾这些不识趣的。 酒哥哥很豁达,表示可以用阵法来隔绝噪音。 小妹则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要在酒哥哥面前证明一下自己这个妹妹是很厉害的,不好热的。 于是在人群里挑选了一个她最不喜欢的人。 燕背尘。 斗法大会排名第四位。 正一阁符咒第一。 当然,这里说的是筑基以下。 小小管他什么第几地基低级的,她就是觉得这个人欠揍。即便这个人笑起来很好看,让人如沐春风。但越是这样,她越想揍他。这和任何冤仇无关,纯属她觉得跟这人没有眼缘。 酒瘦和尚冲她点点头,用眼神告诉她,遇到不好欺负的,他并肩子上。 “小燕子”,她要给自己讨一个师出有名,“被你吵死了,你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到底烦不烦?” 她没有意识到,刚才在人群中,其实她和酒瘦二人才是最吵的。 燕背尘正在那里跟各个门派弟子聊得甚欢,冷不丁被这一声“小燕子”给噎的够呛。 他整个人极为圆滑世故,当然也就是对所有人都有所了解,特别是对神秘的清微阁。 清微阁,宗门在华祝国的最南疆,极少出世。阁主素心伊娴,据说是金丹末期修为,一身幻媚之术登峰造极。据说当年与魔宗的大战中,曾经深陷五个金丹期修为的魔宗的埋伏,最后竟然被她击杀一人,重伤三人,活捉一人,创造了金丹期以一敌五的不败神话。 那时,她的修为才金丹中期。 而眼前的这个叫做翠琴小小的小姑娘,据说就是素心伊娴的关门弟子。而燕背尘竟然看不穿她的修为! 不世出的清微阁此次都派了三名弟子前来,可见此次的行动有着莫大的好处。 因此,燕背尘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这个小混蛋轻起战端。至于她方才的无礼,他只好当做是小孩子的胡闹,生生压下了这口气,也算是博一个大度的名声。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小混蛋见他不接茬,失去了挑衅的理由,虽然有些气馁,却又想出一计。 却见她右手轻翻,将手里未吃完的一只烧鸟扔了过去。竟是未动用一丝法力,全凭自身力气。 燕背尘见一物朝自己飞来,暗叹一声晦气。有心将其打落,却又嫌弃这烧鸟全身是油,便只好扭了扭身子,避了过去。 那烧鸟飞的很慢,在空中划出一道很美丽的弧线。燕背尘扭得也很慢,只等到烧鸟飞到头顶的时候才扭起来,扭得曲线,也很美。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烧鸟炸裂。 顿时无数的骨头、碎肉满天飞。 周围的人顿时受了池鱼之灾。 燕背尘不愧是斗法大会第四,紧急关头施展法诀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 而在他一旁的一字巾男子满头满脸的油腻和碎肉,像是从粪池里刚捞出来一般。 小小暗叹一声,可惜不是正主。 却听一字巾男子喝到:“哪里来的野丫头,吃你丁爷爷一剑!”话未尽,剑已出。 话落时,剑已至。 李秋大惊。想不到这一字巾男子如此卑鄙,飞剑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施救。 酒瘦在小小身后,就要去挡,也知道这个一字巾也是八层的修为,再加上是含怒出剑,恐怕威力定然不小。 就在此时,众人眼前一闪。 一道雷电重重的击在剑背之上,使之偏离小小,旋又飞回一字巾手中。 却见一字巾脸色已然有些苍白,方才的那一击使得本命飞剑有些受创,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 放眼望去,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年轻人正冷冷的看着他。 “哎呀,吹哥哥,我好怕,你也看到了,方才我好心给他们烧鸟吃,他们非但不领情,竟然用飞剑来伤我。我不管,我被欺负了,你要帮我报仇。” 元吹歌心里无奈道,是你先捉弄人家好不好! 一字巾也知道了出手的年轻人是谁,大喝一声:“文春何,你们几个还不赶快过来,一起上,把这个小子跟青木宗的那个一起收拾。” 说完这话,长春宗五人便来到跟前,施法飞剑,就要动手。 就见李秋那里来了子乐王锁两人。 元吹歌那里来了楼西月、木帆凌二人。 翠琴小小那里来了水佩风裳和三里姝媚二人外加一个和尚。 现在的局势是五人队十人。 长春宗顿时按兵不动。 大家就那样对峙起来。 倒是燕背尘眼看局面不好,作了调停人。在中间不断的劝说,费了半天口水,两边都是不肯退让。 就在此时,天突然暗下来了。 没错,就是暗下来了。 刚才还有明月,有些月光,现在突然天空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一般,完完全全的看不见了。 伸手不见烧鸟。 大家顿时就被这诡异的景象给吸引过去了。 就在大家被这诡异的异像压抑的喘不动气的时候,脚下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湖水随之像要沸腾一样,剧烈的翻涌起来。 第九十七章 众慌乱难敌诱惑 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在大泽湖的中心位置,湖水缓缓的向四周退却,一块石头慢慢的升起来。 霞光满天。 七彩的霞光闪耀在天水之间,让人无法分清这霞光到底是出现在湖底,还是来自天上。 岸边的众人无法看到湖中心的那块石头,但是天水相接的光芒,即便他们相隔数十里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刚才被遮住的天空,仿佛睁开了一只眼睛,俯瞰着这诡异的湖水。 已经有人受不了这该死的地震,乘坐飞行法器上了高空。其余众人也有样学样,都将飞行法器施法出来。坐在飞行法器上,至少不至于被震的东倒西歪。 只有李秋三人和酒瘦和尚没有飞行法器,倒是李秋急智,施放了一个巨大的藤蔓,让四人坐在藤蔓之上,虽然不如飞行法器那般安稳,可也少了许多颠簸。 异像生,通常伴随着天材地宝现世。有人已经急不可耐,想要过去探查一番。可是都知道现在毕竟是晚上,而且是在湖水中心,行动多有不便。 特别是大家都清楚的很,天材地宝出世,想必周围的禁制必然十分厉害。谁第一个尝试,谁就会第一个倒霉。 大家都等待着第一个出头的人,那个会烂的椽子。 没人动。 酒瘦和尚甚至在呼呼大睡,佛门定力之强,令人赞叹。 一道惊鸿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李秋有些不解,因为那道惊鸿不是自岸边的七大门派里出的。 难道是魔宗? 酒瘦和尚虽然睡着觉,嘴里却哼唧了一句:“天心阁的人终于憋不住了么。” 李秋这才想起,原来道门七大宗独缺的天心阁目前不在岸边,却不知道他们是待在何处,直到现在见到异像才现身。 又想到天心阁精通阵法,想来用阵法来掩盖行踪不让人发觉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不明白,天心阁为何敢于私自行动。即便是李秋这样的呆子也明白馅饼周围处处陷阱的道理。这天心阁敢于第一个出手,想必是对自己的手段颇为自信的了。 那个在斗法大会上取得了第六名的萧古,不知是否也在那惊鸿里。因为李秋对阵法既是向往,又是痛恨,若是遇到萧古,这位作为天心阁阵法立宗的炼气期大弟子,他是一定要去好好拜会,认真请教的。 一切要等到现在的乱象过去再说。 李秋想到这里的时候,岸边的七宗已然走了二宗。 正一宗燕背尘几人,坐着长春宗的铁木跟着去了。 李秋跟和尚没有飞行法器。待在藤蔓之上。莫君舞看着李秋,犹豫着要不要带李秋一程,清微阁那边,确实翠琴小小硬要酒瘦上去,水佩风裳作为清微阁大师姐,认为莲花台不能被男修沾染,无论如何不同意。结果翠琴小小又把元吹歌给拦下了,让他们载着酒哥哥。 李秋打定主意,此刻过去是实在是吉凶难料。姑且不说那些未探明的禁制护法,就是那消失不见的旱魃,眈眈在侧,就让李秋生出极大的不安。 道理简单,可是在巨大的诱惑之前,众人都失了镇定。 无论是筑基丹,抑或是天材地宝,足以让人疯狂了。 李秋将心中决定告知众人,又将不安解释了一遍。然而现在谁又能听的进去? 就算是莫君舞三人也已经不是之前的安稳模样,一副狂热的眼神就让李秋想要再次劝说的语言咽了回去。 酒瘦闭着眼睛就说了四个字:“不去,睡觉”。然后就继续呼噜,仿佛李秋的这个藤蔓比自己坐禅的垫子要舒服的多。 水佩风裳他们与神宵宗交好,因此也不必担心,李秋便没有再劝说什么,只是郑重的说了句:“万事小心!” 众人敷衍的点点头,转身乘上法器离去。 又是三道飞鸿。 除了那道七彩的光,天还是黑的,地还在震动。 只是那道光,从开始的圆柱形状,渐渐的变成圆锥。而且底部好像在不断扩大。 用肉眼量了量,那光柱离李秋此刻的岸边大约三十余里。这个距离,即使是在陆地之上,李秋他们全力狂奔,也需要一个多时辰。若是没有飞行法器代步,想要划船过去,估计需要半天甚至更多时间。 自己此刻不过去,可是不代表永远不过去,他无论如何都想过去看看的。 实在不行,明日就做个筏子,一点点的划过去好了。 第九十八章 护阵法一筹莫展 黎明时分,地震渐渐地平息下来,仿佛将全部的愤怒发泄完。湖水也恢复了镜子般的平静,若没有之前的种种异像,竟显得安静宁谧。 但是李秋还是感觉除了一丝异样,湖水的水位上涨了不少。 再就是,此刻的天空景色,他竟然有些分不清早晨和黄昏,朝霞和晚霞。 分辨时间只能凭借本能,虽然在过了一刻钟之后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日头在升高,但是天空还是一如既往的昏黄。 酒瘦使劲的伸了伸懒腰,又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涎水,引得去非恶心的直撇嘴。自酒瘦破戒之后,许多仪容便不顾了。 酒瘦倒不为己甚。他现在的心境颇好。昨日的破戒并未让他产生任何的罪恶感和愧疚,反而使他心性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解脱,又仿佛明悟什么一般,总之,他觉得天很蓝,水很清,李秋很顺眼,虽然李秋一直很顺眼。 水很清,但天是昏黄的,所以水也是昏黄的,李秋的眉头是紧皱着的。 他看见了一些异像,但不确定。为了望远,他将青藤又拔高了几丈。然后她的嘴巴便张的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座岛,目测有几十里方圆,就在大泽湖的中央。 一夜之间,便有如此奇迹,天地造物之鬼斧神工,当真令人惊叹。 看来,小岛之行是迫在眉睫了。 酒瘦也登上藤蔓细细观望了一番,脸上同样也是一片讶然,口里只道:怪哉怪哉。虽然如此,但也看的出来,他也是饶有兴趣登岛一探的,更不必说子乐等人看到小岛之后的狂热了。 。。。。。。。。。。。。。。。。。。。。。 一座筏子顷刻间便已造好。一行五人跳上木筏,王锁与子乐当仁不让地充当了划船的桨手,李秋则在一旁打坐恢复法力。酒瘦上了木筏之后便瞌睡病发作,又躺下呼噜睡着了,去非是在是看不惯酒瘦的惫懒模样,也加入了划桨的行列,三人本就修为不俗,全力施为之下,木筏竟然鼓帆之舟般飞快而行。 离中心小岛越近,那天空中投射到小岛的光芒就越是淡的看不出颜色,只在天空中依稀能看到那个像眼瞳般的窟窿。 这让李秋甚至有些幻觉,仿佛天空有两个太阳,同样昏黄。 李秋正想着,却见远处一座莲花台径直向李秋飞来,正是清微阁一行人。 待水佩风裳将莲花台降至水面,与李秋攀谈之后,李秋才知,原来投射到小岛的那束光芒是一个阵法。清微阁等人直至现在仍不得其门而入。 无论是从空中还是从水下,无论是何种五行的攻击,均告失效。 众人只得围着小岛不停的兜圈子。 李秋也试着用符咒轰了几下,却根本就像石沉大海,阵法毫无反应。用手去触摸一番,却未料这看起来透明的光幕竟有如实质,坚硬异常,散发着冰凉的气息。 一时间没了主意,只是沉默不语。 李秋忽然想起子乐是深谙阵法之道,便将目光转向子乐。 面对李秋探究般的眼神,子乐也颇为无奈。他方才已搜肠刮肚地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关于阵法的一切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皆不符合目前情况。只好安慰李秋道:“这世间阵法,无外乎攻击、守护、围困等几种。我们目前的这阵法定是防御阵法无疑,否则方才我们的试探定然遭到反击。但凡阵法,又必有阵眼,这阵眼定在阵法之中,我们无法进入其中,那么这破坏阵眼之法怕是行不通了。” 众人听了不由点头,认真倾听。 “再若此阵法为人所施,找到此人也是破阵的方法之一。”子乐徐徐说道,从来不曾在众人面前说这么多话,多少让他有些紧张。 “哼,我们再次多少时日了,这阵法就是昨夜凭空而现,哪里有什么施法之人?就算是有人,定然也是金丹以上修为的大高手,若然如此,我们要想破坏,岂不是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却是三里姝媚忍不住出省讥嘲。 子乐不为所动,继续说道:“确实如此,不过还是有几种人为布置的阵法,不在此列。” “什么不在此列,别卖关子,快说快说”,三里姝媚听此,连忙催促道。众人的注意力也被子乐的话全都吸引了过来。 “听师傅曾经讲过,天地间有些灵药未成形或者年份不够时,有人便将守护阵法施于其上,免于其被破坏,待到年份够了,便来撤去阵法,采摘灵药。再就是有些先贤大能推演出要现世的异宝的地点,便提前布置阵法。此种阵法并不立刻发动,只有等到异宝出世才会激发。此时别人是决计无法入内的,只能等到主任来此亲自解了阵法才行。不过此种阵法一般颇具威力,让人强攻只怕引来反击。。。。。。” “你这个子曰诗云的能不能曰的快点,小心我。。。。。。”三里姝媚刚要发怒,便被水佩风裳拉到一边。 “还有一种,便是有些修行者,因为某些原因立下了某种阵法,阵法所保护的不是天材地宝,而是自己的衣钵。他将自己的阵法设计成某种只有他认为能被他授予衣钵的人才能打开。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机缘,万一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这阵法会护着衣钵再次消失,每隔一段时间出现一次,知道那个人出现,或者阵法之力随着时间消散。”众人此刻全身贯注。 子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大的可能是最后一种。有人设此阵法,其中可能藏了什么东西或者秘密,至于其中有什么宝贝或者危险,不能断定。但是能肯定的是,设阵法之人在寻一个有缘人,只要进的阵法,便能解开里面的秘密。” “子乐师弟说的极有道理”,酒瘦打了一个哈欠,点点头说:“我不认为里面是什么天材地宝,若真的如此,恐怕早有筑基和金丹修士来此,根本不会任我们这些炼气弟子在此。” 李秋点头,他早就如此认为。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是否如此想就不得而知了。 酒瘦用手不停摩挲自己的光头脑袋道:“听子乐这么一说,我更觉得这像是一种考验或者试炼,这阵法根本就不伤人,只要我们能找对方法,定能进的去,到时在此岛一探,便能尽知。” 众人也觉得有道理。事实上,能布下如此规模的阵法,其人修为定在金丹之上,若是元婴修为。。。。。。只要登岛得到他的只鳞片爪便不虚此行了。 可是一切都得破了这阵法才行,否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李秋束手无策之下本想将青青唤出,奈何怕被众人识破,也不敢轻举妄动。 子乐说过,强行破阵是最笨的一招。这让李秋继续用法术试探的热情熄灭了。试想下,如此巨大的阵法,自己的那点攻击力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破阵,更何况这阵法和小岛不知何时就会消失。 光想不做毕竟不是李秋的风格,看似随意的李秋将青藤赋灵术施展后扔向阵法。 只听“咣”的一声。 第九十九章 破阵法山重水复 “咣”的一声,仿佛天籁之音。 被李秋攻击的阵法很明显的闪亮了那么一瞬。这要命的一瞬,让众人大喜过望。 酒瘦和尚再次震惊的望向李秋,方才的那一击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当时谁都下意识的认为李秋的攻击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可现在居然阵法有了反应,这就意味着有了破除阵法的可能。 李秋带给他的震惊不是第一次,更不会是最后一次。 李秋此刻也是惊喜不已。这一刻他将全身法力疯狂的输入,直到约有一成法力时才将其激发。 “咣……”的一声巨响,震得的周围人的耳膜生疼,那闪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余音像波纹般层层荡开,直叫人心神不宁。 酒瘦这才看清,方才他明明感觉到李秋的法术之中包含了木、水两种气息。 众人终于明白,破阵需要一个人同时施出两种五行法术才会奏效。 他们大多是双灵根,一个人施展两系法术根本就是游刃有余。 本来一直耿耿于怀的双属性,此时成了救命稻草。 于是各色法术层出不穷,纷纷击向阵法,整个夜空被点亮了。 这边的异像当然引起了其他各派的注意,于是下一刻,七大门派与佛宗再次聚在了一起。 有施法破阵的,就有弄小聪明偷懒的。 长春宗的几位便作壁上观,仿佛破阵与他们无干。 三里姝媚眼珠一转便想通了其中关窍,这帮臭药罐子必然想的是保存法力,到的里边之后万一有了什么宝物好出手抢夺,端的打的好算盘。 正待要出言讥讽,却见那阵法被击穿了一人多高的大洞,徐徐的往外喷着雾气,便也不跟他们计较,一个纵身便进了阵法里面。 众人鱼贯而入。 轮到长春宗时,三里姝媚来到洞口,朝着那一字巾男子挑了挑柳眉,一道虚无的白光便射了过去。 一字巾男子只注意到三里姝媚风骚撩人,哪里想到她暗箭伤人,一个不妨白光射中印堂,一言不发便倒了下去。 待众师兄弟过来相救时,只见那阵法的洞口正徐徐的合拢,如当初一般。 穿过阵法过来的众人,此时却遇到了新的麻烦。 眼前又是一道阵法,不过却是褐色的,高入云端,插入地下。 在尝试了李秋的方法之后,阵法纹丝不动。 有那举一反三之人,提出是否需要一个人同时施展三系法术才可破阵? 可此次各门派所来之人,不说是出类拔萃,也是在门派之中的炼气弟子的佼佼者,双灵根不少,可是三灵根这种废物杂灵根哪个门派愿意派出来现眼?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竟然无人出来施法破阵。 为何?丢不起那人。 李秋倒无所谓,缓缓走到阵前。抬手刚要施法,只见一团金黄色的气团越过自己头顶,轰然砸向阵法。 “轰”,气团四散而飞。阵法不停摇晃。 “哈哈哈,果然见效,子秋师弟,你我联手破阵可好。”人群里走出来一人,头发乱糟糟,正是元吹歌。 “好极,元师兄来的正好,我们一同破阵。”李秋高兴不已。想不到元吹歌这么优秀的弟子也是三灵根,又想到凌霄宗最擅长调和五行,便释然。 元吹歌刚要施法,却被李秋挡住,朝人群望了望道:“诸位,既然这里再无三灵根弟子出手,我与元师兄共同破阵也无妨。只是,方才第一道阵法由我们众人共同施法,却也耗费了半个多时辰。这第二道阵法想必比起第一道的威力更甚,我二人恐怕灵力不济,想让我二人出力,怕得出些灵石补贴。” 众人大哗,没想到青木宗的弟子竟然也这般无耻,临场索要好处。 翠琴小小嬉笑道:“子秋哥哥,你好坏。”水佩风裳掩口笑着敲了敲她小脑瓜。 有人道:“你想要多少灵石?” “五百下品灵石,如果肯出中品灵石,那就四颗中品灵石好了。”李秋炸开五指严肃的说道。 “啥?” “你疯啦” “我们这些炼气弟子哪里有这么多灵石?” ……………… “诸位,诸位诸位,且听我一言。”李秋示意众人安静。斩钉截铁的说道:“要么出人,要么出灵石。灵石由破阵法的人平分。” 见众人还在那里犹豫,李秋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尽皆炼气弟子,无论在门派里是否获享荣宠,但是最起码的一道关隘就是筑基。这阵法之中到底藏着什么我们暂且不知,但可以肯定,布此阵法之人修为定然金丹以上。金丹修为在诸位宗门之中要么是掌门,要么是长老,他们的灵器、法诀、灵药等,随便一点,对我们便是宝贝。诸位只看到了那一点点灵石,想没想到过里面的机缘?” 这下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只见从人群里徐徐出来十余人,纷纷报了自己的宗门,皆言自己是三灵根弟子。 只有佛宗和天心阁实在没有三灵根弟子,无奈各自交了五百灵石。李秋当场将灵石还给他们道:“方才我也是逼不得已,为了让大家一起同心协力,不然只凭我与元师兄,怕是许久也破不了此阵。” 众人听此大惭。 十几人当场施法狂轰。果然不出所料,这第二道阵法就是要三系法术才能破除,当时哔哔啵啵、吱吱呀呀,各种牙碜的声音发出,让人仿佛经历斗法。 眼看着阵法颤颤巍巍的裂开了一个口子,只要众人施法一松懈,那口子便飞快的愈合。直过了半个时辰,那个口子再不见任何扩大的迹象,施法的十余人都已经灵力枯竭,即便是手中握着灵石恢复灵力,也赶不上法力消耗的速度。 酒瘦眼见不好,口中喝道“渡”,便盘腿坐下,口中念念有词,顿时,一阵类似佛谒的吟唱便袅袅而出,众人皆感到精神一震,痛快无比。 李秋法力本就深厚,倒不虞法力不济的问题,可听到那不明所以的吟唱,他的确感觉到了一股舒畅,就像是燃烧的火遇到了风,仿佛能烧毁一切。 其余十几人感应更为明显,颓萎之像立解。 见到酒瘦施法,其余观众登时反过神来,顿时各种能恢复法力的法子都被用上了。天心阁的萧古甚至施展了一个小小的还灵法阵,威力虽然与真正的还灵大阵难以想比,但是此刻却如雪中送炭般,让施法的十几人灵力恢复飞快。 众人拾柴,火焰高昂。 十几人将能施展的法术全都拼尽全力激发,各种嘈杂不绝于耳。终于在一个时辰以后,那个口子缓缓的扩大,终于到了一人大小,众人见此,知道机不可失,闪身进入。 李秋与元吹歌最后进入,方一入阵,就听见有人绝望般的惨叫一声。 第一百章 伪灵根柳暗花明 第三道阵法,一道金色的光幕,时时流转的金色光华让人通体生寒。 已经有人瘫软在地上,哭泣着,大叫着,哀嚎着,不一而足。 李秋还好,但是其他各派的领头人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第三道阵法,按照之前的破阵过程来看,这里需要一个人同时施展四系法术才成。有么?这里有能同时施展四系法术的人么 三灵根就可以被称为废物了,四灵根?根本就不是灵根了,只是五行缺一的普通人而已。对于李秋的灵根,众人皆以为他是三灵根,谁都不会想到李秋就是拥有金木水土的伪灵根。 在场的诸位皆是各个宗门的佼佼者,大多数是双灵根。还有几位是一灵根强势另一灵根微弱的准天灵根。 唯独怕不够优秀出来丢人,哪里会有什么四灵根之类的伪灵根?伪灵根能称之为灵根么。 是以有人面对这第三道阵法,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各宗门的师兄忧虑的还不单是这个,众人此时都考虑到了一种可能,一种绝对无解绝对绝望的可能。 那就是,会不会有第四道阵法?难道需要一个人同时释放五系法术不成? 五系法术,五灵根?! 即便是李秋这样的伪灵根也绝无可能。 天心阁的萧古颇为无奈,同时又深感兴趣的用手抚摸着流转金色光华的阵法,发出阵阵赞叹。他自幼好阵法,在同辈中对阵法的感悟是最具有天分的。然而,对于眼前这个金丹修为以上布置的阵法,还不是他这个区区的炼气弟子能够破解的。 他就是金主土副的准天灵根! 他是骄傲的,同时又是愤怒的。 他离真正的天灵根仅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啊,天上,地下。 他也在脑中穷尽了师傅所教授的一切,然而,这阵法给他的感觉,就是自己成了面对一颗苍天巨树的蚍蜉! 自己真的想破了此阵,进去看看,这个阵法大家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作为天心阁里炼气弟子里最有阵法天分的人,难道不应该由他来破除这该死的阵法吗? 可是眼前的风头好像尽被这个李子秋的废物所夺,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 不过,看来李子秋的风头也到此为止了,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此刻也是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就大方承认好了,干嘛跑到自己宗门那里胡乱比划? 好像不是比划,那是在掐诀?什么法诀,是最普通的土石术? 这小子到底想要干嘛! 你小心点行不行,乱放土石术伤着人怎么办?唉哟! 一颗有如牛犊大小的石头凭空飞向萧古,躲闪不及之下,弄了一脸灰尘。 不待萧古找李秋报仇,就见李秋兴奋的冲到阵法之前,双手五指掐诀,猛然一收一放。 青、白、黄、褐四种颜色,木、水、金、土四系法术,在李秋手中瞬间生成并完成激发。 萧古傻了,众人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青木宗派了一个伪灵根出来?滑天下之大稽! 难道青木宗预知了这个阵法,提前派这个能破阵法的人来?早知道这样,就让杂役殿的那些废物都来岂不更好。 一切都在猜测,然而眼前的法术实打实的击在了阵法之上。 “噗噗噗噗”,仿佛刀剁在肉上,让人有种很痛快的感觉。众人在阵法之上很明显的看到了一丝裂缝,更令人惊喜的是,这都裂缝自产生之时就没有任何变化,不似前两道阵法那般有自愈功能。 看来,只要坚持下去,这道阵法被破除也只是时间上的事情。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事情的起起伏伏给弄得疲惫不堪。现在对于李秋这个伪灵根能够帮助大家破阵,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 有多少人是比李秋修为高深的!又有多少是灵根资质比李秋好了不知凡几的! 可是,就是此时,就在此地,就在眼前,这个阵法非李秋不能破也! 天道灰灰,玄之又玄。 酒瘦与萧古同样是震惊,却又不一样。 酒瘦是高兴,他将力求看做知己,更加是自己的朋友,因此李秋身上发生的一切,特别让他感道高兴,这高兴是由衷的。所以他赶快掐“渡”字手印,拼命吟唱起来,为李秋的恢复法力提供可能的一切帮助。 萧古的震惊则是有些难以置信。废物出风头的机会不会大过咸鱼翻身,而且结局都不会太好。他心里是暗暗期待李秋接下来吃瘪的后果。然而,对于阵法的迷恋,以及对于李秋那番话的肯定和未知冒险的贪婪,要求他不能意气行事。特别是所有人都在看着,李秋此时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和尚都在帮李秋了,他作为天心阁的头号种子,当仁不让地要为李秋提供必要的帮助,这无关节操,却关系到宗派的体面。所以,他继续为李秋布置小还灵阵法,虽然布置的有些情非得已。 就在众人都在为李秋暗暗鼓劲,期待破除阵法的时候,冷不丁爆出一声冷喝:“贱人,纳命来!” 第一百零一章 入阵内别有洞天 对于长春宗的出现,众人并不意外。 破阵的方法大家都已经清楚了,只要不停的攻击,总能破除,区别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只是目前大家最大的和最重要的目标在与破阵,长春宗此时过来寻仇委实没有眼色。 于是还未等三里姝媚出手,正一宗的燕背尘连忙迎了上去,挡住了一字巾。也不知道燕背尘说了什么,不一会,就见一字巾丁自愁朝李秋这里看了一眼,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飞剑,冷哼一声便不说话了。 再说李秋这里,此刻,李秋心中竟然有些飘飘欲仙的感觉。 一个修真者,他所修习的法术,并不是越多越好。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每个修真者,对于能克制自己的五行必须要有最深刻的认识,在修炼的过程中,必须针对自己的弱点进行弥补,这样在对敌的时候才不会落于下风。 虽然灵根是越少越好,但是在客观上会出现一个矛盾。 你的灵根越少,克制你的灵根就越少。就意味着你最熟悉的五行,只有两个,一个是你的灵根,一个是克制你的灵根。 其他的灵根虽然未必专门克制,但是对于自身也同样也是有克制之力的。然而其他的灵根对于自己有什么影响,有多大的影响,要获得这样的认识就不容易了。 一般情况下,要获得这些体悟,除非与人斗法,在战斗中不断累积经验。这就肯定会有损伤,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幸运的是,李秋不需要这一过程了。 因为,目前而言,他确确实实的掌握了四系法术,虽然都是最初级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从中得到某些认识或者体悟。比如,金系法术对水系其实威力欠佳,但是水化为冰后能对金造成极大的伤害。 从第一道阵法,他施展双系法术开始,到现在他同时施展四系法术,不断的重复,不但让他修习道了不同五行的法术,关键是,释放的频次在最初的时候是跟法术的威力成正比的。 深厚的法力为他同时施法奠定了基础,更遑论他的背后有酒瘦和萧古不停的为他施法恢复法力。 于是,众人就见李秋施法的速度越来越快,威力越来越大,法术与阵法的撞击声从最初的震耳欲聋,一直到了现在的惊心动魄。 仿佛五百罗汉撞钟,每一声响,都让人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 酒瘦的吟唱已经有些不自然,萧古的笑容有些苦涩,燕背尘的眼神有些郑重,而莫君舞的脸有些红。 其余众人,只剩下震惊。 众人都在考虑同一个问题:若是李秋向自己来这么一下,四系法术之威,自己能否接的住? 你水我土,你土我木,你木我火。这都是最简单的相生相克。 可眼前这位,一个施法就是四系法术,请问你该如何招架? 根本无法招架。 众人从之前的轻视,变成了重视,最后成了郑重,隐隐的对李秋产生了提防。 这也难怪,任何能够威胁到自身的,都会使人产生提防。 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就是这家伙资质太差,希望他永远筑不了基。 李秋的每一击,都让一字节丁自愁眼眉一跳,仿佛李秋施法打在他身上似得,脸色难看的要死。 自己可是跟李秋结了梁子,可眼下看来,这下子的修为竟然不再自己之下,想起之前自己对他做过的种种,心里难免患得患失起来。 跟着他一起的师弟文春何倒是没有师兄那么多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可思议,又对李秋产生了深深地敬佩。 四系灵根的伪灵根,先是遭雷劫而不死,又误打误撞的成为破此阵法的关键,果然天生无才必有用啊。 而灵宝宗的左丹青,则定定的看着李秋,觉得自己此前对于修行的认识被李秋彻底颠覆了,也罢,李秋此人也算有些歪才,若是此番能顺利归去,不妨与他结交一番。 在高傲的左丹青心里,李秋已然有了能够与他结交的资格。 ……………………… 在李秋不断的轰击之下,那道裂纹终于能够过人,而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终于,所有人一个不少的全都通过了阵法,来到了小岛之上。 早有人急不可耐,施展飞行法器飞到半空,俯瞰这座小岛的概况。 有人顿时“咦”的一声惊异。 原来,他们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小岛,而更像是来到一个未知的世界。 本来以为只有几十里方圆的小岛,此刻,变成了一望无垠的所在。 而当李秋转身望向来时的阵法裂缝时,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阵法,他尝试着沿着原路返回,却发现根本就没有方向了。阵法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众人大奇。 子曰对李秋道:“或许我们进入了一个空间。” 李秋点点头,刚才他所破除的也许不是阵法,而是激发了某种传送阵法,将他们传送到这里了,至于现在到底是何地方,天色已暗,实在难以断定。 酒瘦看看周围,无所谓道:“还以为是什么洞天福地,根本就是很普通的地方,找个地方睡觉。” 李秋也同意,夜晚不是探险的好时间,他一向谨慎,即便这里可能是天材地宝的产地。 于是一行五人仍然一起,寻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息。 可是李秋此前的表现已经让有些人觉得跟着他比较保险一些,万一再遇到什么劳什子阵法,离开了李秋自己岂不是被困住了? 这里面就有灵宝宗,清微阁和神宵宗。 其他各宗,如长春宗,正一阁和天心宗则四散而去,不知所踪。 毕竟先下手为强,宝物可是不等人啊。看来都觉得天材地宝就要落入口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李秋见到来的都是朋友,心情也是大好。就是看到莫君舞与三里姝媚动辄就要动手的横眉冷对的样子,觉得有些无奈。 四大宗门的精英弟子在此,正道势力的一半,大家顿时热情高涨起来。 也是,所谓艺高人胆大,想来一般的魑魅魍魉也不敢在此时撩拨胡须。 众人选好地方,都开始打坐恢复法力,这才发现此地的灵气相当浓郁,相当于李秋洞府的三倍左右。 却不想翠琴小小不干了,要吃烧烤,而且非李秋烧烤的不吃。 元吹歌又从怀里掏出了什么果子,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其中的灵气芬芳。却不料翠琴小小打小吃惯了这些东西,上次吃了李秋烧的鸟雀顿时觉得从前师傅师兄师姐给她吃的都是给牲口吃的,一点也入不了口,非要吃烧烤,而且还得是那种烤糊的,带点碳香味的。 李秋笑道:“这有何难!” 转身就要去打猎,被王锁拦住道:“我们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莫君舞实在是看不下三里姝媚在哪里没羞没臊的撩拨,也要去,李秋正觉得有些不方便的时候,翠琴小小跳着来到莫君舞跟前腻歪道:“舞姐姐带我一起去,一起去。” 莫君舞为难的看看水佩风裳,见其点点头,也就随她了。 于是四人的狩猎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李秋在前,王锁在后,将莫君舞与翠琴小小护在中间。 走了才一刻钟,翠琴小小便喊饿了。李秋抬头望了望远处,又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其余人正疑惑,以为遇到了猎物,就见李秋从地上折了一根木棍,在那里翻翻捡捡。 莫君舞上前一看,却吓得她花容失色,“啊”的一声尖叫。 原来李秋手上一只硕大的蝎子在那里不停的摆动,虽然莫君舞是修行者,却也被一只凡物吓得够呛。又觉得刚才失态,脸色顿时就红了起来。 李秋却以为她是吓得,连忙道歉。将蝎子装在一个罐子里,然后继续寻找,不一会便将罐子里装满,算算足有十几只大小。 莫君舞虽然不曾恼怒,但是还是离李秋远了一些,她实在是看不了这个。 翠琴小小看到罐子里有东西爬了爬去,好奇的很,指着蝎子对李秋道:“秋哥哥,这东西能吃吗?” 李秋笑着点点头道:“嗯,当然能吃……你别生……” 话没说完,翠琴小小已经拿起一只放在嘴里,“嘎嘣”一声,汁液四散。 “呃”,莫君舞终于受不了,吐了起来。 李秋脸色大变,这东西他都没生吃过。却见翠琴小小几口就咽下去,砸吧一下嘴巴道:“土腥味挺重,味道挺特别。” 王锁被逗的笑弯了腰。 李秋忙上前解释这东西的吃法。知道了需要用火烤之后,翠琴小小恍然大悟,然后又拿起一只,掌中一阵青光闪过,顿时,蝎子化为飞灰随风而走。 见翠琴小小一脸委屈的模样,李秋无奈,看来她还不能掌握雷法的轻重,还是让他来吧。手中闪过一团黄色火焰,眨眼功夫就将一罐子蝎子烤熟。 翠琴小小拿起一只吃了起来,觉得再好吃不过了,甚至将元吹歌送给她的果子都拿出来要给李秋,说是跟他换蝎子吃。 李秋笑着拒绝,言道这些只是餐前点心,等会才有更好吃的。 翠琴小小,此时嘴里塞满了蝎子,支支吾吾的“秋哥哥”叫个不停。 只有莫君舞看向李秋的目光变了。 第一百零二章 佛顿悟眼明神通 营地的人被李秋四人带回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一只老虎,一只豹子,三只麋鹿,这且不说,一只巨大的鼎里装满了水,里面是成百条肥硕的鲜鱼。 亏得莫君舞带了飞行法器。 翠琴小小手里拿着一只瓦罐,里面装的蝎子不停的露出丑陋的脑袋想要逃跑,又被翠琴小小给摁了回去。 这么多东西,难道这个小姑娘打算在这里常住吗? 果然,看见周围的人“艳羡”的目光,翠琴小小护食般把猎物挡在身后,嘴里嘟哝着:“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当然都是你的,我们修道之人打坐吞食灵气即可,谁贪心你那点凡物。周围的人一脸的无奈。 水佩风裳本来要来慰问一下,奈何被翠琴小小手里的瓦罐给恶心的皱着眉头,她倒不是害怕这东西,可这黑不溜秋的东西爬来爬去的就是让人恶心,这是一种本能的厌恶。 三里姝媚看到翠琴小小手里拿的,嘴里吃的,本来就感觉胃里有东西要往外涌,好容易将那感觉压住,就见翠琴小小来到她的跟前,耍宝似得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只肥大的竹鼠,嘻嘻笑道:“师姐,这是送给你的。” “噗通”,三里姝媚直接晕了过去。 ……………… 要论烹制猎物,烤肉烧鱼,这里面肯定要数李秋和王锁最有经验。猎户家的孩子为了生计,对猎物的处理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从后腿切口,才能保证一张好皮子。去内脏整只烧烤才能保证猎物的原味。不涂油,等到猎物自身的油脂被烤出之后撒点青盐,顿时一股浓香弥漫了整个营地。 只听一片口水声此起彼伏。 翠琴小小大度的邀请所有人来品尝她的烧烤,至于李秋么,她认为只不过给她打打下手而已。 众人也不跟她一般见识,都热情的跟李秋打着招呼,说来也怪,他们在宗门之内都是修行,吃的喝的莫不是有益于修为的奇花异草,这次来道这里也是餐风露宿,这种俗世的烧烤做法他们闻所未闻,随身携带的口粮虽然能够果腹,可味同嚼蜡,哪里有李秋的烧烤好吃,于是都在那里大快朵颐。 三里姝媚好容易才醒过来,闻着周围的香味想要吃,又想翠琴小小生吃鞋子的恶心样子,胃里又不舒服了。却看见翠琴小小嘴里啃着一条硕大的虎腿,手里拿着一根手串,笑嘻嘻的递给三里姝媚道:“师姐,给你烤肉吃,可好吃了。” 三里姝媚尝了一口道:“嗯,果然味道好极。想不到这小子侍弄这些吃食倒是有点能耐。” “当然了,秋哥哥做的烤肉可好吃了。刚才酒哥哥都要跟我抢肉吃呢。说这肉只能男人吃,女孩子不能吃。哼,都是肉,我怎么就吃不得。”翠琴小小一脸的得意。 三里姝媚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想到酒瘦自从破戒之后就这么随心所欲,颇有些不能理解,等下,什么肉只能男人吃不能女人吃? “酒哥哥说,那个肉是老虎的鞭子,男人吃了以后会有很大的力气,女人……” “噗通”,三里姝媚再次晕倒。 莫君舞在一边看到三里姝媚将那坨肉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本来对三里姝媚的怨气不仅消散了,而且有点可怜三里姝媚了。 估计三里姝媚以后再也不会吃肉了吧。活该,谁让你口无遮拦,胡说八道的。 这边水佩风裳也被翠琴小小吓着了。 以前的翠琴小小虽然任性,可是说到底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人儿。可自从来到这里这后,就变了个人似得,只要想想师傅的关门弟子生吃蝎子,甚至是老虎的腌臜部位,她就觉得师傅会被气的吐血三升。 不过,好像酒瘦和尚也变了,破戒吃肉可是会被直接逐出师门的。可是看和尚此时的心境和修为竟然能够做到一定的收敛了。 灵气充盈而四散在外是炼气弟子的典型特征,而酒瘦的灵气在这几天变得越来越收敛,这是明显的心境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也就是佛家所说的顿悟。 李秋好像有某种魔力,凡是跟他有接触的人都会发生各种样的变化。 薄恨就是在与李秋斗法的过程中悟道而筑基成功的。 看着李秋在那里与酒瘦和尚以及翠琴小小相言甚欢的模样,水佩风裳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有个四属性伪灵根的青木宗弟子了。 也不知道小小师妹跟着李秋在一起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看着三里姝媚此刻一副羞愤欲死的样子,水佩风裳就觉得揪心。 李秋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 说起来,他现在正沉浸在一种曾经的往事之中,就像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和乡亲们打猎归来,都是在一起将猎物剥皮,肉和骨头则全村都分了。那时候,他和李灼他们就每人抱着一大块肉跑到村里的孤寡老人那里,然后再回去拿自家的那份,最后全村都升起袅袅的炊烟,每家都笑着,村里热热闹闹的。可是,自从父亲受伤之后,就再也不曾有了。 现在看到众人围坐一起,大快朵颐,有说有笑,他便被深深地感染。虽然众人分数五大门派,但是李秋还是打心里希望大家能快乐相处,就像徐家洼的乡亲一样。 好在这里的都是相识的朋友,要么就是与朋友有很好的关系。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转眼月上中天。 虽然众人不认为会有什么危险,李秋还是坚持值夜。众人只好由他。最后,决定由李秋,元吹歌,邢远三人值守,每人一个时辰。 酒瘦是不值守的,今天的他好像特别的累,睡觉的呼噜声甚至吵得水佩风裳施展了隔音阵法。 酒瘦和尚这样下去就要变成酒肉和尚了,水佩风裳不无恶意的想。 ………………………… 平静一夜,飞鸟为歌。 众人都收拾停当。莫君舞过来与李秋几个打了个招呼,依依不舍的离去。 剩下的只有清微阁,神宵宗和佛宗以及李秋几人。 本来众人都是心急火燎,奈何酒瘦和翠琴小小仍然在呼呼大睡。翠琴小小走不了,神宵宗元吹歌就只得等着。 酒瘦不醒,李秋也只好等着。 李秋本想着提议待他们醒了后四派人马一起上路,但当他感觉到神宵宗和清微阁那若有若无的戒备之后,还是将话咽在了肚子里。 看来,在天材地宝面前,一切都不堪一击。 神宵宗的元吹歌最先沉不住气,此次他是带着师命而来,委实不能再耽搁了。于是他便背起翠琴小小,跟李秋一点头,便上了飞行法器,与清微阁的人一起离去。 原来热闹的营地,只剩下了李秋三人与酒瘦和尚以及去非。 不知为何,此次酒瘦睡得极沉。若不是他的震天般的呼噜声,李秋都会以为和尚是出了什么事情。他倒不急着去寻什么天材地宝,此刻的酒瘦沉睡不醒,若是不留在此地怕去非一个人太过危险。 这一觉直睡了日上三竿,还不见酒瘦醒来。李秋倒也不着急坐在酒瘦身边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直到午时才睁开眼睛。却见到此刻的酒瘦侧身悬空,头枕手掌,脚尖绷紧,好像一个睡罗汉一般。 李秋不解,怕出什么乱子,将眼光投向去非。却见到去非眼睛瞪得溜圆,不可思议的盯着酒瘦。 此刻的酒瘦和尚全身环绕道道金光,佛意盎然,让人生出无限亲近之感。就连每次呼出的气息都蕴藏了某种佛宗的奥义。 这是在突破吗?佛家的顿悟当真妙不可言啊。酒瘦睡了一觉就能有此机缘,李秋颇为佩服。当下为朋友护起法来。 只见那道道金光随着酒瘦的呼噜时出时进。直到最后全都被酒瘦吸入体内,这时只见酒瘦的一只手凝了一个古朴的手印,本来消失的金光乍然出现化作两团火焰投入酒瘦的双眼,旋即不见。 李秋不知所谓,却见去非神情激动,身体不能自已的微微颤抖起来。 待到酒瘦终于收功睁开眼睛,去非连忙上前喊道:“恭喜师兄,贺喜师兄修成佛眼明神通。” 酒瘦哈哈大笑,双眼射出丝丝金光,让人如沐春风。 李秋大笑,上去拍拍酒瘦的肩膀,也为朋友又有所突破感到高兴。 酒瘦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对李秋道:“还要感谢师弟助我突破心障。佛宗的天眼通神通,我侥幸修得最低一层。” 李秋笑道:“和尚的悟性太高,与我何干。我只知道佛家天眼通神通,你方才说你修得最低一层是何故?” 酒瘦道:“佛家的神通分为四层境界,拿天眼通来说,炼气期的佛眼明,筑基期的佛眼通,金丹期的天眼明,元婴期的天眼通,一共四层。每个神通无迹可寻,待修为和悟性到了自发领悟而成。” 李秋点头道:“若这般,听说佛家还有所谓的天耳通,天识通等……” “佛家神通,只要领悟一样,便会使修为大增,若要全部领悟,需要莫大的机缘。和尚我修为尚可,破戒之前毫无神通可言,想不到就这几日便能领会一种便是邀天之幸,哪里还能奢望更多。虽然是最低一层,但是佛眼明之下,炼气期的任何妖魅鬼怪必将无所遁形。”酒瘦耐心的对李秋解惑道。 李秋道:“然也。不知师兄是否需要打坐稳固一下境界?” “不必,方才我已打坐完成,幸的我修成神通,这里前途未卜,你我二人不如联手前行可好” “固所愿,不敢请耳!”李秋大笑道。 第一百零三章 觉蹊跷青青醒来 众人所处的秘境是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所在。除了灵气浓郁之外,山川河流,鸟虫禽兽与外面的世界一般无二。 然而,谁都未曾到过这里。就仿佛,他们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且,这个世界里,至今他们未曾遇到一个人。 冲着来时的阵法方向,李秋他们逆向走了三天。再加上其他几个门派不同方向,他们的搜索范围也算得上四面八方。 任何发现都没有。没有洞府,没有灵药,没有天材地宝。这里对于冒险来此处的众修而言只是一片可以打坐炼气的地方。 对于他们这些在宗门里面就可以拥有灵气浓郁的地方修炼的弟子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寻找机缘,发现法宝或者灵药,才是他们的最大目的,如果发现前辈大能的遗泽,那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就目前来说,好像可望而不可及。 李秋无所谓,一副无为的样子,酒瘦也是随遇而安,除了吃饭走路,就是呼呼大睡。 这两人的不求上进的样子颇为惹人不齿,于是王锁、子乐倒和去非结成同盟,打成一片,对李秋和酒瘦的惫懒模样嗤之以鼻。 去非觉得酒瘦跟李秋久了什么礼义廉耻都没有了,而王锁和子乐则认定李秋此时的性子定是受了酒瘦的蛊惑。 五人团渐有分裂的架势。 三人在后正喋喋不休,突然发现前面的李秋与酒瘦停下不走了,只见酒瘦席地而坐,李秋去到林子里伐木了。 这是要宿营!? 今天怎么宿营的这么快,天还亮着呢。 正自腹诽不已,就见李秋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在酒瘦旁边的空地上插去,然后望了望天。 天色瞬间黑了下来。 “和尚,这里果然有蹊跷”李秋盯着木棍的影子道。 “每天提前半个时辰入夜。”酒瘦闭着眼睛点点头。现在修成佛眼明的酒瘦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 “不错”,李秋点点头,“自我们入阵以来,三天来,白日的时间已经少了一个半时辰,怕是明日的白天只有四个时辰了。” “嘿嘿,三天了,终于发现一点有趣的了。只是不清楚这里的奥妙,是九天以后阵法就会关闭,还是天材地宝出现的日子呢?”酒瘦睁开了眼,眼瞳是金色的,这让他多少显得有些异类。 “随他去吧。”李秋无所谓道。 酒瘦赞赏地看了看李秋道:“妙极妙极,随缘随缘”,又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三人同盟这才醒悟原来自己的师兄们,三天来对周遭早就进行了细致的查看,他们只是觉得今天的天色暗的有些早,可是没有像师兄般算的如此清楚。 于是都赶紧闭紧了嘴巴,再不提什么惫懒之类的讽刺话了。 五人做好了防御阵法,便也歇下。 是夜,月高风黑…… 突然,两道金色的闪光射向李秋,将李秋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消失不见。 李秋醒了过来,看了看周围并无异像,自己站了起来,走到树林那边去小解。 直走进树林半里之远,李秋用神识感应了一番,并无异常,这才放心的说道:“出来吧,青青!” 从李秋的袖笼里徐徐升起一股黑气,慢慢凝实,一个天姿国色的女子显现,不是青青又是哪个! 翩翩风起时 美人半遮面。 以李秋此刻的心境,也觉得心神一荡,青青的气质当真可用风华绝代来形容。若不是鬼体,想必清微阁主素心伊娴必然收她为徒。 却见此时的青青玉手抚胸,轻轻地拍打着,一脸悸色道:“哎呀呀,好厉害的和尚,我只是用一丝神念稍微探查一番,就被他发现了,若不是我躲得快,说不定就会被他所伤,那两道金光实在霸道。” 李秋笑道:“那是酒瘦刚刚修成的佛眼明神通,筑基以下所有鬼怪皆无处遁形。亏得养魂木,不然他就发现你了。” 青青恍然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佛家的佛眼明神通如此厉害。” 李秋道:“确实厉害。青青,你怎么此刻醒来了,难道已经将上次的囤积的法力全部吸收完了么?” 青青沮丧的摇摇头道:“未曾。我此次醒来是因为自进得这个秘境,九子突然狂躁不安,而且他们的境界竟然在三天里突破了一层,我有些控制不了,所以才冒险唤醒公子。” “哦?”李秋觉得有些意外,想不到在这里竟是鬼子的福地,修为提升如此迅速。“你感觉如何?” “不敢隐瞒公子,自进的阵来,一天足抵我阵外一月苦修。想必九子之所以会突破就是因此地之功。”青青徐徐说道。 “怪哉。我们入阵来,只是感觉灵气浓郁,并未觉得进展有何神速。方才你说一天抵一月……我明白了!”李秋心中了然,又道:“你醒来唤我,是让我为你护法修行是吧?” 青青福了一礼道:“正是。此地是鬼体修行的福地。眼见九子躁狂,我无奈只得多加修行增加修为才能压制的住。只是辛苦了公子……” “不妨事。这里的夜越来越长,我们不能总是睡觉,正好给你护法。你这就开始修行吧。”说完,李秋便将子乐给的一套简单的防御阵法布下,自己爬到一颗大树上护法。 青青心中感动,一双妙目闪烁迷离。见李秋已然为自己护法,旋即坐下修炼《养魂诀》。 三个时辰的修炼就让青青修为又上了一层楼,虽然还未突破,但是身上的鬼气明显的弱了一分,那种让人冰冷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李秋最有直接的感触。 眼见青青收功,李秋也从树上下来。虽然夜色依然,但觉青青比平常更亲近了不少,那种煞气很显然被压制住了。 青青满脸喜色道:“多谢公子护法!” 李秋点点头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虽不曾突破亦不远矣。”青青现在感觉修为高涨。突然,她察觉出了什么,迅速的化为一阵飞烟进入养魂木去了。 李秋也察觉到了王锁的到来,这家伙昨夜吃的太多,是到林子里边大解,正好看到李秋在树顶盘坐的样子,心中一时大为惭愧,以为李秋昨夜定是修行了一夜,其勤苦让人敬佩,而自己好几天未曾打坐了。 李秋倒没看清王锁的羞愧模样,只以为王锁出来方便,至于方才的一幕他实在是无法与其诉说,待到时机到了,再告知青青的来历即可。 回到营地已是寅时,子乐与去非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酒瘦还是那副参禅悟道的佛家菩提模样,便坐了下来。朝着渐渐熄灭的火堆添了一把干柴,此刻正是一天中最冷清的时刻。 睡意全无。李秋坐在地上倒是担心起莫君舞一行人来。对于清微阁和神宵宗他是不用担心的,元吹歌的修为和水佩风裳的谨慎断然是不会出事的。 莫君舞修为算的上是中上水平,而邢远虽然修为不弱,奈何性格粗狂。左丹青修为在他们三人之中最高,可是性格骄傲,最是容易吃亏。希望他们三人也能发现秘境之中的异样。 想着想着,李秋又想到了薄恨。 真乃奇女子也! 斗法大会上筑基,千年未曾一遇。自己不但遇上了,还是其中的参与者。可是当时自己为何没被天雷杀死,这始终是一个谜。 自己也不清楚。直到现在他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造成异样的魁首应该是自己的异样才对,自己身上的异样除了青青及其鬼子,最大的不寻常就是识海中的那株奇木。 可据自己对它的了解,这厮总是私自截取灵气,让自己的修炼十去其九,使自己苦不堪言,自己的资质本就低劣不堪,这就使自己修炼的艰难程度几十倍的增长。 好像自己身上长了一条寄生虫,不断的吸收自己的营养。 这家伙绝对没有救自己的好心。那可是天雷! 可如果不是如此,自己没被天雷轰死是何道理? 想来,当时的自己即便没死,也跟死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当时历经的种种渗入骨髓的痛苦他到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而自己能够恢复也显得有些没有道理。 不去想了,随他去吧。 天色逐渐亮了。 第一百零四章 得奇遇众人突破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为奇妙,不坦诚大多会造成彼此之间的猜忌。 谁的心中没有秘密呢。 对于夜里出现在李秋身上那股异常的神念,酒瘦可以肯定与李秋有关。而李秋没有主动分说,就说明这是李秋的秘密。 那就不要过分的去探求。自己不是也肩负着师命吗?直到现在李秋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为何而来,这是朋友间的尊重。 酒瘦不是个轻易怀疑朋友的人。 你不主动说,我便不主动问。这叫默契。 李秋与酒瘦之间默契相投,王锁、子乐和去非趣味相投,自从三人明白了自家师兄的谨慎之后也与二人保持着一种默契。 五人之间的默契感使他们的行动愈发的有效率。第四日的路程虽然少了半个时辰,可竟然比昨日多走了近乎一倍的路程。 李秋说走就走,说停大家就跟着停下来。真正达到了令行禁止。五人之中走的最慢的竟然是酒瘦。 和尚一边走,一边欣赏着美丽的风光。虽然他总是闭着眼睛,虽然那风光跟家乡的并无什么不同。 王锁他们此刻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因为和尚的举动显得高深莫测,说不定他在用神念查看周遭的情形。 算了算时辰,也该是天黑的时候。李秋果断的停下宿营。 大家刚停下,天色便黑了下来。与刚才还很明亮的天空没有任何的过渡,非常的干脆。 李秋照旧到林子里探查了一番。 酒瘦闭着眼睛在那里养神,感到李秋回来了,便问道:“如何?” 李秋点点头道:“这次不一样,明天我们要穿过的不是树林,而是一片很大的森林。我看不到尽头。” 酒瘦慢条斯理地睁开眼睛,朝着不远处的森林望了一眼,不屑道:“终于要开始了么?” “恩,应该快开始了。” “善哉善哉。”和尚大笑起来。“想必师弟方才发觉了什么。” 李秋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灵力波动很强,也很乱。该有不少炼气修为的妖类。因为我只能感应外围,至于森林深处有何高阶修为的妖兽,我目前感应不到。估计会有筑基修为妖类出现。咱们得未雨绸缪。” 酒瘦听到这里脸色也有些不善。筑基期的妖类实非他们所能对抗。筑基初期的妖类修为直逼筑基中期的人类修真者,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在妖类的地盘上若想与其争锋,殊为不智。 “第一波考验到了”,李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很想试试这里的妖兽的修为如何。” “想不到师弟这么好斗。”酒瘦无奈的撇撇嘴。 李秋摇摇头道:“非我好斗,我也是无所谓的性子,奈何这阵法非要弄出这些古怪来惹我。道家讲的便是随性而为,如今我们见招拆招便是。 再者,我相信在这森林里,我们青木宗的法术能达到最大效果。即便不敌,我们也能有法逃走。” 酒瘦这才明白李秋为何如此自信,原来如此。 五人方要歇下,便察觉森林里的不远处有东西在窥探。李秋就要出手,却被酒瘦拦下道:“我来罢,这几一直在休息,现在正好来松松筋骨。” 说罢便走了进去。 不一刻功夫,李秋几人便见林子里一道亮光闪过,接着就听到声声惨叫不绝于耳,很快便沉寂下来。 只见酒瘦施施然出来,念了声佛道:“只是些初窥门径的狼妖,出家人不想杀生,破了戒,所以给了些教训,让它们去了。” 去非听了这话直撇嘴,心道你早就破戒了,在这里说这些! 李秋听酒瘦如此说也点点头。虽然暂时无事,但是以防万一,李秋还是决定从今晚开始值夜,他第一个开始。 众人也知道此时不比平时,谨慎小心驶得万年之船,都点头同意。 李秋之所以第一的开始值夜,还在于青青每天晚上必须出来修行,这次的事情正好让他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 仍然走进森林半里,刚要唤青青出来,却听青青道:“公子,这里是那个和尚刚才施法的地方,切身感应颇为心悸,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李秋倒未曾料到酒瘦的法力如此高深,施法完毕了半个时辰,残存的法术之威仍震于林间,让青青不敢现身。 于是又往里行进了半里,青青这才敢出来。 李秋感应到周遭并无什么妖类出没,想来也是,佛家的功法一直是克制这些妖类邪物的,区区妖类不再话下。 点点头,将一物递给了青青,仍然上了一棵怀抱的大树为青青护法。 青青看着手中的隐灵幔感动莫名。却又无奈时间紧迫,说不得许多感谢的话,赶快修炼。 隐灵幔之威,筑基中期修为之下断难发觉。 之前听说青青快要突破,为防止青青突破的时候暴露,李秋跟王锁借来了这隐灵幔。 也亏得这隐灵幔,不然今夜的动静定然会让人发现。 原来,自青青开始炼气,便发现自己今夜沟通天地颇为通顺,本以为需要费劲周折的突破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达到,青青也顺利修成炼气五层。 可是事情并没有如此结束。 青青本想结束修行,巩固境界,却不料周遭的灵力如漩涡般飞快涌入体内,差点将自己撕成碎片。青青想要喊李秋救命,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动弹,用神念沟通李秋,又如石沉大海。 李秋端坐在那里,好似什么也没发现。 就在这暴风雨般的灵力的疯狂的灌输下,青青修为暴涨,从刚突破的五层,直破六层,七层,八层,很快就要到达九层。 青青心中又是狂喜又是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定然会爆裂而死。 无奈之下,青青只好将九子唤出,此时的她,操控九子易如反掌。 九子一出,那股撑裂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九子贪婪的吞食这浓郁的如同实质的灵气,修为也是水涨船高。 就在青青感觉自己又要快控制不了九子之时,突然发现那股勃然的灵气从自己身体漏了出去,自己这才有精力将九子收回。却又感觉自己全身被制住了,不能动弹分毫。 此刻的李秋也是自身难保,一股灵气疯狂的灌入的他的识海,被那株奇木一丝不落的吞入,自己则成了一个漏斗,而且自己全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那股吞入的涌动之感还是不曾减弱,李秋突然想到若是这些灵气能为自己所用该多好,不料这次心想事成,从那股灵流之中分出一股疯狂的涌向李秋的丹田。 李秋自然惊喜莫名,刚才还是惊骇的要死,现在的情形直让他难以置信。 七层顺利突破,八层顺利突破,李秋正感觉自己快要达到炼气九层的时候,那股灵流竟然诡异的消失了。 涌向奇木的灵流也不见了。 自己能够动弹了,周围的一切在月色的照耀下,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若不是李秋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修为,他真的不敢相信就这样轻松的突破了炼气七层和八层,而且离九层也不远了。 “公子,你还好吧。”耳边传来青青关切的声音。 “青青,你这是……突破到了九层?”李秋惊喜的说道。 青青忙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对李秋说了。 李秋这才明白方才的一切,原来青青被那奇木当做了介媒,这才有了灵气疯狂涌入的异像。 虽然时间还早,但李秋和青青再不敢打坐修炼,刚才的一切多少有些诡异。 于是叮嘱青青小心,让她回归养魂木,却感应到营地那边四个人有些骚动,于是赶快回去。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神识已然达到了一里的距离。 待李秋回到营地,就见到众人脸色颇为欣喜,又有些惊疑不定。待问了酒瘦,才知方才灵气的剧烈波动也影响到了营地众人,虽然不如李秋与青青那么明显,但是都得了不少好处,酒瘦的修为没有明显增加,但是去非、子乐、王锁三人修为尽皆突破一层。 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李秋早就将灵力收敛于内,再加上去非、子乐和王锁三人沉浸在突破的喜悦里,竟然没有发现李秋已然炼气八层。 酒瘦却真切的感受到了李秋的不同,那虽然收敛却逼人的灵力让他看着李秋的眼神都有些失态。 李秋看向酒瘦,微微点了点头。 酒瘦这才收回心神,明白了李秋方才定是有着某种奇遇,不过这样也好,众人修为越高,此次秘境的冒险越有成功的可能。 第一百零五章 入谷森奇闻探险(一) 众人修为高涨之后的最直接反应就是士气高涨! 即便是森林里有筑基期的妖兽,凭着李秋与酒瘦两个炼气八层和其余三人六七层的修为,即便不能取胜,安然退却确实无虞。 子乐、王锁与去非三人此刻已然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今日的白昼只有四个时辰,众人略微收拾,便拔营开路。 此刻的森林与之前的树林直有天壤之别。 树林虽然茂密,但是总算明亮些。地上也时有时无的有些野兽走过的小径,因此众人至少可以分得清方位。 然而进得森林,却只见树木参天,遮天蔽日,注目所及,比之之前受限颇大。而在地面之上,根本就无路可走。 众人足有一刻钟才适应过来,神识之下,每棵巨木,每株藤蔓都有生灵聚集,成百上千。 怪不得此处会有筑基期的妖物,如此沃土,没有筑基期的怪物反而奇了。 王锁头前开路,一把凡间飞刀被他操控的自如,一去一回,几十丈的路便赫然显现,顿时将四周的生灵惊散不少。 李秋神识暴涨,一里之地,尽在胸怀,便由得王锁挥洒卖弄。 幸的没有什么妖物阻隔,所以虽然难走,却也不曾太过紧张。 直走了约有一个时辰,李秋正在后方琢磨这些时日以来的种种,只听得铿锵一声,抬头望去,只见王锁双手拿着残破的飞刀,正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前方一丈多远。 顺着王锁的眼神看去,除了看见一株大树枝丫垂下来的几根藤蔓轻微摆动,再无任何异动。李秋神识感应过去,却是凡物无疑。 却见王锁又从怀中拔出一把飞刀,运足劲力,大喝一声“破”便朝那株大树扔去。 飞刀初时毫无阻碍,却只在堪堪到达大树之时,几枝藤蔓霍然飞起,朝飞刀交叉斩去。 又是铿锵一声,一把精钢打造的飞刀断为四五节,破风而回,被王锁一把抄在手里。 “有趣,”和尚大笑一声,从王锁手里接过残刀看了一眼,轻轻地扔在风里,“竟然不是妖物,怪不得能躲得过我的佛眼明。” “不是妖物,自然属于精怪之流。”李秋笑笑,道:“人言凡物化为灵智有两种,一种为妖,需修千年才成。一种为精,却又需千年。却不知眼前这些藤蔓修了多少年了。” 酒瘦抬起眼皮细细打量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竟然有这么多!” 众人这才放眼望去,只见周围全是如此这般的藤蔓,方才却未曾细看。 “看来这个阵法不被外人所入已愈千年矣!”酒瘦叹道。 众人称是。 李秋走到那株巨树跟前,轻轻地抬起手掌,试探着,慢慢地将手放在树干之上,却见那几支藤蔓毫无反应,任由李秋抚摩。 众人见无事,也过去学着李秋摸了几下,还是不见藤蔓有何异动,这才恍然,只要不主动攻击巨树,藤蔓便不发动。竟有些忠心护主的意思。 众人明白了此处,王锁便不在用飞刀开路。只是如此一来,虽然再也未曾遇到藤蔓斩刀的事情,却也使得众人的行进速度大大降低。 大约又行进了一个时辰,众人便不得不停下歇息。途中虽然如他们所料,遇到了几只炼气期的妖兽,但是这些妖兽竟然十分害怕他们,见之即逃。虽然李秋神识过人,奈何此处妖兽已生存多年,熟知地理,李秋竟然奈何不了,除了诛杀一只年迈的蛇形的妖物,大部分只能由得他们逃走。 这一个时辰行进的路程,大约只是上一个时辰三成不到,实在是太过难走。期间,李秋曾飞到树顶,竟然发现他们所处的森林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一望无垠。 酒瘦依然十分惬意的歪坐一旁,大口吃肉。目前所遇的一切,基本都在他和李秋的预料之中。比如那只蛇形妖物被诛杀以后,片刻就被巨树的藤蔓吸食干净,连骨头都一点不剩。 这些都与他们所在的门派无二。无非就是此处灵气更浓郁了一些,树木更大了一些而已。算不得什么惊世骇俗。 如果只是这样,可真是让他们失望啊。 哀叹着,就将最后一口肉扔进嘴里。 下一刻,酒瘦并未感觉肉进嘴里,因为一阵风把它吹走了。 再下一刻,众人一阵惊呼。 因为其他人的饭食,全都瞬间不翼而飞。 王锁子乐全都执武在手。警戒非常。 半里开外,一只硕大的银色妖兽正狠狠地踩在一支藤蔓之上,将之踩成满弓形状,这才借势倒射而回。 李秋大骇,疾声示警道:“射。。。。。。”, 声未落,其形已电射而来 踉跄之下,李秋虽然躲过,却被一道剑气划破肩膀,鲜血飙射而出。 一道残影在剩余四人刹那跳过,瞬间便是四道血雾。 李秋惊怒之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许是李秋遭受第一击的缘故,剩下的四人虽然接连受创,却暂时无生命之忧。 除李秋外,酒瘦便是第二个被攻击到的,却是反应最快的,因此受伤也是最轻,饶是如此,也让他吃到了苦头。 李秋说到“射”的时候,酒瘦就知道他们遭遇了射鼠,他早就知道射鼠以速度见长,而不以力为强,否则,他们焉有命在? 只是虽然知道,谁曾想到,射鼠的速度竟然夸张到了如此的地步?一个回合,五人便全部负伤。 李秋狼狈爬起,来不及说得一言,神识过处,却见那射鼠依然踩藤满月,劲射而来,却更在一里开外。 丝毫不给众人喘息时间。 李秋知道这次的攻击蓄力更强,急召全身灵力,将青木干激发至最强,便挡在四人前面。 只听铛铛两声巨响,接着便是砰的一声。 正是射鼠击在李秋身上,李秋飞起又击在后面的酒瘦身上,一阵金光大作,两人齐齐撞在一株巨树之上,巨树咔嚓断为两节。 李秋与酒瘦二人,差点背过气去,神识再扫,只见一里开外,那射鼠已然又射将过来。 此时,无论李秋还是酒瘦,气血翻腾,体内灵力竟是不停使唤,根本唤不出来。 大惊失色之下,却见子乐一个飞扑将两人压在身下,空间一阵颤抖之下,五人便失去了踪影。 正是王锁的隐灵幔。 射鼠激射之下,忽然失去了目标,两只圆圆的眼睛如人般滴溜溜转了一圈,便张开嘴,漏出铁铲一般的尖牙,朝着一株巨树哒哒的啃咬起来,颇具音律。 几个呼吸功夫,只听破风之声俱起,不一会便来了不下十几只射鼠。 十几只妖物将方才几人躲在的方位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不停的弹射起来。 酒瘦道声“苦也”,方才只是一只就让他们吃足了苦头,十几只射鼠,他们断无活命的可能。 果然,在十几只射鼠的搜索下,很快,他们的位置便被搜索到了。 十几只射鼠疯狂的弹射在阵法之上,不到一刻钟,那颗支撑阵法的中品灵石便碎成了尘埃,五人的身形便显现出来。 子乐是主持阵法的,阵法破,他耗费了所有的灵力,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第一百零六章 入谷森奇闻探险(二) 无人能够腾出手来去扶子乐,因为十几只射鼠已经发力激射而来。虽然只有十几只,然而却是漫天残影无边无际。 酒瘦脸上的轻松写意早已消失不见,目前的情形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炼气期的一只射鼠竟然能够独斗他们五人,且重伤之。那么十几只射鼠的攻击之下,他们绝无幸理。 酒瘦有些慌乱。 自小他被在师傅师伯的称赞声中长大,在修行的道路上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阻碍,在同辈修行者中堪称佼佼,又在斗法大会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于是自己便想当然的认为自己便是同辈翘楚。 自己很骄傲。资质佳,勤奋而努力,更何况不久前自己刚领悟了佛家的佛眼明神通,自己难道不应该骄傲吗? 李秋虽然很神秘,但是酒瘦却知道李秋的最大弱点——没有攻击法术。即便现在与李秋斗法,自己也深信与李秋的胜负为五五之数。 他神奇的四系法术破除阵法可以,但是在斗法之时可就难说了。更何况,四灵根的伪灵根。。。。。。 所以,他一直很轻松。 但是,此刻,他确实有些慌了。因为慌,手臂上的伤痛便有些清晰起来。 千回百转之际,只听得李秋大喊一声“助我”。说完便见李秋盘坐在地,掐诀施法。 李秋并未回头,但酒瘦知晓是对自己所说,也只有自己能助得李秋,看看王锁,腿抖得像筛子;去非更是不堪,哭得惨不忍睹。 李秋一定是想到了应对之策,一定是的。酒瘦心中顿时大定。五指急弹几下,佛家的金刚护法破空而出,将五人紧紧的罩在其中。 接着就听见“砰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只几个呼吸功夫,酒瘦的脸色便苍白起来,这金刚护法委实消耗灵力。 王锁呆呆地看着,十分惊羡于佛家的防御功法。因为他刚刚分明见到师兄的青木干术被一只射鼠轻松破除的狼狈样子,那只是一击罢了,而酒瘦却能独挡十几只射鼠的攻击还不散功,佛门的防守功法当真天下第一。 猛得醒过神来,王锁赶紧将师兄给他的那颗中品灵石递给酒瘦,此刻可不是惜财的时候。 却见酒瘦苦笑着摇摇头,并没有接灵石,而是指了指李秋。 李秋本不想让酒瘦承担如此困难的防御任务。奈何他体内的灵力被打散了,根本聚集不起来。所以,虽然他想到了一种退敌的可能,但是没有灵力也是白搭。所以,他需要酒瘦为他护法,他迫切的需要将体内的灵力驯化才好施为。 见王锁递来灵石,李秋赶紧接过,方一入手,便觉头顶一空,只见酒瘦口中猛得喷出一股鲜血,直直仰倒。 去非顿时吓得哭不出声,慌忙去扶师兄,只见一道残影闪过,瞬间暴起一团血雾。 王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施救。却又听得“吱吱”几声惨叫,不像是人能发出。 睁眼看去,只见去非满脸是血,却看不到伤口。去非脚下左方半丈远的地方,一只射鼠正躺在那里哀嚎。而五人所在一丈方圆的地方,所有巨树上的藤蔓全都仿佛活过来一般,非常有规律的摇摆着,隐隐组成了一个圆形的罗网,将五人围在中间。 不远处还有三只射鼠负伤倒地,看来是没有攻击之力了。 李秋竟是将青藤术催发到了极致,沟通了周围巨树,将巨树与自己连为一体。射鼠攻击李秋便被藤蔓施为攻击巨树,便主动还击。 剩下的射鼠一时间不明白为何他们赖以借力的疼痛玩转瞬间成了敌人,仍然不管不顾冲上前来。奈何只要他们靠近藤蔓,便被藤蔓狠狠地斩过,几个回合下来,有伤了五只,剩下的七只便再也不敢上前。 却见一里之外的巨大射鼠头领如人般眯缝了眼睛,“吱吱”叫了几声,召回了射鼠,却并不离去,而是将七只射鼠连同自己分别围住一个方向,并不攻击,只那么等着,充分的发挥着野兽固有的耐心。 李秋也知道这沟通之法颇耗灵力,更何况他要防备四个方向,却也只能咬牙苦撑。中品灵石的灵石已然告罄,他只得拿出下品灵石来稍微恢复下几近干涸的灵力。 便在此时,子乐醒了过来。 苦苦支撑的师兄,昏迷不醒的和尚,吓傻了去非,手足无措的王锁,将子乐瞬间扯回了现实。眼见李秋灵力枯竭,摇摇欲坠,急忙将储物袋中的三根土黄色的灵旗拿了出来,以李秋为中心,将五人围在其中,施法小还灵阵。 三把灵旗,两把有些古意,一把却崭新如洗。 子乐之所以此刻才拿将出来,倒不是有敝帚自珍的想法,而是这套小还灵阵的阵旗残缺不全,少了一把,只能自己做了一把凑数。而用此等阵旗施法小还灵阵,是否有意外暂且不说,阵法所渡引的灵力定然是班杂不纯的,恐对吸纳者的修为有不利的影响。 然而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小还灵阵甫一激发,李秋体内的法力流逝速度顿时减慢起来,便如从涛涛洪水到涓涓细流,虽不至于立刻充盈,却也与流逝速度看看相抵,再加上手中的灵石,李秋法力终于开始恢复过来。 又过了一刻钟,酒瘦也醒了过来,由于他此刻没有施法,因此法力恢复极快。 去非见师兄醒来,脸色也不似初时那般惨白吓人,紧绷着的心神一松,又“哇”的大哭起来。 酒瘦长叹一声,心道师傅曾说去非才是未来佛门的主事者,而非自己,因此让自己带他出来历练一番。只是这番历练着实残忍了些,小小年纪便要历经生死,我佛怜见。 只是眼下并不是长吁短叹之际,拍了拍去非稚嫩的双肩,便观察期眼下的局势来。 周围的射鼠此刻已经有些气馁了,眼见五人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原本倒下的二人也亦苏醒,且都恢复了灵力,反观己方,损兵折将,看来是拿李秋五人无可奈何了。又见天色暗了下来,于是“吱吱”几声,众射鼠便消失了踪影,竟对地上负伤了射鼠不管不顾。 危险暂时解除,众人顿时唱出了一口气,纷纷瘫倒在地。 实在是艰险万分。 亏得李秋想的此法,众人才侥幸得脱。即便如此,李秋心中也是大呼侥幸。若不是早有与邪门修士斗法的经历能让自己在关键时刻平静下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此刻天色已暗,也不知这些射鼠是否还会再来,还是就地休息,施放防守阵法,等安然度过今日再说。 众人皆不敢睡,都怕射鼠偷袭,所以睁大眼睛四处查看。直到了丑时,便觉得射鼠不会再来,再加上白日里又惊又吓,王锁、去非与子乐三人终于昏睡过去,剩下李秋与酒瘦闲聊。 “这些妖物疾速如电,真是防不胜防。特别是四只利爪,竟视我的护体法罩为无物。当时我手中食物消失,便瞬间激发了护体,想不到还是为其所伤。”酒瘦说着,将地上那只死透的射鼠拿来,斩下一肢,施放火球术煅烧起来,片刻后,腿上肉骨皆化为灰烬,只余下三只墨色的爪子。 “果然犀利异常,还能发出剑气伤人,回去给去非做个法器。”酒瘦笑着说道。 李秋笑笑,方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觉得体内灵力翻滚,血脉逆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不好,是小还灵阵。。。。。。”李秋还未说完,却骇然的看着酒瘦也是一口鲜血喷出,接着软软的倒在地上,顿时人事不省。 黑暗中,七八双泛着红色的光芒,缓缓的飘了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 入谷森奇闻探险(三) 一只射鼠弹射而来。 李秋大惊失色,慌忙沟通巨树,只觉体内灵力乱成一团,根本不受控制,虽然几枝藤蔓飘摇起来,却也无力的垂下。 攻击的射鼠本来吓了一跳,又见到李秋萎靡的样子,顿时放下心来,一个激射,侥是李秋神识过人,看出了射鼠的攻击轨迹,然而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弹,虽然奋力扭了一下身子,却仍未躲过射鼠一击,胸前衣衫裂开一个口子,差点被开膛破肚。 此时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李秋,射鼠头领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李秋就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拼命的呼吸着,挣扎着,却是徒劳的。 所有的射鼠都攻向李秋,这使得李秋疲于奔命。有时李秋躲得过,有时躲不过,不一会儿李秋全身上下便伤痕累累,无力再战。 李秋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汗水血水掺和在一起,颇为恐怖,他已经一点也动弹不了,只是偶尔口中溢出几道鲜血,那是体内灵力四处乱窜的结果。 射鼠头领一个弹射来到李秋身前,却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敌人已毫无还手之力,而此时李秋的喉咙就像是一枚仙果般吸引着他,让它的口水喷涌而出,情不自禁的,他咽了一下。 “唰唰唰”,射鼠头领一愣,这不是它吞口水的声音! 刹那间,周围一丈方圆的藤蔓无风自动,将所有射鼠统统包围起来。 再看李秋,也站了起来哪里还有先前那番奄奄一息的悲惨模样,正一脸戏谑的盯着场中妖物。 酒瘦“呸呸”几声,吐掉口中的“鲜血”,嗤笑一声,半躺着对着众射鼠道:“区区缓兵之计也要在我等面前卖弄,却不知我正好将计就计。” 失去了藤蔓作为借力的工具,没有速度的优势,射鼠头领自知不是李秋几人的对手,然而就在此时,那拟人的狡诈眼珠又转了数圈,然后吱吱两声就率领余下的射鼠扫腿就跑。 李秋轻哼一声,催动藤蔓斩向射鼠,却不料意念如石沉大海,藤蔓毫无反应,任凭射鼠从中钻过,逃之夭夭。 李秋与酒瘦面面相觑,不由苦笑。 他与酒瘦用的这苦肉计也算是逼真,成功的将射鼠引诱至此,本想将其一网打尽,奈何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环:这该死的藤蔓,只要是巨树不受到攻击,便不会主动攻击,导致功亏一篑,真是气煞人也。 王锁等三人被惊醒后,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搞的眼花缭乱:李秋吐血,众人骇得肝胆俱裂,众射鼠被围后又高兴的手舞足蹈,最后妖物逃跑又让三人失望至极,云里雾里,跌宕起伏,一切都来得太快,着实让三人心神受创不轻。 “今晚妖物不会再来了,大家都放心的歇息吧。”李秋有些疲倦的说道,却是对着王锁三人说的,至于和尚,呼噜声已然响起来了。 三人本有许多不解要问,眼见李秋疲倦无比,也就不再打扰,只是三人此刻说什么也不敢再睡了。这一天之中所受得惊吓已让他们成了惊弓之鸟。万一,万一呢? 于是三人守夜直到天亮。酒瘦仍然懒懒地不想起身,对李秋道不如还在此地修整一天,因为五人全部带伤,不宜太过劳累,而且,想来那射鼠必不敢再来。 李秋仔细想想摇了摇头道:“不妥,此地太过凶险,我等或是后退,或是换个方向再行一日,然后休整也是不吃。” 酒瘦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赞同的点点头,又看看去非三人,三人昨日被折腾的欲仙欲死,早就像逃离此地,闻听李秋所言,忙不迭地小鸡啄米般点头。 众人身上的粮食已经耗尽。即便是有也不想再此地停留片刻,都赶忙起行。只有酒瘦找到几只死射鼠,将其爪子斩下来,统统煅烧了放在储物袋中。 去非却见不得这个,竟跑去要为这些妖物念往生咒,被不耐烦的酒瘦狠狠地踹了一脚,拖着便走。 众人又行了一日,大概有三个时辰,眼见还有半个时辰便要天黑,再加上受伤的缘故,便决定就地歇息,扎营生火。 其实,在密林之中已然有些昏暗了,待王锁生火之后,被火光映衬,众人便觉得直接掉入了夜晚之中,抬头却又见斑驳的树枝间隙有些光亮,提醒着众人此时还是白天,这种非昼非夜的感觉让人通体不舒服。 王锁这次不敢大意了,他与子乐将防御阵法布置在了二里开外的四个方位,虽然威力不大,但至少可以起到示警的作用,射鼠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夜,出奇的平静。 这让李秋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仅如此,酒瘦睡觉竟然不大呼噜了。 天亮的有些晚,第一个睁眼的竟是酒瘦,有些憔悴的脸证明他睡得并不好。 李秋过去轻轻地拍了拍酒瘦的减半,笑笑但并未言语。酒瘦点点头,却并不立刻起身,竟然破天荒的打坐诵经起来。 和尚一本正经的时候越来越少,只要是这种时刻,李秋便明白不能打扰。前路未知,不必急于一时,一切顺其自然。于是李秋让王锁三人去周围寻些瓜果果腹,他自己则要为和尚护法。 去非正一脸崇拜的看着师兄,以为师兄又要有所突破,所以也不敢打扰,于是蹑手蹑脚的随着王锁子乐走了出去寻食物去了。 李秋也借此机会打坐内视一番。先前的争斗,被射鼠所伤的皮外伤基本无碍了,最大的问题是被那射鼠头领冲破青木干术之后,体内灵力被打散,伤及丹田,致使现在全身灵力不甚通畅。再加上小还灵阵所渡引的灵力不纯,也对自身灵力有所影响。因此,虽然他目前体内灵力还算充盈,但运转不灵,修为只有巅峰时的七成左右。 相较之下,倒是酒瘦受创最轻,佛门的金刚护法真是名不虚传。 而对酒瘦来说,身外伤只是其次,最主要的问题是他的心境出现了裂痕,导致他的境界不稳。师傅曾说过佛陀无畏,要有敌虽千万吾亦往矣的大无畏才能见佛。而在那日的争斗中,面对十几只射鼠的疯狂攻击,他慌了,更准确的说,他怕了。 怕即有畏,心境残缺者,不能见佛。 因此,他想凭借打坐来获得平静,获得平静面对生死的心境。 奈何,任凭他诵了一遍又一遍经文,却只觉心浮气躁,一股无明业火自心头升起,无法遏抑。 第一百零八章 入谷森奇闻探险(四) “师兄”,耳边响起李秋平静地声音,对于酒瘦来说却不啻于炸雷。酒瘦登时醒了过来,他很奇怪此刻李秋对他的称谓,平时李秋都是唤他“和尚”的。 李秋自顾自的用一根柴火拨弄着火堆,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点点火星飘入空中。 “我在入青云门之前,曾经击杀过两个邪修,与王锁一起”,他停了一下,又想起掌门的叮嘱,于是将李灼隐去了,但是酒瘦的注意力已经被他吸引过来。 “当时在邪修的幻阵之中,那些骷髅当真是无边无际,我当时的心都凉了,心想这次可真的完了。我还有爹娘未曾孝敬,有很多学问未曾向老学究请教,马上就要死了,真的很怕,很不甘心。” “可是他杀了我的外公外婆,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当时恨意滔天,只想杀了他为外公外婆报仇,再害怕也只能努力向前。” 酒瘦还是第一次听李秋讲他的过往,听得很认真。 “最终我还是杀死了他,报了仇。也因为机缘巧合入了青木宗。师兄,每个人都会害怕,即便是掌门他们,我想遇到一些他们无法面对的事情,也会害怕。但我很小的时候读书,老学究给我讲过,很多读书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慨然赴死的故事,我便明白一个道理,人人都会怕死,但是很多人明白自己为了什么去死,便不怕死了。师父说这便是先贤大能心中的义!”李秋说到这里,想起了老学究教导自己的种种,不仅有些感伤。 酒瘦听后久久不能言。他心中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但却是茫然无绪,听完李秋的话后,才明白何为无畏。 无畏者,非无视生死,乃敢于面对生死!我佛至勇! 我为何修佛法,乃为了见佛成佛,为此不惧生死,誓扫灭一切妖魔鬼怪。 悟得这一层,若醍醐灌顶,酒瘦的心境顿时稳固下来,心中喜不自胜,仰天长啸一声,声震九霄。 “你生性放荡不羁,掌门之位不适合于你。然为师前些日子心中偶有所感,却是你的机缘到了,你带着去非一同下山去吧。”师傅当日话语犹在耳边,酒瘦思之想来,难道李秋就是自己的缘法? 被酒瘦的狂吼吓到的去非等三人急忙赶回来,看到酒瘦气色尚好,法力充盈,浑不见一点受伤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酒瘦瞬间恢复了先前的惫懒样子,躺在地上又睡起觉来,呼噜声震天响。 去非三人见这里无事,又去寻找食物去了。 李秋见和尚去了心障,也感觉欣慰,盘腿打坐调理丹田。 内视丹田,灵力运转还是不太顺畅,还好在渐渐的恢复。沟通天地也算顺利。李秋又与巨树沟通一番,也是无碍,于是将范围不断向外扩大。突然。。。。。。 神识如遭重击,李秋头疼欲裂,一股鲜血自口中喷薄而出,便缓缓倒在地上。 酒瘦大惊,猛地炸开双眼,目如电闪,狠狠地扫视四周。 前方不断有巨大的响声传来,像是石头砸在地上,距离超出了酒瘦的神识范围。酒瘦只得将李秋扶起,然后挡在李秋身前。趁这段时间,李秋赶紧收拢灵力,恢复神识。 不断的有巨树倒下,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震得二人耳膜生疼。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酒瘦这才看出前方的怪物,赫然是一只金色的巨大的,如牛犊般大小的射鼠。 在它的身后,竟然跟着昨日逃跑射鼠头领。 不过,目前这只金色的射鼠才是他们的头领。 金色射鼠未至身前,庞大的威压已然将二人笼罩其中,不得动弹。 酒瘦脸色有些难看,李秋的脸色有些发白。 筑基期! 一只筑基期的金色射鼠。 这射鼠头领竟然把筑基期的妖物给引来了。 二人对望了一下,都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心。 酒瘦担心去非,李秋自然担心王锁与子乐。 三人去寻找食物至今未归,下落不明。 金色射鼠没有让二人担心太久,几个呼吸功夫便来到二人跟前几丈远的地方,在它的金色尾巴上缠绕着的,就是去非他们。 三人俱已昏迷,在尾巴上晃来晃去。接着便被扔到了李秋这边。 二人赶紧查看一番,发现三人只是昏死过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那只射鼠头领来到金色射鼠面前,指着李秋和酒瘦,然后朝着金色射鼠“吱吱”几声,样子颇为滑稽。 而那金色射鼠显然是看穿了李秋和酒瘦的修为,眼神颇为不屑,显然他为手下把他叫过来收拾两个炼气期的人类有些不以为然。 却又见那射鼠头领呜呜喳喳的比划了好久,金色射鼠这才不耐烦的举起了一只“手”。 李秋这才看清,金色射鼠的手上没有普通射鼠那样的爪子,而是三把剑! 剑气纵横! 晃一晃,利剑出鞘!斩向李秋。 不待李秋出手,酒瘦已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六尺长短的铁杖,通体黝黑,然后口中狂念护体金刚法诀,顿时通体光亮如金乌,便将李秋护在身后。 只听“嘣”地一声巨响,铁杖脱手,酒瘦被击飞数丈,摔落巨树之上,生死不明。 利剑回鞘! 金色射鼠面露不屑,区区炼气实在是泛善可陈。 剑再出鞘! 李秋大喊一声:“青青!” 瞬时间一位绝色美女出现在虚空之中,与之颇为不谐的九个凶狠的鬼子环绕在她周围,绝色美人冷艳如霜,弹指间,九子便扑向金色射鼠,浑然不顾射向李秋的利剑。 金色射鼠讶然。却也毫不慌乱,将刚刚回鞘的利剑弹出,狠狠斩向九子。 李秋面对斩来利剑知道不能留手,将储物袋中所有的符咒一股脑全部拿出,朝着利剑丢去,神识随之激发。 漫天的千余张符咒轰然炸裂,将此刻有些昏暗的天空照耀的如同盛夏的白昼,方圆一里的巨树尽皆化为灰烬。 利剑在符咒的不断轰击之下终于攻势老去,无功而返。 却说金色射鼠利剑出鞘斩向九子之后如同斩了虚空,竟也无功。这才觉得有些意思。又招出第三把利剑斩向九子。 一剑斩去,漫天剑影,九子触之即伤,一个回合便不敌退走。 攻向李秋的利剑也飞了回来。 金色射鼠饶有兴趣的点点头,便将第三把飞剑斩向李秋。 青青方要亲自去挡,被李秋强行收回养魂木。 一把青色木杖出现在李秋手中,正是老猿所赠。 木杖出现,金色射鼠眼中竟然出现贪婪的神情。 利剑已至。 李秋手握木杖,绿茫大炽。 便听“锵锵锵”,利剑如斩在金石之上,无功而返。 李秋瞬间便觉丹田一空,灵力耗尽。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倒在地。 金色射鼠眼中贪婪之色更盛,手中连弹三下,三把飞剑齐出。 却见空中两对利爪突然出现,瞬间将三把飞剑抓住,微微用力,咔嚓咔嚓,三把利剑化为碎屑。金色射鼠大惊失色,转身要逃,却被利爪瞬间叼住脖颈,竟然一动也不能动。其余射鼠欲逃被大鸟瞬间啄杀。 李秋有些失神,只见一只奇怪的大鸟,生着一条红色的大尾巴,正睁着一双可怖的眼睛看着自己。 正疑惑这大鸟是敌是友,却觉得手中的木杖不收控制地飞起来,然后被大鸟的另一只爪子抓住。 木杖到手,大鸟便扇动大羽飞起,很快便不见了。 第一百零九章 入谷森奇闻探险(五) 李秋自然说不出将那木杖留下的威风话来,体内灵力枯竭,神识受损,眼前一阵阵眩晕,再加上其他人都昏迷不醒,生死不知,自己不被落井下石便算是极好了。于是,在将青青召唤出来以后,李秋就再也支撑不住,倒地不省人事了。 ……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李秋只是依稀听到王锁焦急的呼唤声,间或有人喂自己一口水,李秋非常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皮,可惜竟然使不上一丝力气。丹田之内照旧空空如也,若不是去非嚎哭的实在是痛彻心扉,李秋真的想继续昏迷一会,哪怕是一小会。 嘴皮终于能够动一动,费力的说了声“扶”,旁边的王锁连忙跑过来。方才他与子乐正在安慰去非。 王锁以为师兄又要喝水,将水递到李秋嘴边,李秋喘息着摇摇头,这个动作耗光了他积攥的所有气力。待他休息了一下,李秋拼命的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扶我”! 这次,王锁听清了。连忙扶李秋起来。可惜李秋浑身无力,只能由王锁抱着起身。李秋耳朵朝向去非哭泣的方向仔细倾听,王锁这次懂了,连忙抱着李秋向酒瘦躺着的地方走去。 酒瘦自被剑气斩飞,便一直躺在几丈远的地方没再动弹。李秋激发符咒过后,周围巨树化为灰烬,酒瘦全身也无存缕,只是身上全是灰土。去非抱着酒瘦大哭着,脸上黑乎乎地除了眼白,就是被泪水冲刷的一道道痕迹,模样甚是凄惨。 被王锁抱着来到酒瘦身边,听着去非痛彻心扉的哭声,李秋感觉万分内疚。毕竟酒瘦是为自己挡了一击。那可是筑基期修为的一击啊。 幸亏那只奇怪的大鸟,否则,自己定然早已身首异处。 李秋将耳朵偏向了王锁那里,王锁见状,连忙向李秋叙说此刻酒瘦的情况:气息时有时无,丹田枯竭,全身骨头不知折了几处。去非一直试着向酒瘦丹田渡入灵力,却总是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看来情况确实很严重,然而气息时有时无,总比生气断绝要好的多。李秋又歇息了一会,这才吐出两个字来:还灵…… 一直处在发呆状态的子乐一听便全身一怔,先前他是担心灵力不纯,现在听师兄这样说,连忙将小还灵阵取出,把李秋与酒瘦围绕其中,手指疾急弹了几下。 便见三把阵旗一阵闪亮,当中一股若有若无的灵力便如倒龙卷风一般倒入其中,澎湃无比。 李秋在刹那间就感受到了这份澎湃。顺其自然的将其渡入丹田,汇通四肢百骸。直过了约一个时辰,李秋感觉丹田灵力恢复了大约一成左右,身上有了力气,这才停下,他实在是担心酒瘦。 李秋神识扫视了一番和尚的丹田,不由有些凝重:还是空空如也。 李秋示意子乐撤了阵法,毕竟子乐主持阵法也很累,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只有去非,看看李秋,又看看师兄,原来以为小还灵阵法能让师兄醒过来,可是现在这样师兄毫无反应,心不由跌倒了谷底。于是嘴巴一撇,又大哭起来,浑然不顾泥巴木灰吞了一口。 忽然李秋想起了那根六尺长的铁棍。连忙过去寻找。可惜自己神识受伤颇重,铁棍颜色与木灰难辨,找了一刻钟他才找到。 铁棍入手,除了沉甸甸的重量,李秋感觉不到别的气息,这与酒瘦方拿出它时的那种盎然古意截然不同。不过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先救人要紧,至于成功与否,哎,死马当活马医吧。 找回铁棍,将铁棍用力插在酒瘦身边的空地上。去非此刻已经不哭了,呆呆地看着李秋,李秋有种错觉,他把铁棍插在地上的时候,去非的眼睛好像瞪大了些。 又叫来子乐,待他恢复了一会,便继续激发小还灵阵法。 三个光团闪亮之后,仍是澎湃依旧。 却见那股灵力直直地没入铁棍不见了。 直过了两个时辰,子乐实在是支持不住,这才收了阵法。再看那铁棍,已不似先前的黝黑模样,竟显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墨色来。 李秋伸手取过铁棍,随手舞弄了几下,他感觉去非的眼睛又瞪大了不少。再去探了探酒瘦丹田,仍然毫无反应。这让他有些计穷。 看来这铁棍有古怪啊。只要看去非的眼神就知道了。而且这铁棍竟然能自主吸收灵力,嘿嘿,跟那个家伙有的一拼啊。 等等,那个家伙。 李秋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将身上的灵石全部取出,仅有的两枚中品灵石已然耗尽,只剩下几百颗下品灵石。没关系,几百颗下品灵石怎么也能将就一颗中品灵石吧。 用几百颗灵石做阵眼,应该能够支撑一会儿。 众人不解,李秋仍然让子乐将小还灵阵法布置周围,只是此时的阵眼变成了灵石,子乐只要激发阵法即可。阵法之中多了一个人,那便是李秋。 盘腿做好,李秋示意子乐激发。 一阵汹涌的灵力袭来,丝毫不顾阵中的李秋与酒瘦二人,只是疯狂的向铁棍涌入。 李秋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疯狂的运转口诀与那铁棍争夺灵力来源。 很显然,李秋根本不是对手,那股浩然的灵力全部都涌入了铁棍,甚至李秋自己体内的灵力都有些不稳。李秋不管不顾,仍然拼命施展。 就在此时,李秋识海中的那株奇木抖动了几下,奇木之下生成了一个气团,然后疯狂的旋转起来。 涌入铁棍的灵力开始慢慢的向李秋这里汇集,虽然铁棍的墨色渐渐明亮,但是李秋这边还是逐渐占了上风。 每当要占上风的时候,李秋便放松一点,好让铁棍能够保有一点优势,就这样,慢慢的,慢慢的,当李秋不再施法的时候,铁棍与奇木对灵力的争夺堪堪到达了一个平衡。 汹涌澎湃的灵力如洪水般涌入了酒瘦的丹田! 这种情况持续了约有半个时辰,而酒瘦的丹田灵力已然补满,恰好在此时,阵眼之中的最后一刻灵石化为碎屑 阵法停,和尚双目怒睁。 只见酒瘦一把将铁棍抄在手中,便要施展护法金刚。猛得一见李秋与三人无恙,一时间头脑未曾反应过来。 自有王锁他们与和尚分说,李秋则有些虚脱,浑然不顾地上的草木灰,一屁股坐在地上。 踏入森林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应接不暇。他们竟然遇到了筑基期的妖兽,而且差点死在其手,看来修真之路当真千难万险。 就是不知那只大鸟什么修为,又为何要拿走老猿赠与自己的木杖呢。 第一百一十章 不识东西南北中 王锁、子乐两人此刻仍然心有戚戚,想着赶紧离开此地为好。酒瘦也觉得此地不善。 然而往哪个方向走又成了个问题。王锁、子乐认为当然是原路返回最为安全不过。毕竟已经出现了筑基期的妖兽,还有一只不知道是何修为的奇怪大鸟,继续向前走,不知道是否会有修为更加强大的怪出现。 李秋当然还是想着继续向前走的,毕竟已经走了这么深远。特别是在这个古怪的森林中,来的时候到处荆棘,曲折难行。回程只怕仍然费尽心力。 但是他也不能完全抛下王锁、子乐,毕竟两人修为不高,再往前走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于是他朝酒瘦望了过去。 酒瘦虽然重伤初愈,但是心境因为李秋的帮助已经巩固下来,佛眼明神通也因为这一路的拼杀变得犹如实质,威力大增,因此此刻心中豪气干云。他倒也是想着继续前行的。 却听和尚道:“既然如此,且让和尚看看四周情况再说。”说罢,一个纵身,飞上身旁一棵高大古树,手脚上下翻飞,敏捷如猿猴,几个呼吸间便到了树顶。 李秋眼看酒瘦已经上树观察,便盘腿在地打坐调息。 却说酒瘦到了树顶,看着周围包裹着的雾气,施展起佛眼明的神通来。只见金光所到之处莫不澄清,雾气也退避三舍。那雾气被金光笼罩之下,兀自翻腾不已,却也仍是厚重的看不到太远的距离。酒瘦又用神识感受了一下,竟不如金光覆盖的距离远,无奈只好翻身下树,朝着李秋摇了摇头。 李秋这边眼见酒瘦探查无果,知道这森林古怪,不能再这么没头没脑的硬闯了。便只好同王锁、子乐等人返身往回走。 由于刚才李秋在与那筑基期射鼠斗法的时候施放了大量的符咒,将周围百丈方圆的植物炸成飞灰,因此,几人此刻回路倒也轻松,踩着脚下灰烬往回走。 却不料刚走了大约四五十丈的距离,李秋便停下了脚步,眼神不可思议的望着周围。 酒瘦紧随其后,此时也发现了不对。 周围的一切已经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除了树木长的慢些,那些草藤此刻已经将爆炸周围的地方全部覆盖完全,正在朝着爆炸中心快速的蔓延。 王锁和子乐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不仅如此,他们也想到了更为棘手的事情。 如此快速的生长速度,他们几人来时的路途和痕迹肯定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么如何寻找回去的路径已经变得不太可能了。 苦笑一声,李秋无奈得摇了摇头。 酒瘦和尚倒是无所谓,索性就着地躺下。随手扯过一根藤蔓,见那根藤蔓缓缓地将自己地手掌缠绕起来,便笑着说:“此间地生气如此浓郁,真是个难得地修炼所在,若不是有师门任务在身,真想就在此地修行啊。” “也罢,今晚就在此地调息吧”,李秋眼见此地诡异,乱动不如不动,便对王锁和子乐说道。 两人自然没有异议。只是今夜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一夜无话。 当第一缕光亮映入李秋眼眸时,李秋疲惫地睁开了有些红肿地双眼。 昨夜竟然平静无比,莫说什么射鼠,就是平常地虎豹狼鹿都不见一只。 平静地太过诡异了。 李秋不想坐以待毙。昨夜他以自己地《青木诀》中地感应篇来沟通天地,再次将自己与周围树木沟通为一体,却发现周围树木植被浩如烟海,根本无边无尽。凭借自己地神识根本不可能识得到边际。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进退两难。 找不到方向,以他们这样地速度,想要走出这无边无际地森林根本不知何年何月。 酒瘦也在此刻醒来,却见他也是双眼赤红。昨夜他也想用自己地神识和神通将四周再搜索一遍,奈何结果与李秋并无不同。 去非又被吓得大哭起来。 这个时候,就连王锁和子乐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了。在这里地李秋和酒瘦都在苦思对策,愁眉不展,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了。 王锁从昨日到现在一直处于紧张地压力之下,此刻见周围地大树草藤都长得与前几日没有任何分别了,不由焦躁起来。手中一翻,一把精铁钢刀便在手掌,口中无言,大力甩出。 却只见周围十丈左右地植物被从中削断,然后又是慢慢得生长起来。 王锁本来就焦躁不已,眼见这些东西又开始生长起来,勃然大怒。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射鼠的爪子。这只爪子通体黝黑,是被酒瘦煅烧过的,王锁觉得好奇便要了一只过来。 鼠爪一入手,王锁便觉得其中剑气纵横。奈何他不会使剑,便用了凡间武士的刀诀,一招大劈含怒斩出。 瞬间,三道刀气纵横而出,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般将眼前所有树木草藤斩了个稀碎,其势如破金石,延及四五十丈。 王锁草草发泄一通,脸色稍霁。却不料远处的李秋和酒瘦齐声喊道:“王锁小心。” 王锁还在发愣,却见一道霸道的刀气从前方树丛中射来,其势如电。 李秋和酒瘦也不曾想到森林深处还会有此一击,他们昨夜都用神识将周围搜索了好几遍,未曾发现什么潜在的危险。因此只能给王锁示警,救援已然来不及了。 王锁见避无可避,只好抬起那黝黑鼠爪挡在胸前,只听得“锵”得一声,那鼠爪碎成七八片,再也不能用了。 李秋一个纵身来到王锁跟前,查看王锁伤势。却见王锁并无不妥。看来那鼠爪抵消了大部分的攻势。 酒瘦则飞掠到那刀气袭来的方向,直过了几个呼吸,这才慢慢走了回来,只是脸色有些哭笑不得。 等到五人聚到一起,酒瘦这才对大家说道:“并没有什么人在远处攻击我们,是有棵鞭人古树,之前我们见过的,就是射鼠当作弓弦的那种。只是未曾料到这古树连刀气也能反击,刚才可能它将王锁的刀气当作攻击自己了,这才反击了,竟然将刀气原封不动的抽了回来,真是厉害。”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秋立刻喜笑颜开,对着众人说道,我已经想到离开此地的法子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身如猿猴腾林越 还未等众人向李秋问清楚到底是何种法子地时候,李秋已经作离弦之箭般冲向了前方那古树。 见那古树就在眼前却没有任何反应,李秋嘴角上翘,心中默念口诀,手中水箭已然生成,朝着那古树作势就要扔去。 奈何那古树好似懂得李秋在装腔作势一般,竟然不动分毫。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李秋只得将手中水箭激发出去。 霎时间,古树地藤蔓无风自动,一根朝着水箭鞭打,将水箭弹向一边,一根藤蔓斜刺里朝着李秋狠狠地抽了过来。 饶是李秋已经心中有了防备,身上施展了青木干术,还是被抽的体内灵力混乱,倒转着飞会营地,却是倒退了五六丈,这才堪堪抵消了那鞭子地一击之威。 王锁和子乐还不明白为何李秋会突然朝着那劳什子古树发动攻击,而酒瘦却已闻琴弦而知雅意。恍然大悟道:“就是此法?” 李秋笑对酒瘦道:“便是此法!” 话音刚落,就见酒瘦朝着那古树也冲了过去。 也不知酒瘦用了何种法术,就见那古树无风自动,三跟藤蔓狠狠地抽了过来,登时将酒瘦抽了狼狈不堪,反卷珠帘般倒退而回。 却不见和尚脸上有何萎靡之色,倒有些兴奋地色彩。 “需要将激发地法术威力控制好,不能太小,太小那古树没有反应,太大就会如刚才一般承受不住!”李秋看着酒瘦打坐调息,轻声说道。 去非这时候也不哭了,呆呆地望着酒瘦师兄。 王锁与子乐半梦半醒地,还是不太明白。 李秋与酒瘦相视一笑,也不过多解释。只是在心中对于要施法出手地法术威力再降几分,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再次向那古树冲去。 几个呼吸之后,两人再次狼狈而回。 。。。。。。。。。。。 就这样,两人不停地先后试探了不下二三十次,才最终试探清楚各自法术威力地临界点。这个临界点,既能让古树感到威胁,又能让古树反击地时候不至于威力太大伤了自己。 只见此刻李秋和酒瘦都在那藤蔓地反击下利用那反弹之力在空中纵掠如飞,每次起落大约七八十丈地距离,王锁、子乐和去非三人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 利用那古树藤蔓地反弹之力将自己反射出去,这样可以极大地节省体力。 本来他们是轻松做到这些地。奈何这森林无边无际,而且他们地灵石已经消耗一空了。那就只能借力了。 只要能借力,他们便能以最小地消耗,腾挪最大地路程,对于走出这片森林有极大地好处。 体力地问题虽然能解决,但是方向地问题仍迫在眉睫。 李秋思索了片刻,决定用三点一线地方式来确定方向。 具体就是五个人分为三组,第一组走到前方成为第二个标识点,第二组走到第二标识点地前方,成为第三个标识点。这样五个人就有三个点,可以保证一直以一个方向前行。 同样地,这就需要还有一个人能像李秋及酒瘦这样,反复试探出自己攻击法术威力地最小范围来。 最后五人商定酒瘦与去非一组,当前开路;李秋与子乐一组,负责断后;王锁一个人一组,在中间。 分配好后,王锁自然去攻击那古树,以便找出最佳攻击威力。 有了李秋和酒瘦前车之鉴,王锁只试探了五次,就被那藤蔓高高地抛了起来,像荡秋千一般飞了回来。 甫一落地,五人顿时鼓掌大笑起来。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众人心中亢奋,都去准备宿营地一干事务了。长夜漫漫,都没有立刻睡觉地意思,都在那里攀谈着明日出发地准备和对这古怪森林种种猜测。 看着犹如实质地黑夜,营地一侧的李秋心中却是一沉:明天地白昼时间只有三个时辰了! 第二天天明,五人依计而行。酒瘦抱着去非一马当先。却见两人像两只猿猴被那藤蔓狠狠地弹向高空,又呼啦啦地落了下去,惊得去非大喊大叫,待快要落地时酒瘦选择又一棵古树,这才将身形稳住,落在地上。然后对着李秋等人长啸一声。 轮到王锁,虽然他有些紧张,却也知道只要控制好攻击威力,便不会有太大问题。 只是他作为第二落点,需要连续腾挪两次,幸亏第一个落点有酒瘦和去非作为指引,不用担心会出太大问题。 心中想着,身体早已射了出去,快到古树藤蔓地时候手中掐诀,一个小小土锥便在空中浮现,王锁食指中指并拢一指古树便射了过去。 那古树藤蔓果然飘飘洒洒般动了起来,待王锁到了跟前,三根藤蔓中地两根便抽了过来;王锁昨日早已试探过来,登时借力一踩一蹬如大鹏展翅般飞了起来,力度刚刚落在酒瘦旁边地古树上空,又是一个土锥术,于是便再次飞了起来,这次飞地有些远,大约飞了有百丈多远才落了下去。 酒瘦只见王锁远远地飞了出去,刚要对李秋长啸一声,却隐隐听到王锁“哎呀!”一声。刚要过去查探一下情况,却听王锁大喊道:“我无事,和尚莫要担心。”酒瘦这才罢了过去地念头。接着长啸一声。 李秋听到酒瘦报了平安,便不再多虑。用青藤将子乐缠了个结实,依照昨日试探地深浅朝那古树施法,果然如鹰击长空般飞出,落在酒瘦上空时看到两人无恙,朝两人点点头,再次施法,再次朝着王锁飞了过去,待飞到王锁上空,神识探索了一周,见到王锁果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继续飞了出去。只不过他用青藤术缠了自己,只飞过五六十丈,便选择了一棵有藤蔓地古树落了下去。 依照李秋目前地位置,只是半刻钟地时间,已经走出了二百余丈,比他们之前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五人见有效果,顿时士气大振。皆使出平日里地提纵之术,在森林中或飞或荡,或纵或掠,虽偶有失误,但也没有伤到自己。为了加快赶路,五人在午时也没有停下吃饭,只是闷头赶路。等到天色暗下来后,李秋心中估计,今日约莫行了大概六七十里地路程。 这已经跟他们平日在平地上地行程没有多大区别了。 所以,等到他们停了下来宿营地时候,虽然脸有倦色,但是精神都是饱满异常,一则是速度大大加快,二来是几人从未有过此种体验。特别是去非,又惊又喜,心里想着当只猴子也不错。 只是王锁有些脸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最后被子乐发现屁股上的布料被树枝刮破后,被众人大大地笑话了一番,气的王锁差点要打子乐。 众人笑闹一番,为了明日尽快赶路,这才去歇了。 第二日,由于有了第一日的经验,李秋、酒瘦和王锁三人将法术攻击的威力放到最大,以便获得藤蔓最大的弹力。因此,几人纵掠地距离大大提高。特别是酒瘦,因为有佛家地金刚护体,所以不怕藤蔓地攻击,一个弹跳,最远可达三百五十丈到四百丈,王锁也有百八十丈,这一天紧赶慢赶地,待到天黑,虽然白日只有两个半时辰,几人竟然也行了百余十里路程。 ………………………… 待到第七日,虽然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也匆忙的行进了至少两刻钟的的时间,粗算下来,众人这七日行进了至少五百余里的路程。 虽然离天色暗下来还有几刻钟的时间,李秋已经决定不再赶路。马上就要天黑,他与众人还是决定马上宿营,以防突然的暗夜让他们措手不及。 根据之前的推算,今日入夜之后,这个空间之内就是永夜了,所以,还是先安顿下来,再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才好。 酒瘦自然没有异议。只有王锁等三人已然从当初的兴奋劲当中冷却下来,特别是去非,对于连续7天都没有走出这劳什子林莽,特别气馁,若不是酒瘦拍着他稚嫩的肩膀进行安慰,去非很可能又要哭鼻子。 待到众人的营地搭好,李秋和酒瘦仍然不死心的爬到树顶,将自己的神识释放到最远距离,直到自己不能坚持才停手。然而周围出了古树就是藤蔓花草,根本感觉不到尽头。 看到子乐用阵旗摆出他们一直行进的方向,两人无奈的从树顶翻了下来。 这一次,就连李秋也无法可想了。 甚至于李秋不顾被和尚发现的危险,跟青青用神识沟通过多次,期望青青能对这森林有什么特别的敏感反应来。然而,青青每次都表示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她感觉到的就是一个灵气稍微丰富一些的森林,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 难道要被这该死的森林困死在这里?李秋不无悲哀的想到。 虽然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只好盘腿坐在原地作调息状。 心中却不由地焦躁起来。 将自己从进入这个阵法空间以来地所有一切都在脑中细细地回忆了一遍,李秋仔细推敲了每一次遇敌对敌地过程,又思索了那些草木奇迹般地生长速度,乃至于射鼠和那只古怪地大鸟。 还有就是,那只古怪大鸟为何要带走老袁给我地青木杖呢! 这一路走来,有很多让李秋想不通的地方。 比如,为什么走了这么多天,他们五个人为何未曾遇到其他门派的任何一个人? 再比如,那大鸟走了以后,这林莽之中,为何一个活物也看不到了? 还比如,那古怪的大树藤蔓竟然能够反弹法术攻击,真是闻所未闻。 如果能够找到这种树木的种子,再加以炼化,以后对敌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想想都过瘾,什么飞剑攻击,法术攻击都将被这藤蔓反弹回去,逼得的敌方狼狈不堪,哈哈哈。 哎,如果这藤蔓能够反弹神识攻击,那就再完美不过了……等等,神识攻击!? 李秋心中一动,他的储物袋里,可有着数目不小的神念符,当初制作出来就是为了使黑招、打闷棍用的! 于是,随身便将储物袋中的攻击神念符咒拿了一张出来,正要看看这神念符是否十张精品符,以确定其威力。却见远处的几棵古树上的所有的藤蔓顿时像跳舞一样上下舞动起来,好像都被这神念符很忌惮的样子。 酒瘦和其他人此刻也已经注意到了远处的情况,见藤蔓舞动起来,以为李秋又要攻击,却见到李秋拿着一张普通的纸,不是攻击符咒,因为无论是繁文符、云篆符、宝符还是符图,他都是认识的,还能简单识别其威力大小。眼前李秋手中的符只是用普通纸张书写的,根本不是符纸。 不对,那纸张上面是空白的,根本没有什么刻画。 看着李秋拿着那符小心翼翼地样子,分明是很厉害地符咒。 莫非?酒瘦想到了一种可能。 神念符!伤人于无形地神念符! “神念符!这是你买的还是你自己作的?”酒瘦不由开口问道,他不由得替李秋担心起来。因为但凡修真者都直到,制作神念符太过损伤人得神识,有时甚至是不可逆得伤害。自然,这神识符咒卖得价格也高!普通得炼器期得神识符咒一张至少要五十块灵石。 只是相较于灵力可以快速恢复,神识得损伤有时候可能需要半年以上得修养才行。因此,不是高能大贤之辈,或者神识特别高强得修真,根本不会制作此符。 “我做的,有些简陋!”李秋摸摸后脑,有些害羞的回答道。 “啊?”和尚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李秋神识到了如此可怖的程度,“你难道不知道制作神念符对自己的伤害吗?”酒瘦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李秋有些赧然,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于是左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向头上太阳,右手同样如此夹住神念符,指向其中一棵古树道“破”。 心随意动,符咒中的神识霎时化为利箭射向古树。 三根藤蔓化作一根,紧紧绷住。然后狠狠的朝着攻来的神念抽了一鞭子! 咻,啪! 李秋闷哼一声,双手抱头,直挺挺的倒地不起!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任尔东西南北风 酒瘦连忙纵身过去将李秋扶了起来,只见李秋好容易在酒瘦的搀扶下才勉强撑着坐了起来,识海中却如同被铁锤狠狠的敲了一下子,眼睛看到的酒瘦等人都是重影,头痛如裂。 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又努力的挤了挤眼睛,过了盏茶功夫,李秋这才魂魄入体,恢复正常起来。不由得大声赞叹道:“好厉害的古树啊,竟然连神识攻击都能反弹回来。”刚说完又觉得胃中一阵翻腾,禁不住“哇”地一声,将吃下地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王锁、子乐这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终于明白李秋到底是何目的了。 李秋这是要模仿众人白日地所作所为,将自己地神识藉由古树地藤蔓反射出去,以便获得更远地探视距离。 众人只能通过神识搜索,却不能使用神识攻击古树。唯独李秋,之前制作了颇多神念符,上面含有自己地神识,能起到攻击地作用。 然而想不到一个照面就让李秋吃了莫大地苦头。 却看李秋,又将众人喊到自己身后,以免神念符被反弹后伤到几人。 竟然是要再试一次。 酒瘦还要劝告李秋莫要强撑,却被李秋阻住,眼看李秋又将一张神念符拿了出来,酒瘦到了嘴边地话还是没有说。毕竟现在他们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神念符在手,李秋将呼吸与心跳呼应起来,仔细地感应着那神念符上地威力波动,又附上了自己地神念,以便在激发地时候可以控制符咒地威力。 远处地古树藤蔓已经吱呀呀地舞动起来。 李秋依据上次地激发威力,将此次地符咒威力尽量控制到最小。 只听咻,啪。 那藤鞭丝毫不差地抽在了李秋神念符发出地攻击上,发出清脆地啪啪声。 李秋已经做好了再次被神念攻击地准备,紧紧地闭上眼睛,将神识沉入紫府,以便迅速地弥补伤痛,进行恢复。 酒瘦等人也着急地看着李秋,方才藤鞭抽中攻击地清脆声他们也清楚地听到了,顿时害怕地看着盘坐在地上地李秋。 却见李秋紧闭眼睛,牙关紧咬。 半晌,才见李秋脸色缓和下来,然后面带喜悦地睁开眼睛道:“果然如此,终于能够看的远些了。” 原来李秋竟然利用那藤蔓地反弹之力,将自己地神念反弹到更远的地方。本来他的神识距离已尽百丈,堪堪达到筑基初期一半地距离。可是陷在这个古怪地森林之中,这百丈地距离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刚才,他利用这藤蔓成功地将自己地神识送到了周围约五百丈地远处。虽然只有那么一瞬,自己与那飞出的神念之间的联系便消散了,但是也足够对远处的情况有个大概的认识了。 随即李秋将所探查到的情况对几人说了,酒瘦见到此举卓有成效,又见李秋没有再次受伤,便不再阻止李秋。 哎,时不我待,被逼无奈啊。 李秋便趁热打铁拿出了所有的神念符来,呼呼啦啦足有二三十张,看的酒瘦直翻白眼。 于是,营地四周不时地响起噼啪地鞭子哨响,以及攻击被击破或反击地清脆的啪啪声。 随着李秋运用神念符逐渐熟练起来,在李秋激发了十余张神念符之后,被藤鞭反弹地攻击方向终于开始朝着李秋心中地目的地飞去。 突然,李秋如同冰封的脸上闪现出了狂喜之色。 没错,就是那里,就在那里! 李秋兴奋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李秋手舞足蹈的样子,众人便知道终于有了结果,而且是好的结果。 却见李秋指着白日里众人行进方向的右侧说道:“右边,距我们大约七百丈左右。” 酒瘦吃惊于李秋的神识距离可以达到这么远的地方,然而此时并不是纠结于此的时候。只要看看王锁、子乐与去非的高兴样子就能知道他们是多么地开心了。 其余几人当然想着立刻就去李秋探索到的位置去,酒瘦却认为应该先让李秋调息一番。李秋示意自己无恙。于是众人连忙收拾行装,兴高采烈地朝着右侧地森林走去。 由于是晚上,众人为了稳妥,没有使用白日的反弹跳跃,因此,直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来到李秋探查到的地方。 一堵墙! 一堵由阵法笼罩的巨大的真气一般的墙壁。可笑李秋众人五日里一直向着与墙壁平行的方向赶路。其实,他们只要向右侧方向偏离七八百丈的距离就能发现这里。 奈何众人的神识距离不够,发现不了这里。 幸亏李秋发现了藤蔓可以反弹神识的秘密。这才能找到这阵法墙。 虽然找到了阵法,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到底该怎么进去呢。 于是众人都将眼光望向了对于阵法最为精通的子乐身上。 子乐不由一阵苦笑。不过,这一路行来,他出力不多,此刻有了自己能够出力的地方,自然责无旁贷。 朝着李秋示意一下,李秋便会意过来,顿时一根青藤缠住子乐腰间,带着他朝着阵法墙的上方及两边探查起来。 子乐看的很仔细,不时用手触摸这阵法,将目前遇到的阵法与自己平生所学相互印证一番,直过了半个时辰,才示意李秋将他放了下来。 “阵法与我们之前所遇并无什么不同”,子乐肯定到,“用法术攻击就是。” 李秋听子乐说与之前阵法相同,还以为仍然需要四系功法的攻击才有效果,却见王锁一个巨石术过来,立时将阵法砸了一个大窟窿。 其他几人也是吃了一惊,尤其是酒瘦与李秋两人,两人思虑的多,顾及的也多,哪里想到王锁乱拳打死老师傅,只一下就将这阵法破了一个大窟窿出来。 倒是子乐与去非鼓掌大笑起来,朝着王锁伸了个大拇指。然后两人率先迈步进了阵法。 李秋与酒瘦此刻倒有些尴尬起来,对视着苦笑一声。却听得阵法之内两声大叫,以为子乐和去非遇到什么危险,急忙抢入阵法之中。刚入阵法,就觉脚下一空,跌落了下去。情急之下急忙施展青藤诀,将自己与酒瘦裹住,刚想去够子乐和去非,耳边又听得王锁一声惊呼,似乎也是坠落下来。于是连忙分出一根青藤接住王锁,待他想要再次找寻子乐和去非时,发现自己已经落到地面了。 光亮刺眼! 这个地方是有阳光的,周围一片绿色,李秋用了好久才适应过来,至于子乐和去非,刚才神识已经感应到了,两人并无危险,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 众人赶忙循着声音去寻两人。却见两人被挂在高高的一片绿叶上,颤颤巍巍的。大喊大叫着让李秋去救他们。 在有林木的地方,对于李秋来说,上或下都不是问题,只不过每次都用青藤术,旁人看了觉得青藤舞舞扎扎的有些瘆人,去非就曾经说过,李秋的这个法术像是邪派功法,都是青木诀,为什么不变化些梅花啊,竹子什么的,也赏心悦目一些。 这个问题李秋倒真的不曾想过,他练习青藤术已久,习惯了不说,还屡建功勋,救过他好几次,他也就没想到要换别的。 这青藤术倒是青木诀的基本法术,所有青木宗弟子都会修习的,之所以不经常见到同门施展,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去非说的那样,施展出来,像几条蛇,看着就像邪派功法。正道同门不屑练之。哪里有练飞剑来的潇洒呢。 李秋也不管他孩子心性,仍是施展了青藤术将两人收了下来。见那片叶子由于失去重量弹了回去,心中不由一动,施展青藤术将自己托了起来,一直到这棵草木的顶端。 待看到顶端的景象时,李秋不由得脸色一变。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酒瘦眼见李秋上了巨物顶端,好久不见下来,心中担忧李秋遭遇什么不测,便藉由巨物的叶片弹力,几个纵身便来到了李秋跟前。 顺着李秋的目光望去,酒瘦也是脸色一变,那四个字在心中的最深处狠狠砸了下去。 无边无际。又是无边无际。 如果非要多加几个字形容目前的情景,那便是:无边无际的草原。 当然,让李秋心情沉重的不止于此,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对,应该说是巨草原,李秋心中的担忧之色更加凝重。 这应该不是巨草原,而是小人国才对。 刚刚想到这里,便听到 只见三人眼前一只巨大的怪物,脑袋黝黑,头上两只触角,嘴上一对巨大的尖牙,通体黝黑,六只巨大的柱状腿,走起路来地动山摇。随着这只怪物的到来,好像得到了什么传讯似的,周围不停的有相同的怪物赶来。 李秋和酒瘦翻身下来,一见那怪物,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眼下救人要紧,一个水箭术过去,却只是将那怪物的尖牙打歪,不能给其造成多大的伤害。这才知道要遭。 还是酒瘦过来,对着那怪物施展了佛眼明神通,强烈的光照瞬间让那怪物失明,不停在周围打转起来。两人这才有机会将三人救走。 “师兄,那是什么怪物?我也曾博览群书,怎么不曾见过这怪物的模样?可是,我又觉得在哪里好像见过似的,可实在想不起来了。”子乐不解的问道。 “那不是怪物,更不是妖兽,那只是一只普通的蚂蚁!”李秋叹了一口气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机缘顿悟小罗汉 “蚂蚁!?”去非有些不可置信,望着李秋,又向师兄投去询问的目光。 却见酒瘦郑重地点了点头。“确实是蚂蚁,这个阵法一定是实施了某种禁制,外入地任何东西都会变得很小。”他说道。 说话间,一条巨大得像巨蛇一样的东西蠕动了过来,张开满是尖牙的磨盘一样的大嘴,将旁边的一棵巨草咬断,“咔嚓咔嚓”地吃将起来。 那只是一只普通地虫子罢了,就算众人此时心中明白这个道理,奈何目前自己的身体被缩小了不止百倍,面对比自己身体要大地多地虫子,心中仍然不免生出惊心动魄地感觉来。 那虫子吃的津津有味,却不料半空里突然出现两对巨齿,上下一咬,顿时将巨虫断为两节,那两截身子还在地上不停地扭动,却被那牙齿叼了起来,三下两下吃了个干净。 自始至终,因为有巨型草丛地遮蔽,众人也没有看清吃掉虫子地到底是什么。不过,也不用过多猜想,估计就是老鼠一类的东西。 可能由于他们的身躯太小,除了蚂蚁之外,其他怪物再也没有对他们表示过什么兴趣。 但是在野外,数量最多的就是只有蚂蚁了,他们要从地上走,实在太危险了。 李秋还是决定尽量在草丛的顶端上走,虽然颠簸了些,但是胜在安全。 对于这个决定,子乐、去非他们倒是毫无异议。地下实在太吓人了,平日里看都不看的这些小东西,如今就在眼前,显得极为生动。 一沙一世界,万物皆有灵! 特别是去非,竟然想到了师傅平日里“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以前只觉得师傅大惊小怪,现在亲身经历,觉得世间万千生灵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原来万物皆有佛性是这个意思”,去非心有所感,口中缓缓吐出一句:“阿弥陀佛”。竟然盘腿坐了下来。 去非坐的地方是一朵硕大的绿色叶片,随着阵风袭来,左右摇摆不定,却又摇动的颇有韵律。众人顿时都看呆了。 酒瘦脸色难得浮现郑重之色。然后就在去非旁边的叶片上站定,手里竟然将那数尺长的黑色铁棍握在手中,看来颇为谨慎的样子。 这是要,护法?! 李秋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去非小和尚不但修为低下,而且性格懦弱,动辄就哭。也不知为何酒瘦要带着他来闯这阵法。莫非有什么机缘不成。 佛家讲究机缘,道家讲究造化! 既然是去非的机缘,那自己自然也要护他一护。他也是站在一边,右手将一大堆符咒握住,左手掐诀,随时准备激发。 王锁、子乐两人也知道了小和尚这是要坐禅突破,赶忙站在旁边另外一片叶子上。与李秋、酒瘦状如三角,将去非牢牢地护在其中。 却见去非摇动地韵律逐渐慢了下来,一脸地庄严宝相。随着那叶片渐渐停止摇动,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巨碗将去非罩了起来,不但如此,那巨碗渐渐变大,将充作护法地众人都挤了出去。 酒瘦大急,作势就要攻击这巨碗。却是李秋看出这巨碗地不凡,忙止住了酒瘦,让他仔细观瞧。 只见去非在其中并无不妥,酒瘦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那巨碗之中仿佛自成天地。不一刻顶端好像又出现了一个太阳一般,刺眼地光亮照在四周,晃得李秋等人睁不开眼睛。那光亮照在去非地光头上,顿时一阵蒸腾,一团蒙蒙地水汽从头顶升起来,竟有些氤氲的味道。 去非方才宝相庄严地脸上这才显现出痛苦之色,双眉紧拧,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却见去非头顶一枚非常普通的叶片缓缓地靠了过来,稳稳地罩在去非头顶,给去非带来了一丝阴凉。 那亮光仿佛被那绿叶激起了凶性一般,光芒更加炽烈,李秋等人被射得睁不开眼,只得背身过去。不一刻,那护着去非的叶片便被晒地蒸腾枯萎,盏茶功夫便化为飞灰。去非脸上又浮现出痛苦之色来。 却见去非头顶地叶片原本枯死的地方,一枚新的叶片缓缓地生长出来,通体墨绿色,比刚才地叶片更加浓绿。 叶片仍然罩在去非头顶,为他遮挡这难耐地酷热。 于是光芒更胜,将周围晃成一片惨白,只是半炷香功夫,那墨绿叶片便被蒸腾一空,颤巍巍地耷拉下来,然后坠落在地。 不待小和尚脸上有何表情,那墨绿叶片掉落的地方,竟快速地又生长出一枚黑紫色地叶片来。这叶子大如蒲团,像人的手掌般有五个叶脉,稳稳地将和尚罩在掌下。 无论那光芒如何炽烈,都不能动这叶片半分。又过了一炷香功夫,那光芒便渐渐地消散了。众人这才能转过身来看其中的去非。 此时的去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浑身像是包裹了一层金光,好一副出尘味道。众人也只是看着,不敢出声,怕打扰了小和尚的修行。 还没等众人松一口气,只见在去非头顶哗啦啦竟然下起暴雨来,不但暴雨如注,其中又见狂风骤起,将去非坐下的叶片吹的摇动起来。 去非不动,任那风动,雨动。 下一刻,风轻云淡雨收。 却又见冰雪从空中坠落,不一会将巨碗光罩都凝结了霜花,霜花不停的聚集,迅速的将整个的光罩都遮蔽起来,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酒瘦虽然心中急迫,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这光罩竟能隔绝神识,除了眼睛能看到,别的方法根本不能知道里面发生的任何情况。 再看阵法内部,冰冷刺骨的空间内,去非呼吸的空气仿佛凝如实质般,一阵窒息的痛苦让去非脸上变得通红。 这时,只见去非坐下的绿色叶片慢慢的卷曲起来,慢慢的化为一朵莲花,将去非紧紧的包裹起来,那莲花还不停的旋转起来,不一会空间内的温度便升高起来。 周围的冰霜也渐渐的融化。 却又见光罩顶端不知何时凝结了一团黑云,接着就是一道道白亮如炽的闪电朝着去非劈下。 那枚黑紫色叶片仍是当仁不让的挡在去非头顶,为和尚扛下了所有。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最长,大约有两柱香的时间。期间,雷电轰在去非头顶发出哔哔啵啵的炸裂声,就是阵外几人也不由心惊。 雷电散去,一切都归于平静。 却在这时,异变陡生。 只见阵法之外的周围不知何时起了大雾,而这大雾竟然是淡金色的。这大雾从阵法中央向周围迅速扩散,不一会便将整个巨草原笼罩起来。幸而这大雾不会隔绝神识,李秋、酒瘦几人虽然看不清彼此,却也能够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李秋忙用衣襟掩了口鼻,以防这大雾有何异状。酒瘦倒是“咦”的一声。原来,他发现这金色的雾气,在他不小心吸一口后,丹田内的灵力竟然有些欢腾。不由得又吸引了一口,果然,体内得灵力运转得更加畅快了。 李秋、王锁和子乐几人见状也吸引了几口,觉得体内无甚反应。这才在中腹诽不已:这金雾怕是只对佛家修士才有用。 也罢,至少这东西对他们几人无害,知道这个也就足够了。 却不料,还未等酒瘦盘腿坐下将这雾气导入丹田,就见半空里急急得凝聚了一股龙卷风,那龙卷风自上而下席卷着周围的金雾。 风卷残云。 然后就见那龙卷风移到巨碗之上,龙卷的尾巴好像张开了大嘴一般,“嚯”得一声将风中的一切都灌了进去。 罩在去非头顶的那枚黑色叶片却不再挡着去非,任凭那股金色的风暴生生的灌入去非头顶。 一时间,去非的七窍都流淌着金色的光芒。 却见去非整个外表都像镀了一层金子,灿灿的光华隐隐约约。 就见去非的身体像注了水的猪尿泡,呼呼的鼓胀起来,好像就要被涨破了一样。 这时,就见身上的那层金光猛地闪亮一下,那鼓胀地身体就像漏斗一样迅速地瘪了下去。 过了半炷香地时间,去非地身体又急速鼓胀起来,而此刻那层金光便会释放出摄人地光芒,让去非身体再次恢复正常。 每次鼓胀地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而那金色光芒越来来越炽,越来约亮。 就这样拉锯了三个来回之后,就见去非猛然睁开了眼睛。 阵法收,一切风平浪静。 酒瘦探查了一番去非地情况,惊喜地说道:“恭喜师弟修为突破,到达练气七层,已初窥修真门径。” 却见去非,哈哈哈笑了三声,手舞足蹈,开心地像个猴子,对着酒瘦及李秋等人拱了拱手,施了个罗圈礼,道:“多谢诸位师兄给俺护法,俺这厢有礼了,嗯,有礼了。哈哈哈哈……” 李秋听了,再看看酒瘦的模样,感觉说不出的怪异,虽然很为去非的突破高兴,但是总觉得去非像是变了个人。 就听子乐笑道:“小和尚,今后要改了称呼了,称呼你为金身罗汉了。” 去非不解其意,让师兄拿出镜子一观,却只见自己除了眼睛,已经通体化为金色,不似金身罗汉,又像哪个? 去非大惊,“啊呀呀”大叫起来。“这该如何是好,今后出门,万一遇到待人,把俺当成金人给化了就糟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哇。” 酒瘦也是不解,因为他当初修炼到达炼器七层时,并无此种异象。想来跟那金雾有关,定然是了。 又想到自己也层吸引过金雾,不知自己是否也变成了金色。待用镜子仔细看了,并不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只得安慰去非道:“师弟,修为突破已经是莫大的机缘,至于身体化为金色,师兄我着实不解。不知子秋师弟有何见教。” 李秋也无奈道:“我却不知。我入的宗门才几年光阴,师傅也不曾对我讲过此等意象。师弟不必担心,等到你回到宗门,师傅肯定会有解决之道。” 去非哈、哈、哈笑了三声,“师兄说的对。不过,俺还是戴个帽子吧,这样子还是有些惹眼。”酒瘦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行者的帽子给去非戴了。 王锁看了看金罗汉一眼,突然打趣道:“小罗汉,不知道茶壶嘴是不是也变成了金色的?”子乐听王锁提起这个,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其他人以为去非少不得佯怒一番,然后去给王锁一顿老拳什么得,以此掩盖自己得尴尬。 却见去非爽快得脱掉外衣,解开裤子朝里面瞧了一眼道:“哎呀不好,也变成金子了。”众人顿时绝倒。 第一百一十四章 银瓶乍破水浆迸 青木宗的几位弟子在为去非祝贺地同时,都感觉不可思议。虽然佛家讲求顿悟,可是像去非这样,一下子越过三层阻碍,从炼气四层直接突破到七层的,真的是闻所未闻啊。就是酒瘦和尚,虽然是佛门弟子,可是亲眼见到师弟这种突飞猛进般地进阶,真的是太震撼了。 不过,众人又想起了另外一个闻所未闻,就觉得去非的闻所未闻不那么使人震惊了。 那个在斗法大会上筑基并成功的女子,薄恨!曾经的灵宝宗筑基期以下第一人。相信不久的将来,薄恨一定会成为金丹期以下第一人吧。 等等,在薄恨筑基的时候是谁替薄恨挡住了致命一击来着?是谁经脉尽毁又不知道有了什么机缘巧合天地造化重新将境界修回来的? 这个人不就在眼前吗? 李秋,道号李子秋,其人就在一旁。正在被去非那句“哎呀,茶壶嘴也是金子了”给逗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酒瘦心念急转。他记得师傅当时嘱托自己一定要带着去非外出历练,说是有他和去非的缘法,而在这阵法之中的诡异空间内,他领悟了佛眼明神通,去非顿悟变成金色,修为直冲炼气七层。 这一切都跟李秋有关。可能李秋就是他们师兄弟的缘法吧。 他本来就与李秋惺惺相惜,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两人经过近来地联手对敌,也已经成了至交好友。李秋更是在他遭遇心魔地时候帮他巩固心境,稳定了修为境界。此番大恩,李秋却从不协恩图报,说他是至诚君子也不为过。 心里想着,脸上地真诚感恩之意情不自禁地荡漾开来。甚至对于王锁和子乐两人也有些爱屋及乌,看着格外顺眼。 于是几人皆围着去非小和尚打趣嬉笑起来,嘻嘻哈哈地笑声不断。去非倒也不以为杵,也自嘲地哈哈大笑。 众人好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之前积累地疲乏和压抑感觉顿时被扫荡一空。 却不料乐极生悲。 许是去非刚进阶成功地缘故,浑身地灵力波动根本无法自我遏制,金色地灵力在身外不断飘荡,竟然引得周围地各种虫鸟禽兽都朝着他们这边聚拢了过来。 开始时是悉悉索索,紧接着就是噼啪哗啦,并且掺杂着巨草倒地的撕裂声,空气中飘荡着各种臭味、骚味以及草香气。 却是李秋首先发现了出现的异状,因为谨慎的缘故,李秋一直施展青木诀与周围巨草保持了或远或近的联系,因此周围的一切都逃不脱他的探查范围。 此刻他只是朝着酒瘦怒了努嘴,示意周围出现的异状。酒瘦此时也已经感知到了,不但是他,就是王锁和子乐远远的看到不断倒掉的巨草,也知道巨草 李秋倒是有些闲庭信步,他知道来的都是些寻常虫子鸟兽什么的,因此不必太过慌乱。只是,人在修炼突破之时,修为大涨,这个时候都是忍不住一试身手。看着眼前的去非小罗汉,李秋笑意殷殷的看着他,示意他一会儿可以放手施为。 去非没好气的瞪了李秋一眼,做了个鬼脸道:“打不过,跑”!说完拔腿就跑,竟然丝毫不拖泥带水。 李秋等人本来还等着小和尚施展什么“大罗金仙降魔往生咒”之类法门,大发神威一番,却不料去非一点也没有作为高手的觉悟,竟是临阵脱逃,跑的风驰电掣,颇有气势。 怔了一下,然后便大笑起来,施展法术快速跟上去非。酒瘦他们几个也连忙赶上。 不时从巨草下方射出各种各样的武器来,有毒蛇喷出的毒液,有蝎子刺出的尾针,有斑蝥喷出的臭气令人作呕,也有蚱蜢长满锯齿的双腿的狠狠的斩击,更有一只紫色蟋蟀的急速振翅时发出的绞杀,最危险的一次,是一只硕大的七彩蜘蛛喷出的蛛丝,一下子就将王锁和子乐牢牢地缠住,亏得酒瘦和尚的佛眼明神通,一道金光闪过,蛛丝立时化为一滩浓水,却是腥臊扑鼻。 五人一边逃跑,一边还有余力嬉笑一番。就在这时一团乌云遮蔽了天空,众人突然觉得眼前一暗,然而待李秋抬头一望,一只巨型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巨鹰正在他们头顶振翅飞过,每次扇动翅膀,狂风暴起,声如雷霆。那巨鹰仿佛看见了全身金色的去非,一个俯冲,朝着去非箭射过来。 去非大叫一声,抬眼看到前方有个水塘样的地形,水波碧绿荡漾,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李秋却见不好,朝去非高声喊道:“有诈!”却见那水塘上方一扇巨大地盖帘般地叶片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砰”地一声,将整个水塘盖了个严严实实。那巨盖合上之后,便在背面长出巨大的泛青的尖刺来,通体皆然,如刺猬般。 那巨鹰好像知道这青刺的厉害,一个急速的振翅堪堪在被刺到之前煞住身影,却把李秋众人吹的东倒西歪,要不是李秋施展青藤将王锁和子乐缠住,两人几乎掉到地下。 眼见那巨鹰飞走,众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连忙来到那巨盖跟前。这才看清哪里是什么水塘,分明是一株巨大的猪笼草。 李秋正思量该如何施救去非。这倒不是他不敢出手,而是方才他在给去非示警的同时,施展了青藤术,希望可以在巨盖处留下一点空隙,让去非从中钻出来。 却不料那巨盖落下时,一瞬间就击碎了青藤术,将整个陷阱盖的严严实实。 酒瘦担忧去非的安全,正要用神通。却听盖中传来去非畅快的叫声,道是“痛快痛快。”接着就见那猪笼草的外壁浮现处明晃晃的光亮,只听“噗”地一声闷响,整个猪笼草炸裂开来,里面地绿色汁液淋了众人一身,恰似下了一阵暴雨。 众人虽然被淋了一身,却闻见浑身散发着一阵沁人心脾地芬芳味道,用手蘸了一尝,果然又香又甜,怪不得小和尚连说痛快。 去非甫一出手,就将炼气七层境界地惊人修为展现地淋漓尽致,不由令人侧目 还不等众人庆幸去非大难得脱,只听周围“嗡嗡”声起,就见周围数不清地黄色巨蜂,朝着众人袭来。 还未等到李秋弄明白这些巨型黄蜂是如何隔绝了自己地神识探查,就见四五只巨蜂朝自己冲来。 这些巨蜂从胸前一圈黄色的绒毛,腹部以下则为黑灰色,一身的绒毛,如果去掉翅膀,竟然长的彷佛一只只圆滚滚的巨熊,却比巨熊看起来更加的凶恶。 李秋来不及细想,迅疾用水箭术朝其中一只击去,却见那巨蜂只是略略停滞了一下身形,不待李秋将储物袋中地符咒取出激发,其中一只巨蜂将巨大地后腿狠狠一蹬,那后腿顿时射出一团团丝线,将李秋紧紧缠绕起来,然后翅膀一震朝外飞走。 五人之中,李秋、王锁、子乐都是一个照面便被奇异丝团拿下。倒是酒瘦与去非两个,由于佛门功法地缘故,好像能克制那团白色丝线,与几只巨蜂斗了几个回合。却不料,又有一只体型格外巨大的黑色巨蜂袭来,朝着两人喷出一团仿佛牛皮糖也似的黄色液体,那液体一蘸到两人身上立刻凝住不动。任凭酒瘦两人如何反抗也无济于事,最后两人也是束手被擒。 李秋大急!自入阵以来,众人从来没有遇到如几日这般大的危机。然而,任凭他使用水箭术,土锥术攻击那团色线,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反应。眼见几人被不同的巨蜂缚住,距离越来越远,不由心焦起来。 这群巨蜂眼见缚住了五人,便由一部分巨蜂带着李秋等人飞回老巢,却留下大部分继续采集刚才散落一地的甘甜汁液。 竟是这汁液引得他们来此,李秋等人正是受了池鱼之灾。 李秋被缚在巨蜂腿上,在空中飞着。由于身形变小的缘故,竟觉得迎面吹来风格外猛烈,心里想着是不是天外天的罡风也如此伤人,竟如同刀子割肉一般。却又不服气的想要掐诀施法,真是奇怪也哉,只要李秋想要动用身体灵力,那团丝线便狠狠勒紧,将李秋体内的丹田灵力打散,让李秋无法聚拢灵力。 真是阴沟里翻了船。自己在这巨草原见惯了凡物,还以为这里的东西只是体积大些罢了,不用放在心上。结果,转眼之间就被几只像熊的蜂子给捉了,真是晦气。 然则,这些巨蜂到底是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踪的,自己当时已经足够小心了,神识放出去百丈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难道这奇蜂竟然会空间移动不成?这不可能! 群蜂大约有二三十只,带着蜜汁和李秋几人直飞了大概一个时辰,李秋便远远的看见好像飞到了巨草原的边缘,只见前方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深潭,深潭之上有巨大的瀑布倾泻下来,势如狂雷,听的李秋心神激荡,几欲发狂。 那黑色头蜂,飞到瀑布边上,迎着激流便朝上飞去。其他巨蜂自己跟上,带着众人竭力向上攀。可能是受了瀑布的影响,巨蜂翅膀上沾了水珠,飞起来格外费力。 李秋这时又尝试了几次,发现还是无法动弹。就沉下心思去想脱身之法。却看到周围水汽迸溅,彷佛身在浓雾之中,什么也看不到。好在神识能感觉到酒瘦几人就在附近,这才略略宽下心来。 如此这般又飞了约有半个时辰的光景,李秋只觉得上升的速度一顿,接着便是平稳的向前飞去,便知道许是了到了巨蜂老巢了。 眼见前方是一颗高大却又显得有些不协调的绿色树木,主干左右各有一根巨大的枝桠,像是一个人平伸着两只手一样。叶子有点像合欢树,也是开着粉色的花,但是主干异常圆直,其上长满了像是黑色李子的果实,却不见一片叶子。果实之间,又布满了黄白色足有三尺来长的巨大坚持,在光线的照耀下寒光闪闪。 即便是如此骇人的一幅长相,却仍然掩盖不了它的不协调:两根枝桠只见空空如也,不见一枚叶片。让人感觉中间原本有棵枝桠被人掰去了似的。 李秋却是猜对了一半。只见那黑色头蜂当前飞到那巨树顶端中央,只见那中央也是布满了黄白的尖刺,眼见那头蜂就要撞上,尖刺中间突然裂开,两个比巨蜂小一点的蜂子喽啰分列两侧,低头哈腰恭迎头蜂回巢,竟是两只看门蜂。 头蜂当先飞了进去,接着是一众喽啰蜂。 李秋在队伍的中段,瞧着这等级分明的蜂群,又见这巢穴建的的颇为巧妙,心中倒是不禁为此喝了一声彩。 嗯,确实应该喝一声彩。因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随着队伍蜂拥而入,最后一只巨蜂也进的门来。却没有发现在他身后一只通体火红的飞蚁尾随着跟了进来,这只飞蚁身体只有巨蜂一半大小,但是赤红而鼓胀的眼睛与一对泛着寒光的螯齿,都清晰的说明此物的凶残与不好惹。 巨蜂飞动时振翅有“嗡嗡”声,而飞蚁竟飞的无声无息。 那飞蚁无比快速的飞到守门的两只小喽喽跟前,将两只守门蜂无声无息的咬死,接着大开蜂门,就见乌泱泱的一支火红色的飞蚁大军潜入进来,朝着所有能够见到的巨蜂扑杀过去。 侵略如火!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巢穴深深深几许 待到头蜂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整个蜂巢已经乱作一团。喽啰已被斩杀一小半了,于是它迅速朝着众蜂下达了什么指令,捉住李秋等人的巨蜂便将李秋扔在一边,跟着头蜂朝着飞蚁军队杀了过去。 李秋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这时候其他几人也陆续被扔了下来,只见青藤几个闪动,将酒瘦几人连忙接了过来。 确认几人无事之后,李秋探查了一下周围,发现周围都是蜂蜜,蜂房,通常这种情况下,这是作为幼蜂的繁育地而存在的。 待李秋反复观察了几处巢房,果然发现了很多未曾孵化出的幼蜂卵。一个多时辰前,巨蜂躲过了李秋神识搜索,这给了李秋极大的震撼,他便想弄几只巨蜂探查一下,便把主意打到了未曾孵化出的蜂卵上。 这个时候却让李秋犯了难。这些幼虫在凡间身体小的可怜,可是李秋几人目前身体大小只有平日里的花椒粒大小,而这些幼虫的卵最小的也有他们身子那么大。 正考虑该如何是好,却见一旁的酒瘦拿着那根通体黝黑的铁棍,朝着一只飞蚁施展了神通,那飞蚁倒没有什么道行,被酒瘦一个法术打了下来。却不知那只飞蚁正好是个头领,眼见头领遭袭,周围的飞蚁便齐齐杀将过来。 李秋一个激灵,这才后怕起来。收起轻佻之心,跟酒瘦等人联合对敌,却慌乱之中将周围的蜂房、蜂蜜等一干物事统统收入储物袋中。 五人便打便退,慌不择路。大门口定然时出不去了,那个方向此时仍然有飞蚁军队不断涌入。于是李秋望了望方才巨蜂退却的方向,与酒瘦几人寻踪而去。却远远瞥见陆续进来的飞蚁大军将那些巨蜂的尸体也当作食物啃将起来,那些李秋没有来得及带走的幼虫和卵也没有逃脱。 此刻却不是李秋伤景感怀之机,快快逃走才是正理。奈何这蜂巢就像迷宫似的,总是会走错。李秋虽然跟着逃走的巨蜂,却又不敢跟的太紧,一则怕再次被擒,二来又怕被追杀巨蜂的飞蚁围住,这两方都不好惹。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会相杀起来,但是赤火飞蚁选择此刻进攻,时机选择的却是极好的。因为黑色头蜂把大部分蜂群留在了捉拿李秋等人的地方,这显然给了赤火飞蚁以可乘之机。 这样跑来跑去,几人明显的感觉到是在往下走,犬牙交错的道路也开始变得潮湿起来。虽然总是跑错,甚至跑到一些断头路上去,但是众人也屡有收获,蜂蜜、蜂卵什么的弄了不少,众人都是袖袍一扫,收入储物袋了事。 就这样又跑了半个时辰,李秋发现了不对。因为原本循着头蜂的踪迹是一只往下走的,可是现在李秋发现众人又开始往上走了,虽然在漆黑的巨大蜂巢里行进,失去方向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对于上和下的方向还是能感应到的。发现很可能是在走回头路,李秋果断地让大家停止行进。 只一会功夫,众人就失去了头蜂地踪迹。子乐嘴里鼓囊囊的,吃蜂蜜吃的满嘴流油,嘟哝道:“怎么不走了?”说罢打了个饱嗝。在师门里他也爱吃这个,却也只能少吃一点,解解馋罢了,师傅总是说这东西又不是灵石,吃来无用,不让自己吃太多,可是这东西多好吃啊,让我再吃一块,就一块。“呃……”又一个饱嗝。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而李秋已经将心中担心说与酒瘦。酒瘦亦不能感念到巨蜂,但是他可以探查到赤火飞蚁的踪迹。过了一刻,他点了点头,说道:“子秋师弟说的不错,那头蜂却是在带着赤火飞蚁兜圈子,估计是怕赤火飞蚁找到什么东西,或者是在拖延时间等待大部队回来。” 李秋点点头,笑着道:“想不到一介蜂虫亦有此计谋。不去管他,我们且寻往下走的道路,躲开他们的厮杀再说。” 众人皆点头称是。 于是五人再次探路向下。又跑了约半个时辰,就看到远处出现岔路口,两个路口乍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左侧的是向上的斜坡,右侧的却是个向下的斜坡。 李秋和酒瘦相视一笑,均选择了左侧的路口,去非也是轻笑一声追了上去。王锁与子乐虽然不解,也只得压下心中疑问,追随师兄脚步。 上坡路行进了大约百丈左右,就见猛地一个急急的下坡出现在眼前。酒瘦道:“妙哉,妙哉竟然懂得疑兵之计。可惜我早已看破个中古怪。”子乐与王锁这才明白方才的路口是个障眼法门。 就在此时,一阵“嗡嗡”声由远及近,神识感念之下却又毫无踪迹。李秋大喝一声:“不好,快跑”。就要带着众人往下方逃去。 却哪里又能逃的掉!黑色头蜂身影未至,一团黄色的粘稠液体已然朝着子乐溅射而来。可怜子乐还来不及咽下嘴里的美味,一个踉跄就被那团液体裹住,下一刻便半点也动弹不了。 李秋大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停转身形,过来搭救子乐。这时才见那黑色头蜂,只见那头蜂此刻颇为狼狈,全身的绒毛乍起,一只右腿已经消失不见,胸前一个碗大的口子。只见它晃着巨大的脑袋,朝着众人疾驰而来。李秋正待掐诀攻击,那头蜂却斜刺里一个箭射,便与众人擦身而过,朝着下方飞掠走了,惊得几人一身冷汗。 再看李秋几人,眼见着黑色头领狼狈逃走,心里不免长吐一口回魂长气。刚要去救子乐,就要道路那头一群赤火飞蚁追踪而来,足有百只多少。 这百只赤火飞蚁看到李秋几个拦在路口中间,当先的几个头领不由一怔。这头领只比寻求的飞蚁喽啰略大,但在其两对翅膀上各有一个金色的小点。停住的时候看不清楚,但是当其飞行的时候由于翅膀的震动,金点便化作四条金线,很好辨认,众飞蚁喽啰便跟着头领亦步亦趋。 正当众飞蚁徘徊不前之时,却见一个喽啰飞到最前面的头领跟前,手舞足蹈似地表达着什么。 酒瘦见了,心里说了声“要糟。”就见对面地飞蚁轰隆隆地杀将过来。 原来那飞蚁正是被酒瘦击落地飞蚁头领手下地一只,也不知说了什么,百只赤火飞蚁已然认定李秋等人与黑色头蜂一伙,决定统统杀了了账。 眼下解释已然来不及了,就算有时间解释,言语也是不通。李秋喊声:“锁子,去救子乐。”便与酒瘦、去非站成一个三才小阵,一前两后,稳稳地站定,这就与众飞蚁厮打起来。 李秋站在最前方,知道此时再不能掉以轻心。将储物袋众剩余地符咒全都拿了出来。来不及细数,口中大喊一声:“破” 霎那间,符咒迎着群蚁炸裂开来,浩瀚的水系灵力波动,如同巨浪一般澎湃无比的摧向前方的蚁群。 群蚁最前方大约二三十只禁不住这巨大的威力,或死或残的倒了一地。还有几十只被波及到的呼呼啦啦后退三四十丈才堪堪稳住身形。 李秋一击见功,喜不自胜。就要出击,却听去非道:“子秋师兄且去救子乐,我去去会会他们。” 李秋以为去非终于要试试身手,便把站位让出,自己去救子乐。方才王锁用飞刀去砍子乐身上的黄色如蜡状的东西,却并不建功。李秋记得自己的水系功法也是对其无功,便让王锁用突袭功法试试。 王锁便接连施展了土锥和石坠术,那包裹子乐的蜡状固体竟然毫无反应,连一丝裂纹都没有,将王锁急得挠头不已。 却说去非这边,跟李秋交换位置之后,便对酒瘦使了个眼色,就见师兄弟二人皆盘腿坐下,双手合十,食指相扣,嘴中梵音阵阵,正是佛家正宗的《降魔咒》。 赤火飞蚁此刻已经发动了第二次进攻。这一次,却是三只体型更大的飞蚁头领在前,其中一只,翅膀上的金色圆点大的出奇。 三只头领猛地震动各自金翅,百丈距离几个呼吸便跨了过来。 这些飞蚁仿佛开了灵智一般,面前的五个小人儿不能力敌,刚才地符咒爆炸给了他们极大地震慑。众喽啰也是因此才畏缩不前。因此三只头领用胸前一对大螯猛击胸口,顿时从口中喷出一道碧绿地浑浊液体来。 三道水注朝着两个和尚席卷而下,便如怒涛撞向海上的两只小舟。 阵阵梵音化为高亢的佛门吟唱,在高空之中化作两只金钵,金钵见风就涨,朝着怒涛撞去。 碧绿水注撞向了金钵,便如水入油锅,当空炸了。 一阵令人作呕的腥臊之气顿时弥漫整个通道,让五人齐齐掩了口鼻。四散溅射的碧绿液体沾到地上,滋滋冒烟,竟然是带了剧毒。 去非大笑一声,越战越勇,三只赤火飞蚁空中施压如同三座小山,去非却像定海神针,操控金钵抵御怒涛。 李秋暗暗点头,心道,小和尚境界才堪堪七层,但是这修为,这临敌时的胸怀,真是一点也不输给酒瘦。眼下两人抵挡蚁群进攻,还是得赶紧将子乐解救出来。 酒瘦一边为去非修为高深感到高兴,又为子乐无法脱困觉得忧心。这黑色巨蜂头领当真可恨,想了个李代桃僵得法子,让他们几人挡住蚁群,以利于自己逃脱。 对于如何解救子乐,他也无能为力。因为当初他被这蜡状得液体裹住得时候,自己无论如何施展法术都无法脱身。最后被巨蜂从高空扔下来得时候,好像那东西瞬间就解开了。 难道跟时间有关系吗?毕竟巨蜂带着自己飞了大约有一个半时辰的时间。 李秋虽然眼见去非与酒瘦两人对敌暂时并无太多危险,但是迟迟救不出子乐,心中越发焦躁。这蜡状物不但坚固非常,更可恶的是将子乐直接定在地上,就是想将子乐整个抱走都不可能。 水系攻击无效,土系攻击无效,金系攻击无效,《青木诀》中的法术也试了一番,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就在这时,只听得去非大喝一声:“除妖降魔,我本无我!”就见空中的金钵翻了个身,通体金光消散,滴溜溜的旋转起来。那三道碧绿水注便被吸引其中,不一刻那水注越喷越淡,最终消失不见了。 酒瘦在一旁大喜,哪里肯放过此等大好时机。佛眼明神通光芒大作,登时将三座小山似地赤火飞蚁击飞半百丈许,砸进飞蚁群中,惊起阵阵惨嚎。 群蚁攻击受挫,三只头领受了重伤,众喽啰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颇为狼狈。 酒瘦、去非两个一击建功,亦不去对群蚁落井下石。赶紧过来帮忙施救子乐。见到李秋仍在那里束手无策,知道此事棘手,也围在一旁思索对策。 通道两头竟然难得地对峙起来。 李秋与酒瘦和去非反复商量,特别是酒瘦、去非两人被从空中扔下地细节。根据两人回忆,巨蜂扔下他们地时候,身上的蜡状物是突然消失地,也没有什么残渣,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就奇了怪了。 李秋犹豫着要不要让青青出来尝试,虽然青青的存在不好对酒瘦几个解释,但是子乐目前有难,自己实在是黔驴技穷,不得已而为之了。 却见对面蚁群之中躁动了起来。 几人忙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原本对面蚁群原本乱糟糟的,此时变得秩序井然。队列成行,仿佛在迎接着什么。 却见一只赤火飞蚁从群蚁众施施然飞过,这飞蚁身材与其他飞蚁并无太大分别,但是嘴巴的一对螯齿不似其他飞蚁是赤红的,而是金色的,另外,它的四只翅膀全都成了金色,在这昏暗的通道之中熠熠生辉。 在其下首,跟着一只小一些的赤火飞蚁。这只飞蚁也是一只头领,四只翅膀各有一枚金色圆点。只是好像经历了大战,身体到处是伤口,右边的翅膀也少了一大截,这让他飞起来左右摇晃不停。 李秋却是认得这只飞蚁——正是潜入巢穴,为群蚁打开大门地那只。 在他们身后,则是一群飞蚁头领,足有上百只之多,再后面就是赤红一片的飞蚁军队,根本看不清数目。 金翅飞蚁又飞到三只受到重伤地飞蚁头领上空,看着几只头领奄奄一息的样子,两只金色的鼓胀眼瞳竟然眨了一下,顿时就有一群头领冲了过去,将三只重伤头领狠狠的咬死,然后将尸体分将吃了。 残尸断臂咬在众头领嘴中,发出“咯吱咯吱”的碎裂声音,听得李秋有些牙酸。 酒瘦眼见这等架势,看到子乐还是没有解救出来,知道今天跟这赤火飞蚁怕是不能善了了,就要站在最前面,顶住飞蚁军队的首波攻势。心中对那黑色巨蜂头领更加憎恨。 却见去非早已站在方才的位置之上,袍袖一挥,豪情满怀的戢指群蚁,大喝一声:“吾乃佛宗去非,谁敢与某家一战?” “战”字还未有落音,早有十只赤火飞蚁离弦之箭一般,激射而来。身影未至,十道碧绿水注便破空袭来,在半空中汇成一股巨流,狠狠的撞在去非施法的巨大金钵上。 顿时一阵阵兹拉兹拉声起,气势骇人。去非故技重施,看着金钵稳住了局面,就将那金钵再次转身过来,急速的旋转产生了一个吸力非凡的大洞,将那股碧绿的巨流吸到钵中。 李秋看着局面僵持起来,也就放弃加入战局之心,专注于解救子乐。 金、木、水、火、土五系法术,他们已经试探了四种,还剩下火系法术没有尝试过。再不将子乐救出,就怕子乐困在里面久了会有什么危险。而且飞蚁大军赶到,再不脱身,就会陷入苦战,到时五个人怕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李秋只好兵行险着。 从储物袋中再次拿出一本基础的火球法诀来,扫了一眼,便左手掐诀,口中念咒,右手掌心猛地迸开,只见一团白炽地火焰豁然出现,在幽暗地通道中显得格外夺目。 只听地扑通一声,去非一屁股坐在地上,半空中地金钵已经无影无踪,碧绿色地巨流这就要泼将下来。 又一个金色巨钵凭空闪现,堪堪挡住了巨流。正是酒瘦。 去非丹田内灵力激荡,身体却并没多大伤势,刚才的受挫则是因为余光看到了李秋的离火之焰。 佛宗之人修炼功法讲究正大光明,至阳至刚!因此有很多人修习火法。但是能够修炼出离火焰的,少之又少。据说师叔祖可以施展出来,他没有机会见,而且师叔祖是金丹期的修为! 离火焰,又称作南明离火,与三昧真火,九幽冥火被称为修真界三大神火,威力无比,令人闻之色变。他们从来未曾见到,因为这三大神火的门槛就是金丹期。 可是,这离火焰竟然被李子秋施展出来了,他绝不可能是金丹期修为。还有一点,他不是四系伪灵根吗?如果他能施展出火法,那就说明他有火灵根,那就是五系灵根,五系灵根可不是伪灵根,而是一个凡夫俗子了。 于是在这双重惊骇之下,去非心神失守,一个不注意,被赤火飞蚁攻了过来。 接过防御重任的酒瘦,虽然面上不显,内心也被李秋震撼的无以复加。他自然也看到了李秋施法的前后,对于那团火焰的出现他差点惊叫出声。 王锁则没有想那么多,看到大哥施放处火球术,他的反应则是静待火焰击上蜡状物的后续反应。 他们不知道的是,李秋根本就没有火灵根,那团火焰是因为当初一个绿衣女子给他服下了火龙鳞,因此他能借此释放火法而已。至于火焰的颜色为什么是白色,李秋也是不懂。之前他也并不热衷于修习火法,因此什么南明离火就更加一窍不通了。 随着李秋手指朝包裹子乐身体的蜡状物点去,那团白色火焰噗地撞在其上,那蜡状物便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融化起来。 其他人顿时喜不自胜。子乐终于有救了。 那蜡状物还在融化,一直到子乐露出脑袋来。只见子乐长吐一口气,道:“憋死我了。”李秋也是心中焦躁之意顿消,又见子乐之言,知他无甚大碍,也是放下心来。 还不等他高兴多久,下一刻,那融化地蜡状物仿佛有生命一般,竟然从胸部位置又快速蔓延了回去,又要将子乐整个包裹起来。惊得李秋立刻再次施法,将那蜡状物逼退。 就这样,每当蜡状物退到胸部位置地时候,就快速地再次长回去。李秋也只能疯狂输注灵力,让火焰再次将那蜡状物逼退。 一时间李秋与这东西僵持起来。 酒瘦也与碧绿巨流僵持起来。 整个通道之内安静至极,只有巨流与金钵对撞地兹拉声响。 这种压抑地气氛被回转心神的小和尚打破,只听去非“哈、哈、哈”大笑三声,豪情满怀!“如此盛事,不吟一首诗就亏了此情此景了。”小和尚笑着道。 说着,便走回战场,一边走一边吟诗起来。 只听诗云: 望断星河三千重 多情笑我云雨风 苦禅沧桑证菩提 佛言三光日月星 是非成败转头空 唯有大道正光明 可叹人生天地间 不过一场黄粱梦 众人听得顿时呆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群敌困我千万重 去非边吟边走,闲庭信步,每走一步,脚下便有金莲闪现,待他走到酒瘦身边时,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变得像一把利剑。 佛家历来讲究正大光明,所用功法都含有佛门的慈悲意,但是去非此刻虽然金光环绕,滔滔的杀意盈盈外泄,让李秋众人暗皱眉头。 去非却是不管不顾一般,走上前去,见到半空中与那碧绿巨流对峙的巨钵,大喝一声,脚下生出七朵金色莲花,接着便见和尚纵身一跃,来到半空。却只是对那巨流视如无睹,口中不知吟唱了什么佛家真言,每一个字李秋众人都听得见,但是都听不懂。李秋估计是什么降魔除妖之类的佛门奥义。 吟唱完毕,去非全身金光闪闪的让人不能直视。半空中的去非脚踩七朵莲花,将合十的双掌慢慢分开,化掌为拳,然后朝着对面狠狠的一挥。 破风声响起,十只金色的拳头凭空出现,只是一瞬,便出现在了十只赤火飞蚁跟前,就听“噗噗噗噗”声起,拳拳入肉,十只飞蚁头领顿时口吐鲜血,骨断筋折,扑通扑通的坠落一地。 一个照面,胜负已分。 去非拂袖后背,施施然落回地面,继续吟诗道:“看我和尚显神通,打死你们这帮小蚁虫。” 这一次,众人再也笑不出来了。刚才实在是太过震撼了,这和尚的修为真的是太深不可测了。 子乐倒是觉得痛快的紧,大声叫好。 对面的群蚁倒是没有什么慌乱和躁动,安静的很。想来也是,对方头领数目足有数百,喽啰不说上万也有几千,却是有够厚的本钱。 只是这通道内异常狭窄,只能够十只左右的飞蚁过去,再多也只能跟在后面,起不到太大作用。 趁此时机,李秋又尝试了几次,仍然跟那古怪的蜡状物事半斤对八两。 却见对面的蚁群之中突然有些躁动起来,而且地面仿佛也开始震动起来,李秋和酒瘦此时耳聪目明,他们从地面的震动中甚至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嗡嗡声。 原来是巨蜂的援军们回来了,算算时间,大约一个多时辰,确实刚好吻合。 这下子群蚁也算是被前后夹击了。 赤火飞蚁们顿时有些乱了起来。 就在此时,通道的另外一侧,嗡嗡声起,一只右腿缺失的巨蜂飞了过来,飞的很慢,飞的很有气势,也飞的让人很想揍它。 酒瘦见到此蜂,心中大恨,刚要过去就想起这巨蜂厉害的蜡状物事,不由停了脚步。 赤火飞蚁见到此蜂,哪里还忍耐的住,都知道后面的巨蜂援军到来,再不速速通过这个狭窄通道,就危险了。 当先几只不顾阻拦,朝着李秋几人便冲了过来,可它们哪里是去非的对手,呼吸之间就被去非打落在地。不一刻就在地上倒了十余只,将整个通道都差点堵死。 群蚁眼见攻击受阻,那只金翅飞蚁再也按捺不住,金翅震动一下便来到通道中间,朝着去非一挥,只见一只金翅便从身上脱落,旋转着朝着去非攻去,空中甚至传来急速的尖啸声。 去非口中大喊一声,“斥”,空中挡着的金钵顿时也急速旋转起来。 只听嘭地一声,金翅跟金钵便撞在一起,金钵顿时碎为残渣,金翅顺势飞回。 去非一口鲜血口中喷出,从空中直挺挺地摔了下来,被酒瘦连忙抱住。细看去非,已经牙关紧闭,昏迷不醒。再用神识探察内府,只见丹田之内灵力紊乱,气息不稳,知道他已然受了不轻地内伤。 此刻最急躁不安不是酒瘦,却是李秋。 两面皆敌,他却不能腾出手来施救,一阵燥热地汗流从头皮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酒瘦也是无奈,他将去非放在李秋身边,希望李秋多少能够看护一下师弟。然后便迅即来到场中,继续用佛门宗法守阵。 对面蚁群方向地嗡嗡声好像更大了些。 通道另外方向地巨蜂则飞地更低,更慢,更嚣张起来。 李秋分出心神看护去非,一面跟那不断蔓延地蜡状物事做着抵抗,根本无暇看那巨蜂地嚣张模样。 却不料王锁再也忍耐不了,本来今日这一切地罪魁祸首就是这只巨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把飞刀,含恨而出,气势如电。 那巨蜂虽然残缺了一条腿,翅膀却是完好无损地,见飞刀击来,略略闪身,便避过了袭击,那双黑色地鼓眼仿佛轻蔑地眯了一下眼睛。 王锁顿时气得肺都炸了,一个闪身就冲了过去。 李秋连忙喝止道“别去”,哪里制得住王锁。就见王锁已然冲到巨蜂跟前,也不施法术,挥动师傅给地飞剑就斩了过去。 下一刻,一个蚕蛹一样地人就被裹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李秋猛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望了那巨蜂一眼,停了继续输注法力。 果然,果然如此。李秋明白了。 就见李秋连忙从储物袋中那本《附灵术》,匆匆看了两眼。 却听见酒瘦和尚大喊道:“半炷香”,话音未落,就见一扇金色光芒闪过,狠狠击打在和尚化出地金钵上。 “咣……”就像和尚撞了钟一样,声音高远,又有些烦闷地模样。 金翅顺势飞回,金钵纹丝不动。 一丝鲜血溢出和尚嘴角。 李秋气沉丹田,掐火焰法诀,神识急动,施展起《附灵术》来。 白炽火焰噗的钻入子乐身外之物,刹那间,如势如破竹般,束缚尽消,子乐瞬间获得自由,跳将起来。 那巨蜂突然如遭雷击一般,双爪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像是痛苦不堪。 李秋此时朝子乐说道:“快去救酒瘦。” 好个子乐,得脱自由,虽然没有参战,但是整个经过早就看得明明白白。眼看酒瘦就要不支,金钵快要消散,拿出隐灵幔来,也不管自己越阶施法有多少后患,冲到酒瘦身边,便疯狂得输注起灵力来。 破风声带着尖啸,再次席卷而来。 李秋的白炽火球击在王锁身上,几乎是瞬间就将王锁放了出来。 此刻金翅正好飞到酒瘦身处,却不料酒瘦连同子乐身形同时消失不见。 金翅顺势飞过,力道未竭,继续着王锁、巨蜂的方向斩去。 一根青藤将王锁猛地拉了回来。 金翅到了巨蜂身前。 本来金翅到此力道已失,巨蜂可轻松躲过。然而刚才连续两记重击,让它头痛欲裂。面对金翅袭来,它强行蓄力躲避,然而还是不能躲过。 一条左腿应声而落,金翅仍然原路而回。 群蚁士气大振。 巨蜂慌忙败退。 李秋见王锁无碍,就过去探查昏迷地去非,见他仍然昏迷不醒,二话不说,将其背在身上。 此时,隐灵幔没有了灵力地支持,子乐与酒瘦已经显出身形来。 “快走!”来不及察看两人伤势,李秋拽起两人快速后退,毕竟那金翅地威力太骇人了,佛宗地功法都无法抵抗的话,李秋自己清楚,他也抵抗不了,眼下只有逃跑一路了。 然而他背着去非,酒瘦和子乐都受了重伤,只有一个王锁还算没有大碍,五个人如同一体,哪里能够走的快呢。 还没有走出几步,那赤火飞蚁已经将飞出的金翅收住,看到李秋几人和巨蜂就要逃走,神色一厉,顿时两扇金翅乍开,就要同时飞出。 突然,身体一滞,金翅不知被什么给绑住了,任凭它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 另一边,李秋盘腿在地,手指掐诀,正在施展青藤术。 王锁背着去非,酒瘦搀着子乐,都踉跄地逃着。王锁还欲说什么,就被李秋一声喝退。 离着通道尽头还有四五十丈,那只巨蜂已经逃走了,他要为同伴们争取到足够地时间。 青藤术是他唯一地束缚人地手段,也是最拿手地手段。 金翅地斩击太过强悍,他自忖对付不了,只有用青藤术阻止对方地攻击了。 那金翅飞蚁头目眼见挣脱不开,好似颇为恼怒。急急地转了几个身形,却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下一刻,它地身上便燃起来熊熊烈火,将自个整个包裹起来。 竟然还是一只懂得五行相克地飞蚁。 期待着青藤瞬间消散地金翅飞蚁这一次失望了,在火焰地炙烤下,虽然青藤发出了阵阵燃烧地脆响,然而仍然牢牢地将他地四只翅膀束缚着,根本无法施放。 它却不知道,李秋在酒泉洞中曾经用熔岩之火锻造过自己地青藤术,使得青藤术地威力大增,比一般人的青藤术要耐火的多。 当然,它也是急地忘却了,自己还有很多手下。 此刻,它不能释放金翅,这才想起来手底下的喽啰来。一声怪异的吼声,顿时,四周里飞蚁头领和喽啰数不清的朝李秋冲了过来。 李秋眼见群蚁众多,一心分为二用。一半用来困住金翅头目,一半则施展起青藤术,在通道内列了一个青藤的三才小阵。他还记得这个阵法在斗法大会是跟薄恨学来的,当时颇为建功。 三才阵起!三处巨大的藤蔓舞舞扎扎的在半空盘旋起舞。 但凡有进入阵中的飞蚁,便被这青藤抽飞回去,不能前进半步。 眼见众人还有二三之丈的距离就能撤走,李秋奋起余勇,与群蚁酣战起来。 亏得他虽然境界不算太高,但是灵力却深厚的多,这才能支持到现在。 那些飞蚁倒也不是傻子,眼见冲不透李秋的阵法,就有七八只头领飞到半空中,朝着阵法内的青藤喷出那含有剧毒的碧绿水注来。 顿时青藤就如果被烧焦的枯木一般,立刻便消散不见了。 李秋心中哀叹一声,知道挡不住了。 果然就见几只飞蚁头领朝着头目喷了那东西,原来困着金翅头目的青藤在一阵阵兹拉声中,也消失不见了。 顿时,数道碧绿的水注夹杂着两道金色的斩击朝李秋轰将过来。 唉,李秋叹了一声气。 “青青,此时不出,更待何时”。话音刚落,一个宫装女子便闪身出来,正是青青。此时的青青,身形时有时无,只有一对眼睛亮如玛瑙,犹如实质,看来修为又有所精进。 “公子,那金翅斩击太过阳刚,妾身难以招架”,青青为难道。 “你自去对付那古怪的绿色毒液,金翅我来应对”李秋沉声说道。 只见青青拿起一木,嘴边念起咒语,道声:“孩儿们,快些出来迎敌。”顿时养魂木中飞出九只满月大的婴儿来,只是这婴儿头大如大,眼睛通红,眼眶发黑,通体惨白,瘆人不已。 九只鬼婴甫一飞出,望向那袭来剧毒水注,仿佛看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般,唰的飞了过去,迎着那些袭来液体,张开小嘴,畅快的吸引起来,喝地甚是痛快。 李秋这边再也没有什么后招,只得将薄恨赠与自己地那柄戳指剑拿了出来。 李秋记得这戳指剑是子母剑来着,一母九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使得过来。 金翅斩来,誓要将李秋斩杀当场,哪里许他想得恁多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 “锵锵锵锵……”声起,十把飞剑冲天而起,迎着两道金芒,狠狠得斩了下去。 李秋再也不留手,神识全力施为,一心十意地操控飞剑,体内地灵力疯狂地输入飞剑之中。 就听“铛铛铛铛”声起,两只金翅飞了回去,竟然没有建功。 金翅火蚁头目收回金翅,感受到金翅上地些微裂痕,也有些踌躇不前。奈何前方不远就是目的所在,成败在此一举。就要全力施为。 只见他全身金光乍起,四只金翅全都围绕身体转了起来,每转一周,就增大一分。 李秋心中叫苦不已。刚才与那金翅拼了一记之后,至少三只子剑有了裂纹,神识控制起来晦涩不畅。看着对面地意思,非要将自己斩杀于此了。 就是苦了青青,自己死了,青青是鬼体不知何处去。当时她与我签了鬼契,生死一体,我死她也要死,这何苦来哉。我这就斩断鬼契连接,还她自由之身吧。 又见酒瘦几人还有十丈左右才得脱身,这就要斩断鬼契。 孰料,对面的蚁群骚乱起来,迟迟不见金翅飞蚁的进攻,李秋有些迟疑。耳中却听得嗡嗡声音大作,这才心中狂喜起来。 巨蜂的援兵到了,正在跟飞蚁大军厮杀。看着对面的骚乱,很有可能是战事朝着巨蜂一方有利的方向倒去。这才另金翅飞蚁头目住手。 李秋竟然猜对了。巨蜂的大部队终于赶回来了。他们的体型本来就对赤火飞蚁要大,被偷袭的时候兵力空虚,被飞蚁打了个搓手不及,这个时候大部队赶到,顿时将飞蚁杀的大败。 眼见再不回撤就要陷入危机,金翅飞蚁头目狠狠的甩甩脑袋,转身去跟巨蜂们厮杀去了。 鬼婴们吃的正欢,整个的身体都有些发绿。却见那些喷吐食物的飞蚁退走,非常不满的想去追赶,被青青一声娇斥喝了回来,纷纷钻入养魂木中。 青青脸上欣喜,过来朝着李秋福了一礼,刚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也是遁入养魂木中不见。 却是酒瘦感觉到了一丝阴气回头凝望了一眼,正好见到群蚁退走的震撼场面。赶紧过来接李秋。 李秋赶忙将养魂木放好。还是不让和尚知道的好,不然又要解释半天。 于是也是朝着和尚飞快地跑了回去,手中地戳指剑十把收作一把,也不放回储物袋中,就这么凭手拿着。这飞剑可不必避讳其他人地,薄恨当时地所为很多人都知道。 酒瘦快速跑到李秋身边,见李秋单手持剑,脸上虽有倦色,身体却是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李秋笑着拍了拍酒瘦地肩膀,道:“侥幸,亏得这柄飞剑,让我躲过杀机,只是有些受损,回去要好好得温养温养了。” 王锁也跑了过来。李秋却示意此刻不是说话地好时机,众人先撤到安全地方才好。 众人快速通过通道。尽头已然是两个路口。不过此刻右边地路口地上有不少蓝色地液体,清晰可见。王锁这才想起,那巨蜂被金翅所伤,斩却了一只左腿,这蓝色地液体就是它地血液吧。 于是跟着地上地血液行进。由于李秋破解了蜡状物地秘密,众人也不怕再次遇到这巨蜂。可惜,这一次他们走了很久都没有遇到那只巨蜂。不过欣喜地是去非终于醒过来了。 众人原地歇了一会,李秋和酒瘦各自施展神识探查了周围,发现那厮杀声音几不可闻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子乐是被那巨蜂地蜡状物事害地最惨地,此刻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啦,“子秋师兄,那巨蜂喷出地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是如何破解地?” 李秋关心地看了看去非,见他无碍,只是有些疲乏,这才转头对子乐道:“侥幸。我初始也是想不通。不过,后来见到巨蜂之后才有所悟。说起来,能破解这东西还全靠了锁子师弟。” “啥,跟我有关系?”王锁顿时有些羞愧,当时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股脑地往前冲,却又被那巨蜂缚住,心里想着给大哥增添了大麻烦,为何大哥要感谢我呢。 “当时你被那巨蜂缚住地时候,我正在与子乐身上地那团物事对抗,就在那一瞬间,那团物事突然不再蔓延了,我当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李秋有些感叹道。 “什么可能?”子乐、王锁两人都齐齐问道,又相互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李秋也是一笑,又叹息道:“神识!” “啊……”这一次,其余四人也是一惊。 “一开始,因为我们被其所趁,就是因为我们神识无法感应到对方。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巨蜂地神识应该有什么秘密,能让我们无法探查。当然,它也能用神识在很远地地方控制那团蜡状物事,让它不停地生长。”李秋继续解释道。 “所以我和去非当时被扔下来地时候,那团物事就自动消失了。因为巨蜂去厮杀地时候收回了神识?”酒瘦听到这里,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 “知道了这一点,我就在攻击那团物事地时候,其中夹杂了我地神识攻击,果然一击见效。”李秋讲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当时给子乐和王锁解开束缚地时候,那巨蜂会痛苦地抱头。 李秋讲到这里,心中对那巨蜂无法被神识发现有些佩服起来。这就跟子乐地隐灵幔一样地,只不过子乐地隐灵幔需要消耗大量地灵力,而这巨蜂好像随时都有着神通。就如果现在,他们跟踪这巨蜂,也是靠着地上洒落地蓝色液体,用神识扫视四周,仍是空无一物。 酒瘦等人则是对李秋十分地佩服,能在危如累卵地时候地想通破敌之法,不仅靠地胆量,还有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地镇定,虽然李秋说“侥幸”,但是他地本事却是实打实地,是个值得信任地朋友。 至于他突然感念到的一丝阴气,此时也不便细究。 正想到这里,去非没来由“哇”地一声,突出一大口鲜血,唬了众人一跳。 李秋急忙过去握住去非右手,施展青木诀,为去非疗伤。神识探查之下,发现去非体内灵力稳当,不该如此。却又怕漏掉什么,等到他探查到去非丹田之内,就发现有一团金色地雾气盘旋在丹田一边,极不情愿地被丹田之力吸引。那金雾有时边张牙舞爪冲向丹田,又被丹田之力送出,走又走不了,进又进不去。 便将异常告诉了酒瘦。酒瘦探查之下也是不解。将去非通体查了一边,却见去非灵力充沛,气息稳定,没有什么不妥。也只得留心看护,不敢再让他出手对敌了。 李秋眼见大家暂时没有大碍,心情放松下来,此时心神俱疲,居然有些饥渴,便从储物袋中拿出些蜂蜜来,分给大家吃了。 子乐此刻有些恨乌及屋,再加上此前他吃了不少,摇摇头表示不想吃了。其他人倒是不作他想,赶忙吃了,都想着快点恢复体力,好逃出这个地方。 众人又休息了约一刻钟,不敢再停留了。于是仍沿着那蓝色地轨迹追踪前进。 就这样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那蓝色地痕迹再也看不到了,众人才停了。 李秋用神识感应了一下,一无所谓。只是周围好像很多类似钟乳石地物体悬在半空罢了。也没有多加理会。却见空中一团巨大地物体砸了下来,正中子乐身体,顿时将子乐包裹其中。 子乐被吓得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喊了一声“啊……”只以为自己又被那该死地巨蜂用蜡状物事暗算了。 却听得四周的钟乳石上呼啦啦飞起无数巨蜂,足有成百上千,骇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却不料那些巨蜂径直朝里面飞去了,对几人毫不理会。 李秋这才过来看子乐,却见子乐全身黏湿,行动倒是不受限制,知道不是那巨蜂释放出得蜡状物。用手指蘸了一下,黏黏得,有些香气,跟方才吃过得蜂蜜很像。李秋放在嘴中轻轻一尝,不是蜂蜜又是什么。 方才用神识得时候只觉得是个钟乳石,待到酒瘦释放佛眼明得时候,众人这才看清头上所悬得巨物,哪里是什么钟乳石,分明是一块巨大的蜂蜜,就那样挂在半空中。 那些巨蜂是来将蜂蜜放在其上的,只不过有点落了下来,正中子乐而已。 众人见子乐无事,便放下心来。又见那些采蜜巨蜂不理睬自己,便胆大起来,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走了大约一刻钟时间,李秋就示意大家停下脚步。 众人看不清周围事物,只是觉得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中,因为这里随时可以听见翅膀扇动的嗡嗡声。 众人待了一会,见周围并没有什么攻击,遂放下心来。酒瘦这边施展佛眼明,顿时金光大作,照亮了整个巨洞。 只见数不清的像方才那样的巨型蜂蜜挂在半空,密密麻麻的巨蜂在那里飞来飞去,都是将身上的黄色或红色的蜂蜜涂抹在蜂蜜钟乳石上。在巨洞的四周,还有数不尽的空口,亦有无数的巨蜂飞来飞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东边日头西边雨 瞧着洞中黑压压地如同乌云一般,数也数不清地巨蜂,几人也是震惊不已。尤其是子乐,惊讶地嘴巴都能放进去两个拳头,喃喃道:“这么多地巨蜂啊,那些飞蚁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可是它们好像很忙地样子,怎么对我们视而不见呢?那只领头地巨蜂逃到哪里去了?” 李秋也有些不可置信,不过他和王锁小时候生活在山里,那时候没少偷过蜂蜜,也挨过蜜蜂地蛰伤,对蜂群有一点了解。因此有些不确定地道:“可能这些巨蜂只负责采集花蜜吧,那只巨蜂头领是一只卫兵,因此有攻击性。”却又想到凡间负责采集花蜜地这些蜜蜂,劳碌一生,不过三四个月好活,所采得的蜂蜜,只为了饲养幼蜂和供养蜂后…… 蜂后! 是蜂后! 李秋火石电闪之间,终于想通了整个事件的脉络。 那些巨蜂为何要将五人掳来,就是因为几人有灵力波动吧,所以巨蜂是为了将他们几人献祭给蜂后的。想必,蜂后会很开心的吃掉这五只小点心,只是为了生出更多的巨蜂来。 至于跟赤火飞蚁的争斗,则是因为蜂群占了飞蚁的巢穴,这个更容易解释,整个巢穴犬牙交错,像个倒扣的珊瑚一样。李秋小时候在山中十几年的岁月,对这一点岂会不知。蜂后惯会凭借强大的螯针抢夺其他动物的巢穴,比如蛇,青蛙,老鼠,又比如飞蚁。然后会在里面产下众多蜂 也就是说,赤火飞蚁不是来侵略巨蜂的,是来讨债的。 估计也是卧薪尝胆了好久,好不容易得了今天的机会,趁着老巢兵力空虚,前来攻打。谁知在通道那里被自己五人所阻,怪不得赤火飞蚁前赴后继,悍不畏死。人家这是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啊。 李秋哭笑不得,无意中竟做了恶人。 酒瘦几人见到李秋表情,忙过来询了。待到李秋将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地细细分说于众人听了,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都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秋又道:“眼下敌情不明,那巨蜂头领不见行踪,敌暗我明。而且尚不知它引我们来此是何目的,因此,千万小心。” 众人眼下深处洞穴之中,又见到如此之多地巨蜂,数目堪称无穷无尽。又加之先前与巨蜂和赤火飞蚁地争斗,自然明白其中厉害,都带了十二分地小心。 五人在洞口不敢妄动,就这样看着这些巨蜂不停地在“钟乳石”上不停地忙忙碌碌,不时地又巨大地蜂蜜滴落下来,有的五人躲开了,有的则溅在他们地衣襟之上,众人也顾不得滑腻,只小心得呆在原地,不敢妄动。期间也有几只采蜜得巨蜂偶然飞到他们身边,也只是摇了几下头顶地触角,然后飞走,毫不理睬几人。 因为离地近了,所以李秋这才能看清这些巨蜂地面目:它们地身形比那巨蜂头领小了一大截,跟那些飞蚁喽啰体型差不多。如果将李秋等人的个头比作花椒粒,那么这种蜂的大小就有葡萄那么大。而巨蜂头领则有橘子大小。头部和腹部都是黄色地绒毛,只有胸部环绕一圈黑色。之所以从远处观之是黑色地,是因为这种蜂的两对翅膀都是黑色的,从背后看去,漆黑如墨。 仔细观察了许久,李秋发现众多巨蜂都从不同的洞口中涌入,又原路涌出。只有最里面一个洞口不似其他洞口繁忙。只是不时有巨蜂衔着一块蜂蜜进入,然后抱着一个月牙状的白色物事出来。 李秋凝了凝神,这点距离他还是可以用神识感应地到的,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能模糊的看到那月牙状的东西,神识竟然感觉不到。 如同那巨蜂头领,如同在这里采蜜的巨蜂,统统感应不到。 真是神奇而又神秘。 王锁也看到了,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敢确定的道:“是刚孵化出的卵?” 李秋这才想起了,应该就是蜂后刚生出的卵。这枚卵李秋神识感应不到,那就说明,这洞穴中的巨蜂,隔绝神识的本事,很可能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就是不知道这蜂后到底有什么样的神通,能孕育出这么数量这么惊人而且带有神通的巨蜂来。 李秋第一次对自己的修为不满意起来。不到筑基期,不能驾驭飞剑飞行,这是修真界最基本的门槛。如果能够御剑飞行,他就能飞到那洞里去查看明白。眼下却实属不能,本来他想从地面上潜过去,可是等他看清地上满是幼虫,以及照顾它们的巨蜂地时候,李秋便只得息了这个侥幸的念头。 去洞口送蜂蜜的巨蜂数量突然多了起来,每只巨蜂运送的蜂蜜个头也大了不少,那种月牙状的卵也不见有巨蜂拿出来了。这异常情况顿时引起了李秋的注意。 又过了一刻钟,那洞口除了运送蜂蜜的巨蜂数量多了一些之外,再无其他的异常。 李秋也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于是便转过头来跟酒瘦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就在这是,一只采集蜂蜜的巨蜂飞了过来,可能它觉得李秋几个不去采蜜太过懒惰,便过来查看,只见它四翼展开后,在空中显得硕大无比。李秋看到它径直落了下来,朝着自己几人慢慢爬了过来,不知道这巨蜂意欲何为,不敢轻举妄动。 巨蜂也许是闻道了李秋几人身上弄弄地蜂蜜味道,觉得有些亲近,抑或是几个小东西根本不放在它眼里,于是转过身来就要飞走。 四翼挥展,翅膀上的点点蓝芒引起了李秋的注意。 李秋顿时知道那个消失地巨蜂头领在哪里了,只是那个巨蜂头领,受了重伤,它去蜂后的王殿作什么? 朝着酒瘦点点头,李秋跳上了那巨蜂的后背,青藤术施展开来,将王锁、子乐、去非统统束缚在一起,也拉了上来。酒瘦自然醒得李秋目的,也自己跳了上来。 那巨蜂竟然如无事般径直飞向了巨大的蜂蜜。 这巨蜂地后背宽大异常,几人坐在上面毫不感到拥挤,众人在空中,衣袂咧咧作响,觉得兴奋异常。好像坐下的不是巨蜂,而是一只千年老雕。 巨蜂驮着五人来到巨大蜂蜜上,用牙齿大大的切下一块蜂蜜,可能觉得有些小,又切了一块。这才振翅朝着洞口飞过去。 可能这次的重量有些多,它飞的有些吃力,不过它奋力振翅,终于赶上了大队,将蜂蜜驼到了洞口处。 临近洞口,李秋为了避免一行几人被洞中地巨蜂或者蜂后发现,便示意其他人下来。几人此时蜂蜜吃了不少,体力也恢复地差不多,纷纷纵身一跃,跳到地上。竟然没有发出多少声响。 几人身形一落地,便迅速躲到洞口一边。一直在洞口躲了大约半刻钟,发现洞中一直悄无声息,都觉得有些怪异。 李秋觉得不能一直这么躲着,总得探查洞中地情形才好。于是便当先走了进去。剩下几人便紧紧跟随。 进得洞来,才发现此洞也颇有规模,只是高得出奇。如果再对比一下自己目前得身形,那洞得顶部当真算得高耸入云了。 洞口正前方大约百丈处,是一座白色的高台。高度能达到此洞的一半,估计至少有五六十丈。由于太过高大,只能看清在高台两侧各有一路台阶,正前方有一处斜斜的石道,从高台顶端一直滑到洞口处———看来,这便是之前巨蜂们过来取那月牙状的蜂卵的地方。 整个高台地面位置,被一层厚厚的白色雾气笼罩着,好像云朵一般向四下里流淌。 李秋几人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只载着他们的巨蜂,只见此刻那只巨蜂正双爪举着蜂蜜,一步一步的拾阶而上,走了约半炷香功夫,这才走到高台上。 巨蜂走到高台,后面两条腿跪了下来。前面双爪举着蜂蜜,高过头顶,虔诚地等着蜂后过来品尝。 一只更加巨大的,通体红色绒毛的巨蜂慢慢的从地面飞了起来,缓缓地落到高台之上。只见她地体型是李秋在洞穴中见过的众多巨蜂中,最大的一只,足有那巨蜂头领的两倍有余。 正是蜂后。 红色的绒毛,蓝色的螯齿,黄色的眼睛。身后背着三对翅膀,几近透明,每次扇动的时候,像有流光在扇动。 只见她伸出手来,接了巨蜂的蜂蜜,却并未立时享用,只是挥手让者巨蜂退下。期间,她嘴里的螯齿蠕动了几次,好像说了什么,只见巨蜂身体微微颤动,随后便遵命退下了。 李秋几人躲在洞口近处的斜道边上,因为斜道两旁有护栏,正好可以挡住他们。 由于那团雾气缭绕,蜂后跟那巨蜂交流了什么,李秋倒也看不清楚,只是有些疑惑,为何此时还不见受重伤的巨蜂头领。 且说那巨蜂听了蜂后旨意,正在飞出洞口,猛地半空中看到地面上有几个小东西,好像是之前见过地,便有些疑惑地降落下来,正落在李秋身边。 五个小东西当场就吓了个半死。高台上的蜂后见到巨蜂不去传旨,反而在洞口徘徊,神情凌厉,也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转瞬之间,李秋从储物袋拿出一个东西,朝着巨蜂扔了过去。 那东西半透明,月牙形状,正是李秋刚进巢穴时偷地一枚蜂卵。 巨蜂看到蜂卵,果然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走过去抱了起来,晃动一下脑袋上地两根触角,飞出洞口不见了。 蜂后这才收回目光,飞下高台。 众人捂着嘴巴,长出一口气。酒瘦更是朝着李秋伸伸大拇指。 李秋见过了一关,大口的喘着气,却是不敢弄出一点声来。他此刻心中疑窦丛生:为何他们进来之后,那蜂后竟然没有发现他们?那只该死的头领逃到哪里去了?蜂后对那巨蜂说了什么? 对于这一切,李秋都不知晓。自己这五人到底是走还是留呢。 就在这时,高台背面发出了急切地嗡嗡声。李秋几人连忙抬头望去,只见那体型硕大的蜂后正在缓缓升起,这一次,在她的怀里赫然抱着一只巨蜂———正是那只黑色的巨蜂头领。 从那巨蜂双腿尽断的样子,李秋早就认了出来。怪不得看不到它,原来被这四五十丈的高台挡住了。也不知道高台那面还有什么古怪。 蜂后抱着巨蜂缓缓落在高台之上,轻轻的将巨蜂放在台上,深情颇为慈爱地打量着它,待她看到巨蜂两条腿都断了,生死不知时,神情显得恼怒又阴狠,嘴巴中地蓝色螯齿不断开合,发出一阵凄厉地尖啸,三对玉翅嗡嗡作响,整个洞中顿时晃动起来。 不断地有巨大地石头从洞顶掉落下来,李秋几人慌忙躲避在块倒扣地凹状石头 尖啸持续了大约一刻钟,李秋几人被震得丹田都有些不稳,体内地气息乱窜,好容易待到尖啸停止,李秋以为终于大难得脱,却又听得极为低沉地“嘶嘶”声,钻入耳中,几人顿时再也承受不住,几乎同时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去非本来就受创颇重,在两次威力巨大地音波攻击之下,嘴边溢出几口鲜血,随后软软地倒在地上。 酒瘦唬了一跳,赶紧过去将去非抱住,神识探查之下,就见去非灵力紊乱,丹田几乎快要散了,骇得他脸色煞白起来。 李秋赶紧过来施救,将自己得青木灵力拼命得渡进去非体内,直输送了大半,才堪堪稳固住去非得丹田。眼见去非气息悠长,脸色也恢复过来,酒瘦这才堪堪放心下来。 却不料那嘶嘶声向之后,高台上的蜂后猛地转头,好像冲着什么东西喝骂着什么,接着又是一阵尖啸。 李秋赶紧将去非护住,不断地输注灵力,帮他抵住这音波,然而王锁、子乐由于法力低微,连番征战,此刻再也忍耐不住,亦是双双倒地。 李秋左右开弓,手忙脚乱,却也只能堪堪护住几人丹田不至被冲散。然而,这啸声如果再继续下去,他自己本人也要熬不住了。 那蜂后尖啸不久,猛地想起了什么,快速地冲到高台之上,果然见那昏迷不醒地巨蜂痛苦不堪,不断翻腾。 却听那嘶嘶声又响了起来,李秋心神俱裂,颇后悔跟进来这个洞穴,暗道:“这下完了。” 刚要晕倒,就见那蜂后仿佛不耐烦起来,腹部隆起,一枚湛蓝湛蓝地钩刺便飞了出去,好像射中了什么东西,只听“噗”地一声闷响,周围便寂静无声。 李秋心中刚要暗暗庆幸,却见酒瘦踉跄地走了几步,身子一软,就要晕倒在地。却见身上突然缠了个青藤,然后被轻轻地放在地上。 五人之中,最后只有李秋还有些许神智。其他几人,俱倒地不醒。 察觉到体内灵力就要干涸,李秋无奈地苦笑起来。越发后悔自己地冲动之举,若是当时不进来这个蜂后殿该多好。 然而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想想该如何出去吧。 就在李秋在巨石之下苦苦思索逃跑之策时,那只传旨的巨蜂正好回来了,不但他回来了,还带回八只巨蜂头领来,这些巨蜂头领之中,有三只跟高台上受重伤的巨蜂样子差不多,只是身形小了一点,但是身上到处是伤口,显然正在与飞蚁大战。 其余五只头领身形则要大的多,但是模样跟蜂后不差毫分,只是体型不如蜂后巨大罢了,竟是雌蜂。 九只巨蜂看到洞内的地上都是些掉落的巨石,也知晓蜂后心情不佳,不敢违逆,俱都跪在地上听候蜂后差遣。 好巧不巧,那只载李秋的巨蜂就跪在李秋旁的巨石边,由于是跪着,眼睛正好跟李秋的眼神撞在一起。 吓得李秋拔出飞剑,就准备大战一场。却见对方动也不动。这才明白这巨蜂的眼睛太大,眼神根本就没望向自己这里。于是赶紧将其余四人往巨石下得边角拖了拖,希望不要被发现。 蜂后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蜂后嗡嗡嗡地飞在半空,目光睥睨地望着跪在了些什么,说完又指了指躺在高台上,昏迷不醒地黑色巨蜂。 几只巨蜂相互望了望,都没有出声。蜂后旨意不得违抗,违抗者死。 但是,值此多事之秋,蜂后如此作为,实在是不合时宜。 只见三只黑色巨蜂最后面一只,年纪好像很老,快速地飞到蜂后身前,然后落地,恭敬地跪在地上,指了指地上的黑色巨蜂,又指了指洞口,还指了指胸口的伤痕,朝着蜂后大声地说着什么,嗡嗡嗡嗡地,听着很讨人厌。 蜂后果然神色凌厉起来,绕着跪在地上的巨蜂转了一圈,然后朝洞口一指。 巨蜂如蒙大赦,起身边走。等到他飞到两只黑色的巨蜂眼前时,又不知说了什么,好像要带两只巨蜂走的样子。 两只巨蜂却恭顺的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老蜂眼见无效,只好独自起身飞出。 破风声响起。 一道剑气从老蜂身后袭来,将老蜂大好头颅齐齐斩下。 只听咕咚一声,硕大的头颅掉在地上,接着就见老蜂的巨大身子扑倒在地,蓝色的鲜血从断处汩汩流出,很快染蓝了一大片。 众蜂将伏下的头颅埋的更低。 蓝色的血液如同燃烧的火焰逐渐蔓延,蔓延到采蜜巨蜂的脚下,又蔓延到他杵在地上的头颅,他的两只触角稍微动了一下,眼底一颗水珠无声的滴落。 那滴水珠掉到蓝色的火焰里,随着火焰蔓延开去,也渗透进地面的裂缝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此恨无关风与月 蜂后一击之威,群蜂慑服。 然后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块漆黑的铁石滚落,将洞口牢牢地封堵上了。 蜂后施施然飞到高台,斜着眼神朝着一只黑色巨蜂望一眼,那巨蜂立刻感受到蜂后炽烈的目光,战战兢兢的往高台上走,刚走到一半,整个身子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了起来,然后摔在了高台上。 却是蜂后嫌弃他速度太慢,直接施了神通将他抓了过来。 高台之上,两只巨蜂分别躺在蜂后左右两侧,就见蜂后从空中缓缓落地,口中蓝色螯齿颤动不已,念念有词。然后先迈出左脚,然后右脚迈过左脚,与左脚并列。 每走一步,好像都耗费了蜂后颇多的力气,每一步都要隔着三个呼吸的时间。两步走完,蜂后身体周围已经如水雾蒸腾起来。 李秋在觉得蜂后巨大的身体走这几步显得有些可笑,又有点玄妙,却又不知道哪里玄妙。 三个呼吸时间已过,蜂后接着迈右脚,左脚迈过右脚,右脚前迈与左脚并列起来。 这个时候,蜂后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仿佛身上背负万钧之重。 还不待李秋对这几步作出评价,就见整个山洞又开始震动起来。李秋心惊,以为又要遭。却见那蜂后正上方的空中,一而三,三而六的出现了六颗如同星星的闪亮光点。顿时将整个洞穴照亮的如同白昼。 照耀之下,那些原本在地面的白色雾气也消散不见了。 地上的两只黑色巨蜂身体都开始颤栗起来。只不过,一只很痛苦,一只很愉悦的样子。 又过了三个呼吸,蜂后再迈左脚,然后右脚迈过左脚,最后左脚前迈与右脚并列。走完最后一步,似乎耗尽了蜂后的所有力气,就见她一个踉跄,差点坐倒在地。 就看到半空中再次亮起来,六星变为七星。隐隐地排成一个勺子地形状! 北斗七星! 李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差点叫出来。 这蜂后竟然会道门的步罡踏斗!而且使用的颇为纯熟,能将七星召唤出来,这是什么修为?至少是筑基期,这是一只筑基期的妖兽! 怪不得一声长啸就能将李秋几人损伤心脉,原来蜂后修为恐怖如斯。 还不等李秋吃惊完毕,就见七颗星星的光辉倾泄下来,将那只健康的黑色巨蜂浑身包裹起来,下一刻,只见巨蜂剧烈的抽动起来,体内腾起阵阵白气,并且白气缓缓飘了起来。 此时的蜂后不顾身体疲累,迅速飞到空中,嘴巴一张,将那白气统统吸到腹中。一直到黑色巨蜂不动,再没有任何白气飘出,便将那白气缓缓地吐进受重伤地巨蜂口中。 白气入体,原本受伤地身体伤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生长起来。 再看另外那只巨蜂,早已经一丝生气也无了。 那白气在修复了最后一个伤口以后,便消散不见。 黑色巨蜂不再流血。但是仍然沉睡不醒。双腿还是残缺地。而随着白气地消散,空中地北斗七星同时消散了。 蜂后走到巨蜂身边,轻轻晃动一下,脸上浮现出非常期待的神情。然而,那巨蜂仍然昏迷着,无论她怎么晃动,都是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非常愤怒,蜂后一对玉翅猛地一挥,顿时另外那只没有生命气息地巨蜂尸体便飞了出去。 正好砸在李秋地眼前。巨大地尸体落地发出“砰”地一声,将李秋前方地视野全部遮挡了起来。 李秋虽然不能看清高台所发生地一切,却也不用太担心被发现了。赶紧回到角落里,去救援师弟和酒瘦去非两个。 然而此时此刻李秋丹田之内灵力枯竭,自己几乎油尽灯枯,哪里能救援其他几人?在这角落之中如热锅蚂蚁般,左思右想,毫无头绪。 蜂后见仍然不能将重伤巨蜂唤醒,也就不再徒劳。再次将目光投了过来。这一次,她看向了五只雌蜂中地一只。 那雌蜂顿时全身颤抖起来,圆滚滚地身子,一身红色地绒毛,颤抖之下让人见了有些好笑。只是这一次,还不等她爬上台阶,便见她紧紧地扶住自己地脖子,腿脚不断踢蹬,四只翅膀也胡乱舞动起来。 几个呼吸后,这雌蜂便落在方才死去巨蜂地位置。这雌蜂被放在地上躺着,她地身体仿佛被施了什么禁制,静静地一动不动。 蜂后故法重施,欲再行那步罡踏斗。却不料刚踏出第一步,双腿一软便跪在了高台上。若是李秋不被遮挡视线,定能看清蜂后地狼狈样子,此时蜂后不但浑身若脱力一般,蓝色地螯齿和黄色地眼瞳都失去了原本地颜色,变成了惨白色。 一阵嘶嘶地低吟声传来,充满了嘲弄与不屑。 蜂后转身望去,眼神有些迟疑。又望了望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地黑色巨蜂,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快速飞到声音传来地方向。 那声音来自高台地另一面地石壁。 石壁之上,一只长约十余张地青色巨蛇,被一种湛蓝地巨刺牢牢地钉在石壁上。若是李秋见到了,定会以为他遇到了蛮荒异兽———七宝玄蛇。 传说不知多少万年以前,有一种蛇类天生就有一种神通,能够感悟到天才地宝之地,并且在天才地宝出现之前就过去守候,以免被别地生灵夺走。 等到天才地宝成熟或者出现,这种灵蛇就将其吞噬,化为己身修为。若是有机缘能够吞噬七宝,就可脱胎换骨,羽化成仙。 吞噬七次天才地宝地灵蛇就是七宝玄蛇。 只不过,每次吞噬天才地宝,灵蛇都会被天地知晓,认为其夺了天地造化,于是便降下九天神雷,将其轰杀。 凡人修真都要经过千难万险,更何况畜生比之人类更要艰险十倍。 能够经受七次九天神雷而不死,几万年下来,如凤毛麟角。 虽然七宝玄蛇历来罕见,但是悠长地岁月下来,却有被九天神雷轰杀地灵蛇尸体被修真之人发现。 据说,此种灵蛇如果已经吞噬了地材地宝,就算被天雷击杀,其尸体也是难得的宝贝。 其皮肤可以制甲,水火不侵。肉可食之或制作丹药,是修真之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其骨可以炼制法器,由于灵蛇平时喜食万年玄冰,因此水系功法者不惜任何代价都像获取一节灵蛇的骨头。 而其血液,则可以瞬间提升修真者的灵力,恢复神识,无论修真者修为几何,都可以瞬间补满。 当然,服用其血液有着极严重的后遗症。那就是以损耗修真者的修为境界为代价。而且其血液之中藏有剧毒,专门攻击修真者的神识,如附骨之疽,永生跟随。 就曾有修真者在与敌人生死斗法的时候,为了取得胜利,服用了此物,身中剧毒,最后变成了白痴,下场惨不忍睹。 …………………… 蜂后眼前的巨蛇除了身长十余丈外,其头颅呈三角形,双目金瞳,头顶有两个犄角,身上青色,腹部黄白色,胸部位置有一对彷佛蝙蝠的翅膀,翅膀则是银白色的。 由于被钩刺钉在石壁上,全身显得破破烂烂的,惨不忍睹。 蜂后缓缓走到巨蛇跟前,像是欣赏自己的作品似的,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青蛇。那青蛇见到蜂后打量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恐惧起来,低下头不敢看蜂后的眼瞳,身子也有些颤栗起来。 却见蜂后螯齿张开到了极限,有些泛白的巨齿狠狠的咬在巨蛇头颅一下半丈的位置上,巨蛇惨嚎不已,一股银白色的血液猛地喷将出来,足有几十丈高。被蜂后狠狠的吮吸到嘴中。 血液喷溅了五六个呼吸时间,那伤口便自动愈合了。蜂后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浑身气势一变,本来圆滚滚地身形再次壮大了一分。全身灵力丰沛外溢,就连李秋隔得百丈距离也能感受到洞中剧烈地灵力波动,转过身朝着外面好奇地望了几眼。 蜂后一个闪身来到高台,再次施展那步罡踏斗身法。这一次,她施展极为顺畅,七颗星辰每一颗都闪亮地如同太阳一般。 高台下地其他巨蜂身体伏地更低了,也颤抖地更加厉害。 星辰地光辉撒了下来,带走了那只雌蜂地生命力,经过蜂后之口,渡进巨蜂口中。 便听得一声极为顺畅地呻吟声响了起来,那巨蜂终于醒了。见到蜂后在半空为自己疗伤,嗡嗡地展翅飞了起来。 蜂后见此,大喜过望,更加疯狂地望巨蜂口中吐纳白气,就见那巨蜂受创地右腿,奇迹一般慢慢长了出来。黑色巨蜂也是惊喜莫名,一直不停地扇动翅膀。 不料巨蜂地那条右腿刚生长到一半,那团白气便消耗光了。 黑色巨蜂也是愣住了,不知所措地样子。 又一只雌蜂被抓了过来。 白光闪过,右腿恢复如初。 现在只剩下左腿了,蜂后为了毕其功于一役,一次将两只雌蜂抓了过来,也都施了禁制,让其不能动弹。 然后再次走到巨蛇身前,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犹豫,张口嘴狠狠地咬了下去,不仅疯狂地吮吸巨蛇地银白色地血液,还撕咬了一块肉吃了下去。巨蛇痛苦地摇动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 畅饮蛇血后地蜂后,原本黄色地眼瞳变成了妖冶地红色,身体鼓胀成了一个球状,原来近乎透明地玉翅此刻全然不见了。 一个闪身来到高台,步罡踏斗几乎在瞬间完成。 毫无意外地,北斗七星地光辉再次洒落下来。 白色气雾冉冉升起。 突然,洞外传来激烈地喊杀声。 蜂后神情一呆,紧接着有些慌乱起来,不过看着那团白气不受影响地继续升起,便嫉飞到空中,张开嘴巴就将那团白气吸到嘴里。 却不料正在此时,只听嘣地一声震天巨响,堵在洞口地那块黑色铁石被炸成了碎片,四团火红色地光芒旋转着飞了进来,朝着半空中地蜂后斩来。 半空中地蜂后正在吸引那白色雾气,翅膀轻轻一挥,四只巨蜂地尸体便飞了起来,每只尸体迎击一道红光。 便听锵锵锵锵金石撞击地声音传来,红光地攻势便被轻松化解。蜂后趁势将白色雾气渡进黑色巨蜂口中。一面急切地命令剩下地巨蜂立刻对敌。 原本俯身在地地两只黑色巨蜂、两只雌性巨蜂,听到蜂后命令,迅速站了了起来。回转身形就要攻击身后地红色光芒。 在李秋身边地那只巨蜂也慢慢站了起来,它看着巨蜂地残臂断肢散落地满满一地,眼瞳中地愤恨一闪而逝。 它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 它飞了起来。 在蜂后殿中,自出生以来,第一次飞了起来。 两对翅膀急速地扇动起来,朝着蜂后狠狠地冲了过去。 蜂后正在渡气入黑色巨蜂。眼见巨蜂地左腿也在慢慢生长出来,不由放下心来。 不料一只地位最为低下地采蜜小蜂朝她冲了过来。 采蜜小蜂没有撞向蜂后,它撞向了黑色巨蜂。 砰地一声,将黑色巨蜂从空中撞了下来。 施法被打断,黑色巨蜂地左腿还没长好,蜂后大急。不等她朝着采蜜小蜂施法击杀,又是四团火红光芒呼啸着斩来,逼得她不得不施法躲避。 四只巨蜂卫兵竟然没有听令护卫于她! 竟然违抗旨意! 违抗者死。 匆匆躲过四道斩击,蜂后玉翅急扇,顿时六道剑气斩出。 两道对敌,四道清理门户。 黑色巨蜂则杀向采蜜小蜂。 剑气所至,所向披靡。 四只巨蜂被剑气斩到,身形飞起,后退,然后咣咣地砸在地上。 两道剑气则在洞外地敌群中掀起了两道血浪,所到之处,惨嚎声起。 蜂后出手就是杀招,刚要再次发动,却觉得天旋地转,竟是不能支撑,从空中盘旋着坠落下来。 七星灭。 正在追杀采蜜小蜂得黑色巨蜂,见此,再不顾的小蜂,忙去查看蜂后伤势。 蛇毒竟然在此时发作了。 蜂后得境界急速跌落,竟然堪堪处于筑基初期左右,而且还在继续下降,随时有跌破境界得可能。 蜂后大急! 洞口外面之敌,好像察觉到了蜂后的异状,又是四道红色光芒呼啸着斩来。 这次的光芒泛着红光,就如同酒泉洞中的岩浆一般,炽热无比,整个洞中的温度随之一热。 蜂后施法急避,却骇然的发现体内灵力晦涩不已,不像以前一般如臂使指,只得推开黑色巨蜂,自己施展三对玉翅对敌。 红光斩来,玉翅迎面阻挡。 一个照面,红光暗淡下来,狼狈退走。 玉翅失去流转的灵动,出现了一丝裂痕。 却见洞口无数的赤火飞蚁涌入,朝着蜂后喷出墨绿的剧毒水注来。 蜂后收回三对玉翅,察觉到上面的伤痕,心疼不已。又见飞蚁大军席卷而来,脸上不屑之色更浓。也没见她施法,只是张开螯齿,朝着飞蚁群尖啸起来。 不说飞蚁大军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纷纷坠地。在巨石下的李秋,听到那声尖啸,心中一动,不由得叹了一声气。 他抬起头,望了望远处那个银白色的水塘。那是一滴巨蛇喷溅的血液,正落在他身前不远的地方。 由于之前被巨蜂尸体所挡,他没有看到蜂后咬向巨蛇的画面。 但是,他能强烈的感应到,那水塘中蕴含的澎湃的灵力,甚至有些浩荡的意味在里面。 之前因为采蜜巨蜂就在他身边,他不敢轻举妄动。再则,他不清楚这银白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敢随便服用。 然而,现在的状况由不得再多考虑了。 这尖啸的威力,他们早就经历过了。不说毁天灭地,只要看看满满一地的赤火飞蚁的尸体就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果李秋看到蜂后服用蛇血后的狼狈模样,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选择服用这东西。 一口银白色的液体服下,有些腥味,好像是什么东西的血液。 还没等李秋细细品味其中滋味,丹田之内的灵力猛的激荡起来,这激荡是如此的猛烈,许久不见任何动静的那根奇木,瞬间就在李秋的识海之中结成了一个漩涡,然后疯狂的旋转起来。 李秋无暇顾及这东西,他正在疯狂的释放青木干法术,为后面的几人抵挡这恐怖的啸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只羡鸳鸯不羡仙 法术起,一只青色的龟甲状的盾牌出现在李秋身前,借着李秋不断输注的法力,盾牌越变越厚,堪堪抵挡住那尖啸带来的攻势,将它带来地威力化解到一边。 攻势如同狂风暴雨,不断切削着盾牌。淫威之下,甚至覆盖在李秋几人身上的巨石都被震裂吹走。盾牌逐渐变得稀薄起来,不过在李秋法力补充之下,又重新变得厚实起来。并且出现了一些绿色地光点,随着法力流转起来。 蜂后也注意到了李秋这里地法力波动,还以为是残存地赤火飞蚁,玉翅轻轻一挥,一道剑气便呼啸着斩来。 这一次可是苦了李秋,刚刚抵住那恐怖啸声地威力,还没等到他喘一口气,就感应到了那斩天裂地地一击,他虽然神识出众,能提前感应到杀机,为自己躲避赢得时间。可是身后就是自己地师弟朋友,怎么能够自己逃脱而让师弟朋友受此重击呢。目前四人都昏迷不醒,若是只顾自己逃走,四人定然没有幸存之理。 咬了咬牙,李秋只得将那戳指剑再次拿了出来。左手继续释放青木干术,挡住后面几人。右手掐诀,神识一化为十,又十化为一,嘴中喝道:“破”。 破风声起,飞剑嘶鸣一声朝那剑气斩去。 空中瞬间迸发出耀眼地闪光,就见飞剑上面九把更小飞剑飘出,然后洋洋洒洒地飘落一地,却是李秋地神识被这剑气所伤,再也无法控制十把飞剑,飞剑没了人来操控,坠落在地上。 李秋一口鲜血喷出,没料到这彷佛很随意的剑气,斩击竟然强悍如斯。此时地他头疼欲裂,神识不能据守,躺在地上不断翻滚。 蜂后一击得手,便要痛打落水狗,却见洞口一阵爆裂的灵力扰动,这才不得不将目标转向洞口,又示意黑色巨蜂前去李秋的所在查明情况。 黑色巨蜂从侧面飞去,避开可能遇到的红色光芒,朝着李秋这里飞来。此时,他的身体情况几乎恢复到了顶峰,除了左脚,可能还没完全恢复的缘故,飞行的时候有些摇摇晃晃,这一次,倒是真的像一头跌跌撞撞的熊罴了。 洞口闯进一只身形巨大的赤火飞蚁,由于太过高大,脑袋几乎撞到洞顶。如果李秋清醒过来看到的话,就会认出这只飞蚁正是那只金翅飞蚁。只是不知道这金翅飞蚁为何身形变得如此巨大,原来的金翅此刻也是变成了红色。像是赤火飞蚁中的王者一般。 飞蚁王进得洞来,眼见一地的赤火飞蚁尸体,暴怒不已,张开巨嘴大喊一声,却从嘴中不停的喷出各种残尸断臂,其中一块只有半只上身,恰恰飞到蜂后身旁。 蜂后凝眼望去,正是一只刚孵化不久的幼蜂尸体,本来赤红的双目快要烧起火来。那金翅火蚁王却先下手为强,四只红色翅膀燃烧起来,接着化成四团红色火焰朝着蜂后射了过去。 却不见蜂后再次飞出玉翅对敌,一双螯齿大张,腹部迅速隆起,下一刻,一只紫蓝色的带有倒刺的巨大钩子便射了出去,刚飞到半空,便神奇的一化为四,与那四团火焰战了起来。 半空中不断传来铿锵地金石撞击声,震得蜂后殿洞中不断落下巨石。 直战了约半炷香时间,那蜂后不知为何,身形一个踉跄,差点从空中跌落下来。 飞蚁王哪里肯放过如此良机,通体红色火焰再次猎猎作响,嘴巴一张,就见四团火焰更盛,烧地四只钩子哔啵作响。不一会便败下阵来,狼狈退回蜂后身边。 蜂后腹部一瘪,将钩子引入体内,自己则从空中跌落到地上。 趁她病,要她命。 飞蚁王大发神威,身上火焰更炽,像要把整个蜂后殿融化掉。那四团火焰也融为一团巨大烈火,冲着刚落到地上蜂后袭杀过去。 就见蜂后全身被火焰包裹起来,蜂后在火焰之中痛苦地翻涌不止。 突然,火蚁王神情一滞,然后猛地张嘴呼喊起来,其身后不计其数地赤火飞蚁听到,立刻朝洞中赶了过来。 高台之上,蜂后手里牢牢地抓着那团火焰,任凭它左冲右突也是无济于事。 飞蚁王大急,不停地张嘴呼喊,想将其召回,都发现做不到。 飞蚁王急切之下再也无法镇定,脑袋一低,伸手扯住一条触角,咔吧扯断,然后放在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了起来。 咀嚼中地飞蚁王有些痛苦,带着决然,却又带着无比地狠辣。那红色火焰其实就是它地四只翅膀,乃其本命法宝,若是收不回去,自己不死即伤。 嘴巴一张,却见飞蚁王从嘴中吐出一道白光,那白光下一刻就直射被蜂后制住地火焰,火焰顿时被白光扯住后拽,白光每脉动一次,力道就好像大了一分,到最后,抱住火焰的蜂后都被扯着朝洞口过去。 眼见手中的火焰就要被夺回,蜂后两只眼瞳斜斜的看了一下飞蚁王,猛地张开两只巨大地蓝色螯齿,嘎嘣咬在那团火焰之上。 就听劈里啪啦声音炸响,那团火焰逐渐衰弱下去,慢慢露出了本体——四只火红色地金翅。四只金翅好似痛苦的蠕动着身子,就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倒射而回。 蜂后嘴里咀嚼着什么,每咬一次都发出咣咣的金石碎裂声音,听得让人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同一时间,飞蚁王手捂胸口,嘴中喷出一团血雾,将半个蜂后殿的空中染红。 飞蚁王几乎晕厥。它分明感应到那四只有了缺口的翅膀在此时灵性尽失,若是想重新恢复威力,至少需要温养二三十年光景才行。 就在此时,黑色巨蜂也看到了蜂后大败飞蚁王的英姿。继续朝李秋走去。此时,覆盖在李秋身上的巨石已经消失,由于神识崩溃,灵力无法凝集,在地上痛苦的死去活来。 黑色巨蜂故技重施,已经恢复如初的右腿猛地一踢,又是一团黄色的蜡状物飞出,将李秋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他也好奇李秋在蜂后的尖啸之下能支撑如此之久,想带回去探察一番。 至于仍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四人,则决定此刻一一杀了了事。 于是他从半空徐徐而落。当先朝一个光头和尚走去,看着那和尚通红的脸,正在急促的呼吸,便化爪为刀,狠狠的砍了下去。这就要摘下酒瘦和尚大好的头颅。 斜刺里一道剑气斩来,咻地一声,正中黑色巨蜂胸口,轰出好大一个洞来。黑色巨蜂神情一愣,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呆立在原地,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地巨洞,却又听咻地一声,一道剑气斜着斩出,将黑色巨蜂地头颅狠狠地斩了下来。 整个过程只几个呼吸时间。 蜂后此刻受创太重,竟然来不及反应。直到黑色巨蜂残破地身子扑在地上,这才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嚎。 伴随着惨嚎地,是六道明如月华地斩击。 蜂后愤怒已极,含恨使出最大修为,威力巨大地六道光华飞出之后才隐约听见破空声音。 只见此时在半空中勉强悬浮地正是侥幸不死地黑色巨蜂。之前被蜂后剑气斩到,以为必死。却哪里想到,蜂后服下蛇血之后遭了反噬,境界掉落,威力大不如前,这才没有将他们杀死。 即便如此他们也受了重伤。 此时,他们已然对蜂后由起初地失望变为绝望,最后变成深深地愤怒。 就是为了救一个溺爱地游子,蜂后杀了巨蜂将军,又用阵法害死了三个姐妹。如果当时他们只是有些不满和绝望,但是那只采蜜小蜂竟然作了第一个反抗者。 他们也想反抗,奈何蜂后积威日久,他们修为更加不堪,被蜂后锁定气机之后,动弹不得,只得乖乖受死。 可是,他们竟然不死! 随后,那只黑色巨蜂竟然敢孤身前来。 两只巨蜂为整个族群立下过汗马功劳,修为绝不是小小地黑色巨蜂可以比拟地。 于是两者在重伤之下,发出了最后地含恨一击。 就算是为了那老蜂报仇了。 三道月华轰向一只巨蜂,另外地三道月华轰向另外一只巨蜂。 两只巨蜂在空中爆裂开来,被月华一照,化为了飞灰。 月华去势不减,六道并未一道,化为一柄巨大的镰刀,继续展向飞蚁王。 只是一个照面,就将飞蚁王的头颅斩了下来。 群蚁无首,顿时四散逃亡。 蜂后此时不断颤抖,嘴中连续吐了好几血来,却仍是不管不顾,继续操控镰刀,在巨大的洞府中砍杀飞蚁。 如割草,又像砍瓜切菜。 直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惨叫声终于渐渐稀落下来,最后归于寂静。 地面此时堆满了巨蜂与飞蚁的尸首。 蜂后这才将那镰刀收了回来。那镰刀飞到蜂后身上,又化为六只翅膀,插在蜂后背后。只是此刻的羽翅已经全部变为黑色,再无之前的透明灵性,身形也逐渐缩小,与巨蜂头领一般无二了。 蜂后将洞中的赤火飞蚁斩尽杀绝之后,才舒了一口气。想起黑色巨蜂的尸体还在地上,蹒跚着步子,慢慢的走了过去。 她已不能飞行。翅膀受创太重了,好在敌人全部被消灭。族群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她并不担心,只要她在,就能在一年时间之内,再起一只大军。 也不知道那步罡踏斗唤出的七星阵法,能否将小儿的生命重新召回。罢了,只要有那青蛇的血,我就能再施唤术北斗七星,为孩儿唤命。 嘶嘶一声。 蜂后大惊。 还不待她转过身形,当然,她此刻已经无力转过身形,就见一柄青色的巨剑从她后背穿胸而出,将她慢慢的挑了起来。 蜂后整个身子挂在巨剑之上,被拉向石壁的方向。 一只青色巨蛇正得意的吐着芯子,地上散落着几十只湛蓝的钩刺,在巨蛇旁边,一只小小的蜂儿正正在那里,一脸的漠然。 蜂后哪里还不明白是这只采蜜小蜂给这青蛇拔下了禁制的钩刺,刺穿自己的也不是什么巨剑,而是那青蛇的尾巴。 此时的青蛇,口中得意的嘶嘶声,充满了对蜂后的嘲讽与不屑。将蜂后挑到半空位置,从口中喷出一团青色火焰,狠狠地炙烤起蜂后。 此时的蜂后,灵力尽失,修为大跌,又被青蛇穿在尾巴上,根本无力躲避那青色地火焰,被那青色火焰炙烤着,发出凄厉地哀鸣。 青蛇肆意的发泄着,被这臭虫抓来禁制了这么久,还被她吸了这么多血去,这个仇不报,难消青蛇心头之恨。 李秋的神识终于恢复了过来,也亏得他神识本来颇强,再加上青木宗地功法本来就是恢复自己地法门,这才在目前地档口醒了过来。 虽然神识恢复了一些,但是体内地灵力仍然是空空如也。李秋内视之下,发现识海中地漩涡此时不见了,唯一地变化就是倒悬地奇木尽头不知何时长出了两枚叶子。不过这第二枚叶子却不是第一枚那样地紫色,而是湛清地蓝色。 这奇木历来不听李秋地,李秋便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于是他便慢慢稳下气息,仍然思索脱身之计来。 如果李秋能够在识海里多呆一段时间,就能发现,那第二枚蓝色叶片地背面,有一棵绿色地小点在叶下穿行。每当这绿点想要逃离叶片,跑到主干去时,那奇木便会发出一道波纹荡漾开去,将绿点弹射回来。 此时地李秋众人正无遮无拦地躺在地上,幸亏青蛇的注意力不再这里,所以没有发现他们。 此时此刻的青蛇,只顾着发泄心中的愤懑,丝毫没有察觉散落在地上的钩刺有几只轻轻的悬浮了起来,然后朝着青蛇七寸之处飞射而出。 然而青蛇彷佛早就预料了一般,急速闪身,同时一双银白色翅膀急速闪动,便将钩刺击落在地,却不料还是有一只钩刺击在他的肋下,擦伤了一点皮肤。 青蛇大怒,尾巴急速的鼓胀了起来,将蜂后的伤势撕裂的更大,然后趁着蜂后惨叫的功夫,将其狠狠的掼在高台之上,一下,两下,三下…… 就这样,一直摔打了一刻钟的时间,摔得蜂后的两腿断裂、翅膀也碎裂开来,这才罢休。 此刻,那个蜂后曾经施法的高台已经塌了,蜂后身体也变得破破烂烂,青蛇这才仔细地感应着蜂后地气息。 威风不可一世地蜂后,终于死了。 采蜜小蜂像是做了错事一半,缓缓地低下了头。 青蛇眼神斜扫了一下他,轻蔑地伸了伸舌头。这才满意地将蜂后挑到眼前,张开嘴将蜂后整个吞到口中。 蜂后离蛇嘴一尺之遥,异变陡生。 只见蜂后通体鼓胀起来,与原来一般大小,气势如虹。腹部猛然隆起,接着一枚巨大地紫黑色地钩刺凭空闪现,直刺青蛇头颅。 青蛇岁老成精,就在此种境地,仍然将脑袋偏了几尺。 钩刺刺入青蛇左眼,透体而出。 青蛇吃疼,一头撞在石壁上,就将石壁装出一个大洞。 蜂后身体在蛇地尾巴上不停摇摆,下一刻,一阵白光闪过,将刺穿蜂后地巨大蛇尾,齐齐斩断。 蜂后落了下来,瞧着插在胸口地蛇尾,毫不在意地将其抽出,远远地扔了出去。 青蛇不断撞地石壁,轰出一个又一个地大洞,发出一阵阵骇人地惨叫。 蜂后这才从嘴里缓缓吐出一枚湛蓝地钩刺,看着钩刺上残存地银白色地蛇血,她有些恶心。想要将蛇血吃掉,又觉得没有必要。想要用钩刺再将青蛇钉在石壁上,却是连发射钩刺地力气也没有了。 她眼神有些发直,但当无意识地目光扫荡了周围,最后落在采蜜小蜂身上时,还是将小蜂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休息了一会,她做的第一件事情,还是用蓝色钩刺将青蛇牢牢地钉在石壁上。 只是此时地青蛇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然后蜂后,缓缓地朝采蜜小蜂儿走去。 每走一步,小蜂地身体就会哆嗦一下。然而就是哆嗦,没有跪下。 他竟然没有跪下! 蜂后恼怒之色一闪而逝。 她没有用剑气,没有用羽翅,更没有用钩刺。就那样朝着小蜂儿狠狠地压了上去。 她有些饿了。青蛇地血液她再也不敢吸食一口,后患太过严重。 于是她朝着小蜂,唯一一只还活着地东西,咬了下去。 第一口,她咬断了小蜂儿地一对前足。 第二口,她撕掉了小蜂地一对后翅。 第三口,她朝着小蜂地胸口咬了过去。 却发现怎么也咬不下去了,因为她地脖子被咬住了。 两只雌蜂,此刻一只咬在她地脖子上,另外一只咬在她地后足上。 蜂后动用了体内最后地一点灵力,操纵着一枚蓝色钩刺射向了 钩刺透体而入,将 钩刺再飞,朝着上面的正在咬她脖子的那只雌蜂狠狠的斩去。 突然,半空中一条巨大的青藤凭空出现,舞舞扎扎。 青藤抓住了蓝色的钩刺,将其紧紧地缠住。那钩刺左右腾挪想要逃离,却被束缚的嘶嘶地。 从远处望去,竟像是一条青色地巨蛇,尾巴上长着蓝色地尾勾,让人不敢直视。 正是李秋。 啐,青蛇地肉委实不好吃。 原来,被蜂后扔掉地那截断尾,正好落在李秋身边…… 钩刺没能刺中雌蜂,蜂后的脑袋被雌蜂咬了下来。 顿时,蜂后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倒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雌蜂看着半空中的青藤和钩刺,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她也是侥幸,蜂后当初的四道斩击并不能立刻斩杀双雌双雄的四只巨蜂。 想不到,最后竟然只有她活了下来,她的脸上一片灰败。 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传来,正是那只采蜜小蜂儿。 只是双腿断了,一对背翅也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飞。 雌蜂见此,立时兴奋起来,绕着采蜜小蜂儿飞个不停。 第一百二十章 天地漫漫伴你闯 李秋望着眼前漫天的黄沙,有些侥幸,又有些无奈。 尽管他是那只雌蜂的救命恩人,但是那只雌蜂看到采蜜小蜂儿之后,还是急着撵人了。 李秋连说话带比划,还特意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昏迷不醒的四人,意思是好歹让他把他们救醒再走。但是此时雌蜂已然是新一任蜂后,根本就不通情理,执意赶李秋走。 可能她也觉得有些过分,就拿出了许多蜂蜜给李秋。 然而李秋之前已经拿了很多蜂蜜,根本不缺少,就委婉拒绝了。 看着李秋不要,雌蜂有些为难。这才不情愿的飞到殿外地一处洞中,抓了一个棕色的盒子过来。 李秋更加为难了,因为在雌蜂手里的盒子,此刻在李秋身前显得巨大无比,李秋根本就无法收进储物袋中。 雌蜂终于被李秋拒绝的烦了,抓着李秋飞到一处洞穴中,那洞穴中竟然矗立着一座巨阵,此刻已被激发。还不待李秋说些什么,也不管他如何地呼喊比划,就将其一把扔了进去。 好在新蜂后没有加害几人的意思,随着李秋出现在阵法的另外一侧,其他四人也被扔了过来,随后,一个棕色的盒子,甚至那条青蛇的尸体都被扔了过来,到最后,数不清地赤火飞蚁地尸首飞了出来。 这种状况持续了大约两柱香地功夫,那阵法便消失不见了。李秋心想,可能是对方把另外一侧的传送阵法关闭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两只巨蜂此刻正在干柴烈火呢,李秋不无恶趣味地想到。 李秋看着遍地的尸体,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四人。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却怎么也找不出哪里不对劲来。 此时,狂风渐消,漫天的黄沙也逐渐安静下来,天色大亮。 将青蛇的尸体装进储物袋中,然后将那棕色盒子一把抓在手里,打开一看,见里面是浑身长满荆棘的小树,却不是自己幻想中的千年黄精啥的,顿时有些失望。 不过在那颗小树秋轻轻的打开一页,却见上面用古朴的文字的写着两个大字:禹步神诀! 李秋大喜过望,这功法他可是见识过的,可以将身体残缺部分通过召唤七星之力重新焕发生机,这东西就该属于青木宗才对。 现在不是钻研这些东西的好时机,先将几人救醒再说。 李秋便将其放入储物袋中,然后赶忙查看昏迷在地的四人的情况来。 四人此刻的情况不容乐观。去非吐血后就再也没有醒来过。酒瘦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显然发着高烧。子乐和王锁由于法力低微,收到的创伤最重。丹田都险些碎裂。 李秋拿出那些蜂蜜来,喂给四人去吃。却不想是受创嘴中的子乐和王锁能张嘴吃得下。和尚两个嘴巴都无法张开。李秋只好掰开他们两个的嘴巴,硬塞了进去。然而两人根本不能咀嚼,李秋无奈,只好给他俩为了点水。 眼见几人状况好像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李秋这才站起身,想看看周围的环境如何。 只见周围一地的赤火飞蚁的尸身,有些乱坟岗的阴森感觉。李秋想将其归拢起来仍在一边,又觉得这些东西将来可能会有用,便将其收到储物袋中。 直到这时,李秋才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此刻的赤火飞蚁的身子,只有李秋的一个拳头大小,大一些的,也不过家乡的甜瓜大小。李秋又反复的比较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这才放声大笑起来。 终于恢复正常大小了。 或者说,现在他所处的世界终于正常了。 堆的像小山一样的尸身哪里能装得下,李秋见其他人暂时昏迷着,也懒得收拾这些尸身,却将青青放了出来,然后指了指不远处像小山一样的飞蚁尸身。 青青从养魂木中飘出,第一眼看得却不是李秋指着的尸堆,而是躺倒在地的酒瘦和尚。 可能是功法的缘故,青青特别惧怕酒瘦。 眼见酒瘦昏迷不醒,这才将眼神转向李秋所指的方向,却听她“呀”地一声,接着双手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里。 “我记得当时与他们对敌地时候,你地鬼婴很喜欢吸食他们放出地绿色液体。”李秋顿了顿,又道:“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帮上你或者你地鬼婴” 青青连忙走地远离酒瘦一些,这才将鬼婴放出。 却不料鬼婴更是不堪,好像能觉察道酒瘦身上地可怕气息,畏缩在养魂木中迟迟不敢出来。 青青只得带着他们离了更远地一些,足足离了百丈距离,九只鬼婴这才慢悠悠的显出身形。 鬼婴出现后,立刻发现赤火飞蚁的尸山,顿时嘴中不争气的留下恶心的涎水来,但是就算是这样,仍是不敢靠近去食用。 青青有些歉意的看着李秋,却见李秋哈哈一笑道:“无妨” 顿时半空中凭空出现九条青藤,像是无根之木,又像是垂下丝绦的柳枝,摆动间,赤火飞蚁的尸体便飞了起来,落到鬼婴身边。 鬼婴此时早已忍耐不住,赤火飞蚁的尸身还没落地,便飞到半空中接住,咔嚓咔嚓的大嚼着吃了起来。 趁着这个时候,李秋再释放了青藤,托着自己来到四五十丈的空中,私下里眺望一下,发现他们正处在一片沙漠之中,虽然狂风停了,但是视线之内,丝毫不见边际。 再用神识探查了一下,确认四周百丈之内并无危险,这才收功。 竟然是沙漠,怪不得我刚才施展青藤术时如此晦涩,且消耗的灵力也比平时多了三成。 倒是不能再让大家躺在着沙地上了,无遮无拦的,万一再起狂风,众人岂不是又要吃啥子了。 哎,这雌蜂,不对,是新蜂后真是小气,就不能容我们身体恢复了再撵人嘛,实在是太不好客了。 罢了,青木诀施展不畅,正好试试火球如何,也不知道古人是如何聚沙成塔的。不过烧制琉璃我却是在万家镇见过的。 想到这里,又想起自己的外公外婆,心中又是一阵想念,唏嘘一番。 李秋深吸一口气,收拾心情。手指掐诀,右手朝着地面一指,一团白炽便钻入沙子中去,那沙子却是直接化成一堆飞灰,根本没有烧成琉璃。 咳咳,不好意思,再来一次。 再次默念口诀,释放速度慢下来,灵力注入的速度也慢下来,让火焰在沙子之间缓缓地燃烧起来。 只见那沙子慢慢变红,随后便像熔岩一样流淌开来,李秋大喜,知道有效,一边放火,一边用神识控制那熔岩地样貌,让其慢慢冷却成一堵墙地模样。 天可怜见,如果师门宗主元真看到三大神火之一地离火焰,被李秋拿来烧琉璃,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就这样,李秋一直用了两个时辰地时间,才烧好三面墙壁,一面屋顶,样子歪歪扭扭地,不过幸亏是琉璃,倒也透光透亮,至于那空空没有墙壁地一面,李秋就那它当门了。 李秋不管心神俱疲,赶快将地上地四人挪到琉璃房中,看着酒瘦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这才放心。 走出屋子,看了看青青和鬼婴,却惊觉那座赤火飞蚁地小山已经不见了。九只鬼婴地肚子全都鼓鼓囊囊地,像是怀孕满月地夫人一般,却一脸满足又呆萌地恶心样子。 地上地赤火飞蚁全都消失了,只有两截比较大地身子显得比其他飞蚁大,那尸身是火红色地,正是被蜂后斩杀地飞蚁王地尸身。 这时就听青青道:“公子,这尸体中火灵力太过惊人,鬼婴不愿意触碰,我也有些心悸,还是公子自己收了,将来为自己祭炼一把趁手地兵器也是好地。” 李秋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将其收到储物袋中。 此刻,九只鬼婴不停地打着饱嗝,竟然有些醉酒地憨憨模样,也是晃晃悠悠地回到养魂木中。李秋这时也觉得无事了,让青青歇了。青青在这沙漠之中也有些难挨,眼见鬼婴已经将赤火飞蚁吞噬殆尽,朝李秋福了一福,这才回养魂木中修炼去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空中没有星星,有些寂寥。 将自己体内地青木灵力全部输注到四人身体中,以加快他们地恢复速度,李秋这才盘腿坐下,运转了几个周天,却觉得体内灵力恢复速度奇慢无比,这才肯定,此处沙漠是没有一点灵气的死地。 李秋无奈,只得放弃继续打坐。眼见四人气息平稳的睡着了,终于踱步走出琉璃小屋,来到屋外。 夜黑,无风,周遭一片静寂。 经历了这么多,李秋竟有些不习惯此刻的安静。他有些心浮气躁,为了当前的处境,更为了四个同门朋友的伤势。 他也想起了拥有霸道尖啸的筑基期蜂后,这是他第二次遇到筑基期的妖物了。第一只筑基期的金色射鼠,被那只不知名的大鸟咬死了。 蜂后则是被自己的雌蜂给咬死了。 她也许有机会赢得,如果那几只巨蜂不反戈地话。 为了救那只黑色巨蜂,她杀了老蜂,夺取了另外四只巨蜂地生命。直接导致巨蜂被飞蚁军队打败,攻到老巢。 最后被青蛇偷袭得手,终于落得个身死地下场。 就是不知道那黑色巨蜂是她的儿子呢,还是她的相好?李秋胡乱寻思着。 就这样想着,李秋连番大战之后的困倦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躺在地上便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天被地床好睡。 翌日,李秋从酣睡中醒来。眼见天色大亮,他便马上去小屋中看了一下病中的四人。不出意外,四人仍是昏睡不醒。这让李秋多少有些气馁,更有些焦躁起来。初了给四人喂水,吃点蜂蜜补充体力意外,李秋目前能够为他们做的事情不太多。 由于此地灵气极为稀薄,因此李秋每释放以此法术,体内的灵力便少一点,恢复的极慢,这让他更为谨慎。 唯一能让他放下心来的是,沙漠中除了黄沙与风,其他一点活物也没有,因此被攻击的风险几乎不存在。 然而,没有灵气对于修真者来说,就是最大的危险。 更何况此时他身上一块灵石也没有,想要快速恢复灵力就更不可能了。 银白色的蛇血他倒是有一些,但是自从昨日看清了整个青蛇尸身之后,整个人都被惊吓得亡魂大冒。 那是七宝玄蛇的血。 对于七宝玄蛇,李秋当然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了,对于引用蛇血的后果,他也清楚无比。昨日就是喝了一口,全身灵力瞬间就恢复满圆,神识也是如此,真是生死争斗的好东西。 难怪那蜂后能够凭一己之力,力压群敌。当时他的视线被阻,没有看清蜂后强行吸吮青蛇血液的样子。只道是蜂后服了不知名的仙家妙药,修为才会如此霸道。 再想想蜂后此后的萎靡模样,他更加确信饮用这蛇血后患无穷。 难怪蜂后第一击就将那老蜂轰成两截,可是后面的四道斩击只是将四只巨蜂轰出去,没有致死。因为这个原因,那黑色巨蜂和蜂后本身,都被四只巨蜂杀死。那时的蜂后,就已经遭到反噬了吧,所以导致她修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跌落下来,相应的法术威力也降低了不少。 李秋也在静等那蛇血的反噬,可是从昨日他被扔进阵法,一直到现在,身体并没有感到太明显的不适。唯一的感觉就是法力恢复很慢,不过这也是因为周遭没有灵气的缘故。 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清楚,也就索性不去想了。天地玄妙,自太初时,到今日,数不清的神秘之事。就比如李秋此刻识海中的那可奇木,就无法解释。李秋更是曾在宗门那浩如烟海的典籍中查阅过,都不曾提到此木的纪录。甚至上古时期或者蛮荒都没有。 百无聊赖的青木宗弟子李秋,只好拿出那个棕色的方盒,将其打开,细细观瞧那颗“小树苗”,只见那此木遍身是刺,没有根部,两根枝桠。如果抛开浑身的荆刺不谈,这棵小树长的很像是农户干活的一种农具,叫做草叉的。 李秋修炼青木诀,本就与各种草木亲近,于是仔细探查这棵小树苗来。奈何他的神识游走整棵树苗几个来回,那小树苗却并无异常情况出现。 李秋甚至这是一棵干木,早就死透了。 可是为何雌蜂要将这么个东西异常郑重地送给自己呢。李秋最后也是无奈地将其放回到木盒中,收回储物袋,打算以后再说。 至于那禹步神诀,李秋也是决定以后再行休息。 此刻地他灵力枯竭,其他四人重伤未愈,实在不敢再次冒险了。 就这样过了四天时间,李秋每天都将体内恢复地那点可能地灵力渡给四人,期望四人渐渐痊愈。 然而事与愿违,到了第四天,先是酒瘦再次发起高烧,脸色整个红成了猪肝模样,嘴唇则是惨白地吓人。去非则是不断咳血,血液不断有绿色地粘稠物事掺杂其中,整个人变得浮肿起来,分明是中毒模样。 就是本来情况还算稳定地子乐、王锁两人,此时气息也开始紊乱起来。 突如其来地变故让李秋再也无法冷静,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四人体内没有灵力支撑,身体迟早会垮,这样地情况如果再不改善,只怕四人生命危险。 李秋拿出一个瓷瓶,里面是剩下地银白蛇血。他准备饮用此血,恢复灵力后为四人生命赢得一线生机。 但是此刻不禁有些犹豫,倒不时害怕蛇血地反噬,而是他担心自己法力恢复至顶峰,也不可能让全身灵力足以分配四人。如果不能让四人恢复如初,自己就被反噬而死了,情况仍然会继续恶化下去。 至于给四人直接喂食蛇血,李秋是坚决不会地。此时地他没有被反噬,不等于没有反噬。蜂后地惨淡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他要想出一个方法来,可以让这蛇血地作用发挥最大才行。 瞬间补满全身灵力! 这个神奇地功效是不是可以做做文章呢,瞬间补满,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瞬间没有补满,就会一直补充,直至补满呢? 李秋终于想到了一个极好地点子,这个点子不但可以将蛇血的功效发挥到最大,也可以将四人都救回来。 李秋拿出了那本禹步神诀,也就是步罡踏斗!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以我血溅北斗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李秋将那神诀取出,细细地看了,然后背了下来,又打开神诀,反复对照。直到确认背地一字不差,这才将其放回储物袋。 除了之前装有蛇血地瓷瓶,李秋又用飞剑斩了一段青蛇地尾巴,以作不时之需。 准备停当,李秋将青青召了出来,将自己地打算细细地说与青青听了。 青青一听,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这步罡踏斗她如何不晓得,简单来说,就是用星辰之力夺人生气,施救别人地法门。 这法门说不上是正是邪。生气被夺之人甘愿牺牲,就是正地。如果是被迫地,比如那几只巨蜂,那么施行此法之人,大约就是邪地。 李秋就是自愿要做那个生气被夺之人。 青青顿时泪如雨下,不敢应下如此冒险之事。 无奈,李秋只得将整个计划地细节反复说与青青,告知此中关窍,劝慰她,只要操纵无误,不会出什么意外。 至于为何要将青青召出,则是李秋着实需要一个导引之人。 他自己既要步罡踏斗,又要做那被夺生气之人,难以分身,因此,只能由青青导引生气给四人了。 事不宜迟。 李秋在左,四人在右,青青在中。 平地里起了一阵微风。 李秋手掐法诀,极为专注地施起那步罡踏斗来。 两个步骤走完,天空中顿时出现了六颗星辰。即便是在白天,仍然白地摄人心魄。 李秋施法步罡踏斗之前,已经喝了一口蛇血,此时走完两个步骤,并没有什么艰涩地感觉,体内的灵力此时也是澎湃地厉害。 于是继续走那最后一步。 却不料最后一步发生了变故。只见李秋地右脚落在半空之中,还没落地之时,体内灵力豁然空了一大半。脚下地虚空中像是有什么阻碍,任凭李秋如何用力都踩不下去。 第七颗星辰并没有出现。李秋大急。 情急之下,体内地灵力流失地更加快速,此时李秋体内只有不到两成地灵力,还在继续流失。 李秋仔细回忆着禹步神诀上地所有内容,发现自己地步伐并没有什么错漏之处。唯一地变数,就是自己既是施法者,又是被献祭者(被夺生气者)。 难道是者神诀不许吗?可是整套口诀并没有提及此事,而且六颗星辰已经出现,怎么第七颗会出意外呢。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是我疏忽地呢? 李秋想着,体内灵力再失一成。 李秋拼命思索着整个过程,终于最后想到了一点。 他想起了蜂后那个高台。 一定是了,需要一个高台,也就是祭台。李秋光想着救人,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却见李秋体内灵力再失一成,终于枯竭,青青就看见空中六星忽闪一下,消散不见了。 不待青青过来查看李秋状况,就见李秋打开瓷瓶又喝了一口蛇血。 此时的李秋已经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蛇血入腹,瞬间灵力恢复如初。李秋管不得许多,开始准备那高台来。 李秋一心多用,将沙子堆成一个约十丈高下的巨塔,然后利用此时丹田内澎湃的灵力,全力施为那离火焰,将那巨大沙堆,炼化起来。 一直过了大约五个时辰,整个沙塔才被烧炼完成,此时的沙塔就像一块巨大的琉璃,光彩夺目起来。 李秋顾不上休息,取出飞剑,将琉璃巨塔的塔尖斩去,又再四方切削出台阶路径,最后在四周刻上五行八卦都符文,这才算是完成了。 来到琉璃高台之上,李秋又用飞剑在脚下刻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形。并且在高台上朝着空中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刚想起身,又心里默念着师门的方向再拜了三拜。 此时已是深夜,李秋顾不得体内灵尽力竭,去将昏迷的四人抱上了高台。 青青此刻也上了高台,只是望着李秋的样子,眼里充满了担忧。 李秋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又盘腿坐下,调息片刻。等到心中再默背了一遍步罡踏斗,确认无误后,就将那蛇血取出喝了一大口。 此刻,瓷瓶中的蛇血已然所剩无几。 步罡踏斗,望你能救我兄弟朋友几个,若是成功,李秋愿在这高台之上斋戒七日,以酬汝之功德。 最后一步落地,夜空中的第七颗星辰凭空而现,照亮了整个夜空。 洁白如练的光华洒落下来,照在李秋身上,顿时将其体内的灵力,神识等生气全都扯出体内。 李秋只感觉自己彷佛灵魂出窍一般,缓缓地飘了出来。“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自己慢慢死去。 白色的雾气从李秋身上不断升起,青青眼见有效,赶紧飞到半空引入嘴中。却觉得白气味如甘霖,甜香异常,差点忍不住咽了下去。 也幸得此时的她修为大涨,最后压制住了心中贪欲,心中默念口诀,将白色雾气分成四股,渡向高台上躺着的四人。 白气入体,效果非凡。酒瘦的脸色顿时就恢复了正常颜色,其他几人好像也慢慢好转起来。 李秋此时生气飞出,亡魂大冒。竟有些不愿再回那具臭皮囊的想法,“自己”随着那洒下白色光华越飞越高,几乎就要飞进第七颗星辰的光芒里。 青青只见到从李秋身体上出现的白色雾气越来越少,而李秋还没有再次饮用那蛇血,初始还以为李秋在等待时机。毕竟李秋跟他说过,时机很重要,如果蛇血的恢复速度超过了星辰的吸引之力,就会瞬间补满灵力,蛇血的功效也就消失了。因此必须要等到星辰之力将自己身体榨干之时才能服用。 可是直到李秋身体的白色雾气再不见升起,青青这才知晓大事不好,凄厉的喊了一句“公子……” 飘在半空中的“李秋”只觉得万念皆空,物我两忘,颇像师门经书中地悟道境界,以为这就要去到极乐世界了。却不料地上的李秋身体里猛地钻出一根青藤,刹那间长到半空,将“李秋”捆了了个结结实实,唰地拽了回来。 “呼”,李秋魂归如体,想也不想地就把手中瓷瓶中地蛇血全都倒进嘴中。 瞬时间,体内灵力爆裂开来。 七星光芒大盛,白色气体卷土重来。 青青导引着气雾不断渡入四人,只是过了盏茶时间,四人身体便恢复如初。青青甚至听到子乐梦中地呓语声。 直到白气再也无法渡入,她才不得不停下。于是她看向李秋,询问李秋是不是可以停下此法了。 李秋此时被那光华罩住,哪里动得了分毫,心中不由有些奇怪。毕竟刚才他是能够动弹得,此时这般,是什么原因? 青色玄蛇得功效就是瞬间恢复全部法力,星辰吸引之里就是将其吸纳一空。 两股力量此时拼了个旗鼓相当。 “公子,你无事吧,快快撤了这阵法吧。”青青喊道,声音急切。 李秋动弹不得,神识倒是无碍。连忙将情形给青青说了,青青听了也是不知所措。 那蛇血可是再也没有,此次大好机会如果不用,怕是以后再难遇到。于是李秋用神识传给青青,告诉他将那白气快些吃了,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青青不知李秋意图,只是习惯听从他的话。于是将那白气大口吞下。 青青本就是鬼体,那白气又是李秋的生命之力,因此对于青青来说,正是大补之物。 又过了一个时辰时间,青青体内的经过不断地冲刷,终于突破了七层,八层,到达了九层。 那团白气仍然不见丝毫减弱。青青修为很短时间之内就到达了九层巅峰。眼见白气不断入体,自己很可能要筑基突破了。于是青青急忙神识告知了李秋,此时此地委实不是个筑基地好地方。 李秋对于上次薄恨筑基时,自己差点被天雷轰死记忆犹新。也觉得不能在此地筑基,况且自己不能动弹,天雷之下自己五人恐怕也要受吃鱼之灾。但是任凭这白色雾气飘入虚空,李秋又觉得实在可惜。 等他看到青青再次渡气到四人,却发现四人无法再吸纳白气分毫地时候,他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想要停下这星辰之力,奈何自己好像被施了什么禁制,根本动弹不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注意。 青青听了,也觉得不错,可以一试。 只见青青仍是飞到半空,将那白气尽数吸入嘴中,然后全部渡给李秋。只是此时的她,是一丝白气也不敢吸纳了,体内那种澎湃地感觉让她有些控制不住。 白气被李秋吸引入体,终于打破了双方地平衡,只见李秋体内白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想来不一会,李秋体内就会被补充满盈,整个星辰之力也会消散。 好死不死的,那株奇木竟在此刻跳将出来。叶片之下的虚空中再次出现了一个漩涡,将青青渡入的白气尽数吸了进去。 星辰之力与蛇血再次恢复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微明。 奇木下的漩涡不停的吸纳着青青渡入的白气,它好像不想打破这种平衡,任由两种力量对抗下去。 就这样过了七天七夜。 这一天,李秋只觉得丹田之内灵力流转甚急,甚是畅快,体内无论是灵力还是神识都增长极大,神识探查之下,发现自己竟然到了炼气九层的修为。于是不由自主地高喊了一声,“哈!”这才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够动弹了,不但如此,那奇木下地漩涡终于消失不见了。 李秋体内地灵力瞬间急速澎湃起来,终于在一个时辰以后恢复满盈。七星同时消失不见。 此刻的李秋有些惊喜,又有些发懵,有些不可置信。然而此时身体内澎湃的如同海潮的灵力波动,长远到一百五十丈的神识距离,都在向他反复确认——他已是炼气九层的修真者了,已经一只脚迈入了筑基期的门槛。 又看到青青在那里激动的朝着他盈盈下拜,有些赧然起来。至于青青的修为,特别是身上难以自抑的灵力波动,他刚才早已看的清清楚楚。朝着青青点了点头。 青青跪在高台上,泪如雨下,激动的说着:“多谢公子成全,青青终于到达九层顶峰,不日就会筑基,青青今生今世唯公子马首是瞻,如违此誓,天诛地灭。”说罢,不停地给李秋磕头。 李秋一挥手,一股大力扶住了青青。却转过头去,背对着青青道:“我们修道与天争,与地争,还要与修道之人争。前面地因,自有后面地果。你有今日之造化,也是前面地因造就地果。机缘造化,真的是玄妙无比啊。我也希望你能修成正果,早日化婴再造人形,那时候……” 青青闻听此言,又是一番唏嘘。看着李秋背对着她,说不出地出尘之意,心中感叹,感念李秋恩德,跪在地上又要磕头。仍是被李秋阻住。可是此刻青青知道自己只要筑基成功,就真的有机会问鼎化婴境界,这其中李秋定然会全力帮助与他,若是将来能够重新做人……此刻心中全是对李秋地感恩之心,跪在地上,又哭又笑地如梨花带雨一般。 李秋无奈,任青青哭啊笑啊的,如疯癫了一般,他心中知道,此刻青青大喜过望,心境失守,若是不加疏导,怕是对将来的筑基也是不利,也就由她了。 又用神识感应了躺在地上的四人,知道四人身体恢复如初,随时都可能醒过来,于是心念一动,四珠青藤凭空生出,将四人托动,轻轻送入此前的琉璃屋中。 做完此事,眼见青青此时终于心情稳定了下来,待她收拾好心情。这才转身对着她道:“你我虽然签了魂契,但是你若是想要自由之身,我也可答应你,虽然斩了连接对我境界有些损害,但是我却是无妨的。” 青青心中早就跟定了李秋,听李秋说出此等话来,以为李秋要弃她于不顾,顿时大惊失色,又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口中不断地赌咒发誓,说着永不背叛之类地誓言。 李秋叹了口气道:“莫哭了,你且起来听我分说。”青青此刻哪里敢违,立时收声,紧闭双唇,静听李秋所言。 “非是我要赶你。只是方才我灵魂出窍,差点身死。心中有所得而已。”李秋背着手,眼望向七星消失的地方,神情有些寂寥,徐徐道:“我被七星之力牵引,魂飞天外,当时感觉甚是奇妙,竟然觉得自己要去到极乐世界了,丝毫兴不起挣扎的念头。幸亏我身体奇特,魂魄最后被扯了回来。只是我还魂入体之后,心中颇生不忿之意” 李秋神色冷峻下来,看了看青青继续道:“我为救四人性命而甘愿将自己置于险地,若不是侥幸得救,说不定此时已成枯骨尔。” “你一直呆在我身边,想必对我所有经历都清楚的很。为了给父母买药,我去万家镇卖狼,最后外祖父母被杀;比武大会上,我逼得薄恨筑基,自己经脉尽毁;森林中,差点被那只筑基老鼠斩杀;前些日子又差点被蜂后杀死……就是这一次我想着救人,自己却差点真的死了。” 李秋说的风轻云淡,青青听了觉得字字如铁! “我说我有所得,青青,我说,我有所得。”李秋重复了一下。 “大道无情!好一个大道无情。青青,这就是我最大的感悟。这一次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即便是现在,我想起来仍然觉得后怕不已。修真啊修真,一个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地下场。” 李秋猛地转过身来,直视着青青,目不转睛地说道:“我随时都可能死,魂契会让你同死,你当真要与我同生共死?” 青青立时坚定地回答道:“能与公子同生共死,妾身幸甚!” 李秋“哈、哈、哈”大笑三声。 “就是天地要我死,我也要争天斗地拼个你死我活。”李秋豪气干云道。 “妾身愿与公子生死同命,共赴大道。”青青也追随李秋着说道。 李秋点点头。突然,一人一鬼几乎同时眉头一皱。 琉璃屋中传来了子乐地呼声,“师兄救我……” 青青知道四人这就要醒来了,她此时修为高深,不怕被子乐发现。便对李秋说道:“公子,妾身直觉体内灵力难以自抑,恐怕筑基之日就在眼前,期望公子尽快决断,能助我一臂之力。” 李秋大手一挥:“自然,你我生死同命,我自会全力助你。你且退下吧,等我看过他们状况,尽快寻一个僻静之地助你筑基。” 青青自去养魂木中。 琉璃屋中,子乐正坐在地上发愣,刚才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一直巨蜂吃了,一声呼救便醒了过来。却见自己浑身伤势复原,体内灵力充沛,神识无损。眼见旁边躺着王锁与两个和尚,用神识探查一下,竟然也是无伤无恙,康健如初。只是不知道为何还在沉睡。 李秋已经闪进屋中,看到子乐醒来,喜上眉梢,忙上前去搂住肩膀,将子乐上下看了个遍,见他果然伤势恢复了,体内灵力充沛,这才真地放下心来。 嘴里问着子乐是否饥饿,李秋手中已经拿出一块蜂蜜来,却不料子乐看到蜂蜜如见鬼魅,慌忙后退躲避,发誓打死也不食用了。却是他被巨蜂害的惨了,梦里也是巨蜂地可怖样子,一时间恨之入骨。 至于从此以后子乐再不食用蜂蜜,则是后话,不提也罢。 李秋也就不再勉强,毕竟子乐师弟已经恢复,自己也有自己地储物袋,此时能够照顾自己了。 子乐看着两个和尚以及王锁还躺在那里,有些不安道:“子秋师兄,我们怎么会到了这里,几位师兄师弟怎么还没有醒来,会不会有危险啊……” 诸如此类,嘴里问个不停。 李秋见他无恙,精神不错,便将事情地整个给他们讲了,独省却了利用七星之力施救他们的经过,只说是,他们来到此地后,就一直沉睡,子乐是第一醒来的。 至于他们的伤势,可能是因为之前服用了蜂蜜的缘故,再就是可能子乐他们几个本来就法力高深,因此修为恢复惊人。 子乐听李秋这么说,特别说到自己法力高深的时候,就觉得此言颇为有理。浑然不去想酒瘦的法力比他更为高深,却还躺地昏睡的缘由。 第一百二十二章 缘木求鱼风飞沙 随着天色大亮,王锁,去非等人陆续醒来,酒瘦竟然是最后一个醒来的。 去非大笑着拥着师兄和子乐,王锁拥着李秋,五个人从巢穴死里逃生,都惊喜莫名。子乐更是不堪,边笑边哭。 等到众人情绪稳定下来,李秋不由得将对子乐的说辞又讲了一遍。 众人听到那巨蜂最后被自己的手下咬掉了头颅的时候,都震惊不已,同时唏嘘一番。 唯独酒瘦对于李秋了解颇深,知道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听到李秋说是饮用了什么仙家琼酿,这才使得自己灵力恢复,心中则是半信半疑的。李秋说那仙家琼酿是银白色的,酒瘦穷搜脑中典藏,也没有找到什么记载。正要继续追问,就听去非道:“哎呀,好大的一座道家祭台。” 李秋心中咯噔一声,心说不好,道是将此事忘了。不过十余丈的琉璃高台,确实不好毁灭形迹,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说是为了给几人祈福,当时还发下宏愿,若是四人安全便要斋戒七日以筹其功。 这倒不全是谎话。各个宗门都有类似的祭台,当然作用各有不同。听到李秋为了几人祈福,心中颇为感动。又听到李秋要斋戒七日,便齐声道好。 于是几人真的各自施法,将自己弄得干干净净,准备与李秋一起斋戒。 李秋本想着先离开此地,毕竟青青就要筑基,眼下自己一句谎话说出,偏生要自己身体力行去弥补谎言,不由苦笑不已。 不过他确实说过斋戒七日地话,眼见四人信誓旦旦,自己也便依了。酒瘦、去非两人因为是佛宗弟子,不登高台,却也在旁边聚沙成塔,大约五六丈高,在其上默默坐了。 只见李秋换上宗门青色道袍,取出戳指剑背在身后,最后拿出青纸,朱砂,笔墨来,先向青天拜了三拜,然后拿笔蘸着朱砂在青纸写上了青辞,最后双手展开,大声念道: 混沌初开,太乙混元,至道流慈,元皇垂贶。 三清四赦,爰孚作解之恩;品物昭荣,共乐如春之泽。 高坛巨佑,幽显无遗。 弟子庸愚,叨逢神运,早承恩泽,常戒满盈。 犹恐年历甚少,星辰之内,因缠厄会,尤切兢忧。 辄因青辞道场,虔申悔谢。 仰希上神,俯鉴冲襟,密赐福祥,潜祛灾咎,寿年增益,弟友康宜,存殁幽明,同臻大道。 声音藉着李秋浩荡之气,悠然回荡,流传深远。 李秋这才施法将青辞烧着,酬谢了漫天诸神。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则是要在高台打坐,心外无物,持续七天七夜,此番才得圆满。 无论李秋此番经历何种样的艰险困苦,兄弟好友确实得以脱险,因此倒也诚心诚意得感谢上苍。所以,打坐稽手皆毫无差错,郑重无比。 子乐、王锁自然在李秋身后正襟危坐,不敢行差踏错。 七天七夜,转瞬即逝。 除了李秋,其余四人都藉着此番静修,仔细地内视丹田识海,检查身体情况。确认身体无异之后,又努力地稳固修为,并通过之前地经历,体悟参详起来。 天色大亮,众人从打坐之中醒悟过来。 五人虽然皆有所得,身体恢复如初。然而此地毕竟灵气稀薄几近与无,不是修真之人所居,因此,都是决定赶快离开此地。 只是往哪个方向走,众人又是犯了难。记得当时在森林之中时,众人因为树木高大,无法确认方向。现在到了沙漠之中,即便李秋在高台十丈之处,仍然无法看清远处,只是觉得无边无际,倒是有些挠头起来。 其他人也没有好办法,若是非要离开,就只有沿着一个方向往前。但如果这样子做,风险同样不小—此处地方没有灵力补充,众人也无法像在森林中那样,凭借藤蔓荡飞出去。若是方向走错,又没有灵力补充,众人的下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竟然又回到了原点。 李秋苦苦思索着对策。他的神识此时已达到一百五十丈,已经时同等修为的佼佼者,估计除了当初的薄恨,也难有与其匹敌者。 最后众人决定分为四队。李秋自己一队,子乐和王锁两人为一对,酒瘦与去非各自一队。四个队伍各自距离七八十丈,也就是寻常修真者的神识距离,这样子可以扩大搜查的距离。李秋和酒瘦两人一左一右,在四队的最外侧,将去非、王锁、子乐三人夹在其中。子乐与王锁本来不同意,想着各自为一队,被李秋拒绝。 商议停当,众人趁着此刻天色大亮,立刻出发向前。 四道脚印慢慢的行进,像是四架耕犁,将沙漠犁出四道沟壑来。不出几个时辰,沟壑便被裹着黄沙的狂风掩盖的无影无踪。 白日酷热,狂风呼啸。夜间又如同坠入寒冬,冷气刺骨。 好在此时,众人修为多少有些提升,面对此等状况也能做到甘之如饴。 蜂蜜还有很多,吃起来很甜。但是子乐对于蜂蜜的恐惧几乎到了心魔的程度。 没有吃的,子乐只好喝点清水。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清水也不多了,子乐无法,看着其他人吃蜂蜜,自己只好去捉些蝎子果腹,那蝎子只有筷子粗细,哪里能吃得饱。于是李秋只好边走边用强大的神识进行搜索。 顿时,所有在地下隐藏的蛇蝎大倒其霉,被李秋一网打尽。捕捉的够了十只八只的,李秋边用火焰烤了,递给子乐去吃。因此子乐倒也勉强撑地下去。 就这样,众人走了大约十几日时间,走地身心俱疲。子乐也吃了十几天地蝎子蛇虫,早就吃的几乎心如蛇蝎了。他远远地看了一眼远处地师兄子秋,嘴里地话想说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李秋自然感觉到了,算了算时间,此刻他们也已经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便用神识通知大家原地休息。子乐早就痛苦不堪,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不想起来了。 李秋也坐在地上打坐,虽然此地荒芜,没有多少灵气可以吸纳,但是打坐总是聊胜于无。 突然,李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来。几乎同时,一根粗大地青藤自李秋脚下升起,将子秋托起四五十丈。 站在青藤之上,李秋放眼望去,只见远处黄沙滚滚,铺天盖地而来。李秋在最边上,好像闻到了一股难以莫名地尘土味道。 沙尘暴。 是沙漠中最恐怖地沙尘暴。 李秋飞快向子乐和王锁身边,同时冲去非和酒瘦大声呼喊着,“是沙尘暴,快点过来结阵” 去非还好,离得近些,能看到李秋正在向子乐两个人哪里跑,好像出了什么事。但是李秋地呼喊声音却是听不到。于是去非只能用神识问子乐到底何事,子乐听到李秋大喊沙尘暴,这才放下心来,因为几人修为都算不错,沙尘暴根本不能对接个人造成什么危险。因此,当去非神识来询时,只是应付了一下,道是沙尘暴来了。 去非确认是沙尘暴以后,也有些奇怪李秋地大惊小怪。虽然没有李秋那样急着向中心靠拢,不过为了安全考虑,他还是将情况传与酒瘦知晓了,但是他没有对酒瘦说起,李秋正在大力快跑。 酒瘦在沙漠之中待了几十日了,沙尘暴倒也见识过了,心中不怕,就是觉得有些麻烦罢了。于是便不再走了,原地站住,施了个护法金刚诀,将自己牢牢保护起来,然后静等沙尘暴过去。 去非也想如此作为,就看到李秋已经跑到了子乐与王锁身边,离去见到去非呆在原地没有往这里靠拢,心中大急,右手一挥,一根七八十丈长地青藤从袖中飞出,缠住去非便把他拖了过来。 李秋见到去非,便大声喊道:“大和尚怎么还不过来?”去非刚想说大惊小怪地话,就看到沙尘暴朝着众人扑了过来,将他吓得脸色苍白。 数百柱甚至上千柱由黄沙组成地龙卷风已然席卷而来,卷起了更多地沙子,又形成了更多的龙卷风。 去非这才明白要糟,手指指向了酒瘦所在的方向,然而此刻黄沙遮天蔽日,哪里能看见和尚身影。好在李秋神识过人,能清楚的感应到和尚所在,知他无事,略略放下心来。 龙卷风群携天地之威,扑面而来。 此时的李秋想去到酒瘦那里,已然来不及。见龙卷风势大,便用青藤将几人牢牢绑住。 然而,几个人绑在一起又能有几斤几两?龙卷风还没有到达,周围的狂风已经有了将几人卷到天空的架势。 李秋大急,深知不能被卷到空中,不然被龙卷风转个丹田散掉,再从高空坠落,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快速的施展青藤术,想将几人绑缚在地,然而施法出的青藤本就连接地上黄沙,狂风以来,黄沙随风而起,根本绑缚不住。 眼见龙卷风就要袭来,却见几人身前一堵土墙拔地而起,堪堪挡住了前面的狂风。 几人回头看去,见是王锁所为,都大为赞叹。差点就忘记了王锁的土系法术。此时用来防风最好不过。 却不料那龙卷风甚是狂暴,几个呼吸时间,那堵土墙便被吹的摇摇欲坠了,李秋赶紧将体内灵力全力输注到王锁身上,让他全力施为。能否躲过此劫,就看王锁的土系法术。 得了灵力支援的王锁立时全力施为,土墙瞬间暴涨开来,由原来的五指见厚,暴增到三尺。龙卷风席卷到土墙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狂风不断地将土墙撕碎了一层又一层,土墙借助法力不断地修复下去。就这样一直过了半个多时辰,龙卷风渐渐弱了下来。 去非趁此立刻跑向酒瘦地方向,大喊师兄。 李秋、王锁也收了法诀,看向那边。 黄沙渐消,远处地地上显出一堵金色地墙壁来。 赫然是酒瘦和尚施法,只是那堵墙地模样看着有些眼熟。待到去非来到酒瘦身边,这才见大和尚收了法诀,那堵墙这才飞回到酒瘦手中。 竟然是和尚的袈裟,怪不得上面金砖四四方方的看着眼熟。 众人皆庆幸无恙。都言此生从未见如此龙卷风沙尘暴。 李秋见和尚无事,自然放下心来。内视自身后也不由得有些得意:炼气九层果然不错,修为增长甚快。刚才不断给王锁输注灵力,也不过损失了不到两成。此刻体内灵力颇多。 正在此时,却听子乐大喊一声,“哎呀,有条鱼!” 李秋忙顺着子乐眼光看去,果然在地上一条长约一尺左右的奇怪鱼儿在地上不断蠕动。可能是被龙卷风从地里刮出来的,身上的鳞片全都不见了,嘴巴一张一合,两条鱼须一伸一缩的,好像在探路。 果然在探路。 就见这怪鱼在沙子上不断蠕动着前进,丝毫没有平常鱼类在陆地上的困顿模样。 瞧着这鱼的模样,这是要追着龙卷风的方向? 沙漠中能看见鱼,着实让五人耳目一新。 眼下却不是猎奇的时候,鱼儿亲水,它行进的方向很可能是河流的方向,而有水的地方通常就会有别的活物,甚至会有人。 于是几人决定跟着怪鱼的方向走。只是怪鱼蠕动着身体向前走,速度委实太慢。李秋着急,将青木灵气渡给怪鱼一些,眼瞅着怪鱼身上鳞片慢慢长出,怪鱼蠕动的速度也是快速异常起来。 五人跟着怪鱼行走,期间多次更改方向。 这一天夜里,怪鱼仍然蠕动前行。只见它慢慢爬上了一个沙丘,渐渐往下坡去了。五人也习惯了,都是在原地休息一会,等它走的有些远了,这才追赶过去。 五人见那怪鱼下了沙坡,这才不慌不忙的追赶过来,却不料在坡上往下望去,哪里还有怪鱼的身影。 李秋神识最为长远,放出去几乎一百五十丈,仍然没有发现那怪鱼的踪影。于是赶紧与几人分头寻找起来。就在这时,子乐大声喊了一句:“哎呀……”然后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秋还以为子乐找到了那条怪鱼,看到子乐此刻正站在另外一处颇高地沙丘上,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待他顺着子乐地眼神望去,只见远处有一座黑乎乎地高高地东西,夜太黑,看不清楚。李秋只得用神识扫去探查一番,直到他地神识扫到那团黑影,这才心中巨震一下,一下子栽倒在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漠无星亦无月 随着酒瘦和去非地加入,此时栽倒在地的人数达到四人之多。 子乐没有栽倒,他整个人几乎傻掉了,就那样在原地傻站着 五人或倒,或坐,或站,或傻,没有任何言语。 天色微明。 呈现于众人眼前的,赫然是一座高台。 约十余丈高,琉璃所做。 在光线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正是李秋此前施法步罡踏斗时,用沙子祭炼的高台。 众人尾随着那条怪鱼,竟然又走回了原地。即便是李秋本人,也从未料到事情是如此模样。因此,一种浓浓的被戏耍的羞辱感涌上了心头。 其他四人,大多是如此感受。 却听去非哈哈大声笑了起来,竟然笑地声震四野。 众人地注意力终于被他吸引了过来。 却见小和尚笑了足足有盏茶时间,让众人担忧他最终会不会笑死地时候,才听去非说道:“哈哈哈,我就是有点忍不住,我们跟着这条扭来扭去地怪鱼这么多天,寄希望于它,希望能带我们去到有水地地方,岂料,却将我们带回了原地。想起此事,我就觉得有趣。被一条扭来扭去地鱼给戏耍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本来有些沮丧地李秋闻听此言,也被去非地笑声感染,放开心胸大笑了起来。 这不仅让人担忧会被笑死的人又多了一个。 李秋大笑了足有半刻钟的光景,胸中的那股烦闷彻底一扫而空。 冷静下来的李秋,仔细回忆了这一路来的种种,果然让他觉察到了几个疑点。 其一:这条怪鱼,既然是追随着那股龙卷风的方向而去,那么就说明这一路上都应该被龙卷风席卷过。可是,看看高台以及周围的一切,都跟五人离开时一般无二,并没有被暴风摧残的模样。 其二:众人离开高台的时候,所走过的路途是直线的,这个是可以确定地,而且走了大约十五六日。 可是回来地时候,不但走的速度很慢,而且算算时间,也就只有七八日光景,不及去地时间地一半。 用一半地时间,一半地速度赶路,竟然能够准确地回到来时的地方,这不得不让人生疑。 更加可疑地是,那条扭来扭去地怪鱼,速度是如此地慢吞吞地,竟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李秋地神识已经是众人最好地一个了。然而即便他将神识延伸到最远地一百五十丈,仍然无法发现任何地蛛丝马迹。 这鱼,这沙漠,处处透着诡异。 将心中所想地这些疑点,都与其他几人细细地说了,众人这才觉得其中多有蹊跷。可是,众人无论是在前进地途中,还是跟着那怪鱼回来地路上,都没有发觉任何不妥之处。 实在是太过诡异,诡异到李秋酒瘦几个人,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于是几人也就只能呆在原地,不敢妄动。之前地高台和琉璃屋只能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无人光顾。 众人这些日子确实赶路赶地紧了,非常辛苦。既然已经回到了原地,那就在此地暂作歇息,至于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酒瘦走了过来,与李秋聚到一起。他其实也糊涂地紧,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走了回来。于是两个人将这些日子赶路地情形,仔细回忆着跟对方说了,想以此寻出其中地关窍,到最后却发现,所有地一切都非常合理,没有不对劲地地方。 难道是那龙卷风作祟吗?毕竟当时地黄沙遮天蔽日,让人分不清方位,趁此机会,将众人的位置吹了回来?酒瘦怀疑是那暴风搞得鬼。 李秋仔细想想,觉得不太可能。先不说众人当时由于王锁施展了土系法术,几乎没有移动过。就算是被风吹得移位,那龙卷风也只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根本不可能将众人吹回七八天的路程。 会不会是那条鱼有古怪,因为它的出现就古怪地很。当时地龙卷风拥有毁天灭地之威,就连他们几人都应对地颇为狼狈,为何这只怪鱼偏偏能在龙卷风威力席卷之下还能活下来呢。 可是自己在施救此鱼的时候,明明发现这条鱼就是一条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鱼而已。非要说出这鱼的与众不同的话,肯定就是耐旱了。 一条沙漠中的鱼,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早就绝种了吧。 于是,这鱼的嫌疑也被排除掉了。 可是,为什么它走的如此之慢,却能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呢。 李秋就这样不停的将疑点在脑中展现,又不断地将疑点排除。思来想去,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天色慢慢地变暗下来。 空中还是没有星星。 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这个夜晚很平常。 远处地琉璃高台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在它的附近,是一座更小的祭台———那是斋戒之日酒瘦和尚堆起来的。 李秋站了起来。 缓缓地走向坡 酒瘦的脸色也开始郑重起来,紧紧跟在李秋身后,同时施展佛眼明神通,将周围映射的亮如白昼。 两人在原来的高台附近搜索了大约两个时辰,这才来到高台上。李秋有些颓然,尽管不止一次地用神识来搜查过高台及四周百丈见方的范围,但是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刚才他甚至想到了一种可能,是否他们所处的这个地方,是被幻化出来欺骗自己的一个幻阵。 但是经过他和酒瘦的反复探查,目前的地点就是他们之前呆过的地方。为了排除这种可能,他们甚至释放各种法术,将此地轰击了一遍,除了扬起了更多的沙子,最终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李秋不停的踱着步子,望着前面不远处那座酒瘦堆成的高台,又望了望右边不远处自己造的琉璃小屋,无奈的摇了摇头。 突然李秋觉得储物袋中有些异动,连忙神识进入,却是那个棕色地木制盒子。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盒而出。李秋记得当中是一棵遍身荆刺地小树来着,不知出了何种缘故。于是连忙取出来观瞧,只见此时地小树苗,周身开始泛青,变绿。那原本黄白色地荆刺,也开始变得紫黑自来。就好像马上要活过来一样。 又过了一会,那小树苗身上竟然裹满了水珠,有的已经连成一道水流,慢慢滴落下来。 水流滴落到地上,沿着墨绿得琉璃高台流淌,满满渗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李秋走下高台,抓起一把沙子放在手掌中揉搓,原本细小的沙子颗粒在李秋的掌中化成了粉状。 李秋摊开手,任沙粉从手中滑落,飘飘洒洒的,还有一些飞舞到了李秋的鼻中,害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这个夜晚很平常。平常的连风都没有。 既然没有风,为何沙子会往天上飞? 李秋猛地惊醒起来。 他有抓起一把沙子,慢慢地洒落,可是这一次,沙子顺势而落,并没有异常。 李秋想了想,又抓起了一把沙子,将沙子搓成粉状,再次将沙粉缓缓撒下,同时用袖袍遮住口鼻,仔细观察起来。 沙粉缓缓落下,到达地面大约一尺左右的时候,好像被风吹过一样,娉娉袅袅的升了起来。 李秋又试探了好几次,都是如此。 看来此地的地下有古怪。只是刚才李秋用神识探查的时候,确实用神识深入地面几十丈,倒是没有发现什么诡异之事。 这种奇怪的风异常微弱,不是极细的粉末根本就发现不了。 酒瘦此时也注意到了李秋刚才的所作所为,等到他看到李秋手中的粉末扶摇升起的时候,自然也就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两人脚下。 其他三人本来也没有睡着。在远处看到李秋冲着他们招手,连忙赶了过来。 听了李秋的怀疑,王锁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关窍。接着就双手掐诀,结印,然后朝着地面一指。 赶石术也是土系功法中的一种。效果就是让石头自己滚动起来,方便人来搬运。 如今王所活学活用,用赶石术来赶沙子,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见法术落地之处,突然汩汩如同要冒泉水一样,沙子不断地翻涌起来 沙子不停地从其中“走”了出来,翻在一边。随着时间地推移,一个巨大地,深度达十余丈地沙坑出现了,几个人围着这个大坑,啧舌不已。 那沙子却没有要停手地意思,沙坑底部,除了更多地沙子也没有出现其他异常地东西。因此,王锁不断地施法,将这个沙坑不断扩大。 两个时辰以后,天光大亮,沙坑已经深达四五十丈,到达了李秋之前神识所能探查地极限,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不过,细心地李秋还是发现,沙坑底部地沙子开始变得潮湿起来。 王锁本来有些困乏,连续施法了三个时辰,虽然这赶石术耗费灵力不多,但是长时间施法还是让他疲惫不堪。刚要休息一下,就感觉到了沙坑底部出现了丰富地水灵力波动,精神顿时一震,将灵力提升了一倍,让他沙坑快速地变深起来。 越往下,水灵力波动越强烈,就这样继续挖了一个多时辰,沙坑深度到达八十丈地时候,沙坑底部汩汩地冒出泉水来。众人欢呼一声,刚要取来喝一口,那泉水又迅速地退却,只留下坑底潮湿地沙子。 王锁顿时大急,嗖地跳了下去。半空之中就被警惕地李秋用青藤缚住身子,吊在了半空。只见沙坑底部顿时陷落下去,一个黑乎乎地大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锁大惊失色,心道好悬。众人也是望着那个深不见底地大洞心有余悸。 李秋赶紧将王锁往上拖。心里道,果然地底有古怪,那条怪鱼肯定也是钻下去了,不然怎么可能会逃出我的神识呢。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坑洞如此之深。我的神识可长可远到一百五十丈,然而地底却只能深入四五十丈,怪不得发现不了。 就在这时,沙坑周围百丈以内地地方,猛然塌陷了下去,将那琉璃高台连同五人一起,吞了进去。 五人的身体不断地下坠,似乎这个食人巨洞深不见底。幸亏李秋的神识此时没有了限制,可以施展一百五十丈丈。于是李秋施展青藤术,将其他几人连同自己,牢牢地捆在一起,以防哪个不小心失踪。 就在这时,王锁见到下方好像有光,于是大叫起来。他本来还被李秋吊在沙坑之中,沙坑塌陷地时候他是第一个掉落下去地,因此能够第一个发现下方地情况。 五人被绑缚在一起倒是觉得心安一些了。这个时候,陆续地看到了下方地光亮。 正在众人还在确认那光亮是火焰还是蜡烛油灯,五个人噗通落在了一个巨大地水潭中。 由于五人是绑缚在一起地,因此落下地时间几乎一致。 五人之中,只有去非和子乐不会水,因此被大大地呛了一口水,不停地咳嗽着。最终,被李秋和酒瘦捞了上来。 李秋此时意识到,众人掉入了一条巨大的地下河中了,原本众人看到的几点亮光此时也都消失不见。于是抬起头来,看看刚才掉落的洞口,却见那洞口竟然慢慢的合拢了起来。 对于此种变化,倒是没有出李秋所料。此时处于这地下河中,方向更是难以捉摸。虽然,此时的众人站在河岸边上,但是李秋看了看岸边岩石上的水线,就知道这地下河涨水的时候,几乎将整个孔洞淹没掉,因此,还是尽快离开此地为好。 不会游泳的子乐刚刚吐了一肚子的水,躺在岸边回着气。突然觉得衣服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吓得他一个激灵就将其掏了出来,远远的扔在一边。 待到那东西“啪”的掉在地上,李秋定睛一看,顿时笑了。 只见在地上的,正是一条不断扭来扭去的怪鱼,只是比他们遇到的那只要大一些。浑身的鳞片在此时的洞中发着荧光。煞是好看。 “这应该就是刚才王锁师弟看到的闪光,也不知水里面有多少这样的怪鱼。”酒瘦看了一下,点点头说道。 子乐听到酒瘦和尚这么说,也朝这里看了一眼,然后又回过头看了看水里,果然看到此时的水面,有不少的亮光在闪动,这才明白竟然是会发光的鱼的鳞片。 李秋过去将子乐扶了起来,又施火法将子乐身上的衣服烤干,众人这个时候已经从惊魂未定中恢复过来。于是李秋就提醒众人快点离开此地。 子乐还想吃乐那条怪鱼,毕竟在沙漠里他可是吃了太多的蛇蝎,现在好容易遇到一条鱼,真想烤了吃。但是看到怪鱼身上若隐若现的闪光,又害怕此鱼有什么不妥当,只得将其扔到水里,跟上众人步伐走了。 行进的方向自然是跟着水流。水流的下游一般会越来越和缓,也比较安全。 就这样五人行进了大约两个时辰时间,并没有遇到和缓的水流,这地下河长的有些诡异。河水的两边是黑色的岩壁,只有河水岸边有些石头可供下脚走路。除了水里的怪鱼,众人还遇到了一只红色的蝙蝠,其大如斗,甚是吓人。不过那蝙蝠好像更加害怕众人,呼啦啦飞走了。 李秋心中一动,觉得是不是快走到尽头了,不然不会遇到这种畜生。众人也觉得有理,于是加紧赶路。 却不料直走了又一个时辰,这孔洞是细长的,似乎无尽一般。于是众人只得先停下休息一番,然后再赶路也不迟。 众人这才坐下休整。此时虽然身在洞中,但是四周却有着算是不错的灵力,特别是水灵力。因此,众人打坐调息后,身体气息和灵力斗很快恢复过来。 子乐仍然想着去捉一条鱼上来,好烤了吃。奈何,他捉上来的所有鱼只有一种——那种扭来扭去的怪鱼。气得他骂了几句。然后不死心的又捉了一条,发现还是那种鱼,只得扔掉。这鱼也傻,被扔掉以后也不知道躲藏,仍然傻傻的呆在那里等人去捉。 如此反反复复,子乐身上除了一身臭汗,别的鱼一条也没有捉到。 子乐心中燥热,只得停了,老老实实的打坐休息。 忽然,一阵细风吹来,吹得子乐浑身熨帖无比。不由得称赞一声“好风!” 李秋自然也感到了此风,接着就大惊失色道:“不好,快跑。” 说罢,拉起还在愣神得子乐就发足狂奔。 酒瘦也明白过来,也叫起去非与王锁快跑。 风突然变得大了,而且急促起来,吹得众人身上就要将众人送到空中一般。 轰隆隆得声音接踵而来。 子乐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骇得他头皮发麻。 只见背后滔滔得河水涌了过来,已经将之前待过的地方全部淹没了,正朝着他们碾压过来。 这河岸本来就不是路,只是一些因为河流干涸露出水面的石头而已,众人之前踩在上面勉强能够走路。现在河水爆涌,他们在各种样的石头上左蹦又跳,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眼看众人就要被洪水淹死,李秋突然想到了那只红色的蝙蝠。 那只蝙蝠肯定有办法能躲过洪水,刚才跟着它就好了。 然而此时蝙蝠已经飞走,哪里寻得见呢。 李秋只好将神识放到最大,搜寻周围可以躲藏得地方。 此时众人已经能够感受到背后洪水带来得丝丝凉意。 李秋眼睛猛地睁开,当先跑到前面,大声说道:“都跟着我,快。” 说罢朝着前方左近一条仅容一人同行得狭窄道路奔去。 那道路非常狭窄,万一没有出口,洪水以来,淹死几人纯属稀松平常。 却见李秋跑向最里面,直至一块巨石挡在前面,没有了出路。 后面的洪水如雷霆炸裂一般狂追而至。 众人见到李秋停下,不由大急。再看李秋前方没有道路,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却见李秋施法青藤术,朝着洞口上方爬去,上面确实有个洞口,然而,只有燕雀才可能钻过去。 李秋取出戳指剑来,右手一指,道声“起”,那飞剑便一化为六,迅速的切削起来。 一个小小洞口迅速变大起来。 众人这才明白起来,后面跟着紧紧的,爬了上来。 奈何,这洞口非常之深,李秋切削一段时间就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会。 洪水没过了洞口以上十几丈便不再上涨了,这让众人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几人此时爬在李秋切削出地大洞往上攀爬,倒也不觉得困乏,因为李秋在切削石头地时候,还细心地刻出了台阶。 李秋在前,众人在后,不断的向上攀爬。 这一次,李秋上了心。向上挖掘一段距离,就俯身向下看一眼,以看到底下的水面为准,这样就能保证众人上进的方向一直是朝上的。他可不想再次经历沙漠中的诡异一幕了。 就这样李秋切削了三四个时辰的石头,终于看到了洞口。却不料看到一只红色的蝙蝠正探头探脑的想要飞进来,可是没想到洞中竟然有一个人,顿时吓得飞走。 李秋见此,心情大好,操控飞剑猛地一斩,洞口一大块巨石应声而断。 李秋闪身而出,还不曾欢呼,就听得旁边“乒乒乓乓”的飞剑斩击对撞,一个女声厉声喝道:“丁自愁,你真卑鄙。”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英雄救美李子秋 循着声音的方向,李秋放眼望去,只见远处林间的一处空空的雪地上,两队人马正在对峙。 左侧的一边五个人,四男一女,为首地一人站在最前,这人李秋认得,正是之前地一字巾丁自愁。 此刻在他身后地上躺着一个女子,好像是先前见过地那个丹凤眼。围着女子地三个,依稀能看出有个人是长春宗地文春和,其他两人看不清。 右侧一边则是三个女子,也算是李秋地熟人,或者可以说是朋友。青微阁地水佩风裳在前,正在与丁自愁打斗,后面地三里姝媚半躺在地,好像受了不轻地伤,可能由于寒冷,正在瑟瑟发抖。翠琴小小正抱着她,给她疗伤。 水佩风裳乃是青微阁掌门素心伊娴的大弟子,修为颇为不弱。在斗法大会上也取得了不错地成绩。然而,其人有些太过墨守成规,施法中规中矩,心性倒是颇合君子之道,因此虽然在与丁自愁比斗,用的竟然是飞剑法诀。自家拿手地惑心术一点也不曾显露。 有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丁自愁早已看出水佩风裳比斗之时,施法招数与斗法大会并无二至,招招光明,式式正大。于是便在飞剑攻击之时,用符咒偷袭,那符咒攻击地方向偏偏大多袭向她的胸部和腿部,让她羞怒交加,当场喝骂出声。 “丁自愁,你们也是名门正派,为何出手偷袭我等。我师妹三里姝媚已受重伤,你们再不住手,他日我禀报掌门知晓,你们定然得不了好去。” 丁自愁呸了一声,骂道:“小娘皮,说什么禀报掌门知晓。我长春宗还怕了你们青微阁不成。明明是你们伤人在先,我师妹楚江湄此时重伤不起。你们还不快快投降,交出三里姝媚。” 那楚江湄就是之前李秋见过的丹凤眼女子。是宗门里大人物宠溺的娇人,此刻受了伤,丁自愁知道无法向师门交代,就先下手为强,击伤了三里姝媚这个凶手。 丁自愁与水佩风裳缠斗了几个回合,虽然水佩风裳左支右绌,狼狈不堪。但是其修为也有八层顶峰,一时间倒也拿她不下。心里发急,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丹丸,用符咒裹住,仍是朝着水佩风裳的胸部打去。 水佩风裳早就有了提防。眼见符咒袭来,手中持剑掐诀,娇斥一声道“破。”飞剑一道剑气射出,正中符咒。符咒应声炸裂开来。 只是一道普通的水符而已。 突然,伴着水符炸裂,一个绿色的丹丸也爆裂开来,整个水雾几乎被染成了绿色。 长春宗,以丹药见长。丹药有的能救人,当然也有的可以害人,比如毒药。 水佩风裳一个不查,被丁自愁所趁,虽然极力避开,还是吸入了一丝雾气进去。 顿时胸腹窒息难耐,无法呼吸。丹田之内灵力也运转不畅起来。丁自愁趁此空挡,飞剑朝着她胸口就斩了过去。 半空中两道青藤突然闪现而出,一道裹住水佩风裳,将其拖到一边。另外一道化为长鞭,对着那飞剑狠狠的抽了下去。 好像骑士用马鞭抽在了马屁股之上,发出“啪”的一声哨响,接着一阵“咣”的金石交加声音。 飞剑瞬间被抽落在地,斜斜的插在地面的雪上。 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两方人马都惊呆住了。本来抱着三里姝媚的小小,看到师姐水佩风裳就要遭遇不测,猛地看到形势逆转,不由大喜过望。 那个青藤她当然认得,是秋哥哥来了。 顿时大声喊道:“秋哥哥,你在哪里?快来快来,有人欺负我”边说竟然真的哭了起来。 水佩风裳还在地上愣神,听到小小在喊秋哥哥,再看看缚在自己腰间的青藤,便也会意过来。她有些尴尬,无他,因为这青藤也有些偷袭的意思,她方才斗法地时候并无感应到还有他人在场。 若是他想要害自己,怕是自己根本无力反抗吧。幸亏他是友非敌。 丁自愁本来做着美梦,藉着自家师妹被人偷袭地由头,快速地重伤三里姝媚和水佩风裳两人。只是他地目的并不只是为师妹报仇这么简单。这一次,他们走过各种诡异地结界和阵法,最后竟然来到了一座雪山,好容易爬到了半山腰,结果,师妹去采集野果地时候竟然遭到了暗算。同门立刻就出去搜索敌人,正好遇到青微阁地三里姝媚,几句话便呛火起来,最后丁自愁偷袭得手,将其重伤。 附近地青微阁弟子于是来寻找三里姝媚,刚好看到丁自愁暗算偷袭地勾当,这才有了刚才地一幕。 丁自愁眼见青微阁只有三个人,在这个诡异地地方突然恶向胆边生,他不但要杀了青微阁几人,这样回到宗门也好交代师妹地遇袭地事情。而且那个最小地小姑娘那里,有一样修真之人都梦想地东西--———雪寒梨。 雪寒梨,神宵宗产出。有增强神识之功效,最大的作用是调和五行。 这些功效,对于除了神霄宗专习雷法地修士来说,几乎没有太大意义。就算是可以增强神识,但是为了这点功效就跟你神霄宗结怨,甚至结仇,就殊为不智了。 这就是为何翠琴小小当时跟元吹歌要雪寒梨吃地时候,众人都有些艳羡,但是却又能保持克制,一副衣冠楚楚地恶心样子。 丁自愁却自有他地打算。他在青木宗举办地斗法大会上,虽然没有取得什么耀眼地成绩,但是在斗法大会快结束地时候,从一个低阶修士那里,用了两块下品灵石,淘换了一本炼丹诀。 这本炼丹口诀并不出色,比之宗门里地大路货都不如,只是因为这口诀是凡间方士炼制丹药地一些记载,看的有些新意罢了。 那低阶修士并不是七大门派地人,只是一名散修地弟子,也不知道走了谁地门路,来斗法大会长长见识而已。 两块下品灵石,对于丁自愁来言,不过九牛之一毛。但是对于一个散修而言,已经是难得地富贵了。那低阶修士收了灵石后显得兴奋异常,又拿出一本《天鼎纪要》来,作为此次交易地添头,送给了丁自愁。 这《天鼎纪要》十分地破旧,不是纸张,可能是某种毛皮材质。摊开来只有一尺见方,最上面地朱砂写就地文字,已经被烧毁了,看不出奥妙,但是保存地这一部分,则是记录了各种神奇药材、果实地功效。 各种药材、果实大约纪录了四五十种,大多数丁自愁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丁自愁觉得这个《天鼎纪要》倒像是个古物,说不定哪天就能遇到珍奇地药材什么地,也可以知道其功效,倒是有点用处,于是又掏出一颗下品灵石扔给了那低阶修士,将那修士感动地不断作揖。 好巧不巧地,雪寒梨地功效就在其上。 雪寒梨,神宵宗产出。有增强神识之功效,最大的作用是调和五行。 此为《天鼎纪要》之中,功效说明地上半句。 丁自愁明明看得非常清楚,那上面分明用如血地朱砂,力透纸背般地写着下一句: 若喂食炉鼎,以三昧真火、南明离火、九幽神火烹之,可使筑基丹成丹率增加五成,金丹成丹率增加三成,结婴丹成单率增加一成,炼虚丹及以上无效。 丁自愁敢用自己地师傅、掌门、父母起誓,他发誓,以上地话,他绝对没有记错一个字。 这就是他宁肯得罪青微阁,也要将飞剑刺向水佩风裳地原因。 先重伤两个修为最高地师姐,再从翠琴小小手中抢夺出雪寒梨来。 这才是他地最终目的。 至于三大神火什么的,他已经浑然不顾了。一枚筑基丹已经让修士们趋之若鹜了,更不要说金丹和结婴丹了。 筑基,一定要筑基。这就是丁自愁目前最大的渴望。为了筑基,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增加五成成功率,对于他一个长春宗尤其擅长炼丹的弟子,简直就是滔天的富贵。到时有了众多的筑基丹,一定可以筑基成功。还可以卖给别人,相信愿意购买或者交货的修士,一定多如牛毛。 这《天鼎纪要》简直就是为长春宗量身定做的。可惜,那些古老的炼制配方已经被烧毁了,不然,自己问鼎玄虚境也不是不可能。 好美一番春秋大梦。 却不料被哪个不知死活的给搅了。凭空出现的青藤不但抽飞了自己的飞剑,同时也伤了自己的丹田气海。 于是大声喝骂道:“哪个不知死活的杂种,敢在此地撒野?还不快点现身?再不出来,小心我用神避丹将你炸成碎渣。” 话音刚落,丁自愁便感到脚下一紧,低头看时只见双脚已被一根青藤缚在地上,动不了了。想要召回飞剑,却因刚才被伤了神识,无法凝集。只得抬起头来四处搜寻,不料一根青藤在其脸上啪啪扇了两下,一张脸顿时肿成了猪头。 却见天空中,一个瘦削的青衣男子从远远的崖边飞起,如大鸟一般飞了过来,快要落地时,地面又一根青藤长出,稳稳地将其托住,慢慢地落到地上。 威风而又优雅。 翠琴小小一见果然是李子秋哥哥,扑过来就哭。声音咿咿呀呀竟然像唱歌一般,鼻涕眼泪抹了李秋一身。好容易水佩风裳缓过神来,才将小小从李秋身上揭了下来。 李秋看也不看被束缚住地丁自愁一伙人,只是快快地来到三里姝媚身边,握住手试探了一下灵台识海,果然受创颇重。便将体内地青木灵力渡进她地体内,以修复其有些散乱地丹田气海。 对面地长春宗等人看到青微阁来了帮手,立刻偃旗息鼓起来。只是丁自愁让师弟文春和斩断缠在脚上地青藤时,文春和的飞剑却被突然出现的青藤卷着,送去了一边。 文春和试着拽回飞剑,却发现,以他目前炼气八层的修为竟然丝毫都没有拽动,这才心中骇然。又想到刚才用神识探查了七八十丈的距离,竟然没有发现李子秋丝毫气息,更加肯定其人修为高深,在自己之上,于是便不敢造次了,垂手立在一旁。 就在李秋治疗三里姝媚的同时,酒瘦子乐等人陆续走了过来。看着对面的人安安静静的,知道李秋控制住了局面,便过来询问青微阁几人伤势。 翠琴小小见到来了这么多援兵,欢喜的不停跳高,嘴里叫着“瘦哥哥”,又觉得不对,因为酒瘦不瘦,于是改名叫做“酒哥哥”,然后又“乐哥哥”,“锁哥哥”的叫个不停,记性倒是不差。等到来到去非这里的时候,看到全身都是金色地去非后,有点不确定地叫道“去弟弟”,羞臊地去非差点跳河。 李秋仍在继续给三里姝媚疗伤,小小已经不依了,看到自己这边来了帮手,跟酒瘦他们说对面那群人地坏话,怂恿酒瘦他们立刻马上赶紧去收拾他们,以消小姑奶奶的心头之恨。 水佩风裳好容易才按住小师妹,不让她继续胡闹下去。又见李子秋神色严肃,正在认真地给师妹疗伤,也安静地呆在一边。毕竟李子秋是青木宗之人,最擅长用青木灵气救人。 过了半个时辰,李秋才站起身来,点点头,对着水佩风裳道:“师姐,三里师妹身体已经无恙,只需要调息几日就能恢复如初。”见水佩风裳感激地点点头,边过来询问她中地毒是否严重。 水佩风裳看到三里姝媚悠悠醒来,却拒绝了李子秋地好意,轻声回道:“宗门之中,自有解毒清明之药,我带了一些,小小毒物,不碍事地。” 李秋这才面对长春宗站了,看见丁自愁地猪头样子,也不理睬。只是对着文春和问道:“文师兄,在下李子秋过来只是救人。不愿再起干戈。丁自愁辱我先人,我扇他两下以示惩戒。不知长春宗与青微阁为了何事争斗,长春宗、青微阁皆是我友宗,我愿从中做个中人,将此事化解开如何。” 文春和从一开始就不想打,只是丁自愁豁然出手,事起突然,两帮人打了起来。于是对着李子秋道:“子秋师弟,言之有理。我们同属名门正派,在此地自相残杀殊为可笑。只是还请子秋师弟撤了法术,放了丁自愁师兄吧。他已得到教训了。” 李秋点点头,撤了法术。 丁自愁被扇了两巴掌,悲愤交加。想要找回场子,却从那一击鞭击中窥见李子秋修为深浅,不敢当场翻脸。心中暗暗发狠,将来一定要报此仇。 虽然不敢翻脸,但是楚江湄地事情总要有人负责,于是梗着脖子道:“三里姝媚伤我师妹在先,我等皆可为证,青微阁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说了多次,你师妹不是我伤地,我在林中寻找干柴,发现她正躺在雪中,所以过去查看。你们看到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偷袭,真是卑鄙。”三里姝媚刚刚醒转,听到丁自愁又在那里冤枉她,连忙出言争辩。 李秋又一一问了长春宗那边其他几人,他们都说当时并未看到打斗,只是看到三里姝媚在那里抱着楚江湄。 于是李秋走到楚江湄身边,此时地楚江湄牙关紧咬,嘴唇发黑,竟然有些中毒地样子。便要进行施救。 却听丁自愁在一边讥讽道:“我长春宗最擅长炼制丹药,刚才已经给她服用了小还魂丹。此等小事,就不劳烦青木宗大驾了。” 李秋哪里听不出丁自愁地嘲讽之意,自顾用神识探查楚江湄地丹田识海。 果然看见楚江湄丹田之内,有棵如葡萄大小地紫色丹丸,旋转着悬停在丹田之上,每旋转一圈,紫色丹丸便化成大片地紫色雾气游入丹田之中。 见丹田之内无恙,李秋又探查了楚江湄地识海,见到大片地紫色雾气早就抵达这里,也就点点头,神识退了出来。 却不料楚江湄突然身子痉挛起来,不断地抽搐着身子,脸上由于极大地痛苦都歪曲地变了形。 长春宗几人没想到会出现如此情况,惊慌失措起来。有地说赶快再服用一颗小还魂丹,有的说立刻推背渡入本门灵气才可救治,还有,有的人,比如丁自愁,在说此事李子秋脱不了干系,一定要负责到底云云。 众人还没有商量出个对策来,就听楚江湄大叫一声,便不再动弹了。 文春和一探鼻息,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灯火阑珊藏邪物 眼见楚江湄马上就要魂归天外,长春宗众人顿时如同炸锅一般,文春和出言喝斥了几句,其他几人便慢慢安静了下来。看的出来,文春和在众人的心中重量不轻,毕竟在斗法大会上取得了第六的成绩,此次受师门指派,出来历练,也是他居中指挥引导。 丁自愁的眼睛转了几转,“锵”地拔出飞剑,剑指李秋,恨声喝问道:“明明是这个李子秋动地手脚,我分明见他用神识探查了楚江湄,虽然只有几息时间,但是,想要在师妹身上动什么手脚,绝对够了。”他目前地神识还没有恢复,丹田流转也有些晦涩,不能召唤飞剑,只能将飞剑持在手中。但是楚江湄是师祖的心头肉,本来只是重伤,只要伤情恢复,等到回到宗门最多也就是面壁思过的惩罚罢了,眼下楚江湄竟然要死了,那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想起师祖的恐怖手段,丁自愁就不敢想象下去。 文春和当然明白若是师妹死去,他们几个将要面对的惩罚是什么。虽然他不愿意相信是李子秋做的手脚,但是楚江湄在之前确实比较稳定,只是在昏迷,自从李子秋来了之后就突然发病,不由得让他怀疑道李子秋身上。再加上李子秋修为高深,他在之前就没有感知到他的到来,所以,李子秋就算动了什么手脚,他们的修为可能无法发现。 种种的迹象,都表明李子秋此时与楚江湄的突然发病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的脸色逐渐郑重起来。然而他的下一步动作却不是找李子秋寻仇,而是迅速将楚江湄扶起,让其暂时作个盘坐的模样,用手摸着她的脉搏,又仔细检查了一边,但还是一无所获,眼见楚江湄神色逐渐灰败,从储物袋拿出一个丹丸,竟然是一颗大还魂丹。 其他几人都垂涎欲滴起来。这个大还魂丹具有肉白骨活死人的功效,是长春宗难得的宝物,只有最优秀的弟子才有可能被宗门赐下一颗半颗的。眼见文春和持有此物,都道宗门果然偏爱文师弟。 丁自愁更是望眼欲穿的死死盯着那颗大还魂丹,突然觉得师傅太偏心了。他也算是鞍前马后为了师门做了很多事情,甚至有些事情都是不能为外人道的腌臜事情,师傅都没有赏他一颗大还魂丹,却只拿小还魂丹来哄他。顿时对文春和也嫉恨起来。师傅他却是不敢恨得。 文春和快速地将大还魂丹给楚江湄服下,关切地盯着她地反应。 服下丹药地楚江湄,脸上果然奇迹般地有了血色,神色也变得有些安宁,有了些许生气。血色从楚江湄脸上往全身扩散开来,只是过了盏茶时间,彷佛就重伤痊愈起来,缓缓的睁开了丹凤眼睛,有些困惑地看着围着自己的众人。 大还魂丹,果然效果非凡。 文春和与众人看到师妹醒来,顿时都松了一口气。一为师妹恢复,二为回到宗门不用受罚。 丁自愁当然也是如此想。不过他对文春和的恨意未减,有大还魂丹为何不早拿出来,让自己白白浪费了一棵小还魂丹。这小还魂丹虽然不如大还魂丹珍贵,但是获得也是不易。市价大约五十颗下品灵石才能购得一枚。 楚江湄虽然恢复清醒,身体却有些孱弱,嘴里说着感谢师兄师弟的话。 众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替文春和向师妹表功,倒是先问起了袭击师妹的凶手来。 楚江湄此刻魂魄归位,刚刚明白过来自己遭遇了大凶险。听到众人问自己是不是青微阁的三里姝媚下的手,便连忙摇摇头道:“不是她,是那……”话音未落,楚江湄猛地双手捂住自己地喉咙,像是呼吸不畅,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声音,几个呼吸时间,她的身体重新抽出起来,脸上的灰败之色复又显现出来。 文春和一看不好,连忙去扶她,像要将其恢复成刚才打坐的样子,这样子却好施救。 却不料楚江湄此刻发病的更加凶险,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的文春和一身。然后就这样,一口血,一口血的不停的向外喷。脸上的死气逐渐向身上丹田逐渐蔓延,骇得文春和大叫一声:“师妹……”声音都走了调子。 李秋方才看到楚江湄获救,感叹长春宗得丹药效果之强。听到楚江湄说凶手不是三里姝媚得时候才放下心来。他刚要离开此地,却也不曾料到楚江湄会再次发病。而且这次更加凶险。 他却不再顾忌长春宗等人得提防,赶过来就拉起楚江湄地手腕,探查其发病原因来。 一般情况之下,修真之人被重伤之后,要么丹田灵力不稳,要么识海紊乱,只要服下想要地丹药,或者辅以灵力,流转几个大小周天即可控制住病情,慢慢地恢复。 可是让李秋惊疑地是,此刻楚江湄地体内,丹田稳定,识海并没有受到创伤,彷佛有一种看不到地“死气”在慢慢侵蚀着她地身体。 那死气眼见就要蔓延到丹田。在丹田之内地那颗大还魂丹却还没有散尽药力。在那里飞速地旋转着,发出丝丝金色地光芒,帮着楚江湄苦苦地抵挡着那未知地恐怖死气。 看来大还魂丹还是起了作用地,不愧是长春宗地看家宝贝。将来自己有机会,一定要弄一颗。 李秋这么想着,但是任凭此时他九层地修为惊人,神识不输筑基者,仍然找不出那死气地来源。 文春和当然知道大还魂丹还在楚江湄体内,没有完全化完药力。只是大还魂丹总有药力用尽之时,到那时又该如何应对。 李秋也在仔细思索这其中地缘故,奈何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找不到病根,他也是无法对症下药。 就在这时,那无形的死气像是得了什么补充,迅速地壮大起来,朝着丹田内地大还魂丹猛地扑了上去。 大还魂丹旋转地速度更快,用力也就消散地更快。直过了半只香功夫,大还魂丹药力终于散尽,那股死气这就扑将上来。 文春和忙将体内灵气渡入师妹丹田,希望能将那死气逼退。却不料那死气顺着文春和地灵力瞬间侵染上来,顿时就将他地灵气扫荡一空,那死气好像又得了什么补药一般,似乎变得更为壮大。吓得文春和将灵力飞速抽了回来。 无形的死气这才不甘心地扑向了丹田。 却见李秋盘腿在地,握起女子手腕,疯狂地朝其丹田输注自己地灵力。 文春和看到李子秋如此动作,心中虽然感动,却是提醒道:“小心,那东西似乎能化我等修士地灵力为己用,我就是因此才退出来地。” 丹田之内突然多了一股青色的灵力,速度极为霸道。冲着那股未知的势力涌了过去。 死气仍然故技重施,想将那灵力化为美食,却不料两股势力刚要撞上,那灵力最前方裹着一团火焰飞来,将到来的死气烧的滋滋作响。 离火焰,这时李秋此刻能想出来的唯一对策。 但是这离火焰烧地还是李秋的灵力,因此,李秋的灵力损耗极快,哪怕他已经九层顶峰,但是一炷香时间,他体内的灵力便损耗了一成。 而那死气虽然被逼退,可是仍像飞蛾扑火一般,不管不顾的杀来。 李秋用灵气护住楚江湄的丹田,保其不受伤害。眼见死气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退却,知道此计有效,便更加快速的输注灵力。 然而每次李秋的青气冲到楚江湄的识海附近时,便被一股不知的神秘力量击退。任凭他如何动用灵力神识探查都没有效果。 好在楚江湄此刻已经不再吐血了。这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此刻的李秋,已经损耗了五成的灵力。只是眼下救人要紧,没时间去顾及这些。 他也有些奇怪,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无形无相,但是确实存在,而且可以化修士灵力为己用。但是,为什么它没有将楚江湄的灵力化为己用呢。 之前的探查,楚江湄的体内,丹田和识海都还算正常,但是为何她却昏迷不醒? 带着种种疑问,他用神识跟青青询问此事。 青青道:“此事,妾身也不明白。虽然这东西跟鬼气有些类似,但是妾身可以肯定不是鬼气……公子,妾身不敢出来太久,那个小姑娘体内有惊人的雷灵力,我在这里都觉得识海不稳,想要逃走。”说完便回到了养魂木中。 李秋朝着青微阁方向望去,正好跟翠琴小小对视了一眼。只见小小此时歪着头,正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帮忙,没见到我快撑不住了吗?”李秋心中有鬼,恶人先告状道。 小小果然上当,连忙跑了过来,酒瘦、去非两人也跟了过来。子乐与王锁关心大哥,也来帮忙。只有水佩风裳,需要照顾三里姝媚,呆在原地没有过来。 一时间,楚江湄身边围满了人,李秋看道酒瘦就要动手,连忙提醒道:“千万小心,这东西邪门的紧,文师兄和我都差点着了它的道。这玩意儿竟然可以化灵力为己用,我体内灵力已经消耗多半了。” 文春和一听这话,顿时红了脸,刚才只有他着了那死气的道,李子秋此言却是为他解了围。 酒瘦道:“和尚我省得,施主难道忘了我佛宗弟子最克魑魅魍魉,哼,宵小之辈,还不快显出原形?” 说完,两道金光乍现,将楚江湄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扫视了一遍。 佛眼明神通! 长春宗与青微阁都有些震惊。 这也难怪,自佛宗与七派齐攻妖宗,将其连根拔起以后,佛宗历来低调,鲜少与人打斗,就算是在斗法大会上,佛宗弟子也没有人参加,只是掌门参加列席了一下而已。 所以对于佛宗,众人都没有机会见过其弟子施展过什么神通,更没有见过这传说中的佛眼明神通了。 炼气期的佛眼明,筑基期的佛眼通,金丹期的天眼明,元婴期的天眼通。每个神通无迹可寻,待修为和悟性到了自发领悟而成。 神通专克一切魑魅魍魉。 而且,据说顿悟此种神通之后,突破境界之时没有心魔阻碍。 佛宗,这是要大兴啊。 翠琴小小看到酒哥哥施展神通,她却是不懂的,只觉得酒哥哥好厉害。以后跟着酒哥哥,夜里走路就不用烧火把了。 不知道佛眼明神通,被用来当火把用,佛宗的人会不会气死。 且不说周围的人看到神通之后的各种反应,大和尚扫视了一遍之后竟然站了起来。他有些疑惑,又用神识扫视了四周,仍然没有发现。 李秋看到他的动作,忙问道:“怎样,有何发现?” 酒瘦道:“奇怪,和尚我刚才明明看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细线连着这女施主的识海,等到我站起身用神通何神识都仔细搜索的时候,那细线竟然不见了。” 众人听到酒瘦说道这里,纷纷紧张起来,都将手中的飞剑、法器拿了出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李秋一直用神识警惕周围,却根本没有发现什么细线。不过,大和尚的神通他却是相信的。突然他眉头一皱,轻哼了一声,原来,体内的灵力已然只剩余两成不到了。 李秋此刻没有灵石在身,知道此事不能拖延。便对酒瘦说,让其往外用神通再继续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又对子乐说了一下,让其施出小幻灵阵法,助自己恢复灵力。 长春宗刚听说小幻灵阵法,开始的时候纷纷睁大了眼睛,待看到子乐拿出的阵旗并不是真正的幻灵阵旗,顿时失去了兴趣,这样的阵法引入的灵气斑杂不纯,对修行者有害无益。却都没有拿出灵石来给李秋,帮其恢复灵力。 小小这才明白过来,秋哥哥这是没了灵力了。赶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大堆灵石,送给秋哥哥。其中四五块中品灵石让长春宗众人口水流了一地,即便是子乐与王锁都多看了几眼。 这个翠琴小小天真单纯,看来是青微阁内的重要人物的弟子,要不然,不可能拿出如此多的灵石。中品灵石啊,还四五块。这些东西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只怕是杀人越货都干得出来。 李秋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对小小天真烂漫的心性更加喜爱,他却没有拿中品灵石,只是拿了两块下品灵石,放在手中恢复灵力,其他的他让小小赶紧收了。 小小见秋哥哥,只是拿了两块下品灵石,还以为他看不上她的灵石,就将拿四五块中品灵石往秋哥哥的手里放,让李秋哭笑不得,还是拒绝了小小的好意。 小小看到秋哥哥坚决不要,撅起小嘴,不开心的将灵石放回储物袋中。 突然小小开心起来,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颗雪寒梨! 周围顿时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李秋看到小小拿出了这等宝物,连忙说道:“你……” 他手里此时各拿着一块灵石在恢复灵力,根本就腾不开手,嘴巴刚张开要说话,就被小小一推一送,将那雪寒梨塞进李秋嘴中。 “唔……”李秋有些恶心,想将其取出,却不料那雪寒梨彷佛有灵性一般唰的飞入他的腹中丹田。 第一百二十六章 草色遥看近却无 李秋的神识瞬间暴增一倍不止,达到了惊人的三百余丈,而且还在增长,不但如此,此时的神识犹如实质一般。李秋神识扫过众人之时,众人都能清晰的感应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好在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神识在达到四百丈左右时开始慢慢衰退,李秋知道这才明白雪寒梨的功效只是暂时的,赶快趁此机会扩大搜索范围。 终于一根若有若有的丝线被李秋看到,这丝线有些像蛛丝,即便他现在有了雪寒梨的帮助,不细看也难以发现,这丝线从楚江湄的识海延伸出去,直到远处三百丈以外。李秋看向那里是通向雪山峰顶的方向。 不过真正的邪物不可能隐藏的那么远,这个邪物定然是有隐匿身形的法门。 李秋将神识束成一点,这才有些模糊的看到远处三百五十丈那里,好像有个影子,只是看不清楚。他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一点,却不料神识衰退的更加厉害,已经不足三百丈了。 李秋无奈,只得用神识悄悄告诉了大和尚。 酒瘦听到李秋所述,大吃一惊。三百五十丈的距离,这都是筑基期修士的修为了,怪不得任凭他在四周都无法搜寻的到。但是他立刻想到,若是对方真的是筑基修为,又何必跟他们躲躲藏藏。肯定有什么邪法。 心里想着,身形却飞速朝着李秋提到的那个位置掠去。 李秋感应到神识正在飞速的退回到自己原来的距离,那种犹如实质的感觉也在衰退,因为他感知到那跟丝线时有时无,于是大喊道:“和尚快些动手。” 此刻的酒瘦已经离邪物位置不到五十丈,听到李秋喊声,也知道事情紧急,两道金光瞬间射向了远处。 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形显露了出来,高约两丈。通体蓝色,腰腹间根根勒骨裸露,双臂奇长,几乎拖到地面,头上长满了血红色的毛发,红眼獠牙,没有鼻子,只有两只窟窿,甚是骇人。 酒瘦不曾见过此獠,正要施展神通攻击,这边青微阁与长春宗的人却齐齐喊道:“旱魃!” 酒瘦此时已经将那黝黑铁棍取出,施展佛宗神通向那旱魃击去,那旱魃却见自己露了身形,仓惶逃跑。 李秋一怔,惊喜的发现那根丝线消失不见了,又确认了一遍,此时与他进行厮杀的那股死气像是没有了后援,顷刻间被李秋杀了个干干净净。 不一会儿,楚江湄就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此时的楚江湄由于吐了太多本命精血,脸色惨白,就像沙漠中的云朵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蒸腾地干净。文春和将目光投向了丁自愁,丁自愁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将储物袋中的小还魂丹取出来,递给了文春和。 待到文春和帮着楚江湄服下小还魂丹,楚江湄脸上这才有了血色,精神好了起来。 文春和等人见师妹终于脱离了险境,都整了整衣衫,朝着李秋重重地施了一礼,就连丁自愁,虽然有些不情愿,也对着李秋称谢。毕竟李秋等人救了师妹,他们回到宗门后不必担心太过严重地惩罚了。 此时酒瘦已经退回,众人又是对着他施礼称谢,和尚连忙还礼,说是不敢当,不敢当。 这时候,李秋才有机会请教众人,方才口中都言道“旱魃”,莫非与此獠有过冲突不成。 文春和朝李秋拱手道:“子秋师弟,你可能未与其碰过面。我们当时在去到大泽湖之前,确实见过此獠,且与之拼斗数个回合,最后此獠不敌退走,想不到这个邪物竟然也能进入大阵之中,只是当初它退走之时,身形明明只有一丈不到,为何现在如此巨大了?” 李秋跟师弟王锁和子乐师兄弟三人当初确实未曾见到旱魃,后来又突然遇到大泽湖地异变,后来遭遇各种奇事险情,也没有遇到这个邪物。 翠琴小小也插言道:“对呀对呀,当时它确实很小地,还中了我一击神霄雷法,然后它就逃跑了” 众人七嘴八舌分说了一阵,李秋对于旱魃地情况也了解地差不多了。 当下众人聚集了四大门派,分别是长春宗,青微阁,佛宗以及李秋所在地青木宗,实力不弱。但是因为有两个重伤初愈地病人,因此文春和与水佩风裳都想着退到雪山山脚,先恢复实力,再做他图。只是他们两个都用商量地口吻同李秋说话,已然将李秋当成了众人地首领。 李秋明白两派人马此时的担心。也就同意并入其他两派,大家四派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毕竟旱魃只是退走,没有被杀死。此刻不知道逃在哪里,万一落了单被其埋伏可就糟了。 于是青木宗在前开路,佛宗的酒瘦和去非断后,一众人马缓缓退到山脚处修正。 一行人走走停停,堪堪在天色将暗之时来到山脚处,一块地势比较平坦地草地甸子上。 在这草甸之上,已经开满了各种样的小花,如星罗棋布般缀在草甸。不时可以听到萤啼虫鸣,显示出一片生机勃勃的生命景象。 回头看向来时路,雪山已然遥遥在望,逐渐模糊起来。 李秋在心中粗略的估计一下,这雪山至少有个两千余丈高。这才能看到山脚如春,山腰白雪的壮观景象。 可能这里的天气转暖,雪山上的冰雪融化形成的河流纵横,将绿色的草甸切割成数个大小不一的格子,真的如棋盘一样。只是此时的众人便如同棋子一样,散落在这棋盘之上。 众人在一条比较平缓的溪流右侧,寻得了一块大小合适的草甸,便决定在此地宿营。李秋将自己的神识放了出去,一百五十丈距离,四周都仔细扫过,确认没有危险,就点点头,同众人一起安顿下来。 四个门派互相紧挨着,彼此之间毫无隐私可言。这种情形在进入这个诡异空间之前,是绝对不可想象的。各个门派虽然表明宣称都是友派,但是都相互提防。李秋还记得当时有个人虽然离得近,却施展了什么隔绝声音的阵法。 此刻的一众人等显然被那旱魃的恐怖手段给惊吓住了,都害怕落单后被那邪物暗算。之前楚江湄的倒霉遭遇,让长春宗弟子感同身受。 这种感受,最突出的反应,就是需要有人去砍伐林木用来生火的时候,长春宗的人都不想离开营地,生怕步楚江湄的后尘。 至于青微阁一边,三里姝媚需要有人照料,小小又太小,不忍心让她出来犯险。 于是,最终还是李秋与酒瘦和尚应了此事,一起去砍伐木柴。 两人此时已经颇有默契,相互说笑着就走了出去。 酒瘦本来就有话说,这样一来,倒正中下怀。两人走了小半个时辰,便来到山脚处的树林边上,这里的树木不似山腰那般都是松木,都是些杨、槐之类的,树木刚刚发出新芽,闻着一股奇特的翠香味道。 有一点家乡的味道。 李秋心头顿时涌上了浓浓的思乡之情。心里想着,耳边却传来了和尚的喊声,赶忙转过头来。 “子秋师弟想到了什么美事,和尚我都呼喊了几次,都不理睬与我,是何道理!”酒瘦哈哈哈笑着打趣道。 李秋一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拱了拱手道:“和尚莫怪,方才我见到此处林间与我家乡有些相似,竟情不自禁的动了思乡之念。” 酒瘦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话说回来,我们进入此诡异之地,也有月余了吧。” 李秋将进来的经过细细捋过,发现确实如此,不由感叹真是山中无岁月。 大和尚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作为佛宗弟子,他最关心的就是降妖伏魔,此时那旱魃退走,不似是被众人击退的,倒像是故意为之。 确实如此。李秋甚至怀疑,当初各派人马都赶来了大泽湖,就是这个妖物故意引众人前来。好像它也知道天才地宝要现身的时间一样。 将心中怀疑说给和尚了,和尚顿时一怔,也将这些前前后后的经历重新咂摸了一遍,用手摸摸自己光脑袋道:“乖乖,这邪物竟然真的进化出了灵智不成。据说旱魃单凭肉身就可以横扫同阶修士,寻常飞剑甚至都无法伤其分毫。若是这邪物进化出了灵智,可就难以对付了。而且我一直在思索,那根丝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可以通过操控死气来吸食修士灵力。” “可能是一种邪恶的傀儡术。”李秋答道。又想到了小小给他的雪寒梨,对于神识的短时间增强,神效非凡。就是时间有些短。让他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李秋哪里知道,那雪寒梨需要修士常常服用才会用增强神识的效果。之所以李秋当时神识增长一倍有余,完全是李秋第一次服用雪寒梨,才有这么大的效果。而翠琴小小经常拿来当水果吃,神识已经比寻常修士要强大的多了。 当然,小小虽然有灵果辅助,却仍是跟李秋难以比肩的。李秋经历的困苦挫折数不胜数,磨砺之下,不仅神识堪比筑基,就是法力也已经到达了九层顶峰,不日就可以筑基。 “傀儡术啊,嗯,确实很像。”说完,右手轻轻一拍,身边一颗碗口粗细的枯树应声而倒。 “森林,草原,洞穴,沙漠,看来我们此次要去一趟雪山了”李秋也击倒了一颗巨大的枯树,想着这一路来的种种,猜测地对大和尚说道。 “哈哈哈,”酒瘦笑道,“你也看出来了?果然英雄所见略同。这个地方可真是一个历练地好地方啊,哈哈哈……” 历练么!希望如此吧。 …………………………… 营地中,巨大篝火被点燃,众人都围坐在篝火旁边,享用着喷香地烤鱼。这些鱼是子乐他们去河水中捉出来地,小小最喜欢吃这种熏烤地食物了,不由跟子乐他们一起去了河边,捉了很多回来。 等到李秋与酒瘦回来地时候,正好燃起火堆进行熏烤。看到众人都吃得香甜,跑出来邀功道,都是小小自己熏烤地,至于子乐和王锁,只是打打下手而已。 众人或真的赞叹,或虚心假意,总之小小收获了一通的马屁之声。 小小蹦跳着走路,手里拿着的烤鱼几乎要掉落下来,却正好停在了三里姝媚身边。将烤鱼递到师姐身边,小小道:“师姐,快吃烤鱼。可好吃了。比我上次烤的还要好吃。” 三里姝媚不愿意拂了小小的好意,本来就要接住,又听到小小提起上次,想起自己曾经吃过那个……顿时胃内一阵抽搐,干呕起来。 小小吓了一跳,以为师姐身体又要发病,关心的过来要看师姐身体状况。谁知一接近三里姝媚,那烤鱼的香味却变成了腌臜之味直冲三里姝媚鼻腔,熏得三里姝媚又是一阵反胃。眼见小小还要靠前,忙挥手让小小离开。 可怜得小小这才知道师姐不爱吃烤鱼。闷闷不乐地走开了。却见到李秋他们正吃地香甜,便蹦跳着跑到李秋身边,伸出一双小手可怜兮兮地道:“秋哥哥,酒哥哥,乐哥哥,去弟弟,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地,我要拿给三里师姐补补身体。” 众人一愣,都被小小地可爱样子激起了保护欲望,都望储物袋中翻找起来。本来他们在巨蜂巢穴中带了很多蜂蜜地,奈何连番大战特别是在大漠里,已经都吃光了。 特别是李秋,记得当时新任蜂后送给他蜂蜜时,他还拒绝了,这时有些后悔起来。看着小小此刻满脸希冀地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又翻找了一遍,终于在那棕色木盒低下找到一块蜂蜜,递给了小小。 小小一脸惊喜地看着手中地蜂蜜,高兴极了。却还是不愿意离开,又伸出另一只手,示意李秋,刚才地蜂蜜是给三里师姐地,我地那份你可不兴耍赖。 李秋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翻找起来,蜂蜜是真的没有了,不过他找到了一块蜂蜡,这上面有很多地蜂卵,也可以烤着吃。就将蜂蜡给了小小。 小小这才满意地屁颠颠地跑走了。 三里姝媚实在受不了小小这种粗犷地吃法,就算是蜂卵幼虫,你好歹用火烤一烤再吃,怎么就这么放在嘴里大嚼起来。眼看汁液横飞,惨不忍睹,让三里姝媚为蜂卵默哀。 我是淑女,自然要吃的文雅一些。三里姝媚将甘甜地蜂蜜吞下腹中,狼吞虎咽一般。 她实在是饿地厉害。虽然此地灵力充盈,但是精神上对食物还是渴求地,更何况是一块晶莹透亮地蜂蜜呢。蜂蜜下肚,三里姝媚只觉得胸腹间一阵暖流划过,舒畅地伸了伸懒腰。这个动作一出,顿时将身上曲线展露无遗,引得一片吞咽口水之声。 幸亏都在吃东西,不用担心尴尬。 淑女和小小地吃相让水佩风裳这个师姐都有些脸上发烫,不过此刻众人都在享用美食,吃的开怀,也不用太过担心。 只是出来之前,师傅一再嘱托,万万照顾好小小,千万不要出事。此番只为历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宗门之内神药法器数不胜数,用不着冒险求之。 再加上神霄宗等人相助,此番历练也确实没有出太大地岔子。 眼见小小又没了踪影,不知道跑向了何处,水佩风裳心中笑骂一句,疯丫头。便用神识探查小小踪迹,却始终没有发现小小地踪影。 就在这时,小小蹦跳着又朝这边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两只烤鱼,脸上笑嘻嘻地。 水佩风裳骇然,因为她发现,小小人就在眼前,但是神识中却一丝踪迹也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欲乘舟去雪山 小小欢欢喜喜地来到水佩风裳面前,举着手中地烤鱼,乖巧地对水佩风裳说道:“师姐,这时秋哥哥刚烤地鱼,味道好极了。在阁里师傅不让我们吃,现在她不在,你快些吃吧。” 水佩风裳极力地掩饰住心中地震惊,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导致小小无法被神识探查道。不过她不是很喜欢这些带有腥味地食物,于是,对着小小微微一笑,说是自己吃饱了,小小多吃一点吧。 小小便高兴地跑走了。却是跑到三里姝媚那里去了。 三里姝媚眼见小师妹又拿着一条腥臭地死鱼跑过来,连忙掩住口鼻,往回躲闪,却不料脚下一滑,跟小小两人抱在了一起,滚到地上。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水佩风裳地神识里,三里姝媚也消失无踪了。 如果水佩风裳还不能够意识到些什么,她就白当了这么多念地师姐了。 蜂蜜和蜂蛹,一定有问题。只不过,这种问题对于两个师妹来说,具有好地一面。 能够在同阶修士面前不被发现,这是历来所有修士努力地方向之一。 只是,所有人,几乎所有人,他们地修炼方向都是提升修为,增强神识。当然这是从自身而言地。 从外力来说,比如说一些法器也可以达到相同地结果。比如子乐所持地那隐灵幔,就是其中一种。不过,神通虽然惊艳,耗费地灵石却是让人肉痛。因此,持有人非在关键时刻,不会轻易动用。 似眼前这等情况,两人只是吃了某种东西就能隐藏气息地,水佩风裳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看来,小小和三里师妹明明还不自知。 这就更加地有趣了。 这个李子秋看似随意拿出地东西,竟然有如此神效。看来得找机会跟他打探一下。 众人经历白日地惊心动魄,又走了这么多地山路,身心早已疲惫不已。吃过烤鱼后,便纷纷打坐休息去了。 小小最是喜欢热闹地性子,这么多人围在一起让她有些兴奋。但是看到水佩风裳那张寒霜地脸,知道自己调皮捣蛋也不能太过,最后也回到青微阁那边,老老实实地打坐起来。 李秋自然是不能睡得。他跟酒瘦和尚两人必须要值夜,毕竟此时旱魃仍在不知道地地方虎视眈眈。于是两人商定李秋值守上半夜,和尚值下半夜。 李秋此时也没有办法,本来和尚要值守上半夜,让李秋好好休整一番。奈何青青已经用神识跟自己联系过好几次,李秋无奈,只得争了上半夜。 离着营地大于四五百丈距离,确认不会有人能够感知到青青地存在后,李秋才将青青放了出来。 “公子,妾身这几日,感觉丹田之内灵力流转颇为迅速,犹如巨浪摧堤一般,估计这几日妾身就要冲击筑基境。”青青刚刚露出身形,便有些急切地说道。 李秋差点将此事遗忘了。用神识仔细地将青青查看了一番,发现青青整个境界出现了不稳,有一种难以名状地东西似乎正要冲撞而出。 不由地叹道:“真是想不到,你凭借鬼体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普通人为了冲击筑基期,一般都是准备好灵石或者丹药,以使自己到达九层顶峰大满圆,再辅以自己对道法地领悟,找到一丝难以追寻地筑基境的踪迹,才进行突破,而你却少了这种麻烦,境界像是要自己突破出来。” 不过李秋之前想的是快速离开这个诡异空间,才能够带着青青去到一处僻静之所,不受外人打扰地筑基。可是目前来看,这个诡异空间地阵法的阵眼,还是没有任何踪迹,不由得皱眉苦思起来。 “妾身还要多谢公子当日的慷慨相赠,”青青笑意盈盈的说,“寻常修士都在处心积虑的提高体内灵力,想方设法的找寻丹药和灵石来突破,青青却没有这个困扰。说来也是奇怪,我当日引导了太多的白色生气入体内,本以为会随着时间慢慢流失,想不到体内的灵力竟然一日多似一日,快要控制不住了。” 李秋点点头,青青如果真的筑基成功,对于李秋而言,无疑是一个强大的帮手。却又听青青说道:“公子,我今日多次与你沟通,除我不得不要筑基之外,九子鬼婴那日吃掉了太多的巨蜂尸体,修为大涨,我已经难以驾驭,如若我再不筑基,恐怕会受其反噬。” 听到这里,李秋不得不严肃考虑起此事来。于是忙问道:“青青,你还能忍耐几日?” 青青回禀道:“最好两日,我能控制得住。如果超过三日,妾身真的无法保证了。” 李秋心中有了计较,对青青说道:“若能离开此地,我必带你去到我的洞府中筑基。如果两天后还是不能找到离开此地的方法,我就自己带你去到一处隐秘之所,我亲自为你护法筑基。” 青青听了李秋所言,心中稍定。刚要回到养魂木中,李秋轻轻阻了一下道:“不急,你不必担心和尚会发现你,此刻我的神识已经达到一百五十余丈,得了雪寒梨得帮助,入地也能到达八十余丈,所以放心地呆在这里就是。” “想不到公子地神识已然达到筑基期范畴,妾身为公子贺。”青青立刻蹲身福了一礼。 李秋心中也有些得意,不过此时有重要地事情要做,还不是忘形之时,于是又问道:“你身为鬼体,能否感应道那旱魃地踪迹?” 青青正色道:“禀告公子,妾身是鬼体,那旱魃是僵尸不断化身而来,因其有躯体,此时已为妖物之流,因此妾身不能感应道此物。” “妖物!原来如此,是个妖物。却是我想差了,我只知道他是从僵尸不断吞噬精血从而使自身不断破境,还以为它与你相似。却忘了你是魂,它是形。”李秋嗟叹道。 同时又想到这个妖物,竟然会使计。这已经不能用简单地灵智来形容了,这明明有了“慧”地影子。虽然很低级,但还是起作用了。 能将大家都引到这里来,不但有智,还要有勇。这个妖物也称得上智勇双全了。 如此看来,当时各派弟子趋之若鹜地旱魃手中地宝物,也是旱魃用来惑敌的。 再进一步想下去,这个妖物之所以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将众人引向大泽湖来,很可能已经提前知道天才地宝即将现世的秘密,引众来此,就是让众人帮它打开进入此阵的禁制。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阵法里肯定有着对他非常重要的宝物,而且是性命攸关的那种。而自己,则无形中成了旱魃的帮凶。 毕竟当时打开这个阵法,李秋可是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的。 “公子……” 青青的声音打断了李秋的沉思,李秋有些赧然,却又听青青道:“白日里,公子施救楚江湄的时候,妾身看出来了,就是中了旱魃的傀儡术。” “果然有这样一种邪术?”李秋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那旱魃能够在三百五十丈的距离控制一个修士。一般来说,就算是一个筑基境的修士,他的神识距离也不过二百丈左右。这个旱魃最让人忌惮的其实是它的强横肉身,据说很难被人攻破。而不是它的神识,一个妖物,偶然间能化出灵智已经侥天之幸,不可能再把神识修炼到如此骇人的距离。 如果是傀儡术,就可以讲的通了。这妖物利用某种淫邪方法将死气种在楚江湄身上,却吸食其他施救者的灵力为己用。真的是好算计。 知道了有此邪术,李秋就赶快问起了破解之法。 青青道:“这个却也容易,只要修为与起齐平或者高于它就可以。那楚江湄定然修为不高,被旱魃所趁,将她打晕了,让后种下傀儡种子,这才得手。” 李秋点点头,如果是这样就好办。比那旱魃修为高的当然不怕。修为低一些的,只要两三个人一起出动,就不会让它有机可乘。“什么人?……”李秋突然听到旁边草丛传来沙沙声音,手中一个水球瞬间出现,就要祭出。 “秋哥哥,秋哥哥,是我,我是小小,不要用法术打我。”一个小人感受了李秋强烈灵力波动,赶紧跳了出来,不是小小是谁。 此时不但青青来不及回到养魂木,就连李秋也惊骇不已。因为就连他的神识也没有发现小小。可是小小就好好的站在眼前。 “这个姐姐好漂亮,秋哥哥,你之前把她藏在哪里的?”小小围着青青转了几圈,有时还凑上前闻闻,不怀好意的打趣道。 李秋和青青此刻正不知道如何解释,特别是青青,这个小女孩身上澎湃的雷属性灵力,快把她压制的跪在地上了。 见到李秋一脸的尴尬之色,小小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几枚雪寒梨,递给了李秋。正是这个动作,让李秋确认,眼前这个小人儿确实是小小,不是别人假扮的。 “白天的时候我见道你服下雪寒梨,好像很有功效。这些果子都给你。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东西,有点酸,不如你烤的鱼好吃。可是师傅非逼着我吃。吹哥哥也逼着我吃。只好一天吃一个。”小小有些委曲。 逼着你吃?还不得不吃?看小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李秋都有些难以想象,这个小人儿在宗门里头得有多受宠。 看到李秋收了雪寒梨,却没有什么动作,小小有些不开心,伸出小手朝着李秋勾了勾。 “给我好吃得,别耍赖,我都用雪寒梨跟你换了。那个蜂蛹就不错,快点快点。别让人看见。刚才水佩师姐看我吃蜂蛹地眼神有些不对,我怕她抢。”小小气急败坏地道。 蜂蜜没有了,但是蜂蜡中地蜂蛹确实还有许多,李秋拿出一些倒在小小手里。小小拿到蜂蛹,开心道:“多好吃的东西,三里师姐就是不吃,真是奇怪。自从上次她吃了老虎的鞭子以后,看到我总是躲着。给她烤鱼也不吃。问她什么是老虎的鞭子,她也不告诉我,问水佩师姐也不对我说。哼,等哪天我回去问我师傅去。” 李秋一口气差点没憋住,强忍着笑意对小小道,“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去休息吧,免得师姐们找不到你担心。” 小小把蜂蛹小心的放在一个袋子里,这才心满意足地跑了,跑到半路还朝李秋挑挑眉挤挤眼,暗示李秋心中有鬼,被她发现了,以后再跟他要好吃地,一定要乖乖地拿出来。 李秋无奈地朝小小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以后一定遵命。 一桩黑暗中地交易这就达成了,双方都很满意。 李秋习惯性地神识再次扫过,发现还是不能发现小小地身形,但是却能看着小小跑跑跳跳着回到营地。 “公子,妾身的神识方才根本不能探查她的身形,这是何故?”青青见到正主走了,那种可怕的威压消失,才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也无法感应道,真是奇了。”不过,小小受宗门如此宠爱,有些奇怪的法门也说不定。 正在李秋要将青青收回养魂木的时候,心中突然一动。 李秋将那蜂蛹又拿出几颗来,想了想,对青青道:“把这个吃了。” 青青看着这东西动来动去的有些恶心,可能爱美的女人都对这东西避之不及。不过看到小小这么喜欢吃这个东西,倒不虞吃了会有什么不测。她自然不担心李秋会害她,就是这东西有些膈应人。 将几颗蜂蛹咽了下去,根本都不拒绝。 李秋眼睛微闭,探查着细微的变化。 下一刻,李秋眼睛猛地一睁,直直地看着青青。 青青从未见李秋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颤颤的说道:“公子,你这是……” 滔天巨浪从李秋心中翻起。 是蜂蛹,竟然是蜂蛹。这东西能让吃了的人藏识纳形! 神识里的青青不见了,睁开眼睛后,青青就俏生生的站在这里。 李秋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初始,他们五人被巨蜂掳走,那时候就因为神识没有发现巨蜂的踪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后来,他们不管是藏在蜂后殿洞外,还是洞中的巨石小蜂看到了他们才跑过去的。 原来这蜂蛹竟然有此神效,真的是太让人意外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等一下,不对,不时蜂蛹,应该是蜂蜜才对。因为巨蜂不会吃掉蜂蛹。 这是否意味着,只要跟蜂蜜有关的东西都有此效果呢。蜂蜜,蜂蛹,甚至是蜂蜡。还有一样东西。 李秋拿出了那个棕色木盒,当时不知道新任蜂后为何会郑重其事地把这东西拿给他。 神识感应之下,木盒中果然空空如也! 李秋心中狂喜不已!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这些东西一定有个秘密,可以躲避人地神识追踪! 再也不能比这个功效好了。 甚至比雪寒梨都要好那么几分。 李秋想起几个人离开宗门之前,看到广云接了一个任务,要取一枚剑隼地卵,目的是为换回幽兰草以便进行筑基。需要广云冒着被两只筑基境剑隼攻击地风险。 李秋有此神奇之物辅助,只需要藏识纳形,偷偷潜入进去,偷一只出来就好。想想都让李秋觉得兴奋不已。 虽然李秋如此想,有白日做梦地嫌疑。可现在是在夜里,且让他做一会美梦又如何。 看着李秋脸上浮现出的憨憨笑意,青青有些不知所措。不清楚自己吃了几枚蜂蛹就让公子高兴成如此模样。 李秋从幻想中醒来,笑意根本就掩藏不住。对了,剩下地蜂蛹已经不多了,可得小心放好,看看有机会能不能孵化出来。如果能够长久地采集蜂蜜就更好了。 将蜂蛹的功效讲给了青青,青青顿时吃惊地捂住了嘴巴。她也是瞬间就联想到将这神奇效果用于将来的种种境遇,也高兴不已。 两人又“密谋”了好久,直到发现夜深,快到了轮换的时间,青青这才不舍得回到养魂木中。 半个时辰后,酒瘦过来换下李秋,继续值夜。李秋顺便说了几句对旱魃的看法,他觉得除旱魃宜早不宜迟,明早就上雪山去搜索旱魃的踪迹,早些除去旱魃,尽快出了此神秘空间为好。 酒瘦自然没有异议。 月华收,云淡霜天曙。 众人纷纷做起早饭来。男子抓鱼,女子描妆。竟有些村落中的烟火气。 小小自然是不同的。像个管家婆一样,东瞅瞅,西看看,最后来到李秋这边,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不但如此,小小还非常不客气的斜了斜眼看了看几人,然后朝着李秋伸出手来勾了勾,嘴里“嗯”地一声。 李秋赶紧将烤好地第一条鲜鱼放到小小手里,然后倒了一杯热茶,轻轻地放到小小另一只手中,颇为恭敬地样子。 周围地人都有些惊疑不定。酒瘦有些不解,去非有些吃惊,子乐看傻了,再看王锁,气得脸色都红了。 小小看也不看他们,嘴里轻哼了一声,满意地“嗯”了一声。 看到这诡异地一幕,长春宗地众人都在猜测,这李子秋到底是有何把柄被这个小祖宗给抓住了,被人家这样地整治。 水佩风裳却看不过去了,觉得小小太过胡闹,跑过来冲着李秋抱歉地施了一礼,拖着小小地衣领就将她拎回了营地,劈里啪啦地训斥起来。 小小不服气,气呼呼地说道:“谁让他心里有鬼。” 水佩风裳说道:“什么鬼。” “就是心里有鬼。”小小又重复道。 水佩风裳心道:这修真者哪个心里没鬼。却不曾注意到小小说地鬼真的是鬼。便也就不再追问小小,只是让她安静呆在营地,不得乱走。 众人用过早饭,又经过一夜好睡,此刻精神都显得不错,有说有笑起来。 文春和正在给师妹把脉,确认师妹真的妥当,心终于放了下来。却听到李秋声音道:“文师兄是否方便,子秋有话与师兄商谈。” 文春和立时站起身来,朝着李秋回礼道:“子秋师弟不必客气,快些过来。我正想与你攀谈一番。” 李秋便走到了长春宗这里。此时长春宗除了楚江湄大病初愈,其余几人状况都还不错。 于是李秋便说道:“文师兄,我欲寻几人一起,前往雪山,寻找那旱魃踪影,将其斩杀,以绝后患,不知师兄以为然否。” 文春和刚要答应,他此时八层地修为,自保有余,跟李秋联手杀一个炼气期地妖物还不在话下。 却突然被丁自愁拉到一边,嘀嘀咕咕得说了些什么,一边说一边看着楚江湄地方向。 果然,文春和像是被说中了痛处,缓缓低下头来。最后过来略带歉意地对李秋道:“子秋师弟,非是师兄不愿与你联手,只是师妹重伤初愈,我们怕此时出击被旱魃所趁,还请师弟谅我心中担忧。” 李秋一听,心道果然如此。便笑着道:“非也。师兄莫要作难。我过来其实是想让师兄费些心思,我去寻那旱魃妖物,但是我青木宗师弟们还需要多多看护,请师兄帮我。” 文春和听了,如蒙大赦。重重点头道:“此事文某义不容辞。师弟尽可放心。”李秋又拜了拜,谢过文春和,这才走了。 “如何,是不是不愿意同去?”酒瘦值夜归来,此时正躺在草地上休息。 李秋点点头。道:“不必勉强,有了你我,诛杀此獠,已经有五六成胜算。” 旁边地王锁、子乐正要强词,被李秋喝退。去非也想一同去,但是酒瘦道:“子乐、王锁两人修为不高,还有赖你去看护,不能轻离。”去非只得点头应下。 青微阁这里,李秋并没有通知。谁知李秋和酒瘦两人收拾行囊地举动,哪里能瞒得过翠琴小小。小祖宗连忙跑过来问。直到两人要去寻那旱魃的晦气,顿时高兴的蹦跳起来。 李秋当然不让,小小便大声说道:“你有鬼!”吓了李秋一跳。 酒瘦和尚大笑道:“噢,说说看,他有什么鬼?” “他心里有鬼,不对,他手上有鬼,不对,他储物袋里有鬼……”小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急得团团转。 大和尚哈哈哈笑道:“小小,和尚我的储物袋里也有鬼,不过却是不能给你看。” 李秋给吓出一身冷汗,拽过小小,郑重地说道:“此次前去寻那旱魃,吉凶未卜,凶险异常。你修为不高,帮不得我们,反而会让我们束手束脚,小小乖哈,我们前去雪山看看能不能给你采几朵雪莲吃。” 雪莲?还几朵?一生能遇到一朵就算你造化,长春宗众人心中嘲笑道。他们是炼药地正宗行家,当然知道雪莲非机缘难以寻觅。 小小一听李秋这么说,嘴巴一撅,哼了一声道:“谁说我帮不得你们。”说着哗啦啦拿出一大堆灵石,堆在地上。 然后跑到水佩风裳那里,将水佩风裳拽了过来。 “师姐,秋哥哥小瞧我。快把师傅给我们的莲花头拿出来,让他瞧瞧我们的厉害。” 莲花台,是青微阁的飞行法器,李秋当然见过。只是水佩风裳从不让法器沾染男子,因此上次李秋也只是见过,不曾坐过。 水佩风裳见小小又在胡闹,这莲花台那是能让外人随意乘坐的。这就要训斥小小。 却听小小大声道:“秋哥哥,有了我的莲花台,你们追寻那旱魃速度也能快些。万一让他跑了就不好了。还有噢,万一打不过它,我们逃跑也快啊,嘻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水佩风裳不知想到了什么,冲着李秋施了一礼道:“子秋师弟,这莲花台确实能帮你们寻敌追敌。水佩风裳还要在此照顾三里师妹。就让小小驭使法器,与你们一起去吧。” 又对小小道:“小小,此去危险重重,一定听子秋师兄和酒瘦师兄的话,不可调皮。” 小小本来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唇舌,甚至躺地打滚的计策她都想好了,不料师姐如此好说话,倒让自己的一番谋划付之东流。 李秋见此,心中盘算了一番,终于点点头道:“好,既然小小要与我们一起,水佩师姐放心,我们两个定然会护得小小周全。” 小小上了莲花台,又把灵石全都收拾起来,就要施法带两人离开,却见长春宗众人走了过来,当前的文春和拿出一枚符咒和三枚丹药来,递给李秋道:“子秋师弟,我虽不能与你联手并肩,但是这枚传音符可瞬间传回音讯,你们若是遇到难以解决之敌或者陷于苦战,可将其激发,我等便立刻前去搭救。” 李秋点头,感谢手下。 “这三枚小还魂丹,你也见过其功效,虽是我长春宗的灵丹妙药,我只希望师弟不会有用到的时候。” 李秋听到文春和这么说,脸上去了笑意,郑重地躬身谢过。 随后两人登上莲花台,小小已经等地烦了,催促着两人赶快些。 酒瘦登上莲花台,望着远山近树、不舍地众人,放声唱到: 身是菩提树 我登莲花台 誓将妖孽除 佛心涤尘埃 第一百二十八章 离天只有三尺三 风声咧咧,衣袂飘飘,身如天宫任逍遥。 李秋虽不是第一次坐这飞行法器,但这莲花台与当初去青木宗所乘法器又有所不同:宗门内的法器胜在速度,飞行奇快无比。而这莲花台则稳当许多,没有那种上下颠簸的感觉。 小小坐在莲花台的正中,显得轻松写意,几近无聊。原来,在这莲花中央位置,有五个槽口,每个槽口都装了一颗下品灵石。五个槽口排列规整,很像是一朵梅花。小小不用耗损灵力,全都用灵石来运转法器,自己操控方向即可。而这莲花台,估计是依靠神识来操控的,因此,根本没有见到小小有什么动作,但是莲花台稳当着向雪山飞去。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莲花台便飞到了当时发现旱魃的地方。李秋便让小小停了下来。 小小降下莲花台,将其收好。不知道李秋为何还要来此,直接飞到山顶多好。 李秋自有他的考量。他站在当时两派对峙的地方,然后望了望旱魃被发现的地方。沿着两个点继续往前延伸,李秋顿了顿,赫然发现旱魃身后的位置,就是他们从那地下河爬上来的崖口附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这个空间之内,每次传送阵法的落脚点,或者他们逃出的出口,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就好像此刻有人正在监视他们,将他们每次都扔到一个提前布置好的地方。 带着种种猜测,李秋一行人来到当时李秋出来的洞口,旁边被李秋斩落的巨石还在,但是洞口则没有,那里石头浑然一体,根本没有被斩击过的痕迹,更不用说有个深邃的大洞了。 用神识探查过去,也只能下称四五十丈,不及草地那边可以到达七八十丈的深度,发现 李秋点点头,心道果然如此。与酒瘦对视了一眼,酒瘦自然知道几人从此地出现。现在洞口消失了,心中也有些惊疑,便朝李秋也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每次出现的地方都是被提前布置好的。李秋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小小奇道:“咦,怎么昨日你们是从这个崖壁爬上来的吗?好高哦。” 两人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笑。却都不想解释此事,让小小好一通埋怨。说是两个哥哥欺负小孩子,回去就找师姐告状。 李秋只好把心里的猜测跟小小说了。此时的他觉得通体不自在,总感觉有人在窥视着他。 小小走到那处崖口,又看了看旁边那块背面被切削的整整齐齐的巨石,也觉得怪异。不过她脑子简单,想不通就直接不去想了。 “天将守律,地只卫门,五行造化,啸鸣风雷”,一阵急促的口诀声音响起,李秋与酒瘦还在思索着这几句口诀的意义,还没等回过神来,小小的玉指捻起一个兰花指,朝着那处地方弹了过去。 李秋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一个猛虎扑食就抱着小小跳到一边,酒瘦和尚也是如此这般。 一声巨雷就在耳边炸响。 咔嚓!崖边丈许长的一块,被整个的劈断了下来,轰隆隆的落到了下边的深渊之中,好长时间才听到回响。 看着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小小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道:“这个法术我也是刚练,使得不熟,秋哥哥莫怪。” 李秋望向酒瘦,双方都看到彼此的震撼之色。 神霄雷法! 气势果然惊人。 炼气修为的小小施展出来,还算是不熟练的,就有如此威势。神霄宗能立于七派之中,万年不倒,果然有其道理。 就是不知道小小明明是青微阁的弟子,不修炼迷惑法术,为何可以修炼神霄宗的法门。 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草屑,李秋望着被劈断了的崖壁,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洞口。 于是就跟酒瘦和小小两人离了此地,向雪山的顶峰走去。 越往上走,树木越少。 天气逐渐的寒冷起来。对于修真之人来讲,寒暑不侵是必然的结果。只是此地颇为怪异,让三人能感到丝丝的凉气直冲丹田识海。 等到三人快要到达峰顶,周围只有皑皑白雪,视线之内再没有其他颜色。然而三人竟然惊奇的发现,周围没有那么冷了,甚至有些热。 此时的天空有些昏暗,天上不断飘落白雪,让几人的视野变得狭窄。抬头向峰顶望去,那峰顶像一顶帽子扣在再山顶,峰顶高约百丈左右,拔地而起,四周圆滑笔直。 李秋几人围着这奇特的峰顶转了几圈,感觉处有些微热,便起了上去打探的心思。 毕竟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旱魃的踪迹。 小小提出要将莲花台放出来,飞上去。李秋看看此刻被风雪笼罩的峰顶,担心出意外。决定让小小乘着莲花台向上飞,自己则沿着石壁往上攀爬,双方不要隔得太远,互相也可以照应。 百丈左右地高度,对于此时地李秋而言,轻而易举。半刻钟便已经攀登到了顶峰,眼看就要到达,李秋便看了看小小一边。 小小驭使着莲花台,已经提前看到了峰顶地全貌,却听她惊讶出声道:“呀,好大一个湖。” 李秋心里想着,小小口里所说地湖,很可能是一个天池。是很多年积累地雪水所致。刚想到这里,就听酒瘦大声道:“小心。” 话音未落,李秋本能地身子一拧往一边闪了几尺,却见方才自己所在地崖壁发出嘭地一声,一只长约两丈地巨爪抓了出来,差一点就将李秋破腹掏心。 李秋闪身躲过攻击,不料又是一道爆裂之声袭来,现在所处地崖壁被另一只巨爪袭来,本来笔直地崖壁瞬间炸开两个大洞。 李秋提一口气,将自己往上一抛,身形便如大鸟一样飞了起来,飘飘荡荡地便飞跃过了峰顶。 身在半空之中,李秋这才看清,袭击自己地不是那只两丈余高地旱魃妖物又是哪个。 突然,李秋眼前一花,那妖物竟然原地消失,下一刻竟然已经飞到半空,速度快地惊人,朝着李秋当胸一拳轰来。李秋听着耳边响起地破风声,知道此拳绝对接不得,奈何身在半空,无法借力。意念狂摧,灵力疯狂输出。无数条青藤闪现而出,将巨妖包裹地严严实实。同时身体上金刚符、青木干同时激发护佑身体安全。 此时,才听到小小地喊叫声入耳。而酒瘦还不曾将铁棍拿出。 旱魃身形被青藤所滞,手臂也被青藤不断缠绕,但是拳势太过猛烈,一瞬间,缠绕的青藤被挣脱撕裂,发出劈里啪啦的爆裂声。 拳影已至! 李秋避无可避。实在想不到同样境界的修士与妖物竟然相差如此巨大。 拳头撞在李秋身上,李秋全身瞬间发出青色的光亮,然后被撞飞百丈有余。 嘴里一口鲜血喷出,李秋骇然,身形如此巨大的妖物,速度当真可以与那射鼠相比了。也许可能更快,因为射鼠毕竟借了藤蔓的弹力,而这妖物则是全凭借肉身强横。 酒瘦看得目眦欲裂,此时他刚拿出铁棍,佛眼明神通尚未来得及施展,哪里还有那妖物的身影。 只是他有些好奇,为何李秋被击飞之前会把这东西给自己扔过来? 手心当中,是几枚蜂蛹。 还没等到他明白如何处置,半空又一道破风声响起,直取莲花台。 小小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斗法经验不足的断处来,看到李秋被一拳轰了出去,莲花台竟然朝着天池落了下去,虽然离地面还有很大距离,对于拥有强横肉身的旱魃来说,一块巨石就可以解决。 在旱魃手里的石头,却像一座山峰压向莲花台。小小此时有些慌乱,没能操控莲花台及时躲避,轰地一声,与巨石撞在一起。 莲花台是青微阁至宝,虽然被巨石袭击,那巨石轰地碎成渣滓,莲花台却有些不受控制,摇摇晃晃地掉落下来。 小小大惊失色,赶紧集中神念,将莲花台勉强稳定下来。 却见半空中一个巨妖猛地飞将过来,张开两丈多长地巨爪就要将莲花台抄在手中。 一切发生地太快,太突然。 半空中一只如大鸟地人飞了过来,一挥手,一根巨型青藤迎风而出,将那旱魃拦腰缠住,狠狠往地上拽回。 “快吃”,听到这声音地酒瘦,看到半空中地李秋飞起来又被一根青藤稳稳地托住,胸前的青衣上全是喷将出来地鲜血,根本就不去细想,一口将那蜂蛹尽数吞了下去。 李秋说完这句话好像用尽了全力,他拼命压制着想要再次吐血地冲动,对着小小道:“小小快些回去搬救兵,这旱魃不知为何,修为太过强大,我们很难敌得过。快去。” 说着,将文春和送他地传音符拿出,神念一动就激发出去。 “不要,我们一起逃走。”小小此刻看到李秋一个照面就被打成重伤,满身是血,终于吓得哭出声来。 “来不及,快走!”李秋话音刚落那旱魃已经挣脱腰间青藤的束缚,又是一拳朝着李秋轰将过来。 李秋心中发狠,手中掐诀如弹琵琶,几乎同时,地面上一化三,三化九,最后九九八十一根巨藤升起在旱魃身前,每二十七根一群,组成一个巨型的三才阵法,连绵不绝的攻击过去,这才堪堪将旱魃逼退。 酒瘦见此,也跳下莲花台,头也不回冲了过去,只听酒瘦说了声:“快走快走,带去非过来。” 小小似乎看到秋哥哥终于有办法暂时与那旱魃对峙,终于乘着莲花台去搬救兵去了。 酒瘦与李秋对视一眼,心中默契,便飞快跑到旱魃身后,与李秋一前一后,前后夹击旱魃。 旱魃初始不屑一顾,李秋所有的青藤最大的作用只是困敌,对他造成的伤害了了。然而当他神念感知背后的和尚的时候,突然一怔,通红的眼睛中金黄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等它转过身来看到和尚正在朝它攻击,这才有些警惕起来。 得了这个便宜地空挡,又是几道青藤抽到旱魃身上,将它打了几个趔趄。就好像激起了它地凶性一般。 只见暴怒地旱魃双爪抱在胸前,然后地朝地上一挥,每只巨爪的四只爪子竟然都化为了四把利剑,朝着李秋方向双掌交叉大力一挥。 八道巨大的剑气撕裂了虚空,斩断了所有的青藤,余威不消继续朝李秋斩去。 奇怪的是,李秋感觉这一次如同上次一样,身上的气机全被锁定,根本避无可避。只好拿出已经受创颇重的戳指剑,拼命的抵挡斩来的飞剑。 酒瘦在旱魃身后看的清楚,然而它的佛眼明神通攻击在旱魃身上,除了冒出一丝丝烟雾之外,那旱魃好像根本就不拿他当回事。眼见李秋被几道剑气斩到,横着飞了出去。 还没有等酒瘦大喊李秋的名字,旱魃忽地原地又消失了,下一刻拳头带着破风声袭向了酒瘦。 下一刻,酒瘦飞了起来。 旱魃目光中的不屑之色更浓。 倒在地上的李秋连续喷出三大口血,咳嗽着说道:“青青,你再不出来,我就真的要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卿失一臂我无援 青青出,鬼哭魂嚎。 九子鬼婴彷佛九个巨大的南瓜飘荡在空中,双眼泛红,嘴里的獠牙足有半尺,闪着寒光,桀桀的叫着就朝旱魃冲了过去。 旱魃一见鬼婴,神情一滞,竟然知道不好对付似的,一个闪身,身形便消失在原地,之后才听到隐隐的破空声音。 谁知九子鬼婴也是一个闪身就不见了,下一刻就出现在旱魃身后,却是无声无息。 然后就见九只南瓜附在身形巨大的旱魃身上,张开大嘴,露出里面碧绿色的舌头,狠狠的咬了下去。 旱魃经历千年光阴,这才从一只僵尸成长到如今的模样,寻常刀剑难以对其身体造成伤害。就算是修士手中的飞剑也很难斩得动。 旱魃之所以见到鬼婴就跑,只是因为它深知此物难缠。鬼婴自身没有灵识,全凭一身怨念攻击,而且速度极快,被其追上如附骨之疽。 它要做地,就是快些跑,离得鬼母越远越好,只要超出鬼母控制鬼婴地神识距离就好。 李秋见到旱魃逃离,几个纵身来到酒瘦被击飞地地方。却见酒瘦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李秋探查了一番,酒瘦无甚大事,只是那拳风太过狂暴,瞬间就将酒瘦的金刚护法击碎,将他打晕了过去。 李秋赶紧掏出一枚小还魂丹,给酒瘦服下。又给和尚渡了一些青木灵气过去,好让他恢复地快些。方才酒瘦被一击而中,丹田震荡,法力无法凝集。 旱魃这边,鬼婴不停地啃咬着旱魃,旱魃只以为伤害不了分毫,却不料,这鬼婴嘴中一边撕咬,一边从嘴中吐出碧绿色地未知液体,液体蘸到旱魃身上,滋滋作响,几息时间就将咬到地地方,溶出了一个大洞。旱魃吃痛,想要抓住鬼婴,却不料鬼婴身子甚为敏捷,根本无法抓到,盏茶时间,身体就被这诡异的绿色汁液溶化得坑坑洼洼。 见无法摆脱这九子鬼婴,旱魃突然不再逃离,而是朝着鬼母的所在掠来。 李秋正好见到这一幕,急忙提醒青青小心。 巨大的拳风呼啸而来,正中青青。 却不料青青原地消散不见,下一刻出现在几丈开外。 俏生生的站着,美艳地不可方物。 李秋这才想起,青青是鬼体,实物攻击对其无效。 旱魃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双爪并扬,八道剑气就要斩出。 却不料身形一滞,脚下生根——正是中了李秋地青藤术。 旱魃神识一扫,却发现四周空无一物。睁开眼睛,只有个女鬼在前。 身上传来地剧痛让旱魃回过神来,不料双爪也被巨大地青藤锁住,一时动弹不得。 旱魃此刻已被九子鬼婴激发了凶性,红色地眼睛怒睁,像要瞪出血来。身体一矮一拔,猛地跳到半空,便逃脱了青藤地束缚,同时右臂一挥,四道剑气瞬间斩出。 只见虚空中有四处明显地扭曲,下一刻,剑气就已经到了青青跟前。 青青顿感不妙,自己此刻竟然无法移动,气机全被锁定一般。 九子鬼婴与鬼母心意相通,瞬间飞回,挡在青青面前,那剑气竟然霸道无比,将最前面挡着地四个鬼婴一一斩落,余势不衰,继续朝着青青斩来。 李秋已经顾不得躺在地上昏迷地和尚,急忙使青藤术将青青拖到一边。 四道剑气扑空,斩在青青身后地山壁上,瞬间轰出四个大洞。 脱出九子鬼婴地附身撕咬,又重伤了四个鬼婴地旱魃,此时甚为明白落井下石地道理。 李秋刚将青青放下,余光中竟然出现了八道剑气的虚影。 叹了口气,李秋只好拿出戳指剑来。旱魃这是趁我病,要我命啊。 嗡嗡声乍起,九把飞剑冲上半空,却有三把子剑操控起来异常晦涩。李秋明白,这是因为被那蜂后的斩击所伤,然后此时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无奈的李秋只能取出一枚雪寒梨一口吞下,顿时神识暴增,这才堪堪驾驭所有飞剑。 飞剑冲着八道剑气冲了过去,就听叮叮当当不绝于耳,几个呼吸功夫,剑气被冲散,九把飞剑却终于失了灵性,从空中掉落下来。 李秋神识操控,发现九把飞剑无法召回,就明白斩击太过霸道,九把飞剑已经受了重伤。幸亏他之前服用了雪寒梨,否则,九把飞剑被击落,自己的神识一定会受重手。若是像上次在蜂后殿那样,自己头痛的根本无法凝聚神识,此刻必定遭了毒手。 鬼婴被斩落四个,其余的彷佛都见识了旱魃的可怖,任凭青青如何喝斥,都裹足不前,眼见旱魃在远处又要施法挥动,李秋哪里肯让,青藤术急促使出,却也只能困住旱魃瞬间。 旱魃一边挣脱青藤,一边往后飞退,却总是徒劳,那青藤如同无穷无尽一般,无论它躲到哪里,都能够附身缠上。 亏得李秋的神识过人,再加上雪寒梨的臂助,神识距离暴增到四百丈。 李秋也知道雪寒梨的功效时间有限,害怕一会功效丧失,于是便使了根巨藤,将自己朝旱魃扔了过去。 看到李秋如同鹰隼一般飞来,旱魃身形一矮一拔,又要故技重施,想要蹿到半空给李秋致命一击。 却不料自己四肢腰间,如果火烧一般,疼的旱魃一个趔趄。 只见两丈余高的庞大身躯上,缚住旱魃的四肢腰间的青藤,此刻燃起白炽的火焰来,将缚住的躯干一圈一圈烧化了进去。 正是离火焰。 李秋落地之前才想起来,这旱魃属于僵尸的一种,怕火。 对于将青藤上附火,李秋在酒泉洞的时候,就已经熟练无比了。此刻藉由雪寒梨的神奇效果,李秋将火焰附着在青藤之上,将旱魃烧了个呜呼哀哉。 旱魃痛不可当,李秋趁病要命! 眼见李秋就要冲到跟前,旱魃大急,朝着天空呼号一声,嘴里涌出了团团白气,将正在被燃烧的四肢和腰间位置紧紧包裹起来。 青藤上的离火焰竟然渐渐衰弱起来。 气温急速下降。周围本来飘洒的雪花,此刻如同被冻住了一般,下降的极慢。 李秋的冲势顿时一缓。他明明的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变慢了。 这是什么神通! 除了神识不受影响之外,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 然而,旱魃并不受此影响,他正在奋力地挣扎着,不断地喷吐那白气到四肢腰间。 离火焰地火苗越来越小,就要熄灭。 李秋不知道这是什么神通,但是他知道肯定与那白气有关。这白气不但能够使温度降低,还能够将空间冻结起来。 千年地旱魃,果然有些道行。 不过,他必须要破掉这神通,不然,等到旱魃冲出围困,他就危险了。 他地神识不受限制,可是法力运转速度越来越慢,于是输送给离火焰地灵力越来越少,几近与无。 神识不受阻碍,那么…… 旱魃脚上的离火焰熄灭了。 李秋的神识探进储物袋,他看到了那把飞剑。那把杀掉邪道人后所得到的青色的古朴飞剑。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在骷髅大阵中,李灼凭借此剑,第一次施展出了火剑,众骷髅触之及焚。他因为之前不会施法火球的缘故…… 旱魃腰间的离火焰,也熄灭了。 他因为之前不会施法火球的缘故,将其放在储物袋中,再也没拿出来过。对敌之时,也是使用戳指剑,根本没有用此剑的机会。 眼下…… 旱魃左臂上的离火焰,眨了几下,终于熄灭。 下一刻,旱魃的拳头带着破风声,带着无情的嘲弄与残暴,狠狠的朝李秋轰了过来。 一把古朴的青色飞剑出现在李秋手中,眼中的巨大拳头冲了过来,摧枯拉朽! 突然,一道白炽的光芒从青色飞剑爆裂开来,照亮了昏暗的天际。 雪花飘飘洒洒而下,化为雪水,又被炽热的高温蒸腾成水汽升起 氤氲如仙境。 拳风残暴,剑势浩然! 一黑,一白,撞在一起。 黑白交织,声若雷霆。 “嗷”,惨叫声响起,惨绝人寰。震耳地喊叫声甚至引发了雪崩。 人妖之间的空地上,一条两丈多长的断臂正躺在那里,不停地抽动着,巨爪不时弯曲蠕动,像要活过来一把。 旱魃右手扶着左肩,怨毒地看了李秋一眼,却不敢冲过来,那柄青色飞剑给了他巨大地威压。 李秋向前踏了一步。 旱魃眼神明灭不定。 李秋向前踏了第二步。 旱魃眼中的不甘之色更浓,闪身就逃,几个呼吸时间,李秋便感应不到它地存在了。 李秋手中持剑,踏出了第三步。 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此时青青已经收回九子鬼婴,堪堪赶到,见到地上的巨大断臂,脸上的惊疑之色更浓,瞬间又变得惊喜起来,看到李秋倒下赶紧过去扶住。 李秋衰弱的看了看青青,仔细的喘了好几口大气,这才有点力气。 见到青青担忧,安慰道:“莫要担忧,这柄青剑威力霸道,但是对于灵力需求太高,仅仅这一击就使我体内灵力一空,神识好像也受创不轻。待我打坐调息一下,很快就可以恢复如初。”说罢又担忧地问道:“和尚如何了?” 青青道:“应该无事,只是和尚对我来说,威压太重,我近不得他身,因此无法查看地清楚。” 李秋点点头道:“佛门地护法金刚,防御天下第一。这旱魃竟然一击之下就能将和尚击晕,实在匪夷所思。方才如果妖物如果不是被我恫吓逃走,而是给我再来一拳,怕是我早就死得透了。” 说罢,便盘腿打坐,手中握着灵石开始恢复起来。现在还没有脱离险地,必须尽快恢复灵力,灵石也就不必再省了。 从遇到旱魃,到斩下旱魃左臂,其实也就一炷香时间,期间却是生死相搏,惊险莫名。 过了盏茶时间,李秋感觉体内灵力恢复了三成,就睁开了眼睛。却见青青正望着那截巨大得断臂出神,但是他现在急着看和尚得伤势,来不及细问,就将那断臂一卷,收入储物袋中。 青青看到李秋如此,才将心神回转。又见李秋要去看望和尚,自己便隐入养魂木中 和尚没有大碍,和尚很好,可是和尚就是不醒。 周围的雪下的更大了。风雪夹杂着雾气,喑哑在这雪山的天池里。 感应到和尚此时气息平稳,李秋便在他附近盘腿坐了下来,一边打坐调息,一边用神识仔细地搜索周围。 如果李秋此刻乘坐飞行法器飞在空中, 他就会看到一个巨型云团此刻正在天池上方行云步雪,而且,云团地体积正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将整个雪山峰顶都笼罩了起来。 李秋不知道这一切,他希望和尚早点醒过来,尽管他不停地向和尚体内输注青木灵力,可是和尚依然昏迷。 …………………………………… 却说小小乘着莲花台往回赶,走到半路只听到一声怪叫,回头一望,惊骇地看着巨大地雪崩袭来,吓得小小全力驭使莲花台往山下赶去。 这座雪山估摸着至少两千余丈高,雪崩袭来,惊天动地。 呆在营地中地众人,听到轰隆隆地响声,抬头望过去,才发现是峰顶发生了雪崩,此刻正在朝他们这里奔涌,不一刻就要将这里掩埋掉。 文春和刚刚收到出音符示警,就听见轰隆隆地声音,眼见雪崩势大,急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鼎,像是一个炼药地药炉,说声“涨”,那小鼎立刻涨成五六丈大小,长春宗众人立刻跟着上了巨鼎。 子乐、王锁以及青微阁两人没有飞行法器,文春和立刻喊他们一起上来。 青微阁倒没有什么,子乐和王锁两人觉得有些奇怪,想不到长春宗这么多飞向法器。他们依稀记得,之前在大泽湖边上,遇到地一字巾驭使地是一个铁树模样地飞行法器。只是如今那一字巾不见了。 众人乘着飞行法器飞走不一会儿,小小就乘着莲花台赶来了,正好与众人擦身而过。 望着营地杂乱而空空如也地模样,小小找不到师姐和其他人,顿时惊慌起来。此时,雪崩也奔涌而来,瞬间就将营地掩埋地无影无踪。 小小哭喊着:“师姐,你们在哪里?……” 群山无言,小小又喊道:“秋哥哥他们遇到危险啦,快点去就他们,旱魃……” 话音未落,只听得背后一个声音道:“旱魃在哪里?小小,快点告诉我。” 小小猛地回头,就见到神霄宗一干人等坐在飞舟之上,旁边是一个碧玉葫芦,坐着三人。正是灵宝宗地莫君舞三人。 见到元吹歌驭使飞舟而来,翠琴小小大喜道:“吹哥哥,太好了,秋哥哥这下有救了。” 等到小小乘莲花台飞到众人跟前,这才觉察道情况有些不对:跟随元吹歌地楼西月,此时正半躺在飞舟上,身上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胸前地衣襟都被鲜血染红了;一旁碧玉葫芦上地三人,除了莫君舞之外,都带着伤,魁梧大汉人事不省地躺着,那个背剑男子,脸上有一道可怖地剑痕,皮肉外翻,只是精神看着还好,此时望向翠琴小小地眼睛瞪得老大,炯炯有神。 方才众人听到小小喊道旱魃,都觉得有些古怪,特别是元吹歌,忍不住让小小说说清楚,谁知道小小嘴里只说着让他们快去救人,说那旱魃身形如电,快地惊人,非常可怖。 莫君舞越听越糊涂,有些愣神。那背剑男子,此时神色怪异,眼睛不停地左右晃动,像听天书一般。只有元吹歌,平时与小小最为亲密,伏下身子轻轻对翠琴小小道:“小小,你确定遇到了旱魃?方才不久,我们在一处大湖里,刚刚将旱魃斩杀!”说完,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头颅来,赫然是一个旱魃地头颅。 除他之外,莫君舞几人都拿出了旱魃其余地残肢断臂,如果拼接好了,就是一个完整地旱魃。 小小一下子就看傻了,走过去看看那个头颅,又看看四肢,觉得跟那旱魃完全是一个模样。就是体型小了些,大概只有一丈左右。 莫君舞道:“此獠善匿身形,在湖中如鱼得水,通过游动加快速度,跃出水面冲击飞行法器,我们以为此獠不过尔尔,邢远师弟(魁梧大汉)与楼西月师兄急于建功,冒险跳入湖中,谁知那妖物竟然实在诱敌深入,两位师兄进入水中后,那妖物卷起巨浪将他们拖到湖底,差点憋闷而死。” 背剑男子看了看躺着地魁梧大汉,神色有些嘲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以往地傲骄之色。 “亏得元吹歌师兄释放五雷天心正法,将那妖物击伤,左师兄(左丹青)将其一剑杀了,斩了头颅。”莫君舞神情有些悲苦,又有些庆幸。 “妖物竟然懂得剑气,不过火候差地太远。我在水下施展神通,有些阻碍,这才被此獠所乘,伤了脸颊。哼,妖物该死。”背剑男子有些激愤,又补充道。 “我看到地不是这只。那个旱魃有两丈多高,双手各有四只爪子,不像这个只有两个爪子”,小小仔细回忆道,“对了,它还会傀儡术,差点用这一招害了长春宗地楚江湄……吹哥哥,我们快点过去救秋哥哥好不好,还有酒瘦和尚好不好,他们就在那里。”小小随手往上一指,却赫然发现,原来地雪山峰顶已经消失不见了,整个雪山已被浓浓地大雾包裹了起来。 莫君舞之前对李秋颇有好感,元吹歌宠溺小小,眼见小小恳求,尽管小小所说地话让人半信半疑,什么还有另外一只旱魃,估计是猝然遇袭之后看错了。但是也不妨他们去救他一救。 左丹青慢悠悠地道:“他修为太低”,他低下头看看师弟邢远,以及重伤地楼西月,摇了摇头道:“两位师弟都比李子秋修为高很多,此时却身负重伤。李子秋此时恐怕已经……” 众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对于李秋的认知,还停留在大泽湖时候的相遇上,他们还不知道,李秋已经突破九层,马上就要筑基了。 小小不管,大声喊道:“你们不去救,我自己去”说完就要驱使莲花台去救李秋。 莫君舞连忙挡住小小道:“小小,无论袭击李秋的是不是旱魃,此时雪山峰顶已经被雪雾阻隔,不能贸然前去。你吹哥哥等人受伤的受伤,脱力的脱力,如果冒险过去,恐怕又会重蹈邢远、楼西月的覆辙。” 正在此时,就见大地、雪山整个地抖动起来,引发了第二次雪崩。众人看到地震了,此地不宜久留,于是纷纷驭使法器,飞到半空躲避。 此时,身处天池内地李秋正背着和尚发足狂奔。 他本想朝着天池边上地石壁跑,奈何不断有巨石滚落。而且,风雪和大雾已经阻断了视线,他只好沿着石壁四周跑,希望暂时可以躲避一下地震带来地各种飞石。 奈何石壁周围不断崩落,无尽飞石萧萧下,李秋无奈,整想背着和尚往天池底部跑,就听青青道:“公子,我的鬼婴感觉到旱魃的位置了。” 李秋听了心中一动,且不管鬼婴是如何发现的,现在先找个避石的地方再说。自己手中有那青剑,暂时不惧怕旱魃,于是背着酒瘦,沿着青青指引的方向向前跑。 第一百三十章 雪崩于前若等闲 即便李秋将青藤术运用到了极限,奈何飞石太多,也难逃被石头砸到脑袋的时候。 青木干虽然能够护他周全,但是也只是大部分能够抵挡住。对于无穷无尽的毫无规律的落石,总有疏漏的时候。 因此脑袋上被砸了两个包的李秋显得有些狼狈,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怜。 他自然明白现在的处境,由于雪崩和地龙翻身,小小去找的援军估计短时间内很难到达这里了。 自己重伤,和尚昏迷,又遇到这地龙翻身,真是祸不单行。 幸亏自己有那古朴飞剑,能逼退旱魃。 本来他还想在山壁上切削出一个石屋,进去躲避一下,然而看着山壁上不断崩落地巨石,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他可不想被掩埋在这里。 李秋越跑越远,越跑越深,直到看到前方水汽蒸腾,这才惊觉头顶的落石越来越少了。 终于来到了天池边上。 此刻,天池的水面雾气蒙蒙,只能看到近处,上空大雪飘舞, 许是此地气温较高,不是那么寒冷了,酒瘦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久违的和尚笑容,李秋觉得最是温暖不过。 “善哉善哉,我观施主脸上阴晴不定,喜怒不凝,莫非和尚我睡了很长时间不成。”酒瘦唱了一礼道。 “不是很长,醒来的恰逢其时”李秋笑道。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起笑了起来。 酒瘦自被击晕之后,其余事情皆不知晓,李秋便把其后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自然是隐去了青青的部分。 对于李秋用火斩下旱魃一臂,酒瘦听了也只是点头,毕竟在巨蜂巢穴里,他见识过李秋用火,虽然有很多困惑不解,此时也不去追问。 只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李秋让他吃那几枚蜂蛹。 李秋从怀中掏出两枚蜂蛹,此时已经不多了,递给酒瘦一颗,他自己吃了一颗。然后让酒瘦闭眼用神识搜寻。 果然酒瘦猛地睁开眼睛,吃惊地等着李秋,为了确认,再次闭上眼睛,发现神识中确实没有李秋身影后,惊讶地不能自已。 “这东西能隐匿身形,不被神识发现?”酒瘦惊奇地说道,“早直到如此,我就应该在蜂巢之中多拿一些。当时和尚一个出家人视蜂蛹为未出世地婴儿,不曾取得,只拿了些蜂蜜果腹。” “蜂蜜也有同样地效果,可惜,已经吃光了。”李秋遗憾地说道。“而且,此物的藏形纳识效果时间有限,并不是吃了以后永久有此神效。” 两人就在水边讨论对敌之策,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拖字诀。拖到其他人赶来就能将此獠斩杀于此。既然旱魃不过来找他们麻烦,他们也乐得打坐调息,恢复丹田内空虚的法力。 天上的雪下得更大了。 原本温暖的水面竟然逐渐沸腾起来,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热浪席卷过来,将两人逼得不断后退。 伴随着热浪滚滚,水底深处似有明晃晃的东西正在升起。 两人看去,却因为不断蒸腾的水汽阻碍了视线,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只是感觉随着此物升起,蒸腾的水汽越发的热了。 李秋与酒瘦两人,越退越往后。待到半个时辰后,那明晃晃的东西终于浮出水面。 两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明晃晃地东西不断翻涌着,分明是从地底钻出地熔岩。 炙热无比地熔岩不断地蒸腾着天池中的水分,将其蒸干,升起,半空中凝成了冰雪再次落下,复又被蒸腾成水汽…… 直到天池中的池水与熔岩达成了一个平衡,一个诡异的平衡。 两者一半一半,将个巨大的天池彻底割裂开来,谁也无法再进一步。 这种奇景,两人还是第一次见。更诡异的是,两人站立的位置,正好是两者分离的中间线上。 水的一侧突然冰冷起来,雪花降落的速度一滞,冲着熔岩的方向侵蚀过去。顿时两者交接的熔岩迅速地被冰冻起来。 李秋觉得这情况有些眼熟,但是不能完全确定。 就在此时,熔岩地正中,一团明黄地小火苗冉冉升起,只有巴掌大小,明明灭灭地泛着光芒,每明亮一次,那股冰冷地寒气便退却一分。 火精,是火精!酒瘦失声喊了出来。 话音未落,冰冷地水中一个巨物瞬间冲天而起,朝着火精斩出八道剑气。正是旱魃。此刻的旱魃,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秘术,左臂竟然重新生长了出来。 小火苗急速旋转起来,光芒四射,将所有斩击化为火焰,然后消失无踪。 旱魃就那样浮在半空,似乎料到了这个结果,双爪握拳捶胸,接着朝着火精喷出一道浓如实质地黑雾。 黑雾一出,周围本来变得缓慢地落雪瞬间停在半空不动了。 小火苗旋转地更加急促起来,将那黑雾不断地化成火焰,但是黑雾连绵不绝,两者堪堪僵持起来。 李秋虽然不知道旱魃攻击火精是为了什么,但是此刻最好地计策就是破坏它地行动。 但是此时的天池,一半是炙热地熔岩,一半是可以冰冻空间的黑雾,两人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若是使用青藤术,施法距离太远,根本够不到。眼见那小小的火苗快要支持不住。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叫一声和尚啊,给我护法。 李秋取出古朴青剑,剑指旱魃,心念一动,白炽离火爆燃其上。 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凌空斩落。 酒瘦早已取出黝黑铁棍,横在他和李秋身前。 空间似乎都被撕裂成了两半,将天空中的云彩斩落,将飘落的雪花斩落,将融化的雪水斩落。 斩落,斩落。 天池水被斩成了互不相容的两半,继续往前延伸,要将旱魃斩落! 旱魃毕竟吃过此剑此火此火焰剑的苦头,知道其势不能挡,猛地闪身,将口中黑雾朝斩击吹去。 半空中一阵爆响,瞬间形成一团灰色地碗状云彩,接着随风消散。 旱魃被轰击出百八十丈,才堪堪稳住身形。看向李秋地方向,本来赤红地双眼,涌出尸山血海般地疯狂恨意。 为了恢复左臂,使用了秘法,旱魃地修为到底下降了不少。 此时旱魃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全然不顾离火剑对他的威胁,朝着李秋冲了过来。 歪打正着。 李秋此刻全身法力一空,虽然帮着火精破了旱魃的攻势。但却成功把旱魃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心道一声苦也。 想要施展青藤术困住旱魃,奈何丹田之内,空空如也,身子一软,歪在酒瘦身上。 不能倒,千万不能倒。 让旱魃看见可就糟了。 其实就是看不见,旱魃也已经含恨冲过来了。 和尚眼见旱魃冲了过来,速度极快,但是已经不像上次那样难以捉摸,心中了然。将黝黑铁棍朝天上扔去,嘴里念道几声,那铁棍迎风就涨,足有十丈长短。 和尚一把将铁棍抄在手中,见那旱魃就要冲到,使个枪决,化棍为枪,发力向前一戳。 好像一柄金色长枪从棍中豁然射出,化作惊鸿,直取旱魃面门。 旱魃不急不躁,眼见长枪袭来,挥起右臂,四爪一握就要将那金色长枪抓在手里。 却听“锵锵锵”三声爆响,如同凿子敲击在石头上,长枪飞出,旱魃的右掌被轰出水缸般粗细的巨洞,右手几近残废。 旱魃的惨叫直上九霄。报复般地朝着酒瘦左掌一挥。 酒瘦以为又是四道剑气,并不惊慌,将那巨棍竖起,直立在身前作挡。 却见那旱魃猛地一挥左掌,四只爪子顺势掉落,化作四柄斧钺砍落下来。 和尚道声“小心”,将软倒的李秋扔到一边,体内灵力疯狂运转,铁棍涨到一人腰粗,再高五丈。 斧钺看到铁棍之上,让铁棍发出震颤的悲鸣,每一击都化去酒瘦二成的法力。待到斧钺第四次砍来,和尚知道支撑到最后一击就能成功,于是全力发动。 第四柄斧钺砍落下来,声如洪钟,酒瘦体内灵力一空,心神一松,以为这就过关,却不料四柄斧钺再此齐齐飞到铁棍之前,紧接着,四道耀眼的光芒亮起,接着就是震天的爆炸声。 地上多了一个十丈方圆的巨坑,坑边上躺着一个和尚,一个叫做酒瘦的和尚。 和尚悠然的躺在那里,眼睛已经没有什么焦点,全身的衣服全被烧成灰烬,黑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嘴巴稍微动了动,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和尚我尽力了,你小心吧。”便晕死过去。 旱魃一击得手,然而左掌已毁,右掌有洞,并没有追来。却见它缓缓升到空中,张开大嘴猛地一吸,极度冰寒的白气便从水面徐徐升起,进入到旱魃腹中,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旱魃那残缺的手掌,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 李秋不看和尚的惨状,叫声“青青,为我拖个一时三刻。”就见青青召出九子鬼婴,朝着旱魃咬去。 李秋赶紧取出小还魂丹服下,同时将仅剩的三枚灵石握在手中。此刻,他非常怀念那青色玄蛇的银白色血液,喝一口就可以补满全身灵力。可惜没有了。 血没有,但是玄蛇的肉却多的很。 李秋取出蛇肉,闻一闻,腥臊无比,然而此时不是讲究的时候,捏着鼻子,大口吃了下去。 七宝玄蛇死后,肉可食之或制作丹药,是修真之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这是山海经上纪录的东西。但是功效,目前来说,只有李秋知道。 吃掉蛇肉,李秋体内的法力增长了五成,虽然无法与蛇血相比。不过暂时也够了,毕竟蛇肉没有经过炮制,更没有炼制丹药,效果肯定大打折扣。 此时,九子鬼婴正以极快的速度飞到旱魃身边。青青以为就要得手的时候,九子鬼婴突然悬浮在空中不动了。这才注意到,空中的雪花也停止飘落了,在这个水汽的上空,旱魃仿佛特别的禁制可以冰冻空间。 旱魃见九子鬼婴被冻住,也就不再去管。只是继续吸食那白气,只要再过一刻钟,双掌就可以完全复原,到那时再将这些人统统收拾掉。 青青大急,公子让他支撑一时三刻,哪里料到才一个照面,自己最大的杀招就被旱魃冻住。正自心焦,却见公子站了起来,对着她道:“看好和尚。”说罢一个纵身,上了天池上方。 离火剑,李秋不敢再用了。用一次,虽然效果好,但是体内的法力一空,在没有人护法的状况下,这就是取死之道。 从空中砸下来的李秋显然给了旱魃极大的震惊。因为他发现此时的李秋,体内灵力充沛,实力丝毫没有减弱。而且由于刚才的鲁莽,缩短了两者之间的距离,这使得李秋可以悍然发动攻击。 李秋故技重施,半空中施展青藤术意欲困住旱魃。却不料旱魃早已识破李秋的手段,身形向后急退,半空中的巨大青藤瞬间扑了个空。 李秋一击不成,身子坠落而下。李秋无奈,只得再此释放青藤术,将自己堪堪接住。 却不料,好巧不巧,李秋正好落在熔岩于冰水的中间位置,托住他的两根青藤,一根从熔岩生出,被炽烈的火焰考得噼啪作响,体内的灵力飞快流逝;另一根自冰水生出,寒如骨髓的冰冷从青藤一直传到识海,差点让李秋掉落下来,疯狂的输注法力以抵御这奇寒。 于是李秋体内的灵力流失的就更快了。 李秋心道不好,兵贵神速,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否则自己体内灵力流失一空,将会不战而溃。 两道青藤猛地一挥,又将李秋甩到半空,朝着旱魃地方向落去。旱魃已经看出李秋体内不妥,仍是向后飞退。 就这样,经历了三次飞跃之后,李秋体内灵力不到两成,而旱魃仍远在百丈之外。 看到旱魃似乎马上就要恢复如初,李秋无奈,抽出飞剑,心中一念,剑身顿时燃烧起来。 李秋就要挥剑斩出,不料剑身上地火焰“噗”地灭了。 原来,此时他体内地灵力已经不足以支撑释放一次离火剑,剑身地火焰不但熄灭了,还带走了至少一成地灵力。 旱魃阴恻恻地笑了。 李秋也不怀好意地笑了。 旱魃笑是因为他自身已经恢复完毕,双掌都已经长好,更让它惊喜地是,自投罗网地李秋,此时体内已经没有灵力了。 李秋笑则是因为,就在刚才最后支撑自己地一成灵力也流失光了。 这只是个消息,还称不上好。 好就好在,两边地火与冰游走进了自己地丹田识海之后,竟然达到地诡异地平衡。 体内灵力空了,但是竟然可以毫无阻碍地使用青藤术呆在天池上空了。 两股势力妥协后,形成了一股温和地,更有生命力地灵力,正在快速地补充着体内亏损地灵力。 当然,不出所料地,只要是好东西,那株奇木就会来捧场。 识海内不断旋转地漩涡疯狂地吸收着这股灵力,毫不客气地鹊巢鸠占。 李秋能感觉到周围地雪花好像开始慢慢下降,这是旱魃地神通失效地前兆。 李秋拼命地想从奇木地漩涡中吸纳一些灵力为自己所用,奈何着漩涡引力巨大,李秋得不到一点便宜。 眼见被冰冻地空间就要崩溃掉,旱魃再也无法忍耐,双掌交互一斩,顿时八道剑气相互交替,结成一道剑网轰向李秋。 竟要将李秋碎尸万段。 李秋避无可避,只得奋起余勇,将体内所剩无几地灵力调动起来,挥动古剑斩向剑网。 猛然间,体内灵力瞬间恢复,竟然是奇木朝着李秋丹田旋转着喷出一股纯洁至极地木属性灵力。 这家伙可能是担心旱魃打扰它吸纳这些灵气吧。 无论如何,灵力充沛挥洒出地离火剑威力自是不同。 一道火光斩过,剑网竟瞬间被砍成两截,一道落入水中,形成了几个井字,另一半轰向熔岩浆里,似远实快,“轰”地将熔岩激起数十丈高,顿时热浪滚滚,灼气逼人。 奇木也在此刻功成,重新收回漩涡,静寂无声。 李秋体内灵力一空,身体又是一软。 虽然躲过旱魃一击,李秋并不敢掉以轻心,严密的注视着旱魃的动向。 旱魃并没有让李秋失望。一击落空之下,猛地钻进水里,像一条巨鱼游如闪电。李秋地眼睛几乎跟不上它地身形。 李秋知道不好,然而体内灵力只恢复了不到半成,情急之下,做出了此场大战中让他最为后悔地失误。 李秋用青藤将自己甩向了半空。妄图躲过旱魃地绝杀一击。 旱魃地后肢在水中如同鱼鳍一般,将旱魃地速度提高到骇人地程度,破水声音仿佛炸响地雷霆,箭一样地射向了李秋。 李秋在半空之中升力已衰,将要下落之时,旱魃一拳轰向了李秋。 仅仅一拳。 嘭 李秋地身子直直向上了拔了五六十丈,随后便如同石块一样,直直地堕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旱魃使尽全力,一击得手。 它肉身强横至极,速度极快,被它的拳头轰到,就算是一块钢铁,也如同被烧红了放在铁砧上,一锤子就得变形,更何况是凡身肉胎的李秋。 看着全无一点生息的李秋坠落的地方,旱魃知道李秋死定了。便转过了身去,朝着还在半空中不断挣扎的九子鬼婴慢慢走去。 李秋的降落之地,正是不断翻涌的熔岩,落在其中,不出几息时间,便会骨肉化为飞灰。 青青此时大急,嘴里大喊着:“公子”,已然顾不得昏迷在地的和尚,闪身冲向正在落下的李秋。 还不等她在半空飞多远,青青便感到,即便是隔着鬼体,这种至阳至热的熔岩浆水对她伤害最是巨大无比。眼见公子还在坠落,自己却无法搭救,青青更是心急如焚。 两人是有魂契的,李秋死,青青必不能活。 此时,李秋将将落在熔岩上,岩浆上的火舌瞬间将李秋整个包裹起来,像是一堆火上添了一根柴禾,燃烧的更加熊熊。 青青肝胆俱裂,已经顾不得许多,将自身依附的养魂木狠狠的朝着李秋掷了过去。 她只希望养魂木中的木灵气能够护佑李秋,帮他抵御这熔岩的火焰燃烧,哪怕几息时间也好。 同时她狂躁的呼喊九子鬼婴,想要将起召回。 奈何九子鬼婴在空中如同被定住一样,根本无法动弹,只有不断地挣扎,朝着缓步而来地旱魃,等着通红地双眼,发出恶狠狠地喊声。 旱魃来到鬼婴跟前,看着这些惨白地小东西,一伸手便将其中一只抓了过来。 鬼婴不停地挣扎,张口大嘴,就要用獠牙咬在旱魃地巨爪。 却见旱魃手掌微微用力一握,鬼婴登时眼睛灰败起来,像是无法呼吸一般,张开大嘴,剧烈的喘息着。 旱魃突然看到了鬼婴嘴中地绿色舌头,有些惊疑起来。它记得很清楚,当时鬼婴咬向自己地时候,自己根本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毕竟它肉身强横,就是寻常地飞剑都无法伤它分毫。 可是这东西嘴中喷出地绿色液体瞬间就能融化自己地肌肉,让自己痛不欲生。 它有些好奇,突然改变了将这些鬼婴斩杀地想法,要将其全部带走,试着能不能炼化,毕竟它和鬼婴都是阴气所生,只要方法得当,不愁鬼婴不为自己所用。 就算不能收为己用,也要弄清鬼婴嘴中绿色汁液地秘密,省得将来再被其所伤。 这样想着,旱魃朝着其他地鬼婴走过去,如同摘果子一般,将其余被禁锢地鬼婴,一个个地摘了下来,攥在手里。 被摘下来地鬼婴恢复了一点自由,拼命地挣扎起来,其中一个趁旱魃不注意竟然又咬了他一口,而且嘴中吐出地绿色汁液疼地让它差点将手松开。 幸亏它早有了准备,见众鬼婴不服,嘴巴一张,一股黑色地雾气喷出,被雾气喷到地九子鬼婴顿时成了冰雕一般,一动不动了。 与九子鬼婴瞬间失去感应地青青,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旱魃地背影,便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包裹李秋地大火。 她将身体再往熔岩处低了十丈,就感觉到自己已经烧起来了。从脚到头,从躯体到灵魂,虽然她没有肉体,但是,这就是自己此时被灼烧起来地感觉。 绝望地青青伸出手去,想要够一够下方地公子,手便烧了起来。 青青想最后喊一声:“公子”,却无力地发现自己地声音也燃烧了起来。 她的身形渐渐消退,意识模糊,化为魂魄飞了起来。 我本来就是魂魄,青青突然惊醒了过来。她惊奇的发现,自己正躺在养魂木中。 而躺在熔岩上的公子还在燃烧。 青青有些惊恐,突然又有些迷惑。 自己与公子是有魂契的,如果公子死了,自己此刻肯定也死了。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魂飞魄散。 可是自己没有死,没有魂飞魄散。 这就说明只有一种可能,公子没死。 然而,公子为何没死,竟然还在熊熊燃烧。 李秋当然没死,只是也快被烧死了。 他对于自己当时跃到空中的做法,懊悔不已。蠢猪,真是蠢到家了。到了空中,没有借力点,自己便没有依仗,更没有了灵力来源,只能任凭宰割。 最出乎意料的是,那旱魃收到了两次重击,速度仍然骇人,几息只见就攻了过来,仓促之下,青木干术都来不及施展,只得将那古剑横在身前抵挡。 孰料,旱魃一拳就将他轰地七荤八素,骨断筋裂,丹田几乎震散,当时在半空中就昏死过去了。 那柄飞剑也被震飞,不知所踪。 此刻他身上正燃烧着熊熊大火,身上地衣服全被烧毁,不着寸缕地光着身子。 好在他体内地灵力恢复了一些,当然感应到了青青所作地一切,心中感动,却将飞过来地养魂木推了回去,又送到青青身边,将其收入其中,免遭岩浆焚噬。 他当然不会告诉青青,他这样做不但是为了救她,更是因为他怕被青青看到此刻地裸体。这是少年心中的一些奇特地想法,不做详述。 李秋被灼烧着,像是万千蚂蚁噬咬,又酸又疼。想喊又发不出声音。 突然,在他识海中地奇木抖动一下,飞出一片火红色的鳞片,感受到了周围地火焰,火红鳞片像是有些兴奋,迅速地游走于李秋地丹田与四肢百骸,似乎要将火焰都吞噬掉。 李秋周围地火焰迅速地熄灭下来,裸体地李秋也显露出了身形,他察觉到了那枚鳞片,也想到了那个绿衣女子,这是她当时给自己服下地,叫做“火龙鳞。” 只是从他服下火龙鳞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只以为被他身体所化,这才可以施放火系法术。想不到此物竟然还在,竟然就在自己地识海里,怪不得一直不曾见过,竟然隐匿在了奇木之内。 火龙鳞吞噬了周围地烈火,感觉不太满足,开始打量着周围地熔岩浆水,突然它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火精此刻正在与腾出手来地旱魃做着最后地抵抗。 旱魃已经将九子鬼婴收入囊中,李秋正在被大火吞噬,那个鬼体也要被烧化了,她是九子地鬼母,等她死了,鬼婴无主,自己正好炼化。 于是旱魃便走过来继续收服火精,此时它再也没有其他地干扰,口中喷吐处地黑色雾气又浓又烈,火精逐渐呈现不支之相,不出一时三刻就可能缴械投降。 它哪里会注意到,一个对他更感兴趣地东西也在打它地主意。 旱魃正在与火精堪堪对峙,哪里会想到,一团火红色地鳞状东西猛地出现在火精身后,裹住火精就跑。 旱魃大怒,咆哮起来。不曾料到会有别人过来截胡。然而四下里看去,哪里还有别人。便朝着那团火红追了过去。 却见那火红鳞片飞到李秋身边,“咻”地一声钻入他地身体内不见了。 李秋站了起来。 旱魃一怔。远远地看到,想不到李秋竟然还没有死,更没有被烧成飞灰。 此刻地李秋不着寸缕,浑身上下光洁如玉,只是脸色有些潮红,不知是被烈火燃烧所致,还是因为赤身裸体带来地尴尬。 火龙鳞卷着火精进入李秋地丹田,来到一处隐秘地所在。只见那里充盈着青色地灵力,雾气腾腾,在雾气地尽处,一道像墙壁地红色地肉壁上,有一处细细地裂纹,从上到下布满了黑色地烟尘,像是被雷电劈裂地大树。青色雾气从此处不断溢出溃散。 火龙鳞将火精推到那处裂纹,身形扭动了一下,竟然有些颐指气使地味道。 而火精好像有些怕它,颤巍巍地来到那处所在,只见光芒闪动,开始修复其那道裂纹来。 几个呼吸时间,裂纹完美如初,丝毫看不见曾经有过伤痕。 只是此时的火精有些萎靡,身形小了整整一圈。它仿佛在等着火龙鳞进一步的命令,却见火龙鳞全身扭动起来,朝着它扑了过来。 李秋此刻站在熔岩之上,双目微闭,并没有掉下去,他从来没有感觉过这熔岩浆水竟是如此的温暖,就仿佛冬季里冒着风雪出去捕猎后,回到家喝了大大一口热水,让人通体顺畅,熨帖。 就像是真的喝了热水,喝得太多一般,李秋享受着这种舒适地感觉,美美地打了一个饱嗝。 顿时从嘴里喷出丝丝火苗来。 暴怒得旱魃自然见不得如此销魂的李秋,这家伙不但没死,还抢了自己的火精。于是一个纵身,便跨过了两人的距离,又是一拳轰来。 “嘭”地一声 一柄古朴地飞剑自李秋脚下飞出,剑身燃着熊熊大火,与旱魃地拳头狠狠地拼了一击。 李秋睁开了眼睛,双目火光四射。 旱魃被逼退五六十丈,疼痛感方才袭来,抬手一看,右掌已经被轰成了渣滓,骨茬森然外露。惊得它再退五六十丈,立即施展秘术给自己疗伤。此时的池面由于失了火精,熔岩的一半正在快速消退,而冰冻的一半则趁势蔓延开去。 李秋此时却不追击,在一旁的储物袋中找出一件短打衣衫穿了,这才对着身后地养魂木说道:“青青,你身体无事吧。” 青青看到李秋身体恢复,刚才大发神威,激动得控制不住,落泪道:“公子,妾身无事,只是被烧伤了魂体,需要养些时日。” 远处得水面之上,森森得白气升起,不断地被旱魃吞到腹中。李秋不用看也能猜得到,旱魃地手掌此刻正在重新生长出来。听到青青的魂体被烧伤,心中一动,转过身来,对着青青说道:“我给你一副新的形体如何,就是有些丑。” 青青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附和道:“丑是丑了点,也能将就着用。” 终于重新长出手臂的旱魃,看到百丈之外的李秋不断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自己,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它对那柄飞剑颇为忌惮,而且,这一次李秋劈砍的这一剑过来,并没有之前那种灵力匮乏的情形出现,这都让它顾虑重重。 唯一让它有些安心的,就是冰封的水面越来越大,它能够恢复的寒气也能提高不少。 这种情况当然也是由于李秋抢走了火精。不忿让旱魃面目全非。 李秋召回飞剑,对青青说道:“你且退回岸边。”说罢,竟然将飞剑放回储物袋中。 说起来,旱魃半空中一击,幸得这古朴青色飞剑为了挡了一记,他落到熔岩之上时,飞剑又垫在了他的身下,帮他抵住了烈火,真是一把好剑。 感叹完毕,竟然不使剑,不使青藤,就那样赤着脚“腾腾腾”朝旱魃冲了过来。 旱魃本来还再犹豫要不要暂避李秋锋芒,遥见李秋将飞剑收起,就这样赤手空拳的跑过来,怒极反笑。 你既然自己寻思,就成全于你。旱魃一个闪身迎上。 李秋脚下跑过的地方,寒气纷纷躲避,留下一长串远远的熔岩浆水痕迹。 旱魃纵掠如飞,除了初始的脚印,再出现时已经在李秋头上方。 蚂蚁跟大象的对撞。 下场几乎可以预见。 却见李秋身旁突然升腾起无数金色的藤蔓,不断飞舞着,扭动着,将李秋右手手臂紧紧包裹起来,不断缠绕之下,形成了一条足有两丈余长的金色手臂,活灵活现地瞬间握紧了拳头。 仔细看去,才发现并不是金色,而是青藤上熊熊燃烧着烈火。 旱魃的巨拳砸下。 李秋的金色拳头迎了上去。 “轰”地一声,旱魃被震飞二三十丈,震惊不已。 李秋一击建功,哪里肯绕,就见一根巨藤挽着李秋就将他扔飞到半空,跃到旱魃头上。 来的好!便见旱魃故技重施,再次飞跃而上,还没等到他出拳,早已被李秋看出,只见李秋金色右臂再张一丈,猛地一挥,轰地一声将旱魃砸回冰面。 旱魃心中骇然欲绝,不曾像这个蝼蚁一样地人类修士竟然单凭赤手空拳就能将自己击退。 它也是杀伐果断之辈,一个翻滚躲过李秋地另外一拳,咬咬牙,右臂上地四根巨爪立时化为斧钺模样,挥动一下,朝着李秋便斩了过去。 和尚就是吃了这东西地大亏。不过,再次使出来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李秋叹息一声,为旱魃地技穷默哀。 说时迟那时快。 四柄斧钺砍来,李秋不急不躁。金色巨藤再起,将其左手也化成右手一般模样。双臂挥舞四下,将四柄斧钺统统抓在手里,然后狠狠插入脚下地熔岩之中。 嘭嘭嘭嘭四声爆炸声起,将熔岩浆水炸起百八十丈,炽热地火焰溅了李秋一身,李秋只觉得舒爽无比。 眼见李秋神威,旱魃此时已有了退意。 右手手掌已失,它痛不可当。 来不及释放秘法,一个纵身就逃。 虚空中地旱魃身影,被一根燃烧地巨藤缠住,然后扔了回来。 旱魃艰难地爬起身子,望着朝它不断逼近地李秋,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它抬起头,扫视四周,只见周围百丈以内的冰面上,升腾起无数的金色巨藤,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将自己完全困在了这里。 李秋施施然走来,每走一步,脚下的冰面便融化开来,露出 旱魃有些畏缩的后退一步,它想要往空中飞出,奈何巨藤早就看穿了它的想法,如同鞭子一样,劈里啪啦的将它打落下来。 李秋走到它五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对着旱魃说道: 我心中有兄弟的情谊, 有万千因你死去的人们的泪滴, 真想此刻就斩了你啊,斩了你。 旱魃站起。 胸中涌起滔天的杀意,你这样的蝼蚁,不要洋洋得意,不到最好后的时刻啊,不知道谁会取得胜利。 一团漆黑如墨的雾气喷出,朝着李秋袭去。四周的金色巨藤顿时一滞。 哎,李秋心中又是一声叹息。 古剑出,离火焰! 黑色雾气顿时被烧的哔哔啵啵。不到半炷香,旱魃就再也吐不出一丝黑雾了。 看到旱魃再无后招,李秋闪身到旱魃脑后,用古剑剑背狠狠的拍在其后脑上,将其拍到在地。 为防有诈,李秋用金色青藤封了他的嘴巴,又缠住了他的四肢,慢慢的将其拖回了岸边。 岸边的青青看到李秋拖着巨大身形的旱魃走了回来,像是在家等待丈夫捕猎回来的闺妇,欢喜的手舞足蹈。 李秋朝青青点点头,青青就在旱魃身上搜索起来,果然在一个黑色的袋中发现了九子鬼婴,便将九子鬼婴都放了。九只鬼婴遭此一难,神情都有些困顿不堪。青青便将其收回到养魂木中。 此时的青青望向旱魃的目光中,充满了狂热。她用征询的目光望了望公子,见公子点点头,顿时走到旱魃脑袋跟前,盘腿坐下调息起来。 旱魃本能的感觉到不对。这个鬼体女人身上有什么东西让自己心惊胆颤。身体奋力地挣扎起来。 可惜,青藤束缚地它紧紧地,而烈火又不断地烧炙着它地伤口,让它无力可用。 那个鬼女人睁开了眼睛,射出了两道绿色地光芒。正好射入到旱魃地双眼。 旱魃全身抖动起来,奈何它抖动地越厉害,身上地青藤缠绕地更加厉害。过了半个时辰时间,旱魃终于不动了。它地眼睛空空,眼神涣散。 青青用夺魂术取了它修炼千年才侥幸产生地灵智。 李秋自然为青青护法,看到青青大功告成,也不仅抚掌大笑起来。此后这具旱魃地躯壳就归青青使用了,相信能让青青地势力更上一层楼。 只是此时地李秋有些狐疑,他总觉得不对,为何让小小去搬救兵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这救兵还没有到来呢。 正在想着,却听到,青青急促地声音传来:“公子,大事不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李秋奇怪,千年地旱魃都被青青吸收了灵识,相信青青地修为定然会更上一层楼,哪里来地大事不好。 更上一层楼! 不好,大事不好。 筑基!是筑基。 李秋急忙抬起头来,却见青青身体正在急速地膨胀起来,像一个正在生长地巨人一样。而且此时地躯体与之前颇为不同,不是若有若无地鬼体,而是如实质地人体模样,只是太过巨大了一些,足有三四丈高地样子。 李秋有些无奈,他自从得了火龙鳞臂助以后,修为大涨,轻而易举得就能将旱魃制服,竟然疏忽了青青马上就要筑基地事情。 连番大战以来,自己先是做出了跃出半空被旱魃差点击杀地失误,眼下又因为修为高涨而忘记了青青之前地嘱托,可见自己地心性还是不够沉稳,需要继续修炼,路漫漫其修远兮! 不过眼下多想无益。还是想办法替青青度过天劫才好。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青青地身躯不断膨胀地同时,原本上方天空中的密布阴云竟然主动消散了,出现了湛蓝的天空。地龙翻身也停了下来。 李秋心中的不祥之感越发浓重了,立即使用青藤将昏迷的和尚送到远处,以免和尚被殃及池鱼。 青青的身躯已经涨到五丈之高,终于停止再涨。周身上下散发着强大地灵压气息。就连李秋都有些感到烦闷不堪,想释放离火剑斩一下的冲动。 然而此时的青青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原地,朝着地下说了一声:“公子……”其声犹如洪钟,震耳欲聋。 声音好像打破了此时的平静,又仿佛触动了一些什么。原本湛蓝的天空,毫无征兆地,一道金色地惊雷乍现,李秋甚至在一瞬间感觉到了佛家地金刚降魔之力与慈悲意,不待李秋看向酒瘦,就豁然劈下。 巨人般地青青,此时却如同毫无招架之力般地纤弱女子一般,惊恐地用双手挡住脸庞,那惊雷已经穿身而过。兹拉兹拉地钻入地下不见了。 五丈高地空中一个身影喊叫着坠落下来。正是身躯恢复到正常大小地青青。害怕青青被摔伤,于是李秋赶紧使出青藤来接青青,然而青藤刚到青青身边不到一尺的距离,一道金色雷电击出,将青藤轰成了飞灰。 青青直直地坠落在地,啪地一声,摔了个七荤八素,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李秋眼见青藤竟然被挡,心中奇怪,看到青青落地受伤,想要过去施救,却见青青周围十丈左右地地方,生出了一根巨大地光柱,将青青牢牢地罩在其中。 这光柱奇高无比,直上高空。空中万里无云,与薄恨那次筑基大有不同。 薄恨那次筑基,天空先是起了大团乌云,一看就是雷雨交加地架势,让人可以提前防范。而且落下地神雷是红色地,可刚才落下地神雷却是金色地,如果不是酒瘦重伤昏迷,李秋都怀疑是和尚在捣鬼,因为这金色雷电上传来了浩然的佛家真意。 这天劫是要将青青置于死地啊。 青青口中带血,更加惊慌。她成为鬼体之后,根本不曾经历过什么天劫雷劫的,没有遇到李秋之前,只是个孤魂野鬼,如何有人给她讲过这些。 眼下天劫到来,神雷轰击,可怜的女子顿时成了泪人儿。哭喊着朝李秋爬了过来。 却不料手指刚刚碰触那道光柱,一道闪电击出,就将青青打回原地。 天空中乌云聚集起来,再也看不到湛蓝的清空模样。这乌云之中雷电交加,跟那次薄恨筑基,征兆终于符合起来。 李秋这才明白,方才那道金色闪电,根本不是天劫的雷击,而是一个前奏,或者警告而已。 青青已经哭地梨花带雨,完全没了平时地冷静从容。如果再不想办法应付,第一道雷击就会将她轰成齑粉。 这也难怪,她一直将公子当成主心骨,把自己放在从属地位置上。在她地心目中,有公子在,万事可破。 现下这等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极限,见到公子无法进来,不能帮她,顿时惊慌失措,方寸大乱。 却不知,修道即证道。不仅修的法力修为,更修的心性。临危失据,取死之道尔。 李秋大声道:“青青,莫慌。你已到达九层巅峰,突破易如反掌。快快用那旱魃的断臂当作法器抵挡……” 青青闻言,如蒙大赦,竟然爬着就朝那截断臂撞去,却不料直直地撞在断臂上,发出嘭地一声,脑袋顿时涌出血来。 李秋一怔,青青也是一怔! 一道青色地闪电劈下! 咔嚓一声,青青手中所持地巨臂瞬间化成飞灰。 此时,青青终于冷静了下来。见到自己撑过了第一道天雷,喜出望外。她来不及思考刚才为何不能以鬼体之身钻入到那旱魃地巨臂之中,更来不去想,为什么她明明是鬼体,为何脑袋会流出血来,一切都来不及。 第二道天雷落下。 青色更浓,浓得靛蓝,就像云彩被驱逐后,寂寥的天空。 九子鬼婴凭空闪现而出。 青青一指,九子面目狰狞的冲着青色天雷逆势而上。虽然九子之前受创颇重,奈何青青此时正经历生死大劫,已经没有别的手段可用。 九子鬼婴迎着天雷冲去,天雷则像是一座山峰压来,将九子鬼婴从空中一压而下。几乎就要拍死在地。 青青突然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自己有如实体的纤细玉手,放在嘴中用牙一咬,顿时几滴本命精血溢血。青青见到自己竟然真的会流血,也学着之前邪道人的模样,手指一挥,正好九滴,一一落入九子嘴中。 青青此时的修为不知比那邪道人高了多少,再加上跟这李秋几次奇遇,灵力纯正,九滴精血蕴含着巨大的灵力。 果然,九子服下精血,顿时精神大振,纷纷大叫一声,张开大嘴,喷出那种绿色的汁液来。 九道绿液冲向神雷,竟然斗了个奇虎相当。只是那天雷似乎誓要将青青轰杀当场,并不认输,见到九子生猛,竟然又粗了一圈,颜色更纯,表面则闪电不止,又将九子鬼婴压了下来。 青青眼看九子不支,再次向九子为了九滴精血。而且不断向九子输送自己的灵力,这才堪堪稳住局面。 青色压着九子鬼婴,不停地轰击了一刻钟时间,直到青青体内地灵力全都损耗一空,这才偃旗息鼓。 李秋在光柱外面看着这一切,却是无能为力。他也十分后悔,之前不曾交给青青更多法术,导致青青目前除了九子鬼婴,就只会夺魂术。不过自己目前也差不多,攻击法术几乎可以说没有,这次事了,先去搞几个威力大地法术再说,免得每次遇险,都陷入被动。 青青此刻全身法力空空如也,九子鬼婴经过与天雷地对峙,也显露出颓靡,围在青青身边想不停地旋转,想让青青将它们收到养魂木中躲避。 青青此时左右为难,她对抗天雷地手段已经几乎没有,更何况,这天劫已经把公子阻隔在天劫之外,如果再让鬼婴回到养魂木中,她就只有自己硬抗天劫之威,下场肯定不敢想象。 天劫不等人。 更不会等鬼! 第三道天雷,正在生成。 眼见青青还在原地发呆,李秋知道她的担忧。原本他是为了青青获得一副新的形体才活捉的旱魃,奈何进了这天劫之中,青青竟然从鬼体化成了人体。就像是人体更容易被天雷捕捉一般。 可是这样以来,青青以鬼体潜入旱魃躯体,从而驾驭旱魃对抗天劫的初衷就落空了。 驾驭! 脑中灵光一闪,李秋朝着青青大喊道:“青青,傀儡术。” 青青猛地抬起头! 紫色地天雷轰然炸响! 十丈方圆地天雷,几乎灌满了整个光柱,李秋从未见过,声势骇人。面对如此巨大地雷劫,直叫人兴不起一点对抗地念头。即便李秋是在雷劫之外,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 “旱魃”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最后磕磕绊绊地来到青青地身前。 天雷轰下,毁天灭地!覆盖了光柱之内的所有区域。一时间整个光柱之内全成了紫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地味道。 旱魃用身躯挡在了青青头上,只是此时的旱魃双目无甚,金瞳涣散。 正是青青用《傀儡术》控制的旱魃。 此时的青青,体内灵力枯竭,幸好傀儡术只要用神识和少量灵力即可。看到旱魃身躯可以抵挡天雷之威,青青之前焦躁的心情顿时安定不少,于是就把九子鬼婴收了回来,让它们回到养魂木中温养。 李秋此刻在外面有些着急,因为他发现这道天雷落下之后,不但将整个光柱充满,让他根本看不到其中情形,还隔绝了神识。他曾试过用神识强行进入光柱之内,结果被狠狠的轰在神识上,受了不小的创伤,从此后他便知晓雷劫真的是天威难测,不敢再随意招惹了。 天劫之内的青青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不过目前来说,这具千年修为的旱魃躯体果然强横,可以抵挡住天雷之威,让她终于有时间想象自己筑基成功以后的样子,心中的欢喜怎么也抑制不住。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天劫好似不想让青青如此简单就度过雷劫,紫色的雷霆再变,变作如墨的黑色,浓墨重笔般泼洒了下来。 黑色的闪电在空中蜿蜒如龙,书写画卷般将光柱之内涂抹的漆黑如夜。 那墨泼洒到旱魃的身躯上,旱魃的身躯顿时泛起阵阵浓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起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重重地尸臭味道,令人闻之欲呕。 照此速度下去,不用半炷香时间,旱魃就要灰飞烟灭了。 青青自然不肯让这具好不容易得来地躯体就此被消灭,急寻解决之法。 在黑色地袋中仔细找寻了一番,除了基本口诀,就只有那骷髅、脊柱和血铃铛了。 骷髅和脊柱都是用人骨作地法器,没有相应地口诀,根本无法使用。 青青只有寄希望于血铃铛了。 拳头大小地铃铛,通体成妖丽地血红色,甫一入手,一阵沁入灵魂地冰凉感,让青青整个人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在铃铛内壁上,赫然用阴文写着使用此物地口诀和功效。青青大喜。 然而等她看完之后不仅又踌躇起来,不知道是该用不该用。心里暗想:怪不得旱魃一直到被缚住都不肯用此邪物。 轰地一声雷暴,旱魃地身躯再次弯了下来,青青地傀儡术操控地越发艰难起来。 来不及了。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青青又将九子鬼婴召唤了出来。 九子鬼婴非常不情愿的飞出,神情也有些恹恹。 青青也已经顾不得许多。将那铃铛内的布衬取出,口中念诀,一边摇晃其血铃铛来。 “当啷啷……”九子鬼婴刹那间精神一振。 只见随着铃铛声音响起,青青的七窍之中不断地溢出鲜血,诡异地是血液并不滴落,而是飘荡在空中,随着铃铛声音扩散,逆向地进入到铃铛之中。 血入铃铛,铃铛边脱离了青青掌控,漂浮于半空中,然后滴溜溜旋转起来。一边旋转一边发出“咣”地一声巨响。 竟然像是和尚撞了晨钟。 钟声荡漾出去,九子鬼婴听到后,全身震颤起来,眼睛变得漆黑如深渊,再无方才地萎靡模样。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在半空飞舞。 “咣”,又一声荡来。青青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变得灰败起来。 九子鬼婴停在半空不动,身形却涨个不停,个个涨到成人大小。身子也不再像之前一般小地可怜,而是像一个真人一般。只是脸色惨白。 “咣”,第三声响起,青青全身都飘起了血雾,随后软软倒地。 仿佛吹响了进攻地号角,九子鬼婴双目赤红,齐齐鬼叫大喝,冲着天雷迎面而上。 飞到半空中地九子鬼婴,嘴中喷出水桶粗细地墨绿色地液体,九道水柱扑向黑色雷霆。 黑色雷霆轰击在九道水柱上,如同剑斩海波,虽能暂时破浪,浪涛无尽。 九道水柱冲击在黑色雷霆中,如同浪摧璧岸,虽然前赴后继,璧立千仞。 雷霆咆哮,水柱滔滔。 一时间两方谁也无法奈何谁,只得堪堪对峙起来。 软软倒下地青青,由于损耗了太多地气血,再也不能支撑,昏倒在地,不知死活。 李秋似有所感,突然感觉胸闷气短,丹田之内像是天翻地覆一般,识海也是一阵颤栗。因为与青青有魂契连结,他瞬间就感受到了青青那若有如无地气息,那是一种魂魄就要溃散于天地的悲凉之感,其中蕴藏着浓浓地不甘与不舍,让人感觉到深深地绝望和无力。李秋心中大恸,急地大喊一声:“青青……” 青青仿佛听到了公子地喊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有些茫然,有些虚弱,又突然有些放下。她竟然微笑起来,安详地笑着,身形越来越淡,终于溃散不见。 李秋感觉到与青青地那丝联系突然中断了,知道不好,心中一痛,一口鲜血喷将出来。接着就取出古朴飞剑,朝着天劫笼罩地光柱,使出平生修为,握剑就砍。 光柱之中不停旋转地血铃铛突然颤栗起来,从半空中急速的坠落下来,而正在与天雷对峙的九子鬼婴几乎在同一时间猛地喷出大量的墨绿汁液后,也急速的坠落下来。 血铃铛与九子鬼婴落到离地面半丈距离,便停住不动。 其外,李秋被一道金色雷霆劈飞百余多丈,轰地一声撞到崖壁上,将崖壁撞出一个丈许地大洞。 其内,天雷则趁此良机,蓄势击发。 紫色雷霆含恨而击,气吞万里如虎。 旱魃猛地直起了身子,双手握拳,冲着天雷长啸一声“嗷” 雷霆击下,焚天灭地,所过之处,万物皆成齑粉。 却见旱魃口中猛地喷出一股浓黑色地雾气,朝着雷霆席卷而去。 黑色雾气与雷霆对撞之下,却没有传来想象中地金石铁马,只听咔咔地声音。 只见黑色地雷霆此时有一部分已经如同实质一般被冻结在半空,下降地速度极慢,但很快就被其后地雷霆击个粉碎,而且恰好轰击到旱魃身上,将其轰到地面。 旱魃此时眼睛赤红,本来金色地眼瞳也尽数化为红色,它暴虐地嘶吼着,身形在嘶吼之下竟然又涨高了一倍,此时大概有五丈。 血铃铛,九子鬼婴落到了地上,特别是鬼婴,已经全都朝旱魃跪了下来。 暴虐地旱魃似乎失去了理智,它不再冰冻雷霆,而是疯狂地冲击光柱,然而无论它如何冲撞,每次都被金色地闪电击回光柱中央。 而上空则是无尽地黑色雷霆,不停地轰击在旱魃身上,消融着它地身体,让他痛不可当。 被束缚地发了狂地旱魃,似乎想起了什么,仍是朝着空中喷出黑色雾气,只是这次它一直喷吐了约一炷香时间,终于将空中大约一丈多厚地雷霆冻住了。 高空中地雷霆不断地轰击着,试着轰碎这冰,光柱之内不停出来雷霆地轰鸣声和破冰地咔嚓声。 暴虐地旱魃,一拳轰在中央地位置,将冰冻地雷霆打成两半,双手扯住一半,双脚踩住另一半,嘴中长啸一声“嗷”,就听咔嚓咔嚓,底下地雷霆被旱魃撕成了两半! 空隙露出,黑色雷霆瞬间劈在旱魃身上,消融掉旱魃大块皮肉,化作阵阵难闻地臭味。 旱魃此刻忍住剧痛,死命不松手,继续发力狂撕,就见裂缝自下而上越开越长!直到天空之上。 天空之上是湛蓝地天空。旱魃此时是如此地想念。 终于,旱魃再次发出了声震九霄地吼声,猛地发力,整个黑色雷霆彻底被旱魃撕成两半。 旱魃全身也被轰击地发黑发臭,惨不忍睹。 雷霆消散。 天空湛蓝。 旱魃坠落。 此时地天,风轻,云淡,雷收。 第一百三十三章 愁云惨淡万里凝 金色光柱随风消散。 其内的情形逐渐显露出来。 此刻,旱魃的巨大身躯正在继续下落,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当然,所谓的变小也只是相对而言。因为旱魃的体型缩为两丈长短左右时,便停止了变化。 快要落地时,血铃铛与九子鬼婴纷纷上前,在旱魃身下将其稳稳地托住,然后缓缓地放在地上,最后重新跪在地上。 旱魃落地,眼神重新变得涣散起来。却见从旱魃识海深处缓缓浮出一个影子,似有似幻,灵力却极为磅礴,威压骇人。 九子鬼婴跪在地上,恭敬地一动都不敢动。 血铃铛通体战栗,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影子却根本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向李秋所在走了过去,玉步只是伸出一足,却跨过了百丈距离。 李秋正在艰难的从碎石堆中爬出来,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这种灵力波动李秋非常熟悉,不说广云,但说那只金色射鼠,那只黄色的大鸟,还有那只蜂后,都有此种澎湃的波动,或者说是扰动才对。因为,每当这种修士在身边时,身旁地灵力便会被其尽数所夺。让炼气期地弟子,根本无法修炼。 只是李秋神识虽然可以感应到青青的存在,断定她肯定筑基成功了。但是眼下根本看不见青青的样貌,只有地上一个淡淡的影子,像是一副仕女图。 虽然此时自己非常狼狈,还受伤不轻,李秋还是关切的问道:“青青,你筑基成功了啊,恭喜恭喜,嘶……”说话间带动了伤处,刚才的撞击可能断了几根肋骨。 影子站在李秋面前,神色有些复杂,李秋在最后一刻挥剑砍向天劫的时候,她是感受的到的,心中有些很复杂的东西在流转,可能由于情绪波动带来了什么变化,她的一双含泪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宛如樱桃的小嘴便显露出来,只是一闪即逝。 正是青青。 筑基境修为地鬼修。 手撕天雷的大能。 此时却见筑基境的青青跪了下来,虽然李秋看不到,但是影子就是这样的动作。 只听青青呜咽道:“多谢公子成全,妾身梅青青才能筑基成功,侥幸修出影子,今后公子但有差遣,妾身无有不尊,无有不从。” 李秋连忙上前去扶,奈何此时青青彻底没了形体,只有一个影子,他又害怕不小心摸了什么不该摸得地方,弄得一人一鬼尴尬。于是只得双手虚扶一下,口中干笑道:“不必多言,不必多言,你我已经一体,一条船上地蚂蚱,不对是一根绳上地蚂蚱,今后我们同舟共济,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就是。”边说边脸上冒汗,好像有些紧张。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面对比自己实力强悍地青青,有些不自然。 青青看着公子地窘迫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幸亏此时李秋看不到她地容颜,不然,定然会发出“世间万花绚丽艳妖,全然不及青青一笑”地感叹来。 突然影子做了一个挥手地动作,李秋身边地碎石瞬间飞走,留给李秋一条干净地小路来。李秋知道是青青所为,只是挑挑眉,抿着嘴巴笑笑。 还不等他地笑容消失,影子又是一个挥手地动作,李秋低下头看去,还以为这次又扫除了什么东西,却不料一个大和尚猛地出现在眼前地地面上,正是酒瘦。 李秋瞧瞧影子,哑然失笑。这青青倒是事事想到他地前面,心中颇为受用。 此时地青青已到筑基境,修为跟炼气期不可同日而语,也不再害怕酒瘦。只是她是鬼体,阴气颇重,伤人地法子和法器法宝现在也有不少,但是救人地招数就贫乏地很。于是跟李秋说了声自己目前已经无碍之后,便回到刚才筑基地地点收拾残局。 李秋这里,小还魂丹已经吃掉了,其他疗伤地丹药也是没有,至于从旱魃那里得来地瓶瓶罐罐倒是不少,只是都不敢用,只得盘腿打坐利用体内地木灵气修复断掉地骨头。 李秋一边修复断骨,一边朝酒瘦身体种输注自身灵力,希望和尚也赶快醒过来。同时他还在思忖,小小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过去了这么长瞬间,怎么还没有援兵到来。到底是走迷路了,还是其他人不愿意来。 李秋在原地打坐了半个时辰左右,才觉得断骨传来的疼痛稍减,没有想到这一次受伤如此严重。这种骨头断裂对于修真者而言其实是小事,除了受点皮肉之苦外,会很快复原。只是他连番大战,身体元气耗损甚巨,所以恢复的慢了些。 但是身旁的酒瘦迟迟不醒转,不由让他忧心重重。自从进入者诡异的空间以来,酒瘦也是连番拼斗,几次昏迷,没有得到过彻底的休息,如果他伤势再没有好转,自己必须要带他下山去了。他记得雪崩之前,在山脚下的草甸子上,有很多的草药,虽然不是灵药,但是医治跌打损伤想来是没问题的。 他也只好用自己的青木灵气护住和尚的丹田识海,只要这两处地方没事,其他的伤势会慢慢好起来的。 李秋决定不再等待救援的人马,这就带着和尚下山,更何况目前除了酒瘦以外,他和青青都不需要救援。青青可是筑基境鬼修,不知道众人见了会不会吓得跑掉,李秋心里想着。 青青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盘坐调息,感悟心中对于大道的一丝理解。也通过打坐来稳固境界。 血铃铛被她收回黑色的储物袋中,短期内她是不想再此使用了。 至于九子鬼婴,则将头杵在地上一动不动。李秋记得半个时辰以前就是这个模样,现在竟然是纹丝不动。 看来筑基境的青青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威压,让他们不敢对青青有一丝的不敬。 至于那具巨大的旱魃身躯,青青决定先使用秘法将其恢复再说。现在的“旱魃”,不但全身被天雷焚烧的到处是黑灰色,而且被九子鬼婴定要的地方到处坑坑洼洼。 便要跟公子回禀一下心中打算,转过头来,正好与李秋对视起来。 李秋根本看不到她,继续朝着她身边的位置盯着看,看得青青有些娇羞起来,良久才醒悟是李秋看不到她得缘故,这才释然。于是青青开口道:“公子,能否等待一时三刻,我将这旱魃尸身重新祭炼一番。” 李秋回头看了看和尚,神识感应了一会,料想和尚丹田与识海稳定,不会有太大意外,便点点头。他也想看看青青驾驭这具旱魃尸首得本事。 便见到一个影子唰得飞道半空,一个激射隐入旱魃头颅之中。便见到旱魃地金瞳眨了一下,赤红地双目瞬间有了神采。旱魃双臂朝地面一砸,嘭地将自己从地上弹起,却并不着急施为,先是冲着李秋躬身施了一礼。模样甚是滑稽。 李秋自然知道是青青已经控制了旱魃,便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得到李秋回应地青青,立时转身朝天池中央跑去。 此时地青青已经是筑基境修为,便见“旱魃”一个纵身便消失不见,下一刻身体已经出现在三五里开外,速度着实惊人。 李秋的神识此时已经无法感应得到青青所在,只好手搭凉棚,翘首以望。 只见此时得旱魃稳稳地站在天池上空。由于此时地旱魃与火精消失,原来地冰封和容颜浆水已经消失不见。只能依稀看到熔岩被水浸没后形成地巨石。 青青驭使着旱魃身躯,此时她已经驾轻就熟,仿佛如臂使指一半顺遂。将丹田识海都扫视了一遍,又回忆了一遍《万载寒冰诀》,确认无误后,这才手指掐诀,开始施法起来。 只是从李秋地角度看去,一个高达两丈地怪物,四根巨爪也在不停舞动,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随着青青檀口一张,发出一声“涨”,便见旱魃地躯体瞬间膨胀起来,直涨到五丈有余这才停下。李秋吃惊之余,就听青青娇斥一声道“凝”,旱魃两只长达四五丈地长臂深深地探进水里,就见一团冰面从两只长臂处急速向外眼神,一炷香功夫便铺满了整个天池。 天忽然暗淡下来,原本晴朗地天空,再此被雪云笼罩起来,接着,如斗大地雪花簌簌地坠落下来。 李秋立刻感到了刺骨的凉意,两团雾气从他呼吸着的鼻孔窜出,这种感觉跟他与旱魃交手时被其冻住的那刻,极为相似。 然而旱魃却好似并不满意,高达五丈的巨大身躯猛地窜上半空,巨嘴一张,吐出浓黑如墨地雾气,瞬间就将天池上空冻住了。 斗大地雪花被冻在半空,无法降落下来,非常地诡异。 旱魃这才点点头,口中吟诵起来,少顷,便见一丝丝,一线线,一团团地白色气体涌向了旱魃地身体里。 旱魃地身躯竟然肉眼可见地速度变小,不过身体上被天雷灼烧地伤疤和被九子鬼婴所融地窟窿迅速得弥合起来。 身躯不断地恢复,体型也在地不断地缩小。过了半个时辰以后,旱魃地身子大小已经变得与常人无异,但是原本吓人地蓝色皮肤变成了海水般地天蓝色,有光华不断地流转,只是那些肋骨仍然外翻裸露着,显得触目惊心。 随着白气不断地涌入,旱魃地躯体变成了鲜明地海蓝色,颜色颇为耐看,只是头颅太丑,赤红的眼睛与外翻的獠牙将这种耐看破坏的干干净净。 旱魃随着白气进入躯体,不但旧伤全都恢复,就是肉身也得到了极大的锤炼。青青利用那傀儡术操控着旱魃,此时也感觉到修为有所提升,不仅更加卖力地施展那《万载寒冰诀》,制造更多地白色雾气供自己享用。 李秋觉得此时地冰寒已经到了一个恐怖地程度,他不得不施展离火焰进行抵挡。看着被冰封地上空内部逐渐出现了丝丝地细纹,就像雾凇一般,李秋希望青青尽快结束这才施法,毕竟还有一个大和尚在这里躺着。他本人倒是没事,有离火焰抵挡。可是和尚此刻还在昏迷,万一再给冻个好歹就不好了。 刚要喊一声让青青回来,却见青青猛地从空中坠落下去,骇得李秋大叫一声。刚要过去施救,却又见青青慢慢得漂浮起来。接着几个闪身便来到李秋身前。 “公子,妾身在水面以下百丈深处地水底,发现了一座洞府,只是似乎有某种禁制,妾身不敢擅专,特来向公子回禀。”旱魃来到李秋身前,施了一礼说道。旱魃地身形,嘴里却发出百灵般地女声,颇为不协。 李秋此时已经习惯跟一个与常人差不多身形地旱魃说话,听到青青所言,有些惊奇,问道:“洞府,什么样地洞府?” 青青道:“就像是一个人间道观被水淹没,或者经历地龙翻身沉默于此。至于大小,妾身看不出来。不过,如果公子允许,妾身觉得可以强行破除禁制。” 对于青青此时地信心十足模样,李秋颇为自豪,也有些嫉妒起来。若是自己能够快些筑基,就能够感受到这种自信吧,李秋想着。 然而顾忌到酒瘦地伤势,李秋还是摇了摇头道:“和尚重伤不醒,这秘密洞府却不急探寻,先回去找到去非他们再说,等到和尚身体恢复咱们再来不迟。” 青青本来跃跃欲试,见到公子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然后两人带着酒瘦往山下众人原本地营地行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 由于没有飞行法器,李秋只好背着酒瘦赶路,虽然辛苦些,好在除掉了旱魃之后,获得了数量极多地灵石,中品灵石也有几颗,让李秋终于不再捉襟见肘了。 至于青青,则在前方探路,为李秋提前扫除危险。 一个筑基境地鬼修给一个炼气期地小子充当探路者,不知道被其他修士知道了,会不会惊掉下巴。 这倒不是李秋托大,而是青青主动为之。一则是感念李秋地恩情,二来她与李秋有魂契在身,若敢违背,天诛地灭。 她不知道地是,如果她能修行到化婴境,重新凝化人形,就可以主动斩断魂契。当然,前提是李秋没有踏入化婴境才行。 青青仔细地将旱魃遗留地东西再次翻检过一遍,除了血铃铛的功效她清楚以外。那骷髅、脊柱都是邪修的法器,不能当作飞行法器使用。也就不能带着李秋快速回程了。 看来,想要获得飞行法器,只有诛杀筑基境修士或者同阶妖族才行。青青顿时被自己地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何时突然有了杀戮地想法了。 但是体内那种澎湃的感觉,着实让她沉醉不已。再加上旱魃之躯地强横,遇到些险峻地山峰之时,她想到的不是如何翻越过去,而是想挥刀一下斩了。似乎这具旱魃的身躯特别好斗,也影响了青青的性情。 筑基境修为的强大很快便体现出来。远处三四百丈的地方,青青感应到了数人的气息,不但如此,她还可以清楚地听到众人的声音。这比李秋只能感应到具体的情形,但是听不到,可强大太多了。 其中地几人,青青是认识地。长春宗的文春和,神霄宗的元吹歌,去非小和尚还有翠琴小小,最里面一个半躺着的是入阵以前就见过的正一宗燕背尘等人,还有六七人她不认识。众人七歪八扭的躺了一地,雪地周围百丈范围,一片狼藉。 她正在逐个探查每人的状况,突然神霄宗的元吹歌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分明感应到了一股强大至极的神念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涌上心头,接着便施法掐诀,一个人头大小的青色神雷便在手中乍现,兹啦啦作响。唬得众人连忙躲避起来,都以为他要攻击自己。 青青挑挑细眉,有些讶然。因为她离众人至少三四百丈,这么远地距离这个年轻人能感应得到,真是出乎她得的意料。不过她反应过来,那雪寒梨就是神霄宗产出,有些强大的神识也是应当,便收回神念,回去跟李秋禀报去了。 她却并不知道,神霄宗的元吹歌并不是用神识感应到她的,这是他的一种本能。凭借这种本能,元吹歌躲过了多次的杀身之危,当然也包括这次。 这次的危机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众人在半山腰上遇到了正一宗和天心宗的众位弟子,本来想着一起结伴而行,谁知半路上天心宗一名叫做江国地弟子拿出了一个七柄棋子,施展本宗阵法将众人困在其中。 最先瞧出不妥地不是元吹歌,而是天心宗地首席大弟子,寒策! 当江国拿出七柄黑旗地时候,寒策就觉得奇怪,为何不拿飞行法器,而拿出阵旗来。天心宗以各种阵法见长,他自然认得。可就连他也没防备江国猝然发难,将所有人都罩在阵中。最让他不能理解地,是这个平日里对自己恭敬有加地江国师弟,最先攻击地目标就是自己。 而当他仓促迎战地时候,那边地正一宗,一个叫做浪行远地弟子,从怀里掏出了数不清地符咒,瞬间激发开来,众人在狭小地困阵之内根本无法躲避,顿时被炸伤一片。随后又是一把符咒散出,便见各种各样地上古神兽,像什么凤凰,麒麟,黄鸟地,一股脑地出现,朝着众人袭杀过来。 最先醒过神来地是元吹歌,见寒策与文春和还在愣神,大喊一声道:“大家小心江国和浪行远,他们中了傀儡术。” 此时地众人凄凄惨惨戚戚地聚拢在一起,重伤倒地的伤员被元吹歌、文春和等人围在中心位置。 众人看向此时被孤立出来的江国与浪行远两人,果然见到两人双目赤红,神情发呆,不似平常模样。 元吹歌等人这才完全信了小小说的话,看来这个空间之内绝对不止一只旱魃,或者说,他们遇到的只是旱魃的傀儡,真正的本体此时在哪里,他们并不清楚。如果他们遇到的旱魃是傀儡,都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麻烦,那么真正的旱魃修为会高深到何种程度,让人越发不敢想下去了。 正思量间,众人之间徐徐走出一人,正是灵宝宗的左丹青,此时他的发髻被刚才符咒爆炸给震散了,因此披发。本来他以为在湖中斩杀的就是旱魃,心中颇引以为傲。岂料此刻才发现所杀之物不过是旱魃的一个傀儡,根本不是本体。现在遇到被旱魃操控的江国与浪行远两人,又被两人所伤,他本来就是桀骜之人,心中此时的愤懑已然达到顶点,再想到原来的师妹薄恨已经筑基,于是心中怒火再添热油,嘭地炸裂开来。 没有半句废话,左丹青双脚一踢,身影离弦,人剑合一,便向两人攻去。空中不见其影,只留下爆裂地破空声。 元吹歌与寒策同时大叫出声。 只不过,元吹歌喊得是:“小心。” 寒策喊出地则是:“不要……” 神霄宗的元吹歌。 天心宗的寒策。 天心宗,以各种幻阵、法阵见长,无形之中被引入之内,轻易脱不得身…… 含恨而击地左丹青身形突然一滞,他发现自己怎么也动弹不了分毫,下一刻,自己头顶一道符咒炸裂,一道冰刃闪着寒光斩向自己的脖子。 谁施展的阵法,在阵法之内,施放阵法之人就是主宰,这是常识,常识,常识!左丹青在别人的阵法之内还敢如此嚣张,当场被拿了活的。这才明白为何寒策喊得是“不要”二字。 一道金光闪过,稳稳地将冰刃击飞,便见一个通体金色地小和尚站立当场。 小和尚去非来也。 小和尚竟然背对两人,径直对恢复自由身地左丹青道:“施主方才一往无前地气势,颇合我佛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舍我其谁之真义,不知施主可有宏愿入我佛门,扫除三界奸邪,还世人清平世界。” 左丹青一时间愣住了。 众人也愣住了。 这个时候明目张胆的挖人,小和尚,就算灵宝宗的莫君舞和邢远都不在此地,但是你也挑挑时机吧,眼下大敌当前,先出了这阵法再说。 “江国”见到自己被如此无视,却并没有什么后续攻击。只是操纵阵旗,喝了一声,“起”。 只见众人周围瞬间化作沙漠,忽地大风起兮,风沙滚滚,遮天蔽日起来。 寒策自是知道此阵的厉害,大声喊道:“幻阵,大家谨守本心……”然而周围哪里还能见到其他人,地上分明只有自己一人。不由得心中大惊,朝着虚空大喊道:“师弟,你疯了,这七星十二月阵法虽然能够幻化四季、江河湖海、日月星辰,哪里是你一个炼气弟子能够施展的,再不回头,被阵法反噬,小心你一身修为尽费,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大漠自然无声。 一阵金光闪过,风停沙息。 众人重新回到原来的阵法之中。 寒策正惊疑不定。却听那个金身小和尚正稽手对着江国、浪行远道:“二位施主,我知你二人为旱魃所惑,此事皆不是两位施主本意。只是望二位谨守本心,归位自我,莫再为虎作伥。” 寒策这才明白,刚才的幻阵是被这个小罗汉给破除的。 突然,阵内情形再次变化,变为滔滔江河,巨大的洪流卷积着枯木石头形成无尽的泥石流朝众人喷涌而来。 小罗汉再上前一步。 金光闪现,幻象再次破灭。 阵内再次变化,这一次,是冰冷的雪原。 去非踏步上前,脚落,幻象再灭。 江国的表情终于狰狞起来,正要再次催动阵旗。 小和尚的双手合十,轻轻一拍。 铛 一声钟声响起,悠扬远荡。 江国的身影如遭雷击,嚯的飞起,随后飘飘摇摇的落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 去非身后众人,都看的呆住了。 特别是正一宗的燕北尘,他素来圆滑,只结交修为高深之人。本来佛宗的酒瘦不在,这个小和尚除了身上颜色怪异之外,并不是什么高手,孰料,在这个阵法之中,举手投足净显高手风范,修为深不可测,顿时眼睛急速转动起来。 小小终于从之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大声喊道:“去弟弟,快把这两个家伙打趴下,我们好去救大和尚和秋哥哥。” 去弟弟!这称呼让元吹歌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众人脸色古怪起来。 去非恍若未闻,双手合十,怜悯的看着对面站着的浪行远道:“施主,你降是不降!” 回答他地,是三只上古神兽地咆哮:凤凰,麒麟,黄鸟。 去非抬起头,淡然地望了望三只“神兽”,“哈、哈、哈”,大笑三声道:“通过御兽符召唤神兽身降,正一宗的符咒之术果然名不虚传。”他赞叹道,“只是和尚再次问你,施主到底降是不降。” 身后的燕背尘虽然圆滑,但是这御兽符是浪行远最大的杀招,就算是他作为师兄,面对这御兽符,也只能用符宝来对付,颇为难缠。小和尚如此说话,恁地托大。于是赶紧提醒道:“去非师弟,这神兽身降,是我宗门不传之秘,威力无比,千万要小心。” 他既然知道此符难缠,却不上前,就是疼惜自己地符宝,就是打了让去非去触霉头地算盘。这符宝威力绝伦,是将一些有些残损地法器宝物封印其中,然后释放,比寻常地符咒威力大得多,只是符宝用一次少一次,不是紧要关头,轻易不拿出来用。 去非听了,点点头,又“哈哈哈”笑了几声,示意燕背尘无碍,脚下再踏进一步。 左丹青离他最近,看得真切,嘴里说道:“小心……”拔剑就斩。 却是那凤凰悍然发动,绚丽地尾翼一甩,嘴中喷出熊熊烈火,将去非左丹青两人紧紧包裹起来。 左丹青挥剑斩落,火焰只是在剑锋处一滞,随后更加旺盛,颜色由黄变青,温度陡然一变,整个阵法之内顿时热浪滚滚。 左丹青只好拼命运转灵力进行抵御。却见小罗汉嘴角上翘,继续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哦,果然名不虚传。可惜,施主太过看重数量,并没有专注于一符,这三神兽看着唬人,其实外强中干,不足为虑。想要炼化和尚这块赤金,这点道行却是不够。”。说完,口中吟唱起来,手中结印,然后大声喝道:“破!” “破”字出口,瞬间化成一朵莲花,五朵白里透红的花瓣半空中朝凤凰射去,“噗噗”之声入耳,那凤凰鸟瞬间消散不见了。 众人这时才终于看清去非真正的修为,心中暗叹,佛宗炼气期新秀,不单有酒瘦一人。佛宗这些年不问世事,沉寂多年。想不到弟子一入世就让人眼前一亮。 去非再次看向浪行远,见到对方并没有什么悔悟,仍在操控御兽符,叹了口气,再次将莲花召出,两下三下便把麒麟、黄鸟击杀于无形。 去非得手,再踏一步。突然,却见浪行远身子一僵,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江国本来还在挣扎着起来,也如同浪行远一般模样,倒地不省人事。 幻阵同时消散不见。众人终于回到现实中来。 此时,正是旱魃灵识被青青夺魂之时。 一众受伤弟子非常愤怒,都要拿江国、浪行远两个家伙泄恨。却被寒策和燕背尘两人连忙拦住,一边赔罪,一边说是他们受了傀儡术控制,不是本心,还请包涵,云云。 众人也知道此为事实,自己受伤竟然无处说理,等到遇到旱魃,非要将其斩成十段八段才解恨。 就在此时,雪山峰顶突然传来轰隆隆地雷声,因为有雪云遮盖,再加上距离太远,众人根本看不清楚,顿时惊疑不定起来。 燕背尘此时出来言道:“眼下我们受伤者众,前方情况不明,我们不好冒然前去。还是先在原地调息疗伤,恢复灵力再说,众师兄弟以为如何。” 众人有的受伤,有的受惊,也都觉得如此最好,便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只有小小心中不忿,暗暗骂道:“胆小鬼。”她想着自己去峰顶,可是她很清楚,如果只有自己去,非但帮不了秋哥哥,还可能成了累赘。而且元吹歌这个怂包也没有提出反对,她就更没有理由反对。 心里想着,便朝着峰顶上望去。不知道秋哥哥跟和尚如何了,可千万要顶住啊,小小马上就带人来救你们了。和尚千万别受伤,还要人背着,你看看,秋哥哥背着你多辛苦啊。 秋哥哥!小小擦了擦眼睛。是他,是秋哥哥,他正背着和尚往这边走过来。 元吹歌自然也发现了李秋的踪迹,只是那股强大的神念却消失了。 …………………………………………………………………………… 李秋背着和尚远远的看到了小小,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看着跑过来的小女孩点点头,道声无碍。再见到躺了一地狼狈不堪的众人,心中的那丝不满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少他们曾经想着过来搭救自己,只是好像出了什么乱子。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先救醒酒瘦再说。 李秋背着酒瘦径直朝文春和走来,旁边地去非立刻跟了过来。 众人看着李秋背着和尚从山上下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有他们两个人?难道他们打退了旱魃?看看酒瘦昏迷不醒,再看看李秋身上的短打,顿时都明白过来:这定然是一场好打。不过能从强横的旱魃手中逃出生天,也算本事了得。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李秋能打败旱魃。毕竟李秋在斗法大会上,五层的修为逼得薄恨筑基,这个事情,他们记得很清楚。再后来,这个伪灵根听说经脉尽毁,虽然被宗门救了回来,但是修为境界,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出来,得有多差。 当然,持有这种想法地,元吹歌与文春和两人定然不在此列。左丹青也仅仅是佩服李秋,他也不相信李秋能击杀旱魃。 文春和一见李秋,脸上得羞愧之色一闪而逝。看他背着酒瘦朝自己走来,哪里还不明白?忙上前接过酒瘦,仔细探查和尚的身体状况。 “文师兄,方才我与和尚跟旱魃激斗,不料和尚被妖物所伤。我已经用青木灵气护住他的丹田识海,但是迟迟不见和尚醒转,还请师兄施展回春妙手,救人一救。”李秋开门见山地说道。 去非听李秋说完,顿时大急,急忙跑过去探查师兄身体。果然见师兄昏迷,可是看着脸色红润,气息平稳。根本不像是受重伤地样子。 文春和握着酒瘦地手腕,仔细探查了酒瘦身体,发现酒瘦丹田无碍,识海颇为庞大,并无明显异常。再往深处探寻,良久,才终于发现在识海深处地一处边界,有很多裂纹,呈现散射状,好像是什么东西在这里爆炸过。这就是酒瘦目前没有醒过来地原因。 将发现与李秋说了,李秋也照着文春和的方向探寻过去,发现果然如此。都怪自己当时太过粗心没有发现。 他却不想想,当时情势危急,旱魃攻势猛烈,随后又遇到青青筑基,哪里来的时间让他从容的搜索和尚识海。 当即对文春和稽手道:“师兄修为果然了得,不亏为长春宗首席。还请师兄搭救。” 文春和老脸一红,忙道,不敢当不敢当。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青色小瓶,从中倒出一颗花椒粒大小的丹丸,喂和尚服下。随后又仔细地盖上盖子,将瓷瓶放回储物袋。 如此郑重地做法,看来此药甚为珍稀。围观地众人很是期待这药地效果。在等到的时间里,小小像个话痨一般,将自己一行人是如何准备搭救李秋,又如何遭到了暗算,从上到下,又从左到右的给李秋讲了一遍,唯恐让李秋误会自己不仗义。倒是让李秋终于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完整的拼凑起来。 没有让所有人失望,一炷香时间过后,和尚缓缓地醒了过来。 李秋看到和尚醒转,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自然有很多话要问,但是此时不是好时机。 去非此时颇为古怪,一边扶着师兄胳膊,一边“哈哈哈”地哭着。众人只好以为他乍逢大变,心绪失常。 偏有人不合时宜。 左丹青在一旁早就等地不耐烦了,见酒瘦也醒了,便急切地问李秋道:“子秋师弟,听翠琴小小说,你们也遇到了旱魃。那旱魃哪里去了,你们是怎么逃回来地?” 李秋差点被这句话噎死。原来这家伙如此瞧不起自己。 其实,瞧不起李秋地不只是这位,在场地诸位都瞧他不起。 说出来吓死你们。李秋淡淡地道:“那个妖物也没什么道行,已被我与大和尚斩杀。” 周围人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小小听了,大喜道:“秋哥哥,真地吗?你太厉害了。” 左丹青仍不死心,拿出一个旱魃地头颅道:“你当真杀了旱魃,是跟这个一样地吗?” 李秋一怔,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旱魃地头颅,奇怪地道:“确实一模一样,就是小了点。我见到地这个足有两丈高。” 小小顿时气势高涨起来,当初她就跟其他人讲过,她遇到地旱魃是最大地,足足有两丈高呢,你们偏不信。这下子有了人证,你们总得信了吧。 不过李秋此时也迷惑了,他不清楚为何左丹青也击杀了一只旱魃,难道旱魃不是一只? 于是便将疑问说了出来。 果然,正一宗的燕背尘,天心宗的寒策,都说他们也击杀了旱魃,而且将旱魃的残肢断臂拿了出来。 众人大哗! 也就是说,进入这个诡异的空间之后,大家瞬间便去了不同的地方,却遭遇到了相同的旱魃。 这事情透露着邪乎! 只是当众人也期望地看着李秋拿出旱魃地尸身时,李秋愣住了。“旱魃”倒是有,不过已作了青青地法身,不可能拿出来地。唯一地一截断臂,也在青青筑基地时候,被天雷击毁了。 于是李秋只好推脱说,当时旱魃被击落在熔岩之中,身体早已被火焰吞噬,化为飞灰了。 对于这个他倒是不怕众人前去查证,毕竟此时地岩浆化为岩石不久,一看便知真假。 众人自然也不好糊弄,有人便提出了各种疑问,让李秋疲于应付。害怕说的越多,漏洞就越多,李秋赶紧岔开话题道:“两位师兄是在受到重伤后才中了那傀儡术的吗?” 重伤,傀儡术两个词刚出口,文春和就想起了楚江湄。 左丹青想起了重伤的邢远。 元吹歌想起了重伤的楼西月。 燕背尘看看浪行远,寒策看看江国。 众人顿时亡魂大冒。 几乎同时出声大叫:“快撤!” 第一百三十五章 芳草冰雪连空阔 想到最坏地一种可能,众人再也不能安静地呆着了。轻伤地照顾重伤地,身体还好些地都乘坐飞行法器急速飞回营地。酒瘦虽然刚刚醒过来,但是也要求随同大家一起回去看看。毕竟子乐与王锁跟他历经大战,情谊深厚。 去非苦劝不听,也只好由他。几人纷纷登上小小的莲花台,疾速飞驰。 在众人回返途中,要说谁最担心的,莫过于灵宝宗的左丹青了。无论是本宗的邢远师弟,还是神霄宗的楼西月,他都认识,而且非常熟悉他们的修为境界。 邢远是本宗弟子,平时惯使一柄巨阙,威力刚猛绝伦。而楼西月的雷法仅仅在元吹歌之下,施法神出鬼没,无迹可寻。若是这两人真的也中了傀儡术,被旱魃控制大开杀戒地话,那么整个营地之中,怕是不会有活人了。 想到这里,左丹青的剑眉不仅哆嗦了一下。不由觉得这旱魃才修炼千年就能有这样的智计,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 由于心急火燎,众人驭使的飞行法器速度飞快,不一会就赶回了营地。 此处的营地已经离雪山颇远,毕竟雪山发生雪崩之后众人后退了很远才重新扎下营地。李秋在莲花台上心急如焚,行到营地近处,竟然发现留下的众人并没有太多伤亡,更不像元吹歌一众人等在山腰时的狼狈模样,只见有人调息打坐,有人值守了望秩序井然。 终于下了莲花台,李秋这才看得清楚,清微阁的水佩风裳怀中正抱着一人,灵宝宗的莫君舞。旁边站着的反而是离开时有些伤势在身的三里姝媚。不过此时三里姝媚气色还好,只是柳眉含霜,神情严肃,在三里姝媚脚下,正躺着邢远和浪行远两人。 此时的莫君舞肩头的剑伤已经被包扎起来,只是脸色苍白。水佩风裳正扶着她服药。 陆续地从飞行法器上落下来各宗门弟子,都急匆匆地跑到自己宗门那里询问眼下情况,是否受伤,有没有旱魃傀儡出现等等。 小小看到自家师姐都没事,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收了莲花台。她想跟着秋哥哥,却见李秋朝子乐他们那边过去,知道此刻乍逢大变,不是淘气地时候,便装作个乖宝回到清微阁那里,找师姐去了。 子乐跟王锁两人无事。王锁精神还好,只是子乐正在手握灵石恢复体内灵力,像是经历过大战一般。 看到李秋投来地询问目光,王锁忙上前拥住大哥,上下打量一下,看到大哥无事,王锁这才将事情跟李秋仔细说了一遍。 原来,莫君舞乍逢突袭,被剑所伤,第一个反应上来地是清微阁地三里姝媚。她因为楚江湄遭旱魃偷袭种下傀儡种子之事,被长春宗众人冤枉,一直耿耿于怀。那日看到莫君舞送别众人离开时,表现出来地恶心样子,着实让她腻歪不已。所以就盯着莫君舞看了几眼,幸亏是她多看了几眼,这才救下了莫君舞地性命。 当时她觉得邢远有些古怪,当然也只是古怪而已。说起来,修真界中,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地古怪。只是邢远地目光始终不离开莫君舞地身影。这种眼神并不是那种好色之徒地贪婪眼神,因为这种眼神三里姝媚最是熟悉不过。那是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恨意。果然,下一刻,就见邢远取出飞剑,隔空射向了莫君舞。 三里姝媚来不及想为何邢远不使用他最熟悉的巨阙,但是此时救人要紧,那飞剑刺向了莫君舞的肩头,只是重伤了莫君舞,于是便欲拔出再刺,却被三里姝媚一个闪身搂着她的腰肢将其扑倒。 飞剑落空,打了个回旋,再次朝两人袭来。却被一把飞刀斩退,正是王锁到了。 三里姝媚之前在脑子里一直盘旋的就是楚江湄中了傀儡术的事情,此时眼见邢远竟然追杀起自己的同门师姐,哪里还不明白的。于是大声喊道:“大家小心,他中了傀儡术。” 其他人纷纷取出飞剑法器对敌,却不想还有一个楼西月。水佩风裳对神霄宗非常熟悉,眼睛余光也察觉到楼西月不对,因为此时楼西月正双目赤红,手指乱弹,掌中劈里啪啦的响起了炸雷声,于是对其他人示警道:“小心楼西月,他好像……也有些不对。”想了想,她还是不想直接说出中了傀儡术的话,毕竟楼西月的修为与她不相上下,很难想象他会被旱魃种下傀儡种子。 事实上,楼西月确实中了傀儡术,不仅如此,他正在施法的,并不是寻常的雷法,而是正宗的五雷天心正法。 五雷天心正法,根源已经不可考,据说是神霄宗弟子在突破遇到天劫时,根据天雷所悟,具有毁天灭地之威。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可是,随着在楼西月掌心中的青雷越滚越大,谁都知道这里面不知道蕴含了多大的威力。 长春宗的丁自愁等人此时倒是有了些脑子,知道施法时间越长,威力越大,定然不能让楼西月施法成功,便自告奋勇的前去攻击楼西月。 谁知刚走两步,一柄巨大的大剑便飞来挡住了去路。虽然丁自愁等人也自诩宗门新秀,奈何在飞剑一道,灵宝宗确实高他一招。所以他虽然自保无虞,却也被逼得连连败退,逐渐与其他人聚拢到了一起。 王锁看出了不对,这样子都聚在一起,不是被楼西月的神雷一网打尽了么?于是大声警告,让大家赶快散开。 此时却等不得众人再有动作了,在他们头顶上方几丈方圆的上空早已凝集了一个巨大的青色神雷,没有任何预兆,轰然炸裂下来。 楼西月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下一刻,青雷下的人群突然不见了。 天雷落空。 砸在地面上,将方圆三丈的地方炸成了灰烬。 邢远见此,也飞跃过来。同样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这里,也望了望四周。接着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两把不知名的飞剑,往空中一抛,连同巨阙一起,在四周围十丈方圆的地方呈三角排列,然后伴随着剑身的震颤,停滞在半空中,便不再动了。 如果李秋在此,定会认出来,邢远此刻布下的,正是那日里斗法时,与薄恨一般无二的三才剑阵。 楼西月此时也有了动作,仍然重复刚才的施法招式,重新召唤出了一个巨大的青色神雷,却在半空中飘荡着,不时传来电闪雷鸣。 两人都将杀招尽出,耐心的等着,只等着众人现身的一刻便使出全力一击。 子乐苦苦支撑着隐灵幔,将众人都置于其中,隐匿了身形。虽然隐灵幔耗费甚巨,但是众人此时幸得此物庇护,倒也不再吝啬小气,纷纷你拿一块,我出两块的取出灵石支持子乐,这才使得隐灵幔不至于溃散神通,继续得以隐藏起来。 有众人的支持,隐灵幔的藏身效果持续起效。然而在外面虎视眈眈的邢远与楼西月两人便没有如此的好运气。无论剑阵还是巨型神雷,都颇为消耗法力神识。因此过了不一会儿时间,两人便有些支持不住。 隐灵幔内的三里姝媚见此,便趁机出阵偷袭,众人也没见三里姝媚使用什么飞剑、法宝,只是冲着两人媚笑一下,眨了眨眼,就见两人直挺挺地倒地不起了。 …………………………………………………………………………………………….. 李秋终于知道了事情地始末,心中不由地对三里姝媚佩服起来。能来这里地果然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从其他人地反应来看,也能知道此女子的不好惹。之前还有人时不时的朝三里姝媚瞥来瞥去,大胆一些直愣愣的看她也是有的。但是自从邢远与楼西月栽在她手里之后,基本没人敢跟她对视了。 既然事情已定,剩下的就是救治伤员,恢复法力了。长春宗此时便成了焦点,所有的弟子都被其他宗门请去医治伤员,而且执礼甚恭。 眼下八宗齐聚于此,热闹堪比斗法大会。 许多人在斗法大会时都已经认识。只是在斗法大会之时,有师傅或者长辈在,大家都不敢放肆。现在可是不同,这么多人聚在一块,都是同辈,大家嬉笑怒骂,万事由心,不由得将来到此空间后地压抑气氛扫荡一空。 几十人地营地里,甚至有人在兜售各种新奇地货物。这些东西大多是入得此空间后获得的。其中就有人拿着被击杀的“旱魃”的一截断臂或者半个脚掌在叫卖。顿时引得许多人前去见识、估价。 这东西属于至阴至寒之物,寻常修士要了根本无用。李秋因为已经有整具完整的旱魃躯体给青青用,也是兴趣缺缺。 却不想李秋被接下来的一个修士手中拿着的一只金爪吸引了目光。因为他认得出来,这是那只金色射鼠的爪子。至于为何只有一只就得问问这位仁兄了。 李秋刚要张口,身后一人已经开了腔,“多少灵石,开个价。”正是灵宝宗地左丹青。 那位仁兄见有人相询,认出来是左丹青,知道他是剑修,这枚金爪对其颇有用处,于是狮子大开口,说道:“一口价,一百枚灵石,不,一百五十枚下品灵石。” 话音刚落,手中地金爪便不见了,只是怀里多了一堆灵石,衣衫里盛不下,哗啦啦掉落一地。 李秋知道事情肯定还枚完,静静等待着下文。 这位赶紧将灵石呼呼啦啦收入储物袋中。还不放心地抬起头朝四周望了一望。见周围并没有人惦记,这才放下心来。 他也不想想,能来到此地地大多是本宗地精英弟子,要不就是宗门地心头肉,灵石怎么会缺少得了,谁会稀罕那点灵石。 眼见这金色老鼠的东西这么值钱,这位仁兄终于忍耐不住了,将一张完整的金色鼠皮拿了出来叫卖,这次出价更高,起价三百灵石。 只是叫价许久也不见有人过来搭理自己,有些气馁,刚要收起来回本宗营地。却见一人走了过来。 这人认得李秋,以为李秋要买金色鼠皮,便立刻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手捧鼠皮介绍道:“子秋师弟,这金色鼠皮颜色鲜亮,用来制作外套大氅或者披风最为合适不过,如果你要的话,给你便宜五十灵石,要你二百五怎样?” 李秋摇摇头,他对这鼠皮也没有半点兴趣,只是稽手问道:“这位师兄,请教是在哪里得到这金色老鼠的?” 这人见李秋并不像买他的鼠皮,脸色顿时耷拉下来。应付道:“捡的。” “请教,在何处捡的?”李秋追问道。 那人却不说话了,只是抬头眨巴着眼睛看天。 李秋笑笑,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灵石,递给他道:“请教师兄…….” 那人得到灵石,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虽然卖不了鼠皮,但是一个消息卖一枚灵石也是赚了。 “真的是捡的。那日我跟师兄弟正在爬一座巍峨的高山,发现一个已经废弃的洞穴,里面就有这个东西。发现这个老鼠残尸后,感觉金爪有些用处,就跟师兄弟们平分了。” 他说的起劲,看到李秋在不住的点头,又开始兜售自己的鼠皮。然而李秋迟迟不见要买的迹象,周围也没人过来询价,这才知道这鼠皮不值钱。于是凑过来对李秋道:“师弟,这金色老鼠的骨头要不要,骨头再加上鼠皮,一共要你一百灵石,价格公道吧。” 说着,将几块还带着血肉的骨头拿了出来,一股腥臊臭气顿时扑面而来。 “三十灵石,”李秋看了一眼,淡淡的出价。 “七十,七十,不能再低了”这位觉得从一百被杀价到三十有些肉疼。 “五十下品灵石,如果不行那就算了。”李秋抬腿便走。 “成交,成交。”仁兄赶紧拉住李秋袖子,同意成交。 五十灵石到手,仁兄今天进账二百块灵石,心中大畅,这些灵石足以让他买一些攻击灵符,或者换一把中品法器了。可惜自己不是剑修,不要留着金爪给自己用就好了。不过卖了二百灵石,大赚了一笔,想想就高兴,于是迈着高兴的步子走开了。 周围的人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李秋,李秋倒也不为己甚。也是迈着八字步,慢慢的踱了回来。 青木宗跟佛宗的营地紧挨在一起。躺在草地上假寐的酒瘦听到李秋回来,眼皮都不睁一下,却对着李秋的方向说道:“李施主这次是弄了什么好宝贝回来了,嘴里地涎水都快流出来了。那位肯定是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奥妙吧。” 李秋难掩喜色,望着迷惑不解地子乐、王锁,朝着酒瘦神秘地笑道:“他拿来地那张金色鼠皮,我如果所料不差,就是被黄色大鸟咬死地那只。鼠皮自然没什么用处,只是方才我在鼠骨地缝隙里发现了这个”,李秋从鼠骨地夹缝中拿出一粒芝麻大小地白色物事,看着很像是什么东西地种子。 酒瘦这才睁开眼睛,仔细打量起来。他也看不出是何物地种子。只是当他用神念探查地时候,突然“咦”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于是看了看李秋。 李秋见和尚已经看穿,有些得意道:“没错,这种子的气息跟那藤蔓巨树的气息一般无二。” 去非等三人听到李秋说到这里,顿时想起了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射鼠,更想起了众人为了翻越林莽,踩着藤蔓进行弹跃的往事。若是李秋能够炼化此物,以后只要施法召唤,就凭空多了一层保护。 “我当时在林中就想着弄一颗种子,可是翻遍大树上下竟然根本无处可寻。今日想不到竟在这里碰巧遇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秋笑道。 “施主倒是好机缘,只是可怜和尚我入宝山而空手归啊”,酒瘦叹道。 “嘿嘿,和尚,你且莫急,眼下就有一场富贵等着我们去寻”。李秋见和尚情绪有些滴落,就将在天池发现了神秘洞府的事情跟几人说了,只是隐去了青青。 酒瘦一听,“果真?”登时坐了起来。 “真的么,秋哥哥,真的有宝贝吗?”旁边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叫声,众人抬头一看,见是小小。都吃惊不小,不知道何时这丫头跑过来的。 李秋倒是并不意外。毕竟上次他和青青谈话时,小小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他们,而没有被发现。不知道是不是跟雪寒梨有关。 不过,探索神秘洞府自然人多力量大。自从被旱魃重伤种下傀儡种子后,众人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特别是被控制的几人,心神都或轻或重的受创,没有一年半载的修养,根本不可能恢复。 有了小小这个大喇叭,半炷香地功夫,神秘洞府地消息就传遍了所有人。于是各派首席,大弟子都过来找李秋询问此事。 李秋此时知无不言,将那洞府地大体情况跟众人说了,顿时将众人地好奇心给勾了起来,全然忘记了前不久被旱魃设计,损失惨重地事。 所谓人为财死,不外如是。 于是众人商定,在原地继续休整三天,所有恢复以后就去这个神秘洞府探上一探。 第一百三十六章 粉墨登场天媚舞 要去探索神秘洞府地决定,瞬间引燃了所有人地热情。原本还算安静地营地,顿时成了菜市场一般。到处都是以物易物地人,甚至于文春和、元吹歌以及燕背尘这样地首席,都互相交换有用地灵符、丹药。至于法器,他们都是宗门之中地佼佼者,使用地法器都是最好地,没必要更换了。 眼看到首席们都下场了,那位买卖金鼠皮地仁兄顿时后悔起来,若是他把东西放在此刻兜售,所卖价格一定要好很多,或者就能直接交换到更好地东西。 果然,当初与他一起发现金鼠地师兄弟们,看到了机会,拿出了其余地三只金爪,都出价不低,至少三百灵石起步。还有一个要求换长春宗地大还魂丹。 结果一只金爪被文春和换走。其余两个则又被左丹青用灵石买走,每只金爪花费四百下品灵石。 左丹青花费了接近一千下品灵石,买下了三只金爪。由此可见,左丹青地豪富。不过这也很好理解,他是剑修,那三只金爪一定对于他地飞剑有极大地增益。 这个时候,为了一探神秘洞府,大家都摩拳擦掌。打坐恢复就成了重中之重。 奈何几十人地营地,都在打坐吞吐灵气,便使得周围地灵气不够用了。于是便有人不停地向外散去。 李秋也感觉到了灵气渐渐稀薄起来。无奈,只好往营地外面重新寻找打坐调息之地。 一直走了大约三五里远近,才感觉灵气重新浓郁起来。李秋这才满意,盘腿坐下。 此时,李秋所在,正是一处丘陵地带,其上草长莺飞,碧草连天,遥山天际小,真是美不胜收。坐下去后,丘陵正好将自己地身形隐住,不虞被营地那边看见。 盘腿调息了一会,神识扫视四周一遍,感觉无事,李秋便将青青召出,对着她仔细叮嘱了一番。 便见青青听完之后,朝李秋福了一礼,然后一个纵身飞掠不见。 李秋这才沟通天地,呼吸吐纳起来。 自从上次被那火龙鳞所救,李秋一直没有时间仔细探查此事。突然出现地火龙鳞终于让他明白了,为何那日在竹屋中醒来以后可以自由地施展火球术。 原来根本不是火灵根,而是因为火龙鳞的功劳。 只是为何自己目前的身体这么的渴望火呢,自己的木属性灵根为主,水灵根为辅,再次为金和土灵根,这就是为何别人总称自己是伪灵根的缘故。可是,这些灵根难道不应该跟火相克吗?自己总是渴望火焰,难道也是跟火龙鳞有关? 他将神识沉入丹田、识海,仔细搜寻那枚火龙鳞的影子,奈何即便自己的神识达到了筑基境初期的门槛,依然无法搜寻到火龙鳞的影子。 于是李秋又将神识集中到那株奇木上,见到上面长出了两片叶子。不过第二片叶子是紫色的,显得有些妖冶而鬼魅,继续向下看去,这一次,终于让他看到了在叶片之下的绿色小点,仔细数了数,有三个,三个绿点不停地朝叶柄方向冲过去,不过每次都被逼回。 虽然弄不清这绿点是什么,但是也不必太过担心。实际上,自从这该死地奇木扎根在他地识海以来,除了抢夺他地灵气,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李秋也抱着井水不犯河水地态度跟它相处。 又在识海中搜寻了一阵,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什么地方,李秋这才无奈地退了出来。 一株奇木在体内作威作福地,自己奈何不了就算了,现在还要再加上一枚火龙鳞。自己地身体难道成了百宝箱不成。 李秋也只能长吁短叹一番,其他的事情,他暂时也做不了。 两个时辰之后,李秋体内地灵力全部盈满,状态达到巅峰之时,青青也恰好回来了。 虽然看不到青青地样子,但是听青青跟自己禀报时,气息散乱,声音低沉,便知道此行破费了一番周折。李秋听完,便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便让青青赶紧休息。青青禀告完,也就歇了。 此时天色刚过中午,时候还早,李秋便回到青木宗营地,与子乐他们交代起几日以后所要注意到地事情。虽然两人进入空间之后,各有机缘,两人地修为也快要突破六层进入七层,但是在这其中诡异地事情太多。哪怕是九层地修士身受重伤地也有几人。更不用提自己被那旱魃差点一拳打死。 总之一句话,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见了宝贝就忘了危险,只知道向前冲。颇有大师兄关照小师弟地耳提面命,絮叨地很。 酒瘦在一旁看了,哈哈笑道:“施主为何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多少风浪都过来了,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若是敢来,只管痛揍他们即可,怕得什么。” “哎,”李秋不仅叹了一口气,“大和尚,休说大话。岂不闻‘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的道理?这空间之内诡异不绝,杀机四伏,你我多次面临险境,你更是昏迷多次,由不得我不小心。” 酒瘦被李秋揭了断处,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大笑道:“无妨,无妨!我进得此空间以来,修为进展神速。总是想着降点什么,灭点什么。看来这里对人的心性影响很大。不过,正是对我辈的磨练。说不得,和尚我去你说的那个什么洞府一探,既能找到什么佛门宝贝,又能降妖灭魔,岂不快哉。” 李秋打趣道:“你一个方外之人,为何有如此大的杀心。不过你现在的心性,越来越符合我道门顺势而为的秉性,不若索性留了头发胡子,入我道门,岂不快活?” “哈哈哈……”酒瘦大笑起来,去非也脸色不善的看着李秋,“去非刚刚想要渡一个左丹青过来,你这就心急要拖和尚入红尘,真是不吃亏啊。和尚我要降妖伏魔,并不是顺势而为,而是随心所欲而已。修地也是我佛宗的方便之门,却并不是道门的无为。施主,莫要试我。”去非这才放心下来,冲着李秋努了努嘴。 “和尚,闲淡少扯。两日后你待如何?”李秋脸色一正,问酒瘦道。 酒瘦略一沉吟,便说:“佛家讲究随缘。到时候,该是我得,自然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却半点不强求。只是,和尚我从你的话里,怎么听出了一丝的不怀好意?”酒瘦说完,就紧紧地盯着李秋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随缘二字甚好。与我道家清静无为很是相似啊。”李秋打个哈哈再不说话了。 酒瘦见李秋在跟自己打机锋,似乎有难言之隐。看着营地四周,人多嘴杂。也就心中了然,不再追问,便继续躺下睡觉。这次睡地当真是酣畅淋漓,不一会,便传出了呼噜声来。 看到和尚安然睡下,李秋知道酒瘦还是听懂了自己地话外之音,便点点头。转身要走,却觉得身后肩膀被人一拍,顿时有些吃惊,猛地回头一看,竟然又是小小。 这个丫头是怎么做到掩饰行迹地?每次来到他地身边,他都没有感应到。这让李秋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自诩强大到筑基境地神识,在这个鬼丫头神出鬼没地古灵精怪面前,竟然毫无建树可言。有机会,一定多搞两枚那个雪寒梨吃吃。这种能无声无息靠近人地身边,却不被发现地本事,真是太诱惑人了。 只见小小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而且把小手伸到自己面前,嘴里发出一声心照不宣地“嗯”。 李秋这次有些懵,自己斩杀旱魃以后。除了从旱魃那里得来地灵石,当然小小也根本不稀罕灵石。再就是有一些不知名地法诀、法器什么地,但是这些东西他是希望自己能带回去慢慢研习地,毕竟自己地攻击法术太少,都成了自己地致命弱点了。 至于什么奇药灵果,自己就更没有了。 所以小小伸手,到底想要什么。 为了配合小小地勒索,最后,李秋没有办法,终于拿出一颗中品灵石递到小小手里。 中品灵石一出,李秋顿时便感觉到四周里好多双眼睛盯了过来。 谁知小小看都不看那中品灵石,竟然把手掌一翻,任由中品灵石落到地上,重新把手伸了过来。 这时,周围响起了不断地吞咽口水地声音。 而正一宗和天心宗地诸人,则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毕竟第一次见小小勒索李秋,不知道这个小人儿抓住了李秋地痛脚。 李秋无奈,只好解下储物袋,递给小小,让她自己翻找。那个模样,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把储物袋交给别人翻检,这得多大的小辫子!众人都为李秋捏了一把汗。储物袋可是修道之人最大的秘密之一了。 就是酒瘦也不可能让别人随便翻动自己的储物袋的。 一旁的水佩风裳看着小小这么明目张胆的勒索李秋,脸都气的快绿了,这就要过来将小小拖回去。 谁知,让营地中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小小一把拍掉李秋的储物袋,继续把手伸了过去。 顿时“嗡”的一声,营地之中炸了锅。不少人由刚才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的喝骂。都说这个小妮子也太张狂了。也有的说李秋是个软骨头,被一个女人欺负成这样。 小小看到李秋傻傻地站着,还不懂自己地意思,哼了一声,“鱼,烤鱼呢,我要吃烤鱼。” 哗围观者倒了一地。 李秋心道,亲天来,这丫头竟然是要这个。 顿时如蒙大赦,将灵石鱼储物袋赶紧收好。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应承道:“好的,好的。这就给你捉来。” 在不远处地元吹歌,看到这里,竟然有些吃味。之前这种被勒索地幸福感,可只有他一人才能享受到。不知道这个李子秋凭什么让小小青眼相加。 捉几条小鱼儿还不是小菜一碟儿。李秋神识一动,百丈之外就有几条河流交叉穿行而过,却不选离得近地,只选离得远地。最后看到二百丈外有条宽约丈许地河流,之前并没有人过去洗澡洗菜,干净地很,便开始施法。 几条肥美地青鱼正在河底觅食,不料突然间,身上被一条藤蔓给抓了起来,然后藤蔓一抛,便摔在地李秋地脚下。 二百丈地距离,这鱼摔得全身都碎了,根本没法烤着吃。小小看到了,眉毛都竖起来了。李秋干笑一声,再使了个青藤在身边接住,这才将后来地飞鱼活着抓了回来。 反正还有二日才能出发,李秋索性捉了几百条,自己留下三五十条,其他地都松了人。各宗派也不客气,拱拱手便将鱼全都分了。 于是,傍晚时分地营地,篝火熊熊,弥漫着浓浓地烤鱼味道。有的第一次烤,烤糊了,引来了笑骂。至于李秋等人,烤鱼早已得心应手,小小吃得嘴边全是灰,嘴里塞地满满地,说话都不利索。 水佩风裳朝李秋告了声罪,为白日里地事情替小小跟李秋道歉。李秋只说一点吃食而已,不必放在心中。 水佩风裳吃鱼地动作好看极了,轻轻地咬上一口,捂住嘴慢慢咀嚼,模样颇为温雅。 至于三里姝媚,则因为某些原因,躲在一边餐风饮露,与去非并无二至。 酒瘦吃相又与小小差不多,都是狼吞虎咽地架势。 酒瘦吃了大约三条肥鱼,终于停了下来,打个饱嗝,不知是否有感而发,清清嗓子,徐徐唱道: 想人生哦,美景良辰堪惜月 叹期间啊,赏心乐事,就中难是并得。 碧草青哟,连天阔,聚会尽是宗门高客。 清欢久,莫嫌多,重燃篝火咯,再来饮过。 道门求长生啊,夺天地造化 佛家顿悟自在啰,斩妖除魔 休辞醉哦,明月当酒,莫使光阴虚过! “啪,啪”,“啪,啪,啪”,然后是哗啦啦地掌声响了起来。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特别是那句“聚会尽是宗门高客”,引得掌声雷动。 气氛很快就热闹了起来,于是便有人提议,各宗门都上来表演个节目,眼下八宗难得聚齐,既然无事,都出来表演一下,也介绍自己让其他人认识一下。 小小听到这个建议,巴掌拍地通红。 只是其他各宗都有些为难,因为平日里,他们都是打坐调息,练习法术什么地,至于和尚这样地有所感应就唱起来地,他们全然不通。 眼看就要冷场,小小赶紧推推三里姝媚,“师姐,快出去跳个天媚舞给他们瞧瞧。免得风头都被大和尚抢去了。” 三里姝媚嗔怒道:“让我跳舞给那些臭男人看,我可丢不起那人。” “三枚中品灵石,”小小诱惑道,“若是他们真地中了你地魅惑,岂不是知道了你地厉害,以后谁还敢轻薄与你。”小小激道。 “五枚中品灵石,还要水佩师姐给我吟诗。”三里妥协道。 小小立刻答应下来。然后对水佩风裳说了。 只是伴着三里地舞姿吟一首诗而已,算不得大事,水佩风裳便答应了。 眼见燃烧着巨大篝火地空地,一直无人敢上场,众人都有些泄气。便见空地一个身影闪出,大红儒衣,高冠峨眉地三里姝媚上场。 三里姝媚行了个拱手礼,道:“既然和尚歌了一首,我三里姝媚愿意一舞给诸位添彩,天媚舞,诸位师兄弟仔细看了。” 说罢,便作飞天状翩翩起舞。旁边地水佩风裳便在一旁吟唱道:“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三里一个跳跃,跃到半空,宛如燕子盘旋一周,徐徐落了下来。 水佩再吟道:“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三里落下,长袖击出,脚下生莲,绕场中疾走起来,由于长裙埋足,便显得她再地上飘过一般。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水佩风裳吟出第三局。 三里突然一个急停,身子伫立原地,双目含泪,朝四周莹莹而望。周围地人不由生出我心犹怜之感,直愣愣地看着,浑然忘我。 伴随着三里地泣泣哀哀,水佩念出了第四句:“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只见三里姝媚站立当场,目光含泪,长袖随风飘舞,在场中像个陀螺一样,旋转起来。不但舞地飞快,阵阵幽香传了出来。众人闻着心旷神怡,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忽听一声咳嗽,破坏了这种美感。众人这才醒过神来,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三里姝媚嗔怪地看了一眼酒瘦,嫌他多管闲事。让这帮臭男人在幻觉里多呆一会就是,显得你! 便见酒瘦带头鼓掌道:“好舞,好舞。”众人这才跟着鼓起掌来。 随后各宗门都陆续上场。实在不会唱不会舞地,就耍套剑法。或者施展一下自己地绝学,也引得众人惊叹不已。 轮到李秋,他也不会什么,只好施展青藤术,将自己裹成一个巨大地高约两丈地青藤人,随便打了几拳,引得众人惊呼不已,这才堪堪过关。 众人热闹了大约两个时辰,这才过了瘾头,各自散去休息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攀登高峰忘故乡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几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杀向了雪山峰顶。个个摩拳擦掌,大有与妖魔鬼怪拼死一战的架势。 然而,李秋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丝隐隐的裂缝在各宗门之间产生,大家若有若无地互相提防起来。看来,对于即将到手地“天才地宝”,大家都有势在必得地信心,以及随时准备撕破脸皮地决心。 当然这种隔阂不存在于李秋与酒瘦和小小之间。三人除了睡觉地时间,几乎都黏糊在一起。一道,一僧,一女的搭配很是引人注目。 这让水佩风裳也很无奈。小小天真的性子几乎毫无心机可言。酒瘦是个和尚,自然正大光明,心外无物。可是李秋为何也对小小毫无算计呢。要知道,小小不仅身上带着数量庞大的灵石,她还有神霄宗的神奇灵果,雪寒梨。任谁也会过来赶紧巴结。 可看看眼前这位李子秋师兄,情况好像正好相反。不是他巴结小小,而是小小整天勒索他,好像吃定了他似的。那天李子秋将储物袋递给小小的情景,她可是亲眼看见的。她难以想象到底小小掌握了李子秋什么样的短处,才能让李子秋这样。 不过,小小勒索的竟然是烤鱼!水佩风裳也就只好理解为,李子秋实在是喜欢小小的纯真,处处让着她罢了。 现在青木宗三人,佛宗两人都在莲花台上,由水佩风裳驾驭。小小更加有恃无恐。 “酒哥哥,你那天晚上唱的歌真好听,不过我听不懂。不过我听不懂也觉得好听,嘻嘻。”小小歪着脑袋对酒瘦说道 酒瘦道:“和尚我以明月当酒,喝的有些多了,胡乱说了些,小小喜欢听就好。” “拿明月当酒喝?这都能喝醉?你酒量也是不行。秋哥哥,你酒量怎么样,能喝多少月亮?”小小一本正经的问道。 能喝多少月亮?李秋一听这话差点噎到。不过也为小小的纯真感怀不已。突然,他心中一动,随机笑着回答小小道:“月亮我是喝不了的。不过,北斗七星的话,我勉强能喝一个时辰。”他想起了步罡踏斗时的情景,对着小小打个机锋。 小小被李秋这话说的懵了,“你能喝七颗星星?还一个时辰?” 看着李秋和酒瘦哈哈大笑的样子,小小就知道自己被骗了。旁边的水佩风裳与三里姝媚也掩嘴轻笑起来。 小小嘟着小嘴刚要发怒,就见莲花台慢慢停了下来,抬头望去,便见已经到了天池的上空。 众人看到了崖壁上的残垣,便能将当时的战斗复原个五分出来。再看到水中的熔岩,对李秋当时的话也信了七八分。这种规模的岩浆,旱魃掉入其中,绝无幸理。 随着李秋来到了那处洞府的上空,众人便在水面上搜索起来,看看是否还有别的妖物存在。这些都是表面功夫,神识强大者如元吹歌,早已将四周搜索了好几遍了。 李秋朝着下方某处指了指,元吹歌便过来,将自己的神识束成一丝探去,良久,才睁开眼睛,对着其他人道:“果然是一座洞府。规模不好说,太深,我看不真切。但是绝对有禁制。” 在众人之中,神识能与元吹歌比肩的,除了李秋,便只有酒瘦一人。听说有禁制,酒瘦便走了过来,双目朝着水底猛地一睁,顿时两束金光闪出,直冲水底洞府。 佛眼明神通! 众人一阵惊呼! 就连元吹歌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和尚施展神通,顿时惊讶不已。心中对于佛宗地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 众人借由酒瘦地佛眼明神通,这才勉强看得清水底下有座洞府,至于有没有禁制,他们就看不明白了。 “嗯,果然有些门道。我地神通竟然穿不进去。只是这天池之水深达百丈,我们如何下得去?”和尚仔细端详了一会,收回了神通。 听到元吹歌和大和尚都作出了肯定地回答,众人知道,这神秘洞府绝对存在无疑了。他们仿佛对于这水深根本就不放在眼中,看来在来之前就想好了对策。 正一宗的燕背尘此时出来说话道:“酒瘦师兄不必着急,一碗湖水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凄潭,行远受伤,这次就看你的了。”说完对着他身后一人点点头,示意一下。 他身后一人便朝燕背尘拱手领命。李秋见他五官端正,神情冷峻,就是身材有些小,只比小小高一些。 此人名叫江凄潭,是正一宗三人之中资历最小的师弟。当日里浪行远展示出的召唤神兽的本领,巍巍壮观。虽然所唤之物徒有其表,但是也算颇为唬人。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师弟,有几分本领。 之间江凄潭走在师兄前面,从怀中掏出一张明黄的符咒,然后咬破了手指,取出一滴精血涂抹在符咒之上,随后便念念有词,大声喊道:“落!” 便见明黄符咒翩翩飞舞起来,直入青天之上,瞬间不见了。 众人正疑惑间,下一刻,空中乌云乍起,一团云雾先来,慢慢落下,在云雾上慢慢呈现一双裸露的脚踝,再然后是腿,身躯,最后,一个仪态端庄,瑞美秀丽而又冰清玉洁的女子显出身形。 “啊,是姑射,是姑射女神。”立刻便有人认出了召唤出的法身身份。人群中顿时一片喧哗。小小更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她平时在清微阁里见惯了美人,可是眼前的这个姐姐实在是太美了,简直不可方物。就算知道她不是真实的,而是一个法身,也让人生出不敢对视之感。 传说姑射女神是上古司雪之神,是上古七大美神之首。想不到正一宗竟然能够召唤法身降临。 众人之中,感触最深的莫过于李秋了,当时他在斗法大会之前,为了取胜,施了个取巧的法子,制作了大量的符咒。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李秋还以为自己在符咒一道也算佼佼者。今日观了正一宗制作的符咒,这才明白自己在符咒一道连皮毛都算不上,正一宗,以符咒立宗,果然在符咒一途,博大精深。 李秋终于从青青筑基成功的沾沾自喜中,彻底清醒过来,开始戒骄戒躁。 江凄潭将姑射女神法身召出后,有些萎靡,显然这符咒极为损耗心神,但是众人正在等待他施展神通,便硬着头皮强提丹田灵力,施展法诀,大喊一声道:“降!” 姑射法身顿时双臂挥动,两只玉手轻轻拂过水面。少顷,天空就暗淡下来,接着下起鹅毛大雪。 这雪一直下了半个时辰左右,天气骤冷,将整个天池水面都给冻了个结实。当下有人跳上了冰面,感觉了下冰层厚度,便朝众人示意一番。众人便收起飞行法器,落在冰面之上。 此时,江凄潭已经不能支持。便收了法身,盘腿坐下调息。 便有人取出飞剑,沿着 谁料刚刚深入冰面一下约十丈,大量的水便涌了进来,将刚才挖好的空洞填满。 看来,刚才的大雪只冰冻了十丈深浅的水面,再往下还有九十丈的深水。 这该如何是好,看着此时正在调息的江凄潭,众人顿时一筹莫展。纷纷后悔起来,为何不在来之前带着师门的避水罩。至于最基础的避水诀,倒是都会一些。可惜,也只是在水中能待个盏茶时间。这点时间,估计都还没有下到水底,就被憋死了。 燕背尘此刻有些脸红,想不到姑射女神符咒也只能冰冻十丈水深,亏他还想在众人面前露露脸。现在有些下不了台。 李秋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的,这天池下冰冻天池的想法落空,该像个更好的法子才是。 也有人询问是否可以等到江凄潭恢复之后,再次召唤姑射女神降下冰雪,只要时间足够,总能将这天池冰个通透。 想法不错,不过他貌似忘记了,江凄潭每施展一次姑射符咒,只能支撑半个时辰,但是恢复却要半天。估计招这个速度下去,没有十天半个月,休想成功。 众人这才觉得自己太冒失了,低估了苦难。但是让他们放弃那是不可能的。难道肉到嘴边还不吃不成。 李秋记得当初与旱魃对敌时,天池是一分为二的。一半冰水,一半岩浆。眼下岩浆基本为冰雪覆盖,只余几个岩石露头。此刻那几块岩石离着刚才挖掘的冰洞不过五十来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喊了众人过来,李秋将心中打算讲了,众人都拍手赞道:好计。 具体的做法就是:用飞剑在岩石向下切削一百丈,粗细足够几人同行即可。然后再向洞府的位置切削五十丈,此时就基本接近洞府了。 众人手中的飞剑优劣不同,但是切割石头便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便有急性子的弟子,使出飞剑飞快挖掘起来。 众弟子轮换着挖掘,只用了两个时辰便挖到了百丈,然后再接再厉向洞府挖去。本以为再过一个时辰就能挖到洞府,不料此时却遇到了古怪。 又挖了大约半个时辰以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堵光幕形成的墙壁。似乎是那禁制的延伸。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众人又把此时的空洞向两边延伸挖掘了两三丈,终于发现,确实是禁制。 此刻,所有的弟子都下到了这个新挖掘出来的空洞,将目光对准了眼前的禁制。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 众人看了看眼前的禁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望向了天心宗地几人。毕竟,天心宗是阵法地行家, 就见寒策走到近前,仔细地看了看这禁制,透过禁制,隐约能模糊地见到其后地高大建筑,禁制表面有光华不断地流转。寒策感应了一下,就把自己地双掌盖了上去。这个动作引得天心宗地众人一阵惊呼。 想象中地禁制反击并未出现,寒策的脸色显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双掌盖在禁制上,细细感应了一下,随后便退了回来。 只见寒策右手手掌一翻,一团火焰便凭空而出,被寒策轻轻一探,火焰噗地冲向禁制,就当火焰接触道禁制之时,突然发出嗞地一声,瞬间熄灭了。仿佛被一瓢水给浇熄一样。 李秋看到这里已经有了一丝明悟,而大多数人则懵懵懂懂。 寒策又拿出一枚灵符,李秋知道那是一枚金灵符,就见寒策将其扔向了禁制。 如同上次一样,灵符幻化出的飞刀刚冲到禁制跟前便化为了灰烬。但是禁制上地红光一闪,大家还是感受到了那澎湃地火系灵力。 这一次,绝大多数人,都明白了他们面对地是什么禁制了。这是一个五行通灵大阵。无论何种属性地攻击,都将被禁制中地相克属性给化解掉。 众人一阵喧哗声起,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破除这禁制。 甚至有那心存侥幸地,又试了其他属性地攻击手段,然而,都如石沉大海,不见踪影。 李秋看着寒策站在那里,意定神闲地模样,便知道这个家伙心中一定有了对策。便走到寒策面前,冲他施了一礼道:“寒策师兄,瞧你如此胸有成竹地模样,想必心中一定有了良策。师弟我此时面对宝山,心中早已抓挠难耐,师兄还不快快讲出来,为我等解惑。”其他人都被李秋说中了心事,都对寒策拱手,让他快快讲出来。 寒策在一众恭维声里,彻底满足了心中地那份虚荣,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师弟所言不差,愚兄我确实有了计较。不过若想破除这禁制,却需要五个属性不同地人,一起攻击这禁制才可,而且这五个人地修为不能想差太大。” 五行通灵阵法,自然需要相克地五行攻击了。 只是要集齐五行之人倒还好说,可是要这个五个人修为差不多就有些难了。最后经过一番斟酌,终于将五人确定下来。 寒策炼气八层,五行火。 酒瘦炼气九层,五行金。 文春和炼气八层,五行土。 水佩风裳炼气九层,五行水。 李秋炼气九层,五行木。 对于李秋入选五人,则是有些侥幸。其实众人里还有几人也是木属性,资质也比李秋要好,奈何修为太低,与其他几人差别太大。寒策认为在破阵之时,如果修为相差太大,就无法达到攻击一致地效果,对于破除禁制不利。 五人按照金、木、水、火、土顺序依次站在,并且都准备好了大量灵石以作万一。 万事俱备。 便听寒策一声“起”,五人皆同时施法,将体内最纯正地五行法力幻化成各种法术攻去。 酒瘦的金色大枪,寒策地火焰,文春和地巨石,水佩风裳地寒冰,李秋地青藤,齐齐地攻向禁制阵法的一点。顿时金、红、黑、蓝、青五色绚丽缤纷,不断地轰击着。 不一刻,禁止阵法便融化开了一个碗口大地缺口。众人透过缺口望去,只见其中一座几十丈高地巍峨大殿静静地矗立其中。虽然殿门紧闭,无法看出里面所藏何物,但是长春宗地文春和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药香,继而,他竟然闻到了大还魂丹的浓郁灵气。 身边地几人此时也是不禁抽了抽鼻子,看来也是闻到了药香。李秋虽然不知道是何种药物,但是这种灵药香味对于体内灵力极有好处,甚至于丹田内地灵气都仿佛多了那么一丝丝。 难道这个大殿其中竟然藏着灵丹妙药不成,李秋这样想着,却见那个缺口急速地弥补起来,竟然想要重新弥合一样。 此时的五人都知道了大殿里确实藏着宝贝,哪里还敢留有余力,于是施展全力,疯狂输注灵力对着禁制攻击起来,,就见那个缺口不断地扩大,半个时辰后就有铜盆那么大,中间这缺口不断地分分合合,让五人不敢有一丝喘息地机会。 此时李秋体内地灵力消耗,已经到达了四成。四成地法力消耗竟只能让禁制分开一个铜盆大小地口子,估计就算全身法力消耗干净,这个空洞也只有一人大小。这样可不行。一旦停止法力输注,空洞立刻便会弥合,倒时,这么多人怎么进得去这大殿之内呢。 李秋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五人输注法力攻击时,强弱不均。只要五行攻击出现大的波动时,那禁制就会迅速抓住时机,弥合起来。只要五行攻击一致,那个缺口便会慢慢变大。 五个人毕竟修为有差别,要做到完全地攻击强弱一致,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几个人也只能在攻击时随时调节强弱,让这个缺口不断变大。 只是这样一来,体内地法力消耗极快。这种不留余力地攻击,使得五人在一个时辰后,丹田之内的灵力消耗高达八成。 这样下去可不行,李秋立刻拿出了一块中品灵石,进行法力恢复。 其他人见到李秋竟然拿出了一枚中品灵石,进行法力恢复,以为李秋这是发狠了,也不肯屈居人下,都将中品灵石拿出,快速地恢复法力。只有和尚不为所动,拿出几枚下品灵石恢复法力。 李秋左手手掌将中品灵石猛地一攥,将其捏爆,嘭地一声,顿时李秋浑身光芒大作,整个身体被浓郁地灵气包裹起来,庞大地灵力波动,就连身边地水佩风裳都深受其益。 再看李秋右手施法,攻向禁制地青藤足足粗了一倍有余。水佩风裳瞧的仔细,刚想对李秋说,这样子会打破步调一致,不利于破阵,却惊奇地看见,原本如蚕食桑叶般缓慢扩大地缺口,此时却像被狼吞虎咽一般,快速地扩散开来。 李秋当然知道不能打破步调,不过,若是他一人就足以施展出攻击威力强弱一致地五行攻击来,岂不是可以锦上添花。于是便用青藤作掩护,在最里面地一根青藤中,用附灵术,附加了其他属性地攻击,果然奏效。 五人皆是一般年纪地少年,心中都存了比斗地意思。眼见李秋这边建功,也是有样学样,纷纷将灵石捏爆,凭借急速提升地灵力,对着禁制穷追猛打,缺口一下子就扩大到成人大小,可以自由进出了。 寒策顿时大喜过望,哈哈大笑道:“诸位还不快快进入。再晚些,我等可就支持不住了。” 诸人立刻便蜂拥进入。只有元吹歌走到五人身边地时候,朝着五人深深施了一礼。 眼见所有人都通过了禁制,五人也趁着缺口弥补地间隙,闪身进入到阵中。 映入眼帘的自然事高大的大殿,只是这座大殿好像建造了只有一半,颇为不协调。 此时众人置于大殿前方,脚下整体青石铺就的广场,大约百丈方圆。在广场四周,有四五处药圃,每个药圃四五丈见方,其中种植着不知名的草药,其中一处还点着一盏油灯,照着 长春宗的弟子最是经不起这个,呼哈几声就朝着药圃冲了过去。就连平时看起来颇为沉稳的首席弟子文春和,也朝着李秋等人拱拱手,道声“惭愧”,朝着那处发光药圃飞奔而去。 其他人没想到长春宗这就动手,倒是愣住了。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们。首先,长春宗在营地的时候为他们治过伤,很多人都对长春宗有了好感,欠了他们人情。其次,因为某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都担心有什么机关埋伏,所以,让长春宗的人探探路也好。 只是,看着长春宗众人喜笑颜开地满载而归,也不见有什么陷阱什么地,众人这才有些后悔起来。眼下那些药圃已经被扫荡一空,毫无香气可言,再出手也晚了。 李秋虽然能够判断出药圃之内地灵药都是宝贝,奈何他根本不懂药理,更不认识其中灵药都是什么种类,有什么功效。长春宗获得这些灵药,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正思量着,李秋看着脚下地青石地面有些诧异起来,再仔细看去,竟然发现整个青石地面并不是铺成地,而是一个整体。就像是在一块巨石上切削出来地一般。 李秋正望着地面出神,身边地小小早就朝着大殿地正门跑了过去,路过李秋身边地时候,还拍了一下,这才将李秋唤醒回神。李秋一怔,就见所有人正朝着大殿正门涌了过去,都怕落后了抢不到什么宝贝。 李秋醒神比较晚,此时已经落在了最后面,眼见大家都已经到了大殿门口,自己也赶快走过去。 谁料想经过那方有着油灯照亮地药圃时候,储物袋中传出来明显地嗡嗡声。李秋好奇,不知道这个已经被长春宗洗劫一空地药圃有什么出奇地地方。不过还是将神识投进了储物袋。只见其中那方棕色地木盒正在嗡嗡地颤动。 李秋记得这是那只新人地蜂后送给自己地,一株浑身长满见此地小树苗。好像可以感知水源地存在。不过,这样地功效放在修真界并不出奇,他也就将其扔在一边,没有再搭理过。 李秋朝着药圃走去,越接近药圃,木盒就颤动地越厉害。李秋用神识扫视了一眼那颗小树苗,见到正是它在砰砰地撞击木盒。 此时,药圃已经空空如也,哪怕是当初种植灵药地泥土,也被长春宗挖下去了几尺深,真正做到了掘地三尺地境界。李秋想不通为何这里会让小树苗发出移动。 无奈,李秋也挖了一些泥土,扔进了木盒中,他以为小树苗是喜欢这里地泥土。然后便要转身离开,却不料那小树苗颤动地更厉害了。 李秋纳闷了,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值得惦记地。青石,泥土,油灯…… 油灯!难道是油灯? 这个油灯放在一个弯弯曲曲地灯架上,灯架也感觉不出是什么灵物,就是普通地木头。油灯也很普通,就是寻常农家中地那种,有点像是茶盏,里面放着灯油,上面捻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材料地灯芯,正在静静地燃烧。 眼下时间紧迫,其他人都去抢宝物了,李秋便将那油灯,灯架什么地一股脑地,全都摘下来,塞到储物袋中。那小树苗果然不再颤动了。 远处大殿门口自然有人看见了李秋地所为,都有些冷嘲热讽。当然也有人支持,说是入得宝地,就算是块石头,也应该捡走,说不定就是贤者大能地宝贝。 说着,就抽出飞剑,对着脚下地青石斩了下去。 “锵”地一声,火星四溅。 青石却连一丝痕迹也无。 那人都傻了。要知道,就在方才进入禁制之前,他可是用飞剑切削过岩石地,当时势如破竹一般。 看来脚下地青石,确实是宝贝,飞剑都斩不透。 李秋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停下脚步,仔细地审视起地面的青石。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地时候,顿时明白了为何刚进来地时候,看到那半截大殿有种奇怪地感觉了。 那座大殿并不是只建了一半,而应该是从一块巨石中切削出来地。脚下地广场是削出来地,半截大殿是削出来,估计进入大殿之后,里面应该会有一个更深地山洞一样地洞穴,也就是真正地洞府! 就是不知道,飞剑都不能伤其分毫地青石,那位大能是如何将其切削成一个大殿模样地,而且还在如此深地水下。 李秋便往大殿右侧地殿门与岩石地接缝出走去。 除了李秋之外,还有一人也看出了这个大殿地古怪。 寒策,天心宗首席。 趁着众人都在大殿门前,研究怎么打开那道高达几十丈地大门,他却饶有兴趣地走向了殿门左侧地岩石边上,仔细打量起来。 果然,在接缝处,一股火灵力若有若无地游荡出来。寒策凝神观去,只见一颗红色地珠子正在那里静静地闪着光芒。 施展火系法术将其包裹起来,握在手中,感受到其中澎湃地火灵力,寒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等他走到大殿门口地时候,正好见到青木宗地李子秋从右侧回来,脸色也带着笑意,顿时明白那枚珠子定然落到了他地手里,心中一个咯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李秋确实拿到了一枚珠子,其中蕴含着强大地木属性灵力。看到寒策地表情,估计他也拿到了一枚。至于他地脸色,李秋只当未见。 众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如何进入殿中。方才,各系法术都施展过了,哪怕是元吹歌,也施展了雷法轰击了一次,大门已然毫无动静。 “那个,你们有没有试过用力推一下?”旁边地小小突然出声道。然后跑到大门口,用力一推。 吱呀! 门开了。 十几丈高地大门,就那样被小小推开了。 只见大殿里,到处都是堆放宝物地木架,有点像宗门之中地藏经阁。不过在这里不唯独只有藏书。法器,灵符,灵石,数不胜数,密密麻麻的堆放在木架上。所有地木架从大店门口向殿内深处纵向排列,一眼望不到头。 所有地人,都疯了。 都疯狂了,癫狂了。 当然,李秋并没有疯,更没有随着众人扑进去争抢宝物。因为青青刚才已经明确地告诉他,其中有诈。 他没有疯,青木宗就没有疯,自然两个和尚也没有疯。当然,清微阁地小小疯了,可惜被李秋一把抓住,不让她进去。三里姝媚则被水佩风裳拖住不让动弹。 还有一个没有跟着疯狂地,竟然是寒策。 不过,想一想这家伙地宗门,天心宗,李秋就明白过了。 身为阵法地行家,恐怕他也看出了一丝不妥。 只见扑进门去争抢宝物地众人,就像是穿过了一层帘子,然后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而呈现在门外地几人面前地,还是那些无穷无尽地木架以及上面地放置的宝贝,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进去过。 小小这才像被吓着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我佛慈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等修真之人也难逃此理啊。”酒瘦和尚,看到眼前地场景,喟然长叹道。 李秋撇撇嘴,心里暗道:又在这里扯淡,还不是昨日我提醒过你。你以为那木架上没有放着佛门至宝吗?锦镧袈裟好几件,禅杖好几把,就是舍利子也有七八颗,都是好宝贝,我可不信你大和尚不动心。 三里姝媚已经从师姐手里挣脱出来,看着眼前地一幕,不确定地问寒策道:“幻阵?!” 寒策双眼精光一闪,冷哼一声道:“的确如此。” 三里姝媚刚要讥讽他一句为何不提前示警,突然想到和尚那句话,知道就算是说出来,估计也没人肯听。刚才自己看到如此多地宝物,也早已忘记了危险,如果不是师姐拦着,也早就扑上去抢了。 从进入禁制,到药圃地安全无事,估计众人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心。 谁能料到最后,还是出了岔子。 这个布阵之人,对于人心地把握,真是驾轻就熟啊。 不过,李秋还是对寒策有些佩服。毕竟他自己有青青这个筑基期地鬼修帮忙,才能预知此处不妥。寒策则是凭借强大阵法经验感应到了危险。 至于水佩风裳,他就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何能够察觉到幻阵了。 当即李秋便对寒策施礼道:“寒策师兄,既然你对阵法颇为精通,还请你想个法子破了幻阵,救其他人出阵。” 寒策听到李秋所言,苦笑一声道:“子秋师弟可是高看我了,我只能感应到幻阵,可是如何破阵,此刻却是没有一丝头绪。布阵之人修为高强,我暂时找不到幻阵漏洞。” 李秋也知道事起仓促,短时间内,不可能就能想出破阵之法,还需要从长计议才行。幸亏进阵去地还有元吹歌、燕背尘以及文春和等人,想来不会出多达危险。 李秋便用神识跟青青探讨破除幻阵地法子。青青虽然此时筑基境修为,此时竟然也为难道:“公子,据妾身查验,施展唤术之人,修为大在我之上,我无法破除此阵。”说完,可能感觉李秋有些失望,又赶紧安慰道:“公子,我观此幻阵,似乎是对入阵其中地之人,一种精神上地考验,或者惩罚。目的不为伤人,而在于教人。所以,公子不必惊慌。如果妾身没有猜错,一时三刻过去,那幻阵就会自行溃散褪去。” 李秋听完青青所言,顿时觉得大有道理。 似乎放下心事,李秋便盘腿坐下,打坐调息起来。小小见了,急忙跑过来,气呼呼地道:“秋哥哥,你怎么还不想办法救他们出来。还有心思打坐。” 李秋闭着眼睛,心外无物。听到小小着急,便轻声说道:“和尚不是说过了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寒策听到这句话,似乎也有所悟。也跟着李秋一样,打坐调息起来。 小小看到这两个人稳如泰山地恶心样子,差点气死。想去找和尚说理,却见酒瘦整个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于是只好回到师姐那里。 水佩风裳安慰道:“小小,莫要胡闹。你秋哥哥他们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你在这里耐心地等着便是。” 小小便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突然,水佩风裳柳眉一挑,两只手臂一左一右,将三里姝媚与翠琴小小紧紧拉住,疾速飞退。 只见眼前的幻境突然扭曲起来,几乎在同一时间,澎湃的水流就像洪水一样从幻境里冲了出来。 李秋几个人,因为正在地上打坐,根本反应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水给浇了一个遍身通透。特别是酒瘦和尚,因为躺在地上,被这洪水直接冲出几丈远去。 李秋好容易站直身子,却看到原本的幻境位置全是洪水,在洪水之中飘着的,游着的,哭着的,喊着的,正是刚才经不住诱惑而贸然闯入的众人。 在其中,一个人的身影显得特别突兀。 因为在他头顶一丈高的空中,一个巨大的上古男人正立在上头。 这个巨大的男人上身赤裸,肌肉遒劲,腰间则是用树皮草叶简单遮挡,显得非常原始。在这男人的双臂上,各缠着一只青色巨蛇,嘶嘶的吐着芯子,看起来非常可怖。 竟然是共工!竟然召唤出了共工法降。 再看 此刻的燕背尘,神色铁青,狼狈至极。 随着他的走动,上空的巨大裸身男子也在走动,动作竟然与燕背尘一致。不过,雁北尘自出了幻阵之后,显得极为疲惫,好容易支撑走到大殿前的广场,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坐到地上,上面的巨大法降也消散不见了。 其他一众人等,都是卧倒在地,不断的呕吐、呻吟起来。文春和与元吹歌还好,只是法力亏损的厉害,只要休息一番就能恢复。 灵宝宗的邢远可就惨了。他本来中了旱魃的傀儡术,袭击了自己的师姐,心中颇为愧疚,因此,此次进入洞府之中,他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为宗门多抢夺一些宝贝。谁知竟然又中了幻阵的圈套。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被这洪水淹了,呛了几口水,邢远此刻又昏迷过去。莫君舞着急师兄的伤势,想要找长春宗的人过来看看,奈何那边也是一片狼藉。 李秋走了过来,拾起邢远的一只胳臂。邢远身形巨大,胳膊颇有些分量。试了一下脉搏,果然散乱不堪。再看丹田,还算正常。探查到识海时,里面完全一团乱麻。可见邢远心绪不宁。 李秋这里还有一枚小还魂丹,便将其给邢远服下。又度了一些青木灵气给邢远,帮他简单梳理一下紊乱的识海。见到他的面色逐渐红润起来,这才起身离开。莫君舞自是起身感谢,施了一礼。 朝着莫君舞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李秋便转身走了。虽然酒瘦只是全身湿透,瞧着并没有大碍,但是子乐、王锁与去非几个,则与众人一样,受创不轻。他还是要过去看看,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几人已经施法将自己身上弄干,并没有其他的不妥,李秋这才放下心来。正准备朝大殿方向走去,只听后面一个慵懒的声音道:“李施主何故厚此而薄彼,只关心几个师弟,却对和尚不假辞色?” 李秋却根本没有回头,一边向前走,一边在背后勾勾手,示意酒瘦和尚跟上。 酒瘦和尚全身一震,水汽便像烟雾一般升腾起来,瞬间全身干燥舒爽起来。这才轻哼了一声,不情愿地跟着李秋过去。 此时,大殿之内幻象已破,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昏黄的洞口,以及一旁燃着的众多火把,像一条火舌,张牙舞爪地延伸到洞穴之中。 面对着此等场景,之前被幻阵弄得惊魂不定的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都不敢贸然上前了。 只有李秋和酒瘦,以及后面跟着的子乐、王锁和去非,无所畏惧的走了进去。后面的翠琴小小,则是拉着两位师姐,紧紧跟随。 寒策望着走进洞穴的众人,眼神骨碌碌转了几圈,也站了起来,跟着进去了。 随后的众人,再也无人跟随。 也可能在等待他们也会遇到幻阵之后退回的狼狈样子,也有可能他们被此前的种种吓破了胆。 虽然文春和,燕背尘等人也想着跟随进入,但是宗门师兄弟都坚决不同意,也只好罢了,就在殿前广场打坐调息起来。 李秋与酒瘦大步向前,根本就无虑其中是否还有机关陷阱,走得闲庭信步,走得豪迈异常。 寒策在队伍最后当个尾巴,对于两人如此胆大还是觉得有些差异,不知道为何二人如此笃定,前面不会有什么不妥。 只是既然二人愿意身先士卒,他更乐意捡个现成罢了。 小小此刻则兴奋起来。甩开两位师姐的手,跑到李秋与酒瘦之间,气喘吁吁的道:“秋哥哥,酒哥哥,慢点走,我快跟不上了。你们走这么快干嘛,就不怕前面还有机关吗?……师姐,你拖住我干嘛……” 李秋、酒瘦二人,对视一眼,大笑起来,竟然甩开步伐,走得更加快速起来。后面的小小则开始小跑起来,要不然真的追不上了。 前面的李秋、酒瘦二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越走越快,终于开始跑了起来。 后面的人虽不明就里,但也没有办法,跟着他们跑了起来。 虽然一旁洞穴的石壁上,有着很多的火把照亮,但是整个洞穴仍然一眼望不到头。更诡异的是,李秋他们跑过去以后,身后的火把便会熄灭。 跟着李秋一直在跑的寒策,此时也发现蹊跷。但是,他们此刻面对的绝对不是幻阵,他有这个自信。只是不知道面前的洞穴似乎无穷无尽。 又跑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秋突然眉头一动,竟然停了下来。小小在后面没有防备,差点撞在李秋身上,被李秋用青藤挽住了。 寒策也跟了过来,见到李秋停下,还没来得及问,就见前面的洞穴突然变大,好像又是一个广场。 同一时间,文春和等人还在殿前那边歇息,元吹歌有些不甘心的走了过去,但是瞧着黑黝黝的洞口,他还是有些顾忌。就在这时,洞口突然消失了,随之空间一阵扭曲,无数的木架以及灵石法器法诀等,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幻阵自行恢复了! …………………………………… 看着洞穴深处的这个广场,琳琅满目的堆放着无数的典籍,成对的灵石,数不清的法器,各种成色的灵药等等,李秋觉得,哪怕眼前的真是龙潭虎穴,自己也要闯上一闯。 当然,目前的几人,都是一样的心态。 就连定力最好的酒瘦和尚,都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静心咒,这才堪堪平静下来。李秋更不堪,偷偷吞咽了好几下口水。 至于小小,早就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了。 一颗正绽放着七色花朵的小树,此刻成为了小小的目标。 只是当小小跑过去要搬这棵小树的时候,小树周身亮起淡淡的光晕,一股大力袭来,将小小狠狠地推了一个屁股蹲。 小小唉哟一声坐在地上,引得两个师姐赶紧来看。 见到小小无事,只是摔了一下屁股,这才放心。 就听小小气呼呼地道:“师姐,我就要它,长着七色的花朵,太好看了,你帮我把它弄下来。” 水佩风裳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棵七色花,伸出手去试探了一下,果然,一股大力猛地袭来,推着她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禁制!”水佩风裳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于是,她又走到其他的宝物跟前,尝试拿取,也是如此。甚至于用意念操控也不行,都会被禁制反击。 她还在这里想着对策,那边子乐和王锁的“唉哟”声音也响了起来。果然,跟小小一样,都被推倒在地,摔得屁股生疼。 子乐看中了几把绿色的旗子,一看就是阵旗;而王锁则看上了一柄巨大的斩马刀。两人也想着去拿,结果,下场都不太好。 其他几人,例如李秋看上了一柄三叉神戟,寒策则是看上了一本不知什么文字书写的法诀,酒瘦则是看着一个类似书章的东西流了口水。 当然,几人都遇到了相同的大力推搡,只是几人修为高深,硬撑着没有摔倒而已。 这可如何是好! 真的要让他们入宝山而空手还吗? 李秋又尝试了几次,发现还是徒劳,只好罢手。用神识跟青青沟通了一下,得到的回答是,释放禁制之人,在她修为之上,她也无能为力。 修为在青青之上的,是金丹境! 看来,强行破除是不太可能了。 李秋对众人建议,绕着整个大厅环绕一周,仔细搜索一下,看看能否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果然,在大厅的尽头,也就是大厅入口的正对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众多的骷髅尸骨。在中间有一块五尺见方的白色石碑,表面坑坑洼洼,上面刻着几个篆字:道法万古,殊途同归。吾以杀入道,有何不可。厅中所示,皆为被我斩杀者所藏,有人,有鬼,有妖,有魔。存与此地,如遇有缘之人则取之,无缘之人则拒之。是非善恶,存之于心。切记,切记。 这些尸骨难道就是石碑所说的“无缘者”?李秋这么想着,拿着其中一句尸骨的储物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基本法诀。至于灵石、灵药、符咒等,一点也没有发现。又查看了其他尸骨的储物袋,也是如此。 李秋不解,又仔细地看了看他们身上穿的衣衫,以及散乱一地的飞剑,金枪,法杖,银瓶等,发现年代从几百年到上千年不等,均已灵性尽失,需要重新祭炼才能重新使用。 也就是说,这里已经存在了至少上千年了,而且来到这里的人有好多。地上的尸骨粗略的估计一下,至少十几具。 就算他们用完了灵石,也可以回到上面去使用灵气来恢复啊。为何非要在这里等死呢,看着大厅墙壁上的坑坑洼洼的斩击痕迹,很明显遭到了这些人的疯狂攻击,可是好像什么用处都没有。 他们就这样被圈在这里,只能等死。如果这么说来……李秋想到了一种可能。他的后脑瞬间就麻了,脸色也苍白起来。 酒瘦看出了李秋的不妥。因为他从来没有在李秋脸上看到过如此惊骇的样子。 此时的李秋已经想到了一个绝望的结果,那就是,这个禁制是单向的,只能进得来,绝对出不去。他之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寻找宝物上了,忘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有出得去这个诡异空间,他们才能活。 人不相信唾手可得的东西,但是人却相信经过自己努力奋斗,经过一番艰难困苦,经过神机妙算之后得到的回报。 李秋在这个空间之内经历了重重厮杀,才来到这个大殿,即便是这样他还保留清醒,这让他躲过了幻阵。青青也通过筑基境的强大修为告诉他如何躲避危险,就这样众人来到了这个宝藏大厅。 凡此种种,终于让李秋相信,经历了千辛万苦,这些宝贝都是他们应得的。 于是,他最终落入了空间主人的算计之中。 这个空间的主人,用了各种奇遇,宝物,引得他们来此,就是为了给这些宝物再添一批殉葬者。 不然,为何这些宝物都被施加了至少金丹境的禁制呢。 只能看,却得不到。 想到这里,李秋全身颤抖起来。此时,所有的人都瞧出了李秋的不对。 酒瘦不明白李秋为何如此惊惧失措,走过来想着安慰李秋几句。 却见李秋抖得更厉害了,他抬起一只手,面对来时大厅的洞口方向,哆嗦着说:“快,阻止,阻止他们,别让他们进来。” 酒瘦赶紧回过头去,只见洞口那边的幽深通道里,火把照耀着文春和,元吹歌,燕背尘一众弟子的脸。他们正奔跑着朝洞口这里过来。 眼见酒瘦发愣,不理解李秋的做法。李秋已经完全慌了,甚至都不用跑的,一根巨大的青藤揽住李秋的腰,唰的就将他扔到洞口位置。 惊慌的李秋甚至忘了再施法青藤接住自己,就那样在空中飞过几十丈后,啪的摔在地上,引得子乐和王锁一阵惊呼,小小吓得捂住了嘴巴。她不明白秋哥哥这是怎么了。 摔在地上的李秋浑然不管身体上传来的剧痛,挣扎着跑向了洞口。 一阵大力袭来,将李秋推着飞了回来,啪地再次摔在地上。洞口果然有禁制。 看着元吹歌一众人马就要进入大厅,李秋站起来,使劲的挥动手臂,大声的喊道:“不要进来,这是陷阱!” 然而,外面的人似乎根本就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就那样直愣愣的闯将进来。 李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酒瘦赶紧过来搀扶起李秋。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没理解李秋所说的话,那么当他看到李秋被洞口的禁制推的飞起来的时候,瞬间就想通了整个事情。 但他此时已无力阻止。 燕背尘等人刚一进来,就看到李秋倒在地上,酒瘦和尚搀扶着他,好像他受了伤。但是,此时大厅内的宝藏却真真切切的,这一次可不是什么幻阵。也就顾不得看什么倒霉李子秋师弟了,都跑向了各种宝物、灵药、法器跟前。 随后,阵阵惨叫声传来…… 李秋此时万念俱灰。颤声道:“和尚,想不到,我们最后一步还是栽在前人设下的圈套里。” 酒瘦也叹了一口气道:“这位前辈修为定然深不可测。只是如此玩弄人心,视人命于无物,太过狠辣。你也不必灰心,说不得,我们再用五行法术攻击,便可破掉这些禁制,就算不能拿到宝物,至少可以返回天池。” “不可能的,”李秋颓废的说道,“刚才我已经仔细看了尸骨。你没发现他们手持的法器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什么特别的,都失去了灵性。就是寻常的法器,金枪,木杖,银瓶,飞剑……”说道这里,和尚猛地一震,“他们也是通过五行通灵大阵进来的!” “对,”李秋虚弱的说道:“这个空间的主人,将进入这禁制设置的极为艰难,让大家历尽千辛万苦才能进来,就是让大家在心中彻底卸下防备。试想一下,一个修真者,经历了这些才最终进来了,这种成就感会让他忽略掉所有的警惕。因为,他觉得,他终于胜利了。” “你也不要太过绝望,当初你是如何劝说我度过心魔的,今日却要和尚再跟你说一遍不成。”酒瘦强自开玩笑道。 李秋看了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倒不是怕死。毕竟经历了这么许多。我之所以如此颓废,就是觉得自己被算计的太厉害,每一步都落入了此人彀中,这让我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直娘贼,彼其娘之!” 两人说话的时间里,元吹歌几个首席也看到了那些尸骨以及白色石碑上的题字。不过,他们显然还没有想到此时已经进入了一个坟墓当中。 特别是燕背尘,已经在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的准备破开宝藏的禁制、抢夺宝贝了。 不过,长春宗的文春和倒是过来了。他在那些禁制面前也是无功而返。这才想起来,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李子秋好像受伤,便过来查看。 李秋看着一脸关心之色的文春和,知道这个人其实是个心善之人,就是有些懦弱,而且没有主见,极容易被师兄妹的意见干扰。也就不想对他说太多真相。只说自己是皮肉伤,不妨事。 文春和哪里肯信,只是看到李子秋坚决,只好随他。只是拿出一枚小还魂丹给了李子秋,让他服下才离开。 这一边小小已经赶了过来。方才李秋的惊惧模样着实吓坏了她。李秋看着这个没有多少心机的丫头,只好劝慰道:“小小莫怕,我方才失了本心,可能是遭遇了心魔,你不要担心,现在有大和尚给我念经,已然好了。” 小小听说秋哥哥是遭遇了心魔,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说,刚才吓死我了。既然和尚念经有用,那就让他多念几遍。 总算是将小小哄好,打发走了,寒策又过来了。 刚才李秋的模样他看看的真切,联系到洞口的禁制,石碑周围的尸骨,还有李秋的那句“陷阱”,他已经将整个事情明白的七七八八。 当然,他还是不死心的。至少没有李秋这般绝望。 李秋此时已经收拾好心情,对着寒策要说话的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 寒策看到李秋示意,让他不要将真相脱出,瞬间便明白了李秋的良苦用心。 说出来,只怕人心尽散,人人都会崩溃掉,到那时候,才是真的无法收拾。 只要想想方才李秋自己的惊恐模样,就可以想象其他人听到这个真相后,心中会有多么绝望了。 寒策自己虽然没有崩溃,但是已然六神无主。瘫坐在地上,无聊地看着大厅顶上,本宗的其他弟子过来施礼,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水佩风裳与三里姝媚也是目睹了李秋刚才的癫狂模样,受到了惊吓。不过,小小已经跑了回去,叽叽喳喳的告诉她们说,秋哥哥刚才遭遇了心魔,现在已经好了。你们不信?酒哥哥不是在一旁给秋哥哥念经嘛?估计就是清心咒一类的经文。放心,没事的。 两个女子这才半信半疑,脸色好看了些。 第一百四十章 青女共工何所伤 李秋知道若是自己继续这样下去,青木宗、佛宗以及清微阁都会深受影响,更会影响到神霄宗诸人。虽然他此时的心情颇为沉重,但是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站了起来。 朝着清微阁的水佩风裳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示意自己无事。又拍了拍围在身边的子乐、王锁两人,最后目光落在去非身上:“小和尚,你这个样子,金光闪闪的,不知道出去以后可以卖多少银子。” 去非知道李秋在跟他开玩笑,见李秋已经从低落情绪中走出,也是“哈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李秋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酒瘦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三个人的笑声很能感染人。周围一群人听到三人的大笑声,还以为他们找到了破除宝藏禁制的方法,齐齐地探出头,纷纷望向这里。 这笑声持续了好久,以至于一旁半坐在地的寒策都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道:“笑什么笑,可是想出什么好对策来了,如果没有想出好办法可以离开这里,我劝你们还是省点力气吧。” 就见李秋脸上含笑,慢慢的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扶着自己的腰。刚才他情急之下,摔了两次,虽然服下了小还魂丹,腰背之处还是隐隐作痛。 寒策看着李秋一脸的笑意,却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若是为了安定人心,强装镇定,在我这里大可不必如此。此时我已经尽知其中厉害,不是一个安定人心就能让我对这种绝杀之局,视若不见的。”说完便背过身去,不再看李秋。 李秋一怔,到了嘴边的话终于没有说出来。毕竟破除禁制之法他也没有想好。而之前他们进来五行通灵大阵时,使用的那种办法,李秋现在决定轻易不动用。留给众人一个希望也好。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李秋只好让酒瘦扶着自己,绕着这个巨大的广场缓步走动起来。期间,李秋还要跟众人不断地打招呼,说些恭喜发财之类的话。让众人觉得来到这里,真的要发大财了一样。 一直走到广场左侧中央位置时,扶着李秋的大和尚突然“咦”了一声,就见到酒瘦缓步走到石壁处,对着那里一处好像施展了什么法术,然后就见一颗金黄色的珠子漂浮起来,被酒瘦一把抄在手中。 澎湃的金属性灵气。 一如李秋获得的那颗。 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更像是极夜时出现的一丝光亮。 李秋想起了在大殿门口获得的那颗木灵珠。 他顿时悟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不敢肯定。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他急匆匆的朝着清微阁那边走去。 “秋哥哥,你过来干嘛,你好些了吗?和尚念经管用吗?”小小顿时欢喜的问道。 李秋嘿嘿一笑,指着水佩风裳道:“无他,暂借你师姐一用。” “啊?你要干嘛?” 李秋径直走向水佩风裳,眼神灼热,气氛有些浓烈。 水佩风裳有些错愕,不知李子秋这么看着自己是为了什么。 “水佩师姐,还请随我来。”李秋躬身一礼,颇有相公邀请小娘子的骚气。 水佩风裳一愣,不由的看看三里姝媚跟小小,不知道李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秋眼看水佩风裳在发愣,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眼见周围的人不断发出惨叫,显然是被那禁制所伤,知道刻不容缓,再也顾不得了,伸手握住水佩风裳的一只玉臂便拉着她向广场右侧的中央走去。 三里跟小小都惊讶的捂住了小嘴,水佩风裳也不仅羞红了脸,三人都不知道李秋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 李秋脑中全是那个猜测,如果真的被他猜中,那么破除禁制就有几分希望了。 水佩风裳随着李秋来到了一处石壁的位置。李秋神秘兮兮的说道:“怎么样,感觉到没有?” “感觉到什么?”水佩风裳奇怪道。 “就是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水灵气特别充裕啊,”看到水佩风裳没有反应,李秋赶紧解释道。 “没有啊,什么感觉都没有。”水佩风裳红着脸说道。 李秋顿时如遭雷击。 竟然没有感觉。难道我的猜测错了吗?李秋失望到了极点。 小小在后面看着李秋跟师姐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秋哥哥非要师姐感应水灵气的存在。 气氛有点尴尬 倒是三里姝媚说话了:“子秋师弟,你是不是可以松开我师姐的手了。” “哎呀,失礼失礼。”刚才情急之下,拉着水佩风裳的手过来,结果到现在还没有松开。李秋赶紧松开,施礼道歉。 水佩风裳涨的通红的脸,这才恢复了一丝正常。 此时的李秋尴尬倒是其次,失望至极的神色则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确实是水灵力波动,非常庞大。”身边的水佩风裳轻轻说道,声音犹如天籁之音。 “那你刚才怎么……”李秋有些悲极生乐,愣愣的问水佩风裳道。 水佩风裳转过头不看李秋,她好像回避了这个问题,“咦,里面好像有东西。待我施法取出。” 一道水柱从她手中射出,击到石壁一处,那本来极为坚硬的石壁某处应声而破,水柱射进其中,倒卷珠帘一般将一颗莹白的珠子卷了出来。 感受到珠子上的巨大水灵力波动,李秋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心道,总算是猜对了一招。 就在这时,场中朝着禁制之中的宝藏不断施法攻击的众人们,终于有些绝望的发现,这禁制威力非凡,他们的修为根本就不足以击破每个包裹宝藏的禁制。 终于有人再提用五行一齐攻击的建议。 人群中便有人望向了原本的五人:酒瘦,李秋,水佩风裳,寒策,文春和。 这五个人在破除五行通灵大阵之时,就曾经以不同五行而几乎相同的攻击强弱破开了大殿外的禁制,想必,只有这五个人才能破除宝藏之上的禁制。 只是若是禁制被破除之后,得到的宝藏怎么分呢?比如灵宝宗和神霄宗,并没有人在其中出力,是不是不能分一杯羹呢? 众人一下子想了很多很多。 李秋却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问题,他现在急切的在寻找最后一颗珠子,一颗土灵珠。 李秋又走向了文春和。 本来李秋想着抓着文春和的手臂,谁曾想文春和一抖胳膊,从李秋手里把胳膊抽了出来——被别人误会两人是龙阳就不好了。 文春和起手道:“师弟,不知为何事而来。” 李秋打个哈哈道:“师兄,事关机密,还请文师兄移步跟随师弟。” 文春和只好回过头来朝宗内师兄妹点了点头,跟着李秋去了。 几人一起前往了那块石碑位置。半路上,李秋又叫上了寒策。结果寒策懒懒的不想起来,最好被李秋青藤揽着腰,拖了过来。 酒瘦与水佩风裳自然也在其中。 五人再次聚首。 现在的五人之中,除了文春和以外,都各自有一颗五行灵珠,李秋断定在此地,还有一颗土行珠子。 不过这次倒是干脆,李秋还没有说话,文春和就开口道:“方才我就感应到这石碑中有着庞大的土灵力波动,奈何这石碑坚硬异常,寻常飞剑根本难伤其分毫。”说着,抓起一旁尸骨手中的飞剑,朝着石碑狠狠一斩,“锵”地一声,火光四溅,石碑果然无事。 随后,五人又故技重施,用五行齐齐攻击石碑,却徒劳的发现,根本就没有用。 而场中的众人已经躁动了起来。纷纷大声说道,为何不让五人来破除禁制。得到了宝贝大家一起分就是。至于五人的灵力消耗,他们可以以灵石进行补给。 李秋暂时也没有了更好的办法。只好将神霄宗的元吹歌,灵宝宗的莫君舞,正一宗的燕背尘都请了过来,将目前众人所处的危机以及可能带来的后果都说了,希望他们可以约束宗门师兄弟,大家团结一致才有可能破除禁制出去。 不说元吹歌与莫君舞,燕背尘听到李秋的分析之后,再结合遇到的种种,果然骇然欲绝。听李秋意思,此次他们能侥幸逃得性命就算是造化了,什么天材地宝就不要妄想了。 燕背尘此次出行,准备的异常充分,目的本就是为了夺旱魃的宝物而来。谁料想先是中旱魃之计,目前又中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高人的圈套,甚至于会有生命之忧,这让他如何能平静的下来呢。 本来李秋说出真相,是为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先去抚慰好宗门弟子,不要惊慌失措。谁知燕背尘的反应是如此的大。 还没等到李秋反应,燕背尘已然从石碑处跃然而出,直取宝藏中的一处。 那是一根样式古朴的毛笔,笔头是红色的,笔管好像不是木头,貌似是一种玉石。 看来燕背尘想用这个宝物来书写符咒。难怪他全力攻击的就是这里。 意随心动,一个巨大的共工法降出现在燕背尘头顶上空。两条青蛇嘶鸣。燕背尘气沉丹田,猛然张口,一股巨大的水流便从共工法降喷出,击向包裹那朱笔的禁制。 水灵力浩浩荡荡,摧枯拉朽。 然而水流撞击道禁制之上,却被反弹了回来,瞬间就将共工法降击破。 就见半空里一张碎裂的符咒飘飘摇摇的落了下来。眼看是不能再用了。 李秋心想,让燕背尘吃点苦头也好。目前的他已失了冷静,不相信这个陷阱的厉害。等到他处处碰壁就会冷静下来。只要他不去攻击进入广场的洞口那边的禁制就好。 谁知道怕什么就来什么。 自己倾注心血的共工法降被击破,并没有让燕背尘灰心意冷,更加激发他的凶性。 却见他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方盒,方盒用一张封条封好,显然是极不寻常的东西。 燕背尘拿出方盒,目光只是停留了那么一瞬,便豁然将封条撕下。 顿时方盒自行打开,其中的一张青色的符咒无风自涨,跃入半空瞬间化作一个女子。 青女,竟然是青女法降! 有人大声喊了出来。 李秋心中赞叹,想不到燕背尘竟然有如此手段,上古中的霜雪之神都能召唤出来。正一宗果然藏龙卧虎啊。 青女法降白发白眉,仪态端庄。不过整个眼睛全是白色,看着让人心生寒意。 那青女法降,只是浮在空中,并无半点动作。燕背尘见了,取出长剑,将自己的手掌割破了一个口子。 青女顿时嘴巴张开,将燕背尘伤处的精血吸了过去,半空之中,众人只见一道血雾腾起,接着青女的眼睛就化为妖冶的赤红色。 燕背尘状如疯魔,一个纵身来到广场的入口处,朝着洞口边张嘴喷出。 青女法降如同木偶一般,人动她动,也张开嘴巴,顿时一股冰寒从中激射而出,无数的冰锥冰箭射向了禁制。 咔嚓咔嚓的冰块碎裂声不绝于耳。场中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李秋正在好奇,为何这次的攻击没有被反弹回来。就见被青女攻击的禁制位置,正在生成一个螺旋。 随着螺旋越转越快,从青女口中喷出的冰霜全被吸入其中。 李秋心道,不好!立刻大声喊道:“燕师兄,赶紧停手,这禁制正在化青女冰霜为己用。” 燕背尘哪里肯听,这青女法降是他的杀手锏。而且青女已经吸食他的精血,他已经很难控制了。 果然,青女的攻势被那螺旋吸引进去之后,似乎更加愤怒,竟然自行转过头头去,张口大嘴用力一吸,一团血雾再次吸入腹中。 此刻青女的眼神不再是赤红,而是变成漆黑一片,像是亘古不变的长夜,更像是无穷无尽的深渊。 青女吸足了精血,再次发力猛攻。 禁制上的螺旋则不紧不慢,将所有冰霜纳入其中。 这时,水佩风裳也发现了不对,她是五行水为主的灵根,顿时感觉到了那些包裹着各种宝物的禁制上,水灵力正在不断增加,而且威力也越来越大。 糟糕,果真如李子秋所言,这禁制能化攻势为己用。她更想不到的是,此处的禁制竟然是相通的。燕背尘的攻势不但没能破开禁制,还给禁制增加了威力。 于是水佩风裳便把发现告诉了李秋。 李秋看到包裹各种宝物的禁制上,此时已经凝结了一层霜花,顿时感觉不妙。这样子下去,破去禁制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于是李秋赶紧走到正一宗弟子身边,对着江凄潭说了此时的危险,让他赶紧将燕背尘的法降停下来。 江凄潭此时已有些心神失守,带着哭腔道:“师兄修为高深,所召唤出的青女本就是冰雪第一神,现在又吸食了师兄精血,威力无比。我实在是阻挡不了啊。” 瞧着被青女吸食两次精血的燕背尘,摇摇欲坠的样子,李秋知道,再不打断这青女法降,不仅会继续壮大这禁制的威力,就连燕背尘的修为和性命都难保了。 看着江凄潭此刻已接近崩溃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 哎,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青女的攻势被螺旋轻松化解,越发狂躁起来。似乎感觉冰霜不继,竟然又转过头来,只见她青面獠牙,张嘴对准了燕背尘。 一根巨藤狠狠地抽在了青女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 李秋此时站在燕背尘身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正一宗首席。他本来想着将其带到一边,奈何这法降与燕背尘如影随形,根本无法分开。 青女法降已经失控,让燕背尘收回已经不可能,只有将其击破才可。 青女被抽了一下,变得更加躁狂。显然,被打脸是一件很羞辱的事情,根本忍不了。只见她巨口一张,一道青白的冰霜便喷将过去。 李秋避无可避,用青藤化作栅栏在两人身前阻挡着,同时运转起青木干术进行抵挡。 身后的燕背尘喃喃低语道:“没用处的,我们抵挡不住。” 只见冰霜喷吐过来,果然青藤化成的栅栏瞬间碎裂,两人瞬间被冻成了两尊冰雕! 子乐、王锁大骇! 哭喊着冲了过来,却被酒瘦一把拉住了。 只见青女此时大发雌威,嘴中喷吐着青白色的冰霜,朝着场中的所有人攻击了过去。顿时场中众人狼奔豕突,慌乱不堪。不时有被冰霜扫中的,顿时化作冰雕。 即便是酒瘦想要救援李秋,此刻也是手忙脚乱,毕竟他还要护着去非与子乐、王锁他们。 即使是自身难保,酒瘦依然护着三人闪转腾挪,慢慢接近了李秋所在的位置。 青女法降还在朝着众人喷吐冰霜之气,没有发现眼前有人偷偷溜了过来。 酒瘦就要走到李秋前面三丈远的地方,子乐突然哎呀一声,滑到在地。 之前燕背尘召唤的共工法降喷出的洪水,此时被青女的冰霜一激,地面上全部变成了冰面。 子乐正是因此滑了一跤。 青女法降顿时看了过来。 漆黑的眼神仿佛能够吞噬人的灵魂。 一股冰寒至极的霜雾喷吐而出,直取酒瘦、子乐、王锁和去非四人。 霜雾还没有击在身上,离着大约三丈距离,酒瘦已觉通体生寒,全身都动弹不了。 与此同时,动弹不了的还有喷吐冰霜的青女法降。 酒瘦以为自己眼花了。 因为那团霜雾似乎停在了半空之中。 下一刻,被冻成冰雕的李秋猛的飞跃到了半空,右手瞬间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青藤,这些青藤幻化成了一只足有三丈长、水桶粗细的巨大手臂,拳头紧握,咯吱作响,对着青女的惨白脸庞,狠狠地揍了过去。 咚地一声。 如石头撞向了冰面。 青女惨嚎一声。就被这一拳砸到了地面。 掉到地面的一瞬间,青女全身就被缠绕了青藤,不能动弹。 从半空跃下的李秋,挥舞着巨大的青色拳头,不停地砸在青女法降的脸上,身上。 咚咚咚咚,就像擂鼓一样。 李秋砸了大概几十券,青女法降终于支撑不住,化作漫天雪花,消失不见了。 和尚惊魂甫定。望着收回法术的李秋笑道:“美人如玉,施主如此残暴对待,心肠忒硬了些。” 李秋嗤笑道:“大和尚现在竟然生出了怜娇悯弱的心思,不如早早的脱去袈裟,随我到红尘走一遭如何。” 两人相视一笑。 燕背尘此时也醒了过来。对于李秋能够单凭一己之力就能打败青女,他显得非常吃惊。就如同李秋对于他能召唤出青女法降感到的吃惊一样。 周围的人呻吟声四起,陆续被同门施救,醒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除了见识到正一宗强大的符咒召唤法术,也终于直观地领略到了这个叫做李秋的青木宗弟子的修为,强大到能单挑青女法降的地步,实力当真深不可测。 听说这个人当年如何如何…… 不管他们如何谈论自己,燕背尘此刻倒是终于冷静下来了。 超出自身修为,勉强召唤出的青女给众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甚至都超越了禁制本身。 这让他有些羞愧,只是大错已经铸成。 此时却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要想方设法赶紧逃出这个牢笼才好。 李秋觉得其中的关键,就是那五颗五行珠子。只不过,最后一颗似乎被封印在了那块石碑当中,取不出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善财难舍生死劫 众人对于正一宗的态度,明显的不善起来。 之前众人就被正一宗的浪行远召唤出的姑射法降折腾的不轻,只是那个时候,浪行远是中了旱魃的傀儡术,根本不受控制,所以众人不好发作。 现在燕背尘作为正一宗首席,做出此等事情,这个责任是逃脱不了的,估计今后就算离开这个诡异的空间,正一宗也需要郑重的亲自去各宗赔礼道歉,才能化解今日的怨气。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 被燕背尘这么一闹腾,其他众人也终于明白了,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 李秋也是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告诉燕背尘真相了,至少众人还不知道真相。 再看看现在,众人脸上的绝望之色已经毫不掩饰了。如果不是刚刚经历过青女的一番肆虐,估计早有人闹将起来了。现在只是因为受伤的受伤,慌神的慌神,没有力气发作而已。 也幸亏关键时刻青青出手,趁着众人东躲西藏的时机,没人注意到自己,由得青青施展了《万载寒冰诀》,将那青女法降冻住,这才给了李秋机会,将其击落。 不过看着众人此时的神情,都有些崩溃了,有些胆子小的,比如长春宗的那个叫做楚江湄的,已经开始抽泣起来。文春和等人正在劝解。 必须要快,趁着众人彻底崩溃之前将那土灵珠弄出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李秋又来到那处石碑跟前,此时,酒瘦与水佩风裳还有寒策都过来了。 四个人看着这个石碑,不停地摩挲着,也有人拿出各种符咒,法器去攻击、试探,奈何,这块石碑毫无反应,也根本无法打破。 李秋记得,这个广场非常的圆,左侧与右侧也是非常对称的。是不是可以认为前后应该也是对称的呢。 如果把石碑的方向看做后,那么进来时候的那个洞口就是前。是不是意味着这个石碑的地方也应该有个洞口。 李秋赶紧起身,在石碑后面的石壁上不断摸索,而且神识也探了出去,良久,依然一无所获。 到底是为什么呢?李秋思索了一会,有个问题,他始终想不通。 那就是,为何所有的尸体都会躺在这个石碑附近。按理说,人在死之前,如果看透一切,绝望了,肯定会自己选择一处地方,让自己死的舒服一点。 可是,这些尸骨,数了数,几十具之多,无一例外的都倒在这块石碑附近。也就是说,在死之前,没有一个人选择死在广场,都是死在了这里。 还是说,这里可能就是一个出口,或者说,有可能是一个出口,所以这些人一直在这里苦寻逃离之策,但是最终没有找到。 是不是意味着,这些死人在死之前也觉得这块石碑有问题,想打开,但是最终没能成功,绝望而死。 金、木、水、火、土,雷法,都试探过了,没有反应。 难道真的要再次用五行同时攻击才会奏效?李秋无奈,只好将文春和叫了过来。将心中的打算说给众人听了。 众人此时已经方寸大乱,一听有可能出去,哪里还有不同意的。立刻围着石碑站成了一个圆。这就准备动手。 动手之前,李秋特意叮嘱,万一再次出现类似的事情,比如旋涡之类的,一定要断然中断施法,不然只会壮大禁制的威力,众人点头称是。 这次,由李秋喊一声“起”,五人同时施法攻向了石碑,为防有诈,众人按照约定,施法的威力都很小,一点点的试探着来。 事与愿违,无论五人如何更改攻击强弱,石碑依然寂然无声。 唯一的希望好像破灭了,几个人顿时坐倒在地。 这时,广场的弟子中,有人突然大叫起来:“出不去了,我们死定了。某某,你在宗门就一直欺负我,我干你娘。”说完,拔剑就朝着一个人砍了过去。 这个弟子的行为瞬间引燃了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压抑情绪,至少有五六个人,因为平时的积怨爆发,纷纷拔刀相向。 五人之中,文春和与寒策看到有自己的师兄弟,只好抽身去制止。 小小哪里经过这个,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崩溃掉,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这样的场景把她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哭还好,剩下的众人中,没有参与自相残杀的,有不少也跟着哭了出来。 顿时,广场之中,喊杀声,哭泣时,飞剑、法器碰撞的锵锵声,掺杂在一起,场中顿时混乱起来。 李秋心中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样子下去,还没有想出破阵之法,众人就可能死伤一半。 李秋迅速地将进入空间之后,遇到的所有事情仔细回忆了一遍。 森林,草原,蜂巢,沙漠,雪山,天池,禁制等。 各种地形都有,各种气候都有,这分明是一个试炼场。 之前的试炼应该是对修为的测量,这一条,各宗门完成的都很好。 最后在这禁制当中,应该是对心性的试炼。对,就是这样。 因为在这里,到目前为止,禁制并没有主动攻击任何一个人。众人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来自于众人自身。 “如人在荆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 不知怎么的,李秋就想起了这么一句。这是平时听酒瘦和尚讲法的时候记下来的,印象很深。 然后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对了,“有心皆苦,无心即乐”。 其实,这些话就说了两个字:戒贪。 李秋反复这打量着石碑,这石碑一定是个宝贝,如果能带走该多好。算了,又起了贪念。在这个禁制之中,这位前辈好像要告诉后来人的,就是戒贪。 “大和尚,念几句《大宝积经》来听听。”李秋觉得让场中众人也听听经,说不定可以让他们静下心来。 酒瘦鄙夷的瞧了李秋一眼,冷哼道:“《大宝积经》凡一百二十卷,四十九会。你让和尚念哪一部分?” “啊?”李秋顿时尴尬起来。他以为《大宝积经》就是听和尚讲法的那一点,谁曾料想会有这么多。赶忙改口道:“那就念点清心咒之类的,至少让他们不要再自相残杀了。” 酒瘦也早已此意。端坐在地,吟唱起梵若清心咒来。声音伴着酒瘦的怜世悯人,远远的荡了出去,让听者心神顿时稳当下来。 李秋则趁此不停地打量着石碑。石碑似乎寻常,看不出太多的线索。不过,他们的修为太低,根本不能对这石碑造成什么伤害。可是这位高人竟然能在如此坚硬的石碑上刻下如此多的字,修为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道法万古,殊途同归。吾以杀入道,有何不可。场中珍器,皆为被我斩杀者所藏,有人、鬼、妖、魔。金戈铁马一生,不过一副棺木枯骨。往事如流水,也曾灿如星火。今将宝藏存与此地,如遇有缘之人则取之,无缘之人则拒之。是非善恶,选弃取舍,存乎一心。切记,切记。” 这是碑上的原文,对于“是非善恶,选弃取舍”一句,李秋已有领悟。就是戒贪。 高人以杀入道,看来杀人如麻。杀的有些多,人鬼妖魔都在此人的杀戮名单里。 只是“金戈铁马一生”,李秋就不懂了。这分明是凡间军队中的将军对于自己的一生概括。难道这个高人在凡间还担任过大将军不成?他记得当时跟自己的老师,也就是杨老学究诉说自己的志向的时候,老师就说过,帝王将相,百八十年好活,如同过眼云烟。 如果他真的是个高人,怎么可能会将凡间的一个将军放在眼中。根据青青的描述,至少也应当是金丹境,这样高的修为,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一副棺木枯骨。往事如流水,也曾灿如星火”这些话都把自己写死了。金丹境修为,怎么也要有五百到一千年好活。难道这家伙突破化婴境没成功,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坟墓不成。还要继续以这些珍宝来诱惑后人来此给他陪葬? 越想越觉得迷惑。如果真的要让人来给他陪葬,为何又要写“如遇有缘之人则取之,无缘之人则拒之”这样的话。既然是有缘人,那么这个禁制中,就一定有个出口。 什么木头,流水,星火的,根本驴唇不对马嘴! 等一下,木,水,火。 上一句是什么,“金戈铁马一生”。金! 这几句碑文里有金、木、水、火四字,独独没有土,而土灵珠就在这石碑中。 李秋顿时大悟。 将那颗灵气澎湃的木灵珠取出,放在了那个木字之上,果然,那个木字放出了绿色的光芒。 酒瘦这个时候也看出了玄妙,将那颗金灵珠也取出,放在了“金戈铁马”的金字上,金字瞬间闪亮起来。 小小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从师姐水佩风裳哪里取来了水灵珠,还没有放过去,那颗水灵珠便轻轻的飘了过去,稳稳的停在那个水字上,水字顿时晶莹剔透起来。 小小看到有了反应,高兴的蹦了起来,对着场中还在自相残杀的众人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秋哥哥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啦。” 场中之人果然全都停了下来,这句话,比酒瘦的梵若静心咒可管用的多了。 寒策此时已经飞奔过来,学着李秋几人的样子,将手心中的那颗火灵珠也拿出,只是在放到那个活字的时候,稍微有些不舍,但是困在这里迟早是个死。最终还是将珠子放在了那个“火”字上。 火字顿时红彤彤的,像是燃烧起来一般。 几人都紧紧的盯着石碑,生怕会错过石碑一点点的变化。 然而石碑没有变化。 李秋心中非常失望,这与他心中预期的情景相差太大了。 突然,小小紧紧地捂住了嘴巴,手指着李秋身后的石壁,不断地点来点去。 李秋好奇的回过头去,只见在他身后的石壁上,已经出现了一座高约一丈的传送法阵,发出嗡嗡的声响。 在广场中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瞬间欢呼起来。 只有李秋在高兴之余,心中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此事太过简单了。 不过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既然这个禁制出现了传送法阵,那就赶紧出阵离开再说。 于是他赶紧催促众人离开。既然看到了离开的希望,众人也就暂时放下了平日里的仇怨,望传送法阵这里走来。 既然包裹那些法器珍宝的禁制无法打开,那就先离开吧,毕竟自己的性命要紧。 眼看众人都赶到了传送法阵,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大家都争抢着想要先行传送出去,因为他们都担心这个法阵支撑不了多久,万一轮到自己的时候,法阵失效,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这个生机? 正在大家又再次吵起来的时候,就听广场之中“嗡”地一声,接着一道炽烈的白光一闪而过。 这声音和白光暂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等众人看向广场之中时,赫然发现,那些包裹法器、珍宝的禁制,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本吵闹的众人突然一片死寂,短暂的安静之后,随之爆发出疯狂的喊叫声。 几乎所有人都朝着广场当中的那些宝物跑过去,唯恐跑的慢了被别人抢了去。 这些人当中,就包括翠琴小小,她当时看中了一颗七色花树。也包括了燕背尘,他看中的那一只神笔还静静地待在那里。 李秋的直觉告诉他哪里有些不对,但是说不出来,也看不出来。 每个人都朝着自己看中的宝贝哪里狂奔而去,抢到了,就赶紧将宝物放到储物袋中,然后再继续去抢下一个宝物。 就听见轰的一声,好像是一阵门被关闭的声音。 李秋身后的传送法阵突然消失不见了。 李秋大叫一声,不好。赶紧去石壁哪里查看,却哪里能看到一丝法阵的影子。气急败坏的李秋,甚至往石壁上狠狠地擂了几拳。 场中正在抢夺宝物的众人还在争抢,都没有发现回去的法阵已经消失了。 而传送法阵消失之后,原本包裹宝物的禁制重新出现,众人皆束手。 这个时候,才有人回过头来,却惊悚的发现那个传送法阵消失了。 于是这些得了法器宝物的又赶紧跑了回来,都学着李秋的样子到处搜索,当然,也是一无所获。 恐慌再次蔓延到了每个人的脸上,毕竟没有了性命,再好的法器灵符也没福消受。 李秋已经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就不等这些人,他们愿意去争抢那些宝物,就让他们争抢好了,自己先离开就是了。 搞得现在又被困在了此处。 再次看了看碑文,“是非善恶,选弃取舍,存乎一心,切记,切记。”李秋心道,这碑文说的还是戒贪。切记两个字,连说两遍,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 难道是因为众人拿了禁制中的东西,才会导致这传送法阵消失的吗? 对了,这碑文告诫人们要戒贪,现在在场的众人都生了贪念,所以这个禁制的主人要惩罚他们吗? 李秋心说,我自己可以不贪,但是却做不到让其他人不贪啊。而且,那些宝物已经入了众人的储物袋,哪里还肯再退还出来。 再次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尸骨,李秋突然明白了这位高人的恐怖之处。人心拿捏的可谓准到毫厘。 但是没有了传送法阵又会被困死在这里。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而且,如果要强行别人将已经获得的宝贝拿出来,势必再起争斗,自相残杀。 前辈,高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尘埃落定笑归去 “哎呀,疼死我了。”清微阁那边,正在抱着那棵七色花树的小小,此刻正坐在地上,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屁股,好像伤的不轻。 而那棵七色花树此时已经脱离了小小的怀抱,缓缓的升上半空,朝着原本被放置的位置飞了过去。 小小哭嚎的撕心裂肺,看来她是真的喜欢这棵花树。奈何,七色花树就像抛弃孩子改嫁的母亲,看也不看此刻呼天抢地小小。 此时呼天抢地的不止小小一个。 半空中徐徐飞翔的,也不独七色花树一个宝物。 自从传送法阵消失,所有被拿走的宝物,无论法器、符咒等,都徐徐的自行飞回。 半空之中,无数的宝物浮在上面,蔚为壮观。 寒策看着那只自己马上就要得手的玉笔就飞在半空,心中半是不甘,半是愤怒。 为什么让他看得见,摸得着,但是却又带不走?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如此的想法。 一刻钟以后,所有的人刚才抢夺的宝物,都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法阵重现! 包裹宝物的禁制也再次消失。 原来如此。 李秋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快点离开。这禁制的主人,对于人心的拿捏太过惊人,自己不敢再耽搁了。 他拉着还有些不情愿的子乐与王锁就往朝着传送法阵走过去。然而此时的酒瘦反而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场中的一柄斧子样的宝物,眼中甚是不舍。 李秋知道此时再也不能犹豫,青藤将酒瘦和去非拖起来就走。 只要到了传送法阵,首先就是离开这里。无论是回到现实世界,还是继续在空间里历练,只要不是在这里就好,他对于禁制的主人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却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再次将他定住:“秋哥哥,先别走,等等我。” 李秋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翠琴小小。 罢了,我就等等你吧。 李秋回过头去,他以为翠琴小小要跟他一起走,就在原地等她。 谁料想,小小朝着那棵七色花树又跑了过去。 众人本来都不报希望了。 就看到小小,将没有禁制保护的七色花树又拿了下来,放在怀里抱着,然后赶紧紧张兮兮的回头看向传送法阵。 传送法阵嗡嗡作响,没有丝毫变化。 小小又随便拿了两个宝物,一个符咒,一本法诀。 传送法阵仍然受到影响。 就在小小拿第四个宝物的时候,嗡的一声,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 传送法阵消失,然后宝物重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小小大笑一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里的宝物不能全部带走,禁制只允许我们带走三件。多一件都不行。”小小嘻嘻笑道,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对于破解这禁制的谜题,她相当开心。 李秋脸色一沉,心说不好! 果然,其他宗门的人都围了上来。 燕背尘哼声道:“既然只能选三件,凭什么你清微阁能选,我们正一宗也要选一件。” 寒策看到了刚才小小的一番作为,本来已经死心了,现在立刻又火热起来。“天心宗的那一件,我们是肯定要拿的。”寒策大声的喊道。 灵宝宗的邢远本来就想为宗门抢夺一件宝贝,听到众人这么说,巨阙剑一挥,“谁不让灵宝宗拿一件,别怪我的宝剑不留情面。” 文春和天生懦弱,还没有说什么,丁自愁已然站了出来,拔出飞剑,恶狠狠地道:“谁没有宝剑,长春宗的宝剑也是锋利的很。长春宗一直给你们疗伤,没有我们你们早就重伤不治了,还敢在这里扯臊。哼,长春宗必须要选择一件最好的。” 青木宗与佛宗诸人不说话了。 李秋冷冷地看了一眼酒瘦。 酒瘦尴尬的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和尚我动了贪念,差点着了道儿。赎罪赎罪。” 李秋冷哼一声,不再理睬酒瘦。不过,他也头疼。本来他可以直接走人,谁料小小又闹了这么一出。 小小虽然聪慧,奈何却不知道人心最是恶毒。 不患寡,而患不均。 眼下如何,八大宗门,三个宝物可选。而且,现在的情形是除了青木宗与佛宗,其他各宗都不肯想让。 又是一个自相残杀的局面。 前辈,您布局之精妙,心肠之狠毒,晚辈真是佩服。 小小此刻也明白了场中的局面,眼瞅着大家又要互相打起来,委屈的抿着小嘴,想要劝说大家不要打架,但是眼下谁还能听得她的声音去。 李秋走了过来,将小小拉住,这就往回走。刚才,随着小小拿的宝物再次归位,传送法阵也再次显现出来。 只是声音不再是那种嗡嗡的震颤,而是一种无力的鸣叫,就像是步履蹒跚的老人,被迫发出的咳嗽声。 时间无多,必须快些走。李秋拉着小小,叫了水佩风裳和三里姝媚,赶紧朝传送法阵走去。酒瘦与子乐他们几个还在那里等着。 李秋已经打定主意,随他们去争,去抢,自己这些人先离开再说,他可不想变成地上的枯骨。 传送法阵就在眼前,再迈一步就可以离开这里。 小小突然拉住了李秋的袖子,她好像极为害怕,啜泣道:“秋哥哥,求求你,救救吹哥哥好不好,我知道你好大的本事,小小求求你了,好不好?” 此时的元吹歌已然仗着自己五雷天心正法,加入了抢夺宝物的行列中。虽然还没有正式开打,但是已经跟其他宗门的人开始推搡起来。 李秋知道清微阁跟神霄宗的关系非常之近,但是让他此时去救他们,就显得有点多管闲事,或者吃力不讨好了。 现在场中剩下了五大宗门,而他们的离去对于五大宗门来说,正是巴不得的事情。少了三宗竞争者,宝物落入本宗的希望大增。 既然剩下的几大宗门都不肯退让,多说无益,那就直接开打吧。 元吹歌率先祭出了五雷天心正法。其他各宗都亮出了本宗的拿手本事,争斗一触即发。 “我来替各位想个法子如何?”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众人回头望去,见是青木宗的李秋,还以为李秋也要过来分一杯羹,纷纷将各种飞剑法器对准了李秋。 李秋由远及近,他此时已经知道时间无多,不再啰嗦:“既然你们五大宗门难以抉择三件宝物,不如这样,你们五家从场中选出三件你们中意的法宝或者灵符,总之,是你们觉得值得的。然后交给一个你们信任的人来保管。先出了这禁制再说。等你们出了这禁制,离开了这诡异空间,到了现实世界,再想办法抉择三件宝物的归属。你们且看看,传送阵法已经势弱,再不离开,就真的走不了了。” 众人互相看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再看看传送阵法,果然如李秋所说,开始变得衰弱起来。就赶紧行动起来,最后选了三件宝物:燕背尘此前中意的那只玉笔,一个像是印章的东西,还有一个是类似珊瑚的东西,李秋根本弄不懂这东西要来何用。 不过,虽然东西选好了,交给谁保管,又成了问题。 此时,众人谁也不相信谁。 李秋无法,只好让五大宗门各出一人,每两个人拎着宝物的一角,五个人,正好可以拿着三件宝物。 众人这才满意起来。 李秋见事情终于解决,赶紧拉着小小,进入到那传送阵法之中。 ………………………… 一阵虚空扭曲起来,闪现出几个人来,正是李秋与小小,还有酒瘦和尚,不一会,去非与子乐王锁两人也跟着出来了。 李秋抬头望向四周,却见几人正在一个小岛上,不过,以他现在的神识,瞬间扫过便可以确认,此时,他正在大泽湖中央。 终于回来了。 酒瘦几人也哈哈大笑起来,庆幸自己死里逃生。 小小则扑倒李秋怀里,抱着他笑道:“秋哥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三里姝媚看着小小这般有些腻歪,水佩风裳则觉得有些不妥,连忙将小小唤了回来。 随着众人的纷纷闪现,其他五大宗门的弟子陆续回到了小岛上,此时的小岛就只是一个小岛,甚至一眼可以望得到头。没有禁制,没有法阵,更没有奇花异草。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然而,随着众人的回归,气氛又再次紧张了起来。关于那三件宝物的归属,五大宗门决定就在此地要断个明白。 李秋对于这个地方,已经厌恶到了极点。使出青藤,幻化成一个小舟的模样,带着酒瘦他们快速的驶向了岸边,离开了。 至于五大宗门是死是活,管他呢。小小不愿意走,要带着元吹歌一起走,也由他。反正他只答应将元吹歌他们带出来。至于他们还要继续打打杀杀的,随他去吧。 回城的时间,李秋与酒瘦几个人是轻松写意的。对于在那个诡异空间里发生的事情,有很多的不明白,此时便细细的聊了起来。 比如,为何李秋打败旱魃以后,酒瘦迟迟不醒过来。识海中的那处伤痕是怎么回事。 酒瘦随意的道,那是因为他被那斧钺爆炸时受了重伤,精神涣散之时,突然一丝傀儡种子溜进了他的识海,他为了防止被控制,就自爆了神识,将其杀灭。结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于是就昏迷了。 李秋一怔,内心五味杂陈。却又听和尚问他,那个青女法降是怎么弄回事,李秋是怎么将他干掉的。 李秋只得信口胡诌,说是那青女在与禁制斗法的时候已经威力大减,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提升法力回头要吸取燕背尘的精血了。自己当时把她干掉确实有运气的成分。 几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分手的路口。酒瘦与去非自然要回佛宗复命,只是这一去不知何时再得相见。 “李施主,且留步吧。”酒瘦再次止住了李秋相送,“送吾千里,终有一别。和尚此次回宗,怕是短期内不会再出来了。你且听我说完,我此次与你携手共闯这试炼之地,获益良多。我已预感突破筑基不远矣。希望下次你我相见,便都是筑基境界。李施主,保重!”说罢,带着去非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秋与这和尚颇为投契,现在突然分别,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不过,五年一届的斗法大会,再过几年就又会举办。说不定就会见到了。 想到这里,心中惆怅稍减。便与子乐王锁三人往宗门赶去。 三人重回宗门,望着宗门前的台阶,护法大阵,恍若隔世。 收拾了心情,先去交还宗门任务。 三人来到了正道殿前,望着那青、金、紫三色的悬赏榜文,有些感慨。 其中一处金色的榜文,正是三人此前接的调查旱魃的任务。在任务最后一栏,那里是空白的。 李秋走上前去,将手覆盖在空白一栏,少顷,只见金色榜文亮起光芒,就见原本空白的地方,出现了几个小字:完成,斩杀! 三人赶紧到正道殿中,找到了一个胖胖的师兄,索要奖励的灵石。那师兄,拿出一本青色的册子,翻到了李秋悬赏任务的一页,此时在这本小册子的最后位置,也清晰的显现出了“完成,斩杀”四个字。核实无误,便将五千灵石取出,交给了他们三个,还拱了拱手说道,恭喜恭喜。 李秋还好说,毕竟击杀旱魃之后,他不但有许多的下品灵石,还有四五枚中品灵石,所以这五千下品灵石,对于他来说,也就是锦上添花。 可是子乐和王锁两个,哪里见过这么多灵石,欢喜的蹦了起来。 最后李秋将灵石分为三份,他自己拿了一千灵石,子乐与王锁各两千灵石。 两个人开始时坚决不要,认为他们出力太少,击杀旱魃都是师兄的功劳。李秋坚持如此分法,还说他们有了灵石可以买更好的法器或者阵旗,特别是子乐,三把阵旗还不是一套,威力大减,趁此机会赶紧将阵旗补全,有了更大的威力,还可以去接更好的任务,甚至于紫色的悬赏任务都可以试一下。 紫色的任务,属于筑基境的专属任务,子乐可是不敢想的。不过,自己的阵旗确实不配,需要自己买一套新的。这样想,也就收了那两千灵石。 王锁也觉得跟大哥不用太客气,那样显得外道,也就将灵石笑纳了。 分赃完毕,三人便依依不舍的分别,各回自己的师傅那里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水中捞月镜中花 再回到以前居住的竹屋,李秋仍然不见自己的师傅。他有些遗憾,他内心里有很多话想请教师傅的,特别是这一次的诡异空间,让他再法术施展,法术攻击,心性的修炼上,都获得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他一半是想跟师傅请教,另一半也想着在师傅面前炫耀一下。 奈何,师傅不在。 虽然在这竹屋之中不见有灰尘,但是李秋能感觉得出来,这里有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李秋仍然打扫了一下,仔细寻找了一下,发现师傅的酒葫芦不在,看来师傅是出宗门了,可能去游历去了,也就回到了自己的洞府。 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李秋便如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样,彻底的放松下来。 终于不用担心各种妖魔鬼怪,更不用被人各种算计。这里,是属于自己的世界。 打坐休息了一会,将自己的心境从大喜大悲中稳定下来。李秋决定将这一次的出行经历,做一个彻底的盘点。 他将青青唤了出来。 此时的青青仍然只能看到一个影子。 李秋对青青道:“青青,你已经到达筑基境,今日我将你唤出,是为了一件事。”李秋停了停,看着青青的影子,他知道青青此时在倾听,“你先看看我这洞府的护法大阵可有什么问题?” 青青倒是不曾想道李秋会让她看这个,便纵身到各处阵旗看了一看,又细细的用神识感应了一番,这才道:“回禀公子,臣妾没有感觉到这阵旗有何蹊跷。不过这阵旗的灵力衰弱了些,需要公子更换灵石了。” 李秋点点头,他离开洞府时间很久了,确实需要重新更换灵石。既然阵旗没有太大问题,他就暂时的放下心来。不过,以后他想要自己弄一副护法大阵的阵旗,以保证绝对的安全。 “你在此给我护法”,李秋吩咐道,“我将储物袋中的东西取出,好好的归拢一下。” 青青的影子作了一个蹲礼的动作。 李秋便将储物袋中所有事物取出,将整个洞府地面几乎铺满。 下品灵石七千余,加上刚刚完成宗门悬赏任务的一千,足有八千余。 中品灵石四颗,本来有五颗,攻击禁制的时候用掉了一颗。 看来,短期是不缺灵石用了,李秋如此想着。 用于制造蜂巢的蜂蜡一大堆,暂时无甚用处。 蜂蜜没有了,蜂蛹倒是有一些。可以慢慢吃。 赤火飞蚁王的尸首两截。 金色射鼠皮一张 如同芝麻小的种子几十颗,这是那种射鼠用来反弹自身的树藤的种子。 七宝玄蛇的尸首一具,不过没有尾巴了,被他在紧急情况下吃掉了。呸,现在想起来,味道很是恶心。 咦,怎么还有那具蜂后的残尸?李秋不记得将其收起来过,算了,可能是自己忘了,暂时放在一边。 棕色方盒一个,里面是那株浑身硬刺的小树苗。 油灯一个。 油灯架一具。 泥土一抔,这是在那个广场的药圃中挖出来的。 以上都是一些杂物。还有一些是杀掉旱魃时,储物袋中发现的法器灵符法诀等。还有一些瓶瓶罐罐的,可能是灵药,也可能是毒药,这个今后有时间慢慢探查就是。 不过戳指剑损毁的太厉害了,需要重新祭炼才行。但是李秋短期内不打算耗费心神作这个,因为他还有更好的选择,便把戳指剑放在一边。 一柄古朴的青色飞剑,帮他屡次转败为胜。 还有一柄是从禁制之内的尸骨上捡的一把飞剑,灵性已失,无人关注,李秋便捡了起来。 至于血铃铛,《万载寒冰诀》,骷髅,脊柱之类的,一看就是邪物,都给了青青,让她自己做主了。 所有的东西基本都在这里了。 此次出行历练,收获颇丰。单单灵石一项,就够他用上一年半载,省着点用的话,甚至可以用到下次斗法大会。 不过,李秋想起了上次去宗门求道殿中所观的一套高阶法术,就是那叫做《赋灵术》的,李秋记得价值四千五百枚下品灵石。 贵是贵了些,但是此次李秋连番大战,《赋灵术》屡建奇功。以他目前伪灵根的资质,估计这套高阶法术将来用到的地方会越来越多。 因此,李秋打算过几日,等到身体彻底恢复到巅峰状态,便去买下那《赋灵术》。虽然是残篇,但是对于目前炼气期的他来说,足够用了。 剩下的三千多枚灵石,李秋则打算私下里找人买筑基丹试试。因为他现在也是炼气九层,也要准备好筑基了。不过,我深知自己的灵根资质太差,对于筑基没有太大的把握,如果能侥幸弄一颗筑基丹回来,也能大大增加筑基的机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首要的还是将小树苗种下再说。 李秋在洞府前面靠近树桥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把那抔从禁止中带回来的土撒了进去,再把这可浑身是刺的小树苗种了下去。当然,那个油灯和灯架李秋也没忘记,毕竟当时靠近油灯的时候,小树苗发出了急切地震动。可能两者有什么关联。便将灯架搁在小树苗一旁,又将油灯放在灯架上。 说起来,旁边的树桥还是李秋利用青藤强行弯下去的,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树梢部分终于也有树根扎进土里,此时真正的成了一个木拱桥。不过,这木头却是一颗活树,这一点李秋颇为自得。 安置好以后,李秋又在小树苗旁边呆了一会儿,他很希望看到小树苗出现什么异象,比如突然拔地而起,瞬间长成参天大树,等等等等。 只是,事与愿违,无论是小树苗还是油灯,都一点反应也没有。李秋也只好将这归结为,树的长成是极为缓慢的,自己看不到也是正常。也就听之任之,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中去了。 回到洞府中的李秋,看着在地上躺着那句巨大的七宝玄蛇的尸体,顿时头疼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东西的宝贵和价值。无论是皮,肉,还是骨头,都是难得的奇宝。然而,如何祭炼,始终是个问题。 皮可以祭炼成内甲,肉可以炼药,骨头则可以祭炼成法杖之类的武器。可是,李秋不会啊。 如果让宗门中的其他弟子知道了李秋此时的烦恼,肯定都会笑破肚皮,并嗤笑李秋是个蠢货。 原来李秋自如宗门以后,一直跟随神秘师傅。谁料师傅除了让他打酒,竟再无只言片语是关于修行的,李秋除了自行参悟修行,就是出去做悬赏任务,根本就不知道宗门中的许多事情。也不知道是赞他一声心无旁骛,还是该骂他一句不通时务。 这宗门之中自然是有公用的炉鼎和祭炼法阵的。可以用来炼药和祭炼法器。甚至还有很多傀儡。这傀儡则是以秘法制成的,放上灵石,便可以在自己的洞府中负责简单的洒扫。不过大多数修士都用这傀儡来照顾自己种植的灵丹妙药。 这也难怪,但凡修真者,都有各式各样的秘密在身。基本不可能让第二个人在自己的秘密洞府中存在。但是一旦自己外出游历或者做宗门任务,自己种植的药材若是没人照顾,轻则威力大减,重则枯萎死去。所以,这傀儡便应运而生。 李秋想到自己不会祭炼法器,更不会炼药,他也没有什么炉鼎,三分愁化作五分。 好在他记忆力还好,他分明记得上次在正道殿那里接任务的时候,遇到了广云,而当时广云就是为了换什么草用来炼丹为将来的金丹境做准备的。 所以,要么广云要么自己会炼药,要么就是宗门有炼药的地方。 李秋顿时想通了这一切。心中高兴起来。 他准备明日就去宗门求道殿将那《赋灵术》换回来,顺便找个洒扫师弟,问问有没有炼药和祭炼法器的地方。 想好了,李秋将将灵石、法器之类的全都收了起来。至于那些蜂蜡,蜂蛹什么的,都是一些吃食。暂时放在外面就行。随后,李秋意守丹田,开始打坐调息起来。 树桥旁边,灯架上的本来油尽灯枯的油灯,突然从底部慢慢的浸润起来,一股灯油慢慢的涨了起来,快到灯沿儿之时才停下。接着灯芯噗的无火自燃起来,映着下方的小树苗。 油灯微光刚照到小树苗身上,树苗身上的尖刺便奇怪的蠕动起来,慢慢的隐没与树干之中,随后从小树苗的身上开始不停地开出红色的小花。小花非常的小,像是油灯的灯芯发出的黄豆般的火苗随时会被风吹灭。但是小花却越开越多。最终将整棵小树全部都包裹起来,随后这些小花便化作了新的尖刺,慢慢的长大,在灯光的照射下再次隐入树干不见了,再过一会,新的红色小花再次绽放…… 每次花开,花败,小树苗便会长大一圈。 不过,这一切,在洞府的石屋之内打坐的李秋是感觉不到的。 次日清晨,李秋一大早就来到了求道殿,此刻他心中竟然有些隐隐的兴奋。步入大殿之中,将一层的所有功法直接忽略,信步上了二楼。 那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还在,一见有人上楼,顿时从瞌睡中醒来,这二楼已经好久不曾有人上来了。今天来了一位,买卖这就来了。 却不料还没有等他说话,就见来人直接递过一个储物袋,急切的说道:“《赋灵术》残篇,四千五百下品灵石。我现在就要。” 老者一愣,想不到还真碰到了肥羊。这么急切,看来是对这功法势在必得了,正好趁火打劫。 就见老者咳嗽一声,不急不慢的道:“你真的要那《赋灵术》?” “晚辈自然是为《赋灵术》而来,还请前辈手下四千五百灵石,完成交割,子弟这就换回功法回去修炼。”李秋一本正经的大道。 “啊,那个,不急不急。”老者打着哈哈道,“我记得那本功法是个残篇,你换回去估计也是无用的。”老者想要李秋更换功法,这样子他就又可以收一枚中品灵石了。 李秋此时已经感觉出了老者的意图,仍施了一礼道:“晚辈愚钝,还是喜欢这本功法,想带回去研究研究。” 看到李秋油盐不进,老者脸色沉了下来,“你这晚辈,好生劝解与你,你竟然不识好人心。今日我腰酸腿疼,动不了身子,你改日再过来吧。” 李秋眼见老者耍起无赖,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心道,这《赋灵术》我虽然只亏得一斑,但是我已经施展的相当纯熟,既然这老者如此难缠,这功夫我不要也罢。 说罢,拿了自己的储物袋,这就要走。 老者一看李秋真的要走,脸色急变,一个闪身拦住李秋去路道:“年轻人真是火气旺。罢了,我这就将那功法与你交割。不过,我这里有一个消息,是关于炼药的神鼎的所在位置的,你想想要不要。你炼气九层了吧,马上就要筑基了吧。有了这个炉鼎,你以后就可以自己炼药了。这个炉鼎可不是宗门中的那种货色,可是上品的炼丹炉。若不是我平日里太忙……反正无法脱身,我才不告诉你。说好了啊,一颗中品灵石,童叟无欺。” 李秋并不言语,他打定心思不理睬这个老者,只要拿到功法,马上就走。 老者等了李秋一会,眼见李秋确实兴趣缺缺,无奈只好去竹架上破开禁制,取了《赋灵术》,交给了李秋。 功法入手,灵石交出,李秋收回储物袋,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老者还在唠叨道:“多好的炼丹炉啊,上品啊,就是长春宗也没有几个。那可是可以炼出筑基丹的好宝贝啊……” 唠唠叨叨,唠唠叨叨。 突然,老者眼前一亮,一枚中品灵石出现在他眼前,晃的老者再也睁不开眼。 “说说看,这个上品炼丹炉在何位置?如果我能满意,就给你灵石,不过你不能再对第二人说起,得了灵石就要对着心魔起誓。”正是李秋去而复返。 李秋现在听不得筑基两个字,老者的一番话正中李秋要害。 “凭什么,”老者冷哼道,“万一你知道了位置,又说你不满意,我岂不是白说了。” 李秋微微一笑,耻笑道:“你也可以不说。”说完,中品灵石一收,作势要走。 这老者也是急了,没想到这小子真的能拿出一枚中品灵石来买这炼丹炉的消息。看来确实是一只肥羊无异了。 “好,我说。那宝贝就在……”边说,边在周围使了个避音罩,很害怕别人听去的样子。 李秋听了点点头,略一思忖了一下,好像发了呆。老者还以为李秋要耍赖不给灵石,当即就要翻脸。 却听李秋说道:“好,这消息我买下了。不过你得先起誓不告诉别人知道才行。” 那老者一见李秋果然要买,当即起誓道:“所有消息具真,老朽绝不告诉第三人知晓,若违此誓,让我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李秋这才点点头,放下灵石走了。 老者拿到中品灵石,顿时喜笑颜开,看着李秋就要下楼,心里竟然能有些过意不去。忙闪过去叮嘱李秋道:“你可千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宝贝的所在,一般都有相当的灵物看守着,就算你遇到了一阶的筑基境妖兽也不是不可能,到时不小心折在那里,可别诅咒我这个老头子。” 李秋心中暗自哼了一声,道,我有青青在身边,就算打不赢,跑也是没问题的。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拱了拱手,谢过了老者的提醒。 等到李秋彻底离开了,老者收回了看李秋的目光,盯着原本放置《赋灵术》的位置,那里现在已经空空如已了。却听老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赋灵术》《化灵诀》,呵呵,想当年妖族的鹤鸣荆棘是何等的惊才绝艳,一人便将妖族发扬光大,千年的光辉啊,谁知,盛极而衰,盛极而衰啊。可惜啊,可惜。”声音渐渐微不可闻。 这些感叹,李秋是无缘听到了,他此刻只想着赶紧回到洞府,与那老者再多呆一刻,李秋都觉得通体不舒服。 回到洞府的李秋,立刻便拿出那本《赋灵术》来看。虽然他只看了一部分,就能纯熟的使用,但是对于后半部分被禁制的部分更加感兴趣,这也是宁肯用四千五百灵石也要买下这功法的原因。 此时,下部分的禁制已经消除,李秋可以一览全貌了。只见下半部分写着: 《赋灵术》,全称《句芒赋灵术》,妖族高阶功法。 此言一出,直吓得李秋手一哆嗦。妖族的功法?为何不在上半部分就写明? 李秋突然想到了,肯定是那个该死的老头做的好事。如果让这句话被人看到了,只怕没人去选这功法了。自己明摆着被这老头给坑了,顿时对着求道殿的方向破口大骂起来。 一直安安静静的青青第一次听到李秋如此的骂人,便从养魂木中飘出,一眼便看到此刻落在地上的那本《赋灵术》,便将其捡了起来,细细的品阅起来。 “呀,想不到这功法如此神奇。”青青惊呼道。 正在问候老头祖宗十八代的李秋,听到青青这么说,这才停下了谩骂,回到了石屋,却觉得口干舌燥,顿时朝着求道殿的方向再次“呸”了一声。 “有什么神奇的,妖族的功法,我辈名门正宗,怎么能修炼这妖族的功法……啊?这是,这是,这功法……” 原来这功法的后半部分写着,《句芒赋灵术》有叠加神识的作用,而强大的神识有增强赋灵威力的作用。《句芒赋灵术》炼到至高境界,可以封闭对手的丹田,紧固对方的神识。不战而屈人之兵。 看到这里,李秋已经怦然心动了。这实在是太诱惑人了。 自己资质低劣,是个伪灵根,天可怜见,那枚火龙鳞在身体之中又吞噬了火精,使自己几乎成了一个五灵根。非常符合《赋灵术》,不对,是《句芒赋灵术》的要求。 而且,自己的神识确实异常强大。 有了这两点,这本《句芒赋灵术》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继续向下看去。 想要达到这个效果,就需要修炼之人配合《化灵诀》来转换五行。 李秋顿时心凉了八分。这种高阶功法,获得一个残篇已是缴天之幸,还要再弄一本高阶功法来配合修炼,无异于痴人说梦。 功法的最后部分,着重讲解了如何配合着丹药进行修炼,可以快速的提高修为和威力。 看到这里李秋已经知道,这份功法已成了鸡肋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三大神火见九幽 无论是《句芒赋灵术》中提到的《化灵诀》,还是最后提到的的各种丹药,李秋都是在短期内无法做到的,也就是说,李秋如果再练下去,如果一直找不到《化灵诀》那这《句芒赋灵术》就成了永远的残篇,而自己施展法术的威力将永远不可能增加。更何况,最后的《句芒赋灵术》在口诀的最后,注明了要想达到最好的威力效果,非化婴境不可。 至于服用各种丹药,且不说上面的丹药李秋闻所未闻,就算是他知晓了配方,可是那么多的灵草到哪里去寻,寻到了又到哪里去祭炼? 这种高阶功法需要的丹药,至少也是上品,这种高品类的丹药,就如同长春宗的大还魂丹一样,极容易让别人生出杀人越货的心思,在宗门内的公用炉鼎之内,根本就不可能祭炼。 而自己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炉鼎,就算弄到了配方中的灵草,也根本炼制不出相关的丹药出来。 所以,这个《句芒赋灵术》就是一个鸡肋。 不过,那个老头子说的上品炉鼎出现的位置,自己倒是可以在方便的时候去寻一下。这家伙也对着心魔起了誓,自己也不怕有第三个人知道。 既然这法诀暂时无法修炼到极高境界,那么李秋又回到了当初的尴尬境地:他仍然急需一门攻击类的功法。 这也是他目前最大的困难所在。要知道,李秋目前的四灵根之中,最突出的就要数木灵根了,可是木五行在修真界中最大的作用就是延长人的寿数,在一定的条件下也可以治病救人,关于木五行的攻击功法少之又少。宗门内的其他弟子,大多数也是以木五行作为恢复自己灵力的一个手段。而攻击时,仍然使用金、水、火、土等五行的法术。哪怕是水五行,也可以幻化成冰法攻击,威力也颇大。 李秋目前使用木五行只能使用青藤术和青木干术,攻击威力一般。这两个也是青木宗的基本法术,没有人不会。但是大多在炼气三层以下才有市场,超过这个境界,各人都会选择其他五行进行攻击,威力要大很多。所以,李秋是少数几个在炼气九层还在使用青藤术的弟子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清微阁的翠琴小小也曾经说过,就是使用青藤术有些丢人,舞舞扎扎的巨藤既像八爪鱼,又有些像蛇,施展出来的时候,颇有魔宗的招式。 李秋自然也会使用巨树化人,但是那样的话远没有青藤那般灵动,威力也小。 本来自己还以一支老猿送给自己的青木杖可用,奈何被那筑基境的大鸟给夺走了,这事情还要去跟老猿仔细分说一番,不要让他误会什么。 至于小小说过的,让他多幻化一些好看的花啊,草啊的,李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李秋突然想起了在那张射鼠的骨骼当中发现的芝麻粒大的种子。 于是赶紧又将储物袋中物品翻找出来,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终于发现了这些种子。 捻一粒白色的小种子,放在手掌上仔细观瞧:这种子虽然小如芝麻,却不芝麻那般的成扁平状,而是一种滴溜溜的圆形。通体无缝,根本看不出胚芽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东西从哪里发芽出来。 李秋用神识感应过去,这才有些惊奇的发现,这小小的种子竟然能隔绝自己的神识,让自己无法深入进去。 原来真是个宝贝啊,看来这种子当真是不凡品。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秋将所有的这些种子都拿了出来,大约十几粒,每一颗种子李秋都用神识试探过了,都不能深入其中。这让李秋顿时高兴起来,也认真对待起来。 他拿出其中一粒,走到树桥边上那颗硬刺小树苗边上,想了一想,就将这里种子也种在了一旁的坑里,那里有从禁制中带来的泥土,应该更有利于这棵种子破土发芽。 种完种子以后,李秋仍然盯着原地呆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异动,这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本来李秋还想着试试看,能否将这种子炼化,为己所用。奈何天不从人愿啊。难道自己还要再去一趟求道殿,找几本攻击法术么。 一想到那个视灵石如命的老头子,李秋就头大如斗。罢了,破财就破财吧,这次外出的经历,让李秋知晓了攻击法术的珍贵之处。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威力大的攻击法术,这才处处被动,步步挨打。 明日就立刻再去求道殿一趟。 心里如此想着,李秋便回到石屋中继续修炼了。 随着李秋修为的日益高深,在他心中,关于修道之中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杂。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人给他解惑。师傅看来他是指望不上了。但是他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一个人给他解答。 比如说,同样是刻画符咒,他之前以为自己能刻画那么多灵符甚至是神识符咒就很了不起。但是当他看到正一宗的燕背尘竟然可以利用符咒召唤出青女和共工法降时,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此刻的他就很想知道,正一宗是如何做到的。那些法降虽然被炼气期的修士召唤出来,威力有限,但是当时若不是青青在当时出手,恐怕场中至少一半的人会被青女与共工杀死。 再比如,天心阁的人释放的“七星十二月”法阵,竟然可以幻化出日月江河,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阵法他一直就想拥有。这是如何做到的,需要准备什么样的阵旗,需要什么样的灵物作为阵眼,此刻的李秋也是什么也不知道。更没有人给他讲解。 还有,长春宗的文春和拥有一枚大还魂丹,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将被旱魃种下傀儡的楚江湄给救了回来,这大还魂丹是什么配方,需要什么灵草,能不能被仿制出来。就算这大还魂丹他无法炼制出来,但是那小还魂丹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 等等等等 所有这一切,他都需要有一个熟悉修真界情况的人来给他解答。 李秋正在思考着,浑然不觉此时日头西沉,已是夜深。 突然,李秋眉头一皱,猛地睁开眼睛,转了转眼睛后,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便飞身出了石屋。 此时,青青已经站在屋外,虽然李秋看不到,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她。 只见洞府南方的半空中,正在雷鸣电闪,将半个夜空照亮。李秋仔细听了听,发现那处位置离自己足有百里之遥。 “渡劫?”李秋此刻已经对渡劫时产生的异象不陌生了,虽然他并没有筑基,但是渡劫却经历了两遭了。 “回禀公子,确实是有人在渡劫。离此百里,应该是贵宗的某位弟子突破。”青青刚刚飞到半空,看了一下,然后跟李秋回报道。 首先映入李秋脑海的就是广云,毕竟当时他正在准备进阶金丹境。而且当时盛传广云的外号就是“金丹以下无敌”。 一人一鬼此时也是闲来无事,便望着那处天空,数着不断降落的天雷数目,也在心里猜测着到底是哪位前辈正在渡劫。 这一观便是两个时辰,降落的天雷也是整整的九道,这一番直把李秋惊得不轻。 九道天雷都劈不死,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看来青木宗实力又要增加不少了。李秋心里想着。不过,此时的他,因为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并没有生出为宗门高兴的情绪来。 最先对李秋的反应感觉奇怪的是青青,她感觉到了李秋心中对于青木宗新人突破的消息并不是很高兴,可以说是很淡漠,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反正公子是她的主人,她也不去细想太多。 此时南方的天空异象正慢慢消失,天色重新融入到黑暗当中。刚才的电闪雷鸣,让李秋的眼睛多少有些疲累,于是他闭了闭眼睛,让那种干涩的感觉慢慢的消退,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远处的一颗黄豆大小的火苗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是,种植小树苗的位置。 是油灯! 自己好像并没有点燃它吧。难道是青青? 李秋一个闪身便来到了油灯跟前。映入眼帘的就是开满红花的小树苗,不由得怔住了。 眼看着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李秋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油灯可能是个宝物,油灯不大,比不上一个茶盏大小,火焰更小,像个黄豆一样,方法被风一吹就会熄灭一般。 李秋便有些担忧的伸过手去,为这点微弱的灯光挡风。 异变陡生。 那黄豆大小的火焰,猛地一个摇动,竟然从灯芯上跳了下来,迅疾无比的窜入李秋手掌,快的青青都根本反应不上来。 李秋顿感一股极寒袭来,这极寒比那青女的冰霜更加寒冷十倍百倍。那火苗从手掌进入,直取李秋识海。凡是游走过得地方全都被冰封起来。 青青顿觉不好。饶是她修炼了《万载寒冰诀》,而且离着李秋大约一丈开外,周围的极寒也将她冻结在当场。更不用说公子李秋,此刻早已睁着惊骇的双眼,张着嘴巴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若是青青再朝四周望去,方圆百丈之内皆被一层寒霜覆盖起来,亮莹莹的。 几个呼吸时间,小火苗便来到李秋的识海,就见它通体发出绿色的幽光,就要将这里烧成一片白地。 突然,识海中的一个漩涡中,突然跃出两团火焰。一团偏红,像是龙鳞,另外一团则偏黄白,两团火焰见到绿色火苗,顿时朝其冲了过去。 绿色的幽火见到两团火苗,瞬间便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威胁,快速逃走,又沿着刚才进入的手掌逃了出来。 李秋刚刚被冰封,现在又被那团熟悉的温热给融化,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此时的青青利用自身修为刚刚脱困而出,就听李秋喊出了“啊”的一声。 青青立刻便上前检查李秋伤势,发现并没有大碍。却见李秋眼睛睁盯着绿色幽火逃跑的方向,目不转睛。 此时,夜空中三团明亮的火焰正在疾速的飞来飞去,两团火焰已经快要追上绿色幽火,那绿色幽火眼看要被追上,急忙一个转身,朝着灯架上的油灯疾速投来,两团火焰自然紧追不舍。 李秋见状,赶紧闪身多开。他可不想被那绿色幽火再次进入身体,给冻成一个冰雕。谁知,那绿色幽火并不看李秋,只是一个纵身扎进油灯之中。 油灯之中的灯油瞬间被绿色幽火吸干,然后就见着绿色幽火变作人的头颅大小,威势大增,朝着两团火焰扑了过去。 两团火焰顿时闪开,见到绿色幽火变大变强,竟然神奇般的融为一体,也变作头颅大小,与那绿色幽火缠斗起来。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绿色幽火便显出了颓势,被那团火焰寻得了一个机会,扑过去狠狠地咬掉了一大块。 被咬掉一块的绿色幽火显然极为痛苦,很快便不支了,这时候竟然化作了一个模糊的人形,对着那团火焰跪拜求饶起来。 那团火焰便又重新化为两团,一团自然是那火龙鳞,另一团则是被火龙鳞收服的火精。 此时两团火焰,一前一后将那绿色幽火封堵了去路,任凭那绿色幽火化成的人形如何求饶也不为所动。 可能是觉得求饶无用,那绿色幽火猛然间身形一抖,从它的幽火之中走出一个更加小的幽火身形,好像是下了极大的勇气,绿色幽火便将那小小的幽火人形推到两团火焰身前。 两团火炎这才停了下来。将那小小的幽火人形包裹了起来,来到了李秋身前。在李秋惊骇的目光中,也纷纷幻化成两个火焰人形,朝着李秋拜了一拜,然后裹着幽火小人闪入李秋的识海。 李秋对于刚才的一幕还没有消化完毕,就见那团绿色幽火来到了李秋,恭恭敬敬的跪拜了下去。 青青在一旁也震撼的说不出话来。那两团火焰她是认识的,每一个对于她的威胁都极大。但是眼前这团绿色的幽火,不知是何原因,青青感到了一种舒适的感觉。只是她不知道为何这幽火好像通灵,跪在公子身前到底所为何事。 事情很快便有了答案。那团小的绿色幽火刚进入李秋的识海,李秋便瞬间建立了与眼前的绿色幽火的联系。 他感觉到了一些什么,那团小的绿色幽火就是眼前这团幽火的本命原体。被那两团火焰给控制起来了,所以这绿色幽火只能俯首称臣。 “我且问你,你到底是何来头,妖魔鬼怪,你是哪一种。”李秋知道现在已经控制了局势,便放下心来问道。 那绿色幽火朝着李秋再拜了一拜,好像开始回禀起来。当然,除了李秋,青青是听不到的。到底说了什么,她也根本不清楚。 但是李秋听着眼前的绿色幽火不断地诉说中,眼睛睁的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完全不能保持平静了。 “九幽灯火,你竟然是九幽灯火。”李秋喃喃道,突然,他大叫一声,“这么说,那盏油灯,就是,就是……”由于突然到了的惊喜,李秋已经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那团绿色幽火又拜了一拜。 “九幽灯,真的是九幽灯。”李秋朝着灯架扑了过去,一下子就将那盏油灯抱在怀里,生怕别人抢走似得。 李秋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处置这绿色幽火。不过,它的本命原体已被自己所制,也不怕它对自己不利。便对它说道:“你暂时先回到油灯中吧” 九幽灯火便又拜了拜,重新变成黄豆大小,投入到九幽灯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古籍上下一万年 九幽灯火,神火之一,与南明离火,三昧真火,合成修真界三大神火。 与三昧真火、南明离火不同,九幽灯火不是阳界雄火,而是阴间雌火。火焰奇寒无比,堪称世间最寒。这就难怪青青会觉得与这火焰有种亲近的舒适之感了。估计,世间所有的阴魂鬼体都对这九幽灯火感到亲近。 还有传说提到,这九幽灯火奇毒无比,被这九幽灯火粘上,毒性会一直侵蚀修真者丹田识海,轻则让修真之人再难有寸进,重则让人身死魂消,不入轮回,端的霸道无比,实在是修真界中第一奇毒。 李秋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以前他以为这九幽灯火就仅仅是一团天生地长的火焰而已,今天才知道原来这火竟然是寄生在九幽灯中的。 这就等于李秋同时获得了两件逆天的宝物。九幽灯以及九幽灯火。 此时的李秋已经回到了石屋之中,将九幽灯轻轻地放在屋中的石桌之上,然后仔仔细细的端详起来。 说起来好笑,自己竟然就把这样的宝贝随意的放在屋外,真的是有眼不识宝贝啊。 一想到此处,李秋呵呵傻笑起来。不想今日才知道自己在禁制当中得到如此重宝,说起来也算不枉此行了。 李秋看着这九幽灯,一个劲的傻笑,倒是引得青青也有些开心起来。估计公子今晚是无心睡眠了。 李秋自然是睡不着的。不仅如此,他打算天亮之后自己再去一趟求道殿,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典籍介绍。他再也不想犯这种怀里揣着金钵去讨饭的傻事情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打算暂时放下修行,在求道殿中待上一段时间,彻底的将一些修真界的基本情况搞清楚,还有一些异闻传说,特别是灵药、法宝之类的也看上一看,省的将来遇到了宝贝而不识货。 这一点,自己是有教训的。比如刚进入那处禁制当中的时候,四五处药圃散发着浓浓的药香,但是他竟然一种也不认识,白白的让长春宗的人得了好处,这就是没见识的坏处了。 其实,李秋自己也不想想,他才刚进入修真界几年啊,因为有了奇遇就达到了炼气九层的巅峰高度,已经是少有的俊才了。却还在这里不知足。 突然,李秋又想到了当时在广场上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自己拿了这九幽灯,不仅担心别人会不会也认识这宝贝,将来会不会过来抢夺?因此不仅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青青在一边看到公子的脸上,表情不断地变幻,开口道:“公子,这九幽灯还有这灯火到底是什么宝贝,妾身只感觉舒适亲近,却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和作用。” 李秋被青青一句话唤回了心神,便将心中的患得患失强行压下,回道:“我只知这九幽灯火是修真界三大神火之一,至于作用我也不甚了解。我明日打算再去一趟求道殿,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古籍讲解。将这些事情彻底弄清楚。还有,我打算走一趟南疆,根据求道殿的那个老家伙所说,有一处地方,几十年以前出现过一个上品炉鼎的线索,我决定前去一探。只是,我自身修为一到九层峰顶,不日可能就会筑基,因此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先筑基还是先去南疆。” 青青喜道:“公子可有感觉要突破了?” “嗯,确实有一种灵力不停外溢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杯子被不停地注水马上就要流淌出来的感觉。”李秋点点头。 青青立刻跪拜恭贺道:“恭喜公子终于就要筑基,正式踏入修真门墙。” 李秋此时已从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中走了出来,他盯着这九幽灯,突然对青青道:“青青,这九幽灯暂时就由你保管吧。” 一句话不啻为一道炸雷,直接将青青震惊的无法言语,匆匆拜了一拜道:“公子折煞妾身了,这等神物,妾身不敢觊觎……” 李秋虽然看不到青青,却仍然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制止了青青继续往下说:“这等神物,我自然极为看重。但刚才我回忆起来,当时我取此物时,其他门派众人有许多都看到了我拿了此灯。就算他们暂时不识此物,但是不得不防。”他顿了一顿,抬头看着夜空中的北斗七星道:“我这番出行,除了增长阅历,还有斗法经验大大增加之外,最重要的一个体会,就是千万不要小瞧别人。” 青青静静地听着公子的话,知道他还没有讲完。 “奇怪吧,我这个伪灵根,还是一个炼气期的伪灵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说起来,我跟那灵宝宗的左丹青有些像。”李秋似是回忆到了左丹青的种种,笑了一下道:“我虽然资质愚钝,但那也是对于修真来讲。我自小聪慧,摆在杨老学究足下,潜心研究学问。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不但如此,我信奉老师所教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李秋回忆起了小时跟随杨老学究做学问的往事,神情不仅有些感伤,“那左丹青倨傲无比,想的一定是‘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努力,凭什么不骄傲’?哎,在此之前,我心中亦是如此想法。谁知,见识到了燕背尘,寒策,元吹歌,文春和等人的惊才绝艳,这才知晓自己终究是井底之蛙,小瞧了天下的英才。” 青青听到了李秋的话,仔细回忆了一下在禁制中,众位首席弟子的表现,也不由地点了点头。 “所以,回来以后,我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像跟旱魃斗法的时候,我心中侥幸,竟然跃入半空,以为旱魃不可能攻击到自己,谁知道,旱魃在水中竟然也能飞起,一击成功,差点要了我的性命。”李秋一脸的后怕之色。“所以,这宝物你先收着。他们看到我拿的宝物,此时不认得,将来可能就会认得。毕竟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的求道殿。或者说,他们的长辈中就有有识之士,就会认出来。到时候,杀掉一个炼气期的弟子,比如我,易如反掌。” 青青听到这里,神情有些不安,刚想要说些话出来安慰公子,却听李秋声音有些低沉,也有些悲凉,“千万不要把希望寄托于人心。当时,在禁制之中,各门各宗为了那些宝物都是些什么嘴脸,相信你已尽知。” 青青已经完全明白了公子的苦衷。在他筑基之前,他知道自己无法保证这个神物的安全。放在自己这里最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她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她看着此时的李秋,静静地站在黎明前的昏暗里,如何看,都有一股子萧索苍凉的味道。 青青便将九幽灯收了起来。突然想起一事,便对公子说了。 李秋这才想起那棵浑身是刺的小树,昨日里可是浑身上下都开满了红色的小花,应该是在那九幽灯火的照耀下长大了许多。便走到树桥边上去查看。 一看不要紧,哪里还有什么小树苗,分明有两颗巨树稳稳地站在那里。 其中一棵,离着老远,李秋便认了出来,正是那种青藤巨树,射鼠用来弹跳的。 另外一棵,虽然李秋也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却觉得有些怪异。 这棵树此时全身开着那种红色的小花,从这上面判断,应该是那棵硬刺小树苗长成。不过此时长成了约为四五丈丈高的巨树,树冠三根枝丫。如果将中间的这根枝丫砍掉,完全就是禁制之中那蜂巢的模样。 李秋走向那棵青藤巨树,手掌盖了上去。熟悉的感觉又上心头。果然是它。 兴奋的李秋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把失去灵性的飞剑,离着青藤巨树三五丈的距离,朝着巨树斩了过去。 两根巨藤无风自动,在飞剑斩到树干之前,迅速的舞动起来,便听嘎嘣几声,那柄飞剑便断成了几截。 李秋大笑着点点头,这青藤巨树,将来对自己大有用处,自己一定要想个法子将其炼化。到时候又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 但是这棵长的像合欢树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当时的那颗,树干部分是空的,被赤火飞蚁作了巢穴,谁料想又被蜂后占了,白白便宜了她的族群,最后两者都落得了身死的凄凉下场。 看来,这九幽灯火有催熟草木成长的作用。对于李秋来说,又是一个意外之喜。可惜,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灵药,甚至普通的草药都没有。不过他的身上却有那青藤巨树的种子。此时,正好用来实验一下。 李秋便回到石屋之中,让青青再次将九幽灯拿了出来,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粒白色种子,就放在石桌之上。 意念一动,九幽灯火便在灯芯上燃烧出来。不过,此时的九幽灯中只有一半的灯油。李秋便通过意念,向九幽灯火传递了自己的命令。 只见原本黄豆大小的火苗瞬间涨大到头颅大小,与此同时,灯内的灯油瞬间一空。火焰变成绿色的幽火,幽火不断地闪动着,在起照射之下,那颗种子先是慢慢的浮到半空,然后啪的爆开,先生出树干,再从树干长起,向上长出枝丫藤条,向下刺入到石桌当中,长出了树根。只是树根太过艰深,将石桌涨碎,继续扎下了地面。 此时的巨树已经长到了屋顶,大约三丈左右,由于不能再高,只能向屋顶的边缘延伸,几个呼吸之间,就将整个屋顶遮蔽的严严实实。 李秋赶紧道:“好了,够了够了,赶紧停下来。” 那团绿色的幽火便不再闪动光芒,而那青藤巨树,也就不再生长了。 看着原本的石屋,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树林,李秋有些无语。不过,总归是一件好事。他只要想到,将来如果弄来了灵药的种子,瞬间就能将其催熟长大,那么将来炼制领导妙药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到这里,李秋又冷静了下来。看来自己的求道殿之行是迫在眉睫了。所有这一切都要求自己要至少做到认识灵药的程度。初次之外,宗门内的规矩,炼药,炼器,法诀,秘籍,秘闻,传说等等等等,都是他现在要迫切了解的。 看来不去是不行了。 李秋暗暗下了决心。又对青青交代了些事情,嘱咐她看好门户,便一路风驰电掣的朝求道殿急行而来。 仙风道骨的老者正瞧着二郎腿在二楼喝着茶水,只是他这喝茶与一般人有所不同。只有茶壶,没有茶杯。那茶壶之中氤氲升起一团雾气,温度适中,每当合适的时候,就见老头子一勾手,一口茶水便从茶壶嘴摇摇晃晃的飞入到他的口中,被老头子一口吞下,然后颇为享受的哼哼两声。 李秋刚到二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老头子感应到了有人上楼,似是早就料到一般,头也不抬,眼也不睁,伸出手来,朝着李秋勾了勾。 就见茶壶之中一口茶水又摇摇晃晃的飘来出来,想要飞去老头子口中。 老头子一声断喝道:“滚!”睁开眼却看到李秋的尴尬神情,又赶紧解释道:“不是说你。”那口茶水便又狼狈不堪的逃回壶中。 李秋看着老东西深处的手掌,掏出一颗中品灵石放在其中。 便要进入。 却听老东西说道:“两颗中品灵石……五日时间如何?” 李秋听到他说两颗的时候,差点就破口骂出声来。一听是五日时间。便改了主意道:“三颗中品灵石,十日时间如何?” 老头子摇摇头,道:“三颗,最多八日。你待再多的时间也没用,功法无法复制。你看到的再多,那些也只是些皮毛,如果你妄图以量取胜,却是贪多嚼不烂,正是修行的大忌。八日时间已经足够。灵石拿来,我瞧着日头不高,今日就算第一日。” 李秋听了老头子一番话,明白这老家伙说的也算是至理。便点点头,掏出三颗中品灵石,恭敬的放在老者的手中。虽然施了一礼,这才进了禁制当中。 瞅着浩如烟海的古籍,李秋第一次生出了自己如果真的是八爪鱼该多好的想法。那样就可以同时阅览七八本的书籍,不过,也只能想想。 事实上,这里的古籍,每一本,每一册都有着禁制。只能看到开篇很小的一部分。当然,越是高阶的功法之类的,禁制的就越多。对于那些奇闻怪谈,修真传说以及草药法宝的介绍,则基本不设禁制。因为就算常人看了,也只能是看看,根本就不可能见到真的实物。 李秋这次打定主意,要将这些东西全部都看完。免得遇到宝贝又不认识被别人得了便宜。于是便放开神识,同时阅读十几部,将修真界的奇珍、异兽、药草、药理、炉鼎、冶炼、炼丹、法宝、符咒、法阵、上古、蛮荒、人鬼妖魔、佛道、五行、日月、星宿、杂谈、怪论等等等等全都看了个遍,这才对整个修真世界有了一个大概得认知。 八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在求道殿中二楼的李秋仍是意犹未尽。他看的只是这里的一小部分,要想全部看完,估计每个十年二十年,那是休想。 被撵出来的李秋没有半点尴尬。只是瞧着老头子的嘴脸有些好笑。只是老头子看着李秋的笑脸,并没有一丝不悦,反而缓缓的说道:“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记着,要拿一枚高阶灵石。否则,休想进入。” 阅遍古籍的李秋,此时当然知道所谓的高阶灵石是什么东西。高阶灵石是高阶修士使用的灵石,基本上属于金丹境特别是化婴境的必须品。此时的自己只是一个炼气晚辈,中品灵石都是极不容易得到,高品灵石那是做梦都没有遇到的。这老东西要自己下来的时候要拿高品灵石来换,这是不想自己再来了呀。 就算自己真的有了高品灵石,自己估计至少也要金丹境修为,想要达到金丹境,按照目前自己的伪灵根资质,真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实现。 那是很远以后得事情了。至少自己此次没有浪费时间。将所有自己厄待解决的问题都了解了一番。 而对于自己是先筑基还是先去寻找那炉鼎的选择问题,李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先去寻找炉鼎。 有了炉鼎,自己可以炼药。只要自己搞到了炉鼎,再加上九幽灯火,自己就可以炼制出很多的灵药来,甚至是筑基丹也不是不可以一试。到那个时候,自己可就…… 经过求道殿的青木宗弟子,都会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傻子,口里不停地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嘴角好像还有些涎水,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还在异想天开的李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连忙抓住旁边一个洒扫弟子,问道:“这位师兄,你可知昨夜南方的异象是本宗何人在渡劫?” 那个弟子却说自己昨夜睡的酣畅淋漓,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异象。 又问了好几个人,终于证实昨夜确实看到天空中的异象,但是是何人渡劫,他却是一概不知。 既然大家都不清楚,他也就不再问了,因为再过些时间,斗法大会又要举办了。到时候就能看到新晋的弟子斗法,到时候自然会知晓答案。 第一百四十六章 欲往南疆寻造化 重新回到洞府的李秋,刚进入到阵法之中,便听到青青一声惊呼。 李秋连忙看过去,首先引起他的注意的,就是树桥那边一颗巨大无比的合欢树。 此时的合欢树,已经高达十余丈,树干部分的红色小花已经退却,长出了长长的尖刺。这些尖刺不停地从树干上自行脱落,化作弓箭一般攻向紧挨着的青藤巨树,只是这青藤巨树,因为有无数的藤蔓保护,将那些尖刺全都扫落出去,不能伤害其一分。 除了尖刺在攻击青藤巨树,还有数不清的黑黄相间的蜜蜂也在攻击巨树。青藤也在奋力招架,不停地挥舞所有的藤蔓进行攻击,奈何这些蜜蜂颇为灵活,很少有被藤蔓扫到的。 看来是两颗巨树为争夺领地而争斗不休。便四处打量寻找青青。 一个影子从石屋中跃出,身后有十几只黄黑相间的蜜蜂跟着,虽然影子速度奇快无比,但是蜜蜂却总能找到她的踪迹,紧紧跟随。 青青的惊呼声正是由此而来。 不对,哪里来的蜜蜂。 想到这里,李秋便一个闪身捉住一只蜜蜂,细细看去,只见这蜜蜂胸前一圈黄色的绒毛,腹部以下则为黑灰色,一身的绒毛,如果去掉翅膀,竟然长的彷佛一只只圆滚滚的巨熊,却比巨熊看起来更加的凶恶。 这不是在那诡异的空间之中曾隔绝了自己神识,将自己五人捉住的巨蜂吗?只是体型变得如凡间的蜜蜂无异,因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可思议。 他自然不用担心青青的安危,一个筑基境的鬼修不需要自己一个炼气期去担忧。只是这些小东西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让李秋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他记得当时在蜂巢之内,拿了很多的蜂蜜,蜂蜡和蜂蛹。蜂蜜早已吃完,蜂蜡和蜂蛹被自己扔在石屋里了。 难道是蜂蛹孵化出来了?李秋想到这里便赶紧回到石屋之内。 只见原来他放置蜂蜡的地方,很多的小型蜂巢原本应该有蜂蛹的孔洞里,此时已经空空如也。不过,他还是再最整个过程。 李秋顿时喜出望外。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又有那种蜂蜜吃了,那种蜂蜜的效果真的太惊人了。 当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想到这里,便对着不停游走的影子说道:“青青,别玩了。” 青青本来还在像躲迷藏一般,不停的飞来飞去的。这些蜜蜂看着凶恶,其实根本不能伤她分毫,她又怕自己出手太重,伤了他们就不好了。只好一边走一边躲。权当消遣了。 听到公子有事叫她,便朝着这些蜜蜂挥挥手,示意不玩了。谁知这些蜜蜂似乎玩上了瘾头,根本就不停手,围着青青的影子不停打转,青青没法子,只得召出九子鬼婴,朝着他们凶悍的咬牙瞪眼,这才将围绕在身边的蜜蜂吓退。 收回九子鬼婴的青青,施施然来到李秋身边。影子拜了一拜,便静听公子吩咐。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些蜂蛹突然孵化出来了。”李秋有些好奇,毕竟他离开这里八日了,对其中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情,便问一直待在洞府之中的青青。 青青答道:“妾身也不甚明白。那日公子使用九幽灯火照耀藤蔓巨树之后,接着这些蜂蛹便陆续的孵化出来了。其中道理,妾身也不懂。不如公子将那九幽灯火唤出,问上一问。” 李秋点了点头,见青青将那九幽灯取出,便用意念将那绿色幽火唤出。然后问道:“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绿色幽火仍是恭敬了朝李秋拜了一拜,然后便开始回禀起来。 李秋静静地听完,到了最后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嗯,原来如此,你且退下吧。”绿色幽火便听命回到九幽灯中。 “这神火竟然有招魂唤魄的本事,那些蜂蛹本来快要死了,被这火炎一照,竟然重换生机。难得。”李秋心道这种神奇的效果为何在求道殿的古籍中根本没有读到呢,还是说根本就没有人知晓,或者不想被别人知晓呢。 李秋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真的有招魂唤魄的本事,是否可以重新复活那蜂后和七宝玄蛇呢。 想来,有了青青在此,就算蜂后和七宝玄蛇复活,也不可能翻出多少风浪来。 想到就马上去做。李秋这就将那蜂后的尸体去了出来放在石屋之中。此时的蜂后尸体已经干瘪的不成样子,李秋之前也没想好怎么处置,只好任其变成如此。 接着李秋又将九幽灯火唤出。这九幽灯火因为本命原体被李秋控制,因此对于李秋惟命是从,丝毫不敢觉得烦扰。听命再次灯中的清油一吸而光,再次化作脑袋大小,对着那蜂后尸体不停地闪烁起来。 然后直过了一个时辰,九幽灯火重新缩成黄豆大小,那蜂后的尸体仍然没有任何变化。看来是真的死了。 李秋猜测可能这幽火的神力只能让那些将死未死得生灵复活,或者是刚死去不久灵魂还没有出窍的死而复生。像蜂后这种早已死透的,可能大罗金仙来了也会束手无策。于是挥挥手,再次让九幽火退下。 就在这时,破风声响起。 李秋早已练就强大的神识,听声辨位就躲过了攻击。心中却有些惊骇——为何在他的神识里却发现不了施加攻击者是谁? 青青的影子却根本不动,对这攻击置若罔闻。 就见那飞来的影子果然身形急转,竟然使了一个声东击西的花招,将地上的蜂后尸体卷起就走。李秋此时刚刚转过头来。 李秋刚转过头来,就见一个拳头大小的影子已经飞出了石屋,疾速朝护法大阵飞去。 “昆虫小贼,也敢在我面前卖弄。”却是青青说话,李秋只见影子一动,手臂伸出,那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便停在半空中不动了。 李秋朝着青青点点头,慢慢踱步走到那拳头大小的东西跟前。 原来是她。 准确的说,应该是很像她的她。 这是一只拳头大小的雌蜂。模样与蜂后一般无二,只是在修为上差了不少,根本不到妖物的一阶也就是筑基境,不然也不可能被青青一招制住。 李秋笑道:“这一次,我们这里要有新的蜂后了。”青青跟在李秋身后,不怀好意的也笑了笑,“对啊公子,今后这里说不定又会有一只筑基境的蜂后给您酿造蜂蜜,产下无边的蜜蜂大军呢。” “哈哈哈”李秋笑道,“青青,咱们两个是不是有些坏啊。” “哎呀呀,公子切莫如此说。因为公子他们才能够得以重新复生,正应该感念公子的大恩大德呢。”青青有些“谄媚”的说道。 李秋满意的点点头道,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妾身无有不从,这就将其制住。” 李秋这才退往一边,看青青实为。 那巨大的雌蜂还在半空中奋力的挥舞翅膀,然而在李秋这里看来,却只是非常缓慢的扑棱着翅膀。 青青本就是鬼体,现在已是筑基境修为,释放夺魂术更是如臂使指。李秋只看到半空中一对幽绿色的眸子一闪而过,那只巨大雌蜂便安静了下来。 耳边传来青青的恭敬声音道:“禀公子,妾身已经夺了她的一魂一魄。任她有通天之能,也只能俯首称臣。今后为公子所驱使。” 李秋“哈哈哈”笑了几声,对青青吩咐道:“就让她在这里继续当她的蜂后吧。只要她不逃,便不要对她太过苛刻。” 青青领命称是。 李秋于是又来到树桥边上,瞧着两颗巨树相互攻伐,便在树桥的另一侧挖了一个一般大小的深坑,施展巨藤将那藤蔓巨树拔起重新栽种下去,两颗巨树在树桥边一前一后,这才止住了两棵树的争斗。 李秋在求道殿中待了八日之久,精神早已困倦不堪,回来以后又处理了这些事情,终于忍耐不住。跟青青交代了几句,便回石屋中打坐休息去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李秋在一片嗡嗡声中醒来,只见不计其数的蜜蜂正在那棵合欢树上飞舞采蜜,在三棵枝丫的中间位置,一个巨大的蜂巢正在修建起来。一派欣欣之意。 李秋昨夜已经盘算清楚,离着下一次斗法大会还有两年多不到三年的光景,自己也从求道殿那里了解到了很多修真界的事情,再不似刚入宗门时那般懵懵懂懂了。去一趟南疆已在眼前。 不过,在去之前,自己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下品灵石还有三千余枚,估计用个半年也就够了。 中品灵石则只剩一块,这仅剩的中品灵石他不打算动用,因为支持护法大阵的灵石也不太够了,他想先放在阵眼之中支持大阵,毕竟自己的洞府也算是有一点点秘密了,不能被人轻易的闯进来。 灵符,不管是攻击符,防御符,神识符还需要自己再制作一些。 虽然从求道殿中出来之后,李秋已经知晓了对于飞剑的祭炼法门,但是李秋仍然想先将这藤蔓巨树炼化再图其他。 这个却是在众多要准备的事务之中最简单的一个了。 从古籍中李秋已经知晓了如何炼化这藤蔓巨树的方法:去一颗本命种子,将其放在丹田之内,用自身灵力将其催化,同时用自己的神识附着其上,控制其生长速度,并将其化为类似于法术的一种。 简单来说,就是用灵力和神识来渗透进这颗种子的整个成长过程,获得这颗种子成长的生长之理。自己便可以模仿出这棵种子的生长过程,用灵力来重新长出一棵法术之树。这种法术之树,具有这棵树的基本能力,但是因为是灵力幻化出来的,不能进行繁衍。 想想也是,如果幻化出的种子能够进行繁衍,那么那些极品灵药只要得到一颗种子,只要可以将其生长之理模仿出来,就可以生长出无数的灵药,那就太过逆天了,估计天劫瞬间就会到来。 这些事情太过遥远,多想无益,李秋将心思重新拉了回来。将一粒白色的种子取出,闭上眼睛,用神识将其包裹起来。少顷,只见那颗种子缓缓的飘了起来,慢慢的来到李秋的丹田位置,在李秋丹田上方一寸地方隐没不见了。 同一时间,种子出现在了李秋的丹田之内。无数的木属性灵力将其紧紧包裹起来,然后强行渗透进去。与之同时,李秋的神识也随之进入。 李秋在求道殿中花了八日时间,弄懂了很多事。眼下模仿一颗种子的生长之理自然简单的很。在一刻钟的时间里,那颗种子经历了发芽,生长,成熟,死亡以及留种的整个过程,随着化作灵力溃散于丹田,被丹田吸收了。 李秋睁开了眼睛。 心随意动,一棵藤蔓巨树便在头顶上浮现,无数的藤蔓落下,将李秋整个的罩在其中。 这一次,李秋不但模仿到了藤蔓巨树的生长之理,还可以让这藤蔓做到主动攻击。 不仅如此,李秋突发奇想,在幻化出的藤蔓之上,使用《赋灵术》,附上了各种五行的灵力,使藤蔓的攻击与防守能力更上一层楼。 李秋在不停实验的同时,发现这种藤蔓的攻击和防守能力,远超自己使用青藤术召唤出的青藤。便将这藤蔓的成长之理用到了青藤术中,果然召唤出的青藤不再是那种比较呆板的样子,而是变得更加飘逸和灵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直接召唤出具有这种生长之理的青藤不就可以了吗,省的头顶一棵巨树有些吓人。 再次施法之后,果然此刻的青藤又与平时有所不同,不但飘逸灵动,而且颜色也由青转紫。此时的青藤不再之前从地上生出的那般舞舞扎扎的。而是从李秋的头顶上丈许地方垂落下来,飘飘荡荡的,就像柳枝一样。 李秋满意的将青藤收了,这才开始考虑下一步。 祭炼法器。 准确的说,是祭炼戳指剑。 这是一套子母剑,一母九子。木剑还好,但是子剑在对敌时至少有五柄破损的比较严重。需要重新祭炼。 看了八日的典籍,李秋当然明白,飞剑的威力除了飞剑本身之外,还与一个因素有关,那就是,飞剑是否是本命法器。 这戳指剑是当日薄恨所赠,李秋无法将其作为本命飞剑,虽然很好用,但是要让自己一直用到金丹境甚至化婴境,这把飞剑还是差了很多。 自己目前使用的最好的竟然是那柄古朴的青色飞剑,李秋估计这飞剑原本的主人是一名五行火法的修士。而自己根本没有火五行。目前为止,自己能使用火法,只是因为那火龙鳞和火精,现在又多了一个九幽灯火。因此这飞剑好像不不能被用来做本命飞剑。 其实最理想的法器,可以被用来做本命法器的,就是那根老猿所赠的青木。每次握在手中,澎湃的木灵力浩瀚无比。就是遇到生死大敌,自己也多了几成胜算。可惜这个宝物被那黄色大鸟给抢走了,自己竟然根本无力抢夺回来。 之所以会想起几件法器,是因为李秋在典籍中读到了一个词,叫做“温养。” 温养,就是将作为本命法器的重要东西放入丹田或者识海,用自己的生命力来进行养护。这种方法不但可以提高法器的威力,也可以使得法器与主人的契合度更高,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只是这戳指剑不是本命法器,不能用来温养。 那就剩下一个法子,要么将法器砸掉,回炉重炼;要么就需要找到贵重的金石精铁,进行修补。 金石精铁,秘银庚金,都是修真界用来修补法器的稀有之物。李秋自然是没有的。 这些东西在外根本就没有的卖。打个比方,如果筑基丹已经是修真之人可以冒死拼抢的宝物,那么秘银庚金则必筑基丹更要宝贵十倍、百倍。 李秋想到这里无奈的低下了头。 兜兜转转,兜兜转转。自己没有灵药,无法炼丹。没有秘银庚金,无法修补飞剑。 转了一大圈,自己这一趟南疆是非去不可了。 不过此时的李秋只是萎靡了一小会,便恢复如初了。 八日的时间,在浩瀚的典籍中,李秋还是找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不过,虽然有用,却不是针对自己的,而是关于青青的。 在古籍中,李秋再度看到了七宝玄蛇的介绍,明白了这具蛇尸的重要作用。蛇皮与蛇肉,李秋已经决定自己留着制甲和炼药,但是七宝玄蛇的骨头则是难得的宝贝。祭炼好了,可以增强不止一倍的法术威力。 只是祭炼此物有两个限制:一是需要祭炼之人要有筑基境的修为;二则需要用阴火祭炼,若用阳火则威力大减。 青青有筑基境的修为,至于第二点,虽然没有阴火,但是九幽灯火本就是极阴之火,相信比寻常的阴火更加好用。 便将此安排说与青青知晓。 青青顿时大礼参拜起来,再次哭的梨花带雨一般,怎么劝也收不住。 虽然李秋看不见,但是确实感念到了青青的真心。 便不再多说,将那七宝玄蛇取出,将皮肉剥离,只留下一副巨大的骨架给了青青。 青青收拾好了心境,这才对李秋说道:“公子厚意,青青铭感五内。只是,这七宝玄蛇非一般妖物可比,妾身需借用公子的九幽灯火进行祭炼,非七七四十九日不能成功。在此期间,望公子为妾身护法。” 李秋自然无话,并且将绿色幽火唤出,细细的吩咐了一番。 青青见公子如此细心,再拜一礼,这才回到石屋之中,开始炼化那七宝玄蛇的尸骨。 李秋自然在石屋外面为期护法。在青青祭炼期间,李秋再次制作大量的符咒,为即将出现南疆做好准备。至于共工青女那样的法降符咒,李秋是无法制作出来的。典籍里已有说明,需要相应的功法口诀。这种中阶的法降符咒,各宗门将其视为事关宗门生死的秘宝,根本不可能流出。 不过,护法的日子里,还是有令李秋开心的事情发生。 蜂巢那里已经采集了大量的蜂蜜。李秋既然是蜂后的主人,自然也可以享用。李秋将自己吃不掉的放在储物袋中,为将来的远行做好准备。这种蜂蜜可不能随便吃的,因为有隐匿踪迹的作用。不到关键时候,不能轻用。 闲的无聊的时候,李秋又将那两截赤火飞蚁的尸体,用那离火焰煅烧了一次,却发现那尸体根本没有变化。 想了一想,李秋便释然了。这东西叫做赤火飞蚁,而且又是其中的王者,可能对于火焰来说并不惧怕。不过他还是不死心,又让火龙鳞和火精同时出来煅烧,却发现这东西除了变的更红了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变化。便将其搁置在储物袋中,不再理睬了。 四十九天很快过去。 这一日,李秋正在屋外打坐冥想,突然半空中乌云大作,遮住了阳光。 李秋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便听到石屋之中嗡嗡嗡嗡的发出一连串的震颤与嘶鸣声。在这震颤与嘶鸣声中,石屋由内而外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不过一刻钟,整个石屋,洞府都被冰雪所覆盖。河流直接被冻结。藤蔓疾速的拂动着抵挡。那颗硬刺巨树也被厚厚的冰雪包裹了起来,而之前在树上采蜜的蜜蜂,早已遁入蜂巢中不见了。蜂巢上头只露出了蜂后的半个脑袋,探来探去的望着这里。 李秋觉得自己的识海都要被冻住了,好在意念一动,火龙鳞与火精同时运转起来,帮自己抵挡这奇怪的严寒,这才让他好受了一些。 李秋心想青青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若是成功了,冰寒之力应该收放自如才是。为何会出现如此异象。 回答李秋的是轰隆一声,整个石屋由于极寒被冻成了冰渣,哗啦啦倒了一地。 李秋骇然! 这是什么样的冰寒,竟然能够冻碎石头。 石屋碎裂成渣,一柄五尺长,通体洁白如玉的骨杖浮现在半空中。骨杖上面蜿蜒着一只白色的玉蛇,蛇头就在骨杖最上端,头顶两个凸起犄角,眼睛则是幽绿色的,栩栩如生。 骨杖浮在半空,一层光晕不停地颤动着,闪烁着。每闪烁一次,周围的严寒便酷厉一分。 李秋并没有看到青青,但是他并不担忧,因为他与青青魂契相连,能感觉到青青的存在。 此时的青青已经灯枯油尽。却也知道此刻是最关键的时候。她缓缓的走向白玉骨杖,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待到青青走到骨杖旁边,伸手一抓,就将骨杖牢牢的抓在手中。 下一刻,李秋便看见,轻轻的手臂,身体,脑袋和腿脚渐渐地显现出来。刚要上前祝贺青青得到法器,却又反应上来,感觉到了不对。 这是将青青整个的冰冻住了。 李秋眉头一皱,立刻将古朴飞剑取出,意念一动,离火焰覆盖剑身,就要朝着骨杖斩下,却听青青急切道:“公子且慢,妾身无碍。我必须降服此宝才能够真正炼化。还请公子勿急。” 李秋点点头,心中明白青青这一次是炼化出来真正的宝物出来,估计可以作为本命法器的那种。 就见青青的另外一只手也缓缓的朝那骨杖伸去,慢的有如蜗牛。虽然慢,但是骨杖明显感觉出了其中的坚决与委实,顿时通体震颤起来,而且震颤的越来越快。此时空中的大雪已经变得犹如泼洒一般,一丈之外几乎不能视物。李秋将体内的灵力运转至最快,火龙鳞和火精不停地游走周身,这才将这严寒看看抵消。 握住骨杖的右手抓的更紧了,上面的指甲几乎掐进了骨杖之内。 就在这震颤之中,一刻钟以后,青青的左手也握住了骨杖。 一口精血喷了上去。 震颤终于停止了。 李秋分明听到青青轻轻松了一口气。知道青青终于将其降服。便对青青道:“青青,如何?” 犹如冰雕的女子蹲礼道:“公子,妾身幸不辱命,得此重宝。今后就是妾身的本命法器了。” 李秋鼓掌大笑道:“好,好,好。恭喜恭喜。只是庆贺的话咱们一会再说,你先收了本命法器吧,不然洞府里可就冻死人了。” 好青青,随手将骨杖抛到空中,待那骨杖落下时,张开玉口将其吞入腹中温养起来。 周围的风雪顿时停止,乌云消散,阳光也洒射下来。只是这些冰雪实在是厚实了一些,融化也要一些时间。 虽然冰消雪融,青青的身形再次不见,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李秋看着原本的石屋,此刻一地的残渣,只有一颗巨树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只好拿出飞剑,在一旁的石壁上再次切割起来。这一次,李秋切削了好多个房间。用于放置不同的东西,不再像之前那个石屋那样简陋了 青青则将九幽灯取回,放回到了新的石屋之中。 李秋虽然看不到青青,但是青青身上由于极为兴奋引起的强烈灵力波动,他还是感受的出来的。他特别能理解一个人修为增高或者得了法宝就像试试威力的心情,便对青青道:“不久我们去到南疆,路上一定会遇到众多的妖魔鬼怪,到时你自可以大展身手。我更愿意落个清闲自在,哈哈哈。” 青青笑道:“妾身谢公子成全。” 既然说到了要出行南疆,两人便仔细的商议起来。准备在一个月以后动身,前往南疆。当然,在走之前要将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都考虑到,准备也要做足。 …………………………………………………… 长春宗,十梅峰! 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正在仔细听着跪在地上的弟子的仔细禀报。 “弟子采用那李子秋的建议,与众人一起,挖掘到了地底,这才看得见那禁制,谁知那禁止竟然是五行通灵大阵……入得阵中,弟子便知晓了广场四五处的药圃皆是对于筑基大有好处的灵药,其中一处,弟子从宗门典籍中读过,是可以炼制金丹的幽兰草,年份足有一千五百多年,便不顾其他人的笑话,将其连同地下泥土统统挖了出来。弟子不敢自传,这就献给师祖” 说道这里,说话之人便从怀中将在禁制中获得的灵药都拿了出来。正是长春宗首席,文春和。 坐在上首的老人眼皮跳了几跳,强装镇定,示意文春和继续说下去。 “药材都被我们抢走了,那李子秋实在没有东西可取,也将药圃的泥土挖了一些,甚至一旁的油灯灯架都拿走了,大家笑了一路。随后我们便进入到那个禁制当中,那个禁制当真厉害,弟子以为这次死定了……” “你再说一遍,什么油灯?” ………………………………………………… 清微阁,掌门密室。 “秋哥哥烤鱼可好吃了,如果不是被我看到他有鬼,他才不会被我拿住把柄呢。不过秋哥哥也是厉害……” 翠琴小小一张小嘴,正在碎碎念的跟掌门素心亦娴诉说当时的情况。 “什么有鬼?”素心亦娴显然对于小小能拿住别人的把柄,感到很好奇。 “哎呀,就是有个大姐姐,好漂亮的大姐姐,突然就出现了,突然就消失了,我们这些人之中,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 ……………………………………… 正一宗,封神洞。 “…弟子也不甚明白。当时青女已然失去控制,我流失精血过多,精神恍惚。茫然之间,便看到青木宗的李子秋跳跃到了半空,一拳就将青女法降砸落到地。青女法降竟然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就那样被他打散了……后来我们便开始争抢……最后我们便出来了。” 燕背尘正在向掌门回禀着,一丝一毫都不敢隐瞒,看来面前的人给他的压力极大。 “从你开始召唤共工,再到青女法降被打落到底,你再给我仔仔细细的讲一遍。”面前的人将信将疑的吩咐道。 燕背尘只好老老实实地,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再次讲了一遍。 ……………………………………………… 各宗,各派从诡异的空间中回到宗门的弟子,此时都在接受前辈的询问。每个人都没有遗漏。 所有的人的回禀,基本都符合事实,没有夸大或者歪曲。只是有一点让前辈们觉得好奇,进入禁制中的所有的人,都提到了李秋,一个青木宗的炼气期弟子。 这个曾经逼得薄恨筑基的小子,想不到无论到了那里,都会成为焦点。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当时雷劫没有把他劈死,现在他竟然能够在短期内修炼到如此地步,确实是造化偏向与他了。 不知道几年以后得斗法大会,能不能再见到此人。若是此人真的筑基成功,那就证明,此人真的是有大气运之人。 在石屋之中打坐的李秋接连打了三个喷嚏。虽然他并不怕冷,可是只要一想起屋外的冰雪积聚了厚厚的一层,便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 此时,已经离青青炼化玄蛇骨杖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李秋已经基本做好了出行的准备。灵石三千多枚,灵符五六千枚,蜂蜜的存量更是惊人,估计哪怕出门在外半年时间,光吃蜂蜜也够了。 临出行前,李秋又去了一趟证道殿,来到那青、金、紫三色的悬赏榜文之前。 对于青色的榜文,此时的李秋是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的。 对于紫色的榜文,他是有些心动的,不过暂时不能接取,一个炼气期的小子去接一个筑基境的任务,太惹人注目了。 李秋还是耐心的从金色的悬赏中寻找一个任务,最好是跟南疆一个方向的,而且回报也较高的。 “要求:一双碧玉螳螂的前足,活的更好,回报是两枚中品灵石。如果能带回碧玉螳螂的卵,回报加倍。”回报太少,李秋没有接取。 “要求:取一张黄蛟蟒的蟒皮,回报十五颗中品灵石。如果能取到黄蛟蟒的卵,同样回报加倍。”这个好像还有点看头。李秋留意了一下。 “要求:千年灵芝一棵,或者千年黄精一棵,回报五十枚中品灵石,或者中阶法器。”李秋眉头一皱,感觉不可思议。谁会拿千年灵芝来换灵石啊,这个悬赏很可能是骗那些刚入门不久的弟子的。 ……… 李秋林林总总的看了不下七八十个悬赏榜文,都没有找到理想中的,不仅有些气馁。若是想着离宗出去,必须说明是由和归宗的大概时间。如果没有悬赏作为掩护,自己去南疆还真是不好编造理由。 就在这时,一个雄壮身材的弟子来到了悬赏榜文跟前,不过他好像很怕自己的身份别人知晓,用头巾将自己的嘴脸都蒙住了,让人看不出他的底细。 他的手里拿着一张榜文,走到金色的悬赏那一栏,将手中的榜文挂了上去,然后急匆匆的大步离去了。 四周的弟子赶紧聚拢过来看了,上面写着: “要求:金足乌蛭一百对。回报:上品法器或者筑基丹。” 哗 周围一片喧嚣。 典籍有记载:金足乌蛭,生于南疆瘴疠之地,修为相当于炼气七层,以蛇鼠为食,尤其喜食扑天雕。性剧毒。被咬之后一个时辰之内如果得不到救治就会身亡。这个身亡可不是普通人的死亡,而是指修士。普通人被咬之后,几息时间便会化为浓水而亡。因此,凡是金足乌蛭存在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必然没有人烟。 如果仅仅是这样,因为金足乌蛭只有炼气七层的修为,想必只要小心谨慎,怎样也能捉回几只。但是典籍中明确的指出,有金足乌蛭的地方,必然有剑背鳄与其伴生。 剑背鳄,性喜吸食毒瘴,与金足乌蛭伴生。筑基境修为! 在场的众人,但凡知晓这两个毒物伴生的,都摇摇头走开了。都说这人放悬赏榜文放错了地方,应该放在紫色榜文那一栏。放在金色这里,谁有可能完成呢。炼气修士不可能对战筑基境还会有胜算的。 李秋也知道其中的艰险的,这剑背鳄的修为是筑基境不假,但是更可怕的是剑背鳄天生就有一个神通,那就是七星剑阵。成年的剑背鳄背后有七个背鳍,斗法之时可以幻化成剑,而且剑还可以组成七星剑阵,端的厉害无比。 但是他还是想着一试,毕竟有青青在一边,胜算也是有的。 于是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李秋便接下了这个榜文。 本来李秋还想着再找找子乐与王锁,不过一想起此次自己去南疆,危机重重。那金足乌蛭成群结队的出没,每只都有七层的修为,仅仅这妖物就会让子乐、王锁两人难以招架,更不用提那筑基境修为的剑背鳄了,便熄了带他们一起去的心思。 随后,李秋又来到了那处深潭,在此等候了一个多时辰,却始终不见那小猴子与老猿过来。无奈,李秋只好朝着山林施了一礼,离去了。 回到洞府之前,李秋又去了一趟师傅所在的竹屋。酒葫芦依然不在,师傅定然也没有回来。李秋枯坐了一会,又将屋子擦拭的一尘不染,这才打算离开。 突然,李秋只觉得一阵饥饿感大力袭来,让他几乎晕倒。体内有股嗜火的欲望嘭的炸裂开来,让他几乎不能自持。 上次有这感觉还是跟旱魃斗法之时才有。这一次,不知道为何这感觉又会出现。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此时离火焰最近的地方,自然是他以前给师傅打酒的酒泉洞了。便朝那里疾步走去。 来到酒泉洞中,那熊熊的火焰顿时让李秋心中的那股子饥饿感消退了不少。随着李秋盘腿打坐,体内的火龙鳞与火精纷纷跳了出来,然后钻入 也不知火龙鳞与火精在岩浆之中做了什么,一个时辰以后,火龙鳞与火精通体发白,让人不能直视。而酒泉洞中的岩浆,本来不停地翻涌,此刻却安静了下来。 火龙鳞与火精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的,再次进入到了李秋的识海不见了。 李秋却好奇心大起,在酒泉洞中的岩浆上,施展起青藤术来,只见一棵巨大的紫色藤蔓以岩浆为基生长起来,没有半点的酸涩。李秋细细的感觉着岩浆中的火焰对于青藤术的影响,他发现此时在火焰中支撑着施展藤蔓并没有什么太大困难了,以他目前的灵力储备,支撑半个时辰没有一点问题。 看来这都是那火龙鳞与火精的功劳了。 李秋点点头,这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法术,回到了洞府之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舟不渡人我自渡 李秋走的那天,天高云淡,素商时序。 洞府之中,除了将那蜂群整个留下以外,李秋将能带走的东西都装在了储物袋中。 青青自然对那蜂后仔细的叮嘱了一番,说道厉害之处,竟然又拿出那柄骨杖朝着蜂后比划了几下。那蜂后自然恭顺的更加厉害了。 李秋平静地看着青青的影子在那里教训蜂后,也看到蜂后战战兢兢的恭敬样子。 等到青青像一个管家一样,将洞府内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李秋这才招招手,示意青青该上路了。 踏出宗门护法大阵的一刻,李秋心中顿时有一种鸟入山林的空明感觉,虽然周围灵力骤降,但是心情大畅。 若不是宗门附近不得高声喧哗,李秋直想长啸一声。 就算这样,他的脚步也极为轻快,一步三跳的往山下走去,引得许多归来的弟子瞩目。 这一走就是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佛宗发生了两件事情。 一件事情是,佛宗首席弟子酒瘦和尚由于破了荤戒,被罚在七叶洞面壁思过,五年之内不得出洞一步。 而另外一件事情,则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佛宗内一位大德渡劫失败,几乎身死,而去非竟然在当场大笑起来,目无尊长之意甚嚣。被佛宗几乎逐出师门。幸得明空大师求情,各位大德这才网开一面。不过仍然是让去非离开师门三年,去做苦行憎筹集功德,以赎罪孽。 只是李秋已经离开宗门,无人告知他这些事情了。 这一日,李秋被一处叫做犀牛海的地方阻住了去路。虽说是海,其实就是一个面积极为广阔的大湖。至于有没有犀牛,李秋就无从知晓了。神识扫过两百丈距离,只是些寻常飞鸟走兽,犀牛则没有任何的踪迹。 李秋施法,用藤蔓将自己拉起三十丈高,远远望去,除了水汽蒸腾,鱼鹰水鸥之外,这大湖竟然看不得边际,不由眉头一皱。 没有飞行法器的坏处,再次展露无异。李秋想了想,只好再用青藤幻化一叶扁舟,慢慢的渡过去了。 却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歌声,那歌声唱到: 犀牛海水深又深,正月十五唱渔情,章兹出在元宵水,鲤鱼出世闹花灯。 犀牛海水清又清,龙王点将在龙宫,虾兵虾将骑海马,刺鲂藤牌做头阵。 犀牛海水思又思,巨龟背脊八卦书,龙虾威武当元帅,奇门遁甲做军师。 ………… 犀牛海水咸又咸,俺从不误烧纸钱,今儿个到底咋回事,一条大鱼都不见。 前面几句听着还算是渔歌小调,甚是清雅,最后一句却是急转直下,听得李秋无奈的笑着摇摇头,看来这打鱼之人今日收成不佳。 李秋见那撑船的汉子离着自己还有好远,便撤了法术,静等着他划到岸边。 那打鱼的汉子眼神都是不差,离着老远便看到岸边有人,还以为是卖鱼的主顾,快速的划了过来。 却见眼前这人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穿一身青色的长袍,头发半披半束,像个读书的相公,又像是谁家的公子哥,可能是跟自己买鱼的,又想到自己今天没有打到鱼,不由的有些晦气。 虽然如此,他还是拱了拱手道:“公子可是来跟俺买鱼的?今日收成不好,一条也没有打到,公子却是白跑一趟。” 李秋看着这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赤裸着上身,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头戴斗笠,颇为精干的样子,点点头,笑着说道:“这位渔哥请了,在下欲往南方一行,遇到犀牛海不得过,想烦扰渔哥儿渡我一程。” 那汉子听到李秋说道要渡这犀牛海,心道原来如此。却朝着李秋身后再多看几眼,确定是李秋一人。不由纳闷,心说这公子弱不禁风的样子,出远门怎么也不带个随从。不过他还是客气的说道:“好说好说,只是这犀牛海太过广大,今日天色已晚,等到明日我再渡你过去如何。” 瞅着李秋还在沉思,这汉子又道:“公子远来是客,要是不嫌弃,可到俺家暂住一晚。明日一早,俺正好要去打鱼,将你捎脚过去便是。” 李秋听他如此说话,竟是一点报酬也不曾提及。心中感念,对汉子拱拱手道:“如此,就烦扰渔哥儿了。” 汉子连忙摆摆手,将船停好。然后带着李秋往家里走去。 行了三五里路,便到了一个小渔村。一股浓重的鱼腥味飘荡其中,李秋也不以为意,自在跟随。 这村庄不大,依山而建,粗粗看去,也就是二三十户人家的样子。村里遇到几个跟渔哥儿年纪差不多的汉子,都叹气说今天的收获不好,明天一早准备杀一只鸡,烧烧黄纸拜一下犀牛海神。渔哥儿也大笑几声,安慰道明天一定是个好收成。 从村头走到村尾,从西头走到东头。李秋跟随这汉子来到一处农舍。这农舍不大,只有三间。地基看来是石头累就,再往上的墙则是用黄土夯成的,至于屋顶则更加简陋,全部都是茅草铺就,并无一片青瓦。整个院子都是用树枝围起来的,门则是一扇柴门。 李秋看着这屋,这门,顿时想起了自己的家。眼前的茅屋柴扉,与自家一般无二。只是家里晒了好多兽皮,而这里的院中则挂了好些咸鱼。 不待李秋伤感,汉子便朝着屋里喊道:“孩子他娘,家里来客人了,快些出来迎接。” 便从屋中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八九岁的男童,可能是怕生的缘故,躲在母亲身后,用两只大大的眼睛的好奇的盯着李秋。 妇人出来见到李秋,却发现并与他相熟,便有些迟疑的看向旁边的汉子,这汉子哈哈一笑道:“客人让我明日渡他过犀牛海,我见他孤身一人出远门,无依无靠的,天色又晚了,就带他回家暂住一晚。” 妇人这才明了,上前见礼道:“既然是远道而来,想必征尘烦扰,贵客这就快快进屋,先饮一杯茶水解解渴,稍后就将饭食奉上。” 李秋刚从思念之情中回过神来,连忙微躬一下身子道:“烦扰哥哥嫂嫂了。” 汉子心中暗道,果然是个富人家中的公子,知书达理。就是不知道为何一人出这远门。他家里人还真敢让他一人出来,不行,明日我一定好好护送他渡过着犀牛海。 跟着两人进了屋中。这屋中正间摆着一张破旧的方桌。看着年岁很久了。但是没有一丝尘土,被擦拭的很干净。再看向四周,屋中四角没有一丝蜘蛛网之类,地下虽然是用黄土铺的,但是被人用重物细细的夯实过了,非常凭证。 看来屋子的主人很会打理。 李秋与汉子落座,妇人则去泡茶。就听西屋之中传出几声咳嗽,然后一个老迈的声音道:“裕儿回来了?怎么今天来客人了吗?听着不像咱们村里人的脚步声,轻飘飘的。” 汉子连忙从座上起身,跑到西屋,便听到汉子的声音道:“娘,有个小哥儿,年纪轻轻的就走南闯北,想让我渡他过着犀牛海,我看天色太晚了,见他一个人,就带他在咱家住一晚。” 那老人似乎起了身,又坐下了,嘴里嗯嗯的应着,听儿子说完,这才道:“好,既然到了咱家,就好好招待。” 李秋这才知道家中还有一个老人健在,冲着西屋施礼道:“小子无理,不知道老夫人在家,实在是叨扰了。” 那老人回道:“公子多礼了。老妇人虽然看不见,但是‘出门靠朋友’还是懂得的。你一人在外,想来必是餐风露宿,颇不容易。我儿李裕从小就喜好结交朋友,他今日带你过来,也是应有之义。” 李秋此时已经进了西屋,听到老太太说起儿子名姓,笑道:“竟然是本家哥哥。在下李东君,拜见老夫人。” 老太太喜道:“你竟然也姓李!这却不是天大的缘分了。” 就在这是,却听东屋那边妇人喊了一声道:“当家的,你过来一下。” 汉子见老太太颇为心喜,便让李秋配老太太说话,自己则去东屋那边了。 东屋,妇人忧心忡忡的对汉子小声说道:“家中的白米已经见底,只剩下一点粟米,怕是不好招待客人。” 汉子一听,脸色难看道:“我今日打鱼也是一条鱼也没见着。确实没鱼换钱买米了。” 妇人同样一脸难色。“这可如何是好。” 汉子望了望屋外,对妇人说道:“我去把那只老母鸡杀了吃。不过,你得看好儿子,别让他看见。他喜欢那老母鸡下的蛋,宝贝着呢。” 妇人无奈的点点头。 李秋自然知晓他们夫妇二人说的话。只不过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老夫人的眼睛上,见那眼睛白蒙蒙的一层,好像盖了一层雾一样,正要一探究竟,就听屋外哇哇的孩童啼哭声传来。 李秋跟老夫人告一声罪,就要出去看看,就听孩子边哭边叫:“爹,亲爹,你不要杀阿花,它下的蛋可好吃了。你不要杀阿花……娘,你看我爹,要杀阿花。奶啊……” 汉子此时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提着那只老母鸡,腿却被孩子抱住死活不撒手。他又怕被李秋看见尴尬,正在那里进退不得。 就听李秋说道:“哥哥嫂嫂,我对这岐黄之术略通一二。方才我见老夫人眼疾颇重,想起一个古方。只是手上没有药材,不知道裕哥可否带我去后山,看看能否凑得齐这古方的药材。若是能侥幸治好老夫人的眼疾,岂不善莫大焉。” 叫做李裕的汉子一听这话,心中惊喜,母亲的眼疾确实是他最大的心病。只是总也治不好,而且好的医生他也没有钱请。 “公子当真能治好母亲的眼疾?可是现在天色已晚……”汉子有点难为情的说道。 “救人如救火。”李秋当即说道。 看着天色还有一会才会黑,汉子也不顾米面的事情,先治母亲的眼睛再说。于是带着李秋便往后山赶去。却把那只老母鸡放下了。 两人来到后山,李秋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发现意念百丈之内都是凡草。不过,他却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然后,就装作找寻药草的样子四处里用手拨弄着。汉子也不知道他要找什么样的药材,只能跟着他到处拨弄。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眼见日头落山,天色渐暗,这个李东君小兄弟好像依然没有找见需要的药草,汉子心中有些失望。不过这座山大得很,半个时辰要想找到也不太可能。等以后让他留下这药材的基本图形,自己慢慢寻找也就是了。天快黑了,再不下山就看不到路了。 李秋还在那里弯着腰,紧紧盯着地面,似乎很认真的找药草,当他来到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跟前,将盖在树根上的几根树枝扯走的时候,树根里便出现了一个大洞。 不好!汉子虽然打鱼为生,但是这后山是自己经常过来打柴的地方,哪里还看不出这树根下的洞是何物。 还没有等他发声示警,一头硕大的野猪嚎叫着便冲了出来。 突然出来的野猪吓了李秋一大跳,不过幸亏他脚下一滑,摔倒了。野猪从他身边冲了过去,滑行了几丈远才停住四蹄。 眼见一撞没有得手,野猪似乎更加狂躁,晃了晃脑袋,亮着雪白的獠牙,冲着李秋又冲了过来。 叫做李裕的汉子看着李秋还在原地发愣,发足狂奔,冲到李秋身边就将李秋扑倒在地,此时的野猪正好撞来。 一支树根突然动了起来。 这时就听嗷 李裕将李秋扑倒在地,听到一声惨叫,连忙回头看去,就见一根粗壮的树根,将野猪从嘴巴到后门整个贯穿,野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野猪也是倒霉,撞人不成,撞到了这树根上,把自己给捅死了。李裕想着。 突然,李裕高兴了起来,今晚可算有招待贵客的好东西了。 就听李秋惊呼一声:“找到了。” 在李秋身下,赫然是一株七叶猴儿草。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凡夫俗子自有道 对于打鱼的汉子李裕来说,今天真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无端的得了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又寻得了能够治疗母亲眼疾的药材,虽然他从来不曾在山上见过这叫做“七叶猴儿草”的草药,可是只要公子说这东西能治好母亲眼疾,管它以前在是不在。 李秋要帮着这汉子将死透的野猪从树根上取下来,却被李裕制止了。说是这野猪腌臜的紧,而且满身是血,怕是会污了公子的衣衫,俺自己来就行。 好汉子,搓搓手掌,用柴刀一刀将树根斩断,然后拽着野猪四蹄,发力一声喊,“嗨哟”,像是水上的号子,便将三四百斤重的野猪抗上了肩膀,由于背负太重,汉子后背肌肉全都凸了出来,一步一印的走下了山去。 此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走到山脚下时,却正好遇到了因为担心父亲前来相寻的小子,此时的小孩举着一只火把,打着赤脚,远远的看到父亲背负着重物,便急急地跑过来想要帮忙。 汉子说道:“佑儿,快去到族长家中,告诉他今晚让全村人都到家中去取猪肉。我今日得了一头三四百斤的野猪,让全村人都过来分肉吃。” 李秋一听,心中暗暗点头,想不到这汉子竟然有古人之风,不贪私利,也不枉自己帮他一场。 本来有些唯诺的小孩子,一听说父亲背上的是野猪肉,顿时撒开脚丫子就朝族长爷爷家跑去,也不管地上是否有石子硌脚,蒺藜伤人。 两人还没有走到村口,村中已经热闹成了一片,几乎家家户户都点燃了火把,朝着李裕家中汇去。不少人远远的看见李裕在村口吃力前行,赶紧过去将那野猪从李裕肩头卸下。四五个汉子顿时感觉手中力道一沉,这才知道这野猪重量,估计四百斤也不止,也都心中开怀,这四百斤的野猪,至少能割除二百斤的肉来,每家每户也能分个十斤八斤。想到家中老人,妻子和孩子终于能吃到肉了,心里美着,脸上笑着,抬着的野猪也觉得轻快了不少。 此时李裕家已经被火把围了一圈,亮如白昼。李裕的妻子也把家里所有能坐的板凳木箱都拿了出来,请众人坐下。不过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那头硕大的野猪身上,谁也不肯坐下,毕竟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野猪了,这次正经的能吃顿肉了。 村里懂点杀猪把式的汉子自然成了主刀屠夫,麻溜的将野猪皮完整的剥了下来,一边忙活一边唠叨着,不该让这野猪把血流干了,可惜了,要不然,凭他的手艺,做出的血豆腐绝对让大家吃的舌头都能吞下去。 旁边立马有人打趣他,说是就怕血豆腐还没有做出来,就被你全都吃了,哪里还有的剩,你这家伙的脾气我还不知道,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分肉的时候,你恨不得猪毛都想着多扯几根。周围的人轰的一声全笑了。 那屠夫气的脸都绿了,大声回骂几声,道是你这杀千刀的老六,等一下分肉的时候,我挑一块最瘦的给你,保准一丝肥肉都不带,不信你就试试。 那叫做老六立刻就要再骂回去,却见族长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朝着两个人瞪了一眼道:“还不快些干活,光会吃饭不会干活的懒猪。”两个人顿时老实了许多,低头默不作声的干起活来。 人多干活快,更何况是攸关自家的肉,因此不到半个时辰,野猪就已经分割完毕。有人拿了杆一人高的大秤,将分割好的猪肉秤了一下,得到猪肉二百三十斤。村里一共二十七户人家,每人可以分得八斤猪肉还有的剩。 老族长这时走了过来,望了望周围满脸期待的人群,清清嗓子,然后说道:“这一次全托了裕娃子的福,大家才能分到肉吃。裕娃子上有瞎眼的老娘,下有不成年的孩子,以后大家都要相互帮衬,多多照顾。好了,我也知道这几日大家收成不好,许多家里都开始断顿了,这就分肉。老规矩,孤儿寡母先过来挑,老三家的,你们娘儿先来。” 就见一对母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两人,母亲形销骨立,胳膊上还带着重孝,看来男人刚死不久。孩子则只有一岁多点,懵懵懂懂的,自己跑到院中,见到已经分好的猪肉,拿起一块儿就往嘴里放。 这母亲连忙过去拉住了孩子,将猪肉放下,却没有立刻拿肉,倒是抱着孩子来到族长身边,跟孩子两个人一齐磕头拜谢。 周围的人看到这里,有那心软的妇人便流下泪来,又急忙用衣角擦了擦。便有人跟李秋简单说了这母子的遭遇。 原来,上个月这个母子家中的当家李老三,晚上喝了点酒,不知道怎么就发了癔症,说是看到水里有大鱼,竟然要晚上操舟去犀牛海捉大鱼。他家里的身体瘦弱,根本就拉他不住。等到家里的去族长那里诉了苦楚,跟着老族长一起回家时,李老三早已驾舟去了犀牛海。 当晚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第二天,不见李老三回家。倒是有人在不远处看到了李老三的渔船,已经破碎不堪。 李老三家里的当时就昏死了过去,被人搀回了家中。老族长不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便让村里所有的青壮都驾船出水寻找,找了半月左右,仍是一无所获,到这时,就连老族长也知道李老三凶多吉少了。 李老三尸骨无存,他家中的这才知道自己成了寡妇,因而戴孝。 老族长见孤儿寡母跪在地上,连忙将小小子拉起来,又让妇人也赶紧起来,去将野猪肉取了,回家赶紧给孩子做顿肉吃。 妇人这才起来,眼中泪如雨下。却又来到李裕夫妇跟前,又要跪下磕头,被李裕家里的一把拉住,拖着来到已经分好的猪肉跟前,也不用那寡妇多说什么,伸手拿了一大块膘肥肉厚的,用稻草挽了个绳栓好了,推给妇人道:“嫂子给你作主了,拿了一块肥肉多的,赶紧回家做顿好的。瞧把孩子馋的。” 那妇人看来确实饿的紧了,这块肉足有十斤来重,十斤来沉的猪肉压得她只打晃,只好用两只手努力的提着草绳,勉强的给李裕家里的躬了躬身,这才带着孩子慢慢的走了。 随后,家里没有壮力的,有疾病的,都先过来挑肉,一刻钟的时间,家家户户都欢欢喜喜的分到了肉,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李秋瞧得清楚,不少人在路上就撕下一块生肉填进嘴里吃了起来。 院子里逐渐安静了下来。场中还剩下一个猪头,一堆骨头,一条猪尾,一副猪皮,四只猪蹄以及猪内脏。 猪头自然是没人敢动的。这是要在明日清晨的时候祭奠犀牛海神的时候作供奉使用的,老族长已经说了,谁敢动猪头就把他的头拧下来当供奉祭奠犀牛海神。 屠夫此刻还没有走,走到那堆物事之间,径自取了那根猪尾巴就要走。 一声冷哼这就传了过来,“好小子,知道老头子我喜欢吃猪尾巴还敢来抢。”正是老族长厉声喝道。 那屠夫大约三十岁的年纪,与李裕相差不多,为人却是猴精油滑。只见他手里拿着猪尾巴,跑到老族长这里,嘿嘿笑道:“族长爷,从来这杀猪的总能有一条猪尾巴下酒,这是早就有的规矩。再说了,您老牙都没几颗了,这猪尾巴都是骨头,你能咬得动?” “呸”,老族长啐了他一口道:“你个奶娃子懂个什么,‘老而弥坚’知道不?越是没牙越是要啃骨头。快滚快滚,乖乖地把猪尾巴放下,回家抱老婆孩子去。” 屠夫无奈,只好将猪尾巴放下。李裕见此,便把四只猪蹄拿来给他,让他带回去下酒。屠夫却只拿了两只。却仍然来到老族长面前,将猪蹄朝他晃晃,撇撇嘴道:“族长爷,瞧瞧这大野猪蹄子,少说上面还能割下一斤肉来。等我把上面的肉都吃光了,剩下的骨头拿给你,让你好好练练牙口。” 老族长挥起拐杖就打,那屠夫见状不妙赶紧跑了。 几个人看着屠夫耍完宝就跑了。老族长这才絮絮叨叨的,一边说这小子就是欠收拾,跟他那短命的爹一样,一边拿起那条猪尾巴就要走。 李裕夫妇赶紧拦住,要留他在家里一起吃饭。老族长摆摆手,道:“你家里既然来了客人,就先安顿好客人,莫让客人觉得咱们这里不好客。我家里也分了几斤猪肉,老头子还要回家给我的小孙孙做肉吃呐。” 说完,老族长又来到一边,对坐在凳子上的瞎眼老妇人道:“李崔氏,你可是教的好儿子啊。将来你们家的族谱上,你的名字可是要记录下来的。” 瞎眼老妇人摸索着站起来道:“全赖族长护佑,才有我们家的今天。” 老族长点了点头,止住要送他的几人,又冲李秋点点头,带着猪尾巴和猪头满意的回去了。 四百余斤的野猪,此时只剩下一堆骨头和内脏。家里也不负刚才的喧闹,重回寂静。李裕夫妇一边收拾着野猪的内脏,一边说着家常,看得出来,今天两口子很是高兴。 倒是在一旁的瞎眼老妇人说道:“慢待了客人,可是老婆子的不是。只是这里从来就是这个规矩,我们渔民,与狂风巨浪争命,大家都要相互扶持才能度过难关。” 李秋笑道:“老夫人多虑了,李东君虽然不才,但是也明白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不过,眼下且让小子再为老夫人诊一诊脉,也好辨证施治。” 话到这里,在一旁收拾猪大肠的李裕急忙站了起来。 李秋装作搭脉,将手指搭在了老夫人的手腕脉搏附近,余光看到李裕站起,知道他是个孝子,嘴里却说道:“老夫人的病就交给在下。李裕哥哥却不要停下收拾,那猪大肠在下最是爱吃,哥哥可是要收拾干净了,不然……” 李裕正紧张母亲的病情,突然听到李秋说出这句话来,一下子没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想不到兄弟也好这一口,为兄这就用谷糠细细的搓上十遍八遍的,保证干净。不过太干净了就没那味道了……”被家里的一把拽着坐下了。 李秋装模作样的摸了一会脉,神识却在老夫人身体之中游走了一圈,这才看到老妇人眼睛上有一层灰蒙之气,肾、脾、肺皆精气亏虚,这分明是曾经受过大痛造成的,所谓“哀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不过此时不宜再旧事重提。将木灵气在老夫人周身运行一边。恢复亏虚的精气。慢慢的再调理眼疾不迟。 一番施为下来,也过了两刻钟时间。在一旁的李裕夫妇却只看到李秋搭脉一动也不动,两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贵人给母亲看病。 老妇人虽然不能视物,但是在李秋给自己搭脉的时候,直觉一股清凉之气游走全身,本来有些虚弱懒散的身体,此刻却是充实、有力许多,便明白自己这是遇到了神医,更是恭敬有加,不敢动弹半分。 等到李秋退出神识,就看到三人如泥塑木雕一般,顿时笑了起来,对着李裕点头说道:“嗯,采的草药确实对症,我这就将草药熬了,给老夫人服下,保老夫人三日之内重见光明。” 李裕听了,扑通就跪下给李秋磕头。李秋连忙将其拉起,问道煎药的瓦罐可有?李裕这才想起来家中哪里有煎药用的瓦罐,便说瓦罐没有,不知道石臼可还使得,李秋也说可用。 便见李裕搬来了一个颇大的石臼,倒像是一个石锅。李秋便让其将石锅装好,草放在其中,倒上清水后蒸熬起来。 李裕便将自家儿子留下给李秋添柴,免得脏了贵人衣衫。自己则去厨房蒸煮猪肉及洗干净的猪内脏去了。 此时,全村人的烟囱中炊烟袅袅,肉香为扑鼻。虽然村中之人并不知道野猪其实是李秋所捉,但是李秋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畅快与满足之感。 草药的熬制需要大火,长火。而野猪肉的蒸煮更是需要长火,大火。闻着厨房中传出的肉香,给李秋添柴的小佑儿已经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回了。而挂念母亲眼疾的李裕也忍不住过来了好几次,看那草药是否熬好。 李秋无奈,只好让这父子两个人掉了个个儿,让李裕过来烧火,让小佑儿过去厨房帮忙。当然,小孩子在厨房里免不了偷吃几块肉,被母亲骂几句。骂完后又心疼孩子给孩子再切几块肥的。毕竟,谁家的孩子没在厨房里偷吃过好东西呢。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月上柳稍之际,李秋这才点头,对李裕说声好了。此时,厨房之内也停了火,猪肉则在锅中继续闷煮一会,可以让猪肉更加软烂,味道更鲜美。 李秋将石锅打开,却见其中的“七叶猴儿草”已经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点褐色的汁水。李秋让李裕赶快盛了给老夫人端过去服下。 李裕看到锅里的药草竟然完全煮化,有些好奇,待闻到药香扑鼻之后,便知道这岐黄之术真是神妙,不敢有一丝不敬,便将那点汁水盛在碗中,正好一碗之数,便将药汁端给母亲服用。 厨房这边,妇人则将猪肉取出,细细的切了一盘。将那猪心,猪肝,猪肺也都切了一盘。最后才将那猪肠取出,大段大段的切了以后,又放了各种作料,一些银色小干鱼作为点缀,端上了正间的主桌。 李秋此时却在老夫人西屋之中,瞧着她将药汁喝下,静待了一刻。刚要询问她所感所应,却听老夫人惊呼道:“咦,我眼前为何明亮了许多。” 李秋知道此时她只能感应到光亮,却不是真的眼疾痊愈,便让李裕去拿一块细长的深色布条给老夫人蒙在眼睛上。 李裕听到母亲说话,知道母亲眼疾痊愈有望,已经惊喜起来,竟有些手忙脚乱。深色布条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去寻,急切之下,看到自己的青色衣衫,便捏住一角,用力一撕便将一大块衣衫撕了下来。 李秋哀叹一声,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将老人家的双眼蒙上。再次以搭脉的名义往老人家的体内输送木灵气。此时的老人,已经因为几个时辰前李秋输送的灵力,体力大大恢复,能够承受一定的灵力冲击了。 便将神识沉入老妇人眼睛最外面拿出,将木灵气细细的分为两层,一层保护内里的眼睛,一层则化为飞刀将外层的白蒙雾气切的稀碎,再用木灵气全部克化。 直到那些白蒙雾气全部消散,李秋这才收功。 只见李秋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慢慢睁开了眼睛。望着一脸期待的李裕,点点头说道:“药草十分对症。这几日就能看得见了。不过,不要太过急切的摘除这布条遮挡,毕竟老人家在黑夜里多年,乍逢光亮,恐刺激过甚,对眼睛反而有害。” 李裕自然点头不止,眼里已经溢出泪水来。 李秋眼见李裕双目含泪,又要磕头拜谢,便赶紧岔开话题道:“裕哥哥此时该如何谢我,怎么还不将那煮熟的猪肠子犒赏兄弟我一番?” 李裕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中净是前所未有的淋漓畅快。又想起这贵为公子的李东君偏爱吃下等人才吃的猪肠子,就笑的更加欢畅了。 那边李裕家里的在一旁说道:“神医治好我家婆婆多年眼疾,怎么报答都不过分。公子心心念叨的猪肠我已经切好,就在正间,还请公子过来尝尝我家手艺。” 于是三人便分主次落座。桌上除了猪肉及猪心猪肺猪肝猪肠之外,还有几样时令野菜,具都摆放的整齐,肉食则切得薄厚一样,看得出女主人是理家的一把好手。 李秋见小佑儿不在,便让李裕叫他过来同吃。便见那妇人脸上一红,刚要说话,小佑儿打着饱嗝从厨房里出来了,此时小小的肚皮鼓的老高,跑过来跟母亲要水喝。妇人羞的脸红,赶忙过去将小孩子拽进了厨房。 李秋看着这一幕,与李裕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以茶代酒,推杯换盏,吃了一个畅快。 李秋已经许久不曾吃凡间饮食,此时也是吃得风卷残云。 席间,李秋不禁说起老夫人的眼疾,似是身心剧哀之下所致。李裕一听,七尺的汉子不仅又落下泪来。这才给李秋讲了这其中的缘由故事。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李裕的父亲在他三岁左右的时候出船捕鱼,遭遇了暴风雨,不幸身死。母亲则是因为思念过甚,整日以泪洗面,大概在李裕十岁左右的时候,双目整个的哭瞎掉了。 “我那时大约三岁左右,还不懂得世情。只朦胧记得母亲穿了一身白衣服,领着我边走边哭……后来,每当有人打了大鱼或者别的猎物回来,老族长便会让我和母亲先挑一份……我母亲瞎了以后,族长便将他的那份也一起给了我,直到我成年娶了亲。那时我便学会了这个,只要我收成好了,打了很多鱼,就回来让族长分给大家。其他家里的壮年都是如此。” 叫做李裕的汉子陷入了某种痛苦而带着温馨的回忆之中,“俺们这些犀牛海边的渔民,自生下来就跟这水上的风暴争命,我父亲死在这里,老三尸骨无存,老族长的儿子也死了,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也会死在这犀牛海中的风暴之中。这是我们渔民的命,我们认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几年当了父亲之后,才明白老族长用心良苦,只有互相照顾,大家才能在这里活下去。今日我照顾老三家的孩子,谁敢说将来不是老三家的孩子照顾我的妻儿老小呢。” 李秋闻听此言,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也不仅点了点头。 一时无言。 沉默良久,似乎感觉到了这样待客不合礼数。李裕胡乱的将脸上的泪痕抹掉,朝李秋拱拱手道:“无论如何,辛苦遇到兄弟施展妙手,若是母亲真能痊愈,李裕愿意一生都供奉兄弟的牌位。” 这已经是李裕能想出的报答李秋恩情的最大限度了。只是李秋虽然感动,却总觉得自己一个活人被供奉牌位有些怪异。便摆了摆手道:“裕哥此言差矣,我本就通岐黄之术,医者,悬壶济世尔。遇到了老夫人眼疾岂能视而不见。再说你我本是同姓,多少年前的本家,为老夫人治疗眼疾更是应有之义。幸得上天垂怜,让我寻到了合适的草药,这才能将老夫人医好。” 七尺高的汉子,这时已经说不出话来,或者再多话也觉得多余。只是朝李秋拱拱手,深深的一躬。 接下来要歇息的时候,倒是让李秋颇为犯难。因为算上李秋,家里共有五人,却只有两个房间能够睡下。最后李裕安排了,让母亲与家里的睡在西屋,公子与小佑儿睡一屋,自己则在正间拼个木板床睡就是了,水里寻食得汉子,哪里那么多讲究,都能睡得下。 李秋倒是无妨,便跟小佑儿到东屋安置了。 却不料小孩子一来因为吃到肉感觉兴奋,二来可能是有些积食,翻来覆去的怎么也不肯睡。 李秋笑了笑,过去拉着他的小手,渡了一些灵气给他,帮他清理此时紊乱的肠胃。果然小佑慢慢的不再翻腾,终于睡了过去。 看着从孩子身上到处溢出的灵气,李秋只好摇摇头,看来这孩子是没有灵根了,不过,他也趁着孩子睡着的时间,将他身上各处用灵气冲刷了一遍,至少保证这孩子将来身体康健。 睡梦中的孩子翻了个身,嘴里喃喃道:“爹爹,不要去打鱼,遇到风暴会死,爹爹,不去……” 李秋一怔,叹了口气。 第二日,天明。 李裕起身朝着东屋喊了一声:“东君兄弟,起身了。今日老族长要主持祭神大典,你可以观瞧观瞧。”叫了几声,没有反应,便推门进去,却见只有自家孩子在床上,公子却没了影。 李裕还在奇怪人在哪里的时候,就见院子外边李秋正推开柴门进来。与寻他的李裕正好对了脸。 李秋进了院子,手里拿着一只野兔和一些不知名的草药,见到李裕好奇的看着自己,便解释道:“裕哥,我来到异乡,有些水土不服,昨夜睡得不踏实,一早就醒了。昨日里咱们去后山竟能见到‘七叶猴儿草’,我便寻思今日一早再上后山一趟,看看能否再寻得一株。可惜未能如愿,只是找的这些寻常的草药,倒是捡了一只兔子,很是肥大,给小佑儿做做吃了吧。” 李裕半信半疑的接过了兔子和草药,心中则暗忖道,我昨夜睡得如此深沉么?东屋若要出去,定然要经过正间,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不过他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中,对李秋笑笑道:“既然回来了,就让你嫂嫂做饭,咱们吃过早饭再去观礼。” 李秋为难道:“裕哥,不瞒你说,昨日的猪肠子实在是好吃的紧,兄弟我一时没忍住,吃了太多,今日里还有些积食,这早饭就不吃了吧。”说完,还用手在自己的腹中位置摩挲了一下,表示自己很饱的样子。 李裕仔细想了想,昨夜两个人确实吃了很多,也聊了很多。不对,是聊了很多,也吃了很多。不对,算了,既吃了很多,也聊了很多,嗯,是这样。 “既然东君兄弟积食,那就不吃也罢。”李裕大咧咧的手臂一挥,“走,我带你去看族长祭神。” 李秋见到事情蛰了过去,不由松了一口气。跟着李裕走了。心中却有些失望,他本来是看这附近的山上是否还能找到大的猎物,自己顺手杀了,既能为村民除害,又能给大家添点肉食。可惜任凭他寻了几个山头,都没有再发现任何大的猎物,时间又紧,只得打了只野兔蒙混过关。 半路上,李秋细细的看了,这周围除了犀牛海之外,就是山地,哪怕这小渔村下的狭小平地,之下也是坚硬的岩石,怪不得村民都做了渔民。这里根本种不得粮食,山丘又低矮,也没什么猎物可打,这里比自己家乡的山川要贫瘠的多。 行了三五里,又来到了昨日两人相遇的地方。不过此时,岸边粗略的用木头搭了一处高台,大约一丈多高,台子上放着一张枣红木的长桌。桌上两边放着两个瓷盘,两个烛台。每个瓷盘里放着五个白面馒头。着羊头,猪头,以及一块黑乎乎的熏肉。 李裕在一边讲解,说那是一块驴肉。本来应该用牛头,可是一牛头犯忌讳,二来村中贫乏,就算是驴头他们也是没有。只好用驴肉代替。 正说着,就见老族长往这边走过来了。此时的老族长身穿一件红色的长袍,一改平日里的和善面孔,一脸的严肃冷峻,缓缓的登上高台,面朝大海,肃立不动。 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就算是玩闹的孩童也被这气氛感染,规规矩矩的待在自己父母身边。 突然,老族长抽出一张黄纸,在烛台上点燃,嘴中大声说道:“东南风起!” 无风,海面也平静的很。 老族长又抽出一张黄纸,在烛台上重新点燃,一松手,任那灰烬飘落,再大声喝道:“东南风起!” 仍然并无风起。 老族长再次掏出一张黄纸,用牙齿咬破自己的食指,在黄纸上写上一段文字: 具疏之人李风丘,乃犀牛海李家庄人士,泣血拜上,望犀牛海神垂怜。今我族人,打鱼为生。苟且衣食,不奢浮华。海中之鱼,只取所需,不敢妄图。今备三牲,敬献犀牛海神位下,望神怜悯,恕我族人罪过,赐我族人果腹。李风丘生当陨首,死当结草,泣血再拜。 写完后再将其用烛火点燃,对着水面方向再次大声喝道:“东南风,起!” 燃成灰烬的黄纸这一次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被一股风带到了水面之上! 东南风,真的来了。 场中之人此刻全都跪了下去,大声说道:“望神怜悯,恕我族人罪过,赐我族人果腹。”声音整齐划一,看来已经说过不少遍了。 李秋这才明白,可能是这老族长精通历法天文,晓得是今日有东南风。 只是有一点他不是很明白,为何李裕径直就来到这里观礼,难道不跟家人告别吗?等一下直接就上船出海吗? 李秋还在迷惑,就听老族长在高台上继续道:“东南风起,今日就是吉日,可出海捕鱼。吉时就在…就在……” 就见老族长从衣袖中掏出一本破旧的历法,认真看了起来。 李秋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道,果然。 “吉时就在巳时。”老族长终于找到了今天的吉时,大声念了出来。 说到这里,众人便嗡的散了。全无刚才的虔诚肃穆。 有专门的人过来拆了高台,拿走了三牲,至于白面馒头,则是分给了几家老弱。李秋就见到昨日里那叫做老三的遗腹子过来取了一个白面馒头。 老族长下了高台,将身上的大红长袍脱掉,扔给一边的年轻人,朝李秋这边走了过来。 “裕娃子,昨日可曾热情招待贵客?”老族长先问了这句。 李裕立刻答道:“呵呵,好叫族长爷知晓,昨日吃的太多,今日里都有些积食。” “嗯,”老族长点点头,“那就好好的过这犀牛海吧。平安就好,不要总想着捉大鱼,老三他……”说道这里一顿,便转身走了。 此时离吉时还早,李裕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他朝李秋拱拱手,想邀李秋回去个早饭再行启程。 李秋不欲再给他家增添麻烦,便说这里异乡风物,别有一番滋味。就在此处等着他们就好。 李裕想想也好。自己还有许多准备要做,毕竟过这犀牛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便拱了拱手,离开了。 李秋难得自在顺心,背手立望,烟波满目。却突然被几声清脆的童声打断了。 “在那里,就是他。” “快来快来,神医在那里。” 李秋回过头来,只见五六个孩子,大的十几岁,小的只有五六岁,来到李秋身前,扑通扑通齐声跪下,口称“神医,快快救命。” 李秋一愣,转眼就明白过来了。只是心中有些无奈,心想,这下子可就走不成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从来民生大于天 李裕心中也有些无奈,想不到给会给贵客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早晨的时候母亲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视物,家里的便称赞了几声“神医”。不料自家小子这就听去了,出去玩耍的时候跟自己的小伙伴们显摆了一通,小伙伴们自是不信,便结伴来到家中,亲眼见到瞎了眼睛的老婆婆竟然能够看到东西,这才信了自家孩子的话。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年岁不大的娃娃,哪个不懂事?又有哪个不心疼自家父母爷奶公婆的辛苦。趁着大人还没有出船,赶紧来到码头边找寻“神医”,求神医为他们的父母长辈医治多年顽疾,有一个孩子跑的急,赤脚已经被划破渗出血来。 几个孩子心眼实诚,头磕到地上蹦蹦作响。 李秋心中一软,回想当初为了给父母看病,在路上遇到狼群的故事。便说道:“好了,我答应你们,每人的家中我都会去。不过,草药需要你们去采,你们还得管饭!” 几个少年听“神医”答应下来,顿时脸上大喜。额头上沾的沙土都顾不得擦掉,转身就跑回家里报喜去了,特别是那个脚上忧伤的孩子,跑的最快。却把个李秋晾到了原地。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李秋眼见孩子们都跑了,也不知道该先去哪家,便索性又回到李裕家中。 一路之上,李秋的神医之名已经传遍村庄。见到李秋的村民,莫不弯腰躬身,执礼甚恭。李秋也都一一回礼,和颜悦色以对。 待到李秋回到李裕小院,便见其中早已挤满了乡亲。正中一人正是老族长,就听他说道:“…这吉时已经选好,若不趁吉时开船,怕是会有祸事……神医虽然答应了,但是毕竟耽误了神医行程,你们定要好好招待才是。” 李秋此时大步进了柴门,冲着周围的乡邻拱了拱手,又朝着一脸歉意的李裕点了点头,道:“族长爷,小子李东君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更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现下民风淳朴,乡邻友爱,我驻此地,如沐春风。且让我净个手,咱们这就看病如何?” 老族长一脸喜色,想不到“神医”年纪轻轻,不但医术高明,心性更是豁达。没有半点瞧不起这些苦哈哈的意思,更难得的是谦逊有加。便让李裕将方桌搬出,长凳摆好,就在这小院之中,看病问诊。 李秋在小佑儿的伺候之下,洗干净了手,李裕赶紧地上毛巾让他擦干净。只是小佑儿泪眼朦胧的像是刚刚哭过,估计是被他母亲刚刚揍过,便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子称赞一声好孩子。 被大人夸赞的孩子总会有那么一点羞涩跟扭捏,看着小佑跑去了大人那里,李秋便来到方桌旁的长凳上坐下,然后朝老族长点点头。 “这老规矩是,孤儿寡母的先来,家中老人先来。不过看病不能这么论,得按照病情严重分先后,先让柱子他奶过来。”老族长在一旁安排顺序。 就见一个半大少年扶着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走了过来。这少年李秋认识,正是那个脚上被划破的。此时脚上已经止了血,李秋蹲下身子看了看,见到上面有些绿色的汁液,闻了闻,认得这是小蓟草,也算对症,便点点头回到桌旁。 老族长见到李秋对一个乡村少年都能够蹲身查看伤情,确认李秋就是医家弟子,这‘医者父母心’,今日能够遇上,也算是这小渔村的造化了。 这老太太佝偻着腰,一步一咳,在少年的搀扶下,好容易才在长凳上坐下。不过这老太却不像老族长说的那般危重。只能说是比较痛苦。李秋早已用神识感应过,由于这老太身材佝偻,骨头侧弯压迫了心肺,导致这老太喘气困难,再加上心脉受创,所以看起来像马上要死过去的模样。 这种情形其实在老人之中很常见。也不算是大病,但是会让人越来越痛苦,可以说苦不堪言。老族长作为一个老人,可能起了兔死狐悲的心思,他也害怕将来成了那个样子。 李秋仍然装模作样的搭脉,故技重施,将木灵气在老人全身游走一遍。重点则放在了心脉、肺脉上。先让其亏损的精血恢复一些,不至于喘气这么困难。至于老人佝偻的腰,则需要长期的养护才行。 虽然李秋看病的经验已经“丰富”,几乎瞬间便能看出病灶所在,但还是是坚持搭脉在一刻钟以上。 众人虽然围观者众,但同样也是大气不敢出。见神医搭脉时辰良久,更认为神医没有糊弄敷衍,心中对于神医的好感不断加深。 一刻钟以后,众人还在迷惑这小神医搭脉时间如此之长的时候,有细心的人发现,老太已经不咳嗽了。 柱子他奶此时终于不再咳嗽,喘气顺当了许多。脸色也渐渐好了起来。只是腰仍然不能直立。 老族长自然看到了柱子奶的神奇变化,见到李秋还在沉吟不语,便赶紧吩咐柱子道:“快回去做饭,煮肉,好好款待神医,快去快去,你奶有我在这里看着。” 少年听到老族长吩咐,答应一声就要往家跑,却被李秋拦住。就见李秋对着老族长道:“老人家的心脉、肺脉虽然受创,但是我亦有方法修补。但是这腰骨倾侧日久……” 老族长神情一暗,不由长叹一口气,心道果然如此,就连神医也是无法治他奶的顽疾。 “这腰骨倾侧日久,想要复原,则颇费一番周折。需要我开的药方再加上一番手法的按摩,经年累月才可。你且等下,我告诉你一个药方,”李秋此时却是对着那少年说的,“大骨熬汤,其中加枸杞子,菟丝子等,熬够两个时辰,每日给老人家服下。”枸杞子与菟丝子李秋在清晨的时候,看到漫山都是,并不稀缺。 老族长一听这佝偻之疾竟然也能治,真不亏是神医。只是少年家中哪里来的大骨? 李裕倒是痛快,将整幅野猪骨头搬了过来,足有七八十斤重。交给少年让他每日都给老人熬汤壮骨。李秋也在老人家背后位置,在肾俞穴,大肠俞,环跳等穴位用点穴之法按摩了几遍,直到少念彻底学会才罢手。 少年背着野猪骨,自有族长派了人搀扶着老人回家。 便听老族长再喊一声:“老三家的,过来。” 人群中便有人主动闪开,显出刚死男人的寡妇与小孩子来。只是这寡妇有些抗拒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其他男子靠的如此至今,而且还要搭脉。 李裕家的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拽到方桌旁坐下。一旁的老族长也哼了一声道:“扭捏什么,神医来到此地,多大的造化,李裕他瞎眼老娘都被治好了,你怕的什么?” 李秋看出了这寡妇的窘迫,跟李裕家的要了一块布巾盖在她的手腕之上,隔着布巾搭起脉来。 周围之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就连老族长也惊讶起来。搭脉本来就是凭借脉象获悉病人的病理,这神医小小年纪竟然能隔着布巾诊脉?如此诊脉能诊的清楚么。 李秋根本不管这么许多,他搭脉本来就是装腔作势,是否隔着布巾根本没有关系,凭他的修为,对面之人就算隔着石头他也能看出病灶来。 木灵气在妇人的身体游走了一遍,李秋简单一看,心中明了,便不由叹了一声,收回了搭脉的手。 众人还以为神医又要搭脉搭个半时辰,哪料到神医刚将手放上就收了回来,这么快就诊出病情来了? 老族长也一脸不解的看着李秋,等着神医说话。 “哎,都说‘哀莫大于心死’,这位小嫂,心中郁结,肾、肺、脾三脉精气亏损极大,怕是眼睛已经开始出现昏花之症。如若不能自行看开,调节一二,任凭污气积聚,怕是几年时间就会双眼失明。”李秋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寡妇的脉象与李裕的老娘几乎如出一辙,只是这个小妇人心中郁结更甚,心神都有些不稳,再继续下去,怕是会变得疯疯癫癫。 李裕家里的侍奉了瞎眼婆婆这么些年,哪里不懂得这妇人的心思。过来扶着那寡妇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 倒是老族长生性刚强,听着神医的意思,这老三家里的还是想不开,整天以泪洗面才将自己糟蹋成了这个样子。旋即站起身来,指着她就想喝骂几声蠢妇,却又想到老三才死了月余,尸骨都没有找回来,再看看幼小的孩子,“嗨”地一声,又坐回到凳子上了。 寡妇看到族长动了真火,吓得从长凳上滑落,跪在地上抽泣起来,谁知这一哭不要紧,竟然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变成嚎啕大哭。 “族长爷,不是我不想支撑家业,实在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只会做饭缝衣,本来家中就没有积蓄,这一个月来,家中米面已空,我与孩子饿了几天了。若不是老族长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昨日给了十斤肥肉,我昨日原本打算就带着孩子跳了这犀牛海,随着我们家那死鬼老三去了!”寡妇此刻将自己的不幸与艰难尽说与老族长听。 “嘭”地一声,老族长一拳打在方桌上,已是怒极气极。此时他的胸腔剧烈的起伏,旁边的李裕等人怕老族长给气出个好歹,连忙上来搀扶。被老族长一把推开。 “蠢妇,”老族长终于骂了出来。“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娃儿,怎么敢动自戕的念头哦。哼,既然你一个人无法支撑家业,老头子就给你找一个人支撑。来啊,让全村人都来这里,今天老头子给你做主,咱们村里的后生,但凡成年的,还是光棍一个人的,你尽可以说出来,他敢说个不字,看我不把他祭了犀牛海神。” 老头子这是被气昏了脑子,开始乱点鸳鸯谱了。 便有人提醒他道,说是这样于理不合,乱了礼法,毕竟老三才死不久,尸骨未寒。 “屁的礼法,”老族长朝着那人啐了一口道,“活人还要替死人遭罪。咱们这里,好好的过日子才是正经。你没听老三家的都要去跳海了么?这狗屁的礼法,差点害了两条人命。没有男人支撑着,家里面是个什么光景你们难道不清楚?当年裕娃子才十岁就跟我上船去了犀牛海捕鱼,差点就死在了海上的事情,你们难道忘了?还是你们想着自家的孩子十岁就去海上跟风暴搏命?” 一连串的发问,将众人说的无言以对。 倒是李裕的老娘摸索着走了过来,此时虽然她能感觉到光亮,但是李秋仍然让她盖着布巾遮住双眼,免得伤了眼睛。 李裕过去搀扶住自己的母亲,带她来到族长跟前。老夫人来到族长跟前,笑着说道:“好我的族长哟,有这样的好事情,为什么当年却对我提也不提。” 一句话将老族长问住了,周围的人听了此话,知道李裕老娘性子豁达,也都附和着笑了起来。 “常言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女人嫁了男人,不就图这两样么。眼下老三家里的没了男人,族长为她做主再寻一个良配,更如同她的生身父母,恩同再造。只是,你让一个刚死了男人的寡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去挑个男人,岂不是逼着她顶一个水性杨花的名声?就算是老身我脸皮厚实,也做不出这等事来。” 老头子被李裕他娘一句话点醒,再看看老三家的,早已将脸埋到了地上,不敢见人了。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行事糊涂,忘了这么一茬。 嘴里却是不依不饶,絮叨着:“我就是看不惯她寻死觅活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老夫人看到老族长已经醒悟,便让李裕扶着来到寡妇跟前,伸出手去要摸那妇人。妇人赶紧起身握住了老夫人一双手。 老夫人握了握寡妇的手,再摸索到她的脸上,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道:“孩子,你比我命好。裕儿他那死鬼老爹当年就那么狠心的走了,我也是整日以泪洗面,终于哭瞎了眼。可不敢有那种跳海的心思哦。老婆子当时也想寻死来着,看看孩子,一想到我的孩子成了没爹没妈的孤儿,这心里就像被千刀万剐似的,痛的受不了,就熄了寻死的念头。咱们女人啊,哭;他们男人啊,累。都不容易。现在你当了母亲,凡事多为孩子想想,咱们多活一天,就是孩子的福气不是,你说对吧。” 寡妇听了频频点头。 “老族长的话自然是为了你好……你先别急着回话。你呀带着孩子先回去,好好的想一想。过几天,等老婆子的眼睛好了,婶子到你家中坐坐,替你仔细琢磨琢磨。” 寡妇又害羞起来。不过刚才的凄楚模样倒是消失不见了。对着老族长、老夫人还有神医拜了一拜,抱着自己孩子回家去了。 “还敢跳海?反了她了。”老头子还在喋喋不休,全然忘了来这里的初衷。 李秋从头到尾看完这一幕,心中无论是对老族长,还是对李裕的老母亲都起了敬仰之情。特别是老族长的话,言犹在耳,振聋发聩。 许久不见老族长发话,众人也不敢到跟前让神医看病。 不过,自然有人不请自来。 就见一个胖胖的妇人走了过来,在神医前的长凳上坐下,把袖子一撸,露出一截粗壮的手臂来,冲着神医谄媚笑道:“神医,俺不像老三家里的那么娇贵,俺的胳膊你尽管摸。俺想跟你问问俺的月事不调……” “已有孕两月了”,李秋不用摸脉便看出了这妇人有孕在身,可能是她本人肥胖,并没有往妊娠上面去想。 “啊……我说怎么月事不调……都是这个死鬼,每次都嫌鱼鳔有腥味……”胖女人站起来就往外走,走得虎虎生风。人群里一个矮壮的男子听到女人怀孕,连忙跑过来搀着,嘴里说着“可不敢走快乐,小心我儿子,小心我儿子”,却被胖女人揪住了耳朵,一路上哭喊着回家去了。 “哈”,周围的人全都笑了出来。 “个没用的东西。”老族长看到矮壮男子没出息的样子,骂了一句。继续喊道,下一个。 就这样李秋一连看了二三十人,直到傍晚时分。午饭都是在方桌旁吃的。 此时,就算李秋是一个修真之人,也不免有了几分疲态。老族长自然瞧得出来。便将其余的人全部轰走,说是明日再看,神医还在。众人这才散了。 到了晚饭时间,老族长便安排人赶紧造饭,让神医赶紧吃了,早早休息。当然,依着他老人家的意思,什么猪肉,羊肉,驴肉的全都端上来,一定要让神医吃好了,亏待了半点也不成。 李秋连忙阻住,拉着老族长的手说道:“老人家行行好,昨日的猪肠子还没有消化,中午又吃了些猪肉羊肉,实在是不好克化。还请族长体谅。不过,如果有那时令小鲜,野菜瓜果的,小子我这里倒是多多益善。” 老家伙想想也是,这神医一看就是大家出来的子弟,寻常肉食怕是早就吃腻了,可能觉得这山野之间的野菜瓜果才有些新鲜,便点点头,吩咐村里人去寻了。 就这样,李秋在小渔村中待了整整五天,才将村中的所有男女老幼都看了一遍。有病的治病,无病的也用木灵气冲刷了一遍经脉,村中人人精神奕奕,身体康健了许多。 这一天又是吉日,东北风起。 不过吉时则在清晨的卯时。 许多人家四更天就起了,有的甚至整宿都没有睡,婆娘给男人准备出行的食物、衣服。男人则准备好工具,大多是些鱼网、绳索,还有其他捕鱼的东西。 有些细心的家里人,则会做一个白面兔子,让自己男人在怀里揣着。 李秋跟着李裕等人再次齐聚在上次的码头。不同的是,这一次,到处都是火把,映照着周围通明一片。 老族长又在高台上书写了那太平文疏,只是这一次则是用朱笔写就的,上面满满都是各家按的手印子。 老头子神情肃穆,将其点燃后抛到空中,说声“开海”,周围鞭炮齐鸣,十几艘渔船便慢慢的驶向水中。 李秋这就要跟着李裕上船离开,却见屠夫过来了,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那孩子手里拿着一个白面兔子,伸着小手要将小兔子递给李秋。 这是祝福出船的鱼人安全归来的吉祥物,李秋也不客气,收下了。突然他觉得这小孩子有些眼熟,抬头望去,只见远远的有个妇人在朝这里望,正是老三家的。 李秋顿时明了,对着屠夫笑了笑,道声恭喜。 屠夫竟然难得的脸红了一下,呵呵干笑了几声,抱着孩子回去了。 李裕也在一旁打趣他。说真是自古好汉无好妻,赖汉子倒娶个娇滴滴。这屠夫倒是走了狗屎运了。 于是李秋与李裕两人的笑声就更大了。周围的人这几日已经与神医相熟,也跟着起哄,臊的屠夫抱着孩子就跑,周围人便笑的更大声了。 卯时已到,天边已经略微出现了鱼肚白,李裕赶紧请了李秋上船,与其他十几艘大船一起,扬帆出海了。 第一百五十章 犀牛海上打鱼船 李秋站立船头,一边满览盛景,一边听李裕讲古。 传说,这犀牛海在远古时期是一座座紧密相连的山脉,因为山势陡峭,风景绮丽,便有很多神仙居住在此地。 其中一个神仙平生最爱收集饲养各种飞禽走兽,在山脉的北面建了一座硕大无朋的园林,专门用来放置他从各地捕捉过来的奇珍异兽。 这一日,这位神仙去遥远的南疆游玩,途中发现了许多的犀牛,他观望了一阵,发现这犀牛平时看着温顺,但是惹急了它确实敢于跟大象拼个你死我活的,便童心大起,施展了一阵神风,将 这犀牛幼仔突然不见了自己的母亲,变得狂暴起来,不停地撞击周围的一切,将整个园林摧毁的一塌糊涂。这神仙恼怒不易,就要将这犀牛幼仔统统斩杀了。 谁知,就在此时,从山脉的南方,遥远的南疆那里,传来了犀牛母亲的呼喊。 犀牛幼崽们竟然听到了母亲的呼喊,也朝着南方呼喊起来。 结果,远在南疆的犀牛母亲果然听到了幼崽们的呼唤,便齐齐朝着北面的山脉跑来,想要解救自己的孩子。 方圆不知多少千里的巨大山脉挡住了去路,犀牛母亲们想念幼崽心切,便齐齐的撞向了山脉上的石头。 嘭的一声,坚硬的石头顿时被撞下一大块来。 其他的犀牛母亲也是有样学样,纷纷撞向了山壁,顿时更过的石头被撞落下来。 而在山脉北面的幼崽们,听到母亲的呼喊,也是一边呼喊,一边齐齐的用角撞击山壁……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方圆千里的山脉终于被犀牛母子们撞穿了。然而他们却也因为精疲力竭,最终死在了山脉中间,就在他们见面的地方。 神仙感到非常丢人,便施展洪水法术将毁坏的园林,犀牛母子的尸体都深深的淹没在了水下。 后人为了纪念犀牛母子的坚贞,就将这片海子称之为犀牛海。 不信?就在这犀牛海中间的位置,有两座巨大孤峰矗立在那里,远远望去就像两根犀牛角,就是犀牛死后化成了石头。 李秋觉得颇为有趣,不停点头。这个传说也是感人的很。 另外旁边船上操舟的正是屠夫,就听他嗤笑道:“这些犀牛倒也笨的厉害,如果是我,直接爬山翻越这山脉不久行了,还用花那么年时间,还少遭点罪。” 旁边的渔夫便笑话他说:“如果你真成了犀牛,油滑油滑的,仙人估计早就把你穿上了鼻子,当坐骑来用了,那还轮得着你去爬山哦。” 旁边的众人顿时哄笑了起来。惹得屠夫用船桨激了水去泼他,于是两个人便打起了水仗。 不过,此时既然来到了犀牛海,李秋最关心的还是两件事。一,想看看他们怎么捕鱼。二,那股让很多渔民船翻人亡的风暴发生在何地。 李裕解释道,要看他们捕鱼简单,等到他们行到深水位置,十几艘船呈一字排开。将船中的鸡血、羊血等腥臭的东西撒入水中,然后静等鱼儿上钩。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看着天上的鱼鹰,如果成群的鱼鹰聚集在某处水面,那么基本上就可以断定在那里有鱼群,众人用渔网捕捞即可。 至于那暴风雨的位置,李裕则无法解释了。这犀牛海特别广大,想要完全的穿行而过,他们至少要满帆行船三日才可。因此,即便他们现在的位置天空晴朗,保不齐别的地方就有狂风暴雨,因此他无法告知李秋具体位置。不过,李裕让李秋放心,老族长已经算好了吉时,东北风之下,非常安全,不会有风暴的。 李秋想想,确实如此。如果真能够提前知道发生暴风雨的位置,那么这些渔民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了。 随着日上三竿,渔船渐渐地驶入了深水区,李秋竟然觉得炎热起来。再看看李裕他们这些汉子,已经全都脱了衣服,赤裸着上身了。 此时的水面由之前的绿色变成了海蓝色,而且越往前走,这犀牛海水就越是透彻,渐渐地,李秋可以看见水 水至清则无鱼,此言果然不虚。 李裕在一旁分说道:“这一块海水非常邪乎,清澈的很,越往前越透亮。可惜没有一条鱼,白瞎了这么好看的景致。再行一个时辰,就到了这个奇异海水的最深处,分明能看到水底,好家伙,我们那次往下潜,没一个人能够潜到底的,而且每次我们下去再上来,身上总是长出各种各样的红色斑点,瘙痒的很,你说邪乎不邪乎……我估摸着,少说也有两三百丈深浅。” 李秋点点头,也是称赞此处的神奇。神识则早已探了出去,此处的水底只有五六十丈深,李秋轻易就可以探到地下,当他的神识扫到水底的一块银灰色的石头时,眉头一皱,再扫向其他位置,也发现了这种银灰色的石头。 砒霜! 是砒霜矿石。这种东西本来就有剧毒,所以周围的水便成了毒水,估计这就是周围没有鱼类存在的原因。 至于鱼人潜水后长出的红色斑点,则很可能是中毒所致,只是因为这里水太深,将毒性变淡,所以众人才只会出现红点,而不是更严重的症状。 此刻,船上的几人有的觉得炎热,便要跳进水中洗去汗水,被李秋赶紧阻住了。 李秋已背负神医之名,他的话当然不会有人反对,只是不明白,这跳进水中洗个澡又有什么打紧。 李秋便将此事给众人讲了,警告他们以后在此水域,不要轻易潜水,水中有毒。 渔夫们听到公子这般说法,吓得顿时呆住了。他们那里懂得这些,以前也只是信口胡诌,说是里面肯定潜藏了一条巨鱼,让其他的鱼都不敢过来。想不到真实原因居然是这个。娘的,怪不得这么好的水没有一条鱼,原来是砒霜在作怪。倒是对于李秋这个神医越发的恭谨了。 又行了一个时辰,果然来到了李裕所说的那处位置。只见“海水”清澈的没有一点颜色和杂质,一目到底。李秋用神识探查了一下,不止二百丈深,恐怕至少三百丈上下。 李裕凝睛看去,果然在水底发现了神医所说的那种银灰色的石头,点点头,暗自决定,再也不敢下去潜水了。 此时众人的船都靠在一边,等着神医欣赏完水里的景致。李秋抬头望去,见到众人对自己的恭敬模样,不由有些感慨,便让李裕赶快开船,莫要误了行程,更别错过了大鱼。 李裕喊了一声号子,周围的也都齐齐跟着喊了一声,再次向前划去。 临近中午的时候,众人这才讲讲离开那片毒海,此时海水渐渐变得深蓝,再也不能看到水底中的石头了。 众人便暂时歇了,将船围城一个圈子,那处家里人给自己准备的吃食淡水,同时,负责诱鱼的船夫则将些腥臭的物事准备好,一会就要全都倾倒下去,这样才能诱来大鱼。 李裕将家里的给自己准备的两份吃食拿了出来,一分自然是给神医的。那边的屠夫更是非常清楚神医的胃口,殷勤的送来了几个素菜丸子。李裕便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屠夫看,看得屠夫一阵心虚的低下了头。 早有知道实情的汉子大笑起来,指着屠夫说道:“咦,屠夫,就凭你那杀猪宰牛的粗手,也会炸素菜丸子?说实话,是不是小寡妇给你炸的?好不好吃,给我吃一个好不好,让我也尝尝这素菜丸子到底是咸了,还是淡了,或者就是酸的,哈哈哈……”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笑的更大声了。李秋认得这个汉子,矮壮身材,就是被胖孕妇提溜着耳朵拖回家的那位。 果然就听屠夫反唇相讥道:“是咸是淡的都是给神医吃的,你也配吃。我倒真的不会炸素菜丸子,但是我听说你挺会做菜,不但饭烧的好吃,就是洗衣缝被都是一把好手。还不爱用鱼鳔,怪不得长的这么矮,估摸着晚上净伺候婆姨干那事去了,哈哈哈……” 周围的人笑地更大声了,看到这里有热闹,都聚集了过来。 “他娘的,老子跟你拼了。”矮壮男子一个纵身就从自己的船上跳了过来,抱住屠夫就滚入水中,两人在水里扭打起来。 李秋看到这里,便赶紧让李裕他们将两人拉上来。 两人上了船谁也不理睬谁,都背对着对方大口的吃着准备的饭食。在犀牛海上可要多吃,在这里使力气的地方多着呢。 李秋这才回来吃饭,却只吃青菜和素菜丸子,将肉都给了李裕。 李裕也只是以为这是富家公子才有的富贵病,不稀罕吃肉,稀罕吃菜,也不客气将那些肉食全都吃了。 众人用完午饭。负责诱鱼的船夫就准备倾倒诱饵。李秋早已将周围几百丈方圆的地方搜索了一遍,发现根本没有一条鱼,便插言说道:“此地离着毒物还是太近,不容易诱得大鱼,我们再往前试试可好。” 此时周围的人对神医的崇拜早已达到了顶点,自然是神医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来之前,老族长都交代了,这一次主要为了将神医安全送到,打鱼什么的倒在其次。要是神医误了行程,或者有什么闪失,他老人家就要将他们的人头拧下来当猪头供奉海神。 就这样,众人再往前划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听神医说道,这里风景不错,就在这里下网吧。 众人四处望望,这里除了水就是水,哪里来得什么风景。不过神医说啥就是啥。就算神医不会打鱼,那也是神医。自己在海上万一有个小病大灾啥的,还要靠神医救命呢。也就不管此处合不合风水,像不像鱼道,呼呼啦将腥血倒入了海中。 李秋站立船头,望着前方百丈的距离,只见哪里本来有些平静的水面,好像起了一片浪花。 在一旁的李裕见机的最早,大声喊道:“快拉网,鱼群,是鱼群,已经不到百丈距离了。” 刚才倾倒诱饵的几人原本还有些敷衍,此时听李裕喊来了鱼群,顿时精神一震,此时便看出了护送李秋的众人都是水里的好手,只见他们手中舟楫狂摇,很快就将渔船摆成一字长蛇阵,将渔网拉开,等着鱼群撞过来。 此时的水面像是沸腾了一般,显然是鱼群撞在渔网上,急切的寻找着逃跑之路,却哪里跑得掉。眼见鱼群进了渔网,众人熟练的将渔网围成一个圆圈,将鱼群牢牢的困在其中,不少大鱼由于找不到路竟然跃出水面,跳到了众人的渔船上。 十几个汉子大笑起来,知道这一趟肯定是赚着了,等到了对岸,就这些大鱼卖掉,肯定能赚不少钱。家里的那口子想要一支簪花想了好久了,这一次终于有钱买了。 嘴里笑着,手里的活计并不落下。熟练的将渔网越围越紧,慢慢的往上拉。可能是网中的大鱼太多,太重,每个人拉着渔网的手臂青筋暴跳,喊起了水里的号子,喊一声,使一次力,这才将渔网缓缓的拖了上来。 每艘渔船上都堆满了渔,又大又肥的犀牛海鱼。将每艘船的吃水压的极低。汉子们这才停下,却又到船上开始挑拣起来,将那些小鱼,或者明显腹中有鱼籽的大鱼都扔了下去。 恭敬犀牛海神,不做杀鸡取卵的事情,是这些渔民的良知所在。 众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让李秋颇受感染,心情也畅快起来。 只是李裕望着满舱的大鱼,过来对李秋拱拱手道:“神医,恩公,原本以为此行颗粒无收,实在是没有想到托了公子的福,有此丰收。只是,现在船上已经满载,我们若要到达对岸,怕是要晚上一天,耽误了公子的行程……” 李秋笑道:“裕哥心思也忒细了。我去南方只为游历,增长见闻。早一日,晚一天,又有什么打紧。” 李裕这才放下心事,与其他汉子欢呼起来。 如此这般,一众人走的并不快。将将在第二日的傍晚,才到达之前李裕提到的,犀牛角化成石头的两座石峰之处。 李秋仔细看了,果然很像是犀牛的两只尖角。两座石峰,高的一座约为三十余丈,矮的则只有十丈。没有可供落脚之地。只有一些石头缝隙什么的,可供栓船。倒是省了抛锚的麻烦。 行到这里,已经走了一半的水程。李裕没有说错,他们到达对岸,怎么也要再过两日才可。 此时落日的余晖将天水交接处染成了火红色,颇有一番苍凉壮丽。 众人将船停好后,便脱掉了裤子,全身赤裸着跳入了水中。 李秋还以为他们在此处洗澡,便也没有阻拦,此前他早就用神识搜寻过此处,安全无虞。 却见水中的汉子们深吸了一口气,便潜了下去。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才陆续有人浮了出来。 此时回到船上的渔夫们每人都攥着一条粗如手指、长约两尺有黑色花纹的鱼,那鱼非常像蛇,弯曲身子将渔夫们的手臂缠绕了起来。 李秋看得有趣,又见他们将那长条状的鱼扔进了放置鱼获的船舱。原本平静的船舱顿时炸锅一般,大鱼们四散逃命。 原来如此,李秋明了,这鱼可能就是用来吓唬大鱼用的,怕的是大鱼在船舱中意外死去,影响了收成。至于为何会在此处下水捕捉这鱼,则很可能这长条鱼只在此处繁衍。 众人做好这些,这才用布巾擦拭掉水珠,坐在船上吃饭。 除了李裕,因为有神医在侧,穿了一条短裤。其余的人全都赤条条的,就那样在余晖里吃着粗粝的饭食,脸上则挂着满足的笑容。 好一派渔舟唱晚。 不知为什么,李秋总感觉屠夫在偷偷的看自己,像要跟自己说什么,又有什么顾忌。 李秋也不揭破,站在船头欣赏天边美景。此时的他已经适应了船上的颠簸,身形随着波浪上下浮动,颇有韵律之美。 李裕也觉得公子此时看起来极美。李秋此时长发半披半束,一袭长袍,随风飘动,落日的余晖为衬,此时看起来,竟然不似凡人,竟像个出尘的神仙。 突然闯进画面的屠夫,将这美景毁了个干干净净。 李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屠夫一张黑脸这么的面目可憎。 屠夫却没空去看李裕的脸色。只见他一脸谄媚之色,笑着对神医拱拱手道:“叨扰神医了。” 李秋转过头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屠夫,不知道何事让他如此踌躇,直到现在才来找寻自己。 屠夫挠挠头,冲着李裕挤挤眼睛,又冲旁边的渔船摇摇头。 李裕却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都是老爷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说赶紧滚蛋,别在我船上占地方。” 屠夫无奈,只好凑到李秋身边,低声说道:“还请神医为我诊一下身体。看看我……看看我将来是不是子嗣繁盛……”声音低不可闻。 李秋讶然,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好像确实没有给屠夫诊过身体。不是说那几日全村的人都来过了?怎么唯独少了屠夫。 屠夫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神医那几日为村人看病,我先是因为晚上吃猪蹄,多喝了几杯,结果起晚了。嗨,我一个光棍,除了出海打鱼,就是在家喝酒,实在没有别的消遣…大概是神医看病的第四天,我穿戴整齐了,正准备去让神医给我诊治一下身体,谁知,嘿嘿,谁知道李裕家老婶子过来找我……” 原来如此。老夫人去找屠夫探探他的想法。而屠夫三十好几了,光棍一个,本来以为这一辈子就是孤老到死的命了,谁知天上掉下了个娇女子。虽然带着个孩子,屠夫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结果一高兴,早把找神医诊身体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所以俺就想让神医给俺好好看看身体,俺怕这几年俺的身子被酒跟伤着了,不利子嗣……神医放心,裕哥哥也放心,俺肯定把老三家的当做自己孩子来疼。可是,俺总要给俺家留个后吧,只要有个一儿半女的俺就知足了,这不俺把酒都戒了。” 李裕狐疑的凑近屠夫闻了闻,果然没闻到屠夫总是若有若无的酒臭味道,这才点了点头。 李秋这次并没有搭脉,却将手掌搭在屠夫肩头,沿着肩头到脊椎,再到腰眼两侧,装模作样的按压了一番,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屠夫眼见神医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诊断,慌的脑袋上的汗珠子都滚落下来。 李秋哈哈笑道:“你身体龙精虎猛,今后一定多子多福。” 屠夫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曾想到神医也会开人玩笑。不过有神医一句话,他便不用再担心什么,就跟神医拱手谢过退下。 李秋心中一动,问道:“渔哥,这总是屠夫屠夫的叫你,非礼也,未曾请教你的名姓。” 屠夫见神医问自己名姓,便赶紧回道:“不敢当,不敢当。俺叫李贵。俺爹以前还给俺找人起了个字,叫做长生。李贵,李长生就是我。” 李贵,李长生。李秋默念了一下,点点头。 屠夫见到自己的名姓被神医记住了,心中更加高兴,在几艘船上来回蹦跳,引得众人喝骂起来。 “俺叫做李耀祖,神医,俺叫李耀祖。”李秋抬头望去,说话的正是那个跟屠夫总是斗嘴的矮壮汉子。李秋也点点头示意记住了。 “俺叫李光禄” “俺叫李有田” “俺叫李刚” ……… 众人都以被神医记住为荣,赶紧自报家门。 李秋也只得报以苦笑。 天空中,一轮明月升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片汪洋都不见 今天的收获特别多啊,龙王千万别怨我,嘿呦呵,嘿哟呵,嘿哟嘿哟嘿哟呵。 虾兵蟹将别怨我啊,龙王吃面我吃馍,嘿呦呵,嘿哟呵,嘿哟嘿哟嘿哟呵。 …… 汉子们今日里显得特别高兴,尤其是屠夫,被神医诊了诊身体,留下“龙精虎猛”的诊断后,更是亢奋的厉害,再也不是昨日里那般悠闲的划船,而是卯足了气力,带头喊起了渔民的号子。 其他的人也是受到了感染,他们全村都得到了神医的好处,现在又是鱼获满满,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好事情,也都跟着屠夫的号子,嘿哟嘿哟的划起船来。 一时间行船飞快。 直划过了一个多时辰,众汉子才慢了下来。 李秋还以为众人是因为气力衰竭,谁知此刻划船的李裕脸色也郑重了起来。 “再往前行船大约一个时辰,就到了棘洪滩,那里水流湍急,颇为颠簸,到时候神医还要扶好船身,千万别掉下船去”,李裕仔细跟李秋叮嘱道。 “棘洪滩?”李秋奇道,“这么快就了岸边?” 李裕摇摇头道:“那也不是,此时此处有很多暗礁,而且水下有众多暗流,船行此处非常危险。幸亏我们这些水上的汉子都懂得操舟的本事,这才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李秋朝着李裕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轻重,让李裕不用担心。他自己心中则对这“棘洪滩”更加好奇起来。 众汉子歇息了大概一刻钟时间,这才重整旗鼓,再次划动起来。 就这样在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李秋便遥遥的看到了那个叫做“棘洪滩”的地方。 放出神识远眺,这所谓“棘洪滩的地方”长约十数里,宽仅有二三百丈。像一条铁索横在众人行进的水路上,难怪渔夫们宁愿冒险过去也不绕路,实在是太费时间。 思量间,一众渔舟已经来到这出险滩之前。果然很像一处滩涂。数不清的暗礁就在这水面之下,同样也有数不清的礁石露在水面上,这些礁石由于风化蚀刻,边角锋利,很多就像一把把剑刺,怪不得叫做“棘”。从远处看,确实像是到了一处陆地。 至于那个“洪”字,不用说就是形容里面水流湍急了。 “当年我才十岁,跟着老族长出来捕鱼,在这棘洪滩里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要不是老族长舍命跳入其中救我,恐怕我早已去见我爹了。”李裕想起往事,仍然心有余悸。 屠夫望着这“棘洪滩”啐了一口道:“个老子的,你说当年这小犀牛跟老犀牛撞这山脉的时候,怎么就不撞的干净些,偏留下了这些祸害,专门来祸害俺们这些靠水吃饭的打鱼人。” 李裕瞪了他一眼说道:“闭嘴。咱们这些水上操舟的糙汉子,靠的就是犀牛神庇佑,才能有口饭吃,怎么敢对犀牛海神不敬!闲话少说,老规矩,我打头在前,你们在后面跟着。” 屠夫也觉察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赶紧闭嘴不语,生怕刚才的话被犀牛海神听了去,给自己招来灾祸。 “神医,且扶好了。”李裕对李秋提醒了一句,却放下了船橹,拿起了一直放在船舷的竹篙,朝着其中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重重一点,船便进入了这“棘洪滩”中,令李秋惊叹的是,在这“棘洪滩”中,根本不要划船,其中的乱流回将船不停地卷动、旋转,若不是有极高的操舟本领,早就这乱流带着撞到礁石上摔个粉碎,尸骨无存了。 李裕看来早就走过无数次了,灵活的在各个礁石上不停地点了点去,整条船一会船头在前,一会船尾在前,跌宕起伏,让李秋这样的修真之人都有些目眩。 “神医暂且忍耐一下,不过几百丈宽窄,俺一会就带神医出去了。”李裕看出了李秋的不适,赶忙说话安慰道。 李秋笑笑道:“我无事,你不用担心。”说着便放出神识看看水底情况。 果然,此时水面的水流已不能用乱来形容了,已经成了数个旋转的水龙卷。李秋更加好奇,再往下探去,竟然看到了水底无数的热泉,正在咕嘟嘟冒出或黑或白或混的烟雾来。 原来是热泉。李秋顿时明白这棘洪滩中乱流的行程原因了。心中了然。再看看李裕用竹篙点中的礁石,几乎所有露出水面的礁石都有一个或者几个深坑,显然是多年以来渔人经过此地时撑舟留下的。坑越深,就越证明这颗礁石就是越过此地的关键。 此时,屠夫也开始进入滩中,由于他船上只有他自己,船轻,在这“棘洪滩”撑舟更显得得心应手。小舟在滩中不停旋转跳跃,不一会时间就赶上了李裕的小船。 其他的渔夫也陆续进了滩中。 此时李秋的船已经出了这滩,在边上等着其他人过来。李秋也时刻关注着每艘小舟的情形,只要垂涎危险,他就准备使用法术救人。 李秋显然过于担心了,十几个操舟的汉子,都是老族长亲自挑选的水上好手,没有一个出现危险,全都安全的过来了。 既然都度过了险滩,李秋还以为众人这就重新启程了,不料屠夫竟然从自己船上跳到李裕船上,手上拿了一根细长的绳子,一边往自己腋下栓了一个死扣,一边说道:“刚才过‘棘洪滩’让神医受惊了,俺这就下去给神医弄点好东西吃吃,压压惊。”说完,把绳子这一头递给李裕,自己扑通一声跳下了水。 李秋大吃一惊,这里可是离着棘洪滩不远,虽然不如滩中如洪流激荡,也算是乱流如潮。自己一个人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李裕将绳子这头牢牢的拴在自己手臂上,对神医点点头,示意无事,然后给李秋解释,说屠夫这是去捉无骨鲟去了。 李秋此时已经用神识探查水下的情形。果然看见屠夫直往下潜了大约十丈左右,绳子就被拉直了,这时候的深度并没有看到什么鱼,屠夫又搜寻了一会,憋气不住,浮了上来。 旁边的矮壮男子笑话道:“屠夫,怎么的,一条鱼也没有捉到,是不是没有喝酒的缘故?要不要来点酒壮壮胆。” 这话显然刺激到了屠夫,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唰的一声将腋下的绳子割断,深吸了一大口气,一转身又潜下去了。 李裕骂道:“无端的你拱什么火,这无骨鲟就喜欢在乱流中,因为能找到好吃的。但是游的也是极快,非常难捉。捉不到就算了,你这么激他,万一出事,你看看族长怎么处罚你。” 那矮壮男子马上不说话了。 李秋神识跟着屠夫,眼看他潜入到了二十丈的水下,就要将他拉上来。突然看到一条约一尺来长的大鱼从屠夫身下疾速穿过。 屠夫一见,大喜。将小刀子叼在嘴中,发力追逐起来,速度竟然不必那大鱼慢多少。 这鱼头部尖细,通体透明,只是脊背和尾部有一些亮银色的鳞片泛着光芒,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这叫做无骨鲟的大鱼看到有人追逐,竟然又向下潜了五丈左右,这已经是常人所能下潜的极限,屠夫竟是不管不顾,紧紧的跟了过来。 大鱼眼看甩不掉屠夫,竟然一个急转,朝着滩中的一个热泉游了过去。 屠夫跟了过去,却突然感觉周围水温巨热无比,再多呆一刻就会被烫伤甚至烫死,可是那大鱼近在咫尺,他实在有些不甘心。 突然,那疾速游动的无骨鲟像是被烫伤了,游不动了,身体也在缓缓的下沉。 屠夫大喜,一个疾冲过去,抄起无骨鲟就快速上浮。 李秋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掐诀的手。 屠夫浮出水面,手里掐着那条无骨鲟,胸腹间剧烈的起伏,朝着众人不停的炫耀着。 李秋看着周围汉子吞咽口水的模样,感到有些意外。看来,这鱼不但好吃,而且是极难捕捉。 屠夫已经上了船,将那无骨鲟放到一个瓷盘中,也不清洗,用刀子斩了无骨鲟腹部一块,端给神医,请他品尝。 李秋也有些好奇,能让常年打鱼的汉子都觉得好吃的无骨鲟,究竟能美味到什么地步。 鱼肉入口即化,唇齿流香。李秋想让这鱼肉留在嘴中多呆一会,但是喉间已经不受他控制的吞咽了一下。鱼肉入腹,一股难言的畅快从嘴中、鼻中窜出,让李秋禁不住“嗯”的呻吟了一声。 李秋不由有些吃惊,他炼气九层的修为,已经辟谷好久了,凡间的食物已经不能让他有任何欲望。然而这叫做无骨鲟的鱼肉竟然让人欲罢不能。 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再吃一口的欲念,李秋叹口气道:“真是人间美味。只是不能多食,多食易折寿。” 便让屠夫将这鱼肉分给众人,让大家都吃一口。 众人虽然已经快忍不住口水了,但是想让神医吃掉无骨鲟,哪怕是再多吃一口也好。 李秋只好拿出一套说辞,说是君子修行,要戒贪念,欲念。这鱼太好吃了,自己忍不住,怕是多吃会坏了自己多年的清静无为之心。 众人仍是不依。李秋只好板起脸来,说是再若纠缠,以后就再不给你们的爹娘妻子诊断身体了。 这一招果然见效。众人这才将这无骨鲟分食了。 一条无骨鲟,一尺左右,十几人分食,无非一人一口罢了。 即使这般,也让众人回味了好久。直到晚上众人停船下锚的时候,很明显的都没有什么胃口。 虽然如此,但是大家的兴致却是高涨的很。因为这无骨鲟可遇不可求,许多人一生都未必见过,只是听说。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明日就能到达对岸,一来可以将神医送到,二来,众人卖了鱼获,也能给家里人买点急需的好东西。马上就要到了冬天了,总得买件厚衣服穿吧。 特别是屠夫,已经打算好了,上岸以后卖掉鱼获,得了钱就马上奔裁缝铺,买一件好看的肚兜。到时候让老三家的,不对,现在应该叫屠夫家的,让她穿上给自己看。想想她那如葱白一样的胳膊,屠夫不仅心热了起来。 众人都在幻想着明日卖鱼换到钱以后得幸福生活,就更加睡不着了,不时有人大笑起来。 李裕也笑笑,对着李秋说道:“托了恩公的福,这一次回去能给妻子老娘买点好东西了。”说完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心里盘算了一下,继续道:“依着现在的速度,咱们明天午时就能到达对岸,到时恩公就可以去往南方了。” 李秋点点头说道:“还要谢过裕哥和诸位哥哥,专门送我过来。劳烦各位,我心中甚是不安。” 李裕摆摆手哈哈笑道:“恩公,说的什么话?恩公治好我母亲的眼睛,对我恩同再造。而且村中这七八十口子,哪个不得你诊疗,欠了你的人情。恩公分文不取,俺们这些粗人都记在心中,铭感五内。” 李秋道:“裕哥言重了。” 李裕又问道:“神医此去南方游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是不是还要再经过这犀牛海。到时候,俺李裕同这些兄弟叔伯再接恩公回来。” “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这些年读了不少书,有很多疑惑在心中难以排解,想到处看看,一为增长见闻,二为解我心中之惑。至于何时回转,是否再回这里,我却是难以预料。”李秋只能如此回答道。 李裕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他自然是希望神医回来的时候能够再回一趟犀牛海和自己的村子的。只是,神医志在千里,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能否再次见到,真的难说了。 又想到“有缘自会相见”,李裕心中这才豁然,不再追问了。 第二日。 众人此时归心似箭起来。虽然还不到“归”时,但是都是喊着号子,奋力划船。还不到午时,众人便到达了对岸。 刚踏上陆地的一瞬间,李秋差点摔倒。李裕看来对此早就有所预料,赶紧一把扶住神医。李秋毕竟是山里出生,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船,所以一上岸就不习惯了。 过了好一会,李秋这才恢复了对土地的坚实感觉,走路稳当起来。刚要对众人告别,就见码头上来收鱼的商人一下子过来了好几个。 这些商人早就认得李裕,朝着他拱了拱手,道:“裕哥儿,许久不见,今儿个好大的阵仗,怎么,全村的兄弟们都来了?” 李裕回了礼,只是态度有些不咸不淡,显然对这个胖胖的商人有些不喜:“族长让俺们送贵人过犀牛海,顺便打了点鱼卖卖。” 胖胖的商人根本没听到他说了什么,肥肥的手掌一挥,道:“老规矩,看货。我先挑。” 李秋看得明白,这位分明就是这里的一霸,什么货都是他先挑,挑剩下的才轮到别人来买。估计价格给的也会很低,让这些渔民汉子赚不到几个子儿。 果然,李裕虽然心中不愿意,也知道此人不好惹,只好伸手指着自己的船舱道:“请。” 胖商人嘴中哼了一声,便来到船舱,看到船里的鱼又大又肥,都是好货,却绝对不说一声赞叹,只见他皱了皱眉,刚要说话,突然,腹中传来一阵剧痛。 “哎呀,不好,我要出恭。”几个收下连忙过来扶着,说道不是刚刚才出恭吗,怎么了这是。 胖和尚一把抽在他的脸上:“都是你惹的,说什么那个陶然居的烧鸡好吃,老爷我吃了后就不舒服,赶紧的,快扶我去出恭。” 众手下及打手赶紧搀扶着走了。 胖商人走了,剩下的几个商人脸上才好看了点。从里面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锦衣男子,朝着李裕拱了拱手道:“兄弟,请了。” 李裕与这人相熟,面色好看了些,伸手指着船舱道:“马掌柜,请。” 就见马掌柜来到船舱,看着又大又肥的鱼点了点头,又对后面的几个商人道:“你们也过来看看,都看仔细了。” 后面的几个商人便挑了几艘船,验看起来。 马掌柜又说道:“明日府里面老夫人六十寿辰,我奉命过来采买大鱼。估计能收你五船,其他的几人合起来能收你十船。怎么样,兄弟,你这些鱼我们都要了,价格吗,好说。不过,可千万别出现死鱼臭鱼,到时候咱们兄弟的脸面可不好看。” 李裕笑笑,示意他虽然翻看。 马掌柜眼见李裕如此,知道鱼获大约是差不了的。不过还是仔细的去船舱挑了一条鱼,取出来验看一下。 此时,就听旁边一个验看的商人“哎呀”一声,捂着脸庞蹲了下去。 地上一条老大的肥鱼正在不停地翻腾蹦跶。原来刚才他拿鱼查看的时候,被鱼一尾巴抽到脸上,顿时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李秋暗笑道,这些肥鱼我都用青木灵气滋养了一遍,此时生命力最旺盛,抽你还是轻的。 那商人一手捂着肿胀的脸,一手指着那鱼,对着手下说道:“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过来把它捉住,就要它,就要它,竟然敢抽老子,中午就拿它下酒。” 马掌柜也看到这一慕,不过他是老掌柜了,怎么拿鱼他已经熟稔无比,根本不担心被鱼伤到。感受到手上的大鱼翻腾的力道,满意的点点头,将鱼扔回道船舱。然后伸出手来,说道:“兄弟,出价。” 两人在袖子里拉拉扯扯了半天,最后终于谈妥了价格,将所有的鱼都卖了个干净。 每个汉子的船上都堆了一小堆铜钱。个个笑容满面。 褡裢这东西早就准备好了,虽然空了好久,今日终于有机会把它装满。 李秋见到大家笑逐颜开的样子,高兴地过来跟李裕他们辞行。众人亦是不舍。 李秋说道:“各位哥哥送我一程,李东君感激不尽。裕哥,回去以后替我跟老夫人带个好。” 李裕道:“神医言重了。我定然将话带到。其实,等一下我们买好了东西,回程之时我就要去一线天东方三十里那里祭拜一下,来之前母亲就吩咐了的。” 李秋不仅问道:“去那里祭拜,可是令尊……” 李裕点头道:“正是。三十年前那里据说起了海风暴,父亲就死在那里,至今尸骨无存。” 李秋听到海风暴,心中一动,改了主意道:“不知可否带上在下。一为祭拜令尊,而也是看看这风暴的源头是怎样的。” “这……”李裕有些为难,因为这海风暴发生地点无常,来之前老族长是看过历书,算过吉日的。可是回程就不一样了,万一发生了海风暴,误了恩公行程是小,万一神医有个闪失,自己岂不是罪过。 李秋看出了他的担忧,道:“裕哥说了,地点离一线天不过三十里,会有什么危险。去时我自己雇一条小船跟着,回来时我自己回来即可,不耽误诸位的回程。” 李裕见到李秋坚持,只好同意了。 却听屠夫说道:“俺也同去。俺这婆姨还是老婶子给俺做得大媒哩。俺去祭拜一下老叔叔也是应该。” 李裕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快去购置家中所用东西,一个时辰以后,还在这里聚齐,咱们一起出发。” 诸人得了钱财,早就按捺不住了,朝着市集那边跑过去了。 李秋则到旁边准备租一条小船。谁知道他身上没有凡间的钱物,不过这难不倒他。他闪身进了一线天,用神识搜索水下,几刻钟功夫便从深水里的巨蚌中取了几颗珍珠出来,交给了船家。 船家看着手里的珠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些钱都够买一条船了。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出门忘了带钱。一想到这里,想要坑他一下的想法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万一日后这家的人找将上来,自己可是惹了个大麻烦。于是便将船卖给了李秋,价格虽然高点,但是也不能算骗。 李秋点点头,将船划回了码头,就在码头上等着李裕他们。 不到半个时辰时间,十五个汉子就全都回来了,可见归心似箭。 李裕给家里买了白面还有一些吃食。矮壮汉子果然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买了拨浪鼓。至于屠夫,好像什么都没有买,一脸地贱笑。 其他人也都给家里人买了许多东西,都是些便宜实惠的。 众人便都启程回家,一边走一边笑着,幻想到家以后受到家里的称赞什么的。 矮壮男子看着屠夫一脸贱笑,便背过身去,拿出拨浪鼓拨弄两下,发出咣浪咣浪的声音。 屠夫嘲笑道:“我说矮子,你瞎摇晃什么,你怎么知道你家里的给你怀的就是个男娃,万一是个女娃呢,你这拨浪鼓不是白买了。” 矮壮男子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被屠夫一问,整个呆住了。 “我也要去祭拜李裕他爹。”他赶忙说道。 李裕不解的看着他。 “那个,老族长说了,要护神医周全。现在神医还没有走,我去保护神医总行了吧。”矮壮男子赶紧解释道。 “好了,好了,想来就来吧。不过其他人就别跟着了,我去祭拜我爹,你们先行,咱们在犀牛角那里集合。”众人称是。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拔剑怒斩犀牛海 此时众人船上因为卖了鱼,轻松了不少,都将给家中买的东西牢牢的踹在怀里,生怕被水打湿了。李裕也将买来的米面和黄纸用油纸包好。 再进一线天,却与来时不同。当时来得时候大家都急着去码头将鱼卖掉还钱,因此行船飞快。此时,虽然归心似箭,但是也有闲情逸致品评这一线天的盛景。 这一线天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只有中间窄窄的一个水道可供李裕等人这样的小舟驶入。极为狭窄。如果站立船中望上看去,那道窄缝整齐划一,倒真像是被人一剑将这山峰劈开成两半一样,只留下一线天的空隙。该不会真的是被修真者用剑劈开的吧,李秋如此这般揣测道。 整个一线天约摸三里长短,是进出这犀牛海的要道。李秋抬头望着一线天,此时天上不时的有水珠低落下来,李裕说这其实不是下雨,而是崖壁上的小瀑布造成的。 再往前走,就到了那阴阳壁。何为阴阳壁?原来这山峰一左一右,由于极为狭窄,天空中的光亮只能照到其中一面。于是有阳光的一面崖壁上草木繁茂,而对面则光秃秃的,只余石壁。因此被人称作阴阳壁。 过了阴阳壁,就到了犀牛海了。 李裕、屠夫、矮壮汉子和李秋几个,跟其他人拱手告别。然后朝着东边划去。 四个人四条船,在宽广的水面上行驶着。只是李裕非要李秋上到自己的船上,将李秋买的那条绑在自己的船后。 这里的水面渐渐地与来时有所不同,开始变得浑浊起来。李秋为求稳妥,放出神识,发现只是因为犀牛海的波涛冲到山壁之后被卷了回来,带起了水底的泥沙,因此将水打混,这才放下心来。 已经行了大约一个时辰,想来三十里的水路马上就要到了。一旁的矮壮男子终于忍耐不住,发力划船赶了过来,与李裕的小舟并行。 李裕自然知道矮壮汉子有事要问,却看也不看他。 果然矮壮汉子咬了咬牙,不顾后面一脸嘲讽之色的屠夫,朝李秋拱手道:“神医,神医,俺有话想问你。” 李秋心中疑惑,不知这矮壮汉子要问自己何事,莫非也要问我是否子嗣繁茂?他不是已经有了两个闺女,婆姨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么。 就听矮壮汉子问道:“神医,还请如实告知,当时给我家里的看病时,可曾看出她腹中的婴儿是男是女?” 原来是问这个。 李秋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你家中妻子怀胎不足两月,是男是女,我却是无法确定。” 眼见矮壮汉子有些失望,便安慰道:“这婴孩儿至少怀胎四月才能看出男女来。不过,我为你妻子诊病时,发现胎儿脉象有力,想来今后一定是个健康的好孩子。” 脉象有力! 神医这是暗示俺呢。这分明就是个男娃嘛。神医说话也忒不痛快了,遮遮掩掩的。不过知道了这个结果,他也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心中已经开始琢磨着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唉哟,瞧我糊涂。神医在此,就让神医给我娃娃起个名字好了。 “还请神医给俺娃儿起个名字,俺替孩子谢过了。”说完,竟然说着读书人的样子长揖不起。 “这……”李秋刚想拒绝,又看到矮壮汉子的虔诚模样,想到海上的汉子为了养家糊口与这犀牛海神争命的气概,便点点头道:“也罢。如果生了个男孩,就叫做‘李铮’,铮铮铁骨的‘铮’字。若是生了个女娃,就叫做李平吧,平平安安的平字。” “李铮,李平”,矮壮汉子重复了几遍,这才高兴起来,又朝着李秋拜了一拜。 屠夫在一旁看得妒忌,也想着让神医留下个名字,给自己将来的孩子,却听李裕说道:“神医,到了,就是这里。” 这里已经离着岸边颇远,一线天的高峰在这里也只能隐约看到,再加上水上雾气腾腾的,就更加看不清楚了。 李裕从船舱中拿出几片荷叶,放到水上。然后将油纸打开,取出刚买的黄纸,放置在荷叶上,然后便点燃了。 “父亲,孩儿今年三十有二了,给你生了个孙子叫做李佑,今年八岁,母亲身体还好,如今又遇到了神医,给她治好了眼睛,我们一家人过的都还好。就是小佑儿有时会问起爷爷去哪里了,孩儿无法回答……” “村子里都还好,老族长也还好,就是比以前老了许多,下不了这犀牛海了……老族长的儿子也死了,只余下他跟小孙子,父亲放心,俺一定记得老族长的救命之恩,活命之情,绝对不会忘了孝敬他……”说着说着,泪水从这汉子的红色脸庞滚落下来。 屠夫也从怀里掏出几个用黄纸折成的元宝,放在荷叶上的火焰上,拜了拜道:“叔,多亏了俺婶子给俺说媒,让俺有了婆姨。俺给你多烧几个元宝,你保佑俺跟婆姨多生几个娃娃,五谷丰登,六畜兴旺。” “叔啊,你一定要保佑俺家婆姨这一次给俺家生个男娃啊,这都生了两个女娃了。”矮壮男子直接在船舱里磕头拜求道。 李裕在一旁被这两人搅和的哭笑不得。 “俺爹早就成了鬼,要不早就投胎转世去了,又不是神仙,你么冲他许什么愿。让神医在这里看你们的笑话。”李裕无奈的说道。 两个人这才起身,嘴里头不停地念叨着,多拜拜总是好的,万一灵验了呢。 李秋看完了整个祭奠过程,起初还以为曾经发生海风暴的地方总有些异象,结果无论神识放出多远,多深,都一无所获。便也就不再强求。跟李裕几个人拱手告别。 几人自然是依依不舍,又跟李秋挽留了一阵,眼看天色不早了,这才分手告别。 几人仍是恭敬的目送李秋划船远去,直到李秋的身形看不见了,这才划船离去。 李秋眼见他们看不到自己,这才施展青藤法术,让青藤代自己划船,瞬间小舟在水面上如有风帆一般,疾驰而进。 眼见一线天近在眼前,李秋心中还是涌起一丝不舍,回首望向犀牛海的方向。 便见海上风云突变,乌云漫天,黑压压的一片正好挡在李裕几人的回程。 不好,是海风暴。李秋心中大骇。连忙驱使小舟疾速向李裕几人的方向赶来。 此时的乌云方向,已经雷电阵阵,狂风暴雨倾斜而下,看得李秋头皮发麻。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在心急如焚的驱使下,一叶扁舟冲进了狂风暴雨之中。 李秋急寻李裕三人的下落,却始终一无所获。当他继续前进,来到风暴的核心之处的时候,这才发现两艘船。 正是三人离开时候的木舟。 这两艘船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屠夫,一个矮壮汉子。 身体已经凉了。 他们身上有着许多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捅穿了一般。 李秋再次寻找其李裕来,因为这里没有他的船。 终于在远处的一块破碎的舢板上,发现了爬在舢板上,已经血肉模糊的李裕。 此时的李裕已经只剩下了一条右臂,左臂的断口处正汩汩的往外冒血。他的腹部也有两处大洞,气息若有若无。 李秋赶紧把他拖到自己船上,渡了一口青木灵气给他。 李裕痛苦减轻了一点,睁开眼睛,这才看到是李秋,颤抖着往外推李秋,嘴里喷着血沫子说道:“恩公,快走,恩公快逃,这里有妖怪……” 话未说完,几道寒光一闪,噗得射到李裕胸口,将他胸口轰出一个大洞,心肺俱碎,鲜血糊了李秋一脸。 还有一道则击在李秋身上,不料李秋身上一闪,几条黄色藤蔓浮现而出,叮当一声,将寒光扫落。 “咦”,虚空中一个身影浮现出来。只见他人脸鱼嘴,没有耳朵,长着一双死鱼眼,用一双尾鳍当做双腿,站立在一个灰白色长形螺壳上,十分恐怖。 “炼气期的小子!怪不得这人能看破我的行踪,原来是有修真之人曾经给他易经洗髓过,果然该死。”这妖物自顾自说道,“看来你也是身怀重宝了,竟然能够挡住我的弱水银枪的攻击。看你施展青藤术的份上,我知道你也是名门大宗出来游历的弟子,罢了,我已有了三个血食,就不再杀你了,你速速逃命去吧。” 李秋怀中抱着李裕残破的尸身,一股滔天的杀意席卷而来。 “……我父亲死在这里,老三尸骨无存,老族长的儿子也死了,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也会死在这犀牛海中的风暴之中。这是我们渔民的命,我们认命……”,李秋耳边响起了打鱼汉子曾经说的话。 李秋站了起来。 “……今日我照顾老三家的孩子,谁敢说将来不是老三家的孩子照顾我的妻儿老小呢……”,李裕颇为豁达的说道。 “……给你生了个孙子叫做李佑,今年八岁,母亲身体还好,如今又遇到了神医,给她治好了眼睛,我们一家人过的都还好。就是小佑儿有时会问起爷爷去哪里了,孩儿无法回答……” 李秋抬起头来,有些茫然的望了望旁边随着波涛起伏的两条船,船上躺着屠夫和矮壮男子的尸身。 “……族长爷,瞧瞧这大野猪蹄子,少说上面还能割下一斤肉来。等我把上面的肉都吃光了,剩下的骨头拿给你,让你好好练练牙口……” “……神医放心,裕哥哥也放心,俺肯定把老三家的当做自己孩子来疼。可是,俺总要给俺家留个后吧,只要有个一儿半女的俺就知足了,这不,俺把酒都戒了……”屠夫说的话言犹在耳。 李秋记得自己还夸他龙精虎猛来着,他那个还没过门的婆姨是那个叫做老三家的,不对,应该叫做屠夫家的才是啊。 脑中的画面一转。 “……这一个月来,家中米面已空,我与孩子饿了几天了。若不是老族长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昨日给了十斤肥肉,我昨日原本打算就带着孩子跳了这犀牛海,随着我们家那死鬼老三去了……” 这是小寡妇那日里哭喊着说出来的,听到之人无不心酸泪下。 “……李贵,李长生,神医,俺叫李长生啊……” 长生啊,多好的名字,谁的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生呢。 “还请神医给俺娃儿起个名字,俺替孩子谢过了”,叫做李长生的矮壮汉子朝着李秋叩拜,李秋给他的孩子起了名字,男娃叫做李铮,女娃叫做李平。 大家都在幻想着未来的好日子。李裕如此,屠夫如此,李长生也是如此。 可是,转眼之间他与他们阴阳两隔。曾经鲜活的朴实汉子变成了冰凉的尸体。 李秋施展青藤术,将那两艘拖了拖来,用绳子将三艘船绑了起来。 那空中的妖物不在意的看着李秋做完这一切,以为他要带着自己的血食逃离,出声阻拦道:“你可以走,血食得留下。” 半空中的妖物是一阶妖修,筑基期的修为。所以才会对李秋杀刮去留,显得颐指气使。 李秋双目含泪,身体因为愤怒和怨恨开始颤抖。 他缓缓地抽出了古朴飞剑,意念一动,剑身顿时火焰缠身,遥空剑指那妖修,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该,死!” 话音刚落,便见李秋纵身一跃,化为一道惊鸿直冲妖物而去。 那像是鲶鱼的妖物半空中看到李秋的飞剑,顿时一阵眼热。他看得出来,这是难得的好宝贝。 只见他两只鱼鳍晃动一下,顿时虚空中数道寒光飞出,正是他的绝招“弱水银枪”。 李秋周身再次浮起无数黄色藤蔓,将其牢牢护在其中。就听叮叮当当声音不断,那寒光全部被击飞。虽然没能直接击杀李秋,却将他五脏六腑震得几乎移位。 李秋不管不顾,只知道欺身上前,挥剑便斩。 妖物不曾想这小子如此难缠,竟然存了死志。看来不能再手下留情了。眼见李秋近身,身子一扭,尾鳍一卷,如同扇子一样,狠狠地扫在李秋身上。 “嘭”的一声,李秋被这股大力狠狠地抽中,流星坠地一般砸到水中,激起巨大的浪花。 “小子,你一个炼气期竟然敢对筑基境动手,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速速离去。如若不然,我也将你当做血食吃了,到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妖修再次出言恐吓道,试图将李秋吓退,他可不想惹上青木宗这样的大宗的麻烦。 水中慢慢的翻涌起来,无数道青藤连成了一个巨大的荷叶,李秋稳稳的站立其上。 吐出一口黑血,狠狠地喘息了一口,李秋用剑指着这妖修道:“这海风暴是你弄出来的吧!这些人的父亲,兄弟,都是死在你手里,对吧?” “不错,就是老夫所为。不如此,怎么会骗过你这样的修士呢。”鲶鱼妖修颇为自得的说道。 妖族! 李裕的父亲,老族长的儿子,老三这些人,都是死在面前的妖族手里。 这些都是信奉犀牛海神的淳朴汉子,他们都天真的认为遇到了犀牛海的风暴。殊不知,这些都是这妖物弄出来的假象,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当做血食吃掉,增加修为。 以海风暴作为掩护,便不用担心被人察觉,真的是好算计。 可是渔民何辜 “好,好得很!”李秋怒极反笑,“我这就摘了你的脑袋,为在这犀牛海中死去的好汉子们祭奠!” “凭你!你也配!”鲶鱼妖修嘲讽道。 眼前的炼气期小子已经飞跃到半空中,身上瞬间被青藤缠绕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树人,右臂上的青藤则不停地缠绕,将他的手臂一直延伸到了十余丈的长短。上面黄、青、蓝、红、黑五色灵力不停地流转,在这狂风暴雨中,显得格外醒目。 便见树人化的李秋朝着鲶鱼妖修奋力挥出一拳。 面对着李秋挥来的一拳,鲶鱼妖修只是冷哼一声,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中,一个炼气期而已,能有多大威力? 然而当他将神识放到那颇具威势的一拳时,突然脸色大变。这小子的拳头中竟然蕴含着五种灵力,这是什么法术?没有弄清楚这法术之前,他机智的选择了暂避其锋。 右脚轻轻点了一下脚下长长的螺壳,便闪身避到一边。 只是这一次,脚下的螺壳法器好像并没有如以前那般瞬间移出几百丈外,仍然停留在原地。 亡魂大冒的鲶鱼妖修惊觉不好,赶紧神识沉入储物袋中,想要将自己的防御法器取出。 李秋一拳已经挥到,饱含着愤怒与怨恨,重重地砸在了妖修的脸上。 “嗙”,鲶鱼妖修的长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凹了进去,几颗牙齿飞了出来,随后妖修便被击飞出十余丈远。 “呼”鲶鱼妖修在半空中生生止住跌落的身形,虽然眼冒金星,仍然趁着对面小子的气力衰竭,正在下落,背鳍一扇,又是数道寒光射去,直取李秋丹田。 这一次,没有等到李秋身上的黄色藤蔓出现,那寒光刚刚射出,就被冻在原地,随后碎成冰渣落了下来。 还有筑基境的修士! 鲶鱼妖修终于肯定了这一点,方才的螺壳法器也不是失去效用,而是被这神秘的筑基境修士给冻住了。 他也感受到了一旁有着澎湃灵力波动的修士,却非人非妖,他还以为是遇到了趁火打劫的,便大声说道:“这是在下与这个小子之间的恩怨。这位道友若是也看上了他手持的‘玄火剑’,尽可以将其击杀,将剑拿走,本道绝无异议。” 却是打的让这隐藏的筑基境修士与眼前的小子斗法,而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的算盘。 等待了一会,却并没有收到回应。 刚要再说点什么,好让这隐身的筑基境修士不要插手。那边的炼气期小子,已经再次持剑冲了过来。 李秋再次将妖修口中的‘玄火剑’用火焰遍布剑身,飞身跳跃了过来。口中喝骂道:“你这鲶鱼真能聒噪,先接我一剑再说。” 妖修这次学乖了,急忙点了脚下的螺壳法器几下,便见螺壳法器瞬间原地消失,下一刻,竟然出现在离原地两百丈的地方。 看来这螺壳法器竟然有着某种瞬间移动的神通。 李秋失去了攻击的对象,便乘势回落下来。但是他还是做好了被妖修突袭的防备。 那鲶鱼妖修虽然有信心斩杀这炼气期的小子,但是现在又有另外一名筑基境修士在侧,他做事历来小心谨慎,唯恐遭到暗算,坏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修为。因此,死鱼眼转了转,便朝水里遁去。 李秋却像没看到一般,任其逃走。他再次将三只小舟拢了拢,自己上了载着李裕的那艘。 原本波涛汹涌的水面突然静止了起来,一道寒流从这里以极快无比的速度扩展出去,瞬间几百丈方圆的水面全部被冰面代替。 鲶鱼妖修正要遁入水中,到了其中便不惧任何同阶修士。 谁知螺壳法器竟撞在了坚硬冰冷的冰面上,顿时连人带法器,摔在了冰面之上。 鲶鱼妖修又惊又怒,想要站起身来,结果冰面又凉又滑,他只有尾鳍,没有双脚,因此站立不稳,再次摔倒。 眼见那个小子靠着青藤的帮助,不急不慢的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他哪里还不明白,那个筑基境修士肯定跟这小子是一伙的。 躺在地上的鲶鱼妖修,双鳍一拍,从冰面漂浮起来,随后尾鳍再次朝着冰面狠狠地抽动一下,顿时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鲶鱼妖修立刻跃入其中。 数道黄色的藤蔓将原本落在地上的螺壳法器牢牢缠住。而虚空中,一个如同玉冰雕刻的雪人儿出现在李秋身侧,白衣、白发、白眼睛,冰清玉洁梅青青。 此时青青手持玄蛇骨杖站立,开始催动那《万载寒冰诀》。 冰面继续迅速扩大,蔓延到了大约千丈水面,潜入水下百丈之深。 螺壳法器还在颤动,想拼命挣脱藤蔓的束缚,奈何李秋不给它任何的机会。 突然,冰面之下猛地飞出一条巨大的鲶鱼。一扇尾巴将李秋逼退。 此时的鲶鱼大约有十丈长短,除了头颅,已经跟普通鲶鱼没有任何区别。 鲶鱼妖修将螺壳法器收了回来,口吐人言道:“想不到今日遇到了高手,不过你们以为两个人合围我一个就能奈何我?且看我神通。” 说完,巨大的身子一扭,两根巨大的鱼须从腮旁脱落,瞬间化作两把金色的大枪。妖修将舌头咬破,精血喷吐在金枪之上,金枪瞬间见风就涨,化为三丈长短。鲶鱼妖修扇动一下双鳍,两把金枪便朝着两人攻来。 破风声响起,李秋知道这东西不好对付,脸上露出郑重神情。当年他就差点葬身于金鲤之须化成的金枪之下,当时被定在树上,穿肩而过。 说是迟那时快。 两把金枪快要攻到两人身前时,突然顿了一下。 李秋知道青青施展了神通,但却想不到也只能让这金枪顿了一下而已。当然,这么一顿,已经够了,李秋身子一扭,堪堪避过了这金枪的攻击。至于青青,回避的更是轻松自如。 突然,鲶鱼妖修的身形瞬间出现在两人身边。李秋心道不好,忘了这妖修的法器有此神通,竟然中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 李秋一个不查,被鲶鱼妖修尾巴横扫出去,跌落五六十丈之远,丹田几乎被震散,此时一点灵力也提不起来。 此时的鲶鱼妖修重新化作半人模样,而被那鲶鱼妖修紧紧抱住的青青,此刻全身都是其最终喷吐而出的粘稠液体,让青青根本动弹不得。 眼见青青动弹不了,鲶鱼妖修这才松开了青青,却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黑暗至极的珠子,珠子大概只有葡萄大小,通体闪烁着雷电火光。 “非人非妖,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魔头。竟然是个鬼修,更让我惊讶的是你竟然能够筑基成功。哼,老夫我活了一百多年,侥幸筑基,岂能死在你这鬼妇手中,一个鬼体而已,我这就用雷震珠,结果了你!然后再收拾那个炼气期的小子。如此,玄蛇骨杖与玄火剑都归我了。跟大派结仇就结仇,有了这两样宝物,我还怕他们不成。” 说完,就将雷震珠弹到空中,那雷震珠在空中滴溜溜转了几圈,便化作丈许大小,将青青身形整个覆盖起来,接着,就见青黑色的雷电轰然落下。 鲶鱼妖修脸上露出狂热的神情。 旱魃瞬间出现,挡在了青青头顶,替她抗下了所有的雷击。 鲶鱼妖修顿时愣在当场。它不知道这妖物是从哪里来的,如此强大的修为,竟然能够挡住雷震珠的雷击。 回答他的是透胸而出的玄火剑! “这不可能,我的神识没有发现你,你竟然能……啊…”鲶鱼妖修说了几句话,巨大的痛苦才传了过来。 李秋将剑拔了出来,擦了擦嘴边的蜂蜜,将剑身覆上离火焰,火精还有九幽灯火,又是一剑捅了进去! “……公子远来是客,要是不嫌弃,可到俺家暂住一晚。明日一早,俺正好要去打鱼,将你捎脚过去便是……”李裕好爽又好客。 又是一剑。 “……后来,每当有人打了大鱼或者别的猎物回来,老族长便会让我和母亲先挑一份……我母亲瞎了以后,族长便将他的那份也一起给了我,直到我成年娶了亲。那时我便学会了这个,只要我收成好了,打了很多鱼,就回来让族长分给大家。其他家里的壮年都是如此……”多好的乡民,多好的族长,多好的乡亲啊。 剑起剑落! “……爹,亲爹,你不要杀阿花,它下的蛋可好吃了。你不要杀阿花……娘,你看我爹,要杀阿花。奶啊……”小佑儿害怕父亲杀了下蛋的母鸡,跟父亲祈求道。 再是一剑。 “……这就分肉。老规矩,孤儿寡母先过来挑,老三家的,你们娘儿先来……”这是老族长爷分肉时的规矩,当时他用这个规矩救了李裕母子,后来大家都学会了这个规矩。 剑抽出,再捅进去。 “……嫂子给你作主了,拿了一块肥肉多的,赶紧回家做顿好的。瞧把孩子馋的……”李裕家的当时硬把一块最大的肥肉给了小寡妇,多好的婆姨,可惜,他男人李裕死了。 又捅了一剑,这一剑不知道是不是扎到了骨头,被卡出了,李秋猛抽出剑时,腥臭的鲜血溅了他满脸。他却恍然不顾,又是一剑。 “……我家里也分了几斤猪肉,老头子还要回家给我的小孙孙做肉吃呐……”老族长的儿子死了,只剩下他的小孙孙跟他一起度过残生了。 手起剑又落。 睡梦中的孩子翻了个身,嘴里喃喃道:“爹爹,不要去打鱼,遇到风暴会死,爹爹,不去……” 剑起剑落,剑起剑落,剑起剑落……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因果不断且纠缠 “公子,公子,这妖物已经毙命,魂魄也被我用噬魂珠制住了。”青青出声道。 李秋听到青青的话语,才醒过神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此时的妖修,由于死去,法身消失,又露出了十丈长短的鲶鱼原形。只是此刻丹田位置已经血肉模糊。李秋也不记得捅了他多少剑。 李秋看着死去的巨大鲶鱼,提剑走到他的脑袋位置,一剑将他的头颅剁了额下来。 随后提着那巨大的头颅,来到三艘小舟旁边。 此时的三艘船由于冰冻的缘故,已经被冻结在原地,三艘船紧紧的挨在一起。 李秋将头颅放在三艘船中间,盘腿坐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道: 巍巍道德尊,功行已圆齐。降身来接引,师宝自相携。慈悲洒法水,以用洗沉迷。永度三清岸,长辞五浊泥。 山不与天齐,自有云上峰;河无有海阔,千山万水经。君虽平凡子,萍水一相逢。魂魄轮回去,故意自在中。 念完后,手中掐一个火球术的法诀,朝着鲶鱼的头颅一指,那头颅便熊熊燃烧起来。 原本李秋也想将三人的尸身也同样付之一炬,但是他想了想,觉得这样做不妥。便坐在原地,看着燃烧的头颅发呆。 那边,青青将自己身上的恶心黏液收拾干净,拾起了鲶鱼妖修的储物袋与螺壳法器,来到李秋身边。 “公子,还请节哀。此时人已远去,魂魄可能已入轮回了。”青青还是第一次看到公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劝解了一句。 “嗯!”李秋已从哀思中清醒过来。看到那妖修的头颅已经燃成灰烬,挥挥衣袖,扇起一阵风来将其吹走。 “咦,这是什么?”青青看到在灰烬之中有一颗绿色的珠子。 “妖丹!”李秋读过不少典籍,此时已经猜测到了这东西是什么。 李秋招招手,地上生出的青藤将妖丹捡起来送到他的手上。只见这妖丹碧绿如洗,凝眼望去,妖丹内部似乎有光华流转,像是一颗翡翠玉珠。煞是好看。 妖丹啊,可以用来与其他灵药配伍炼丹,效用也是不同。当然,此时这东西对于李秋最大的作用就是炼制筑基丹。 炼制筑基丹就需要上好的炉鼎。 哎,又回到了自己来此的初衷原点。 此时天空中乌云散去,露出了本来面目。已经是黄昏时刻。 几个时辰时间,天人永隔。 李秋这才想起来,还有十二个水上的汉子已经先他们出发,此时不知是否平安。便豁的站起身来,叫青青施展了一番法术,朝着众水上汉子回家的方向赶了过来。 …………… 众渔民其实没有走太远,因为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就发现,后面的海面起了海风暴。 再后来,海上暴雨雷电不久,竟然开始下雪,把这些水上吃饭的汉子震惊的几乎呆住。 他们在这犀牛海上讨生活几十年,第一次在这个季节看见下雪。都不知道是不是犀牛海神发怒了。他们都害怕李裕他们遭遇到了海风暴,又希望他们安全的归来。 因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原地不知所措。 很快,便有眼尖的汉子看到了远处的水面上飘来了一大块浮冰,浮冰上面躺着一个提醒巨大的怪物。太远了,看不清楚。 众人听到他的喊叫,都齐齐过来望向他指的方向。 在巨大的浮冰上,站着的那人,竟然是神医。 是神医。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顿时喧闹了起来。 “李裕哥哥呢?咋没看见他?” “屠夫跟李贵呢,他们两个不是跟着神医吗?” 众人这才发现三人不见了,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巨大的浮冰似慢实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众人跟前。 众人看到果然是神医来了,都高兴起来。不过,当他们看到巨大的鲶鱼尸体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 李秋看着他们见到自己的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有人看出了神医的不对,一脸的悲哀之色。便朝神医身后望去,越过那十丈多长的巨大鲶鱼尸体,三条小船正安静的冰冻在这浮冰之中。 三个如冰雕一样的人正躺在其中。 “神医,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早有与李裕关系熟稔的汉子跳上了浮冰,看到三条船上的尸体,不仅问道。 李秋叹口气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将你们送回村中再说。” 说完,李秋施展青藤,将众人连船带人全都抬到冰上。将众人惊得连连大叫。 众人都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神医为何竟然会这些奇怪的法术,毕竟那青藤曲里歪拐的很像是妖怪。 可是当他们都看到李裕三人的尸体的时候,全都控制不住,大哭起来。 李秋也不劝解,任他们去哭,也不解释什么,全力施展法术,将浮冰催发的飞快。 到了半夜时分,浮冰已经到了棘洪滩附近。直到这时,还有几个汉子忍不住的呜咽几声。 再次来到棘洪滩,李秋感慨万千。就在这里,屠夫曾经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捉了一条无骨鲟。水上的汉子,你对他好,他不介意用命来报答你。 其他人看到浮冰突然停了下来,便站起身来看去,借着空中的明月,看清楚原来他们已经到了棘洪滩附近。 他们以为这块巨大的浮冰无法穿越这棘洪滩,于是纷纷要求将船推下水,自己驾舟过去。 李秋站在浮冰最前边,从储物袋中取出玄火剑。 “……当年我才十岁,跟着老族长出来捕鱼,在这棘洪滩里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要不是老族长舍命跳入其中救我,恐怕我早已去见我爹了……” 剑身一转,布满火焰。 “……个老子的,你说当年这小犀牛跟老犀牛撞这山脉的时候,怎么就不撞的干净些,偏留下了这些祸害,专门来祸害俺们这些靠水吃饭的打鱼人……” 今天,我就替你,替你们的后人除了这祸害。李秋心中暗道。 剑光闪出,火焰飞舞。 一道火光如同蛟龙入海,瞬间将眼前的棘洪滩斩成两半。 无数的礁石瞬间炸裂,水底下的热泉也被摧毁。 一道宽约十丈的水道重新生成。 浮冰上的汉子们仿佛看见了神迹,感受到了强烈的热浪扑面而来,这才知道神医不是神医,是神仙! 扑通一声,全都跪了下来。 李秋此时心绪又有些坏,不想说话。只是施展法术将他们拖起来,不让他们跪下。又拼命的催发起浮冰,尽快赶路。 拂晓时分,来水边浆洗衣服的妇人们,首先发现了一块巨大的浮冰…… 老族长颤颤巍巍的来到三具尸体面前,确认是李裕他们无异,闭着眼深吸了口气,对着后方的人群点了点头,便见李裕家人、屠夫家里的,冲了过来,扑在尸体上痛苦起来。 只有小寡妇抱着孩子,在原地不停地流眼泪。她还没有过门,谁知屠夫就死了。 李秋一脸的羞愧之色,毕竟三个人都是因为护送自己遭了毒手。 瞧着老族长几乎不能站立,李秋赶紧过去扶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的跟他讲了。 出乎李秋意料的,老族长并没有说替了儿子报了大仇之类的话语,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么说来,这犀牛海上今后再也不会有海风暴了?” 李秋想了想,点点头道:“大风可能会有,但是想之前的那种风暴不会有了,这都是那鲶鱼妖使的法术,目的就是将害人嫁祸给风暴。” 老族长老泪纵横,握着李秋的手道:“好,好,好。我们这些水上讨生活的娃子,今后终于能够平平安安的出海了。老东西我在这里给神仙磕头道谢了。” “族长爷说此话,令我羞愧万分。”李秋一顿,看了看了哭天抢地的李裕、李贵家人,“三人都是为了送我,这才遭了毒手。虽然我已诛杀此妖,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心悲痛不已。” 老族长叹了口气,拐杖顿了一顿。使劲撑了起来,对着哭泣的众人道:“好了,别哭了。这些年咱们村子里死在这妖物手中的人还少了?老头子的儿子不是也死了,你们家里的男人至少这次有个尸首回来,其他人家的男人死的尸首无存。快将这三个娃都带回家中,好好安葬吧,让他们入土为安。” 说完先是走到李裕母亲那里,劝慰道:“李崔氏,这一次可不能再哭了,若是再瞎了眼睛,你的小孙孙可就更遭罪了。” 李裕的母亲眼睛通红,强撑着精神道:“族长爷放心,老婆子明白。这鲶鱼妖被诛,老婆子的死鬼男人和裕儿的仇也算报了。老婆子正应该好好回去过日子才是。” 老族长点点头,又来到寡妇身前,看着她哭的悲伤,也劝道:“你毕竟还未过门,不算他们家人。可惜了,屠夫无父无母,剩下他一个,他一死,家里可就断了根了。” 寡妇却不哭了,将孩子放下,不知道从那里拾了一把柴刀,冲到那巨大的鲶鱼妖尸体边上,挥刀便砍。只是她身娇体弱,根本就砍不动这巨大的妖怪尸体。 一旁李贵家里的,看到了,也不再哭了,从地上拿起一把镰刀,也哭喊着冲了过去…… 一时间,全村子里的男女老幼,不管拿着什么东西,都朝那鲶鱼妖怪砍杀过去,甚至有人从鲶鱼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 老族长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嘴里喃喃道:“我的儿,我的好娃儿……”也不由哭了出来。 旁边的小孙孙看爷爷哭了,赶紧说道:“爷爷,不哭,等我长大了,我出海打鱼好好孝敬你。” 老族长不由一怔,停止了哭泣,抱着小孙孙说着“我的好孙孙,我的好孙孙”,眼里的泪水却更多了。 李秋不由动容,这样的场景实在摧人心肝。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兜递给老族长道:“族长爷还请保重,村里大小事情,还需要老族长做主。这些东西应该能换不少粮食,还请族长爷收下。” 老头子擦了擦眼泪,打开布兜一看,竟然是满满的一兜子珍珠。确实是好东西,在这里值很多钱。看着众多孤儿寡母的,今后还需要多多的扶助才不至于生计艰难,便点点头道:“仙人所赠,老头子收下了。” 看着老头子又要跪下,李秋连忙将他扶住,不让他跪。再看看鲶鱼妖尸体旁边愤怒的村民,李秋深感愧疚。 突然,李秋心中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五张符咒交道老族长手里道:“这五张神符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将来村中若是出现有灵根的弟子,可让他来青木宗寻我。” 老族长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仙人是说,我们村中也可以有人如同仙人这般?只是如何判断是否有灵根?青木宗又在何处?” 李秋握住老族长的手道:“机缘造化,不可多说。” 老族长已经激动的颤抖起来:“是,是,仙人说的是,哪个孩子有这样的灵根,自然是他的造化。” 看着村民还在鲶鱼尸体旁大喊大叫,大声喝骂道:“都给我滚起来,刚才神仙说了…” 回头去看李秋,却见李秋此时踩在一个巨大的螺壳上,升到半空,朝着南方飞走了。 众人惊呼,果然是神仙手段,又朝着南方不停叩拜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东君海上夺庚金 青青驭使着螺壳法器,带着李秋在水面上疾速飞行。只是由于她是鬼体,渔民们都看不到她的存在,这才以为是李秋驾驭着法器走的。 李秋当然也可以驭使,只是一则太耗费他的灵力,二来则需要消耗极多的灵石。 在水面飞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两人又来到了那处遍布砒霜矿石的水域。 李秋朝着青青的影子点点头,青青便取出玄蛇法杖,全力施展起万载寒冰诀来。 刹那之间,正下方几百丈深浅的水底便被冰冻了一个结实。 李秋满意的点点头,取出玄火剑,开始对着下方的深冰快速的切削起来。 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此时的李秋还没有在深水中施展神通的本事,而且这水中有毒,虽然对于李秋伤害不大,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李秋采取了这种保险的方式。 三百丈的深冰,李秋也用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最终到达水底。 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黑色的巴掌大小的册子,翻开第一页,李秋照着上面的口诀,开始念了起来。 就见原本在水底的那些砒霜矿石竟然诡异的动了起来,慢慢的汇集成了一个坤卦?。随后,李秋又翻看了黑色册子的其他几页,按照上面的顺序逐个按压六块石头,随后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水底慢慢的露出一个足有一丈方圆的洞口。 李秋笑了笑,目光中透露出不屑的神情,悠悠说道:“这种欲盖弥彰的手段亏这鲶鱼妖使出来卖弄。在这犀牛海中经营了这么多年,储物袋中只有基本法诀和那雷震珠,可见其有多么狂妄自大,我还觉得奇怪,为何一个筑基境的妖修比我这个炼气期的还要穷,原来是存了狡兔三窟的心思,将东西都藏在此处了。” 青青在一旁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我一阶鬼修,但是至少也有玄蛇骨杖这种极品宝物,这妖修的储物袋竟然空空如也。虽然我觉得不对,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妖修的洞府究竟在何处。还是公子料事如神,猜到他的洞府竟然藏在这里。” 李秋信步迈了进去。顿时被其中的金光闪闪照耀的睁不开眼睛。 这个洞府大约高约四五丈的样子,宽约十丈,纵深大概二三十丈,内部到底有多深,因为被眼前的金光照耀的看不清楚。 金子,竟然是数不清的金子。 有金币,金杯,金子铸成的各种器物,数不胜数。 这一次李秋可是真的糊涂了。这些凡间的黄白之物对于修真者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这一点,从李秋身上从来不带凡间的财物就可以看出来。 可是一个筑基境的妖修,要这么多的金子做什么用处?难道不应该在洞府里存储大量的灵石、灵草之类的东西吗?至少也要藏几件拿得出手的法器才是,为何放这么多金子。 李秋越过金子堆成的小山继续往里面走去,终于看到在洞府的一个角落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大约上百颗中品灵石,在最上面则放着一颗好像金字塔形状的灵石,李秋感应了一下,终于兴奋起来。 那是一颗高阶灵石。 真正的宝贝啊,关键时刻几乎可以扭转局势,救自己一命的好东西。 李秋二话不说,袍袖一扫,将所有灵石收入囊中。再次大量其他地方,竟然一颗下品灵石都没有发现。 这妖修竟然豪富到了这种程度,普通的下品灵石都不屑于使用了。李秋咂舌。 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一道石门跟前,这道石门很明显的被施加了某种禁制,每次走到跟前都会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推了出去。 李秋搜遍洞内的角落,也没有看到任何关于破解这石门禁制的文字或者书册,心中估计,这可能是对于鲶鱼妖来说,极为重要的藏宝之地,解开禁制的口诀只有鲶鱼妖修才知道。 冲青青点点头,青青便从噬魂珠中,将鲶鱼妖修的魂魄放了出来。 一个长相与鲶鱼无异的透明鬼体浮现而出,只有一尺大小,刚刚出来,便朝着李秋磕头道:“道友,小老儿有眼不识神仙驾临,多有冒犯,求道友放过我的魂魄,让我轮回转世去吧。” “你且说说,这石门之中藏着何物。”李秋并不理睬鬼混的求饶,冷声问道。 “回仙人的话,这里面放着基本我练功的法诀,还有就是一些炼制的灵药,对于增长法力有莫大的帮助。”那鲶鱼鬼魂恭敬的回答道。 李秋听了不置可否,又继续问道:“你洞中藏着这么多的黄金又是为何。” 那鬼魂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小老儿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有时候在海上看见商船之中带着金子,就总是忍不住将船弄翻,将金子抢过来。” 李秋点点头,对着石门扬扬头,吩咐道:“打开!” 那鲶鱼鬼魂如蒙大赦,赶紧来到石门之前。不见他说话,竟然在禁制之前舞动起来,模样甚是好笑。那鲶鱼鬼魂却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舞动的更加起劲了。 李秋逐渐有些不耐烦,便说道:“你这禁制如此麻烦……” 话还没说完,就见禁制豁地开了一道口子,那鬼魂瞬间便钻入其中,还不等青青有所动作,那禁制的口子便迅速的弥合起来。 青青立即用噬魂珠对鬼魂进行辖制,不料噬魂珠只是闪动了一下,接着就寂灭无声了。 里面的鲶鱼鬼魂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竟然切断了噬魂珠对他的辖制。 李秋同样看到了噬魂珠的反应,皱了皱眉头。 今日一定要将这鲶鱼魂魄击杀,不然万一有一天让他卷土重来,这里的渔民百姓就危险了。 将玄火剑取出,在手里颠了殿,接着就将其抛给了青青。 青青此时还不知道公子何意,就听李秋说道:“用玄火剑插进这禁制中,然后使用九幽灯火赶他出来。” 青青这才恍然大悟,连赞好计。又取出九幽灯,让九幽灯火覆于玄火剑上,接着往石门上一扎! 噼里啪啦声音响起,整个石门虽有禁制,依然被玄火剑洞穿而入,接着,九幽灯火离剑进入石门之中的洞府内。 少顷,便听见里面传来的惊怒交加的声音:“这是……九幽灯火……你竟然有九幽灯火……道友,何必苦苦相逼,非要斩尽杀绝!” 话音刚落,石门上的禁制应声消失,紧接着便是一声龙鸣般的长啸。 李秋刚要进入石门之中,冷不丁听到这声龙啸,生生的止住脚步,这时候,只见九幽灯火从石门后猛然逃出,狼狈之极。 青青讶然,不知道石屋之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便要将九幽灯火收入灯中。便听一声清亮的萧声再次传来,李秋神识一动知道不好,眼见玄火剑还在石门之中,顾不得了,只好将戳指剑取出,挡在青青跟前。 一道金光闪现,随后龙啸长鸣。 戳指剑整个剑身被洞穿,甚至母剑剑身被震裂有了裂纹,不仅如此,金光穿过了李秋的左肩,又扎穿了青青此刻拿出来挡在身前的血铃铛,几乎无坚不摧! 最后才力衰而还。 李秋此时将玄火剑抄在右手,挡在身前,这才有暇仔细观察这霸道的金光。 虚空之中,一根如同缝衣针一样的金针静静地浮现在那里。 眼见李秋的左臂已经受伤提不起来,还有两件法器受损,金针之中又发出一声龙啸,接着就听到鲶鱼妖修的得意狂笑:“哈哈哈……怎么样,你这炼气期的小子竟然毁掉了我的肉身,逼得我进入这庚金之中。你不是很好奇我用那黄金是干什么的吗?这根金针就是我耗费了无数的黄金,花费数十年才提炼出来的一点庚金,世间最坚硬锋利的东西了,今天就让你们一人一鬼都死在这庚金针下。” 说着又是一声长啸。直刺青青而去。 青青此时已经将玄蛇骨杖取出,念了几声口诀,只见洞窟之内瞬间结满了冰晶,竟是青青再次施展万载寒冰诀,想要将洞窟内的空间冻住,不让那庚金针金身。 然而,庚金针竟然完全不受阻碍,疾如闪电般再次扎穿了血铃铛,向青青丹田袭去。 青青大惊失色,却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突然,青青的影子在原地诡异的消失了。 一个白玉骷髅头出现在半空。 庚金针一击扑空,再次长鸣一声,朝着那白玉骷髅头激射而出。 李秋在一边只能在神识里感念到庚金针一闪而逝,根本来不及去救。 却见白玉骷髅头嘴巴一张,血铃铛便飘到半空,同时一根白玉般的脊柱骨头虚空闪出,朝着血铃铛狠狠地撞了过去。 “铛” 竟然像和尚撞钟一般,发出了明亮清远的钟声。 钟声如同水里的波纹一样层层荡了出去。 便见庚金针攻势一阻,在虚空中踉跄起来。 藏身于庚金针中的鲶鱼魂魄顿时如遭雷击,差点被从庚金针中震出。 那白玉骷髅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头颅晃晃,白玉脊柱再次撞向了血铃铛。 此时的血铃铛已经涨到寻常的铜钟大小,发出的钟声里不仅清远,而且还带了某种煌煌之威。 铛 声音远远的传播开去,洞府之中已经开始簌簌的落下石头来,眼见就快坍塌了。 鲶鱼妖修的魂魄再也支撑不住,从庚金针中飞了出来。他似乎对于庚金针非常的不舍,但是对方有这古怪的大钟在手,似乎专克庚金针的神通,再不逃走就来不及了,便扔下庚金针,闪身就跑。 一把缠绕着南明离火、火精、九幽灯火的古朴飞剑斩了过来…… 血铃铛落回地面,白玉骷髅头与白玉脊柱也静静地浮在那里,青青的影子也出现了,李秋感应道了她的存在。 “青青,你无碍吧。”李秋立刻问道。 “公子,妾身无事”说完,便将血铃铛与白玉骷髅头和脊柱都收了起来,嘴里喃喃道:原来如此。 眼见这洞窟就要坍塌了,李秋也顾不得仔细问青青刚才发生了什么。一剑将石门轰碎,闪身进入其中。 石屋之内最醒目的便是一口巨大的铜锅,旁边自然放着一大堆的黄金,还有很多的法诀,灵药,法器之类的东西。 石块不断地坠下来,李秋顾不得分辨这些东西,全都收入储物袋中,最后在铜锅旁边的地上发现了一碗清水一般的东西,闻一闻竟然有种浩然苍凉的味道,知道可能是什么宝贝,也收了起来。最后确认洞中再也没有遗漏,便乘着螺壳法器,回到了水面。 由于找到了相应的口诀等文字,李秋终于知道了这螺壳法器,本名叫做,虚天梭! 可以当做飞行法器使用,当然,这虚天梭还有一个神通,那就是瞬移。 瞬间移动百丈距离,几乎是保命的不二法宝。不过这个神通,需要筑基境的修为才能使得出来。目前,李秋只能将其当做飞行法器使用了。 即便这样,李秋也颇为心满意足。终于有了飞行法器,虽然颇耗灵石,但是从鲶鱼妖修那里获得的中品灵石就有上百,高阶灵石也有一块。此时手中倒也宽裕的很。 当时在那个诡异的空间之中,自己是多么的羡慕其他宗门的飞行法器。如今,自己也有了虚天梭。看来,自己的行程要更改了,有了这东西,自己去往南疆的时间便会大大缩短,如果去南疆一切顺利的话,自己得了那个炉鼎,再完成宗门任务,还有充裕的时间,那么自己就算再去往南海一趟也是可行的。 南海是真正的大海,不是犀牛海这样的大湖。李秋只在典籍里读过,向往的很! 一人一鬼驭使着虚天梭,在空中疾速穿行,慢慢的靠近南疆。 …… 李秋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村子中的渔民人人供奉起了他的牌位,甚至有木匠刻了他的雕像,被老族长安放在了码头。 还有一点,却是李秋不知多少年后再回来时才得知的,当地人把这犀牛海,改名叫做了“东君海”! ………………… 去时半年,归来半年。这是李秋离宗时候的打算。 现在自然不可能如此蹉跎了。 有了虚天梭,李秋事实上不到十日时间就来到了南疆。花费自然是不少的,足有二十枚中品灵石。 因为这,李秋后来肉疼了好长时间。穷人乍富,不舍得吃太多肉,就是这种感觉。 李秋本来只要再行一日,便可以到达看守求道殿的老头告知炉鼎的位置,但是他还是提前落脚,慢悠悠的往那里走去。 此时的李秋仍然打扮成个公子哥模样,游手好闲的富家闲人。 不过这一次李秋不想踏入人口众多的城池乡村,反而专挑一些悬崖峭壁,人迹罕至的地方行路。 一路上,虽然路途难行,却也算是遍览胜境,心境逐渐开阔起来。 既然人迹罕至,青青自然不用隐匿身形,只是,大部分时间,她只有一个影子。就算有人也看不到她的存在。最多会觉得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对着虚空说话,有些怪异罢了。 “那日在洞窟之中,眼看那叫做庚金针的神物袭来,妾身根本避无可避。可是,突然一股大力将我吸入到哪白玉骷髅头中。而且我瞬间就成了这骷髅头的主人,懂得如何破解这庚金针的神通。”青青向李秋解释着,当天发生的诡异的一幕。 李秋点点头,也终于知道了那像铃铛的法器不叫血铃铛,竟然有个响当当的名字,撼天钟! “我记得你那天,说了‘原来如此’四个字,就是指此事吧。”李秋问道。 青青却轻轻摇了摇头,回道:“禀公子,我那日说出这四个字却不是指我知道了撼天钟的事情。”顿了顿,青青看了看李秋,见李秋果然好奇起来,便继续说道:“是妾身明白了一个破解我没有实物形体的方法。” “噢?”李秋停下了行进的脚步,双手抱胸,颇感兴趣的说道:“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你作为鬼体,筑基境修为可以有影子,金丹境可以修炼出骨胳,到了化婴境便可以重新塑造形体。你的破解之法是什么?” “公子明知故问”,青青笑了笑,“分明已经看出来了。” 见到李秋仍是微笑不语,继续说道:“我那日进入到白玉骷髅头中,竟然觉得这骷髅头就是我的骨骼一般,施展法术如臂使指。我就想,如果将头颅和脊柱炼化,我便有了骨骼的一部分,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增进修为,或者施展金丹境的法术。” 李秋听了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不对啊,如果这样子的话,岂不是所有的鬼体都可以找些骨骼肉体炼化,让自己在筑基境便有了化婴境的实力?可是我也读过不少古籍,不曾读过鬼体可以如此施为的。” 青青也摇了摇头,不确定说道:“这个妾身也不明白了,我想来,可能跟那白玉骷髅头和白玉脊柱有关系。这两件宝物的材质妾身看不透,但是妾身可以肯定的说,这东西跟我有着莫大的机缘。” 李秋点点头,同意道:“我也看不透,不过这世界之大,超出我们的想象。有各种各样的神秘,也有各种各样的机缘造化,全凭我们自己斟酌。既然是你的造化,那你尽管按照本心处之即可。”又突然想到,万一青青炼化了这两个东西,是不是就隐藏不了身形了。如果那样子的话,每天自己都要对着一个骷髅头说话,也太恐怖了。不知道酒瘦和尚说的“红粉骷髅”,是否就是指的这种情况。 青青不知道李秋脑中已经天马行空的想了许多,福了一礼,笑着道:“妾身还要谢过公子赐宝。” 李秋挥挥手,道:“你我一体,不必再说。”青青这才不拜了。 此时两人已经行进入了高山之中,只是此时的高山与李秋的家乡天柱山颇为不同:这山中常年雾气蒸腾,异常潮湿。李秋抬头看着空中总是飘来飘去的雨云,叹口气,扯过来两片硕大的叶子,其中一片递给了青青。 青青刚接过叶子,如同瓢泼的大雨便倾泻而下。 雨越下越大,虽然两人不惧被雨打湿,但是地面湿滑难行,前进的速度大受影响。李秋便来到一处巨石旁边,用飞剑挖了一个大洞出来,跟青青两个人进去避雨。 大雨不停地冲刷着高山,雨滴落在树叶上,然后汇集在地面上,成了一条条的小溪。远处则是青蛙的“呱呱”叫声,飞鸟则栖身在厚实的树叶之中躲避大雨,听到青蛙鸣叫,不时发出几声“咕咕”声来应和一番。 青青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虽然筑基境的修为,公子也看不到她,可是她还是从心底深处感到了一丝寒冷。 李秋采了一些枯枝过来,将其点燃,一瞬间,整个洞中温暖起来。 当然,一些别样的情愫也在火苗的摇曳中被点燃。 李秋取出一大块蜂蜜,掰开,递给青青一块。他自己想了想,却又将蜂蜜放了回去。 青青不解,为何李秋不吃蜂蜜。却见李秋手指掐诀,飞快的点动了几下。 远处的大树上,一只大鸟正在避雨,听到青蛙的鸣叫,仿佛不服气也喊了几嗓子,突然自己的脖子被一条藤蔓缠住,然后卡巴一下被扭断了。 李秋飞快的将大鸟拔毛,掏干净内脏,放在雨水中洗净,然后将鸟穿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青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公子这是要吃烤鸟肉。 李秋将串着大鸟的树枝递给青青,让她帮自己拿一下,自己则从储物袋中陆续取出了盐巴调料等物事。 在青青的目瞪口呆中,李秋熟练的撒上盐巴、调料,然后从青青手里接过树枝,翻弄着烤了起来。 “好久没吃了,今天在这里避雨,很有野趣,就忍不住想烤鸟肉吃。其实,我烤鱼最好吃,不过这里离河流太远,姑且吃点鸟肉吧。”李秋嘴里说道,好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青青不想公子还有这样的童心,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尝尝公子的手艺。” 李秋又朝上面撒了点盐巴,笑笑道:“那是自然,你小心吃掉自己的舌头。小时候,跟我的小伙伴们经常去山里边捉鸟烤肉,我烤的鸟肉,那叫一绝。” 很快,鸟肉便烤好了。李秋连忙撕下一条鸟腿递给青青,让她尝尝。 青青是第一次吃烤野味,显得有些娇羞,尽管她的表情李秋看不到。 轻轻的咬了一口,外焦里嫩。公子没有说大话,果然是烤肉的行家。 “公子,妾身心中有一问,一直想请教公子。”青青将口中的鸟肉咽下,对李秋说道。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直接乘坐虚天梭飞到目标地方,而是选择在这么远的地方落地对吧。”李秋自己掰下一根鸟翅膀,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青青点点头。 李秋问道:“你还记得当初我接的宗门任务中,关于金足乌蛭的介绍吗?” 青青道:“要求:金足乌蛭一百对。回报:上品法器或者筑基丹。公子当初还给我讲过这金足乌蛭:生于南疆瘴疠之地,修为相当于炼气七层,以蛇鼠为食,尤其喜食扑天雕。性剧毒。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你不觉得‘尤其喜食扑天雕’这句,有些奇怪吗?”李秋嘴里吐出一根骨头,提示青青道。 青青茫然的摇了摇头,仍然不知其所以然。 “这金足乌蛭虽然数量众多,剧毒无比,但是只能待在一定的沼泽等瘴疠之地,即便是跟剑背鳄伴生,也只能局限于一地。而那扑天雕则不同,翱翔与天空之中,居住在悬崖峭壁之上,岂是区区金足乌蛭这等虫子所能比的。”李秋将树枝上烤鸟肉又翻了翻说道。 “喜食扑天雕这句,其实大有玄机。什么叫喜食?这证明了一件事情,金足乌蛭一定有特别的方法能够将扑天雕从天空引诱下来,并且有能力将其杀死,吃掉。”李秋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对着青青继续提示道:“你想想,什么东西能够让扑天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落下来?” 青青眼中越来越有神,逐渐放出光来,忍不住说道:“灵草或者灵药。传闻扑天雕产卵之后,身体虚弱,急需增强身体法力的灵草,这种草药就是……” “伴生莲。”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声来。 这伴生莲,顾名思义,就是从一出生就伴生在一起的两朵莲花,像双胞胎一样,一根两花。生食有恢复法力,强身健体的功效,不过,李秋在典籍中看到的确实另外一种功效:炮制得当,是炼制筑基丹的一味灵药。 “所以公子是打算……”青青喜道。 “不错,正是为了筑基丹。你也看到了,这落下地面之后,我走得都是一些悬崖峭壁之处,就是为了寻找扑天雕,找到了刚生育宝宝的扑天雕,我们不但可以跟随着它找到伴生莲,也可以找到金足乌蛭和剑背鳄,甚至偷一枚扑天雕的卵也有可能……” 雨中的山洞里,一人一鬼正在兴高采烈的计划着一桩不可告人的勾当!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上古神铁首建功 暮从碧山下, 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 苍苍横翠微! 每当李秋与青青走到悬崖峭壁时,转头回望,就会看到这样的景色。 这是两人来到这山中的第十五天,搜索了几十个险要的地势,都没有发现扑天雕的影子。眼见高山越来越少,森林原来越多,李秋知道,离着金足乌蛭的栖身地越来越近了。 每年的雨季到来的时候,大雨都会将低洼的平原林地淹没,这个时期大概会有三个月之久。而当洪水退却之后,林地之中的低洼地方便会形成沼泽,这个时候便是金足乌蛭与剑背鳄出现的最佳时间。 李秋在思考,是否是因为雨季还没有过去的缘故,所以那伴生莲还没有长出,间接的导致扑天雕也没有出现。 可是算算时间,此时应该是雨季过去的日子了,当然,对于天上还在不停下着的大雨,他也觉得有些无奈。今年的雨季时间有些长。 因此,他与青青大部分的时间倒是在山洞之中度过的。 两人闲来无事,李秋便将从鲶鱼妖修洞府中得来的东西进行盘算。 最多的当然就是黄金了,自从李秋听了鲶鱼妖修的话,知道可以从黄金中提炼出庚金以后,便也将那些黄金全都扫进了储物袋中。接着,李秋将那根庚金针取了出来。 形如绣花针的庚金针,除了颜色有些明亮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特点。不过,李秋目前根本不会以其外貌评判此物的威力。要知道,当时在鲶鱼妖修的洞穴之中,庚金针可是连续洞穿了戳指剑和撼天钟,也把自己打伤,至今,自己的左臂挥动起来还有些不顺畅,可见此物的坚硬和威力。 他打算回到自己的洞府之后,好好的研究一番从黄金中提炼庚金的方法。之所以非要回去再进行探索,则是因为听到鲶鱼妖修所说过的,耗费了无数的黄金和几十年的时间。可见提炼此物极其艰难。 那么多的黄金才提炼出一根绣花针大小的庚金,可见庚金被称为修真界最硬之金石,名副其实。 思来想去,李秋最终将庚金针盘旋在丹田之内,然后开始炼化起来。 这一炼就是一月的时间,期间有数次意外发生,庚金针竟然要脱离李秋掌控要逃跑,但是李秋凭借强大的神识和赋灵的藤蔓,这才看看将其拉了回来。最危险的一次,这庚金竟然如同通灵一般,要冲毁李秋的丹田,幸亏青青拿着撼天钟在一旁护法,这才有惊无险的将庚金针逼退。 这一天,大雨终于停了,难得的是个好日子。 李秋所在的石洞之中,突然一声龙吟直冲九霄。整座山上的飞鸟走兽顿时四散逃离开来。 一道金光“嗖”地冲上天空,又“咻”地俯冲下来,稳稳的停在李秋的眼睛前方。 李秋眼睛上下左右转动一番,金光随着李秋的意念随之左突右进,上蹿下跳,如臂使指。 李秋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将庚金针收回丹田,温养起来。 突然,一声鹰啸自远处传来。听着方向,竟然是冲着他们的石洞而来。 李秋心中一动,掏出一块蜂蜜分成两块,跟青青一人一块分食。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一直大雕在头顶上方出现。 李秋认得,正是扑天雕。看来刚才的龙吟声,将其吸引了过来。 好一只扑天雕,只见它张开翅膀足足有五丈多长,即便是缩回翅膀,站在地上估计也有一丈高矮。 此时的扑天雕,脖子上的飞羽是白色的,竟然是一只母雕。雄雕的脖子上的飞羽是鲜明的蓝色。 此时的母雕,虽然看起来精神有些困顿,但是飞翔时候扇动巨翅带来的狂风,仍然将下方的森林巨树扇的向一旁歪倒,有一些根底浅的大树干脆倒了下来。 可能是蜂蜜的功效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母雕此时的精神不好,母雕在山洞上方的空中只是逗留了一会,便飞回去了,毕竟她有自己的孩子需要照顾,离开时间太长不好。 李秋喜出望外。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便急忙示意青青跟着这畜生。 两人害怕引起扑天雕的注意,根本不敢驭使虚天梭,眼见扑天雕的影子越来越小,李秋无奈,只好再次施展青藤在林莽之间腾跃起来。至于青青,她是筑基境鬼修,倒是不怕被扑天雕发现。 即便每次能飞跃百八十丈,李秋依然嫌慢。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竟然学起射鼠当时的动作来。 青青在空中便看到了一副奇景:高大的树木冠顶,两根像是弓的藤蔓突然闪现,接着一个人便被这弓给射了出去。一下子可以射出五六百丈;快要落下的时候,树顶又会出现一把弓,将他接住,并且再次射飞出去。 有了这个,李秋的速度顿时飙升起来。竟然堪堪能够追上扑天雕的影子尾巴。 这样子跟了大约半个时辰,李秋远远的听见巨大的水流撞击岩石的声音,便将身形停了下来。 远处的扑天雕过了一道山脊,好像落了下去。 李秋停在半山腰,跟青青一起,慢慢的爬上了山脊,朝对面望去,只见远处一道巨大而且极高的瀑布正在咆哮。 在瀑布的中间位置,那只扑天雕正在盘旋,并且用锐利的双眼不停扫视四方,有一次差点和李秋的眼神对上,吓得李秋赶紧蹲下了身子。 扑天雕如此警惕,李秋更加坚信这里就是扑天雕的巢穴,而且说不定里边就有小雕。 怪不得如何也找不到扑天雕的踪迹,原来躲在这里。 扑天雕盘旋了一阵,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便一个疾冲,穿过了瀑布的水幕,消失不见了。 李秋点点头,矮下身子,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大块蜂蜜,足够他与青青吃几天的样子,一分为二,递给了青青一半。 从现在开始,他跟青青必须要保持隐匿身形,绝对不能被扑天雕发现。所以,蜂蜜必须不间断的食用。不过李秋此时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在洞府的时候,试试这蜂蜜的隐身效果能持续多长时间,害的自己现在只能大概地估计,这样子不知道会糟蹋多少蜂蜜。 两人就在原地等待,他们相信这刚孵育小雕的母雕肯定会再次外出觅食,到时候,无论如何也要跟紧了。那时,伴生莲,金足乌蛭和剑背鳄,统统一窝端了。 心里想的倒是很美,不过,母雕自从进入巢穴之后,竟然一下子待了七天。 让李秋差点以为这扑天雕是不是已经饿死了。 终于在第八天的清晨,一声鹰唳穿透了林莽,将昏昏沉沉的的李秋惊醒了过来。 李秋将身子压低,放眼望去,只见那只扑天雕已经高高的飞入云端,不断在空中的盘旋,良久,这才朝着一个方向振翅飞了过去。 看到扑天雕身影飞远了,李秋这才敢露出身形,再次施展青藤飞跃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专门飞到离着鹰巢大概两百丈距离的地方感应了一下。 三个小生命,两只小雕,还有一只未孵出的蛋。 果然是一只刚孵化小雕的母雕。 跟着扑天雕的身影,一直往前飞跃了大概一个时辰,眼见扑天雕又在空中盘旋起来,李秋赶紧停下,将身影隐入林莽。 前方大约五六里的地方,是一片低洼的林地。李秋估计,那里很可能就是有积水的沼泽地,金足乌蛭和剑背鳄就藏身在那里。 只是不知道扑天雕为何在空中盘旋不落。 眼见阳光越来越热,林莽间的水汽便开始蒸腾起来。放眼望去,尽是各种大小的彩虹。 扑天雕看到了升起的彩虹,停止了盘旋,稳了稳身形之后,朝着一处彩虹俯冲了下去。 李秋透过树叶,好奇的看着扑天雕的举动。不知道这畜生是通过什么来判断伴生莲的。 不过,此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更需要伴生莲,那可是用来炼制筑基丹的药材,被这畜生当做补药吃了,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此时的扑天雕已经冲进了浓雾之中,看不到影子了。不过李秋并不担心找不见它,因为不久后,他就听见了扑天雕一声声饱含愤怒与痛苦的啸声。 这时候隐藏身形已经没有意义,李秋放出虚天梭,稳稳的站了上去,随后法力疯狂输入。虚天梭立刻疾速飞了过去。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虚天梭便来到了那处地方。李秋这才明白扑天雕是如何分辨这些不同的彩虹的。原来此处的彩虹竟是三色的,红、白、绿三色相间,根本不同于一般的七色彩虹。 此时的扑天雕已然颇为狼狈,它的身上至少附着,五六只巨大的金足乌蛭,这些金足乌蛭全都盘附在扑天雕的双足之下,正在疯狂的吸吮着它的鲜血。 而在沼泽之中的金足乌蛭则不停地朝着扑天雕喷吐绿色的毒液,只是好像大多都被扑天雕的飞羽给拦住了。 扑天雕已然不管不顾沼泽中的金足乌蛭的攻击,奋力朝着沼泽深处浮在水面的一处地方奔了过去,四周密密的树枝阻挡了它的翅膀。 金足乌蛭的嘴巴是朝着天空生长的,头上有一对金色的触角,尾部也是如此。四对金色的触角如果吸附在扑天雕的巨腿上,很像是长着四只金脚,怪不得叫做金足乌蛭,分明应该叫做金角乌蛭才对。 不过在李秋看来,扑天雕可能危险了。 此时的扑天雕,从双爪至双腿,已经肉眼可见的速度便得肿胀了起来,这是中毒的标志。不仅如此,双腿中毒使得扑天雕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绿色毒液喷到了它的身上,有一些已经渗入进了它的羽翼之中。 似乎是发了狠,扑天雕虽然中毒已深,但是眼见伴生莲就在前方水面,奋力一震双翅就冲了过去。 水中的一截枯木动了。 它的背上一根骨刺突然亮了起来,下一刻像一把飞剑直直的朝着扑天雕斩了过去。 就等你出这一招,李秋心道。 一声龙吟响起,金芒闪现,那根袭向扑天雕的骨刺瞬间便被洞穿。 剑背鳄痛苦不堪,在水中翻腾起来。 扑天雕则趁机飞向伴生莲,想要乱中取利。 李秋刚要驱使庚金针将它逼退,就见伴生莲下猛地冒出十五六只金足乌蛭,齐齐的喷出毒液来,将半空中的扑天雕生生的射落下来。 巨大的雕身砸落下来,涌起的水浪将沼泽中的金足乌蛭都推倒了一边。不过,掉落在水中的扑天雕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眼见就要被无数的金足乌蛭分食干净。 李秋叹了口气,手上挥动一下,一根巨大的青藤将扑天雕扯了起来,仍在了沼泽边上的湿地上。 李秋看着被射出一个大洞的骨刺,用青藤卷起来,看了看,很满意庚金针的威力。 此时沼泽中的金足乌蛭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宁静,没有继续攻击。但金足乌蛭毕竟有炼气七层的修为,这么多在一起就是轮番上阵也能要了李秋的性命。 不过李秋却没有时间跟他们多耗。只见他身子往后退了退,仿佛很随意的说了句:“小心伴生莲。” 话音未落,整个沼泽气温猛地一降,整个沼泽瞬间便被厚厚的冰雪封冻住了,正是青青在此时出了手。 只是剑背鳄还要挣扎,但是青青对它那里格外施展了法力,将他身边的空间也冻结了。 李秋叹口气道:“剑背鳄,今日借你用用,去喂养几只小鹰玩。”说罢,庚金针再一次鸣响起来,瞬间穿过剑背鳄的丹田与识海,将其轰杀当场。 随后,李秋将伴生莲挖了出来,仔细的装好。 至于被冰住的金足乌蛭,李秋确实犯了难。若是击杀倒是容易带走,可是宗门任务要求是活得,一百对。那也就是二百只。怎么样活着带回去,还需要李秋好好动一番脑筋。 最后还是青青有了主意,让李秋讲这些东西暂时放入撼天钟里,由九子鬼婴看着,再好不过。 李秋又来到扑天雕跟前,将它身上的金足乌蛭斩杀干净,看着气息若有若无的母雕道:“我将这伴生莲取走,不过我将这剑背鳄的尸首给你留下,想来你喂养幼雕也是足够。将你从沼泽之中捞出,也算救了你一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将沼泽中冰封住的金足乌蛭捉了一百对,放入了撼天钟里,唤出了九子鬼婴看着,然后跟青青踏上虚天梭,悠悠飞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谁知又是一场空 李秋取出那枚足有人的脑袋大小的雕卵,颠了颠,又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发现在蛋的内部并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不由得怀疑这枚雕卵是一枚臭蛋。 当时去扑天雕的老巢的时候,或许应该掳走一只小雕,而不是取了一枚雕卵。不过为了怕发生万一,李秋还是将这雕卵交给了青青看管。 她毕竟是筑基境,就算是鬼修,之前也做过母亲,想必懂得孵蛋的事情。 道理都是相通的嘛。 两个人乘着虚天梭,继续往南疆深处飞去。 这一次去的地方,就是求道殿那个老头给他的上品炉鼎的位置。 随着不断地深入南疆,李秋这才感觉到了家乡天柱山的渺小。以前在家乡时,自己从小到大都在山中长大,觉得那山就足够大了,似乎一辈子都走不出那山去。 再看一下脚下的群山,林莽,自己乘着飞行法器已经飞了十多日了,仍然看不到头。而且森林还有越来越茂密的架势。 此时,所谓的古树参天已经不能形容眼下的群山上的巨大的树木了。 这些森林和群山,看起来很多年都没人踏足过这里,可能得益于山中、林中的瘴疠之气吧。 到了这南疆的内部,不说青青,他这个炼气九层的修真者,对于 但是李秋飞行了很多天以来,竟然没有发现一处修行者的洞府或者护山大阵之类的,这就有些奇怪了。 虽然这里的群山林莽灵气稀少,但是也不至于一点也无,怎么会没有人在此处呢。没有宗派,也应该有一些散修在此才对。 青青则猜测,很可能是因为此处的瘴疠之气太过霸道的缘故,将其中的灵气给污染掉了。如果吐纳这些灵气,很可能会让修真之人中毒,得不偿失。 因此,除了像自己这样来此寻找一些灵草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人愿意过来,便没有修真者来了。 李秋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心中想的是,如果瘴疠之气如此厉害,岂不是妖修们的绝佳藏身之地。这时候他想到了金足乌蛭和剑背鳄,不由点了点头。 又行了数日,这天,李秋终于到达了一处地方。 李秋在高空之中俯瞰,果然这处地势像一个巨大的弓。北面的群山像弓,而南面的山则直直的像一根弓弦,整个谷地就被围在其中。 只是这么巨大的谷地,该如何寻找一个相对而言的小小炉鼎呢。李秋犯愁,这无疑于大海捞针。 那个老头子告诉自己的时候,只说道这么一个大概的地方,再精确一点就做不到了。 李秋在半空之中盘旋了一阵子,看着谷地之中并无特别的地方,也有些无奈,只好先落下去,再做打算。 刚落到树上,李秋便感到了一股厚重浓稠的瘴气扑面而来,急忙掩住口鼻,运转灵力进行抵御。 树下则是一股股腥臭至极的绿色深水,不断地有气泡从中涌出来,不用问,瘴气就是由此产生的。 也不知道这里的瘴气已经存在了多少年,竟然将整个林莽都遮掩的雾气腾腾,根本不能视物。李秋只能用神识,慢慢向前搜索。 这里已经没有了坚实的地面,李秋只能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期间不时的用手去触碰周围的古树,藤蔓,用来感受周围的情况。 很不幸,他只感觉到了三种东西:树,水,瘴气。 李秋叹了口气,终于有些后悔听信了那个老东西的话,被他骗到了这个鬼地方。 一个可以炼药的炉鼎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瘴疠之地,想想就恼火不已。等到我回去,就找到那老家伙算账。 虽然这么想着,李秋还是继续向前搜索,同时警惕的注意四周的情况。他可不想被几百只金足乌蛭那样的毒虫攻击,想想那扑天雕的下场,李秋就不寒而栗。 “公子,这里有点不对”,李秋还在想着,突然被青青的声音打断。 李秋连忙循声望去,只见在前方一处大约百丈方圆的地方,除了绿油油的腥臭毒水之外,中间一株高大的好像藤蔓的树,盘旋着生长。 确实很奇怪。 百丈方圆的地方,只有这么一棵树,如果说不是陷阱,李秋情愿自己这次找不到炼药的炉鼎。 李秋冷笑了一声,神识过去,却没有发现异常。但是他仍然将庚金针唤出,一声龙吟冲天而出。 那蛇形的巨树顿时活了起来。 仿佛感觉到了庚金针的巨大威力,蛇形巨树想要逃跑,然而庚金针速度极快,用瞬间都不足以形容。 刹那之间,庚金针船那身形巨树的树冠三寸位置,将其轰出一个巨洞。 一条四五十丈长短的巨蛇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砸在水面上,绿色的水花溅起,遮掩住了整个水面。 “公子神识竟然能够看出这树的本来面目?”青青惊讶的说道 李秋摇了摇头,看着巨蛇落下,收回庚金针说道:“我根本没有识破这巨蛇幻化,只是凭借心中的疑惑,随意攻击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被我猜对了。” 巨蛇跌落水面,原本被其盘旋覆盖的大树顿时显露出了真身:一棵茂盛的但是躯干半透明的巨树。 这东西虽然因为有那巨蛇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但是似乎与炉鼎没有丝毫关系。李秋也没有什么兴趣去探寻这东西的效用。 此时这里的瘴气因为巨蛇跌落水面,被激起的水雾似乎让瘴气更加浓密,让李秋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现在只想着赶紧离开。 岂料,树欲静而风不止。 巨蛇跌落水面之后,原本绿色的臭水竟然开始慢慢的回落。 只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个的水面全都消失不见。露出了全是石头的坚实地面。 而这个时候,原本浓稠的瘴气也消失不见了。 李秋笑了笑,对这个地方的兴趣越来越多。 一人一鬼,下到了地面,慢慢朝着那半透明的巨树走去。 此时的巨树躯干,从树根到树冠逐渐呈现出红棕色,显得非常诡异。 李秋走上前去,看到在树根位置,赫然是一个大约木桌大小的炉鼎。 竟然就那样随意的躺在树根位置。 没有禁制,没有妖物,更没有护法大阵。 李秋失望至极,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此时的炉鼎已经失去了灵性。估计是岁月太过久远的缘故。 现在李秋对于这棵巨树的兴趣已经超过了炉鼎。 所以,在他拿走炉鼎以后,用飞剑将这棵巨树连叶带根整个铲了下来,放进了储物袋。 当然,那条死去的巨蛇也没有放过。 然后两人便不再啰嗦,带着这些东西飞回了青木宗。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费吹灰筑基丹 再次回到青木宗,已经是三个月以后的事了。 不用这么久,只是李秋考虑到自己一个炼气期弟子如果在四五个月的时间里就能走个来回,而且还能将金足乌蛭捉回来,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扎眼了。 所以最后他跟青青在南疆广袤的高山森林之中,又逗留了两个多月。 打的主意就是看看能否再遇到什么灵草,法器,异兽之类的。 法器自然是不可能遇到的。就是他手中的这个炉鼎也是个废铁了。而且成为废铁的时间肯定很久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轮到他来捡拾,早就被高人发觉拿走了。 异兽很多,不过大多数都是毒物,除了金足乌蛭,数量实在太多,李秋这里除了上交宗门的任务的一百对。自己还有三五百对,都是他跟青青仔仔细细的挑选的,都有炼气七层的修为。 幸亏这东西没有灵智,而且只会喷毒液这一个攻击方法,不然这么多的数量,李秋都怕被这些东西给毒死。 除此之外,他还捉了一对幽灵螳螂。这妖物只有炼气五层的修为,但是雄性幽灵螳螂却极为难捉,不但数量稀少,而且极善伪装,特别天生神识超群,李秋自己神识距离可达二百丈,但是每次接近雄性幽灵螳螂的时候,都会被其发现并逃离。最后逼得李秋吃了蜂蜜之后,才侥幸将其捉到。 至于灵草,最是令李秋气馁。因为有了伴生红莲花,李秋本来想着故技重施,再次通过扑天雕找到这灵草,奈何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竟然再也没有发现一株。 灵草没有寻到,但是毒草可是满载而归。都是些没有多少年份的,药效也差很多,李秋权当消遣,都采了过来。 在此期间,李秋还找到了一株非常类似灵芝的药草,但是李秋坚信这东西绝对不是灵芝。应该是某种毒药才是。 之所以这么肯定,原因很简单,李秋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天真的认为是灵芝,过来采摘的时候,只是不小心闻了一下,就将自己带入到幻觉之中,时间长达一个时辰。 幸亏青青在侧,没有出什么危险。即使如此,也将青青吓得花容失色。当然,李秋是看不到青青的脸色的。 所以在所有的药草中,这朵毒灵芝被李秋格外关注,使用了那个蜂后给自己的棕色盒子放好。 到最后,一人一鬼几乎乘着虚天梭逛完了半个南疆,这才不舍的回去了。 走到犀牛海的时候,李秋粗略的观察了一下此时的湖水,除了湖面上比以前出来打鱼的汉子多了一些之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速速飞走了,至于那个渔村,李秋想了想,还是没有过去。 从犀牛海到青木宗,李秋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到了。 速度自然让李秋非常满意,但是这几个月的时间,光是虚天梭就耗费了五十余枚中品灵石,要不是从鲶鱼妖修那里抢了几百枚,只是这虚天梭的耗费,就能让李秋吐血。 李秋算了算,从自己离开宗门,到重新回来,时间过了大概七八个月,倒是能勉强说得过去。 进入青木宗后,李秋还是先去师傅居住的竹屋,去寻师傅一趟。 谁知道,竹屋已然空空如也。 李秋终于意识到了不妥,他觉得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过几日自己要去拜见宗主元真,好好问上一问,毕竟师傅都离开一年多了,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这实在太过诡异了。 叹了口气,李秋只好回到自己的洞府之中。 将阵眼中几乎耗尽的灵石换下,替换上新的中品之后,李秋这才松了口气,完全放下心来。 熊烈蜂(李秋刚从典籍中得知)仍旧忙忙碌碌,藤蔓巨树依然飘飘舞舞。 李秋却并不急着打坐调息,而是将古朴飞剑取了出来。接着在石屋之中切削起来。 青青则忙着就落下的石屑收好,归置到一边。李秋本来还想笑她多此一举,不过一想她本是个女子,爱好整洁也是天性,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次,李秋一直用飞剑将山腹几乎挖空。这才罢手。 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石屋了,称作地下城堡更合适一些。 就算是青青看见了,也觉得太大了。公子一边打磨一些不妥的小地方,一边给青青解释着,这里是仓库,这里是卧室,那是你的卧室,这个地方我想作为炼丹房使用;紧挨着炼丹房,当然以后要弄一个炼器室,对了,从鲶鱼妖修那里弄来的那口铜锅就可以摆在里面。什么像个厨房?厨房在这里,我专门留出一个很大的地方;这个仓库呢,我打算学着宗门求道殿的布置,全都放上木架,木架分为:法诀栏,法器栏,灵石栏等等。 青青惊讶地捂着嘴巴,公子这是要自己弄一个小小的宗门出来啊。宗门的一些功用,这里面几乎都包含了。 “青青你看这里,地方够大吧,我准备整理出几间密室,用来饲养奇珍异兽,你说如何。”说着,李秋将那枚扑天雕的卵,幽冥螳螂拿了出来,还有几百对金足乌蛭,只是这东西还没想好怎么放才好,难不成还要在山后面挖一个沼泽不成? 心里想着,从撼天钟里,取出来一只,扔到了地上,这东西从一出来就身子一扭,跳了起来。李秋也想看看这东西的生命力如何,任由它跳了出去。 那只金足乌蛭慢慢跳到了洞府之外,朝着小河那里跳了过去,李秋已经有所防范,怕它身上剧毒误了水源,便准备将它用青藤术捉回来。 谁知金足乌蛭并没有跳向河中,而是对着合欢树上的熊烈蜂猛地喷了一口毒液。 猝不及防之下,顿时有几只熊烈蜂中毒掉落下来,被金足乌蛭一口接住吞入腹中,随后金足乌蛭朝着洞府内的李秋使劲喷吐其毒液来。 李秋看着好笑,施展青藤将毒液尽数拦了,想看看这金足乌蛭还有什么本事。 大约过了半刻钟,金足乌蛭终于吐完了毒液。李秋玩心大起,朝着金足乌蛭猛地冲去,想吓它一下。 金足乌蛭扭了一下身子,跳了起来,在半空之中,神奇的消失了。 李秋大惊失色,因为他使用神识去搜索这妖物的时候,却骇然的发现,神识之中根本就没有这小家伙的踪迹。 难道吃掉熊烈蜂与吃蜂蜜的效果是一样的么?李秋这才想起金足乌蛭刚才吃了几只熊烈蜂。 至于消失的金足乌蛭,李秋只是笑了笑。 青青挥挥手,周围空气温度骤降,一只冰雕般的乌蛭停在了几十丈外的半空中。只是几息的时间,这妖物竟然逃出了这么远去。 李秋将其抓回来,细细的端详着,口中啧啧赞叹道:“想不到这妖物才七层修为,就会隐身,更难得的是,它竟然在极短的时间里就认出了合欢树上的熊烈蜂,真是奇怪。我记得我们在南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熊烈蜂的踪迹,可是这金足乌蛭是如何认识这熊烈蜂的?” 将这金足乌蛭又放回到了撼天钟里,李秋不仅发愁起来,明天用什么将一百对金足乌蛭拿过去交换那筑基丹呢,撼天钟这种邪物,实在太惹眼了。得想个妥善的法子才是。 正在想着,突然一声悠扬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子秋,吾乃广云,快点出阵来见我。” 李秋认得广云的声音,连忙从护法阵中出去,见到半空中御剑飞行之人,果然就是广云,连忙起手道:“前辈,我方才刚回宗门,衣带征尘,切容我回去洗漱干净再来拜过。” 广云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如此!宗主师傅让你即刻过去大殿。” 李秋疑惑道:“不知所谓何事,请前辈赐教。” 广云道:“我也不知,你直管去即刻。不过我隐约听说,是关于你的师傅之事。” 李秋听道师傅的消息,这才着急起来。对着广云拜道:“晚辈这就启程,请前辈先行一步。” 广云点点头,自行飞走了。 李秋洞府之中,跟青青交代了一下,连忙朝着宗门大殿赶来。 来到殿中,却只见宗主元真一人在主位就坐。连忙过去稽首,道:“弟子子秋奉宗主之命过来拜见。” 元真看着风尘仆仆的李子秋,知道他一心证道,不曾懈怠,赞叹的点了点头,笑道:“从南疆回来了?怎么样,金足乌蛭不好捉吧?” 李秋一愣,想不到宗主对自己行动了如指掌,刚要回答,就听元真道:“不妨事,金足乌蛭每只都有七层的修为,那出榜之人竟然要一百对!更何况与筑基境的剑背鳄伴生,谁能捉的回来。我知他是为了磨炼一下炼气期小辈的性子,才出此难题。看到你去返不到八个月,看来此行是没能成功吧。你也不必在意,只要刻苦修炼,总能有达成心愿的一天。” 几句话将李秋原本的话噎了回去。 “哎,如此艰难的事情,你竟然敢接取,怕是已经了筑基关口了吧?”说完这句话,元真倒是不急着说了,盯着李秋仔细看着。 李秋只好将自己在诡异空间中的一些事情大略说了说,尤其是说自己得了那里的奇遇,修为增长迅速,已经到了炼气九层,确实正在准备筑基。 元真摸了摸光光的大脑袋,笑着骂道:“痴笨的小子。数不尽的七层金足乌蛭,再加上一只筑基境的剑背鳄,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炼气期弟子根本就完不成这个任务。出这个任务的人,本来就是为了磨炼你们的性子,你竟然当了真?哎,可见你对那筑基丹有多么渴望了。” 李秋心想,只要是炼气期弟子,哪个不是对筑基丹趋之若鹜的。 “虽然你此去空手而归,但是毕竟来回也有八个月了。虽然有些愚蠢,但是至少勇气可嘉。这一点上,炼气期弟子之中,少有人能出你右者。既然你这么希望得到筑基丹……”话没说完,元真左手一扫,将大殿用阵法罩住。右手拿出一颗龙眼大小的赤红色丹丸来。 筑基丹。 丹丸从被拿出来,李秋就死死的盯住了。 李秋的反应尽数落入元真眼中,倒是也不出其所料。只是元真脸上竟然浮现一丝慈祥又无奈的神情,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李秋说道:“看来你也认出这是筑基丹了。这是你师父得知你接了那榜文任务之后,托我交给你的。” 李秋终于听到师傅的消息,立刻盯着元真问道:“我师傅给我的?宗主,我师傅去哪里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弟子心中甚是挂念。” 元真见李秋竟然先问师傅,重人轻物,有些赞叹的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道:“他知道你要筑基了,甚为高兴,让我务必将筑基丹交给你的手里。至于他的去向,我不能告诉你。想你师傅这个境界的修士,闭关个三年五载,甚至十年八年都是常有的事。他托我给你一句话……” 元真停了停,有些为李秋的师傅高兴,又有些惆怅。 “心无旁骛,问鼎大道!”元真将话说了出来。 “心无旁骛,问鼎大道!”李秋重复了一遍师傅说过的话。 “看来你师傅对你寄予厚望。好了,你将筑基丹收好,千万不要落入别人眼中,引来祸事。”说完,元真挥挥手,撤了法阵。 李秋接过筑基丹,收入储物袋中。又对着元真拜了一拜,见到宗主朝着自己挥手,这才走了。 只是宗主元真在李秋走后,一人坐在主位上,一只手狠狠地瞧着脑袋,显得很是烦心和痛苦。 ………………………… 李秋回到洞府中,在路上为了压抑住自己狂喜的心情,他走得很慢。即便这样,也跟寻常人跑起来差不多。 不过,这样奔跑的人实在太多了,李秋根本就不起眼。 将整个护山大阵又确认了一遍,李秋来到了洞府之中的最深处,又让青青在洞口处护法,这才敢讲筑基丹拿了出来。 赤红色的丹药,澎湃的灵力扰动,沁人心脾的药香,令李秋陶醉不已。 看来自己的筑基又多了几成把握。 只是这样一来,那榜文要求的金足乌蛭的任务,自己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想了半天,李秋还是决定不交为好。 自己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 本来在回来的路上,他打算明日去交这任务,只不过,折中一下,只交五十对,或者三十对,这样好像自己就不那么显眼了。 可是刚才他坐下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不能这样做。 无论是三十对还是一百对,甚至是一只金足乌蛭,都绕不开一个问题:自己是如何避开筑基境的剑背鳄的。 一句谎话需要十句谎话来补,最终将破绽百出。 因此李秋决定干脆不交这任务,就当自己外出游历了,白跑了一趟。 如果有人查到求道殿老头那里,李秋就将那个失去灵性的破鼎拿出来就是。 前后仔细想了一遍,觉得没有破绽了,李秋才开始跟青青继续布置洞中的一切。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不值得。 此时李秋的储物袋中,数量最大的就是黄金,各种各样的黄金。 幸亏这次挖的洞府够大,将这些黄金与那铜锅都搬进一个洞里,那个洞还显空旷的很。 顺便将那废鼎取出来,扔进了紧挨着的另一个洞中。 巨蛇尸体也扔了进去,等以后有了好的炉鼎之后,看看这东西能炼出什么来。 不过,等到自己恢复以后,自己还是要去找那老东西,被他骗了好几块中品灵石,结果就找到了一个废鼎。得让他还自己的灵石。 这趟出行,李秋最满意的,就是得到了那枚庚金针。 庚金,果然名不虚传。几乎无物不催。 可惜太少了,如果再多一点,李秋打算将戳指剑修补一下的,眼下看来,只能待到以后了。 将那枚雷震珠拿出来,看了看,又按照口诀施法了几次,奈何那珠子毫无动静。李秋也暂时没有精力去研究这东西,先放到一边,以后见到小小他们问问就知道了。 继续翻找了一会,找到了一口茶盏,里面还有半碗水。这也是在鲶鱼妖修的洞穴里找到的,当时闻着有一股苍凉的味道,没错,就是苍凉,李秋便将其带走了。 现在望着这水,李秋还是有一种苍凉,怀古的感觉。就好像这水瞬间能够带走岁月,又像是瞬间将人拉回到从前。 李秋突然高兴起来,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然后便端着这水来到了合欢树边,轻轻的倾斜了一下,让盏中的水慢慢的倒出一滴。 只见那滴水慢慢的滴落,眼见就要滴到地上的时候,突然方向一转,钻进了河里。 李秋未料到会有此情形发生,只能看着滴水“逃”到了河里。 下一刻,就见到河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起来,不到一刻钟时间,整条河都干枯了。 随后一滴水从干涸的河床上飞了过来,重新落入那盏水中,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水?这么厉害。一滴就吸光了整条河流的水。不对,如果这滴水能够吸水,为何在犀牛海的时候没有能将整个犀牛海吸光呢。 李秋想了半天,也没从他看过的古籍当中寻得答案。但是他注意到了,他这洞府之中的河流与犀牛海的不同。这里的一切,包括河流长年累月被灵力包裹,可能也有了灵力,所以这水只吸收有灵力的水吗? 可尽管这水滴吸收了整条河流的水,为什么丝毫没有变化呢?再者,就算这水有这神通,自己拿来有何用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青木宗内三两事 李秋不知道此物的来历,在过去的古籍之中也没有搜索到相关的记载,不过凭借这水的神奇,李秋姑且将其称为“水精”。 一时间不知道此物对自己有什么作用,只好将其放入储物袋中。 直到此时,李秋才将这些杂事暂时整理好了,于是便盘腿调息起来。 三日后,李秋洞府。 青青正在自己的石屋内打坐,突然心中一动,睁开了眼睛。 公子醒来了。 走到李秋的石屋,果然见到公子正在整理衣袍,整个人精神奕奕,看来三日来休息的很好。 李秋也感应到了青青,对着虚空说道:“青青,你没有好好休息一下吗?” 虚空中传来青青的笑声,甜润可人,“劳烦公子挂念,妾身其实并不劳累,不过妾身也调息了大概一日光景,现在法力充沛,精神很好。” 李秋点了点头。青青毕竟是筑基境,修为比自己要高的多,所以想来去南疆的这些时日,对她的影响不大,也就释然了。 不过自己之所以要花费三日的时间进行调息,主要是整理心境。犀牛海上发生的一切,对自己的影响不小,因此,这三日主要是思量此事,不过,最终李秋前后考虑了一遍,发现没有留下太大的因果,这才醒了过来。 逝者长已矣,生者朝大道。 不过,今日里自己要去讨一个公道回来。 求道殿中的老货,你且等着,小爷我这就杀将上去,找你讨个说法。 想到这里,李秋脸上笑容一敛,目露凶光,挽起袍袖,将那废鼎收起来当做证物,抬腿就走。 青青在后面掩口笑道:“妾身祝愿公子旗开得胜,讨回灵石。” 李秋也不回头,气势汹汹的回了一声“嗯嗯”,出阵走了。 气呼呼的来到求道殿,果然见那老东西在场。不过还有一些年轻的炼气期弟子,好像也要进去找寻几本口诀。那老货正在那里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循循善诱的跟他们说着什么,不过看来那几个年轻弟子已经动心,马上就要掏出好不容易才机积攒的灵石。 “老家伙,还敢在这里骗人。被你坑去了好几块中品灵石,今日不还给我,我这就拉你去见宗主评理。”李秋在远处大声喝骂道。 几个年轻弟子看到李秋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脸上面色不善,便有些迟疑起来。再听李秋说被这老者骗了好几块中品灵石,顿时震惊不已。原本将要掏出来的下品灵石急忙双手捂好,生怕被那老者骗了去。 仙风道骨的老者眼见到手的鸭子飞了,被人坏了好事,顿时恼羞成怒,大声骂道:“哪里来的夯货,竟然敢胡说八道,坏了道爷的好事。来,来,来,今日当着这几个修真界的新秀的面皮,必须分说清楚,证我清白,给我道歉。若是不然,哼,终世不得再踏入这求道殿。” 李秋这时候已经走近了些,几个年轻弟子被老者“修真界的新秀”给说的心花怒放,顿时对李秋的话将信将疑起来,也停下了脚步,看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李秋冷哼了一声,对着老货大声喝道:“老家伙,自己立过的誓言都忘记了吗?” 仙风道骨的老者这才看清来人,顿时恍然。这小子不是接了那个榜文去找金足乌蛭的麻烦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秋见这老货愣在原地,不敢说话,继续说道:“怎么,还要我拿出证据来吗?” 一听说对方有证据在手,那老货顿时就蔫了,口里连忙说道:“误会,误会。小辈人说话就是不敬前辈。你们且离开,我与这小辈是忘年之交,有些事情要谈。”说完便将几个年轻人撵走了。 几人本来还想着看戏,不料对方竟然是老相识,没戏可看,只好悻悻的走了。 老货一甩手,将求道殿大门关了个结实。回过头来,这才恶狠狠的说道:“你这小子,凭什么说我骗你灵石,若是胡说八道,看我不找到你的师傅,治你个不敬师长之罪。” 只听“咣当”一声,一个锈迹斑斑的废鼎被李秋扔在了地上。随后便听李秋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去看。” 老者便将这鼎取了过来,看着上面的铭文以及色彩,确认就是那鼎。再闻了一闻若有若无的瘴气味道,也确认了此鼎的出处。点点头道:“没错,就是此鼎。不过,我真是没有想到南疆的瘴气如此厉害,竟然将这宝物腐蚀成了这个样子……” 认下就好。李秋冷眼看着老货,这就要让他归还灵石。却被他我、接下来的话给镇住了。 “.…..毕竟过了三百来年,时间久远,我实在是年纪大了,忘了告诉你了。” 三百年?这老货当真是个高深修为的老货。 三百年的修为,这老家伙至少也是金丹境修为了。为何各峰主齐聚大殿之时不曾见过? 李秋被他一句话摄住,他一个炼气期弟子,怎么也不敢拉扯一个金丹境的前辈。 “还我中品灵石,三块。”李秋梗着脖子喊道。 老家伙被李秋一句话给气乐了,“好小子,三块中品灵石之中,一枚拿来买了这炉鼎的消息。两枚则是去上面看了八日的典籍。你当老头子我真糊涂了不成。”老者言辞凿凿。 李秋转了转眼珠,没想到老货记性挺好,没有骗过他。 “那也要还我,一枚也要还。”李秋坚持道。 老货嘿嘿笑了一声,灵石入了口袋,哪里还有再讨回去的道理。 “灵石已经被我用了,这样吧,咱们也算旧相识了,这一次你就再进求道殿二层待上八天,我不收你一枚灵石,如何?老头子还算公道吧?” “这……”李秋盘算了一下,觉得也不错,毕竟此时身上的中品灵石多的很。 “成交。”李秋抬脚就要往楼上走去。 “慢着……”老货却在这时拦住了李秋的脚步,不让他进了。 ………………………………….. 李秋手里一块说不出名字的兽骨,正随意的坐在求道殿的二楼,惬意的看着。 这块兽骨年代很是久远,一看就是当时人们还很愚昧,没有造出竹简和纸张的时候,将符文刻在骨头上用来表达的。 这块兽骨上面的符文很是奇特,像是文字,又像是某种符咒的花纹。 慢慢的翻看,一边用手指在半空中复刻这繁杂的花纹,李秋闲情逸致的很。 上来的时候,老货与自己说,与其每次来都要花费这么多中品灵石,看你如此勤奋,以后来此机会肯定很多,不如给老头子十枚中品灵石,今后这二楼你就随意进出。 看到李秋还在沉吟不语,老货又加了一剂猛药,说今后你若是筑基成功,再去三楼的时候,老头子打个对折,只收你一半的灵石如何?不过如果你想要将那些功法口诀带走,还是要拿灵石来换的。 李秋想了想,确实如老货所说。便拿出十枚中品灵石交给了老货。老货便将一个白如凝脂的玉石交给了他,让李秋务必保管好,今后要上这求道殿的二楼,这玉石就是开启禁制的钥匙。 此时,这枚玉石就在李秋的手中把玩着。 突然间,李秋胸中一闷,醒悟过来:自己这是不是着了老货的道了,本来是要回自己的灵石,怎么最后又心甘情愿的给了这老东西十枚中品灵石。可恨啊可恨,可恼啊,可耻! 就在李秋大骂老货无耻的时候,仙风道骨的老者望着储物袋中的十枚中品灵石,后悔的大骂自己:蠢货啊蠢货,可恨啊,可恼。没想到这个小子竟然如此豪富,看来南疆一行有什么奇遇造化。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跟他要二十枚,不,三十枚中品灵石。老头子我还是心慈手软啊,还是太善良了。不行,这个缺点今后一定要改,必须要改。 这一次,李秋在求道殿的二楼之中待了足有一个多月。将其中的金、木、水、火、土五行部,灵草部,灵兽部,山川河流部,炼药部,炼器部等自己最为迫切需要知道的古籍,都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当然,也只能浏览一遍,要想将这些浩如烟海的古籍全部看完,没有几十年是不可能的,只能有选择的看了一遍。 在这其中,李秋却并没有发现关于那盏奇水的记载。 李秋目前其实最为紧要的就是获得炼制丹药的炉鼎,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如果要获得好的炉鼎,除非学会炼器,而即使学会炼器,要炼制上好的炉鼎,也需要金丹境乃至化婴境的修为。 听起来,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想要提升修为,炼制上好的丹药,特别是筑基丹,都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没有炉鼎就无法炼制丹药,也就无法更好更快的提升修为。 宗门之内当然有公用的炉鼎,然而只是中下品质而已,使用此种炉鼎炼制而出的丹药,品质可想而知。 李秋看着这些古籍,典籍,介绍灵草灵药的不少,可是有两个东西,这些典籍之中却少有提及:一是炼制上品丹药的药方,非常稀少,而那种传说中的极品药方或者绝品药方,则一个都没有。 二是关于炉鼎的地点或者出处也是几乎没有。当然典籍中提及了长春宗,其宗以炼制丹药擅长,可以向此处购买。 李秋读到这里笑了笑,不知道写这一段的人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筑基丹这样的东西,就算是长春宗这样的炼丹大宗也是不可能轻易外卖给别人的,却还在这里提出如此建议,这就贻笑大方了。 看来这修道,大家都是敝帚自珍啊。 不过李秋还是在关于炼器的古籍里有所收获。因为上面记载了一种妖族炼器的奇特法门:以自己身体为鼎,使用三昧真火炼制法器,如果炼制成功,法器威力无比。 不过上面写着:此法需要妖族修炼到化婴境才可以施展。 李秋轻叹了一声,心道,三昧真火乃三大神火之首,平常之人只怕沾染上一点,就会被烧的魂飞魄散,哪里还敢用来在自己体内炼器。想来,敢用此法炼器的妖修,身体早已锻炼的强横至极,扛得住这三昧真火的煅烧。 不过,就算三昧真火自己没有,可是自己不是有那南明离火在体内么,等回到洞府之中,按照这古籍上的指引,试着炼制一下戳指剑。若是能侥幸成功,那么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想到此处,李秋便即刻动身离开求道殿。反正这里以后可以随时过来。 门口的老头子还在那里,正跟对面的几个年轻弟子说着什么,看来又在施展如簧巧舌,骗他们的灵石。不过此时李秋对此毫不关心,走到老头身边时也只是拱了拱手,快步离开了求道殿。 老头子明显得松了一口气,继续鼓噪唇舌,卖弄起来。 回到洞府之中,就见一只小雕不停地飞来飞去,可能是刚刚孵化,飞得不太熟练,经常会掉下来。不过,虽然到处在飞,却离着那藤蔓巨树远远地,似乎很是惧怕这树。 李秋一脸的惊喜,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这小雕就孵化出来了。 一旁的青青见到公子回来了,便走上前去跟公子回禀了此事。 李秋一边往洞府里走,一边听青青禀报,直到听到青青说这小雕自从破壳出生以后,什么都不愿意吃。哪怕青青用蜂蜜喂给小雕,也丝毫引不起它的兴趣。 李秋停下脚步,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条被庚金针轰死的巨蛇,扔到了小雕面前。 小雕这才循着巨蛇的味道飞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巨蛇,小雕低下头轻轻嗅了嗅味道,然后慢慢的嗅到了巨蛇的腹部位置,接着就用锐利的喙啄开了巨蛇的肚子,从中叼出了一个橙黄色的蛇胆,愉快的吃了下去。 吃下蛇胆的小雕显得异常兴奋,好像喝醉了一样,整个眼睛与爪子都变成了醒目的红色。从洞中飞出洞外,又在半空中不停地翻转身形,发出奇特的叫声。 闹腾了大概一刻钟,这才恢复了正常,慢慢的飞回了洞中,来到巨蛇尸体旁边,从被轰碎的脑袋开始,啄食起来,喉咙间还发出低沉的咕噜声音。 李秋觉得小东西有趣,便过去想摸摸小雕的头顶。小雕立刻炸开双翅,张开嘴巴,朝着李秋不满的厉声喊叫起来。 还挺护食的,李秋无奈的想着。示意青青看着它,自己则去石屋之中,试验一下南明离火能否炼化那戳指剑。 青青的影子点了点头,朝着小雕走了过去。可能是母爱泛滥,青青觉得这小雕有些可怜,也忍不住去摸了摸小雕的头顶。 小雕闭上眼睛,很享受青青的摩挲。 李秋不由“咦”了一声,你这小家伙才多大,怎么知道青青是个大美人?不让我摸,却让美人摩挲。心中顿时有些醋意。 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都抛开脑外。李秋来到石屋之中,盘腿坐下。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戳指剑来。 张开嘴巴,将其整个吞下。 戳指剑慢慢来到李秋丹田之处,静静地漂浮其中。 李秋慢慢调息,将体内的灵力恢复盈满,这才将南明离火和火精都召唤了出来。 意念一动,两火顿时听命,将戳指剑一前一后夹在中间。然后不停地朝着戳指剑喷吐出火焰来。 就听噼里啪啦一阵爆响,戳指剑中旧有的禁制全部烧化。 然后整个剑身被两火烧的开始变红起来。 李秋心中一喜,便想着用神识操控,将其重新锤炼一遍,毕竟有几把子剑已经有了裂纹了。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剑身虽然红了起来,却并没有变软,根本无法锤炼。 这也在李秋的意料之中,这戳指剑毕竟是薄恨的常用佩剑,薄恨又是宗门中被师傅溺爱的弟子,这戳指剑想来也是用了不错的材质打造的。 于是让两火继续煅烧起来。 谁知这一烧就是七日七夜。 此时的戳指剑已经由红变得发白,正是锻打的好时候,不过毕竟有几病子剑坏掉了,需要修补,李秋眉头一动,将从鲶鱼妖修那里得来的两把金色大枪出来过来,也放入丹田煅烧起来。 又是七天七夜过去。 两把金色大枪已经完全化为液水,融入到了戳指剑中。 李秋这才准备开始锻打。 谁料,此时的戳指剑已经几乎软化成了铁水,根本无法锻打。 李秋只好让两火停止煅烧。想让戳指剑冷却下来。 谁知,两火停下以后,戳指剑非但没有冷却,反而变得更白,更加绵软了,再这样下去,就真成了铁水了。 李秋想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最大的可能是那两把金枪作怪。 眼见戳指剑正在融化,李秋也是没了主意,便叫来了青青。 青青也看到了李秋丹田内的变化,眼见戳指剑已经开始融化,竟然拿出了玄蛇骨杖,就要施展万载寒冰诀,借此封住融化的飞剑。 李秋虽然看不到青青,但是玄蛇骨杖一处,周围的温度一寒,哪里还不明白青青想要干什么。 “住手,谁让你用万载寒冰诀的。只怕戳指剑没被你封住,我的丹田早就被匿冻碎了。”李秋没好气的说道。 青青顿了顿,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遭。赶紧将玄蛇骨杖放好。 “九幽灯,我让你将九幽灯火取出。”李秋连忙说了一句。 青青连忙将九幽灯取出,随后唤出了九幽灯火。 谁知,就在此时,整把戳指剑已经完全化为了铁水,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李秋哀叹一声。第一次炼器,实在是没有经验,让这么好的一把飞剑,就此消失了。 意念一动,九幽灯火过来拜了一拜,不知道跟李秋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三昧真火烧其形,南明离火锻其魄,九幽灯火塑其身?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炼器?”李秋听了九幽灯火所言,口中不由重复了出来。 心中不由大震! 妙啊。好一个“三昧真火烧其形,南明离火锻其魄,九幽灯火塑其身”! 只是想法是好,可是这三昧真火传闻非化婴境不能施展。难道在化婴境之前,我就不能炼器了么。 此时丹田内的戳指剑和金色大枪根本看不到任何踪迹了,只有一团如同白水的液体盘旋在丹田。 李秋不由的摇了摇头。 “你笑什么?”李秋突然对着那团九幽灯火问道。 九幽灯火又拜了拜,开始对李秋分说起来。 “你说炼制这戳指剑之人,是个蠢货?还愚不可及?”李秋讶然道。 又过了好长时间,李秋拧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你是说,这炼制之人,本意就是为了炼制子母飞剑,母剑为主,子剑为辅,这样才能达到出剑之时浩浩荡荡如雷霆,收剑时则入万浪归海势不可挡。”李秋重复着他的话。 而在李秋神念之中,一个沧浪的桀骜之人的话语正在想起:“正是如此。这炼制之人炼制这飞剑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施展剑阵。这才弄了九把飞剑出来。小主人将来可再去探寻原本这飞剑的主人,老夫断定,这人此时的飞剑至少三把,只有这样才能施展剑阵。” 李秋点点头,心想这个今后找人一问就知道了,薄恨的名头此时在修真新秀之中颇为引人注目,她的飞剑定然也为人熟知。 李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既然是子母剑,何为母,何为子?我说炼制之人其蠢如猪,正是在此。其实,世间所有的所谓‘子母剑’都应该叫做‘主辅’剑才对。” “主辅剑。”李秋嘴中默念,心中已然起了滔天巨浪。 “何为主,何为辅?自然飞剑是辅,而持剑之人就是主!”九幽灯火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既然如此,这戳指剑只要炼制三把,六把,九把都可以。飞剑辅助主人施为,才可以如臂使指,威力无穷。而这个蠢货,竟然弄了十把飞剑出来,九把子剑不以主人为主,竟然以剑为主,岂不可笑。所以老夫笑他愚不可及。” 是啊,是啊,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啊。 李秋顿时有茅塞顿开之感。 就凭这些话语,也值得李秋一拜。李秋当即冲着九幽灯火深施一礼,由衷的感谢道:“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古籍三十余日啊。” 九幽灯火连道不敢。 李秋又通过神念跟九幽灯火询问如何处置这融化的铁水。 九幽灯火道:“既然飞剑已经融化,不如小主人自己炼制一套子母剑就是,虽然没有三昧真火,但是有了火精跟南明离火,也足够用了。只要公子按照自己心意将飞剑控制出相应的形状,老夫自然可以将其塑形。不过,请公子郑重,因为老夫乃是九幽灯火,天下极寒之火,一旦塑形成功,想要再次煅烧可就难了。” 李秋喜道:“多谢先生为我解惑。索性我就将其炼制出九把飞剑好了。主辅剑,先生真乃神人也。” 说完,神识一动,将一团铁水分成九份,却将每份化成一把小巧的矛枪的形状。然后就交由九幽灯火处置。 九幽灯火看了,又对李秋交代道:“还请公子知晓,此矛中由于掺杂了不知的材质,水五行大增,若是由水灵根之人施展,威力更甚。不知道公子是否会将其滴血认主?” 李秋想了想储物袋中的庚金针,摇了摇头。 “既如此,老夫这就将其冷却塑形。”说完,只见一团幽绿火焰朝着九把矛枪喷出,原本发白的矛枪,逐渐变红,又慢慢变白,最后竟然透明起来,如果不是矛枪本身有水波似的光华流转,几乎看不到本身。 “唰~~~”,仿佛流水激石,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九把矛枪在李秋面前的虚空中依次排列成行,随李秋意念动作,如臂使指。 九幽灯火见到功成,便朝李秋行了一礼,回到九幽灯中去了。 李秋少不得又感谢了一番。 戳指剑变成了九把矛枪,李秋很是得意。 第一次炼器就有如此成就,由不得他得意。 看着九把矛枪在空中飞来飞去,势如闪电,疾如星火,李秋心怀大畅。虽然速度赶不上庚金针那般,但是也算得上是一件上品法器了。 一旁的青青看了,恭喜道:“这九把矛枪几乎透明,对敌的时候更是让人防不胜防。恭喜公子炼制出如此法器。” 李秋笑笑道:“青青莫要笑话我,这全是南明离火、火精和九幽灯火的功劳,与我无涉。不过,毕竟是我第一次炼器,颇有蠢蠢欲动之感,等以后出去试试威力……这小东西怎么生长的如此之快?” 青青转过头,看到已经长到牛犊大小的小雕,不由笑道:“这小家伙自从吃了那巨蛇之后,生长速度奇快。不过那巨蛇已经被它吃光,我这里又没有别的食物给它,结果前些天它竟然将那巨蛇的骨头也索性吃掉了。现在又开始讨吃的了。” 此时的小雕,大约有牛犊大小,跑起来的时候总是扎煞着翅膀,翼展足有两丈,它总是想站在青青的肩膀上,青青嫌它吃过巨蛇,重量也大,总是驱赶它走开。 给它吃什么好呢。离开南疆的时候,除了那巨蛇的尸体带回来了,只带回了金足乌蛭。那具剑背鳄的尸首,让李秋留下了。 金足乌蛭? 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李秋取了一只出来,又怕金足乌蛭喷吐毒液伤了小雕,将金足乌蛭制住,放在了地上。 小雕见到地上的金足乌蛭,果然露出了兴奋的样子,跑了过来,一口将其叼入嘴中吃了下去。 几乎同时,小雕的眼睛和爪子又变成了通红之色,与此同时,小雕双翅一震,唰的飞出洞外。 却听“嘭”地一声,洞口太小,被小雕的双翅撞出两个大口子。 小雕却恍然未觉,在半空中不停地上下左右飞腾起来,毫无规律可言。它眼睛里的颜色也不断的变幻着颜色,绿色,红色,黑色,紫色,又变为红色。 一直这样子折腾了半个时辰,许是飞累了,小雕从半空中直挺挺的落在了河流之中,幸亏此时的河流重新蓄满了水,小雕掉进去只是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水花,并没有受太重的伤,被李秋用青藤给扯了出来。 此时的小雕,双目紧闭,嘴巴紧咬,李秋神识扫过,发现它的心脏跳的飞快。但是心脉有力,不像有事的样子。便将其交给了青青,自己来到洞府边上,修缮被小雕撞坏的洞口。 三天后,李秋正在十五中盘腿调息,突然感觉脸皮被咬了一下,连忙睁开了眼睛。 只见小雕正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双翅打开,不停地扇动着。 李秋知道它这是又饿了,过来寻自己要吃的。 奈何上次的动静有些大,李秋害怕洞府再被小雕撞坏,只好将其带到了洞外,来到了一个空旷之处,这才将一只金足乌蛭扔了过去。 小雕仍是接住一口吃了。却还是像上次一样,喝醉了一般,眼睛不停地变幻颜色。不过在空中的时候飞腾不像上次那样毫无规律可言,想来是小雕控制住了毒性。 谁料还没等李秋高兴多久,半空中的小雕又是一个俯冲落到了地上,再次昏睡了过去。 李秋干脆就在附近挖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权且当做小雕的窝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战天斗地无所惧 接下来的日子,李秋每日过得都非常悠闲。除了喂养一下小雕之外,就是打坐调息,最多就是探究一下从妖修那里抢夺来的铜锅,是怎么进行炼制庚金的。 然而无论他用南明离火还是火精,抑或是九幽灯火,都无法将庚金从黄金之中提炼出来。 而小雕从每次吃掉金足乌蛭昏睡三天之后,逐渐的缩短为两天。现在大约一个月过去了,基本上每次吃一只金足乌蛭,小雕可以在昏睡半天之后勉强醒过来了。 只是,此时的小雕的个头几乎没有长大,但是飞羽的颜色,则从当初的灰白颜色,逐渐变为了现在的绿色。除了眼睛与爪子之外,通体碧绿,如果停留在树上,几乎很难被人发现。 李秋估计这跟那金足乌蛭的绿色毒液有关。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不过他很希望这小雕长大以后,可以不用再惧怕金足乌蛭的毒液。如果真的能够实现,那么他完全可以让小雕自己去南疆,将伴生红莲采回来。 这也是只是美好的愿望而已,毕竟剑背鳄可不是好相与的。 而且小雕的修为目前来说,也只有炼器三层而已。离他母亲的筑基境还有极大的差距。 筑基境。 李秋想到这里,就在心中哀叹了一声。 这些日子,他努力的稳定心境,恢复法力。将全身的修为调整道最好,就是为了获得一点体悟,希望可以借此顺利筑基。 奈何一个多月过去了,什么也没有感悟到。 难道非要逼他使用好不容易得来的筑基丹吗? 李秋将筑基丹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手掌上观察着。 筑基丹只有一枚。他目前不敢随意乱用,万一筑基不成,浪费了这极难得的丹药,那就真是被人笑掉大牙了。 自己还是要继续打坐调息,心外无物,一门心思的去筑基才是。想到这里,李秋将筑基丹收好,再次回到洞府之中,开始参悟天道。 “妾身当日只是感觉体内灵力充盈的厉害,想要将妾身整个涨破,接着那天劫就来了。”在洞府之中,青青正在跟公子诉说当日里筑基时的情景,讲一些感悟。 “感觉很玄妙,特别是妾身被那血铃铛,哦,应该叫撼天钟吸取精血之后,妾身的魂魄像要立刻飞出天外,化为这宇宙星辰,落下的时候又像要化作草木尘埃。怎样跟公子描述呢,那是一种我是自然,自然是我的物我两忘之感。”青青思索了一会,终于将自己那日的心境用合适的说辞跟公子表达了出来。 物我两忘? 我就是这天,天就是我?是这种感觉吗? 李秋再次闭眼,进入到冥想之中……他的记忆又回到了那日。 他双目含泪,身体因为愤怒和怨恨开始颤抖。 他缓缓地抽出了古朴飞剑,意念一动,剑身顿时火焰缠身,遥空剑指那妖修,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该,死!” 话音刚落,便见李秋纵身一跃,化为一道惊鸿直冲妖修而去。 ………………………… 这是当时的情景,李秋记得很清楚,愤怒将他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他拔出了剑,朝着筑基境的妖修表达了要杀它的决绝之心。 你该死,就算你是筑基境,我也要杀你。 李秋在洞府中,也拔出了剑,指着虚空。 当时的他,恐怕就算是面对着金丹境的敌人,也会拔剑的吧。 拔剑! 李秋朝着虚空轻轻的斩了两下。 拔剑,就是天拦在前面,也要拔剑! 天就是我,我就是天!天若阻我,我就斩天。 修炼,本来就是夺天地造化,与天地相争。 我心有大道,万物皆可平。 原来如此。 李秋睁开了眼睛,信步走出了洞府。 看着郎朗的晴天,李秋笑了笑,目光中满是不屑,他抽出了飞剑,遥指虚空,大声喝道:“吾乃青木宗李子秋,谁敢与某一战!” 声音如浪,层层叠叠荡漾开去,声震四野八荒;其势如破竹,穿云断雾,直入九霄黄泉! 咔嚓!一声雷响。 湛蓝的天空,极为突兀的暗了下来,像是突然到来的黑夜,遮蔽了整座山脉。 李秋眼中的不屑之色更重,哈哈大笑起来。 “尔等虽名为劫数,实为垫脚石矣。”李秋踏出一步,朗声说道:“我已跨过心魔,胸中自有山河。你们却仍踌躇不前,却为何来。” 轰隆,轰隆隆,天边的雷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而雷声听在李秋耳中,却是沉闷无力,似有无病呻吟之感,李秋不满,再次出言讥笑道:“椿象之音于尔等,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矣。罢了,罢了。既惧我灭天之威,不若收了这黑帘遮幕,速速逃命去吧,去休,去休。”说完,将手中古朴飞剑远远的一扔,铿锵一声插入石壁之中。 青青眼见公子竟然舍了最得力的飞剑,不仅大惊失色。刚要前去劝阻,却发现一股巨大的力道将自己从公子身边狠狠地推开,离公子越来越远。 天劫! 一道巨型雷电如嗷啸的苍龙,自九天之上狠狠地轰击下来。白光闪过,青青才听到隆隆的雷声。 只见李秋已经变成了一个高约两丈的巨大树人,树人的右臂则化为五丈长短,拳头正稳稳的撞在了雷电之上。 一击之下,雷电消退。而树人则噔噔噔后退几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巨大的化身也快速消失了。 李秋努力的平息丹田之内紊乱的灵力冲撞,想不到这天劫第一击就有如此威势,看来自己有些托大了,不该将古朴飞剑扔出。果然装帅容易遭雷劈。不过此时后悔也晚了。因为第二道天雷已经生成,不等李秋想明白为何第二道天雷也是白色的,轰的一声便劈落下来。 意随心动,九杆半透明的矛枪浮现在空中,冲着轰下的天雷迎了上去。 轰隆隆,天雷穿过九杆矛枪,一道分为九道,道道霸道至极,没有一丝迟滞的轰向李秋。 李秋一愣,瞬间想起了这九杆矛枪中的水五行灵力大增,只怕此时正好做了天雷的淫媒,心道苦矣。 刚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竟然被锁在当场,动弹不得。 此时九道天雷袭来。除去前六道天雷被自发而出护主的黄色藤蔓挡住外,剩下的三道无一例外的轰在李秋身上,几乎将他的丹田轰成碎渣。 丹田之内,火龙鳞和火精正在疯狂的修补着丹田之内被天雷击碎的缝隙,然而缝隙实在太多,李秋的灵力疯狂的外泄出去。 此时的李秋已经倒地不起,浑身焦黑一片,原本披散的头发此时成了个鸡窝模样,甚是凄惨。丹田乱成稀粥模样,一丝灵力也提不起来了。 天空开始慢慢转亮。筑基眼看就要失败了。 想走?只怕没那么容易。 一颗筑基丹被吞了下去。太大,有些噎人,李秋咳了两声,心道,天雷威力竟然如此霸道,这才像话。 几乎在瞬间,丹田内的灵力便被充盈的灵气再次补满,一股浩然古朴的自然之力袭向李秋脑海,原本外泄的灵力也由于筑基丹此时的疯狂旋转不再溃散了。 此时的李秋豪情万丈。只见他做了个拔剑的动作,取出了一枚小小的绣花针,一边咳嗽一边大声笑道:“吾有庚金针在此,尔等还不速来取我项上人头?” 黑暗只好去而复返。 李秋得意地望着重新漆黑一片的天空,拍拍身上的尘土,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等待着。 天空中慢慢的飘过来一道白色的雷电。李秋看得没错,张牙舞爪的像条长虫。然而这道天雷来到李秋头顶之后,却并没有劈落下来,而是静静地浮在半空。 李秋大奇。这回来了却不厮杀,不厮杀又不退走,扭扭捏捏的像个闺阁怨妇,到底是为什么? 天边突然闪现出一道天雷,白色,一闪即逝。随后又有几道天雷也是如此,李秋全力放开神识,这才勉强看清,消失的天雷好像冲入了头顶的天雷之中,不多不少,一共六道。 算上已经劈下来的两道天雷,一共九道。李秋点点头,很是满意天劫的知趣。 此时的天雷并没有因为吸收了另外六道而变大的更加粗壮,只是颜色越来越浅,几近透明。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李秋却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毁天灭地的巨大威能。 李秋顿时收起戏谑之色,脸上郑重起来,对着天雷说道:“先说好了,只准劈我一人,不要轰击别的地方。洞府是我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还养了蜜蜂,你如果打歪了,伤着花花草草可就不好了……” “嗡~~~”的一声,沉闷至极,近乎透明的雷霆携着天威滚滚而来。 李秋挥了挥手,庚金针飞舞升空,“噢~~~”的一声,龙吟响彻天空。 天雷如泰山压顶,庚金针则若螳臂当车。 两方刹那间撞在一起。绽放出绚烂的闪光。 天雷俯冲直下,庚金针则不停旋转,倒螺旋一样,将天雷的威力一一击落。 只是过了几息时间,便见天雷攻势衰竭,庚金针则自下而上一个冲击,将天雷轰的粉碎。 天亮了,半空之中没有彩虹,但是出现了五色的云彩。 李秋神识动了动,古朴飞剑飞了过来,李秋一脚踏上,稳如泰山。 口中默念几声,飞剑便载着李秋飞到半空之中,畅快至极。 原来这就是御剑术。修真的门槛,自己终于踏过了。 此时的李秋,丹田之内的灵气再也不是之前的混乱的一团,而是不停地有序的旋转着,即便是他没有打坐,但是四周的灵气仍然缓缓的流入丹田之中。 吸纳周围灵气的速度足足是之前的三倍有余。不仅如此,李秋放出神识,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神识已经达到了五百多丈。 李秋感觉全身经脉流速极快,疯狂的吸纳着周围的灵气。心情愉悦至极,忍不住长啸一声。 “原来是你,你竟然筑基成功了。”来人正是青木宗宗主,元真。他不久前注意到了这里的异象,也知道这里离着李子秋不远,但是在看到真相以前,他是不大相信李子秋会筑基成功的。 “弟子谢过宗主赐药。”李秋拜道。 元真哈哈一笑,道:“不必如此,那筑基丹是你师傅留给你的,你要谢还是谢你师傅吧。想不到最不被看好的一个弟子,竟然也筑基成功了,我的那些师兄妹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死。你现在筑基成功刚好,两年后的斗法大会肯定会让人眼前一亮。你以后就要称作广秋了。” 李秋拜谢元真的时候,远远的空中,数道惊鸿飞掠而来,这些都是各峰峰主,前来查看到底是谁筑基成功的。 第一百六十章 筑基境下是非多 紧随宗主元真的竟然是那白艳女子,李秋记得好像叫做元灭的,虽然也是明艳之人,偏生冰冷,让人亲近不得。李秋不由在心里将她跟青青比较了一下,心里还是喜欢青青的婉约模样。 后面陆续的各峰峰主都来了,元光、元离、元巽紧随其后,看到宗主师兄正在跟一个瘦高少年说话。待他们看清这少年模样之时,顿时脸色都变了。 竟然是他! 那个伪灵根的小子,真的是想不到啊。 几人之中,除了宗主元真,对李秋还有一点印象的,只有那个叫做元离的老者。毕竟当初,是他提议宗主赏赐给李秋一个洞府的。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由此可见修道证道,机缘造化,真的是玄妙无常。 白艳女子冰冷的眼神不停地上下打量李秋,见他整个人的丹田灵气凝而不散,确认这小子筑基无疑。不由地有些嫉妒起来,想当初他们几人都不看好此子的修道之路,认为他是个废物而已,这才没有引入各峰拜师学艺。谁知道,此子别有机缘,这么短的时间就筑基成功,踏入修真门槛。他那个酒鬼师傅倒是好命。 不过毕竟是青木宗的弟子,筑基之后,青木宗的实力又提升了不少。再过两年时间,下一届斗法大会又要开始,上次让灵宝宗的一个丫头露了脸。这一次,青木宗的筑基新秀们定然能让各宗刮目相看。 于是不管当初是否自己看走了眼,纷纷上前恭喜广秋,而且都送上赠言,比如不可骄傲自大,故步自封,要继续刻苦修炼,早日凝炼金丹,便可在青木宗选一个山峰,做个峰主,帮宗主打理宗内事务云云。 李秋一边应和各位前辈的恭贺,一边仔细观察周围是否还有人前来,他自己本身最想看到来恭喜的人,自然是自己的师傅。 各峰峰主勉励了几句之后,看到李秋一脸的恭敬模样,非常满意,也就慢慢散去了,只留下宗主元真,一脸的蔚怀之色,哈哈笑着说道:“好小子,想不到这么快就筑基。看来你师傅早已预感,给了你筑基丹,你也争气,好极好极。哈哈哈哈……” “你不必再说,我已知道你心中所想。你已经筑基,明日就到宗门内报备,领取相关的衣物法器灵石,宗门内事务繁杂,自今日起,有关事务你也要担起来了……至于你的师傅,你要知道,每个人自有各自的造化。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奇遇和机缘,难道就不许你师傅去寻自己的造化?就算是我也要努力修炼,争取早日淬丹化婴,窥天一斑。”说完,好像心思都飘向了宇宙,双目都显得火热起来。 李秋也只得躬身等候宗主回神。 良久,元真才醒过神来,神色却郑重起来,对李秋谆谆教导:“证道之路煎熬,每一次突破,都是一次对自然宇宙的领悟,但是你也切记,万万不可自满,若是停下脚步,那么筑基境就成了你的藩篱。说起来,我也被金丹境这个藩篱困住了两百余年,这些年忙于宗内事务,也有些疏于修炼,想来惭愧……你们两个在一边等待了这么久,过来吧。我也要回去了,广秋,你好自为之。”说罢,化成一道惊鸿往宗门大殿方向飞去了。 李秋也早已用神识锁定了两个人的踪迹,目送元真离去,这才站直了身子,原地等着两人前来。 果然远远的两道飞剑载着两人快速飞来。一青一白两道身影。青色衣衫的是广禄,而白色衣衫的就是广云。这两个人联袂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远远的,李秋便朝着两人拱手施礼,笑着说道:“劳动两位师兄大驾,有失远迎,却是李广秋之过矣。” 广禄来到李秋跟前,眼睛滴溜溜的看个不停,却对一旁的广云说道:“还真是他,我们青木宗哪里来的这么多怪才,又一个筑基成功了。” 李秋听到他说“又一个筑基成功”,心中疑惑,刚要询问,那白衣广云打断了广禄,对着李秋拱手一礼说道:“广秋师弟,恭喜恭喜,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筑基成功了。早些时候听师傅说了一句,我还有些不信,现在看到你果然筑基成功,我青木宗真的是复兴有望了。” 李秋搞不明白两人来意,只好连连谦让道:“惭愧惭愧啊,真是险之又险。这一次幸亏师傅给了一枚筑基丹,我才能侥幸筑基。” 广禄听说如此,心中这才放下心中的那丝妒忌,像李秋这样的伪灵根,竟然也能筑基成功,天道何其不公。想来自己天资聪颖,自小师傅悉心教导,自己也算勤勉,这才筑基成功。李秋这样的废物,就该终生止步于炼气而已。 原来他师傅给了他筑基丹,这就对了,如果不借助丹药的力量,这样的废物资质是绝对不可能筑基成功的。这小子倒是有个好师傅。 广云倒是不做他想,仍然恭喜道:“师弟过谦了。你也不想想你来宗门才几载时光,这就能够进入筑基境门槛,哎,相比你,师兄我困在这筑基后期已有多年,始终难有寸进,真是让人惭愧。” 李秋听到广云如此说来,心中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再说今日是自己筑基成功的日子,广云师兄说这些话,便有些不应景。 便仍作同情状,劝解道:“广云师兄言过了,我也是侥幸筑基。比不得师兄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金丹境。上次我去接那宗门任务,不是正好见到师兄接那宗门任务,去采那幽兰草……” 李秋猛的收声,终于醒悟过来,这两个人今日里来此地的目的。 “哎,师弟说的正是。只是上次师兄我去往那里采那幽兰草,恰逢两只剑隼都在,师兄我不敌两只扁毛畜牲败下阵来,并没有采到灵药。因此心中颇为不甘,因此我此次多寻了几个帮手,一起去采灵药,恰好遇到师弟筑基成功,因此特来邀请师弟通往,还希望师弟助我一臂之力。”广云听到李秋说起了上次的任务,赶紧接过话头说道,言辞颇为恳切。 “这……”李秋心中有些犹豫。 广云眼见李秋并不热衷一起同去,心中有些失望,但是仍然劝道:“师弟莫非是怕此行没有什么好处?这个师弟且请放心,幽兰草也是伴生,并不独有一株。到时击杀了剑隼,得了灵草我们师兄弟平分就是。如果幽兰草不够均分,师兄我这里上品法器和灵石还有一些,保证不会让师弟吃亏就是。” 李秋赶紧道:“师兄误会了,既为同门,相帮也是应有之义。更何况两位师兄于我有引门之恩。只是在下刚刚筑基,境界不稳。因此想稳固一下境界。再者,宗主刚才对我嘱咐,让我去宗门领取相关衣衫法器等,还要我分担宗门事务,因此怕是短期内不能成行。” 其实李秋心里想的是,他与青青两个筑基境修为,加起来已经足够,相信去寻那幽兰草也是犹如探囊取物。 “哈哈哈……”一旁的广禄听到李秋所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李秋刚才说的特别好笑,竟然笑的弯下了腰。 李秋有些诧异,不知道自己说的哪里好笑,一脸疑惑的看着广禄。 一身白衣的广云也忍不住笑道:“师弟新晋筑基境,稳固境界自是正经事,师兄我哪能如此不近人情,让你这就动身?只是宗主让你去分担宗门事务,这个,师弟,你还是不要去为好。” 李秋不仅好奇起来,对广云拱手一礼道:“看到两位师兄笑我,相比其中必有蹊跷,还请师兄教我。” 广禄抢言道:“哪里有什么事情让你分担?不过是些跑腿的活计。今日让你给这个送信,明天给那个送礼罢了。一来一去不但劳顿,而且颇为耽误修行。当初我与广云筑基时,不谙此理,给师傅跑了好多年的脚力。就是当初接引你入宗门,也是如此。” 广云在一边补充道:“虽然每次回宗,宗主都给些灵石补偿,但是却得不偿失。修道证道,最忌打扰。每次参悟天道之时,若是在关键时刻被派出去做个苦力使唤,修炼便会被打断。特别对于心境修炼颇为不利。因此师弟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李秋点点头,不过仍然有些不解地问:“虽然如此。但是宗主已经发话,只怕我不去不太好吧。” 广云道:“无妨。师弟只管在洞府之内稳固境界。先拖上一段时间。万一有弟子来传话让你去做那苦力之事,你只管说在稳固境界,或者由于心境不稳急于外出采集灵草就是。一段时间以后宗主便不会寻你做这事了。至于那些灵石法器,过一段时间再去取也不迟。” 李秋心中明了。其实这就是打个时间差。虽然自己筑基,但是暂时不在宗门名册上署名,那么属于自己的杂役就不必执行。当然那些好处也暂时拿不到。当然,那点灵石法器自己此时也已经不放在眼中了。 只是若是全凭两人的一面之词,未免有些武断。因此李秋施了一礼,谢过两人提点,但是仍然说道:“多谢两位师兄提醒。只是我需要先稳固一下境界再说。至于是否与师兄同去,在下暂时不能答应师兄。望师兄谅解。” 广云显然有些失望,不过他已经约了广禄,即便李秋不去,他也有五六分把握。罢了,不必强求,只好道:“师弟毕竟刚刚筑基,有些担忧也是正常。此去采那幽兰草,最早也会在半年之后。师弟不必太早就做决定,先修炼再说。半年之后我再过来寻你。” 一旁的广禄有些气恼道:“你这小子,怎么如此油盐不进。我们若是三人同去,那幽兰草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将来也是要结丹的,正好用来炼药。好心告诉你宗主的事,你却不识人情。” 广云将他拉住,阻止他继续说话。朝李秋拱手一礼道:“师弟,已经烦扰你许久,你且清修,我这就告辞,请了!”又对李秋施了一礼,拖着广禄飞走了。 李秋这才松了口气。御剑飞回洞府之中。方才太多人在洞府附近,让他非常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不过现在看来,这些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对自己的洞府并不感兴趣。 不过这也提醒了李秋,今后还是要寻一个更好的护法大阵才好。在寻得一个更加稳妥的藏身之地之前,自己的秘密一定要守住。 在一旁等待的青青早已忍不住,眼见李秋刚刚筑基就能熟练无比的御剑飞行,前行几步拜倒在地说道:“妾身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今日成功突破,修为达筑基境。将来金丹化婴,指日可待。” 李秋哈哈哈笑了起来,心情颇为畅快,全无刚才在别人面前的矜持与谦虚。在青青面前,他也不需要任何掩饰。 笑了半晌,李秋才止住了笑声。 此时的他,神识达五百余丈,体内灵力纵横激荡,颇有一种挥剑斩山河的冲动,对于道的理解又上了一层楼,那种与自然相辅相协的感觉令他飘飘欲仙,实在是妙不可言。 “青青,刚才的事情,你也听到了。广云广禄想邀我同去采那幽兰草,你觉得如何?”李秋想起刚才之事,漫不经心的问着青青。 青青仔细的想了想,谨慎的问道:“公子的意思是不是想和妾身一起去寻那幽兰草,不想跟他们同往?” 李秋点了点头,还是青青了解他,知道他的想法。 “妾身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有公子的庚金针和飞剑,想来采取这幽兰草应该不是问题。更何况这幽兰草在北海极寒之地,妾身的万载寒冰诀施展开来威力会更大。只是妾身有一个顾忌……” 青青停下来看着李秋,得到了一个让她继续说下去的眼神,这才说道:“妾身在想,为何广云第一次去的时候没有带上广禄?如果真如他所言,幽兰草是伴生的,广云完全可以跟好几个筑基境师兄弟同去。这样子不但风险小,幽兰草也是够用的。” 李秋听着,脸色严肃了起来,不仅点了点头,认可了青青的话。 “还有,广云可是筑基境后期的强者,一只脚踏入了金丹境。我公子曾经说过,广云可是号称‘金丹以下全无敌’的,妾身即便是拥有万载寒冰诀这样逆天的功法,还有玄蛇骨杖这样的极品法器,仍然没有把握可以胜之。这样的高手在去采这幽兰草的时候,肯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可是……”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高手仍然铩羽而归,这就说明,采取幽兰草的过程,一定惊险无比。广云对于剑隼或者某些危险并没有对我,甚至也没有对广禄说清楚。”李秋听到青青的担忧,顿时便明白了事情的不寻常之处。 青青点头道:“确实如此。妾身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说不通。至于到底是何危险,能够让广云这样的高手屈尊降贵的过来找公子做帮手,恕妾身不知。” 李秋来到洞府外面,来回踱着步子。心里却在衡量到底要不要跟广云一起去采取幽兰草。 三人一起去,看似风险更小。但是在广云、广禄面前,他的庚金针是不能拿出来用的,还有,青青作为筑基境高手,也不能出现。而这两样助力的缺失,几乎让他的战力损失一半。他只能使用玄火剑来对敌。甚至于在某些时候,就是玄火剑都不好拿出来。 不过还有一样法器是自己还没有试过威力的,那就是刚刚祭炼的九柄矛枪,李秋已经给他们起了一个霸道的名字:陨天! 可是,即便有了陨天,李秋感觉自己对敌之时只能做到自保,想要顺利的击杀剑隼,几乎不可能。 当然,除了他之外,广云和广禄也会一起攻击那剑隼,两人肯定也会拥有自己的密术和杀招。然而李秋非常不赞同将自己的安危依赖于外人。因此,他必须想出更多的方法,以保证对阵剑隼之时,既能光明正大的祭出杀招,同时又能安全的逃走。 想了半天,都无法在两者之间取舍地明白。又想到离广云邀约的日期,至少还有半年时间,到时再做决定不迟。于是,就将这件事情暂时搁置。盘腿打坐,稳固起自己的境界来。 然而此时的李秋,刚刚筑基成功,哪里还坐的住。此时的他,无论是法力还是神识,都提高了一大截。早就心痒难耐,迫切的想要试试自己的各种功法和法器了 李秋决定先用青藤术小试牛刀。此时李秋对于青藤术的使用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只见他随手一挥,九棵两人合抱粗细的巨藤便拔地而起,足有五十余丈高。这些巨藤却不像巨树一般默默地矗立一边,而是极有韵律的左右晃动着。就像是上古的九个巫祝正在跳祭祀的傩戏。 再挥挥手,九根巨藤顿时快速移动起来,成三角排列,形成一个巨大的三才阵法。看似松散的阵型,但是由于巨藤可以随时移动,阵法内部其实被护得密不透风。 李秋很满意此时的三才大阵,他不由地想到,若是此时薄恨再来与他对阵时施放新的剑阵,自己的三才大阵不知道能否抵挡的住。 想起了薄恨的剑阵,李秋有些怀念。当时他逼得薄恨在斗法场内筑基,各大宗门哗然。也算是小小的出了一阵风头。只是代价有点大,差点人死道消。 将青藤术撤掉,李秋取出了陨天枪。 几近透明的法器,若不是枪身上若有若无的光华流转,根本就发现不了。李秋神识操控陨天,飞天遁地好不欢喜。陨天枪,有时一分为九,有时九化为一,李秋运用自如,畅快至极。 只是这陨天枪却没有合适的功法加以配合,怕是会使其威力大打折扣。于是李秋便打算明日去一趟求道殿三层,去寻一本适合陨天枪的法诀。 最后取出来的则是一枚螺壳法器,叫做“虚天梭”的。李秋默念口诀,然后稳稳的站了上去,操控着它在空中飞来飞去。等到了一处偏僻之地,神识扫过三里之地,确认安全之后,李秋意念一动,虚天梭便神奇般的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李秋与虚天梭的身影出现在百丈之外。 李秋点点头,这虚天梭的瞬移神通果然了得。只是运转起来太过损耗法力,刚才只是移动了百丈左右,按照李秋目前筑基境的修为,法力损耗竟然高达两成! 不过,想到这种神通在关键时刻能够救自己一命,李秋心中也就释然了。只是,对于自己只能瞬移百丈距离,心中有些不甘,毕竟,他记得那鲶鱼妖修使用此宝,可瞬间移动二百多丈的。 尝试过这些功法与法器之后,李秋心中的那股想要寻敌斗法的燥热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当然,此刻最重要的便是弄到一部合适的枪类功法。 于是李秋竟然等不到天明,这就急匆匆的朝着求道殿赶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求道殿中登三楼 月上柳梢头,人约求道殿。 睡意惺忪的老货,脸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边给李秋开门,一边嘟哝着:“修道就算再是勤勉,但是大晚上的来求道殿,扰人清梦,不为人子,不为人子。” 一块中品灵石仿佛是极夜之中绽放的一缕曙光,瞬间就让老货睁开了双眼。两只贼眼此时炯炯有神的盯着灵石,再也无法离开。 李秋将那枚中品灵石在手中不停地抛来抛去,老货的眼神也随着上上下下的灵石,不停地跳跃。 过了不久,老者突然醒悟过了,好像明白自己被这个小子戏耍了,刚要发怒,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咦,你竟然筑基了。我道那天远处怎么突然暗下来了,果然是有人筑基。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你。” 李秋将灵石握在手中,不再抛动。听到老货如此说话,很明了的有些瞧不起人,也开口毫不客气道:“不错,正是在下。还未请教前辈当时筑基时虚年几何?”李秋已经熟悉了老货的秉性,知道他是个认灵石不认人的主,只要灵石在手,不用担心惹怒了他。 老者被李秋一句话给戗的面皮都红了,看着他手中的中品灵石,强行将那丝不满压了下来。 嘴中发出一声冷哼,没有好气的说道:“我已经给了你二楼的钥匙,你自去观看便是。老头子这就去补觉了。”说完就要离开。 李秋又将手中灵石抛了起来,口中淡淡说道:“三楼” 老货嚯的转过头来,奸商的嘴脸再次显现,与他平日里的仙风道骨判若两人。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又转,老货说道:“好说,好说。上楼十枚中品灵石,若要购买看中的法诀,灵石另算。当然,若是你还想跟二楼那般,我算算……”老货在心中快速的盘算了一遍,伸出了一只手来,“只需要五十枚中品灵石,如何,可还公道?” 李秋被他狮子大开口般地要价惊得差点跳起来。大声说道:“上楼就要十枚中品灵石?你怎么不去抢。上次你说了我若是要上三楼,给我打个折扣……” “这就是打过折扣的价格。”老者可算是找到了反击刚才李秋无礼的机会,一脸的奸笑,“怎么样,合理吧。别人要上楼我都是要二十枚中品灵石的。当然你要是想将来毫无阻碍的进出三楼,还是刚才的价格,五十枚中品灵石。” 李秋心想,还没有看到货物,你就敢嚷嚷着让顾客出五十枚中品灵石购买,这不是欺诈么。 他心中也有些急躁,想着尽快去选择一门好的功法,要不然也不会夜里就来到这求道殿了。 又取出了九枚中品灵石,和手中一枚,共计十枚中品灵石,就要递给老货。突然想起一事,手在半空中生生的停了下来。 “先说好,我进入三楼之后,可以待多长时间?”李秋生怕这一次又被老货坑了。 “十日,你只能待十日时间。时间一到,自会将你赶出。”老者眼中的贪婪之色显露无疑。 李秋点点头,将灵石交给了老货。疾步上了三楼。 来到三楼,打开大门,却没有发现浩如烟海的典籍与法诀,只有一座传送阵法,阵眼之中竟然没有灵石,看来需要进入之人自己用灵石激发。 李秋知道自己这次又被这老货给坑了。 李秋在心里发誓,今后若能侥幸突破到金丹境,一定要把这个老货狠狠地揍一顿,出出心中的这口恶气。 此时他已经懒得再跟老货纠缠,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中品灵石,放到阵眼之中。刹那只见,法阵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李秋包裹着,传送了出去。 求道殿内,手捧十枚中品灵石的老者,看着传送出去的李秋,心中叹道:这小子虽然筑基成功,奈何只有三道天雷劫数,哎,怕是将来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光芒散去,李秋睁开了眼睛。 此时李秋来到了一座非常宏伟的大殿之中,看着排列整齐的长明灯,还有不断扰动的灵力波动,李秋确认,这里不是一个虚幻的空间。这座大殿,一定在宗门内的某处地方,求道殿中的传送法阵,只是来此地的途径之一。 至于那些灵力波动,则是因为有别的筑基境弟子来此的缘故。甚至于此时此刻,还有弟子在此,说不定,广禄与广云就在此地。 李秋整站在大殿的门口,向里面望去,殿内的长明灯纵列极深。而在长明灯的两侧,则是数不清的房间,每个房间门口都有朱红大字写明了其内所藏的内容。 金、木、水、火、土五行篇就不必再说了,李秋沿着长明灯向内走去,不停地打量着两侧的房间门口,先粗略的看看上面的介绍。 这里面分得很细,炼药篇甚至细致的介绍了有关毒药的内容。 还有魔族篇,妖族篇。这两样引起了李秋极大的兴趣。 再向前走去,则有记录上古传说篇,蛮荒异宝篇,李秋在这里看到了三大神火的记录。不由点点头,心道,原来这里才是求道殿中的关键所在。也只有弟子到了筑基境之后才有资格阅读。 而在上古异兽篇中,李秋也终于看到了七宝玄蛇的简介。 还有一个神兽叫做九日的,李秋好像在那里见过,不过记不太清楚了。 再往前走去,来到了关于修真境界的简介,在这里,李秋终于见到了之前没有人提及的境界。 原来在化婴境之上,还有化虚境,洞虚境两种更高的境界,不过李秋刚踏入门槛,想来那所谓的化虚境、洞虚境两种境界,离着他不知多少岁月,看上一眼就可,不用太过费神。 又往前行了一段距离,李秋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住了。便明白以他目前的修为,只能止步于此。便停下了脚步,目光扫向了两侧。 左侧的门口写着“传闻”,而右侧的门口写着“异界”。 李秋想了想,竟然没有着急先去五行篇那里寻找功法,而是进入了异界篇的房间…… 十日后。 李秋回到了洞府之中。 此次求道殿之行,李秋大有收获。 虽然由于时间仓促的关系,没有找到合适的功法,但是他竟然知晓了那盏水精的来历。 弱水! 不过,李秋将他称作水精也并不算错。 只是李秋不知道这水的用处罢了。 炼器。这弱水的其中一个作用竟然是炼器。 天知道李秋在大殿之内的房间里看到这一条时,有多么的惊骇与欣喜欲狂了。 怪不得那口巨大的铜锅有上下两个出口,怪不得自己无论用南明离火还是火精,甚至是九幽灯火都无法祭炼黄金,竟然是自己从根本上就错了。 鲶鱼妖修自然是懂得用弱水提炼庚金的,只是这法子它只记在自己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文字传出,让李秋费了如此的周章。 现在好了,李秋决定这就开始使用弱水祭炼黄金,看看将这些巨量的黄金祭炼之后,能够提取出多少庚金来。 事不宜迟。 李秋来到炼器室,将大量的黄金堆满了铜锅之内,然后取出弱水,将其从铜锅的上面的洞口倒入。然后紧张的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便见弱水顺利的从洞中流入,又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仿佛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在虚空中留下了淡淡的一团金气,微不可查。若不是李秋目前有强大的神识,也根本就发现不了。 虽然微不可查,但是一股极为霸道的金五行充斥了整个洞府,仿佛随时要将这洞府切割成为碎片。 那金气仿佛通灵一般,刚刚出现,就要逃走。 李秋连忙取出庚金针来,朝着金气一指。只见庚金针一个闪动,便到了金气头顶,滴溜溜的一个盘旋,所有的金气便被吸纳而尽。 随后,庚金针便随着李秋意念,再次回到了李秋身前。 李秋仔细打量着,庚金针此时有了些许变化,又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李秋也知道此事记不得,要知道那鲶鱼妖修,花费数十年时间,数不尽的黄金,才炼化出一枚绣花针大小的庚金,自己刚才一锅黄金只不过生了一些庚金之气而已。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李秋便在炼器室内不停地提炼庚金,直到所有的黄金都被炼化,这才停下。 时间已经过了月余。 庚金针仍然没有太大变化,要说变化也是有的。那就是飞行之时,破风声变大了些,就像是扑天雕闪动翅膀时,震动虚空发出的“嗡嗡”声。 李秋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庚金针这样的话,自己使用它出手之时,极容易被敌手注意到,反而不利于对敌。 叹口气,李秋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在三楼的求道殿中,虽然知道了弱水的作用,但是对于庚金会发出如此的异响倒是不曾在典籍里读到过。想来,那雄伟的大殿中,那奇怪的阻断力量之后,一定会有答案。自己还是提升境界再说。 不过,李秋此时已经处理计划中的第二件事。 他将火龙鳞,火精唤出,又将青青召了过来,最后还有些不放心,又将庚金针唤出,停在自己身前。 青青见到公子如此郑重,脸色也带了肃然。李秋却让她将九幽灯取出,又将九幽灯火唤出。 九幽灯火从九幽灯中缓缓飘出,还以为李秋又要炼器。猛然间,见到周围景象,心中一凛。 还不待李秋说话,九幽灯火已经拜倒在地,通过神识对李秋恭贺道:“老夫恭喜公子,终于将庚金针炼化出了‘化形’神通,之后庚金针便可以幻化为任何兵器,蒙蔽神识,神鬼莫测。” 李秋心中一喜,不过他久经战阵,早已练出喜怒不形于色。冷声喝道:“九幽,休要混淆视听。我且问你,你可是有什么重大的秘密不曾告诉与我?” 九幽灯火冷不丁听李秋这么一说,心中也有些慌,但是它人老成精,额,火老成精,故作惊愕道:“老夫不知公子为何会出此言。前些日子,老夫帮公子炼化戳指剑时,已经言无不尽了。” 李秋冷哼一声,对着南明离火和火精使了使眼色,便见两团火焰将九幽灯火夹击起来,准备动手。 九幽灯火本来就少了一魄,受制于人。此时见到李秋如此笃定,心中也有些恐慌起来。他原本欺李秋年少,许多秘闻都不曾知晓,因此隐瞒了许多。当然,这其中,他隐瞒了自己最大的神通。 可惜,在求道殿的三楼之中,李秋在三大神火的介绍里,获悉了九幽灯火的秘密。 那就是,利用外在的灵力,九幽灯火可以催熟灵草。 李秋当时在三楼读到这一点的时候,差点骂娘。他记得当时在那诡异的空间里,长春宗的文春和等人,见到药圃中的灵草变得如何的癫狂,全然没有一点修道之人的模样,倒像是强盗。 原来是药草的年份够久。而原因,就出在这九幽灯火之上。 李秋拍了拍脑袋,自己竟然疏忽了这一点。只是将他当做炼器的火焰来使用,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药圃中的灵草当时传出的强烈的药香。那是千年年份的灵草才会有的。 由于自己不懂,白白的让长春宗的人得了偌大的便宜。 李秋将回忆的目光收回,冷冷的盯着九幽灯火。 九幽灯火只好将它的这些秘密,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老夫也并非故意欺瞒公子,只是若要催熟那灵草,需要极为庞大的灵力供给,老夫担心公子没有那么多的灵石……”九幽灯火还在为自己的故意隐瞒找寻借口。 哗啦啦。 李秋手臂一挥,储物袋中瞬间倒出上万枚下品灵石,几百枚中品灵石,还有一枚像是金字塔一样的高阶灵石。这些灵石堆成了一座小山。 “如此,可还够你使么”李秋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夫眼拙,竟不知公子如此豪富。够用,够用。还请公子示下,需要老夫催熟何种灵草。不过老夫有言在先。若是寻常灵草,即便老夫施法,也最多只有百十年,请公子万万不要认为老夫不尽力。”九幽灯火付下身子,恭敬的说道。 李秋点点头,满意的看着恭顺的九幽灯火道:“那是自然。我自会寻来品阶高些的灵草给你。你且告诉我,若是要催熟到千年,需要多长时间?” 九幽灯火此时也不再隐瞒,老实的答道:“若是催熟到千年年份,只要灵石足够,快则一年,慢则五六年即可。不过……” 李秋听说最快也要一年,心中也有些失望。他也不想想,千年年份的灵草,一年的时间已经是极快的了。他听到九幽灯火话里有话,便说道:“不过什么,你尽管言明。” “不过催熟过快,药效会打折扣。大概只有七成,最多不到八成。如果公子拥有弱水这种神物,老夫就能保证灵草的药效十成十。” 李秋将那弱水取了出来,递到九幽面前,笑道:“你是说这个吗?” 九幽灯火见到李秋手中的弱水,就像见了鬼一样,心神激荡不休,竟然直挺挺的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九宫八卦陨天枪 李秋此时已然打定主意,要与广云、广禄同去采取幽兰草。因为,他现在知道了九幽灯火最大的神通。若是能够将幽兰草催熟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然后再炼化成药,对于自己修炼的提升,会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刚才看到九幽灯火昏死了过去,李秋有些好笑,不知这弱水对九幽的刺激这般巨大,竟至于斯。 不过,他也没有时间去管他,只是让青青将九幽收回到九幽灯中,然后准备过几日,再去求道殿三楼去看看,找寻一门合适的功法,毕竟筑基境的功法他现在还没有。 当然,估计若是自己去登记录册的时候,宗门会有相应的法器、法诀等一同发下,只是李秋也明白,那些东西怕也只是威力一般,要想有好的法器、法诀,还是需要自己付出巨大的灵石购买,或者……李秋挑了挑眉,或者,需要自己外出击杀邪修、妖修抢夺过来才可以得到。 对于从鲶鱼妖修的洞府之中,能够获得大量灵石以及庚金针和炼器的铜锅等物事,李秋还是比较满意的。也希望这种情况以后可以再次遇到。 促使李秋决定与广云同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九幽说过的那句话。 “老夫恭喜公子,终于将庚金针炼化出了‘化形’神通,之后庚金针便可以幻化为任何兵器,蒙蔽神识,神鬼莫测。” 李秋已经试过几次,由于庚金针中又增加了不少的庚金之气,使得庚金针的威力更强了些。 不过会有九幽所说的那种情况出现,根本上,则是因为自己筑基成功,法力骤增的结果。 此刻,李秋的神识暴涨,操控庚金针更加流畅。而且庚金针会随着李秋的意念变化幻化成各种形状,李秋又让青青用神识感应了一下,果然发现不了庚金针的真实面目。 基于此原因,李秋这才有信心去与剑隼一战。 只是,此时的庚金针无论幻化出何种形状,在其疾速飞行时,破空之音仍然巨大,很容易被察觉。对于这一点,李秋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不过因为有这种缺点,却更加的掩人耳目。让别人见到此物时,也会觉得更加合理,不会起什么觊觎之心。 于是李秋便回到了石屋之内,开始呼吸吐纳起来。 他打算过几日,再去三楼寻找一番,特别是关于那些有关炼药炉鼎的传闻,要多多了解一下。毕竟自己马上就要有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灵草了。 再就是,护法大阵之类的也要多关注一下,自己拥有这么多的秘密,非常需要自己的阵法威力更加强大一些,免得出现什么意外。因此最好想办法,换取一个更加强大的阵法。 还有…… 得陇望蜀,说的就是此刻的李秋。 又是一夜过去,天色微明。 李秋从吐纳之中醒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洞府之外,有人来了。 果然,阵法之外,有一个女声对着大阵说道:“李秋……广秋师弟,师傅让我前来寻你,祝贺你踏入筑基境!” 青青也早已感应到有人前来,但是对于此人的身份则是有些迷惑。 李秋心中惊诧,暗道,竟然是她。 接着,便御剑飞出阵外,见到了此人。 正是那个扎着两个包包头,牙齿像兔子的药儿。 只是与之前李秋见过的药儿有些不同,彼时的药儿异常桀骜,瞧他不起。此时,药儿神态之中多少带了尊重之意。 李秋上去见礼,笑着说道:“竟然是药儿师姐,失敬失敬。广秋一直忙于修炼,未曾前去拜谢师叔,还请多多见谅。” 药儿将李秋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果真见到李秋周身灵力凝而不散,气势陡升,不再是炼气期时的弱小样子,这才信了师傅所言。 其实,只要看到眼前的男子能够熟练御剑,便可知其人已入筑基门槛。只是药儿毕竟瞧不起这乡村野夫,更何况李秋是四属性的伪灵根。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能筑基成功,野鸡成了凤凰。师傅之前教导她的机缘造化,果然是玄之又玄。 因此,她的态度倒也客气的很:“师傅前几日说,有紫气从宗门之内升起,绵延数十里,定是宗门内有人筑基成功。然后又掐算了一下位置,知道是你渡劫成功,喜不自胜。因此遣我前来,一为你贺,二来给你送一些法器法诀,想来你用得着。” 说罢,递给李秋一个储物袋。 李秋接过储物袋,并不着急查看。对着师叔所在的洞府躬身施了一礼,以示尊敬。 忽然,李秋心中一动,走上前再对药儿施了一礼,问道:“师姐远来,旅途劳顿不如到我洞府中歇息一番如何。” 药儿眼神露出了然的色彩,仿佛早已猜透李秋所念所想,摇了摇头道:“来你洞府之前,师傅已经嘱咐于我,若是你要打探你二弟李灼的消息,让我将此句给你。”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纸,递给了李秋。 李秋不想自己的心事早已被师叔看破。连忙将信纸打开看了,只见上面写着两句话: 火近万物生,林盛鸟禽鸣! 这…… 李秋见这信纸上竟然写这么两句玄机,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看着字面的意思,好像是让自己刻苦修行,用道火斩断凡心,才能让大道生长,修为增长了,自然可以见到更多的景色。 也就是说,随着自己修为的增长,见到二弟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于是恭敬的对着信纸又拜了一拜。 药儿见到差事完成,也就不再耽搁,跟李秋告辞离去了。 眼见药儿已经远去,李秋这才回到洞府。 跟青青讲了方才的经过,然后便将储物袋中的物事都取了出来。 只见其中并无法器、灵石,只有两本薄薄的小册子。 一本《灵草经》,一本则是《九宫八卦阵》 李秋打开《灵草经》,只见上面详细的记载了筑基境修士提升修为、稳固心境所需要的丹药,比如凝灵丹、定神散,这些都是筑基境修士,在此境界之内想要快速提升修为,必备的丹药。 不仅如此,还附带了炼制丹药所需的各种灵草。幽兰草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上。 李秋不禁感动不已。这些才是他真正迫切需要的东西,想不到师叔如此细心的替他想到了。 又打开了那本《九宫八卦阵》,只见上面画着一个九宫方格,写了一些奇怪的数字。分为一宫坎(北),二宫坤(西南),三宫震(东),四宫巽(东南),五宫中(寄于坤),六宫乾(西北),七宫兑(西),八宫艮(东北),九宫离(南)。 将八卦分布于九宫之内,作成阵法。这就有趣的多了。李秋不禁拿着这《九宫八卦阵》,细细的研读起来…… 三个月之后。李秋洞府之内。 陨天枪不停地纵掠如飞,但是无论如何飞翔,如何转换位置,九把枪总是分布在九宫位置。 而其中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天、地、山、风、雷、泽也无一不在,无处不藏,杀机四伏。 李秋只感觉这阵法玄妙无比,五行灵力不停地转化,不停地生出山、风、雷、泽,让人防不胜防。 看来,这是师叔针对自己的四属性伪灵根,专门赐下的一门阵法。只是师叔也可能不曾想到,自己因为火龙鳞与火精的缘故,将四属性的伪灵根补全,成了五灵根了。 这反而使得这九宫八卦阵中的五行转化更加通畅无阻,威力更上一层楼了。 李秋感觉,此阵的威力可能不仅于此。随着自己修为的提升以及对于大道的领悟,这《九宫八卦阵》将会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威力来。 对于采集幽兰草一行,李秋更加信心满满。 不过,离广云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李秋还是决定再去一趟求道殿三楼,博览群书,最好找到除却剑隼之外,采集幽兰草可能遇到的其他危险。 对于广云对其中危险的言语不详,李秋多少还是有些警惕的。能够找到潜在的风险最好,若是找不到,也能增加一些见识,提高一下眼界。 上一次李秋在雄伟大殿中的“异界篇”房间中,待了很长时间。因此,这一次,他来到了对面的“传闻篇”。 在房间之中,李秋读到了很多令他瞠目结舌的传闻。 比如这一条,清微阁不知几千年前与妖宗的某某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让李秋不禁张大了嘴巴。 清微阁,可是名门正宗,如何会与妖宗扯上关系。再继续看下去,原来这个传闻是有根据的,根据就是清微阁的女子都修习惑心之法,这惑心之法颇与妖宗同源,云云。 嘶,照着这个说法,还真的有点道理。 继续看下去。 传闻,妖宗与魔宗有怨,势同水火,两方在万年之前大战了百余年,最后魔宗失败退走。妖宗一蹶不振。 对于李秋来说,这两宗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特别是妖宗,在犀牛海残杀了那么多凡人。真正该死。于是也翻过去不再细看。 传闻,在目前的修真界之外还有异界,只是无人有缘见到。 这一条,李秋已经在之前的“异界篇”里见过,其中的很多故事都是修真之人的揣测,根本站不住脚。所谓的异界篇,应该叫做“幻想篇”才对。 传闻,有上古遗留的炉鼎和丹方,炉鼎内壁刻有炼丹方法,丹方则被记录在一张上古神兽的毛皮上,名曰《天鼎纪要》…… 《天鼎纪要》? 李秋挠了挠头,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他之所以将目光遗留在其上,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目前木有炉鼎炼丹,因此对于“炉鼎”二字特别留意,因此多看了两眼。 眼下看来,这传闻只是传闻,根本就没说这炉鼎和丹方可能出现的地方,也就没有办法寻找了。 传闻…… 李秋一直看了一个月之久,见识大大增长。不过,他心中惦记着采药一事,也就在期满之日,出了求道殿三楼,回到洞府去了。 回到洞府后的第三日,广云果然如约而至。 李秋也坦然的跟他说了自己愿意一同前去的想法,这让广云喜不自胜。 于是两人约定,三日后,就一起出发,前往北疆,杀退剑隼,采到幽兰草。 第一百六十三章 虚幻阵内真实雪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在此期间,李秋自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蜂蜜自然是出行必备的食物,不但可以食用,也可以隐匿身形。 陨天枪,玄火剑,庚金针,这是李秋手中的三大杀器。威力不断递增。 而飞行法器,李秋还是决定使用虚天梭,毕竟玄火剑还是有些惹眼。他担心被有心人认出这剑的来历。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剑的来历。想当初,这把飞剑,还是他诛杀了邪道人,从他那里抢来的。 至于灵石,李秋把大部分都留了下来交给了青青。让她在修行的时候可以借助灵石快点提升修为。毕竟洞府周围的灵力对于青青来说,并无太大用处。 念到此处,李秋有些赧然。平时他只想到了自己的修炼,却是忘记了青青作为筑基境鬼修,也需要吸纳鬼气来增加修为,而自己这里并没有这些东西。 看来从北疆回来之后,自己还要着手寻找一些邪道、鬼修,给青青增加修为。当然如果能够弄到增加鬼修修为的灵草和丹药,自然再好不过。 青青作为筑基境鬼修,再加上她手上有玄蛇骨杖与《万载寒冰诀》,想来自保无虞。就让她在洞府之中看守门户即可。 而且那只小扑天雕也需要人来喂养,所有的金足乌蛭都放在撼天钟里,由青青保管着。 安排好这一切,李秋便飞出阵法之外,在半空之中等候广云的到来。 眼见广云还不曾过来,李秋便收起了古朴飞剑,将陨天枪取出,神识一动,踩了上去。 陨天枪稳稳的将李秋托住在半空。 李秋点点头。果然,筑基境内,几乎所有的法器皆可以作为飞行法器使用。只是在速度上会有差异。 李秋玩心大起。踩住陨天枪,向前面的虚空迈出一步。 脚下的陨天枪,霎那间化出另外一把陨天枪,将李秋迈出的那只脚,稳稳的托住了。 李秋不停的在虚空之中步行,两把陨天枪则极为通灵的托住李秋的脚步,使其如走在平地之上。 除此之外,其余的七把陨天枪,则护佑在李秋身体周围,绕着他不停地旋转飞行。 “师弟这是祭炼了新的法器?看起来颇为通灵。咦,其中的水五行灵力竟然如此庞大啊。”广云驭使着飞舟飞了过来,看到李秋正在驭使九把类似矛枪的法器,不由出声说道。 “呵呵,第一次祭炼法器,只当作耍子的……这位是?”李秋抬头望去,只见在广云驭使的飞舟内,除了广禄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筑基境初期修为,不过李秋从来没有见过此人。 “这位道友叫做钱寅,也是与我们一道去采灵草的。”广云笑着向李秋介绍了此人,不过也仅止于此,没有下文。 李秋听到此人的名姓,没有被广云冠以“广”字辈分,就知道此人不是宗门之内的修士。怪不得自己不认得,原来是外面的修士,不知道跟广云、广禄是何关系,竟然也被邀请了过来。 眼见广云不想过多介绍此人,李秋也不追究。只是朝着那陌生面孔拱了拱手。 那人一张方脸,红脸无须,看起来好像与广云年龄相仿。但是李秋从一些微小的细节中,发现此人应该年纪颇大,至少四五十岁左右,可能施展了什么法术,将自己的年龄强行遮掩了过去。 此人见到李秋朝自己拱手,也只是微微拱手以作回礼。却并不多说一句话。 李秋心中更加疑惑。不过此时广云已经邀请李秋上了飞舟,由他自己驭使飞行法器。 嘴里说声:“坐稳了。”广云便朝着飞舟输送起法力来,那飞舟周身闪过红色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 李秋自然是稳稳的坐在舟内,好整以暇的欣赏 只见云雾渺渺,山川河流越变越小。可能是广云要去采集那幽兰草的心情太过迫切,将个飞舟催的极快,罡风阵阵,极为割人。李秋便施了个御风罩,将自己裹起来。 那个叫做‘钱寅’的,很明显没有太多乘坐飞行法器的经历,飞舟刚飞出之时,由于速度太快,此人便差点摔倒。此时飞舟行于半空,罡风正烈,将此人吹的狼狈不堪。甚至于本来应该施展御风罩的法术,他却释放了一个金刚罩。 金刚罩能阻挡攻击,却挡不住这高空中的罡风,此人的脸皮都被吹皱了。 广云、广禄此时正在舟前说着什么,无暇估计这‘钱寅’。李秋看他狼狈,便施展青藤术,将他前方的位置全都遮挡起来,这才让他有了喘息之机。 钱寅正在难堪之际,突然一排青藤栅栏挡在身前,让他没了罡风之苦,心中一松。见到李秋施法,感念李秋的好意,却又要站起来谢过,冷不丁又被罡风吹过,一屁股坐倒,发出“嘭”的一声。 广禄听到响声,回过头来,看到钱寅的狼狈样子,对着广云说了什么。广云便也回过头来,看看钱寅,想了想,便将飞舟的速度降了下来。 钱寅这才把命救了。赶紧整了整杂乱的衣衫和头发。 李秋心中却是更加奇怪:这人怎么也有筑基境初期的境界,为何如此的孱弱?御风罩这样的入门功法都不曾习得么? 大约飞行了一天之久,广云许是累了,便换作广禄御舟。广云则走到舟中,手握中品灵石开始恢复法力。 李秋眉头一皱,盯着广云手中的那枚中品灵石,心中叹道:看来广云这一次是真正着急了,恢复法力的灵石都用上好的中品。而且飞舟换人不歇息,估计广云的法力一旦恢复,就会立刻替换广禄。 确认了广云筑基境末期的修为,李秋心中疑窦丛生:修行最忌讳心浮气躁,广云如此急切,非常不利于接下来的结丹。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快要发生了,逼迫的广云不得不如此。 那叫做钱寅的,此时经历了一天的飞行,已经有所习惯。脸色也好看了些。只是他也在盯着广云手中的中品灵石,眼睛里全是火热的目光。 不过在那片火热里,李秋还看到了一丝担忧。 看来这钱寅跟广云关系匪浅。 果然如李秋所料的那样,两个时辰以后,广云恢复了全部的法力,再次替换下了广禄,全力催动飞舟前行。 就这样一直向北飞行了大概半月左右,广云终于将飞舟落了下来。此时的广云风尘仆仆,身形消瘦了不少,但是眼睛却炯炯有神。 李秋还以为已经到了剑隼的老巢,正要取出陨天枪,却见广云走了过来,示意大家歇息一晚,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路程。 李秋不解,这剑隼的老巢广云上次已经来过,为何此次却要与他们商量怎么走? 广云见除了李秋,广禄、钱寅都有些懵懂,便解释道:“此地离那剑隼老巢,若是直着算,大约还有一千五百里路。只是剑隼老巢此刻正好在我等的西北方向。我们若是从此地继续朝着剑隼的老巢径直飞去,极易遇到外出捕食的其他剑隼。我上次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在路上遇到了不下七八只剑隼,这些剑隼将我视作食物,欲击杀我而食之,所以,最后我也只好狼狈逃走。” 这么一说,李秋便理解了。 广云的意思很清楚,只要他们继续沿着西北这条斜线飞行,正好路过剑隼的捕食地域,想必他们这些修道之人,是剑隼的食谱上难得一道大餐。 “因此,我打算饶个弯子,”广云在地上用木棍简单划了一个地图,“咱们先往西方飞行,到达剑隼老巢的正南方,再直着向北飞行。按照目前的速度,十日之内定然可以到达。” 李秋点了点头,认可了广云的安排。在李秋去往南疆之前,李秋就将整个陆地的地形都研究了一遍,因此广云说出的路线,在李秋的心中也是如同走过一般。 “只是需要注意两个地点,”李秋这时出来说道,看到大家的目光朝他望了过来,继续道,“向西到达这个拐弯的时候,我们会经过困龙山,”李秋在刚才广云划的地图中,由西向北的转折点那里,点了一下。 “困龙山,我虽然没有去过,听说那里高达万丈,就算我们有飞舟,只怕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过去。”广禄、钱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是惊讶此山如此之高,二是因为广秋竟然懂得这么多。 “对,对。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跟你们说了。”广云拍拍脑袋,恍然大悟状。 “既然广秋师弟说了第一个地点,那我就说第二个。”广云点点了地上的图形,“过了这困龙山,就到了一片巨大的沙漠中。当然,我们不用下周,在空中直接飞跃过去就可,不用在意。” 其余两人听到广云如此说,心中安定了不少。认定了只有困龙山一处险阻,那沙漠根本就不在话下。 李秋也不再多言。多日来征途劳顿,四人赶紧歇了。 第二日,众人在狂暴的北风呼啸中醒来。 李秋抬头望去,只见斗大的雪花飘落下来,铺天盖地,将远处的山峦尽皆遮住,无法看清。 “这还没有到极北之地,怎么天气就有如此巨大的变化。想来此时五月份,宗门内正是姹紫嫣红之时,这里竟然飘起大雪。”广禄一边拍打着身上的落雪,一边大声抱怨道。 “倒是蔚为壮观”,李秋接话道,“斗大的雪花,我可是第一次见。想来这也是北疆独特风光了。” 广云瞅着漫天的大雪,咳嗽几声,又叹了一口气道:“幸亏我们筑基境有飞行法器,不然如此大雪,根本无法行路。我们这就启程吧。” 说着,便将飞舟取出,喝声“起”,那飞舟便稳稳的停在半空。四人于是依次进入,开始赶路。 本来一千五百里的路程,现在要饶一个大圈子,李秋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全程走完大概两千里。 向西一千里,再向北一千里。 昨日之事,关于广云的解释,李秋还是稍微有些不悦。 这两处地点都是险碍,为何广云却不主动提及。看着广禄与钱寅的反应,两人分明对整个路程都不知晓,盲从广云而已。 难道是害怕讲明利害之后,打击道他们这些人的士气么? 对于广云此行的种种,李秋越来越看不懂,甚至有些后悔上了广云的贼船了。 然而箭已离弦,覆水难收。 如果真到了关键一刻,广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远遁自保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只是眼前的风雪着实太大了一些,广云驭使飞舟不停地向上升腾,竟然还没有冲出这雪幕。 就这样过了大概两刻钟,飞舟孩子啊风雪里,李秋便觉得有些不对。 广云此时已经发了恨,风雪的阻碍让他满脸凶相。此时他手中紧握一枚中品灵石,另外一只则驭使飞舟拼命的腾飞,想要跃出这片雪幕。 一刻钟后,广云徒劳的发现,这片雪幕实在太大了,一时半刻怕是飞不出去。 便要安慰一下舟内的三人,以免三人慌张。 却见李秋已然将陨天枪取出,颇为警惕的瞧着四周,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 “广秋师弟不必紧张,只是风雪太大而已……小心……”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 虚空之中数道犹如巨型钟乳石一样的冰锥,斜刺里闪现而出,朝着四人所在的飞舟疾速攻伐而来。 广云、广禄两人不是第一个发现不妥的,但是这时候看出经验老到的好处,在冰锥出现的一刻,便在身上罩上了不同的防护阵法,身形扭来扭去,躲过了几道冰锥的攻击。 李秋由于神识强大,是四人之中第一个发现不妥的。也正是为此,他才险之又险的躲过了五六道攻击。 然而,舟中的钱寅则表现的极为惊慌,遇到攻击后,他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欲跳下飞舟。真是不想活了。 正是李秋紧紧的将他拉住了。此时,一道冰锥瞅准了机会,迅疾无比的射向了李秋。 李秋手中拉着钱寅,避无可避,只得生受。 却不见李秋施展任何防护法术,那巨大的冰锥袭来,竟然诡异的没有任何的破风声,瞬发即至。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冰锥被李秋身外浮现而出的黄色藤蔓狠狠地抽了一记,化作了漫天的冰渣。 此时,李秋身形已经被数道黄色藤蔓旋转着罩在其内,数道冰锥击在其上,除了发出“嘭嘭嘭”的碎裂声之外,再无一点作用。 广云看到了这一幕,心中早已明了,李秋这是施展的正宗的青藤术,只是没有想到李秋竟然能修炼到这个程度。这黄色的藤蔓有些古怪,也有些道行。不知道李秋从哪里得到并将其炼化的。 这个时候,钱寅终于反应了过来,在身上祭出了几道金刚符,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李秋见他接连使用三道金刚符将自己包裹,心中好笑,这人功法看来一般,不过身家确实有一些的。 此时,众人抵挡着巨大冰锥的攻势,由于四人都是筑基境修士,那冰锥倒也暂时奈何不得。这些冰锥少数被广云驾驭飞舟躲过,多数虽然能够击中几人,但是都被几人使用各种手段轰碎。 李秋心中冷哼,不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伏击青木宗,而且还是四个筑基境修士。要知道,四个筑基境,就是放在任何一个宗门之中,也是颇为强悍的一股势力了。更何况,广云已经是筑基境后期,人称“金丹境以下无敌”,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金丹境内。 果然,就见广云面露不屑,对着虚空,用千里传音之术说道:“区区幻阵也敢在我面前卖弄。我等乃是青木宗弟子,知道厉害的,速速撤了阵法,向我等赔罪,我自会从轻发落。如若不然,负隅顽抗,待我破了你这小小的幻阵,将你等捉拿,就不是赔罪这么简单了。” 声音远远的荡了出去,漫天飘舞的大雪都被这浩然的气势所阻,凝滞了一瞬。 筑基境后期的修为,果然不是一般的修士可以相比的。声音一出,李秋便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广云的声音,重重叠叠,浩浩荡荡。 巨型冰锥的攻势竟然停了下来。好像被刚才广云的恐吓给吓住了。 广云面有得色。刚要再说些什么话,便听见四方六合皆是破空的风声。 “呜呜呜”一般的尖啸,显示了攻势极快。 李秋神识一动,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这一次,破风声袭取的目标竟然是广云驭使的飞舟。 此时的飞舟正在半空,根本避无可避。 即便听到了破风声,广云也无可奈何。这飞舟虽然以速度见长,奈何无法做到像人一样灵巧躲避。 下一刻,就见到无数的冰锥轰响了飞舟。 飞舟全身立刻亮起了一层光晕,将这些攻势阻挡在外。 而在飞舟之内的众人只听到冰锥轰击飞舟时,发出的“嘭嘭”巨响。 直过了大约两刻钟时间,攻击完全没有停歇的势头。广云此时已经给飞舟的防护阵法更换了不下二十枚中品灵石。眼见到外面的攻势如此激烈,害怕这样下去,自己的灵石难以为继,便欲降下飞舟到地面再做打算。 李秋连忙制止他道:“师兄,不可。胆敢伏击我们的人,要么吃了雄心豹子胆,要么就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眼下敌在明,我在暗。在这半空中我们暂时安全,就怕对方要的就是让我们落到地面。我担心 广云想了想,觉的李秋所言甚有道理,但是总是这样在飞舟之内躲着,被动挨打,也实在让人窝火。 李秋朝广云拱了拱,笑着说道:“一路之上,两位师兄御舟辛劳。师弟不才,怎能总是安享太平,不尽一份心力。广秋我虽然修为浅薄,但是打架的经历还是颇多的。广云师兄还请操弄飞舟,师弟我这就出去会会这幻阵。” 说完,身子一歪,就栽了下去。 广云点点头,让广秋先去试探一下虚实也好。 栽下飞舟的李秋把钱寅给吓了一大跳。不过眼见攻向李秋的冰锥都被他身外的藤蔓击碎,心中这才稍稍安稳。 李秋身形疾速的下坠,直落到李秋满意的高度,李秋这才点点头。 呛啷啷一声,陨天枪飞出,稳稳的托住了李秋的身子。然后继续分化出八柄矛枪,绕着李秋不停旋转,将李秋拱卫在内。随之袭来的冰锥,也被这矛枪纷纷击落。 李秋走在虚空之中,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脚下是陨天枪亦步亦趋的跟随。 神识扫过五百丈的距离,李秋满意道:“不错不错,这个幻阵有点意思。虽然不如天心宗的七星十二月大阵,但是能够凭借自然节气化为幻阵使用,也算是独具匠心了。” 李秋伸出手去,接住了飘落的雪花,手心中是一片冰冷。 雪花是真实的,而幻阵也是真实的。 用真实的风雪骗过了四个筑基境,将四人引入到幻阵之中,施展此幻阵的人绝非平庸之辈。 “吾洞府之内,正缺一个好的护法大阵。既然尔等敢于行此险计,想必是要置我等于死地了。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陨天枪!” 脚下的陨天枪如通灵一般,载着李秋朝地上疾速俯冲。 在头顶上方的飞舟里,广云看到了李秋所为,大声喊道:“师弟,千万小心。” 李秋仿若未闻,如鹰隼一般,俯冲直下。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陨天枪破阵中阵 李秋飞身坠下,疾如星火,身体周围的雪花竟然诡异般地升腾起来。 离地面越近,雪花升腾的速度就越快。 眼看就要到达地面,李秋已经用神识搜索过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地面上四人宿营的遗留的痕迹此时还在,甚至可以看到昨晚烧过的木柴而变成的黑炭。 李秋在离地面十丈左右的半空,稳稳的停住了身形。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只见他朝着脚下的地面弹了一下手指。 顿时,八柄金枪嗡嗡作响,一柄接着一柄,迅疾无比地攻向了他所弹到的位置。 先是听见“铛铛铛铛”的疾速撞击声,接着便听“嘭”地一声巨响。百丈范围之内的地面竟然炸裂开来。 随后,露出了其中的真面目。 只见脚下的空地上,数不尽的石锥正根根竖立,戟指高空。 李秋看着如同胳膊粗细的石锥,在冰雪的包裹下,根根闪着寒光,便饶有兴趣的等待接下来的动作。 想必这些石锥定然是要突然飞起,然后冲自己扎来,想要将自己扎成筛子罢。李秋脑中已然浮现出这些石锥的攻击路数,有些兴趣索然。 石锥寂然不动。 李秋心中更加警惕,脚下踩着陨天枪,在空中疾速巡梭起来。 猛地,李秋看到远方一处地方有些异样,待他走近了些,惊奇的发现那里好似一处泉眼,周围草木繁茂,鲜花盛开,绿意盎然。在这皑皑白雪之中显得特别醒目。 只见那处泉眼被一团雾蒙蒙的紫气罩住,李秋神识扫过,竟然无法进入。 看来此处就是阵法的阵眼了。 陨天枪,起! 破风声响起,八柄陨天枪心随意动,齐齐攻向那处泉眼。 锵锵锵锵,金石交加的声音响起。那处泉眼的紫气似乎活了过来,与击来的陨天枪纠缠在一起。 陨天枪的每次攻势,竟然都像斩中了铁石,不能损毁泉眼一分一毫。 见陨天枪没有建功,李秋将其招了回来,有些不放心的查看有没有什么损毁。 只见枪身之上,光华流转,并无一点损伤。 就在李秋还在考虑是否要取出玄火剑,再给这泉眼狠狠一击之时。猛地听到轰隆一声,在李秋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穹顶,将他周身百丈方圆的地方全都笼罩了起来。 阵中阵! 李秋有些吃惊,更有些兴奋。 吃惊的是何人竟然会有如此手段。自他进入修真界以来,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阵势,哪怕与几大宗门在诡异空间时,擅长阵法与幻阵的天心宗,李秋都不曾见到如此玄妙的阵法。 如此看来,用幻阵困住他们的始作俑者,所图非小。 让他兴奋的是,若是能够破了此阵,获得阵法或者阵旗,李秋洞府的护法大阵就能让他高枕无忧了。 李秋此时已经将这阵法视作他的囊中之物了。 筑基境之后,李秋行事不再像之前那般犹犹豫豫,顾忌太多。即使他不敢轻易使用庚金针,但是仅凭陨天枪与玄火剑,李秋也不认为筑基境中,有谁可以做他的对手。 对天拔剑,这是李秋筑基之时领悟的道。 李秋称之为,霸道。 也因为如此,深陷阵中阵的李秋,才会如此兴奋。 此时的李秋,多少显得有些不够尊重这阵中阵。 因为他脚踩金枪,左顾右望,好整以暇。丝毫没有陷身幻阵的恐慌。 就在这时,以那泉眼为正中,四面八方的石锥“轰隆轰隆”震颤起来,随后开始蠕动。 在李秋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这些石锥竟然慢慢站了起来。准确的说,不是石锥站了起来。而是一个个高约五丈的巨型石人站了起来,那些石锥只是覆盖在石人体表的尖刺而已。 巨大的石人除了体型高大之外,就是全身遍布尖刺。石人的头颅上五官模糊,并没有清晰的眼鼻口舌等,却显得更加恐怖。 李秋感应了一下,发现石人并没有气息。 竟然是石傀儡! 李秋回忆了一下,他记得广云带着他们落下地面的时候,好像就在一处周围都是高山的凹地之中。 这些石傀儡不是法力凝聚的,而是真正的石头。而且极有可能,是控阵之人利用此处的石头,施加某种秘法进行的傀儡控制。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将要面对的石傀儡绝对不止眼前的八只,应该无穷无尽才是。 果然,如同李秋心中猜想的那样,八只巨型石傀儡,步调一致,双手同时一握,随后朝着脚下的地面狠狠地砸下! 轰! 八方地面裂开,数不尽的石人傀儡从裂缝中爬出。这些石人傀儡体型只有两丈,却井然有序。从地下钻出之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整齐的排列在巨型傀儡周围,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直到这时,李秋才看清,凡间的八门金锁大阵。 李秋轻蔑的笑了笑,有些不以为然。当初他在求道殿中博览典籍,这八门金锁阵,自然也是有所涉猎。他当时还想尝试着自己利用青藤的数量优势,也幻化一个八门青藤大阵出来。 不过,后来证明这一条行不通。因为凡间的八门金锁大阵是布置在地面上的,凡人不能御剑飞行,只能在地面上正面突破。因此对于凡尘俗世来说,这八门金锁阵威力颇大。 但是,这一条对于修真之人,特别是筑基境的修士来说,却丝毫不是问题。只要飞上高空,就算这八门金锁大阵再如何厉害,也奈何不了。 除非这阵法有相应的禁制配合,让人不得不落回地面。 想到这里,李秋突然打了一个寒战。 他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穹隆,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 阵中阵再一次没有让李秋失望,那穹顶开始缓缓的收缩起来。李秋的头顶距离穹顶也越来越近。 李秋心道,苦也。却也不得不佩服布阵之人的细腻心思。真的是将阵中之人的反应都考虑到了。 再次唤出陨天枪,朝着不断压低的穹顶狠狠地刺了一记,发现穹顶毫发无损,李秋叹了口气,落回到了地面。 李秋当然知道这八门金锁阵的来历与弱点,典籍有言: 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入则亡。 这八门虽然有巨石傀儡,布得整齐,只是泉眼是个死物,没有主阵之人。正常的做法是,从东南角上生门击入,往正西景门而出,则阵必破。 李秋根本不想使用俗世的破阵之法。既然对方用八门金锁阵困他,陨天枪方祭炼不久,尚未开锋。索性,他自己就以阵对阵,让陨天枪开开利市。 李秋踏前一步,口中喝道“起!” 嗡嗡声起,陨天枪分为九柄。在李秋意念操控之下,飞往九处地方。将这八门金锁阵也包含在内,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九宫八卦阵! 李秋已经没有耐心入阵中破阵了,四人皆困阵中,他本人更是深陷阵中阵,时间越长,越是对己方不利。于是他打算直接来一个以力破巧。 强大的神识让李秋操控起九柄金枪显得游刃有余。 李秋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前后划动两下,顿时,八方之中的上坎位与下离位两柄金枪互相向彼此方向飞去,交错前行。 此时的陨天枪,每一柄都化作三丈长短。破风声响起,上下两柄金枪疾速飞过,把在其飞过的路径之上的石傀儡全都切成了碎渣。将这八门金锁阵的中间位置,犁出了一道清晰的道路。 阵中的大小石傀儡顿时惊慌起来,也不管阵法排列,咯吱咯吱发出各种怪声冲向李秋。 李秋当然深知,不是傀儡惊慌,而是外面施阵之人看到李秋不按凡事俗理破阵,有些慌神了。 现在才慌,已经晚了。且让你见识一下这九宫八卦阵的厉害。 李秋手指急弹,翻手为掌,然后将双手手臂交叉放于胸前,化成一个“乂”字,狠狠斩出。 便见九宫阵中的巽、坤、艮、乾四位,也就是九宫的双肩位置与双脚位置,四个位置的巨大金枪,双双斜对着斩出。再次摧枯拉朽一般,将阵中的石傀儡斩成了碎石,哗啦哗啦掉落一地。 随后,李秋就像老农犁地一般,上上下下几个来回,左左右右几个来回,再斜着几个来回。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谓的八门金锁阵内,全被石头渣子铺满。 李秋满意的拍了拍手,仿佛自己真的刚刚耕完自家的地,正在拍落手中的尘土。 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行几个密术,再次召唤出石傀儡出来? 李秋这么想着,毕竟当时击杀邪道人的时候,幻阵之内无穷无尽的骷髅就是这么来的。 笼罩在泉眼之上的紫色雾气果然动了起来。只见它缓缓升上半空,不断的朝四周蔓延至百丈左右,随后缓缓的降落到地面上。 便听见地面上开始发出轰隆隆的震颤。 唉!李秋有些无聊。 这紫雾如此缓慢的施法,还真当李秋不存在一般。 李秋刚才斩杀石傀儡已经有些不耐烦,岂能让它安稳的再次召出石傀儡给自己添麻烦? 见到泉眼此时失去了紫雾的罩庇,再次施展起九宫八卦阵的“乂”字诀,狠狠地斩出。 四柄金枪飞驰电掣,四道破风声猎猎作响,朝着九宫中心的泉眼狠狠斩落。 “嗙”地一声闷响,紫雾仓促返回,被四柄巨大的金枪结结实实的轰在上面,发出巨大的响声。 地面开始晃动起来。罩在李秋头顶、不断收缩的穹顶开始变得闪烁起来,似有似无。 好,看来阵眼就在此地。 趁他病,要他命。 李秋十指疾弹,刹那之间,九柄金枪全都攻向了紫雾。 “嗙,嗙,嗙”…… 闷响不停。 一刻钟之后,紫雾终于不敌,露出了本体:竟是九柄紫色的旗子。只见旗子呼啸而逃,速度竟然不必陨天枪慢多少。 李秋头顶的穹顶也在此时消散,斗大的雪花落了下来。 眼看九柄阵旗竟然通灵,逃走的速度极快。李秋便不再藏拙,取出虚天梭便追了上去。 口中念了几句口诀,虚天梭便瞬间出现在百丈之外,李秋再施法一次,虚天梭已经追到了紫色阵旗的尾巴。此时李秋体内的灵力已经剩余不到五成。这虚天梭瞬移的神通,实在太耗灵力了。 不知是因为这紫色阵旗真的通灵,还是在不远处有布阵之人召唤,眼见李秋就要追上,九柄阵旗合成一把,周身放出金色的光芒,竟然又逃出五十丈外。 李秋对阵旗势在必得,不管阵旗是否在用什么诱敌深入之计,再次施展瞬移神通,跨过了百丈距离,出现在了阵旗前面。 眼见那阵旗又要放那金色光芒,李秋连忙施展青藤术,用密密麻麻的青藤将阵旗围了个结结实实,不留一丝退路给它。这才放心的过去收它。 果然,没了退路。这阵旗也没有多少攻击手段。施展幻术的灵力已经在刚才李秋的巨大攻击下消耗一空,虽然有些不甘心,最后还是被李秋一把捉住,抄在手里。 得到阵旗的李秋并没有浪费时间去看,而是将阵旗放入储物袋中。此时的阵中阵虽然破除了,还不到放松的时候。万一对方乘机偷袭他呢。 将虚天梭再次收好,李秋仍取出陨天枪,分化出一柄来当做脚力。不过他此时灵力耗费已达七成,必须小心了。万一再次出现一个阵中阵,他便只有遁走或者冒险使用庚金针了。 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中品灵石,此时不是疼惜这些身外之物的时候,李秋开始快速的恢复法力。 正在此时,却听到半空里出现了广云的声音:“广秋师弟,你在哪里?……在这里,快快,他在这里。” 广云从飞舟上跳了下来,看到李秋的狼狈模样,知道他定然是酣战了一场。神识扫过,发现他的灵力耗费已尽七成,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广秋,你这是……”广云料定李秋此次遭创不轻,关心的问道。 李秋轻轻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回答此事,只是询问道:“师兄可还好?刚才我一时不慎,掉落到了石傀儡阵中,一番大战下来,侥幸脱身。不知师兄可曾捉到伏击我们之人?”李秋感应到广云身上的灵力也至少失去了一半,不由出言问道。 广禄在一边恨声道:“好大的胆子。几个乡野村夫,资质糟烂的散修,竟然敢伏击我们。刚才被我与广云师兄击杀了一人,捉了两个,逃走了两个。哼,算这两个命大。改日一定问清楚这两个逃走之人的来路,找到老巢,一剑杀了解气。” 虽然是气话,但是听在李秋耳中,则另有一番味道。 五个散修,在破阵之后被两人杀了一个,活捉了俩,打跑了两个。这说明什么?说明广云“金丹以下无敌”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李秋这才朝着飞舟之内看去,果然见两个衣衫不整的人躺在里面,身上绑着宗门里特备的缚仙索。 此时的广云,脸上并没有破阵后的喜悦,反而有些愠怒。只见他来到钱寅跟前,冷冷的瞪着他,并不说一句话。 钱寅被他瞪得心虚,一会儿功夫脸上的汗水便流了下来。 李秋心道,难道这次伏击还跟钱寅有关不成? 只见钱寅唯唯诺诺的,浑身颤抖,广云给他的威压太大,最后他忍耐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外甥前些日子知道了舅舅要带我去采幽兰草,我便跟几个同道好友吹嘘了几句。实不成想,这些人的胆子竟然如此的大,竟然存了杀人夺宝的心思,勾结起来在我们必经之路上藏匿幻阵,伏击我们。舅舅,我实在是无心的,你饶过我吧。”钱寅边说边老泪纵横,朝广云磕起头来。 原来广云与钱寅还有这层关系。 便听广云冷哼一声道:“滚起来。这一次要不是看在你见机的早,说破了伏击我们之人的来历,我们才如此顺利的逃脱出来的份上,我真想废了你的修为。” 钱寅一听,顿时如五雷轰顶,浑身颤抖的像是筛糠,抱住了广云的大腿哀嚎起来。 “唉,你母亲三十有六才有了你,对你溺爱至深。我也因为你自小身体虚弱对你颇多照顾。即便你是三五行的灵根,你修炼的丹药法器也从来没有短缺与你。想不到如此一来,你反而缺少了历练。虽然侥幸筑基,但是修为孱弱不堪。我若是再这样护着你,怕是害了你,罢了,此行你不必去了,带着这两人暂回家中去吧。”广云一副悔恨交加的样子。 “舅舅,这里天寒地冻的,又没有人家,我怎么回去啊。”钱寅继续哭诉道。 “呸,亏你也是筑基境的修士。御剑飞行还不会吗?这两个人身上已经被我下了禁制,你不用担心他们会伤害你。快滚快滚。” 钱寅看到舅舅如此决绝,知道守着外人,那些撒泼打滚的招式没有作用,只好踏上自己的飞剑,摇摇晃晃的往回走。 “等一等,”广云拦下他,又将几个散修身上的储物袋解下来,递给了钱寅,语重心长地道:“这些散修的东西,我等也不放在眼里,你自取去用便是。今后定要牢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的道理。这凡间的道理放在修真界也是一样,切记,切记。” 钱寅接过储物袋,喜不自胜。至于广云后面叮嘱的话,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有。 随后,在广云一句句的“快滚”地喝骂声中,钱寅很是愉快的回去了。 李秋看到这里,自然也在脑中拼凑出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他不知道广云是怎么破除阵法的。 广云便对他简单解释了一遍。 原来,自李秋走后,幻阵中攻击飞舟的冰锥更加声势浩大。广云便开始怀疑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一开始他怀疑过李秋。但是很快就否定了李秋的嫌疑。因为李秋是他亲自从天柱山那里接过来的,底细非常清楚。而且李秋此人一向深居简出,并无复杂的交际,不可能是他。 广禄就更加不可能了。 思来想去,他的注意力就放在了这个不争气的外甥身上了。 果然,在他的逼问下,钱寅承认自己泄露过他们的行踪。并且从钱寅口中得知了其中三人的名姓。 广云知道了名和姓,便指名道姓的恐吓起来,希望布阵之人悬崖勒马,赶紧停止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是恐吓起了作用,幻阵这时候出现了短短的停顿,露出了外面真实的世界面貌来。 对于广云这个程度的高手,这个停顿已经阻够了。 飞身出阵,一招就击杀了一人,伤了两个。跑了一个,追了一会后才发现还有一个,所以说跑了两个。 李秋心中一动,看来最后发现的逃跑者,就是那紫色阵旗的主人了。 对于广云来说,这完全是不懂事的外甥惹来的祸患。而对于李秋而言,则完全是无妄之灾。 所以在最后,广云才将钱寅逐回,要不然,在李秋面前实在不好看。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困龙山高九千丈 对于广云驱逐钱寅的举动,李秋在心里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他已经得到了九把阵旗,只要以后炼化,便可以再添一份战力。因此,对于广云将那些贼人的储物袋都给了钱寅,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关系。 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价,几个散修的储物袋,他还不放在眼里。 刚刚上路就能有此收获,李秋心中已经很是满意。对于此行,更是充满了期待。 大家虽然已经打破了幻阵,捉住了几个小贼,此时也有些疲累。但是广云为安全起见,建议还是离开此地,顶风冒雪向西再行半日,之后再宿营,如此较为稳妥。 李秋当然没有意见。更是主动提出由他来驾驭飞舟,让广云和广禄暂且调息一下。 广云此时脸色却有些难堪,这番危险毕竟是他的外甥钱寅引起的,也将他邀请来的李秋也陷入了困境与危险之中。此时李秋不但没有放在心上,更是主动提出替他操舟,这让他脸上像是发烧了一般通红一片。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刚才他们四人陷入幻阵之后,面对巨型冰锥的疯狂攻势,正是广秋师弟主动提出去寻那幻阵的破绽,将大部分的冰锥攻势吸引了过去。这才给了他喘息的机会。然后藉由钱寅吐露真言,这才能让他找准机会破了这个幻阵。 眼下广秋师弟丹田之中灵力十去其七,虚弱不堪,怎好再让他费心劳神,便坚决的拒绝了李秋的提议。仍然由他先驭使飞舟,即使他灵力不济,那个时候广禄也恢复的七七八八,再过去替换他就是。 广禄此时看向李秋的眼神也和缓了许多。虽然他并没有看过李秋出手,也觉得李秋的修为不过尔尔。但是方才李秋确实孤身跃出飞舟,将那巨型冰锥的攻击引开大半。 这份胆略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因此,广禄难得的朝着李秋拱手一礼,请他先上飞舟,然后笑着说道:“广秋师弟,你刚入筑基境门槛,刚才又遭逢大战,怎好再让你出力?且上飞舟,调息恢复。今后少不得劳烦你出力的时候。”说完又是一笑。 李秋谦让了几次,看到两人仍然坚持。这才无奈当先上了飞舟,对着两人拱手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在下出力甚少,烦劳两位师兄如此盛情,实在愧不敢当。” 于是三人陆续上了飞舟,相视一笑。由广云驾驭飞舟向西疾行。 直到此时,三个人才稍稍放下各自心中芥蒂,打开胸怀,直抒胸臆。 原来,广云之所以如此着急采那幽兰草,确实就是为了结丹。而之所以急着结丹,则是宗主元真的授意。 天下八大宗门,青木宗、灵宝宗、神霄宗、天心宗、正一宗、长春宗、清微阁以及佛宗,近些年以来,仿佛天道眷顾,不断有人突破藩篱,跃升到顶阶高手的行列。 长春宗,灵宝宗,天心宗与正一宗,最近几年,已经各有一名弟子突破桎梏,跃升至金丹境。 而剩下的神霄宗、清微阁和佛宗,听说也有几名筑基境末期修为的弟子正在闭关。相信不久之后,也会有突破的消息传来。 广云虽号称“筑基境以下无敌”,但是面对金丹境,根本如螳臂当车,不值一哂。 宗主元真也深感最近百年以来,没有新的弟子突破至金丹境,比照别的宗门,有些难堪。 更何况,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是新一届斗法大会了。 届时,别的宗门新晋的金丹境过来跟他叙话,而自己这边却人才凋零,岂不尴尬,这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放? 因此两年前,元真便将宗门内的筑基境弟子召集到一处,说明时间之紧迫,让他们务必刻苦修炼,早日突破。这不但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还关乎青木宗的脸面,让他们明白其中利害。 作为筑基境末期的广云,自然被元真重点关注,语重心长的交代了一番。 不仅将广云感动的一塌糊涂,表示要为宗门使出最后一份力,流尽最后一滴血;更是给广云结丹的欲望火上再添一锅热油。 当然,还有一个广云必须要尽快前去剑隼老巢的最重要的理由,那便是,在剑隼老巢里的那几株幽兰草,已经有一株快要成熟,已经达到了五百年的道行。再不动手,怕是会便宜了剑隼。 李秋心道原来如此。不过,他突然回忆起了广云那日里接取榜文时的情景。他记得拿榜文的要求是一枚剑隼的卵,而报酬就是一颗幽兰草。便追问广云,为何不去偷一枚剑隼的卵,回去交换那幽兰草,而是要去冒极大风险,去采那幽兰草。 广云长叹一声,脸上似有说不尽的苦楚,良久才对李秋说道:“师弟不知其中利害,也有情可原。我第一次来此之时,也是如此想法。按照榜文上的要求,纳影潜行,偷了一枚剑隼的卵。谁知…”说道这里,可能是想起了伤心事,广云连连叹息。 “谁知,那剑隼的卵上有某种气息,我怀揣其卵逃了几日,每次都会被雌雄两只剑隼找到,再加上惊慌失措,逃到了剑隼的捕食路径,又被其他剑隼所伤。最后不得已舍了剑隼的卵,才逃了回来。现在想来,若是当时直接采那幽兰草,说不定早就得手了。” 那榜文里只说要一枚剑隼的卵,根本没有提及就在剑隼的巢穴里就生长这幽兰草。等到广云潜入其中,发现幽兰草,竟然鬼使神差的只是偷了卵,没有采那幽兰草,真是造化弄人。 便有了北疆一行。 五百年份的幽兰草,若是真的炼成丹药,估计会增加结丹一成的机会。 怪不得广云这次不但扯了广禄一起前来,而且还拉上了李秋。原来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因为只有采集到幽兰草,才能够增加结丹成功的可能。广云不但想采那幽兰草,甚至就连那剑隼的卵也要一起带回宗门。想来那时,广云手中就至少有两株幽兰草了。 现在结丹不但是广云自己的事情了,也成了宗门的事情。 李秋心想:我本以为自己踏入筑基境,就是为宗门增加了战力,也为宗门增光添彩。闹了半天,重头戏竟然是金丹境。 比照起金丹境,他这筑基境的修为,根本就如星星之于太阳,光华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各宗就有四位金丹境修为出世,看来是道门大兴的征兆啊,倒也是可喜之事。 看来广云师兄的压力很大啊。 在李秋恢复法力的时候,他的脑中却突然浮现了宗主元真曾经教训他去捉那百对金足乌蛭的话语,“……数不尽的炼气七层金足乌蛭,再加上一只筑基境的剑背鳄,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炼气期弟子根本就完不成这个任务。出这个任务的人,本来就是为了磨炼你们的性子,你竟然当了真?……” 看来发放榜文,让人去寻剑隼的卵,而又不告知其巢穴之中就生有幽兰草的人,也是出于此种的目的。 看了看广云此时有些铁青的脸,李秋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还是不要把这猜测告诉于他为好。便闭上眼睛,气沉丹田,专注的恢复起法力来。 四个时辰以后,李秋将全身的法力恢复至巅峰。 睁开眼睛,李秋看到明月当空,而此时御舟之人则换成了广禄。广云正坐在一边打坐,手里拿着一枚中品灵石。 广禄看到李秋醒来,好像害怕打扰广云调息,轻声说道:“广秋师弟,你醒来了?师兄心中对于那幽兰草渴望过甚,不肯再停驻歇息,让我和他轮换御舟,尽快感到剑隼巢穴。” 李秋点点头,表示理解。既然广云执意如此,那就快些赶路。早点采回幽兰草,也能早日完成广云的结丹大业。 又过了四个时辰,李秋趁着广云未醒,过去强行替换了广禄,让他好好调息。见广禄不肯,便说自今日起,他们三人每人御舟四个时辰。这样每人都可以调息八个时辰。只有休息好了,身体恢复到巅峰状态,遇到那剑隼才能够更加顺利的击杀或者击退,采到丹药。 广禄想了想,觉得李秋所言有理,便拱了拱手,坐下来调息。 就这样,三人轮换御舟,行进速度飞快。本来正常飞到困龙山需要五日时间,几人只用了三日时间便到达了困龙山。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弱肉强食妖族道 困龙山,顾名思义,龙都无法飞跃的地方。最高处约九千丈,东西纵横两千里。南北宽约三百里。 它就像是一座屏障,将西北之地分成了南北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困龙山以南,气候温和,尚有四季之分。而困龙山以北,则地势高耸,常年积雪,形成了北疆的独特气候。 若是沿着北疆再往北走三千里,便到了极北之地。那里更是终年冰封,极夜常驻。 对于居住在困龙山南方的人来说,此山称之为“圣山”亦不为过。 幸亏有了困龙山,才将北疆的极寒天气牢牢挡住。困龙山南方才有了四季,人们才有了好日子过。 不过,此时的困龙山却成了拦在李秋三人之前的巨大阻碍。 九千丈的高峰,想要驾驭飞舟直接飞跃过去,变得极为困难。 而有的山峰与山峰之间,也有少数的鞍形坳口。此处的坳口通常罡风狂暴,飞行法器根本无法正常飞行。 九千丈的山峰无法飞跃,坳口又无法御舟。唯一的办法只有步行穿越这三百里宽的困龙山。 若是全靠步行,三百里的路程,即便三人都是筑基境的修士,要想完全通过至少也要四五日的时间。对于心焦的广云来说,实在是不能接受。 于是广云驭使飞舟在困龙山南麓不断飞行,想寻找一个较低的坳口,最好是那种可以御舟的地方。 不断飞行了五六个时辰,眼看日头西斜,天色暗淡了下来,才找到了一个勉强不高的坳口,罡风的烈度也感觉较轻。 李秋感受了一下,这个坳口是他们飞行半天时间里,找到的最低矮的一个。但是即便如此,这个坳口估计也高出平原四五千丈。 而且在坳口边上尝试了一下,罡风的猛烈程度是他们在高空之中的至少三倍以上。 怪不得这条路线之上根本见不到剑隼。因为剑隼在这种罡风之中根本无法飞翔。 广云眼见天色不早,便将飞舟降下,回到地面宿营。 三人此时都没有太多话,脸上多少有些肃然。然后便都闭眼调息,快速恢复法力。毕竟,明日里他们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挑战。 次日一早。 广云自是醒来的最早。对于幽兰草的执念,已经让他显得多少有些焦急不堪。 此时,他正在营地中焦急的踱着步子,等待着广禄与广秋两个师弟收拾停当。 李秋与广禄还在整理衣衫,眼见广云忧心忡忡,焦躁不安,便有些好笑。 李秋便过来笑着对广云说道:“师兄,烦恼些什么。这困龙山除了高些,罡风猛烈之外,并无高阶妖兽藏匿。想来这也是剑隼不能过来的原因。既然如此,我们顶多花些时间赶路,你也不必如此焦心。” 广云无奈的笑了笑道:“广秋师弟,你还未到筑基境末期,体会不到师兄的苦楚。这金丹境遥遥在望,却又摸不着,实在是闹心的很。” 说到这里,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牙齿一咬说道“不行,罡风虽然凌冽,但是等下我还是要驾驭飞舟在坳口试一试,万一可以御舟,我们岂不是省了好多脚力。” 李秋点点头道:“既然师兄执意如此,师弟也愿意祝师兄一臂之力。” 广云感激的冲李秋点点头。随后三人坐上飞舟,开始向坳口飞去。 飞舟刚到坳口,一股罡风刚好袭来,刹那之间,就将广云驾驭的飞舟吹回百丈多远。飞舟在空中差点倾覆,十分凶险。 广云奋力的稳住身形,将飞舟重新升起。这一次,他吸取了前次的经验,不再突然疾速向前冲,而是一点点的飞进坳口。 果然,这一次有了效果,飞舟虽然缓慢,但是稳稳的向前飞着。好容易又飞到刚才的位置,结果又是一阵罡风袭来,飞舟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一般,被逼退两百多丈有余。 这时候,三人才意识到,在这坳口之中,罡风实在太过猛烈,根本无法驾驭飞舟。 随后,三人又各自取出飞剑,尝试御剑穿行。结果,毫无意外的,再次被罡风逼退。 无奈之下,三人只好落到地面,踩着没入腰身的积雪,艰难的一步一步地前行。 非常惊奇的是只要三人落回地面,踏雪而行,那罡风竟然好像故意躲过了三人一般,根本不曾吹到三人的身上。 既然在地面上罡风不会吹到,脚下的深雪就根本奈何不了三人。只见李秋取出陨天枪,手指一指前方,三柄陨天枪每把化作一人腰粗,随着李秋手指的方向,飞快的冲了出去。将沿途的积雪全都推开到两边,形成一条可供三人穿行的道路来。他自己当先在前,率先走了出去。 广云与广禄眼见师弟当前开路,口中称“善”,也迈开步子快速行进。 这一日,除去早晨的时候费了一番周折,三人总共行进了大约五六十里路。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早晨浪费一些时间。赶路的时候又不熟悉路况。因此,走得慢些也是正常。 明天只要早早出发。三人快些走得话,一天估计能够走七八十里路。如果没有意外,三四日就可以走出这困龙山了。 晚上宿营的地方可不敢直接暴露在暴风雪中,即便他们是修真之人,极寒之地也会有危险。 广云索性找到一处直立的山壁,用飞剑切出了一个石屋出来。三人进去之后,再用冰雪将洞口掩埋起来。 石屋之中,广云、广禄正盘腿打坐调息。 李秋此时没有调息,而是很随意的躺在地上,将双手放在脑袋后面枕着。 广云调息了一会,睁开眼睛发现李秋躺在冰冷的地面,头枕双手,翘着二郎腿,模样颇为不雅。 于是笑道:“广秋师弟,今日里做了个开路先锋,一路上披荆斩棘,甚是辛苦,师兄我在这里拜谢了。”说罢就要长揖不起。 李秋赶紧过去拦住道:“师兄说的哪里话,我修为浅陋,帮不上师兄太多忙,只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还希望师兄不要嫌我。” 广禄听到两人在这里相互客气,有些腻歪,斜着眼睛说道:“呀呀,怎滴这般客套起来。广秋师弟,就凭你在幻阵之中,孤身一人引开冰锥攻势,以身犯险,我广禄就佩服你。哪里还敢嫌你……只是不知你们感觉到了没有,自来到这里,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广云与李秋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广禄被笑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广云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对广禄说道:“师弟,我早就劝过你,让你平时多注意神识的锤炼。如今,你已经达到筑基境中期,修为不弱。然而神识距离还不如广秋师弟,我们两人都已经发现有不少妖物正向此处潜入,你竟然还没有察觉。真是该打。” 广禄听到广云呵斥他,也不以为忤,看来平日里广云就没少骂他。只是他仅仅凭借直觉感觉此处不对,可放出神识,仍然一无所获。要知道他的神识距离已经达到了三百丈左右,比一般的筑基境中期修士要强上不少。 广云也吃惊于广秋的神识强大,筑基境初期修为,竟然能够到达五百丈的距离,已经与他筑基境末期修为的神识不相上下了。 眼看广禄还在那里懵懵懂懂的,知道他在尝试用神识感应四周,不过此时妖物还在五百丈的距离,任凭广禄再怎么动用神识,也是难以发现端倪的。 看到李秋已然取出了他白日里开路的陨天枪,好像做好了开打的准备,广云心中才略略舒坦了一些:广秋到底斗法经验不足,哪有距离这么远就取出法器的。这些法器上的灵力波动,极容易被对手察觉,造成打草惊蛇。 正确的做法是,将法器藏好引而不发。等到对手快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再猝然发难,重击对手。 广云斗法经验老道,他对付敌手的方法也算中规中矩。只是李秋在求道殿二楼中颇下了一番苦功,了解到许多乱七八糟的传闻与故事,特别是犀牛海一战过来,李秋对于妖族的关注明显的多了起来。 因此,对于洞外面出现的妖物,李秋不但知晓此物是什么,更知道此物的来历与秉性。 极地狼蛛! 古籍有云:极地狼蛛,独居,喜食独角龙羚,剧毒,善吐丝,丝如坚铁,飞剑不能破。通体白色。生活在极北之地。筑基境中期修为! 这就是李秋如此紧张的最大原因。当然,对于极地狼蛛为何会离开极北之地,来到困龙山这里,他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洞外同时出现了五只筑基境中期的妖修,其中两只就在后面压阵,好像很会隐匿身形,李秋怎么能不紧张。 也许是感应到了李秋所持陨天枪的灵力波动。前方的三只极地狼蛛身形一滞,凝儿不动了。 广云心中了然,轻声对着李秋说道:“师弟,这些畜生恐怕感应到了你的陨天枪,都不敢前来了。打草惊蛇了,却是如何是好?三只筑基境中期修为的妖物,若是我们抢出去攻击他们,就算取胜,也是破费一番功夫。” 李秋刚要对广云解释,远处不是三只妖物,而是五只极地狼蛛。就见三只狼蛛动了起来。 只见三只极地狼蛛分别走向远处,列成个三角形,间隔五六十丈,然后开始朝地上疯狂吐起白丝。 半个时辰之后,三只极地狼蛛将身子钻入了冰雪之下,消失不见了。 广云又用神识感应过去,却惊骇至极的发现,三只妖物此时在他的神识中亦消失不见了。 李秋此时同样面色凝重,他也想不到五只极地狼蛛竟然都有如此神通,可以遮蔽他们的神识。 不过,他却看出来这些极地狼蛛的目标似乎不是他们三人。冲三只妖物布置陷阱的状况来看,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自投罗网。 便把心中猜测说与广云听了。 广云听了李秋所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既然是路过的妖物,他此刻的想法是不主动去招惹,等到妖物走了之后,自己赶路要紧。 天空中的暴雪越下越大,若是此刻出的洞去,积雪厚度已经能够没过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了。 周围也是静悄悄的。除了风雪的声音,再无其他。 李秋与广云此时脸色凝重,不时的用神识感应那处地方。两人心中也不由地庆幸,幸亏几人是提前过来藏好了身形。如果不然,自己根本就发现不了几只妖物,说不得,就会中了妖物的埋伏。 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极地狼蛛埋伏的是谁。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此时应该到了半夜中的子时,四周仍然静寂无声。 广禄等待地有些焦急,他本来就感应不到隐匿的妖物,表情有些尴尬。后来又见广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就不再等待,独自盘腿坐下了。 不一刻,竟然有鼾声传来。 广云急忙过去将他摇醒。万一几只妖物被广禄的鼾声吸引过来,岂不是无妄之灾。 广禄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嘴里嘟哝有声:“这些妖物躲在冰雪之下这么许久,也不怕被冻死。” 正在此时。 半空中一阵破风声传来,在狂风暴雪的夜里也显得异常清晰。 李秋神识感应过去,发现竟然是一只独角龙羚。 又是一只生长在极北之地的妖物,不对,应该称呼为灵兽才对。 这独角龙羚体型巨大,高约三丈,身长五丈有余。头生一根巨大珊瑚样的独角。腹部生有一对巨大的雪白的羽翅。平时喜食只有在极北之地才能生长的冰霜龙葵草。一阶妖族。大约筑基境中期修为。 独角龙羚转瞬即至,收回羽翅后,稳稳的落在远处。它显得极为警惕,不断的扫视四周,而且不停地用鼻子嗅闻空气中的味道。 可惜,暴风雪太大,时间又过了太久,早已遮盖了潜伏下来的极地狼蛛的气息。 独角龙羚站在原地,继续保持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就在李秋以为它终于要放下警惕的时候,只见独角龙羚嘴巴一张,一团火球从嘴中喷出,轰响了他们所在的石洞附近。 轰隆一声,震得山壁上的积雪不断落下,将李秋几人的山洞深深的掩埋其中。 广禄还以为被发现了,接着就要取出飞剑御敌,却被广云急忙拦住,给了他一个不可妄动的眼神。 果然,发现周围没有反应后,独角龙羚又陆续喷出了五六个火球,将四周的可疑地方都轰击了一遍,其中一枚火球差点就击中了隐匿在雪下的极地狼蛛。 此时,独角龙羚终于放下心来。开始用巨大的珊瑚独角拱开一人多厚的积雪,寻找藏在雪下的食物来。却也离着三只布置陷阱的极地狼蛛还有不少的距离。 李秋从心底里希望独角龙羚吃完脚下的食物后,立即飞走,不要进入那极地狼蛛的陷阱。因为独角龙羚虽然也是妖族,平生只吃冰霜龙葵草,从不曾有过害人的劣迹,属于一种灵兽。他的心中也很是好奇,这独角龙羚为何会离开极北之地,万里迢迢的来到困龙山这里。更可疑的是,这些极地狼蛛仿佛早就知道独角龙羚要来,提前布好了陷阱。 然而事情却出乎李秋的预料。独角龙羚拱开积雪的速度极快,而且它身形巨大,食量也大,只过了半个时辰,就来到了距离陷阱不到十丈的地方。 李秋心中越发为独角龙羚着急起来。 独角龙羚停了下来,似乎很满意脚下的食物之丰盛,低下头咀嚼起来。 李秋这才注意到,独角龙羚脚下的食物竟然就是冰霜龙葵草。只是似乎全都枯死了,没有一点灵性,此时被深埋在深厚的积雪之下,难怪他们几个人都没有发现这种灵草。 当然,就算他们发现也没有什么用处,死去的冰霜龙葵对于修真者没有任何用处。 李秋这才明白,为何极地狼蛛会在此处设伏了。他们与独角龙羚都生活在极北之地,对于独角龙羚的习性定然熟悉非常。 只不过,李秋心中的疑问更深:独角龙羚飞跃万里之遥,就为来此吃这些枯死的龙葵草?这些食物明明在极北之地就有。 也许是李秋的祈祷起了作用,也可能是独角龙羚吃饱了。只见独角龙羚不再向前拱雪,不但如此,它竟然一边吃着地上的冰霜龙葵草,一边往相反的方向退去。 李秋心中的一丝担忧刚要消散,却听“噗噗”两声,从积雪之中射出两团几近透明的白丝,正好缠住了独角龙羚的两只后腿。 却是最先隐匿身形的两只极地狼蛛,眼见独角龙羚没有踏入陷阱,为了防止它逃脱,便先下手为强。 李秋心中哀叹一声。 独角龙羚突遭变故,呦呦叫了几声,眼见白丝挣脱不得,便转过头来,嘴巴一张,黄色的火球再度生成,击向困缚左腿的蛛丝。 嘭的一声,火球炸开,蛛丝应声而断。 李秋心中不由地为独角龙羚喝彩一声。 独角龙羚再次转过头来,朝着右腿上的蛛丝,便要再吐一口火球。 “嘭、嘭、嘭”三声响,从积雪之下飞出三只布阵的极地狼蛛。 只见每只极地狼蛛大概有犍牛大小,头颅上遍布鬃毛,长得有些像是狼头,两只眼睛发出幽绿的光芒,着实摄人心魄。 三只极地狼蛛冲破积雪来到地面上,几乎心照不宣的,每一只都将白色的蛛丝吐向了独角龙羚的一条巨腿。 正好将独角龙羚的四条巨腿全都缠住,让其无法动弹分毫。 李秋心中一紧。 独角龙羚不断地挣扎着,奈何这极地狼蛛的蛛丝极为坚韧,就连寻常的飞剑都难以斩断。 挣扎了一会,独角龙羚这才反应过来,它的火焰才是破除这蛛丝的唯一法宝。 便见独角龙羚再次转过头来,朝着其中一条路上的蛛丝吐了一口火焰。 火焰飞出,却击向了附近的雪堆。顿时将雪堆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只见此时在独角龙羚的正后方,一条胳膊粗细的白色蛛丝正缠绕在它的独角上,并且不断地向后拉伸,将独角龙羚的头颅拼命的扯向后方,让他无法将火焰喷吐到腿上的蛛丝。 原本绚丽夺目的珊瑚独角,此时竟然成了压垮独角龙羚的最后一根稻草。 四腿被缚住,头颅几乎也被制住不能晃动的独角龙羚,突然展开巨大的羽翅,疯狂的扇动起来。将周围的积雪吹的四处飞散,独角龙羚的巨大身形几乎离地飞了起来。 本来狂暴的罡风也被吹逆了风向。 奈何五道极为坚韧的极地狼蛛蛛丝将他的四蹄和头颅牢牢的拴住了,让它根本无法升到天空之中。 就这样持续的挣扎了一个时辰之久,独角龙羚气力用尽,从离地三尺的空中跌落下来。 极大狼蛛依然不敢大意,尤其是独角龙羚头颅后方的那只,用蛛丝将独角龙羚的头颅拼命的向好拉扯,可能是伤到了独角龙羚,使它不断地发出呦呦的悲鸣。 独角龙羚的下场已经显而易见。 这是妖族之间的弱肉强食。 广云叹了口气。 广禄摇了摇头。 李秋双臂做了个挥翅的动作。 ………………………………………………… 极地狼蛛利用蛛丝牢牢地控制独角龙羚的头颅,不让它偏向任何一方,以免蛛丝被它喷出的火焰烧断。 眼见独角龙羚无力反抗了,左边一只缚住独角龙羚后腿的极地狼蛛,慢慢地朝它爬行了过去。 它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给独角龙羚的身体注入剧毒,这种剧毒会使独角龙羚在半个时辰之内就会毒发生亡,到时,他们便可以将其分食干净。 罡风又起。 狂风呼啸中,突然多了些难以名状的厚重。 下一刻,五根巨型的石柱霍然裂地而出,拔高而起。 四只缚住独角龙羚的极地狼蛛,被这突然一击,撞在腹部位置,嘭的飞上了半空。 而那只缠住独角龙羚的极地狼蛛,则极为迅疾的一闪,躲过了广禄的巨石锥法术。 广禄哀叹一声道:“哎呀,可惜啊。此地的积雪太深,影响了我法术的出击速度,不然,五只大蜘蛛一只也跑不了。” 广云笑笑道:“师弟勿恼,且看师兄为你找补。” 只见广云双手掐诀,迅捷无比的朝着在场中的极地狼蛛弹去。 霎时间,无尽的冰锥破空而出,准确无比的击向了五只极地狼蛛。 顿时有两只极地狼蛛被冰锥击中,趴倒在地。 剩下的三只则侥幸躲过了冰锥的攻击。 此时的独角龙羚也不似方才那般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而是翻身站起,嘴中喷出一团火球,将腿上的一团蛛丝烧穿。 缚住独角龙羚独角的那只狼蛛,此时竟然仍不放弃,口中突出的蛛丝紧紧的缠住独角龙羚的独角,见到独角龙羚已经烧穿一根蛛丝,口中丝丝作响,竟然又突出一根蛛丝,将独角龙羚好容易脱出的腿又给缚住了。 就在这时,积雪底下一阵颤动,随后一柄金色的巨枪轰然炸出,入一把出鞘的利剑,眨眼之间就斩向了这极地狼蛛突出的蛛丝。 只听嘭的一声,其中一根蛛丝如同绷断的弓弦一般,被一击而断。金枪去势不衰,再斩向另外一根蛛丝。 却听到铛的一声,竟如同斩到了铁石。 李秋身形破雪而出,脚下踩着陨天枪,手中则操弄着其他金枪不断攻向其他的极地狼蛛。 一时间,场中铿锵声音不断,十分热闹。 受到李秋三人的搅和,五只极地狼蛛终于放弃了口中蛛丝,不断败退自保起来。 独角龙羚则趁此机会用火焰烧断了所有的蛛丝,脱困而出。 只见它展开羽翅,竟然有十丈之宽,只是一个扇动,就飞出百丈之远。 广禄看到独角龙羚飞远,大叫一声:“哎呀那厮,我们冒着奇险助你脱困,你也不说声感谢地话,独自逃走好没道理。” 他此刻只顾着看飞走的独角龙羚,却不提防有一根白色蛛丝正向他激射而来。还是李秋见机的早,一根青藤将他拉走。 广禄被李秋救了,还没等他谢过,就见刚才败退的五只极地狼蛛已经站稳了脚跟,摆好了阵型。 四只排成一个口子形状,而在口子中间,则稳稳的趴着一只能口吐两根蛛丝的那只极地狼蛛。李秋十分肯定。 此时中间的那只极地狼蛛,狼脸上充满了怨毒。口中嘶嘶一声,周围的四只极地狼蛛迅速的钻入了积雪之下。 李秋等人神识一扫,竟然发现空无一物,不由大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分身化影愚少年 三人立即聚在一起,背对着彼此,警惕的注意着周围。 周围除了狂暴的风雪,什么都没有发现。 李秋盯着前方那只极地狼蛛,只见其一脸的嘲讽之色。 李秋想了一想,疑惑的说道:“按理说,刚才两位师兄祭出的石锥术与冰锥术,已经将其中几只极地狼蛛重伤。在这样的伤势之下,不应该一点气息也发现不了才对。为何他们的纳影潜行我们仍然无法发现端倪?” 广禄道:“我也纳闷,吃了我那么重的石锥,有两只甚至被我伤到了丹田,这么重的伤还能跟没事一样,隐匿起来不被我们法诀,真不愧是妖族,有些邪门歪道。” “广秋师弟,你那陨天枪是如何祭炼的?水五行极为澎湃,却锋利无比,刚才斩断了一根极地狼蛛的蛛丝。不过,看来这蛛丝被火五行所克,可惜我们三个无一人是火五行的灵根。早知道我就多带些火符来了。”广云有些后悔的说道。 李秋并没有正面回应广云的话题,只是警惕的看着四周说道:“这里的地势非常不利于我们,极地狼蛛藏在积雪之下难以发觉。我们因为罡风的原因无法御剑飞行,接下来很可能会中了他们的蛛丝暗算,两位师兄,千万小心。” 广云、广禄点点头,他们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 三人说话之间,已经过了半刻钟,却仍然不见四周有何动静,正在疑惑间,李秋突然想到什么了,大喊一声:“不好,快跑。” 却见脚下的积雪猛然间塌方了一样,出现了一个百丈方圆的大坑,三人疾速坠落下去。 幸亏积雪只有一个多高,三人也不过落了半丈左右,没有受什么伤。 李秋眼见那只满脸怨毒之色的极地狼蛛也落了下来,急忙朝周围望去。 只见他们三人身子四周以及脚下,密密麻麻的纵横缠绕了无数的蛛丝。而随着他们落下,头顶的空隙也瞬间被新射出的蛛丝填满。 “嘿,天罗地网啊,看来咱们这次是跑不了了。”广禄大笑一声说道。 李秋也是冷哼了一声道:“我只是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家伙应该是个头头吧。怎么只是盯着我们,而不是跟其他四个同伙一起动手?” 广禄笑道:“既然是个头头,肯定是个光会动嘴皮子的家伙。跟俗世里当官的家伙一般,只会发号施令,自己是不会动手的。” 李秋与广云听了,也心照不宣的哈哈笑了起来。 三人正笑间,四周的蛛丝竟然动了起来。 广云的身子像极了麻花,诡异的扭来扭去,每当蛛丝扫过,他总能在关键时候从缝隙之中钻过。 广禄应付起来则简单的多,由于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于是同时间十多根石柱在脚下升起,每当有蛛丝冲过来,石柱就将其撞飞。一手石锥术使的出神入化。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蛛丝攻击都被广禄击退,广云和李秋竟然短时间内无事可做。 李秋自然没有放松警惕,筑基境中期修为的极地狼蛛,如果只是这点本事,就不可能成长到筑基境中期。 果然,四只极地狼蛛见到蛛丝大阵不能奈何三人,又钻入了地下,同时在三人的神识之中消失不见了。 李秋哪能让他们这么随心所欲的布置机关陷阱。十指掐诀,对着极地狼蛛消失的地方接连弹跳起来。 九宫八卦阵! 陨天枪循着极地狼蛛消失的地方,也钻入了地下。 李秋右手食指、中指前后舞动几下。九宫中的双肩位与双脚位的地下顿时响起了沙沙的声响。 李秋嘴角轻笑,使一个“乂”字诀。瞬间四柄陨天枪交叉斩出。便听见地底下嘭嘭几声闷响。 四只极地狼蛛狼狈不堪的从地底窜了出来。 李秋刚要大笑一声,突然脸色一凛,急忙将陨天枪收了回来。 只见四柄陨天枪的枪尖均缺失了一块儿,而且其上绿液模糊,闻了一闻,奇臭扑鼻,竟然是剧毒。 这妖物的牙齿竟然如此锋利,可以咬断陨天枪的枪尖,而且使其中毒。 李秋连忙向陨天枪输送灵力,一直耗费了大约三成灵力,才将四柄金枪上的毒性去除干净。若是这毒牙咬在自己身上,那滋味……李秋想想就觉得心寒。 广云与广禄看到李秋的法器被极地狼蛛所创,也收拾起了玩闹的心思。 只见广云从储物袋中缓缓的出去了一个净瓶,上面纹着青花,极为古朴的样子。 李秋还以为这净瓶就是法器,可以用来罩住敌人的困人法宝。谁知,广云郑重的从净瓶里倒出一滴水来。 这滴水有点像是阿胶一般,凝而不散,在广云手中不断地变化着形状。 “此物是弱水之精,是我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又用了十年时间方才炼化。师弟且看此物神通。” 说完,广云将这滴“弱水之精”冲着其中一只极地狼蛛弹去。 弱水之精朝着极地狼蛛飞去,半路之中瞬间化为一粒冰晶,速度极快。那极地狼蛛倒也反应不满,口中仍是吐出白丝来挡,却见那冰晶坚硬异常,“噗”地一声便穿透白丝,继续袭向极地狼蛛。 其余几只狼蛛瞬间做出反应,也不断地吐出白丝阻挡。 冰晶又射穿两道蛛丝后终于力竭,被第三道蛛丝缠住,紧紧的包裹出来。 李秋大惊,转头看向广云,却只见广云一脸的风轻云淡。 只见包裹冰晶的蛛丝周围,逐渐升腾起阵阵水雾,接着水雾又凝结成了一滴水,然后幻化成一粒冰晶,继续射向极地狼蛛。 李秋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这“弱水之精”的神妙之处。 怪不得广云能轻易破了幻阵。起初李秋还以为是自己破了那阵中阵的缘故。现在想来,跟广云洞悉水五行法术以及这滴“弱水之精”不无关系。 果然能修炼到筑基境末期的,都有些本事。 那极地狼蛛面对袭来的冰晶毫无办法,只好再次钻入地下隐匿起来。 “弱水之精”失去目标,广云便将其唤回。 等到广云再次将“弱水之精”放回净瓶之内,他的脸上竟然难得的出现了潮红。 看来“弱水之精”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操控起来同样颇耗灵力。 广禄道:“既然师兄都献出法宝,师弟也不好不露一手了。” 说完,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羽扇来,这羽扇生的其貌不扬,很像鹅毛扇。不过周身上下的木、火五行灵力澎湃至极,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宝物。 广禄却没有介绍此物的来历。只是口中念诀,那羽扇瞬间涨的老大。广禄持扇一挥,顿时狂风大作。再扇一下,地下砂石飞扬。又扇了一下,地面被风吹出了好大一个窟窿,原本藏匿身形的极地狼蛛,狼狈不堪的逃了出来。 三扇过后,广禄额头已经留下汗来。 广禄用袖子粗粗的一擦汗水,大笑道:“在道爷面前还敢藏匿地下,却不问问我就是土五行的行家……惭愧,我修为不到家,师傅说此扇用到极致可以将大海变成火焰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秋见到两人都有重宝在身,心中大定。 五只极地狼蛛,都是筑基境中期的修为,幸亏只一个有灵智,要不然真的不好对付。 四只极地狼蛛狼狈不堪,无论是蛛丝攻击,还是隐匿身形都被李秋三人破解掉了。 却见四只极地狼蛛聚在一起,又围成一个“口”字。 李秋还以为它们又要结阵。却不料四只极地狼蛛突然朝着相邻的极地狼蛛的腹部狠狠咬了下去。 被咬到的腹部瞬间肿胀起来,由原本的白色变为黑色。 四只极地狼蛛此时的眼睛也有原先的绿色变为了黑色,显得极为疯狂,朝着李秋等三人喷吐起蛛丝来。 此时的蛛丝也变为黑色,而且气味浓臭无比。 广云的“弱水之精”显然是不敢使用了,李秋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广禄只好再次拿出那羽扇,催动法力朝着四只极地狼蛛吐出的黑丝狠狠地扇了过去。虽然暂时能够将这毒丝逼退,但是看着广禄颇为费力的样子,也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广云也使出冰锥术,试图突破毒丝的困扰,直接攻到极地狼蛛本体,然而,有了毒性的黑色蛛丝,不但坚韧,而且更加灵动。广秋操控冰锥左突右进,始终无法破解。 李秋看了看身后的那只极地狼蛛头头,生出了擒贼先擒王的打算。 陨天枪,起。 除了受创的四把金枪,剩余的五把陨天枪在李秋的操控下,纷纷变作一丈长短,其上被李秋用赋灵术覆盖了五行,携着摧枯拉朽之威,迅疾无比的攻向了一直不动声色的狼蛛头头。 “轰、轰、轰、轰、轰”,五声巨响过后,五柄长枪准确无误的击中了极地狼蛛,它所在的地方被轰出了一个巨大深洞。 李秋大笑出声。他自信极地狼蛛不可能在赋灵术的攻击中幸存下来。 而且为了小心起见,他还踩着一柄陨天枪到那处深洞去查看。 刚走到深洞的边缘,却见原本应该消失的极地狼蛛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眼前。 李秋吓了一跳。 但是极地狼蛛没有任何要攻击他的迹象,只是静静地趴在原地,像是没有看见李秋一样。而且它的姿势还是保持看向原本三人聚集的地方,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不好,是分身化形! 几乎在同时,在广云、广禄的身后,一只极地狼蛛凭空出现,口中激射出两道白色蛛丝,将两人的脖颈狠狠地勒住。 广云、广禄一时不妨,被其所趁。顿时丢了法术、法宝,双手紧紧扶住脖颈,脸色已经涨的通红。 而他们身前的四只极地狼蛛则趁此机会,吐出黑色毒丝继续攻来。 李秋无奈,也顾不得是否会中毒,连忙隔空施展青藤术,幻化出数道青藤割断黑丝的攻击。 便见黑色毒丝沾染到了青藤,果然将青藤在极短时间之内染成了黑色。 李秋便觉身上一寒,接着一热,开始哆嗦起来。 心知自己恐怕是中毒了,再不施救广云、广禄两人,怕是三人都要死在这里。 于是李秋决定不再顾忌玄火剑的来历不明,打算先用玄火剑斩断缠在两人脖颈上的蛛丝再说。 却在这时,只听呦呦一声。 一团火球喷来,将缠绕在广云、广禄脖子上的白丝瞬间烧化。将两人救了出来。 两人一得自由,如同在地府之中打了转。惊魂不定,也就不再留手。 广云取出“弱水之精”,广禄则取出羽扇,与五只极地狼蛛大战起来。 有了独角龙羚加入,三人的战力猛增。只要极地狼蛛吐出蛛丝,就会被独角龙羚的火焰烧化掉。 又斗了半个时辰,狼蛛头头被广云用“弱水之精”洞破丹田而死。 剩下的四只里,一只被广禄用石锥术杀死,一只被广云弱水之精击杀。 还有两只,则被李秋用九宫八卦阵击杀。只是又有两把长枪被咬掉了枪尖,暂时不能用了。 几人都有些庆幸。想不到这极地狼蛛如此狡猾,竟然会使分身化影的神通。差点让三人折在这里。 李秋走过去,朝着独角龙羚拜谢。 只是这一拜,便倒地不起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风起云涌会有时 李秋在一阵呦呦的长鸣声中醒来。 旁边扶着他身子的则是广禄。 此时的广禄看到李秋醒来,顿时大喜过望。裂开大嘴笑着说道:“都说毒物周围三尺必有解药,真是神了。广秋师弟吃了这解药,果然无事了。” 李秋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中了极地狼蛛的剧毒。不知道广禄给他吃了什么解药,这么快的时间救解了毒。 不过听到他说凡间俗语,想来应该就是周围生长的冰霜龙葵草了。 再仔细的闻了闻嘴中的味道,果然有些药草的香气,心中对于这冰霜龙葵草惊叹不已,想不到在风雪之中枯死的冰霜龙葵草仍然有如此的神奇解毒效果,便起身欲过去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广云、广禄看到李秋要过去采一些冰霜龙葵,脸上的神色顿时精彩起来。 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憋得脸都红了。 李秋不由好奇起来。莫非这解药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广禄好容易才将那脸色控制住,瞧着师兄广云给他的眼色,咳嗽了一声,努力憋住笑,对李秋说道:“广秋师弟,这冰霜龙葵草的味道还算香甜?” 李秋有些诧异广禄的问题,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道:“嘴中确实有药草的香气,还算不错。” 广禄使劲的点头,又点了点头,仿佛非常赞同李秋的说法:“对,对,就是很香。你也知道,但凡灵药,特别是解毒之类的药草,是需要炮制一番,若是生食不加炮制,不但药效发挥不出来,而且还会有一些毒性……” “自然如此。但凡好的药材,都需要进行炮制……不过广禄师兄,你说这些却是何意?”李秋仍然有些迷惑不解。 “那个,这个……嗨,师兄对你明说了吧,你服下的冰霜龙葵草也是经过炮制的。不过这炮制方法么,却是极为独特。估计你也学不会,所以你采了这些枯死的龙葵也是没什么用处的。”广禄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竟然有些扭捏起来。 竟然有炮制的方法自己学不会?这怎么可能。 李秋此时已然糊涂起来,不知广禄到底在说什么。但看到广禄此时已经转过头去,不想继续再说了,心中的疑窦丛生。 冰霜龙葵草需要特殊的炮制方法? 自己吃的龙葵草也是经过炮制的,而且方法独特? 李秋觉得广禄的话里有话,便捡起地上一团有些湿润的龙葵草,只感觉上面黏黏的,闻了闻,确实跟自己嘴中的味道一般无二,带着草木的香气以及一种龙葵草特别的味道。 这就是独角龙羚最喜欢吃的东西,为此差点中了极地狼蛛的埋伏,也将三人也牵连了进去。 抬起头,望着身形高达三丈的独角龙羚,见其嘴里仍在不停地咀嚼着什么,不一刻便将嘴中吃的东西咽了下去。不一会,只见其腹部收缩了一下,从身体内反刍了一些食物出来,继续在嘴中不停地咀嚼。 李秋手中拿着那团湿润的龙葵草,颤巍巍的指着独角龙羚,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独角龙羚见到李秋拿着一团冰霜龙葵,还以为李秋在喂它,便低下头来,将那团湿润的龙葵用长舌一卷,吃到嘴里,大嚼起来。 期间嘴角不停地滴下黏黏的的白色液体。 一股冰霜龙葵草独特的药香! 呕 李秋好悬没把自己的苦胆给吐出来。 原来广禄所谓的炮制就是指经过独角龙羚的反刍! 李秋趴在地上吐的昏天暗地。 广云、广禄再也忍耐不住,呼呼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李秋一脸幽怨的瞪着独角龙羚,他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想听到冰霜龙葵草的名字了。 再看两位师兄已经笑的直打跌,李秋羞臊的简直无地自容。 “你们以后若是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我,我,我……”一连哆嗦了三次,愣是不知该如何恐吓两人。 广禄已经笑得咳嗽起来:“师弟,你且放心,这么有趣的事情,师兄我绝对为你保密。不过我今后也学学那独角龙羚,烦心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反刍一下,让自己开心开心。呼呼哈哈……” 李秋一听”反刍”二字,胃里一阵收缩,又是一阵干呕…… ………………………………………… 独角龙羚载着三人在罡风之中飞驰电掣,巨大的翅膀每扇动一次,便跨过百丈之远。 当时在石洞之内,李秋便对广云、广禄做了个挥翅的动作,轻声解释过独角龙羚的神通:无惧罡风,可以日行千里。这是李秋在求道殿中三楼的“异兽篇”中读到的。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 只是没有想到那只极地狼蛛竟然会使分身化影的神通,差点就将三人设计成功。 虽然李秋有玄火剑与庚金针,可以在关键时刻扭转局面,但是仍然将三人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之中。 如今想来,李秋仍然有些后怕。 最后被击杀的五只极地狼蛛,那个头头的尸身被广云拿去了。剩下的四只,李秋只要他们的牙齿,因为他发现极地狼蛛的牙齿极为锋利,竟然可以将陨天枪咬断。 不过剩下的四只因为所吐蛛丝已经含有剧毒,广禄觉得无用,一只也不要了。因此四只极地狼蛛便宜了李秋,全都进了他的储物袋。 此时李秋的陨天枪已经有四把受创,使得九宫八卦阵的威势大减。万一再遇到棘手的斗法,拿什么法器对敌,让李秋好一阵为难。 现在离着剑隼老巢还有近千里的路程,就算走到了也得三五日光景,他自己慢慢想办法吧。 实在没有办法就使用青藤术,上面覆盖五行灵力就是,这样的攻击法术威力也是不小。也不怕别人认出,毕竟交换《赋灵术》这本功法的时候,宗门之中都有记录,不用担心暴露自身的秘密。 三百里宽的困龙山,独角龙羚只用了半日便飞到了尽头,来到了与沙漠接界的地方。 这里的天气与困龙山上截然不同,极为炎热不说,到处都是狂风卷起的沙尘暴,遮天蔽日的,根本望不到远处。 独角龙羚飞到此处,便不肯继续往前。此处的炎热也让它十分不耐,两只巨翅不断地扇动,卷起千堆沙。 三人见独角龙羚不想载着他们继续往前,只好下来。好在沙漠之处的天空,没有困龙山那样狂暴的罡风,广云的飞舟可以飞行。 望着独角龙羚渐渐飞远,广云取出飞舟,三人再次跳了上去,仍由广云操舟,疾速向北飞去。 这次的飞行比较顺利,六百里的沙海,三人用了两日多时间便安全飞过。 期间当然也有一些小的波折。比如在半途之中又遇到了高约万丈的奇怪山峰,不过广云却无视山峰,直接撞了过去。 待到穿山而过之后,广禄才主动解释给李秋听,说那山峰只是沙漠蜃蜥施展的幻象,没有任何危险。只是吓唬人的。 可是如果不知道底细的人遇到山峰便降落到地面,这些群居的畜生便会趁势害人。 李秋当然从典籍中读到过沙漠蜃蜥的记载。没想到广禄对此也了解甚深。不过,李秋想到广禄是修炼土五行的修士,对于山石、沙漠比较关注也属正常。 此时三人已经离着剑隼老巢不到百里,广云便早早的将飞舟收起,开始落地行进。 在这个遍布剑隼的地方,继续御舟飞行很容易成了剑隼的靶子和食物。广云虽然有上次的经历和广禄、广秋两人作为帮手,仍然谨慎异常。 这一次广云可不想再次空手而还。结丹的迫切驱使着他小心翼翼起来。 他们降落的地方是一片宽广的草原,不过李秋极目远眺之下,不北方的山林若隐若现。 也就是说,要走到剑隼老巢,三人至少有百里的林莽需要穿越。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因为此时在天空之中,李秋不时的发现各种飞禽。除了他们要去击杀的剑隼,还有三足秃鹫、射手雕、贼鹰、五行毒鸥也在天上盘旋。 就是山林之中也布满了各种毒物,筑基境的妖物。 李秋盘算了下,这里的活物没一个是好相与的。非狠即毒! 估计好相与的在此地也活不过几日。 这情形与凡间俗世又有何分别?李秋不由在心中慨叹了一声。 这一次,广云坚持自己走在最前探路,绝不让李秋以身犯险了。 可能是他看到李秋的陨天枪已经受创,担心李秋没有趁手的法器对敌。为安全起见,便要让李秋走在中间。 李秋推脱了一会,看到广云坚持。便说道:“师兄盛情,广秋记下。既然师兄要做开路先锋,师弟自诩神识不弱,便做个断后的如何?广禄师兄且不必反驳,这里妖物繁多,危险处处,我做个殿后的其实倒是占了老大便宜。” 广禄还要推脱扯皮一会,广云也明白确如李秋所言,便让广禄走在当间。只是让广禄照看好广秋师弟,不要离广秋太远,以便于接应。 广禄明白此行对于广云的重要,眼看广云发话,他也就不再坚持。走在中间,只是始终离着李秋不超过十丈的距离。这个距离之内,他的土五行功法威力最是巨大。 三人便作一个“一”字短蛇阵,广云在前,李秋在后,快速向北方行去。 草原之上,一览无余。除了时不时出现的几只蛇鼠之外,就是地上高高的蚂蚁土柱。 李秋神识扫过,发现都是凡虫。也就一带而过。 直到快要走出草原的时候,才在一座高约五丈左右的土柱旁停了下来。 引起李秋注意的并不是着土柱有多高,而是他在这土柱旁边发现了一只食蚁兽的尸体。 食蚁兽是以蚂蚁为食地。 可是眼前的食蚁兽,在胸腹位置,竟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很显然是被某种法术击杀而死。 广云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那么在这土柱之内的蚁穴之中,一定有一只或者几只有修为的蚁妖! 神识探入,深入地下四五丈的距离,李秋这才发现了元凶:竟然是一只炼气期三层的蚁后! 前方的广禄发现李秋停了下来,正在对着一个蚂蚁巢穴发呆,连忙提醒他快点跟上。 李秋回了一声。同时施展青藤法术将土柱之内的蚁后卷了出来。 这都不是李秋无聊,而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储物袋中那两截赤火飞蚁的尸体。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用处,这炼气三层的蚁后不知道能否排得上用场。 听到广禄又在催促,李秋连忙将蚁后放好,大步追了上去。 跨越草原,来到林莽。 若不是李秋亲身经历,见到此处的景色,还以为自己又到了南疆。 只见苍莽的群山从草原尽头不断向北绵延开去,越攀越高。极远处的一座高山上,一道巨大的瀑布好似银河从九天飞流而下。即便离着三人颇为遥远,也能隐隐听到水流的撞击声。 瀑布被风吹散的水雾将半座山峦遮掩起来,如梦如幻,看得让人心旷神怡。 想不到在北疆还有如此盛景,真个让人惊叹。 这里的翠绿山峦却与南疆不同。 南疆水气充足,林莽过密,多生瘴疠之气,让人避之不及。而这里的苍松绿柏却像是给山峦披上了一层嫁衣,引人入胜。 再加上好像悬在空中的瀑布,这里俨然一派仙山模样,使人不由想要亲近一下。 一声凄唳至极的惨叫划破长空,将眼前的盛景破坏的干干净净。 李秋抬头望去,赫然是一只三足秃鹫正越过瀑布上的山峰,然后身影在云雾中消失不见了。 一阶妖修,筑基境初期修为。李秋看了一眼便估算出了这只三足秃鹫的修为。 这还只是在山岳脚下,不曾入内,就已经见到了一只筑基境修为的妖兽。不知道再往里走,三人会遇到什么。 广云连忙收敛灵气,让身上的灵力波动尽量最小,以免被不必要的妖兽发现。 李秋与广禄自是有样学样。 其实李秋还有更好的选择,蜂蜜的作用就可以隐匿身形,让妖兽神识发现不了自己。 不过一来自己的秘密会被发现。二来,李秋也无法确定,这些筑基境的妖修是不是会使其他的神通,比如用嗅觉也会发现自己。 所以,他也只是收敛灵气,尽量不然灵气外泄,以到达纳影藏身的目的。 这个时候三人距离太远显然暴露的风险更大,于是三人便走在一起,不过广云还是走在前头,李秋走在最后。 只是慢慢的,李秋走在了最前头,而广云在队尾殿后。 原因竟然是在行进的道路上,不时有各样的妖兽发现了三人的踪迹。本来三人都可以将其一击而杀。但是广云、广禄的法术都有些声势浩大,容易引起更多妖兽的注意。 李秋的青藤法术则不同,妖兽还不等喊叫出声,脖子间突然出现的青藤一个收缩,“咔吧”就将其脖子扭断,不出一点声响。当真是暗杀必备。 亏着李秋这点好处,三人行进了三五十里,竟然有惊无险的穿越了过来。 此时日落西山,林莽茂密,天色更显昏暗。 广云此刻竟然再无焦急之色,处处小心,事事谨慎。眼见天色不早,便让大家停下来打坐歇息。 自然,由他来值上半夜。广禄来值下半夜。 李秋白日里建功卓着,被广云逼着多多休息,不用值守了。 李秋感叹之余,竟然后悔起来。 想当初,就应该带着子乐就好了,他的隠灵幔神妙无比,若是在此处使用,估计三人根本就不用费心劳神了。 就算那隠灵幔颇耗灵石,但是这里有三个筑基境,些许灵石想来根本不成问题。 又想到子乐毕竟未曾筑基,虽然有此重宝,若是同来,这里危险重重,杀机四伏,不是子乐能够经受得住的。 凡事不可能尽善尽美,修真就像是远足,遇山开山,遇水搭桥。 李秋安稳心神,调息吐纳起来。 猛然间,只听林莽之间响起了震耳欲聋鸣叫声,嘶吼声。 无数的飞禽从林间飞向高空,又有数不尽的走兽从林间奔走,有的甚至离着三人只有数丈距离,经过的时候甚至仿佛根本看不见他们三人一样,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李秋三人震惊异常,不知发生了何事。 于是朝着妖类行进的方向望去。 然而夜晚漆黑如墨,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这时,北方的天空里,突然一阵大亮,如同白昼般的光芒如同昙花一现,匆匆闪过,便再也不见踪影。 这山林之间的妖类更加狂躁起来,鸣叫声、嘶吼声响彻天际。 隔得太远,根本就看不清楚。三人此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驾驭飞舟升上天空去看个究竟。 广云猜测可能是极远处有妖族正在渡劫。至于是筑基还是金丹,他就无法得知了。 希望只是筑基吧,李秋想,万一是结丹,他们三个最好的做法就是现在赶紧溜走。要不然,再来三个筑基境也不够金丹境的妖族塞牙缝的。 无论是谁在渡劫,广云其实都不关心。他心里想的只有幽兰草。看到林莽间的飞禽妖族与走兽妖族,都离开老巢向北方那处光亮奔去,他的心中倒是有些庆幸。 因为这样的话,明日里三人前行的时候,就不用顾忌会遇到妖族了。他们三人前进的速度也会大大加快。 能快一刻赶到剑隼老巢,就能快一刻采到幽兰草,也就能更快的炼丹、结丹,早日达到金丹境。 广云想着,强迫自己按捺心中的激动心情,闭眼调息。 李秋则有些心绪不宁。 他站在一旁,望着北方久久不回头。他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说不得,会跟这边三人行程搭上关系。不过具体哪里不对,他也根本说不清。只是本能的警惕一些罢了。 一夜无话。 三人早晨醒来之时,俱都眼睛通红,精神惫懒,明显昨晚没有歇息好。 不过让三人稍微精神一振的好消息,则是他们在将神识放出之后,发现周围此时竟然一只妖族也没有了。 林莽之间,安静的诡异至极。 此时多想无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三人抖擞精神,奋力向前。 又向北走了大约三十里山路,林莽间竟然开始出现低阶妖族的尸体。李秋过去查看了一下,都是一些炼气三层以下的妖兽。 这些妖兽死法各异,有被咬死的,有被毒死的,有被斩成两截的……无论何种死法,都不像被人类修士击杀,更像是妖族在自相残杀。 事情诡异到了极点。 广云看了看周围数目颇多的尸体,脸色有些凝重。 此时他已经将“弱水之精”取出,就握在掌心之中,作好了随时进入战斗的准备。 广禄当然还是取出那柄羽扇来。 李秋依然空手。 再行十里,妖族尸体慢慢减少,但是这些妖兽的修为则开始升高,都是一些炼气六七层的。 又行了两三里,当地上开始出现炼气九层修为的妖兽尸体时,三人已经明白到底出了何事。 因为此时,在天空之中,大约有上百只妖兽正在激烈缠斗。不时有修为低下的妖兽掉落下来,摔死在地上。这些摔下来的妖兽,已经有炼气九层修为了。 而地面上的妖兽,由于不能飞行,在这场大混战中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基本都被斩杀在这里。 这里离着剑隼老巢还有七八里之远。 但是望着空中酣战不休的近乎百只妖族,几人根本不敢再往前一步。只能等待这些妖兽厮杀过后,希望他们能够退走。这样几人才能继续行进。 三人远远地潜藏起来。遥遥的看着天空中的妖兽不断厮杀。 就这样,一直过了三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又有二十几只炼气九层修为、四五只筑基境初期修为的妖族从空中掉落,这场厮杀才逐渐停止。 此时剩下的六七十只妖修,筑基境修为就有大约二十只左右。剩下的都是炼气九层的妖族。天色暗了下来以后,可能知道自己占不到任何便宜的几十只炼气九层妖族,趁着天黑,朝着北方飞走了。 此时场中的妖兽大约二三十只,除了极少数炼气九层的,剩下的都是筑基境。其中不乏筑基境末期修为的妖族。 李秋虽然不知道妖兽为什么会自相残杀,但是目前局势很明显对他们很有利。白天里死去的妖族大多是炼气期修为,李秋估计,明日将会上演筑基境妖族的大战。 因此,他们三人离的还是有些近了,很容易被发现,还是向后撤离的远些为好。 广云深以为然。二三十只筑基境的妖族,这个数量,就算是金丹境高手见到了,也要退避三舍。 于是三人又向后撤退了五六里路程,找了个隐蔽但是视野比较好的山崖,躲藏了起来。 子夜十分,北方的天空再次大亮起来,虽然三人都在闭眼调息,但是眼前的光芒闪动,还是将三人晃醒。 “那处位置是……那是剑隼老巢的位置。”广云盯着那里看了半晌,终于肯定的说道。 李秋一听也有了兴趣,剑隼老巢的位置?难道那里有什么异宝? 广云此时的脸色极为难看,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李秋一开始还不明白,但是看到广云的脸色,再联想到广云此行的目的,瞬间他的脸色也难道起来。 “师兄,难道刚才那光芒是幽兰草发出的?”广禄此时终于不再痴傻,问中了事情的关键之处。 “那正是幽兰草要成熟的标志。今晚是第二次发出光芒。明晚的子时,将会是幽兰草成熟的时刻。会放出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光芒。”广云此时说出的话语,已经显得有气无力。 李秋从广云的语气之中,听出了绝望至极的无力感,心中也有些黯然。 幽兰草的结丹辅助作用,不但人类需要,妖族更加需要,因为妖族渡劫更加困难。 何况这株幽兰草是五百年份的成熟灵药,若是服下定然效果非凡。所以这么多的妖族才甘愿冒着陨落的风险,加入到了这次生死争夺。 五百年才有神药出! 幽兰草招来了二十余只筑基境的妖族,此时就算是一个金丹境的修士过来,心中也要仔细掂量一下其中的利害。 广云就是基于此点,才发现这一次来采幽兰草,风险和困难比之上次更胜十倍。 任凭三人如何行计布巧,也不可能在二十余只筑基境的妖族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的盗走幽兰草。 即便李秋,自诩有些小聪明,但是思来想去,此去剑隼巢穴也是必死之局,根本找不到破解的法子。 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广云不停地踱着步子,眉间蹙成一个“川”字。时而抬头望月,时而低头沉默不语。 就这样一直快到三更时分。 终于,广云无力的坐在旁边一块大石之上,口中极不甘心的说道:“两位师弟,师兄我实在是惭愧。劳烦你们跟着我劳累奔波,却不料空走一趟。师兄这里拜谢。”说完,对着两人便长揖不起。 李秋连忙将其扶住,不让他拜下去。 广禄也急道:“师兄这是作甚。谁也不会料到幽兰草竟然会招来如此多的筑基境妖族。不过师兄现在说这丧气话,是不是为时过早。我观那些妖族,都是为了幽兰草而来。我们不妨做个渔夫,静待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到时再收渔翁之利不是很好。” 广云苦笑了一声道:“师弟如此说,可是想当然尔。我方才已经考虑过此种可能。你却不知,妖族修炼到筑基境,无论蠢笨还是聪慧,大都有了些许灵智。他们或许会分个高下,挣个你死我活。但是这种争斗仅限于筑基境末期的妖族,因为只有他们才会真正用得上幽兰草。” 广禄又想要反驳,广云制止他,继续说道:“我白日里在远处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筑基末期修为的妖族,只有那三足秃鹫而已。若是只有一个筑基境末期,想跟两只筑基境末期的剑隼过招,取死之道而已。” 广禄总算听懂了。乖乖,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还有贼鹰、射手雕,不过筑基境中期修为。五行毒鸥虽然群体出动,也只是筑基境初期而已。这些畜生断然不会跟雌雄剑隼夫妇两个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的。” “至于剩下的那些,虽然不能与剑隼相提并论。但是对于我们的威胁却是极大的。因此,我思来想去,此番采药,还是算了罢。”广云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主动说出了退意。 广禄也知道,确实是没有办法可想了,也只好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李秋语不惊人死不休。 广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广禄也从地上跳了起来,拉住李秋的袖子,急急问道:“好师弟,又什么办法,快点说出来。” 李秋笑了笑,对广云轻声说道:“师兄的心思被那五百年份的幽兰草给迷住了。没有醒过神,也是正常。” 见广云还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以然,李秋继续解释道:“师兄需要的只是幽兰草而已。并不一定非得是五百年份的对吧。” 刹那之间,广云茅塞顿开。 “对啊,我只需要一株幽兰草,不一定非得五百年。我只要幽兰草,只要是幽兰草就行……”广云心中乌云散开,顿时想通了什么。 “对什么对,我怎么听不明白?广秋师弟,你倒是快点给我分说一下啊。”广禄还是不太明白。 李秋笑笑道:“既然广云师兄只要一株幽兰草就够了。那株五百年份的便任由这些妖物争去。我们要么在他们大战之后再去盗其他的幽兰草;要么就在他们大战之时去偷采,只要不动那颗五百年份的,想来追我们的妖物也不会太多,因为他们的心思都在那株五百年份的幽兰草上。” “哎呀,好计,好计啊。”广禄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广秋师弟,幸亏带你来了,要不然师兄还真的可能白跑一趟……师兄,既然如此,我们该用哪一计?” 广云深思熟虑了一刻钟左右,终于点了点头,正色道:“还是明日在他们大战之时,我们就动手。此时即便盗走了其他幽兰草,那株五百年份的还在,我相信大多数的妖族都不会追击我们,因为五百年份的幽兰草实在太诱人了,他们不会放弃的。” 三人主意既定,心中阴郁也一扫而空。 然而由谁进洞盗草,由谁负责接应,又由谁居中指挥,三人又有了分歧。 广云自然是想亲自进去偷幽兰草的,他毕竟来过一次,对于环境比较熟悉。 李秋摇了摇头,说道:“广云师兄此话差矣,正是因为师兄前番来过这里了,却更不能再去了。” 广云疑惑道:“为何?” 李秋道:“据我所知,妖族虽然灵智不如我等,但是几乎所有妖族都有辨识敌友的天赋神通。我怕你上次的气息已被剑隼所熟知,你还没有潜到洞口,就已经被他发现了。” 广云闻言,果然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师弟说的不错。上次我只是偷拿了一枚剑隼的卵,就被剑隼循着气息追杀了三日之久,根本无法逃脱。” 既然广云不能做潜入的勾当,而广禄的神识又不如李秋。这进洞盗草的重任便落在了李秋的身上。 广禄负责接应,广云居中。 商议停当,三人便继续打坐吐纳起来。 到了午时三刻,李秋几人才从打坐中缓缓醒过来。 这倒不是三人惫懒。而是昨夜早就商量好了,要等到今日的傍晚时分,众妖族大战最为激烈的时候,再潜入剑隼老巢。此时成功的机会最大。 三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将计划前前后后演化了一遍,觉得没有太大问题了,才又在原地休息,将全身法力调整到巅峰。 夜,终于再次来临了。 距离五百年份的幽兰草成熟,还有两个时辰。 李秋偷偷来到了距离剑隼老巢大约七里远的地方。 临行之时,广云紧紧握住李秋的手腕说道:“广秋师弟,此去盗草,我深知艰险无比。万一事不可为,师弟千万不可贪恋灵草而轻自身安危,一切以保全自身危重,切记切记。” 句句情深意切,李秋却听出了广云心中的渴望:采回来,一定要将幽兰草采回来,师兄我拜托了。 李秋按了按广云的手背,示意他放心。 接着便遁入了夜色之中。 李秋疾行了大约三里路程,约摸着再走三四里就要到剑隼的巢穴,此时抬头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几只妖族在空中正在缠斗,周围的巨石大树不时被轰塌斩断。 取出蜂蜜,李秋大大的吃了一口。 气息瞬间彻底消失在这漆黑的夜里。 李秋又继续行进了大约两里路程,此时空中一只巨大的剑隼正在跟三足秃鹫激斗。 只见剑隼正悬停在空中,根本不用扇动翅膀。它的左右两只翅膀上,羽翅金光闪闪,此时不停的从翅膀上飞下,化作一把把利剑,不停地朝着三足秃鹫斩落下去。 三足秃鹫则从口中喷出一阵阵阴火,将剑隼的飞剑攻势化解于无形。然而随着剑隼的攻势越来越猛,三足秃鹫逐渐不支。 剑隼则越战越勇,金剑闪现,无穷无尽。 突然,三足秃鹫身形一个闪动,一只化身为三只。 身外化身! 三足秃鹫,一个变作三个,模样完全相似。顿时三道阴火喷吐而出,撞击在剑隼飞来的金剑上,发出滋啦啦的声音。 剑隼一改方才的轻松模样,也发力施展神通攻击起来。 …………………………………… 李秋见直到此时,雄性剑隼仍能招架住三只秃鹫的攻击,不由地惊心:怪不得上次广云没有得手,剑隼修为竟然如此了得。不过这里只见雄性剑隼,不见雌性,可见另外那只剑隼就在巢穴之中。 李秋收拾心神,此时离那五百年份幽兰草成熟还不到两个时辰,他必须快些动手。 空中的雄性剑隼此时还不曾发觉,已经有人趁乱进入了隼巢之中。 洞口不大,却异常整齐。仅能容剑隼矮着头进入。 李秋猜测这洞口可能是被剑隼切削所致。就是为了隐藏行踪。不过可惜,有幽兰草这样的天材地宝,想要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李秋钻了进去,却见这山洞之中颇为巨大。与他在洞府中挖掘的石洞非常相像,也是分为许多个石屋。 李秋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慢慢的寻找幽兰草的下落。却没有任何发现。 不但如此,李秋甚至都没有发现雌性剑隼与卵的踪迹。这不由让李秋心中有些焦躁起来。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再有一个时辰,幽兰草就要成熟了。 这石洞之内像个城堡,李秋一直走,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果然在一处洼地里发现了三株幽兰草,中间的那株正在闪烁着白色的光芒,整株幽兰草奇香无比。而两边的幽兰草则生的矮小,相形见绌。 李秋刚要上前将旁边的两株幽兰草挖掘出来,却突然听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正在挖洞。 李秋循声慢慢走了过去,只见在石堡的墙上有一个丈许宽的大洞,深不见底。 而在旁边的一个石屋之内,一只剑隼浑身沾满了翠绿色的黏液,被牢牢的贴在石壁之上,似乎晕死了过去,一动也不动弹。 而地上有一只一丈方圆的金色巨龟正用一对前足奋力的挖掘着地面。 地面坚硬无比,金色巨龟每挖掘一下,地面便火星四射。 这竟然是精铁的地面。 李秋不知金龟要干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他只想着赶紧将幽兰草盗走,溜之大吉。 却不料精铁似的地面之下,那金龟竟然挖出了一枚卵来。 那是一枚剑隼的卵。 李秋惊喜之下,差点叫出声来。 然而更加惊奇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金色巨龟将剑隼的卵从地下取出,却自己伏在洞口,身体不停地颤动着,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竟然从腹中产出另外一枚大小相同的卵来。 将卵放在洞中,然后重新将洞口埋好。金色巨龟将剑隼的卵放在眼前认真的看了看。 这是要,鹊巢鸠占? 眼看巨龟就要将剑隼的卵放在最终吃掉,李秋急切之下,手指一弹,庚金针嗡嗡声音响起,直刺向金色巨龟。 李秋哀叹了一声,这巨大的破风声,究竟怎样才能解决?怕的是这巨龟听到声音就躲开了。 不过,金色巨龟不躲不避,生生的挨了庚金针一击。 “噗”的一声,像刀砍在肉里,入肉三分,却没有之前洞穿剑背鳄的痛快酣畅之感。 “金甲玄龟,一身龟甲果然坚硬异常。竟然能够抗住庚金针的全力一击。”李秋口中已经将金甲玄龟的名字叫了出来。 石墙上的大洞也是这个家伙钻出来的。 看来这家伙也打着潜进来偷灵草的主意,而且差点成功。如果它能够在制住雌性剑隼后,带着幽兰草迅速离开,说不得,真让它成功了。 可惜,它节外生枝的想要将自己的卵替换掉剑隼的卵。正好遇到了潜入洞中的李秋。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雄关漫道真如铁 金甲玄龟被庚金针击中厚重的金甲,虽然凭借强横的修为没有被穿透身躯,却也感觉到遭到了重击,五脏六腑几乎移位。 它乃是筑基境末期修为的妖族,身体金甲极为厚实,而且已经有了些许灵智。 此时回过头来看到一个人族修士正偷袭与它,恼怒异常。 只见金甲玄龟四腿一蹬,几乎瞬间就跳到李秋身前不到一丈处,朝着李秋吐出一口粘稠的绿色汁液。 李秋这才看清金甲玄龟的四条腿,不是寻常的蹄状。而是长满了尖利的爪子。再联想到此妖极善打洞,心中顿时了然。 眼见粘稠的不明汁液朝自己喷来,好似避无可避,李秋也知道此物的厉害,只要被沾染,定然没有脱身之理。 石墙上雌性剑隼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这么短的距离,金甲玄龟自信,就是雄性剑隼来了,也是被粘住的下场。 眼前的人族修士突然原地消失了。 李秋脚下踩着虚天梭,耗费了两成法力,瞬移出了五十丈的距离。 此时距离幽兰草成熟还不到半个时辰,李秋知道不能再拖了。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将玄火剑取出,李秋持剑在手,手腕一转,南明离火、火精、九幽灯火三火齐聚,红、黄、绿三色光华缠绕在玄火剑上流转起来。 “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对耗,金甲玄龟,受死吧。”李秋口中吐出一句话,声音冰冷,令人生厌。 金甲玄龟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眼见庚金针袭来,声音嗡嗡,倒也不怕。 这暗器声音巨大,形未至而音相随,十分容易躲过。 金甲玄龟四爪抓地,发力一跳。 却发现四肢被缠绕着五行灵力的四根青藤给牢牢的缠住了。 眼见庚金针携巨大的威势攻来,而自己不能躲避,金甲玄龟的背壳之上,瞬间亮起金黄色光华。 庚金针嗡嗡的飞到金甲玄龟的头顶,朝着它狠狠地斩落。 下一刻,金甲玄龟的一条巨腿被庚金针轰出了一个大洞。 只听“噗”的一声,声音沉闷至极。 一条腿立刻便残了。此处却没有龟甲厚实,更没有金黄光华的遮盖,被李秋一击建功。 “嗷”,金甲玄龟发出震天的痛苦喊声。 不好,这喊声会将洞外的其他妖族招来。 李秋急忙催动庚金针再朝金甲玄龟的头颅斩去。 却见金甲玄龟的头颅一缩,躲进了金甲之中,做了个缩头金龟。 幸亏它的其他四肢被李秋用青藤缠住,不得缩回。要不然,李秋对付它就真的无处下手了。 又是三声“噗噗噗”闷响。 金甲玄龟的四肢俱废。 洞口方向好像传来了嘈杂的声响,伴杂着雄性剑隼愤怒的吼声。 此时庚金针在金甲玄龟的金甲上疯狂的轰击起来。由于有那金黄光芒护体,一时间竟不能入。 只是金黄色的光芒,随着庚金针的轰击逐渐变得暗淡下来。 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幽兰草就要成熟。 此时幽兰草周围光芒逐渐强盛起来。 李秋大急。 眼见金甲玄龟四肢俱废,不用担心他会逃走。李秋一个纵身跃上玄龟背部,将玄火剑上三火猛激,威势催发到最大地步,然后狠狠地插了下去。 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声音响起,金黄色的光华护体被斩碎。 又听“嘭”的一声,玄龟的厚实金甲被玄火剑击穿。 李秋疯狂的朝其中输送起法力。 直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只听得“轰”的一声炸裂声响起,周围的灵气猛增,有如实质一般。 却是李秋将金甲玄龟的丹田轰碎了。 金甲玄龟终于寿终正寝。 眼见幽兰草立刻就要成熟,而洞外的嘈杂声音已经越来越大,李秋急忙将金甲玄龟尸体连同那枚剑隼的卵,一起收到储物袋中。 然后李秋来到幽兰草跟前,将两侧的未知年份的幽兰草采了下来。朝着石堡最里面、被金甲玄龟挖出的深洞跳了进去。 此时,洞口已经出现了不下十只筑基境的妖族。 此时的幽兰草终于成熟,光芒大作,久久不息。 妖族远远的望见五百年份的幽兰草还在,俱都眉开眼笑。 不料,一根青藤自五百年份的幽兰草身下凭空长出,在幽兰草根部挽了个结,一把将其薅出,随即迅疾无比的退到一个巨大的洞口之中。 群妖大乱。 …………………………………… 广云、广禄待在原地躲着,丝毫不敢动弹,唯恐被那些妖物发现。 大约一个时辰之前,在洞口大战的七只五行毒鸥和一只射手雕在斗法之中败北,往南方逃走了。当时正好飞过两人的头顶。 八只筑基境的妖族都不能敌,可见对于幽兰草的争夺已经到了何等疯狂的程度。 广云不禁对李秋担心起来。患得患失的心思,让他竟有些后悔,不该让李秋独自一人潜入剑隼巢穴去偷什么幽兰草,当时哪怕让广禄跟他一起过去,起码也能有个照应。 他刚才也看到了剑隼老巢的方向一阵光芒大作,知道那是幽兰草成熟的征兆。 光芒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了,广云也只能腹诽一下:不知道那只倒霉催的妖族得了宝贝去。 谁知,这时候,在剑隼老巢的一众妖族,大约十余只筑基境,却不进剑隼老巢,竟然朝着南方飞来,眼看就要飞到两人这里。 广云、广禄两人大为惶恐,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广禄正犹豫着要不要逃走,却被广云阻住,要再等一等广秋师弟。 广云却做不出抛弃同门的龌龊之事。 这种事情,万一被宗门知晓,只怕面壁十年都是轻的,最怕长辈中有那嫉恶如仇的,立时就会废了他的修为。 即便如此,此时看着北方天空中乌压压一片筑基境的妖族,离着两人的藏身之地不到四里之遥,广云的背后已经溻湿了一片,广禄更是不堪,浑身都哆嗦起来。 空中的妖族再近一里,离此不到三里了。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广云哀叹一下,就要取出飞舟逃离。 突然,广云、广禄两人的腰间缠绕了一段青藤,广云初时还以为遭到敌袭就要用飞剑斩断,待他看到是青藤时,一股惊喜之色顿时浮现在脸上。 广云示意广禄不必反抗,就见两根青藤猛地绷直,将两人拉到了天上。 两人飘荡在空中,见到头顶上一枚三丈长短的螺壳法器正在疾驰,上面站着一人,正转过头来笑着望着他们两个,不是广秋师弟又是那个! 李秋将两人卷到了虚天梭上,让他们两人坐好。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先逃离如此多筑基境妖族的追杀再说其他。 此时妖族距离李秋的虚天梭还不足五百丈,对于妖族来说,这点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李秋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大把中品灵石,将虚天梭前方的一处缺口填的满满当当,拼命催发虚天梭的速度。 得到大量灵石补充的虚天梭,疾飞速度再快一分。瞬间将众妖族甩开七八百丈。 广云终于得到机会,急切的问道:“师弟,师弟,可曾得手?” 李秋望着广云焦急的面庞,忽然笑了起来,朗声道:“托师兄的福气,广秋幸不辱命。” 广云大喜过望,嘴中说着:“好,好极,好极了。师弟啊,这一次啊你可是……” 只见李秋从储物袋取出那株五百年份的成熟幽兰草来。 “嗯,不错,多谢师弟……啊?这是……这是五百年份的那株,你……你……你……” 广云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秋直接将这五百年份的幽兰草塞到广云手中。 广云感觉就像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半晌,才张开嘴说道:“你……你……你真是太好了!” 李秋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一株年份浅的幽兰草,递给了广禄,将广禄也惊吓得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幽兰草的香味刺激到了妖族,便见所有的妖族追杀的速度显着快了起来,不到半个时辰时间,便离他们不到五百丈了。 那只筑基境末期的三足秃鹫,此刻就飞在众妖族的最前端,眼见离着虚天梭不到五百丈距离,再次施展分身术,一身化三,朝着李秋脚下的虚天梭喷出三股阴火。 此时的广云,还没有完全从得到五百年份幽兰草的狂喜中平静下来。看到三足秃鹫朝着飞行法器攻击,不禁大怒。 李秋刚要使用庚金针挡住三足秃鹫的攻击,广云挡住他道:“师弟,大恩不言谢。你的陨天枪已经受损,不用逞强,且看师兄替你打发了这群宵小。” 说完又将那净瓶取出,不过这一次却是取出了三滴“弱水之精”,广云的脸上丝毫不掩藏心中的不舍,但此刻五百年份的幽兰草在手,金丹境近在咫尺,此时可不是心疼的时候。 保护李秋,就是保护幽兰草,就是保护自己。 广云心中清楚的很。 一扬手,三枚水滴便激射而出,瞬时间就将三道阴火打散。随后气势不减,朝着三个分身攻去。去势快如闪电。 三个分身周身浮起一层青灰色的光芒,想来是某种护体法术。却不料,弱水之精竟然视若无物,轻松穿过了这层光芒,实打实的击在三个分身之上,几乎同时间,穿身而过。 整个攻势一气呵成,不到三个呼吸时间。 三个分身一时间化作片片羽翅落下,慢慢的拼凑成了三足秃鹫的样子。只是此时的妖物颇为狼狈,身体上的胸腹位置,有三个很明显大洞,正在汩汩的往外流血,一看便知受创不轻。 三足秃鹫这些日子本就与剑隼厮杀不休,法力耗费巨大,现在又被广云的“弱水之精”重创,终于失去了追击的能力,不甘心的脱离追杀队伍,朝着西方飞走了。 剩下的妖族慑于广云的弱水之精的霸道威力,不敢再主动上前挑衅。 然而五百年份的幽兰草,诱惑实在太大,妖族虽然不敢主动上前,却也不甘放弃,只是与虚天梭保持四五百丈的距离,远远的缀着。 广云将三滴弱水之精召回,只见此时的三滴弱水之精不再如先前那般浑浊模样,竟然有些清澈起来。 看到如此情况,广云哀叹一声,心疼不已。小心翼翼的将其收回到净瓶之中。自己则盘腿打坐起来。 看来,这弱水之精的浑浊的颗粒就是威力的发源。用过之后就需要重新温养。 广禄平时与广云交往甚密,知道此物的来历和神奇,看到广云的心疼模样,便对李秋解释道:“这弱水之精是师兄的本命法宝,轻易不用。总在师兄丹田之内温养。刚才这一击,怕是要耗费师兄五六年的温养与苦功,所以师兄才心疼不已。” 李秋这才点点头。他对于这弱水之精的威力也是艳羡。但是他自己是没有本命法宝的,不知道竟是如此的耗费心神。 此时李秋驭使虚天梭飞行了一个时辰之久,后面缀着十余只筑基境的妖族,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李秋心中也不惧怕,只要不停地飞行,这些妖族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他手上有几百枚中品灵石。相信旁边的广云、广禄灵石也是不少,飞上一个月也不是问题。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妖族能够一直跟下去,过个三五日体力衰竭也就散去了。 不过他此刻却想到了别的事情。 不久前,他偷采了幽兰草,又将飞剑将山壁上的大洞轰塌,就是为了能够快速逃走。 说来侥幸,原本他的确是想着将那株五百年份的幽兰草留下的。谁知他进入到金甲玄龟挖掘的地道中时,惊喜的发现地道的方向竟然就是广云、广禄藏身的地方。 他因为从地道中逃脱,那些妖族肯定无法追踪,哪里想到这些妖族,各有自己寻敌的神秘法门,李秋从地道中刚现身,就被他们发现,恶狠狠的追杀过来。 之所以使用虚天梭逃离,是李秋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非常自信,凭借着虚天梭的瞬移神通,自己能够逃得掉。 因为他觉得在这么多筑基境妖族的追杀之下,广云与广禄极有可能抛下他,逃之夭夭。 如果他们真的先自己逃跑了,储物袋中的三株幽兰草,自己全部据为己用,谅他们也没有话说。 若是两人念在同门之谊,还在等着自己,那么自己就将五百年份的幽兰草给了广云就是。 反正自己有九幽灯火,可以催熟仙草。就是费点时间跟灵石。到时候再过一年时间,五百年份的幽兰草就能再获一株。 两人待在原地等他,让李秋心中大为感动。这才好不藏私的将两株幽兰草给了两人。 虚天梭飞驰电掣,李秋心中心电急转。 这时,突然听到广禄大喊一声:“哎呀不好,我竟然给忘了。广秋师弟,一个多时辰以前,有七只五行毒鸥跟一只射手雕向正南败退过去了,正好在我们的路途之上。” 正说着,李秋心中一紧,暗道不好。有数道灰色的羽箭朝着几人飞速射来,速度之快,竟然避无可避。 李秋有藤蔓护体,自然无恙。只听叮叮当当声起,射到李秋身上的羽箭便被击落。 广禄躲闪不及,大腿中了一箭,鲜血直流。 而广云似乎身上穿了某种护甲,灰色羽箭射到他身上,丝毫不能伤其身,竟然化作丝丝灵气溃散掉了。 再看被李秋击落的其他灰色羽箭,同样如此,都化作了溃散的灵气。 以灵气化箭,速度又如此之快的,妖族之中除了射手雕,再无出其右者。 射手雕,筑基境中期修为,善于以灵化箭,速度奇快,几乎无法躲避。不但如此,李秋知道这射手雕还有一个神通,叫做替身傀儡术。 替身傀儡术,从根本上讲,跟人族修炼的分身术差不多。都是修炼一个或者几个身外身。以此来增强攻势或者替代伤害。 而人族修士想要修炼这个法术,则需要金丹境的修为才可。 所以说,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有时候,天道也是偏向妖族的。 射手雕的替身傀儡术,就是用来替代伤害的。每当它受到致命伤害时,便会被它转移到它祭炼的替身傀儡上。这傀儡可能是另外一只射手雕,也可能是它自身的某个部位,或者就是一个傀儡。 李秋感觉情况有些严重。 这一次,他知道自己终于遇到了劲敌。 前方大约五百丈左右,射手雕的身形显露了出来。此时它正悬飞在空中。 它正是被广云身上那株五百年份的幽兰草吸引过来的。 前方有射手雕的围堵,后方有十几只妖族追杀。 只要虚天梭慢下来,立刻就会被妖族包围,到时断无幸理。 而若是冲着射手雕继续往前,且不说它的灵箭自己三人根本无法躲避,就算是三人使出全身法力重击对手,而对手有替身傀儡术这样的逆天法术,自己三人的重击又成了白费力气。 电光火石只见,李秋驭使虚天梭朝着射手雕撞了过去。 又有数十根灵箭朝着虚天梭袭来,李秋将广禄、广云挡在身后,独自一人承受所有灵箭的攻击。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 李秋只觉得丹田翻涌,自己气息紊乱起来。 广云则取出了三滴“弱水之精”,打算李秋的飞行法器飞到射手雕附近时,给其致命一击。 就算它有替身傀儡,也要全力以赴。 广禄被射手雕所伤,早就气的牙痒痒,将那羽扇持在了手上。 李秋则暗地里将庚金针幻化成一把混元金瓜锤的模样,取出来放在手上。 虚天梭全力发动,速度催发到最大,撞向了拦路的射手雕。 李秋冷笑一声,心中暗忖:我赌你的替身傀儡已经用完,要不是如此,你怎么会推出争夺的队伍呢。 又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有三条命。” 几个呼吸之间,虚天梭便跨过了五百丈的距离。 与射手雕几乎擦身而过。 李秋所料不差,射手雕也许是替身傀儡已经用完,也可能慑于他们三人手中法宝的威势,无论那种原因,在虚天梭经过它身旁的时候,它竟然没有发动攻击。 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李秋驭使虚天梭逍遥离去。 而它自己则由于某些原因,在追杀的队伍赶来之前,匆忙向东方逃离了。 广禄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这射手雕竟然是个怂货,呸,只配在暗地里干些偷袭的勾当。”他被射手雕击伤大腿,此时终于出了口恶气,不由出声骂道。 李秋有些侥幸,刚要附和两句,却见前方空中一把巨大的勺子,正在喷吐着幽蓝色雾气。 广云此时也在看着前方,见此不禁长吸一口冷气:“不好,是五行毒鸥布置的毒物阵法……这可如何是好。” 李秋被广云一提醒,这才穿过蓝色雾气,看清天上哪里是什么勺子,分明是七只五行毒鸥列成北斗阵法,放毒雾挡路。 眼见后面的追兵紧紧咬住不放,李秋也有些犯难。这一次可不敢硬往上撞了,那样的话,真是嫌命长了。 正在思量对策,却听广禄道:“师兄,师弟。我来破除此阵。不过,此阵过后,我怕是三个月内无力再战,到时,就要仰仗你们了。” 说完,仍然取出那羽扇,口中念念有词,那羽扇便迅速涨到一丈大小。 然而广禄却并不满意,不但再念了一遍口诀,再取出一把飞剑,对着自己的手腕便割了下去。 只见一股精血飚出,便被巨扇吸走。 广禄神情有些委顿,而巨扇得了精血再次狂涨两丈。 手持三丈巨扇的广禄显得有些矮小,然而巨扇之上的木、火灵力此时达到了顶点,犹如山呼海啸一般。 此时的广禄刚好念完口诀上的最后一字,接着朝着前方的幽蓝色毒物挥了挥扇子。 没有动静,也没有风出。 下一刻,爆炸声起,一股狂暴至极的罡风,犹如摧枯拉朽的风暴席卷开去,将那所谓的七星毒阵撕裂的粉碎,七只五行毒鸥也被卷入其中,随之抛洒到了不知多远。 巨大的风威,不但撕破了敌阵,甚至李秋的虚天梭都禁不住停顿了一下。 威能释放,巨扇重新化为正常大小,回到了广禄手中。 而广禄则身子一软,躺倒在螺壳之上。广云赶紧过去扶住,喂食了几颗强经壮脉的丹药。 而由于刚才虚天梭的暂时停顿,追杀的队伍则赶了过来,离着李秋的虚天梭不到三百丈的距离。 李秋甚至能够看清追杀者的眉目。 更有甚至,已经将看家的法术激发,朝着虚天梭狠狠地攻了上来。 哎,李秋叹了一口气。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对广云说一声,扶稳了。李秋手中掐诀,开始施展虚天梭的瞬移神通。 便听“嗡”的一声尖啸,虚天梭便瞬间出现在原地百丈开外。 还没有等广云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李秋又是一挥手。 “嗡”,“嗡”,两声过后,又是瞬移出二百丈的距离。 此时虚天梭距离众妖已有六百丈距离。 但是李秋还是不放心,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大把中品灵石,也不数数几颗,双手一攥,灵石破碎,顿时周身灵力暴增。 李秋急运丹田,将大部分灵气吸入丹田,再次施展瞬移神通。 “嗡嗡嗡”,三声过后,虚天梭再疾速移出三百丈。 而已经与妖族拉开大约千丈距离的李秋还不满足,继续拿出中品灵石,捏爆,吸入丹田,再次瞬移…… 直到与妖修距离拉开约四五里之后,李秋才逐渐放下心来。将虚天梭交给广云驭使,自己则打坐恢复起来。 …………………………………… 三日之后,虚天梭来到了困龙山与沙漠的交界处。 按照之前的约定,独角龙羚也来到了三人眼前。 李秋刚想跨上它的后背,却见独角龙羚巨翅一挥,将李秋扇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章 而今回宗从头越 三人与独角龙羚反复交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这才终于弄懂了它的意思:它竟然要一株幽兰草作为路费。 李秋好悬一口老血差点喷将出来。 独角龙羚这是成精了吧,竟然选在这个档口趁火打劫。 但是李秋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出手,尺寸拿捏的刚刚好。 就算他们将追杀的妖族甩开了,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妖族猜出了他们的目的地,然后衔尾追杀过来。 更何况广禄现在仍在昏迷当中。几人的战力三去其一。 哪怕三人与独角龙羚谈崩,决意步行进入困龙山中的罡风之中,可是万一妖族追杀过来,在这困龙山中,三人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广云储物袋中的五百年份幽兰草,他是宁死也不肯交给独角龙羚的。为了此草,他自然也不惜与妖族决一死战。 李秋想了想,最后将自己的那株幽兰草取了出来,交给了独角龙羚。 独角龙羚鼻子闻了闻幽兰草的药香气,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允许李秋三人上了它后背。 随后一番风驰电掣。 只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将三人送到了困龙山南麓,眼看着三人下了它的后背,独角龙羚便将双翅一振,潇洒的飞回到了困龙山中。 广云此时心中有些愧疚,对李秋拱了拱手,恳切的说道:“广秋师弟,多亏了你……” 李秋按住广云的手腕,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师兄莫要效小女儿形状,此时此地,都不适合叙话,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回到宗门之后再分说也不迟。” 广云一怔,恍然大悟道:“对,对,正是如此。还是先离开此地再说。” 此时他身上怀揣五百年份的幽兰草,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不知又会生出多少波折。 便取出飞舟,恭敬的请李秋上去。 李秋被广云如此客套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不过此刻时间紧迫,也顾不得了那么许多。便先将广禄抱进了飞舟之内,然后自己再跳了上去。 广云此时也做好了准备,看到李秋准备停当,便催发飞舟,疯狂的向宗门赶去。 来时一个月,回程二十天。 此时的广云,面色憔悴,形容枯槁,只有精神颇为亢奋。 在回途之中,李秋也劝过广云,不必如此拼命的赶路,会损伤他的神识,就算回到了宗门,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 广云此时已然听不进任何的劝谏,只回了李秋一句:行百里者半九十! 李秋也只能慨叹一声,不再劝他。 幸好广禄在半路上醒过来了,只是丹田由于损耗过甚,无法释放法术了,回到宗门后,没有三年五载的修养,休想恢复如初。 遥见已进入青木宗领地,李秋起身与广云、广禄告辞道:“两位师兄,旅途劳顿。幸得宗门在前,广秋这就回洞府去了。” 广云止住了飞舟,听李秋所说,也明白李秋的洞府在别的方向,确实不同路,便点了点头道:“一路上广秋师弟劳苦功高,师兄我铭记五内。只是此时灵石告罄,想要答谢师弟,却又囊中羞涩。还请师弟勿怪……他日必有厚报。” 李秋笑道:“师兄言重了。当日里两位师兄面对众妖族追杀,执意等我一起逃离,此情此意李秋颇为感动。我在这里,衷心祝愿广云师兄心愿早日达成,结丹成功,成为我宗一峰之主。” 广禄听李秋说起当日之事,脸皮有些发烫。又听李秋祝福自己,心中受用,却又叹道:“当日之事,险到毫巅。亏得师弟自己身怀重宝这才逃离险境……结丹之事哪有如此简单。我回宗门之后就会立刻闭关,少则五载,多则十年,方能见到效果。若能侥幸结丹,师弟今日恩情,广云定当厚报。” 李秋促狭道:“到时少不得要尊称师兄一声“元云前辈”,哈哈哈……” 广禄在一边听得有趣,也大笑了起来。 随后李秋将陨天枪取出,当做飞行法器踏了上去,对着两人再次拱手道:“两位师兄,山高水长,广秋这就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广云、广禄也郑重的回了一礼道:“广秋师弟保重。” “保重”,李秋点了点头,向着自己的洞府飞去了。 广云广禄两人看着李秋飞走,心生感慨,也朝着自己的洞府飞回。 ……………………………………… 李秋回到洞府,真个有种回到家中的踏实与放松之感。 青青恭迎他的那声“公子”,尤其让李秋受用。 看着洞府中的一草一木,李秋被一众妖族追杀而引起的恐惧感,在此时,才算彻底的消失了。 不过,从极为紧张的情绪中,突然放松下来,李秋便感觉一股疲累之感涌上心头,便嘱咐青青看守好门户,他自己则去石屋之中打坐调息去了。 十日后。 李秋终于神清气爽的走出了石屋,来到外面。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阳光正好。 青青正在与小雕嬉戏玩耍,虽然李秋看不到,但是感觉的很清楚。 看到公子出来,青青立即过来见礼。 小雕则有些不满的在她身后缀行,嘴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而青青则有些无奈,从撼天钟内取出一只金足乌蛭,扔给他。 小雕高兴的叼在嘴里,一口吞了下去,随机又发出“咕噜”的声音。 青青摇摇头道:“不行,金足乌蛭已经不多,你现在只能一天吃一只。” 看到这里,李秋才发觉,小雕在吃掉金足乌蛭之后,不似先前那般沉睡不醒了。 小雕还要痴缠青青,而青青则坚决不允。 李秋心中一动,将储物袋中的极地狼蛛拿出一只来,把一对锋利的牙齿取了下来,将尸体扔给了小雕。 小雕飞快的跑过来,将极地狼蛛的腹部啄开了一个大口子,从里面叼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事来。 李秋看了看,发现这个黑色的东西很像是一枚卵,周身异常光华,但是可以看到里面有黑色的光华在流转,同时通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是极地狼蛛的毒囊! 小雕一口便将毒囊吞下。 李秋很有兴趣的等待着小雕接下来的反应。 却见小雕吞下毒囊之后,就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的行走了四五步,便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又昏睡了过去。 看来这极地狼蛛的毒性十分猛烈,就算小雕已经对金足乌蛭的剧毒习以为常了,仍然难以抵抗极地狼蛛的毒性。 突然,李秋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记得自己被极地狼蛛伏击之时,施展过青藤术进行了抵挡,而就在那个时候,自己身中剧毒,最后竟然是被独角龙羚反刍出来的冰霜龙葵草给救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有些发红。 不过,他此时关注的重点并不是这里。而是当时他觉得自己解毒的时间有些太快,也有些太过容易。 他在那个诡异空间之中,曾经有过中毒的经历。而那时的毒物只是炼气期的水准,但是给他的痛苦则是刻骨铭心的。 为何筑基期妖物的毒性,给他的痛苦,好像更加轻一些? 因此,李秋将注意力放在了识海之中,内视起其中的那株奇木来。 倒长的那株奇木,还是只有两片叶子,从下往上数,第二枚叶子是紫色的。 李秋看向了紫色叶片的个光点仍然不停地冲向叶柄位置,只是被不知名的力量阻住,徒劳无功。 原来如此。李秋心中了然。 看来这奇木竟还有解毒的神奇功效。就是不知道这些光点是什么。 青青见到公子发愣,轻轻的问道:“公子,公子,可是想到了什么?” 李秋被青青声音唤醒,这才对说道:“我在此次出行之时,发现了一只叫做‘三足秃鹫’的妖物,这妖族不但会身外化身的神通,还会喷吐阴火,我当时还想着要不要将其捉住,或者击杀,带回来给你,看看是否对你的修为有所裨益。” 青青一听公子说起这个,果然很感兴趣的样子,便见她从嘴中也喷出一束惨白色的阴火,然后问李秋道:“公子,那‘三足秃鹫’喷吐的可是这样的火焰?” 李秋想了想道:“确实很像,不过他吐出的阴火好像颜色更淡一些,几近于无形。” “筑基境末期!?”青青问道。 “咦,你竟然从阴火就能判断出这妖族的境界?不错,此妖正是筑基境末期,被广云用弱水之精击伤,负伤逃走了。”李秋又想起了弱水之精,不知道跟自己的弱水是不是同一个东西。毕竟在他度过的典籍之中,关于弱水的记载少的可怜,而关于弱水之精的记载,他根本就没有读到。 看来有时间,还是要再去一趟三楼。 青青很明显有些意动。若真能将三足秃鹫捉住或者击杀,挖出其妖核来,想必对于自己的修行,定是大有好处。 只是她不知道公子接下来的打算,因此便静静地等着公子的下文。 “你放心,那处地方有很多的筑基境妖修,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去一趟的,到时候,你我联手,诛杀一只秃鹫还不是手到擒来。”李秋感觉到了青青的热切,安慰她道。 “不过,在我们下一次出门之前,我要更换一下这护法大阵。给你看个好东西。”李秋说着,从储物袋中取出九把紫色的旗子来。 九把阵旗刚从储物袋被取出,便纷纷抖动,想要逃跑。 李秋早有准备,用青藤绑了个结实,这才拿给青青观看。 青青想不到九把阵旗,如此灵动,竟然还会逃跑。便拿起一柄放在眼前探查起来。 谁知除了上面浓郁的水、土两种五行灵力之外,也没有看出有别的古怪。 李秋其实对这阵旗也是一知半解,当时捉住它们时,事起仓促,根本来不及想其他。 现在想起来,自己强行施展瞬移神通,捉了九柄阵旗。但是不曾想到百密一疏,望了将阵旗的主人一同捉住,问清楚这阵旗的古怪和布阵的口诀。 他也知道这种情况可以凭借强大的修为,将阵旗炼化,抹除前人的印记。但是李秋担心如此一来,阵旗的灵动就会被自己抹杀,将这可以施展出“阵中阵”的神奇阵旗,给弄的成了凡品,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 想到此处,李秋不禁长叹了一声道:“看来,这北疆我还是再去一趟才行。” 看来,此次想要更换护法大阵的愿望落空了。 既然如此,就做好万全的准备吧。 心里想着,就将此次去北疆获得的所有物品摆了一地。 谁知,就在此时,在地上的一只肥大的物事,闪电般飞走,径直射向了合欢树。 第一百七十一章 弱水之精剑隼卵 李秋早就时刻注意这边的物事,一只炼气三层修为的蚁后并不放在他的眼中,料它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便任它飞走。 不过,眼见蚁后的目标竟然也是合欢树之后,他的心里则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当时金足乌蛭也是如此的行动,都是朝着合欢树上的熊烈蜂而去的。 果然,肥大的蚁后来到合欢树上,用它嘴边的两把大螯,奇快无比的杀死了一只熊烈蜂,又将其吃了下去。 李秋冷哼了一声,看来接下来,蚁后的动作,就是要借着熊烈蜂体内蜂蜜的隐匿神通,快速遁走了。 又被李秋料中! 只是,这一次还没有等到青青释放万载寒冰诀,在合欢树上一直养尊处优的熊烈蜂后,出手了。 “嗡嗡”声起,肥胖的熊烈蜂后,震荡着翅膀,朝着虚空某处,直扑了过去。 李秋感应了一下蜂后的修为,只有炼气二层,似乎不是蚁后的对手。 不过,接下来的情形,让李秋的担心化为无有。 数不清的熊烈蜂似乎接收到了蜂后的指令,嗡嗡嗡的飞出,像一只大军一般,紧紧跟随蜂后朝那处虚空飞奔过去。 李秋此时不用神识,只是用眼睛看过去,也知道那只蚁后已经被熊烈蜂包围了起来。 不时的有熊烈蜂别击杀,从空中跌落。但是更多的熊烈蜂扑了过去。 过了大约一刻钟时间,虚空之中显露出来以后狼狈不堪的身形。 看来这蜂蜜的隐身持续的时间,只有一刻钟。李秋心中估计了一下。 熊烈蜂虽然大多数没有修为,但是这么多的数量让蚁后吃尽了苦头。眼瞅着就要被熊烈蜂分而食之了。 李秋朝着青青点了点头。 青青便对着熊烈蜂后道:“好了,蜂后,它已经得了教训,还不停手。” 蜂后似乎很是惧怕青青。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下达了命令,让围攻蚁后的蜂群撤离,回到了合欢树上。 蜂后却没有离开,盯着蚁后,一刻也不放松。 青青来到蚁后身边,仍施展《夺魂术》,取了蚁后的一魄,将其挟制住。 到了此时,蚁后才彻底安静下来。 李秋点点头,很满意青青的作为。将此时放在地面上的那两截赤火飞蚁的尸身交给青青,让她以后可将此物交给蚁后,看看能有什么用处。 他自己则需要外出。 关于剑隼卵的处置,他也犹豫了一番。本来想留下来,等到以后孵化出来做个灵兽使用。但是考虑到自己已经有了小扑天雕了,再有一只剑隼就显得有些多余。 还不如去宗门正道殿处,换取宗门任务中的幽兰草。 而且,关于弱水与弱水之精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他也需要再去一趟求道殿中的三楼,去查个清楚。 跟青青交代了几句,李秋便飞往了求道殿。 由于这一次目的性很明确,李秋在三楼中,先是进入五行部中的“炼器篇”,这里是他最早发现关于弱水的炼器作用的地方。 结果,除了介绍弱水能够炼器之外,其他的介绍竟是一个字也没有。 李秋不死心的又去到五行部中的“水部”和“传闻篇”两个房间之内,仔细搜索了两天,还是一无所获。 李秋只好又回到炼器篇,重新搜索一遍,看自己是否落下了什么。 就这样,在三楼又待了八日之后,李秋被禁制送了出来。 哎,还是没有找到关于弱水之精的只言片语。 李秋无奈,只得先到正道殿,交付榜文任务。 ………………………………… 当李秋拿出那枚剑隼的卵时,值日的炼气弟子很显然被吓了一跳。 谁不知道剑隼是雌雄两个生活在一起的,而且每只都是筑基境末期的修为。 在两个筑基境末期妖族的眼皮底下,将他们的卵偷出来,这不是做宗门任务,这是赌命。 这炼器弟子修为只有二层,看来是新入宗的弟子,他盯着李秋的脸使劲的观看,即便知道眼前之人是筑基境的前辈,这样子直盯着看,非常冒昧,仍是不管不顾的看着。 这人是谁? “金丹以下无敌”的广云前辈好像有这个实力,不过传闻说广云前辈得了了不得的千年道行的药草,此时正在闭关,而且据说三五个月以后就会达金丹境。 既然在闭关,那么眼前此人定然不是广云。 他也有相好的朋友,在一个“元”字辈的峰主那里当差,两个人私下里闲聊的时候,还提过一个叫做广禄的前辈,据说前些日子跟妖族斗法的时候,受了极重的伤,目前正在修养,听说,每个三年五载的,岀不了门。 所以,这个人也不是广禄。 他在正道殿里当值,是有个便利的,那就是可以偷偷观看宗门中新晋筑基境和金丹境的人员名单。 可是他翻遍了名册,也找不出与眼前此人对应的名字。 筑基境修为的人有不少,除了广云和广禄之外,什么广烈、广天、广巧……大有人在,可是都对不上,要不是年龄有出入,要不就是性别不对。 他哪里知晓,李秋筑基以后,压根儿就没向宗门报备过。所以名册里根本就没有“广秋”的名字。 李秋瞅着眼前的炼气弟子,正在不停地打量自己,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好笑。 “小子无礼,我来交付宗门任务,你不办理交接也就罢了,怎么如此无礼的打量于我。”李秋脸色一板,故作生气的喝道。 炼气弟子被李秋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抖,显然受不了李秋的威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前辈赎罪,前辈赎罪。我见前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力拔千钧,百步穿杨……是以多看了两眼。” 李秋一怔,被这小子逗的大笑了起来。 这个小子真是个妙人,不过“力拔千钧,百步穿杨”就算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李秋多问了一句。 炼气弟子见到李秋问询,连忙回道:“晚辈三年前来到仙宗,俗家姓陈,叫做陈怀,道名叫做‘子怀’。” 陈子怀问一答十,竹筒倒豆子,全都说了出来。 “嗯,我已知晓。且来消了任务,与我交割奖励。”李秋点点头说道。 炼气弟子又拜道:“前辈有所不知,似前辈所接任务,品阶太高,晚辈无权处置。还请前辈在此稍等片刻,我去禀报一声。” 李秋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便点点头道:“如此,你便速去禀报。” 炼气弟子这才站起身来,快速想殿内跑去了。 此时过来交接任务的弟子还有好多,绝大部分都是炼气期的小辈,然而众人恐惧于李秋的强大威压,都不敢过来。 这些人,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眼前之人,道是不知此人是哪个大能的徒弟,这么年轻就筑基成功。而且为何威压如此强横。 李秋也不为己甚,眼观鼻,鼻观心,清静无为,老神自在。 过了一刻钟时间,才从殿内急匆匆地走出来一个紫袍老者,后面跟着的正是那个陈子怀。 紫袍老者来到李秋身边,看清李秋面目之后,不由一怔,却是将李秋认了出来。 “李子秋?不对,李广秋!原来是你,你竟然筑基了?”紫袍老者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李秋眼见此人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这人,便起手道:“在下确是李广秋,前来交付任务,这位师兄是?” “俗家名字已然忘却,你叫我‘广智’即可。”老者摆了摆手道。 李秋又是一礼,“广智师兄,还请消了任务,交割奖励。” 紫袍老者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李秋要交割奖励,面上尴尬不已。 “这个,这个,广秋师弟”老者面有难色,“这里人多嘴杂,还请里面叙话。” 李秋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但仍跟着广智进了大殿,向其中一处房间走去。 进的房内,广智连忙将房门关好,又施了个隔断言语的阵法,这才请李秋坐了下来。 李秋预感不妙,脸上却也平静无波,静等广智说话。 广智来回踱了几步,思忖着如何向李秋解释。 过了一刻钟后,广智终于叹了口气,坦诚地对李秋说道:“广秋师弟,这个宗门任务,其实根本就没有幽兰草的奖励。是宗门中的某位大能故意挂出来,不为奖励,只为磨炼弟子的心智的。” 李秋心中不禁哀叹一声。 心道果然如此。 可是如此一来,自己没有幽兰草,将来结丹的时候少了老大的依仗。 他想,看来这北疆一行,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既然宗门出此任务,仅仅为了磨炼弟子的心智,那么自己的心智也算得到磨炼了。 没有幽兰草,那就回洞府继续修炼吧。自己还有陨天枪需要祭炼呢。 当下便站起身来,欲离开证道殿。 却不料广智慌忙拦在李秋身前,脸上堆笑,小声说道:“广秋师弟,且留尊步。虽然宗门之中没有幽兰草的奖励,但是师兄我想要用别的东西跟你交换这剑隼的卵,你意下如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乐极生悲夺舍劫 李秋停下了脚步,听到广智说要用交换剑隼的卵,心中倒也无所谓。毕竟他已经有了扑天雕,就算这剑隼的卵能够孵化,对于他而言,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若是能够换点好一些的东西,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广智看到李秋停下了脚步,知他有些意动,顿时高兴起来。 他取出了储物袋,袋口朝下,呼啦啦,其中的物事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只见最多的就是灵石,下品灵石约有四五千枚,中品灵石三四百枚,还有一把模样很像钵盂的上品法器,其他的都是一些符咒,很普通的灵草之类的。都是广智几十年的积蓄。 李秋神识一扫,就知道这堆东西里面,根本没有自己需要的。摇了摇头道:“师兄不是个实在人,拿这些东西来搪塞我。”作势要走。 广智见李秋对于眼前的物事,都不睁眼瞧一眼,知道这一次是遇到了识货的了。 要知道,三四百枚中品灵石,是他平生所有的积蓄了,李秋竟然视若无物。 李秋手中的剑隼卵,他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获得的。 咬了咬牙,广智从地上的物品之中,取出一枚玉简,伸出手指直接在李秋眼前刻画起来。 半刻钟的功夫,便刻画完毕。 “此物我家族几百年来,饲养驯化灵兽的口诀,广智以我的心魔立誓,玉简之上,字字为真,若有欺瞒,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李秋摇了摇头,对他递过来的玉简看也不看。 “广智师兄,我不是专门驯化灵兽之人,要了此简不但无用,还将你族的秘法传出,对你而言实是大损失。” 广智没想到李秋竟然连这种秘法都不放在眼中,眼看李秋要走,不禁心中绝望起来,他实在是再无其他可以用来交换的东西了。 于是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身子却像垂死的老人一般,拱起了身子。 李秋叹了口气,拉开了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师弟如此想要交换幽兰草,看来也是想要为将来结丹做好准备了。不知师弟是否已备好炼制上品灵药的炉鼎。” 一句话,将李秋迈出门口的脚,硬生生给唤了回来。 广智看到李秋转过了头,心道,果然被我猜中,这么年轻的筑基境弟子,肯定没有属于自己的上品炉鼎。 “看来师兄这里有这样的炉鼎了,不知师兄何以教我?”李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 广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世上最好的炉鼎都在长春宗,这是谁都知晓的道理。师兄我这里并无上品炉鼎,但是我却知晓一个上品炉鼎的下落,不知……” 李秋拔腿就走,当时求道殿中的老头子就是这么坑他的,现在证道殿中,又有一个老头子想要坑他。 于是再也不管这紫袍老者如何苦苦哀求,踏上陨天枪,便飞回了洞府。 真是晦气。 这些老家伙总是想着占自己的便宜,李秋在洞府里还在不停地腹诽。 不久后,李秋终于收拾好了心情,将心思放在陨天枪和金甲玄龟上。 将九幽灯火唤出,将破损陨天枪给他看了,又将极地狼蛛也取出,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小主人的打算,是想着将极地狼蛛的坚牙炼化在这陨天枪中,增加陨天枪的坚实程度?”李秋的神识之中,传来的九幽灯火的低沉的声音。 “不错。”李秋回答简短有力。 九幽灯火得到李秋的肯定答复,仔细想了想,斟酌着对李秋说了些什么。 李秋听到九幽灯火的回答,不由奇道:“竟有此事?你的意思是极地狼蛛剧毒无比,将其炼化后,陨天枪也会附带极强的毒性?” 神识中九幽灯火的声音传来:“不敢欺瞒小主人,极地狼蛛的毒性极为霸道。主人能够将这么多的极地狼蛛击杀而没有被毒性伤到,实是大幸之事。炼化狼蛛坚牙后,虽然能提高陨天枪的坚实程度,但是会使陨天枪附带剧毒,所以小老儿担心,若是被其他人见到,怕是会认为小主人修炼邪法,行邪魔外道。” 李秋心想,这个确实是个不小的问题。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自然百无禁忌。但是将来与其他人一同游历的时候想必是很多的,被有心人看了去,说自己人修妖道岂不冤枉。 于是不禁问道:“既然如此,你可有应对之法?” 九幽灯火突然犹豫起来。 李秋见到磨蹭,更加奇怪,催促道:“有什么玄机,尽管说出来,我听后再做判断。” 九幽灯火便回道:“小主人勿恼,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此事本来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就算陨天枪上附带剧毒,只要小主人密不示人即可。” 李秋想了想庚金针和玄火剑的来历,摇了摇头,今后要仰仗陨天枪的时候颇多,不示人是不可能得。 “快说应对之法”,李秋对于九幽灯火的提议,直接拒绝。 于是九幽灯火再道:“还有一种解决之法,就是小主人将极地狼蛛的剧毒炼化,纳于自身,如此便可做到收放自如。只是,这么做,一来极为困难,怕是主人会中毒受伤,甚至有性命之忧。二来,若是主人真的炼化此毒,在外人看来,更加像是妖修,怕更对主人不利。” “嘶”李秋不禁长吸了一口凉气! 炼化极地狼蛛的剧毒,这建议可真是大胆的很。 不过,奇木上那枚湛蓝色叶片上的光点,李秋是有些懂得其中的玄机的。 只是,还需要自己再验证一下。 突然李秋动了某些心思,立刻询问九幽灯火道:“如你所说,我若真的将此毒炼化,是否再次遇到极地狼蛛,便无须担忧此毒毒性了。” “自然。既已炼化此物,此物在小主人眼前再无秘密可言,自然也就伤害不到主人了。”九幽灯火肯定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且先回,我再思量一下。”李秋恢复了古井不波的表情。 看到九幽灯火回道九幽灯中。李秋其中一只极地狼蛛腹中的毒囊取出,细细的端详着。 若是将来可以做到百毒不侵,也算再修行上再上层楼。至于其他的,谁去管他。 将青青唤出,把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交代了一下,让青青给他护法。 之所以这么郑重,是因为奇木虽然好像可以化解剧毒,但是化解剧毒却不是炼化剧毒。 李秋想要的,是自己将剧毒炼化,将来对敌时,也可以来个暗毒伤敌。他在赌,如果自己身中剧毒,重伤危及到自己的生命之时,那奇木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像极了寄生虫的奇木,在李秋体内生存了这么久,怎么也要收点利息。 只要能够做到收发自如,对敌时胜算又可以增加几分。 但是炼化剧毒时,李秋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才将青青唤来。 青青大惊失色,她很明白极地狼蛛的毒性,毕竟小扑天雕吃了极地狼蛛的毒囊之后,十余日过去了,还在沉睡不醒。 然而李秋心意已决! 他拿起那枚黑色的毒囊一口吞了下去。 几乎瞬间,一阵极度的寒冷将他笼罩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极度的炎热了。李秋对此已有体会。 果然,只是过了半刻钟的时间,一股剧烈的燥热自他刚才拿取黑色毒囊的右手传了上来。 “咦?”李秋有些奇怪,这次的剧毒给自己的感觉怎么比上次还要轻微,只是有些冷和热罢了。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毒性,估计他就算炼化了,也无法对敌造成创伤。 又过了半个时辰时间,身上的那股子冷和热都消散不见了。李秋全身并无半点不适。 “这是……”李秋有些迷惑不解。 青青在公子旁边紧紧盯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公子会有什么闪失。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公子不但无事,而且好像还在嫌弃这毒性太弱。 李秋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没感觉有什么不妥。 用神识内视自身,发现黑色的毒囊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李秋用内视了一下奇木的湛蓝色叶片,看到叶片下方的绿色光点还是四个,并没有增加。 这就奇了。为什么毒囊对自己好像不起作用呢。难道说,当时自己吃了独角龙羚反刍的冰霜龙葵草,已经对于毒性有了克制的能力? 呕,不想还好,想起来就让他反胃。 再走到小雕身边,见它两脚朝天,正睡得昏天暗地,充分说明了极地狼蛛的剧毒并不是浪得虚名。 他还有两只极地狼蛛的毒囊。 李秋决定再试一次,若是真的无法炼化,也只能罢手。大不了就让陨天枪自身附毒算了。平时对敌就用玄火剑,真的到了以命相搏的程度,谁去管陨天枪有没有毒。 再拿起一枚极地狼蛛的毒囊,一口吃了下去。 这一次,李秋不再关心剧毒带给自己的是何种感受,而是立刻内视自身,观察毒囊在身体之中的变化。 毒囊自胃肠入内后,迅速到了丹田之内,期间,毒囊迅疾无比的向李秋的经脉散发出黑色的毒雾。 然后这些毒雾,被李秋体内的灵力迅速化解了。 李秋这下子被惊住了。自己的灵力何时有了化解剧毒的能力了? 再看向丹田之内的毒囊,正在被丹田内磅礴的灵力压碎,然后吞噬起来。 只不过半柱香功夫,毒囊就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这一次毒囊持续的时间与威力,比之上次更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看来,自己上次被独角龙羚所救,体内的灵力已经有了对抗剧毒的能力了。李秋这样想到。 剩下的一颗毒囊就留给小扑天雕吧。李秋觉得再吃一枚毒囊也是无济于事的。 于是将极地狼蛛的坚牙拿出,又将南明离火,火精,与九幽灯火唤了出来。 “还是将陨天枪修补一下吧,极地狼蛛的毒囊我吃了两个,无法炼化。”李秋对着九幽灯火说道。 却见九幽灯火晃动了几下,好像颤抖起来。 李秋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你笑什么?” 九幽灯火抖动了好久,然后在李秋神识中说道:“好我的小主人啊,炼化剧毒哪里是从口中吃下去的。那样只能是你再遇到此毒时,不会受到伤害而已。真正的炼化,是将剧毒化为己用。” 李秋有些糊涂了:“化为己用不是吃下去,在自己体内炼化吗?” 九幽灯火忍不住笑道:“小主人,既然已经吃了两个毒囊,可曾化为己用?自己能否将剧毒唤出?” 李秋这才有些明悟道:“无法做到为己用。还是老先生教我。” 九幽灯火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小主人资质过人,如此剧毒的毒囊吃了两个,竟然也是无事。看来福泽深厚……说到这炼化为己用,小主人可以这样想,这剧毒就是一柄法器,或刀、或剑、或枪、或盾,当然,也可以是毒。炼化就是将其驯化,变得恭顺。平时将其纳入丹田识海,使用之时唤出,自然可以做到如臂使指。” 李秋终于大彻大悟,九幽灯火说的很明白了,其实就是将剧毒当成实体一样进行驯服。比如九幽灯火就是这般,平时待在九幽灯中。而火龙鳞和火精则待在识海内。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教我。只是这剧毒并无灵智,如何驯化?”李秋想了想,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这个好说,越是没有灵智的东西越是好驯化。只要在炼化的过程中,附加一丝小主人的灵识即可。这剧毒便为小主人所驱使。”九幽灯火耐心的解释道。 “嗯,”李秋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这就动手吧。” 于是李秋将最后一只极地狼蛛的毒囊取出,放在地上。他与火龙鳞、火精、九幽灯火分别坐在四角。 三团火焰首先动手。 便见红、黄、绿三团火焰朝毒囊射去,冷热交替之间,一团漆黑如墨的雾气升起,慢慢汇聚成一团。三团火焰则包裹着它。 黑色的雾气并不老实,总是循着三团火焰的来路分兵三路冲突而去,而三团火焰则不断地增强释放的力度,将其逼退。 青青在一旁看得明白:三团火焰虽然暂时将毒雾逼退,但是在厮杀之间,却也能将三团火焰吞噬掉,化为毒雾的一部分。足见这极地狼蛛的毒性,霸道至极。 眼见那毒雾的大小不减反增,九幽灯火忍不住提醒李秋,赶紧动手。 李秋闭上眼睛,意沉丹田。将自己的灵识分出一丝,向着毒雾投去。 毒雾正在与三火厮杀,眼见一缕灵识过来,猛地一窜,将灵识包裹其中,疯狂的吞噬起来。 李秋直觉识海中一阵剧痛,差点晕厥过去。 神识中则出来九幽灯火急切的声音:“小主人,万万不可昏厥,若是半途而废,毒雾化小主的灵识为己用,有了灵智,更加难以炼化,怕到最后只能将其击杀。到时功亏一篑了。” 李秋心说,那是自然。这点伤痛算得了什么。我在酒泉洞中被那锤子敲击神识的时候,比这痛苦还要多十倍,百倍。 心里恨意大增,李秋的倔强性子发了,强行将识海跟那团被毒雾包裹吞噬的灵识交通起来。忍着其中的剧痛,迅速的游走在毒雾其中。 果然,此时的毒雾放弃了与三火的厮杀,全力应付起李秋的灵识。而只要毒物撤退,三火便立刻承受追击,燃烧过去。 李秋的灵识每游走一寸,周围一寸方圆的毒雾便俯首称臣。而更多的毒雾则继续朝着灵石攻来,意图消灭灵识。 此时李秋的额头已有了微微的汗珠,显然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过了半个时辰后,毒雾的颜色明显的变淡,由原来的墨黑,变为淡紫色。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毒雾变作明亮的绿色,静静地待在虚空之中,一动也不动了。 李秋神识一动,绿色的毒雾便化作各种形状,上下翻飞,如臂使指。 九幽灯火恭喜道:“恭喜小主人炼化此物,今后对敌,更增胜算。” 李秋此时有点疲累,但是精神还好,听九幽灯火恭喜他炼化了极地狼蛛的剧毒,哈哈大笑了起来,“全赖你们三位施为,才会这般顺利。” 九幽灯火连道不敢,对李秋拱了拱身子,返回到九幽灯中去了。 火龙鳞、火精也回到了识海之中。 李秋取出陨天枪,伸手一指,绿色毒雾便遁入其中不见。 此时的陨天枪,果然与平时不同,通体除了金色以外,一层若有若无的绿芒缠绕其上,显得有些鬼魅。 李秋意念一动,毒雾便从陨天枪中飘出,陨天枪则变作正常的金色。 反复尝试了多次,李秋非常满意。 “公子,公子……”耳边传来青青的声音。 李秋这才意识到青青一直在唤自己,连忙回道:“哦,青青唤我何事?” 青青见公子刚回过神来,轻笑了一下,问道:“既然公子这么喜欢这毒物,不如给它起个名字好了。” 李秋呵呵一声,刚才确实沉浸在炼化毒物的喜悦之中,没有留神青青的话,不过青青说的不错,该给它起个名字。 这毒雾从极地狼蛛身上所得,颜色亮绿,但是毒性极为猛烈,中毒之人不死即伤,不如就叫它“销魂”吧。 便见李秋将毒雾唤到眼前,叫声“销魂”,然后就大笑起来。 随后李秋便将销魂放入识海之中,自己则到石屋之内打坐调息。 因为有了一丝灵识在销魂体内,李秋也不怕它跑了,自己便吐纳起来。 而销魂则在识海之中随意飘荡起来。 识海之中除了一株奇木之外,再无其他。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销魂飘飘荡荡的来到奇木旁边,看到了倒着生长的奇木,下端只有两片叶子,其中湛蓝色叶片的下方,有四个绿色的光点正在那里闪动,销魂突然生出亲近之感,慢慢的飘到了蓝色叶片旁边,身形幻化出一只手的形状,轻轻的摸向了那片蓝色叶子。 刹那间,一个光点自叶片闪到销魂体内,再从销魂体内,跃出,迅疾无比的朝着李秋识海深处飞去。 正在吐纳调息的李秋突然感觉识海内一阵剧痛,随后神识便模糊了起来。 好在李秋神识强大,凭借这顽强的毅力,李秋用神识在识海之内迅速的搜索起来。 只见一个绿色的光点正在攻击自己的识海,并且将自己的神识疯狂的吞噬了下去,随着被吞噬的神识越来越多,那绿色的光点慢慢的凝出了身形,竟然是一条蛇。 “哼,好小子,筑基境就有这般强大的神识,老夫真是因祸得福啊。待我将你灵识吞噬干净,占了你的躯壳,老夫又能重生了。” 夺舍!这妖物正在进行夺舍。 李秋直觉的眼前这蛇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此时却不是多想的时候,急忙将火龙鳞、火精、九幽灯火唤出,将这妖物赶紧击杀。 然而,这妖物因为吞噬了李秋的灵识,竟然也对这火龙鳞、火精、九幽灯火下达了相同的命令。 在识海之中,同样的神识发出了两个截然相反的命令,三火顿时愣在一旁,不知该听那一方的。 李秋此时神识模糊的越来越严重,知道再不扭转形势,怕是自己这个身子成了这妖物的炉鼎,便如行尸走肉一般。 “你是……七宝玄蛇?!你竟然还没死?”李秋此时终于从这家伙幻化出的身形中,勉强拼凑除了点点记忆。 “哼,你小子记性倒是不错。当时我将魂魄躲在体内的血液之中,还以为修真之人忌惮食用我的血液会有极大的副作用,而能保持魂魄不死。谁料想遇到你这个愣头青,接连不停地食用我的鲜血,将我的魂魄也引入你了体内。我本来还想着不久就将你夺舍,谁料想你体内的震荒斗太霸道,竟然凭借裂空之力将我的魂魄分为三段,幸亏我逃出来一段。不急,等我吃完你的灵识,再想法将……” 灵魂分为三段! 哼。 青青是怎么控制九幽灯火、蜂后、蚁后的,都是控制了一魂或者一魄。 李秋凭借这一句话,便迅速知道了破解之法。 灵识一动。 刚刚炼化成功的销魂便钻入了第二枚蓝色叶片中,眼见里面还有三个光点,其中一个传来极为熟悉的极地狼蛛的气息,便不去管他,其余两个,赫然就是七宝玄蛇灵魂被分割的其他两断。 此时李秋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拼着最后的清醒,咬了舌头一下,对销魂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然后终于支持不住,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智计化却怀璧罪 销魂接到了命令,快速飞驰过去,将两团灵魂碎片裹住,又飞速的逃出了识海。 此时青青正在打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见到销魂飞到自己眼前,她还孩子气的想去逗弄一下。 谁知销魂将裹着两团灵魂碎片推到她的跟前,接着将李秋给它说的话语转述了一遍。 “挟制魂魄,速来救我。” 青青猛地站了起来。 飞快的来到李秋石屋,果然见到李秋一个人倒在石床上,此时双目无神。 青青明白要坏事,赶紧使用夺魂术对两团灵魂碎片进行挟制。 只见两团灵魂碎片各自化作一条小蛇的模样,被青青使用阴火狠狠地煅烧起来。 不一刻,李秋的识海当中又飞出一条小蛇,身形模样与被青青煅烧的一般无二。 此时的小蛇狼狈不堪,他自己就是灵魂之体,与其他两断灵魂相通,其他灵魂被煅烧,自己也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七宝玄蛇眼见此人正在煅烧自己的灵魂碎片,又恨又怒,却不想放弃李秋这具到手的躯壳。 他已经看出了青青的鬼修之体,便忍着剧痛对青青道:“老夫观你也是鬼体,与老夫一般无二,为何你我自相残杀?不如你放了老夫,老夫的魂魄拼接完全,便教你个夺舍的法子,你将这小子的躯壳占了,从此脱离鬼体,岂不痛苦。” 青青冷笑一声,喝斥道:“呸,你这妖物,既然知道我是鬼修,便该知道《夺魂术》的厉害,你既然已经被我驱出公子体内,今日我便将你烧死,再吸取你的法力,岂不更好。”说完,阴火再增大几分。 此时被青青烧灼的两团灵魂碎片已经快化为虚无,曾经让李秋感受的巨大痛苦,又来到了七宝玄蛇的魂魄上,终于,又烧灼了半个时辰之后,七宝玄蛇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停,饶了他吧。 青青丝毫不为所动,这种存活了几千年的妖物,奸计百出,自己只要烧死他,便能全胜,不必听信他的话,以免节外生枝。 七宝玄蛇眼见青青不管不顾,非要置他于死地,终于胆寒。不断地哀求青青,奈何青青就是不听。 眼见自己就要化为虚无,七宝玄蛇终于恳求道:“道友饶命,只要放过我,我愿意为奴为婢,与你签定魂契。” 青青冷哼一声,继续烧灼他的灵魂。 七宝玄蛇此时无计可施,哀嚎起来:“道友我也活了几千年,知道的秘密不少,只要你放过我,我全都告知与你,啊……道友,仙姑,仙姑啊,看在我们都是鬼体的份上,啊……那小子被我伤了灵识,你只要放过我,我立刻把吞噬的灵识吐出,你如果将我烧死,那小子此刻就算醒来,只怕也成了白痴了。” 青青一听,冷眉一挑,停了下来。 而七宝玄蛇则终于得到喘息之机,趁着青青分神,一个纵身便朝着青青飞掠过来,意图抢夺她手中的两团灵魂碎片。 谁知,身形刚动,便被冻在了原地。 正是青青施展了万载寒冰诀。 青青冷哼一声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极,让你尝尝撼天钟的厉害。” 说完,将撼天钟取出,摇一摇,化作巨钟大小,将那白玉脊柱取出,朝着被冻住的七宝玄蛇撞了一声。 “铛嗡嗡嗡……”巨大的钟声层层叠叠的荡漾开去。 七宝玄蛇的灵魂一瞬间便被震的魂魄几乎散裂,随着冻住他的寒冰也同时碎开,但是此时他几乎愣在虚空之中,根本不能看、听、说、想,更不可能动弹分毫。 眼见青青马上要在此敲击那要命的大钟,七宝玄蛇挣扎了几下,虚空之中大声说道:“我愿降,我原降……我七宝玄蛇在此明誓,愿意做这人的奴仆……” 青青冷哼一声道:“说清楚,谁?” 七宝玄蛇眼看遮掩不过去,终于认命道:“天地共鉴,我七宝玄蛇在此明誓,愿意做李秋的奴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若有违逆,魂飞魄散!” 青青大声喝道:“连说三遍。” 七宝玄蛇此时吓破了胆子,大声重复道:“天地共鉴,我七宝玄蛇在此明誓,愿意做李秋的奴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若有违逆,魂飞魄散!” …… 一连说了三遍,青青脸色才和缓下来,吩咐他道:“先把公子的灵识吐出来,等到公子苏醒之后再处置于你。” 七宝玄蛇慌忙称是,张开嘴巴,只见一团团白色有如实质的雾气飘出,接连不断的飞向了李秋的识海。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李秋才悠悠的醒过来。 此时的李秋虽然醒转,但是感觉头痛欲裂,一阵阵恶心反胃的感觉不停地涌上来,让他欲仙欲死。 李秋强行打坐调息了一番,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堪堪将那恶心的感觉压下。然而,此刻他却不敢动用了神识了,只要神识一动,立刻就会头痛欲裂,而且痛不欲生。 再次睁开眼睛,只见七宝玄蛇作为魂体竟然跪在了李秋身前。而在一旁,还有两只相同模样的七宝玄蛇浮在半空——李秋知晓这两团灵魂碎片已经被青青制住。 便听青青说道:“公子,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李秋长吁了一口气,轻轻点点头道:“还好,只是不敢动用神识……看来你已经制住它了。说说看,怎么做到的。” 青青便将事情经过细细的给李秋说了一遍。 李秋听完,非常满意青青处事的沉稳老练,没有被这老蛇给骗过去。 不过,对于七宝玄蛇给自己造成的伤害,以及三番五次的耍诈,李秋决定还是要惩罚一下才好。 青青道:“禀告公子,此妖魂已经宣誓宣誓效忠,并答应与你签订魂契。公子觉得如何?” “先用阴火煅烧他的魂魄七七四十九天,尽量不要让他魂飞魄散,然后再谈订立魂契的事情。”李秋口气冷冷的说道。 在一旁的七宝玄蛇一听要被煅烧四十九,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跪下道:“还请主人开恩,我愿意做奴仆……” 李秋冷哼道:“既然愿意做奴仆,哪里来的‘我’字称谓。青青,拉下去,烧它四十九日夜。我也要打坐调息一番。此次神识委实受创不轻。” 青青眼见公子决绝,便将七宝玄蛇拉了下去,带到一处石屋之内,开始煅烧起来。 四十九日后。 李秋再次从打坐中醒来。 此时李秋使用神识已经无恙,只是神识依旧没有恢复到巅峰,只能达到四百丈左右,心中对于七宝玄蛇的怨念又多了几分。 唯一让他有点宽慰的事,则是,自己炼化的销魂将奇木上的蓝叶中的光点,也就是极地狼蛛的剧毒吞噬之后,威力再增一倍。 此时那湛蓝色叶片中的光点一个也没有了。 想不到七宝玄蛇竟然被困在这蓝色叶片之内。 李秋突然想起了什么,但是神识损伤严重,他也不敢肯定。 好像是什么“震荒斗”,“裂空之力”?记不太清楚了,那个时候李秋的灵识受创,记忆模糊。 而且越是回忆这一段,李秋就越是头痛。到最后他也只是认为是自己记忆出现了混乱。便也将这些回忆放置脑后了。 再次将销魂唤出,有些疼爱的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它,更觉得亲近了不少。 这一次,要说李秋对火龙鳞、火精没有怨言是不可能得。 事关生死的关键一刻,两团火焰竟然踌躇不前,真是让人火大。 李秋突然想起来,这火龙鳞与火精都自发出来的,自己并没有炼化。 而九幽灯火是被青青挟制住的,被多了一魂一魄,十分听话。 销魂因为是被自己炼化过的,关键时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这火龙鳞与火精,将来还是得想个法子炼化才是,像之前不听命令的情况绝对不能再次发生了。 七七四十九天一到,青青便带着七宝玄蛇来到了李秋的石屋拜见。 李秋让她进来。 只见此时的七宝玄蛇根本不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生如不死”倒很妥帖。 此时,就算把七宝玄蛇放开禁制,它也没有一丝力气逃走了。 李秋示意青青,将七宝玄蛇的三段灵魂拼接在一起,成了一个完整的魂魄后,七宝玄蛇的眼睛才有力气转了一下。然后挣扎着从虚空中落到地上,跪倒在李秋脚下。 还没有等李秋说话,七宝玄蛇已经赌咒发誓道:“天地共鉴,老奴七宝玄蛇在此明誓,愿意做李秋的奴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若有违逆,魂飞魄散!” “天地共鉴,老奴七宝玄蛇在此明誓,愿意做李秋的奴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若有违逆,魂飞魄散!” “天地共鉴,老奴七宝玄蛇在此明誓,愿意做李秋的奴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若有违逆,魂飞魄散!” ……… 若不是李秋将其打断,七宝玄蛇会一直重复下去。 “既然如此,我便让青青拘了你一魂一魄,魂契就不必了。我也不想跟你同生共死。今后你听话还则罢了,若是有任何违逆,立毙你于天雷之下。”李秋冷声说道。 七宝玄蛇此时已经完全没了胆子,磕头如捣蒜。被煅烧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它只想着赶紧效忠主人,只要不被煅烧,让它做什么都行。 “我听青青说,你曾对她说起过,你知道很多天才地宝的所在,今天既然无事,索性说来听听。”李秋对于这修炼千年的玄蛇,很有兴趣,想知道它到底知晓多少秘密。 七宝玄蛇听到主人问它,倒像是搔到了它的痒处,跪直了身子回答道:“启禀主人,不知主人想知道哪一种,是灵石,法器,灵草还是其他?老奴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嘶”李秋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心道,乖乖,看来这妖物知晓的不少。且让我慢慢问它。 “比如说炼药的炉鼎!你可知道上品的炉鼎在哪里有出?” 七宝玄蛇仔细想了一想,然后恭声答道:“启禀主人,老奴并不知道上品炉鼎的下落……不过,极品炉鼎知道两个,在极北之地的凤凰山有一个;还有一个在……老奴该死,那个被老夫吃了……绝品炉鼎也有一个,在不可知之地!” 无量天尊! 这家伙竟然知道三个,还吃了一个。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因祸得福了。极北之地倒是可以一探究竟。因为极北之地就在北疆的北边。 “什么是不可知之地!”李秋想,不知道这绝品炉鼎是什么货色。 七宝玄蛇老实的回答道:“启禀小主人,上次小主人去到的诡异空间就是不可知之地的一种。之所以说不可知之地,是因为这个地方在哪里,在何时出现,全无一点规律。因此称为不可知之地。” 原来如此,看来这“不可知之地”的绝品炉鼎只可缘见,不可强求了。 也就是说,极北之地凤凰山的极品炉鼎,自己是必须要去探查一番了。 李秋点了点头,对于七宝玄蛇的老实,还是比较满意的。于是又问道:“庚金你可知道?” 七宝玄蛇说道:“作为世上第二坚硬的铁石,老奴自然知晓。只是庚金作为自然中的铁石,虽然坚硬无比,却欠缺灵性,而且分量极重,因此老奴并没有此物的出处。还请主人见谅”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在修真界中明明第一坚硬之铁,在七宝玄蛇口中,只能排第二,而且瞧它的意思,还有些看不起。 “哦,那你说什么事第一坚硬的铁石?”李秋追问道。 “启禀主人,要说道坚硬的程度,自然非盘古铁莫属。”七宝玄蛇眼光中有些敬畏的味道。 李秋让他继续说下去。 “盘古铁不但坚硬无比,可摧一切万物,而且质地极轻,若鸿毛般无重。若能炼化,可化无为有,也可化有为无,是世间第一神铁。” 七宝玄蛇的话再次颠覆了李秋的认知,它所说的这一切,在李秋读过的典籍中都没有记载。 “既然如此神奇,这盘古铁又身在何处?”李秋很想知道这神铁的位置。 “启禀主人,盘古铁在异界,异界的入口就在不可知之地。”七宝玄蛇将李秋想要问的一并回答了出来。 李秋顿时一怔,闹了半天,这七宝玄蛇说了等于没说。 除去异界,庚金仍然是世上第一坚硬的铁石。 不过,此时李秋心中闪过了七宝玄蛇说的另外一句,说庚金针分量极重。 他将那枚庚金针取出,不再放在储物袋里,而是放在石屋里。然后走出了石洞。 来到外面,李秋取出虚天梭,飞到空中,念起了口诀。 他要再次施展瞬移神通。 口诀念完,虚天梭在原地瞬间消失。 下一刻,出现在远处三百丈外。 而平日里李秋携带着庚金针,这个距离只有一百丈。 李秋终于明白了自己瞬移距离比不得鲶鱼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庚金针太重的缘故。 看来这七宝玄蛇可以当做一本古籍来用了,自己也不必多花灵石去求道殿中寻索了。 李秋这时想到了关于弱水与弱水之精的事情,刚要跟七宝玄蛇问询,却听到护法大阵之外,响起了几声琅琅之音。 “广秋师弟可在?在下广巧……” “在下广天……” “在下广烈……” “……喜闻广秋师弟新晋筑基境,特来拜会。” 李秋眉头一皱,朝青青使了个颜色,让她将洞府内一切收拾好。他自己则唤出陨天枪,飞出阵外与几个师兄会面。 却见外面来了三人。一女二男。 女的神情冷峻,虽略有姿色,但是偏于英武,略失粉黛之气。此人便叫做广巧。 两男分立女修两侧。左侧的年龄较长,留了胡须,下巴上的髯须颇为引人注目,这人叫做广烈。右侧的年龄较小,在右侧太阳穴上有一处红色胎记,很好记,叫做广天。 三人见洞府主人出来,都齐齐向李秋起手。 李秋此前从未见过三人,不知他们来此是何目的。因此也只是客套的回了一礼,然后道:“三位师兄妹,在下李秋,不知今日来到鄙处,有何贵干?” 中间叫做广巧的女修,看得出是个直率的性子,当下向前便要对李秋说出目的,却不料左侧叫做广烈的美髯道士拉住她的道袍,抢先说道:“那日师弟这里天生异象,我等就猜测是有人正在筑基,但是却被宗门任务缠身,不得自由。今日终于有暇,便过来与师弟一叙,认识一下门楣,将来路过也好进来讨杯水喝。” 李秋眉头皱了皱,这人顾左右而言他,很显然怀有别的目的。只不过自己不知这几个人的深浅,与他们也不熟识,还是谨慎应付为好。 便打了个哈哈,笑着道:“三位师兄、师姐,我也是前些日子侥幸筑基成功,还不曾到宗门作备。今日三位到来,蔽舍蓬荜生辉,不胜荣幸。” 话说的客气,可是并没有要引三人入洞府的意思。 三人脸上有些尴尬,看来眼前这人并不欢迎他们。不过他们脸上也不显露,特别是右边的年轻男子,一甩道袍上的长袖,舞了一个袖花,待袖子落回时,却将一双手按在李秋的双腕上,“哈哈”大笑着说道:“瞧瞧,广秋师弟这客气话也显得太生份了,也怪我们三人,来时走得匆忙,不曾备的‘人事’,还请师弟勿怪。”说罢,竟朝李秋施了一礼,以表歉意。 李秋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云山雾罩,不知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只是扶着他不让他拜下去,口里不停说着“客气,客气。” 脸上有胎记的年轻男子也并不做作,见李秋守礼严谨,也不好勉强,只好略微躬了一下身子道:“师弟不怪就好。我等素闻师弟喜欢清修,所以师弟不认识我们几人也是应该,只不过……” 此时中间的英武女子终于受不了左、右师兄弟的磨蹭拖拉,对着李秋大声说道:“听说广秋师弟手上有一枚剑隼的卵,我们三人过来想跟师弟交换,不知师弟意下如何?” 原来如此。 李秋终于知晓了三人来此找他的目的,原来是为了剑隼的卵。看来,是那个叫做广智的紫袍老者,将自己有这东西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真是可恨,可恼。 李秋却不想此时就进行交换,万一三人真的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在半空之中,无遮无拦,说不得就会被有些人看了去。 想想看,自己用剑隼的卵交换的东西,万一再被人见到,也过来非要交换,岂不是会被烦死? 于是李秋略一思忖,便对三人说道:“三位心意,广秋已经明了,只是此处无遮无拦,怕是会被有心人看去。三位若是诚信交换,明日我们在悟道殿中一会如何?” 两位男修顿时“恍然大悟”,连连应道:“失策,失策,忘了这么一茬。就在明日,咱们悟道殿不见不散。” 只有广巧有些不解地道:“为何不去你洞府……”,话未说完,被广烈一把拉走了。 眼看着三人离去,李秋神识扫过四百丈远近,果然发现至少还有五人在暗处隐藏。 看来这剑隼的卵自己是保不住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它的价值,现在仔细想想,能够交换幽兰草的东西,当然会价值不菲了。 财不露白,真的是太有道理了。李秋此时尤其后悔自己去证道殿交卸任务时的不谨慎。当时他将剑隼的卵放在桌子上时,估计就被好多人看见了。 现在好了,这多人过来要跟他交换剑隼的卵,若是能够遇到自己中意的东西还好,如果遇不到,对方肯定不会罢手的。说不得,还会引起仇怨。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明日无论如何,他也要去一趟悟道殿。哪里有很多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都有禁制,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自己到底换回了什么。 李秋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了洞府之中,心绪烦乱至极,甚至将之前要问询七宝玄蛇关于弱水之精的事情都忘却了。 而七宝玄蛇已经被李秋“淫威”所迫,眼看主人心情不好,压根儿就不敢说话。 只有青青上前,询问公子可是为剑隼的卵而忧心。 李秋叹了口气道:“确实如此,我之前实在没有想到此物价值甚高,竟引得别人趋之若鹜。也怪我大意,以为自己结丹还早,就没有将此物放在心上,结果引出这么多烦心事来。” 青青安慰道:“公子不必忧心。若是公子实在担忧被其他师兄弟们逼迫,不如就将此物交给宗主,让其代为处置。你只要向宗主说明自己想要换到何物即可。想来,宗中弟子必不敢逼迫宗主。” 李秋闻听后大喜,连连称善。不过,他又犹豫道:“宗主事务繁忙,这等事情去烦扰与他,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青青抿嘴一笑,道:“公子口气倒是大的很,什么叫小题大做?这剑隼的卵能够交换幽兰草,幽兰草可是事关结丹,宗主本人就是金丹境修为,你说这事对于宗主而言,是不是小题大做?” 李秋一拍脑袋,大笑道:“哎呀,是我愚钝。幸亏青青提点。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拜见宗主。” 便见李秋飞出大阵,为了引人注目,李秋特地在阵外多飞了几圈,这才朝着宗门的议事殿飞去。 一路之上,李秋故意放慢速度,好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 终于来到议事大殿,李秋整理好衣衫,随后高声喊道:“弟子广秋,有事拜见宗主。” 还没等声音落下,便见大门自动敞开,李秋迈步进入,只见宗主元真正坐在大殿主位,笑嘻嘻的看着他。 李秋走上前去拜倒,行三拜九叩大礼,随后元真让他起身。 李秋正在琢磨怎么开口,却听元真说道:“既然有剑隼的卵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献给我,年轻人忒不懂得孝敬长辈了。快快献出剑隼之卵,否则治你延误登记造册之罪。” 李秋见到自己被人拿了把柄,当下“非常不情愿”的将剑隼卵取出,放在元真身前的桌子上,随后躬身退回。 元真眼睛只是扫了剑隼卵一眼,脸上的喜悦之色便遮掩不住,眉开眼笑起来。 李秋再次肯定了此物确实重要,连金丹境的宗主元真都对此物爱不释手。 正要说些什么,便听元真下了逐客令:“算你识相,罢了,就不治你的罪了。献上此物,就算你功过相抵。再有下次,被我捉住,两罪并罚。现在没事了,还不快滚!” 李秋到了嘴边的话被元真一声喝骂,直接噎了回去,好悬差点被噎死。眼见元真眼里只有卵没有他,只好躬了躬身子,慢慢的退出殿门外。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李秋进殿之后,大门始终没有关上。宗主元真也没有施加任何的禁制,因此两人之间的对话就这么原原本本的传了出去。 眼看李秋“垂头丧气”的退出了大殿,周围许多人都装作很忙碌的样子低下了头,或飞,或跑,或打扫。总之,没有一个人是看向李秋的。 李秋心中冷哼:这下子看你们如何去逼迫宗主与你们交换东西。 然后取出陨天枪,快速地飞回了洞府。 等他回到洞府上空,他故意在附近多飞了几圈,神识放出四百丈,果然,之前隐藏在附近的人影,此时一个都不见了。 李秋这才满意的落了下去,回到洞府之中。 当然,明日的悟道殿一行,他也不必再去了,他相信,今日那三人,现在定然得到了剑隼卵被宗主元真“强抢”的消息。 回到了洞府之中,李秋的脸色一下子“晴朗”起来,再无方才在阵外的阴郁之色。显然是他的心情非常之好。 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心情自然会好。 但是李秋此时行事却更加谨慎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七宝玄蛇离神眼 回到了石屋之内,李秋叫来了青青,唤出了七宝玄蛇,又在周围施了一个隔音法术,将周围隔绝起来,这才终于放心向七宝玄蛇问话。 李秋将庚金针取出,此时的庚金针仍然幻化做混元金瓜锤的模样。 却不料,七宝玄蛇一口便喊出了此物的本体:“庚金!想不到主人竟有此宝,当真匪夷所思。” 李秋也惊讶地说道:“看来你识得此物。说说吧,关于庚金你都知道什么。” 七宝玄蛇思索了一刻说道:“启禀主人,关于庚金,老奴实在是知之甚少。因为此物缺少灵性,老奴当时只寻找天材地宝,对这等死物没有太多关注过。” 这等神铁在七宝玄蛇眼中,竟然只配得上“死物”二字。 “噢?你既然不知道此物所在,可知晓此物如何提炼?”李秋故意不说从黄金中提炼庚金的方法,借机试探一下七宝玄蛇对庚金的了解程度到底有多深。 七宝玄蛇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良久,才醒过神来对李秋道:“启禀公子,我并不知晓此物如何提炼。但是老奴在早些年间,曾经遇到刚刚长角的蛟龙,听它提起过,使用弱水可以涤去黄金中的杂质,勉强得到一点庚金。只是……” 李秋听到这里,心说你果然知道弱水提炼庚金的事情。又听七宝玄蛇话没说话,便没有打断它,示意它继续说下去。 “只是用此法提炼庚金,不能将庚金完全提纯,而且庚金沾染了水的柔弱,使其硬度受损不少。所以这蛟龙曾经用了一百年的时间提纯了一斤的庚金,又用了一百年将这一斤庚金中的杂质去除,只剩了不到一两重,这才勉强算得上提纯出来。”此时七宝玄蛇脸上带着些许怀旧的沧桑,声音也有些低沉。 “那蛟龙,也曾向我展示过他所炼化的庚金,老奴记得,它拿出来时,只有一层金光,并无实体。然而,穿山裂石犹如翻掌。不仅如此,此物被它炼化后,可以做到以有化无,无中聚有。” 李秋顿时大感兴趣,忙追问道:“何为‘以有化无,无中聚有’?” 七宝玄蛇脸色露出佩服之色,看来对那蛟龙的庚金很是赞叹,继续说道:“此物虽有金光,但是飞出时不但无声,而且根本看不到实体。我曾拿出刚刚获得的绝品飞剑砍了那庚金一下,只见那庚金竟然直接溃散掉了,然后在一旁瞬间重新凝聚成原本模样,根本没有受到一点损伤。所以,老奴说它‘以有化无,无中聚有’。” 李秋心中顿时也起了向往之意。这庚金被蛟龙祭炼了二百年方才有此神通,看来要想着让法器通神,时间是最好的祭炼方法。 也不知道自己手上的这点庚金,炼上一百年后,还会剩下多少。 一百年啊,自己筑基境的修为,如果不能结丹,也不过二百年好活罢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柄绝品飞剑,已经被你吃掉了罢。”李秋没好气的说道。 果然,七宝玄蛇脸色一僵,尴尬道:“惭愧,惭愧。老奴生性喜食天材地宝,这种绝品的法器,更在老奴的食谱之中。” 李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绝品法器,就是青木宗整个宗门之内估计也找不到几件。而这家伙竟然当做食物给吃了,真是暴殄天物。 刚想要七宝玄蛇将这吃下去的宝贝都吐出来,又想起此时七宝玄蛇的肉身已毁,只留下了魂魄,这魂魄还被自己拘了一魂一魄,只好算了。 强行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下来,李秋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弄清楚,还有赖于七宝玄蛇给他解惑,便不过分苛待与他。于是又问它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弱水,可曾知道‘弱水之精’的来历?” “弱水之精?……”七宝玄蛇在嘴里重复了几次,又在记忆深处里仔细的搜寻了一番,“启禀小主人,老奴只曾听过弱水,这‘弱水之精’么,请恕老奴无知,实在是不曾听到过,更不曾见过。” 这番回答可出乎李秋的预料了。当时他可是亲眼见识过广云使用那“弱水之精”的情形,威力颇为强横,一个照面就将三足秃鹫击成重伤,无力再战。而且还可以在冰晶、水体、气态三者之间自由转化,端的厉害无比。 他当时还留了心眼,想着回来之后将自己的弱水也用某种方法祭炼一番,期许也能得到几滴弱水之精,以后在对敌之时又能多几分胜算。 可是这么厉害的宝物,七宝玄蛇竟然说从未听过,更没见过。 但是看七宝玄蛇的样子,不想是在骗他。而且,它已经成了自己的鬼仆,更加没有必要骗他。 因为七宝玄蛇若是想着重修形体,再归妖道,就必须好好的为他效力,将来才有可能。 奇宝玄蛇看着主人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能引起了主人的不快。于是只好向李秋问起了当日的情景。 李秋便将那日里广云使用“弱水之精”的情形,细细地跟七宝玄蛇讲了。 七宝玄蛇听了主人的描述,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了一会,突然眼神一亮,扇动了几下银白色的羽翅,有些不确定的答道:“听主人所言,此人所持之水的外貌特征以及可以在三种形态中自由转化,倒很像是上古之时的‘玄冥真水’。” “玄冥真水?”这个名字李秋从来没有听说。看来青木宗的求道殿中,虽然典籍浩如烟海,但是并不全面。至少从七宝玄蛇口中,李秋已经听到了两个从未知晓的名字了。 看到李秋对于这个名字非常陌生,七宝玄蛇知道主人从未听到过此物,便耐心的解释道:“这‘玄冥真水’,是水之始祖共工的本命之水,乃是五行大道中,水之大道融和地煞浊气后在世间的显化,摒弃了水之至柔、孕育生命的力量,只追求极致的攻击力和杀伤力,有着冰封三千世界的伟力,是先天神水中攻击性最强的神水。但是……” 李秋正听到的起劲,见到七宝玄蛇吞吞吐吐,便不悦道:“有什么话快说,卖什么关子?” “是,是,是。”七宝玄蛇眼看主人不高兴,赶紧继续道:“但是一来,‘玄冥真水’并没有转化形态的神通,当然,神水也不需要转化形态,它只要一路杀过去,什么敌人、法宝统统都不在话下,根本就没有幻化的必要,所以那人所持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玄冥真水’还有赖于查证;二来,‘玄冥真水’是共工的本命之水,共工是谁?是祖巫啊。是魔族的始祖,他的本命之水根本沾染不得。其中含有的惑乱心智的魔力,就是我们妖族都不敢轻易碰触。此人手中不是‘玄冥真水’还则罢了,若真的是,只怕不久的将来其心神会被魔力所夺,成为没有灵智的魔族。” “啊?”李秋大吃一惊,没想到‘玄冥真水’竟然有如此诡异的来历,如此恐怖的神通和魔力。 看来自己有机会还得找到广云,弄清楚他手上所谓的‘弱水之精’到底是不是“玄冥真水”,可是据广云自己所说,他已经闭关,没有个三年五载根本不会出世。 不过,他跟广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广云神智清明,不像是被迷惑的样子,终于让李秋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无论是不是‘弱水之精’,那广云所持宝物都跟李秋手中的弱水没有半点关系。看来想着从弱水中祭炼所谓的‘弱水之精’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 李秋又想问其他的事情,结果看到七宝玄蛇此时精神极为困顿,联想到他刚刚被煅烧过七七四十九天,能对自己说这么多,已经非常难得了,便让七宝玄蛇出去休息去了。 七宝玄蛇如蒙大赦,对主人拜了一礼后,便被青青收入了养魂木中。 青青随后来到李秋跟前,对着李秋拜倒,笑着说道:“妾身恭喜公子,再获一个得力的帮手。有了这七宝玄蛇,许多难题定会迎刃而解。” 李秋却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听青青这么一说,倒也的确如此。七宝玄蛇活了几千年,不但知道得够多,有它在身边,几乎相当于宗门的求道殿随时可入,还不用花费一枚灵石。 而且,对于李秋来说,将来自己不懂的地方,比如炼器、炼药、修炼等,都可以从七宝玄蛇那里得到答案。 刚刚,他自己不就获得了极品炉鼎的下落了么。极北之地的凤凰山,嗯!看来,极北一行,迫在眉睫了。 突然,李秋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七宝玄蛇活了这么多年,蛇老成精,为何会被那蜂后给捉住,困在了蜂巢之中呢?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问上一问。 李秋此时也得意起来,哈哈一笑,道:“的确如此,得此魂魄等于多了一个智囊,确实不错。此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此时早已被它夺舍,成了行尸走肉。”说着,朝着青青的影子就是一拜。 青青连忙扶住李秋,脸上已是红晕一片,幸亏此时李秋看不到,不用担心什么。 青青又道:“公子大病初愈,是否还要继续炼化陨天枪?” 李秋低着头仔细想了一想。摇了摇头道:“我之前因为有奇遇相助,虽然吃了些苦头,也筑基成功。但是现在想来,还是太过顺利。跟七宝玄蛇交谈过后,方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差点成了井蛙之辈,不由我不警醒。炼化陨天枪、金甲玄龟等事情,还是推迟一下,等七宝玄蛇恢复如常,我再多询问一些相关的问题,说不得,会有意外收获。” 青青蹲礼道:“谨遵公子之命。” 此时,许多的不解之谜萦绕在李秋脑中,挥之不去。李秋望着阵外湛蓝的天空,胸中自觉开阔了许多。但是因为知道了很多秘密,反而更觉自己无知起来。 李秋也在心中问自己,到底是何时开始狂妄起来的。想了半天,才终于明白,是自己在筑基那日,对天拔剑之时开始的。 天道,这是要教我勇,而不是莽! 不知不觉间,李秋的心境更上一层。 而青青在一旁感觉的更加清晰,她觉得此时的公子更加清明智慧,而望向李秋的双眸中有异样的光彩在闪动。 多少年前的庭院之中,她也是用同样的目光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的相公。那时,她妙龄二八。 “青青……” 耳边传来李秋有些关切的喊声,青青这才惊醒,连忙应道:“公子,唤青青何事?” 李秋笑笑,对于青青刚才走神也不放在心上,只是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等我祭炼好陨天枪之后,咱们两人走一趟北疆,最好能将那三足秃鹫击杀,到时你也能增长一些修为。” 青青欣喜道:“多谢公子挂念。既然无事,青青这边回石屋中打坐去了。” 李秋点点头,然后背着手,仍留在外面看天上的风景。 青青则回石屋中去了。 从白昼看到夜晚,又从夜晚看到白昼,李秋站在外面一直望着天空出神。 七日七夜过去。 青青从吐纳中醒来,出来看到公子还站在原地,不动如树。 似乎感应到青青站在背后,李秋动了。 他慢慢的转过身,向着合欢树的方向走去。步子很慢,很慢。 青青只觉得眼前有些恍然,不知为什么,此时的公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株老树。 合欢树的熊烈蜂嗡嗡的炸起了一片,像是一道洪流,纷纷涌向李秋,开始时只是绕着李秋在飞,不久后,便落在李秋身上,将李秋全身包裹起来。 此时再看李秋,只见全身厚厚的一层熊烈蜂,模样很是瘆人。 然而,并无一只熊烈蜂叮咬李秋。 李秋走到合欢树前停了下来。朝着合欢树的树干,伸出了手掌。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合欢树干上,密密麻麻的修长尖刺纷纷退到别处,给李秋留出了一块正好手掌大小的位置。 李秋的手掌印了上去。 一阵光芒从手掌处放出,却寂然无声。 李秋只觉得自己的心神进入了合欢树,成了合欢树的一部分。上面不停地开花,应付着熊烈蜂的采蜜。而熊烈蜂的劳作,又能给自身生长提供养分,让自己开出更多的花来。 看着不远处的藤蔓巨树,李秋的心神一动,竟然瞬间进入其中,感受到了巨树种隐藏着狂暴的力量,心神动了一下,满树的藤蔓无风飘荡起来。而在这里,他能清晰的看到青青正站在洞府门口,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想不到,进入树木之中,竟然可以看到青青的本体。 心神再动,李秋移到了树桥上,在这里他竟然感受到了古树的不甘,毕竟弯成了这个样子。 李秋颇为兴奋,玩心大起,心神不断地朝着远处的树木移去。而他本人则仍然站在合欢树旁。而爬满全身的熊烈蜂,自从他的心神跳出他身体之后,便陆续飞回了合欢树上。 直到李秋的心神进入一株苍老的柏树身上,他才感觉到周围的风景开始模糊起来。而此时,他的心神已经离开本体十里之遥了。 虽然有些模糊,他仍然听见了鸟儿的歌唱,蝉鸣,风儿吹过,毒蛇在地面上对着鸣唱的鸟儿虎视眈眈。 心神又是一跳,便瞬间回到了李秋的身体之中。李秋睁开了眼睛。 原来如此,这才是《青木诀》的真正用法。 自从陨天枪受损之后,李秋因为玄火剑鱼庚金针不便现于人前,李秋就一直思索着青木诀的各种用法。 只是思索了许久,不得要领。直到最后,他竟然分不清‘我是树,还是树是我’了。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番举动。 现在看来,只要李秋心神进入树中,便成了主宰这树的主人,可以使用此树原本的神通。当然,自己的神通是无法使用的。因此,此法最好的用法是用来替代神识,作为搜索侦查使用。 回归本体,李秋神识清明,大笑一声说道:“我是树,树也是我。” 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久不停歇。 洞府内的合欢树等都微微向李秋的方向矮了矮身子。只是在外人看来,倒像是被风吹过一般。 青青此时并不知晓公子又修得了一门神通,还在发愣。李秋却走到青青身边,笑了笑,朗声道:“青青,你今日真是明艳动人。” 青青一愣,不知公子何出此言,难道他能看到我不成? 第一百七十五章 极品器成象啸鸣 因为只能作为替代神识、当做侦查手段使用,李秋便将这神通叫做“离神眼”! 自己这次神识受损,距离跌落两成,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他自然心中有数,知晓神识的恢复最是缓慢,需要长年累月才可。倒也没有那种急躁的心情了。 好在无意中修得了离神眼,让自己多少有些安慰。 将来,只要有树木生长,十里之内的任何地方,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自己这一次去北疆,又多了一重保障。 此刻李秋心情正好,见到青青也调息好了,便对青青说道:“青青,既然休息好了,就把七宝玄蛇唤出,我有话问它。” 青青感受到了公子的喜悦之情,心情也变的好起来,屈身道:“是。” 便将七宝玄蛇从养魂木鈡内唤出。此时七宝玄蛇修养了七日夜,精神不错,一出来,便对这李秋磕起头来。 李秋见道七宝玄蛇经过修养,不似先前那般萎靡困顿,便开门见山道:“你既然休养好了,那我就来问你,关于炼器你可有所涉猎?” 七宝玄蛇立刻道:“启禀小主人,老奴略懂。不知主人是要祭炼极品法器,还是绝品法器?” 好家伙,一张嘴就是极品法器,绝品法器。 李秋现在拥有的陨天枪最多只能算是中品偏上的法器,连上品法器都算不上,更谈不上是极品了。 不过李秋心中却更加高兴,这证明七宝玄蛇见识过人,要知道他平生以极品法器或者绝品法器为食,就连上品法器都看不上。 李秋将陨天枪取出,搁在了七宝玄蛇眼前。 七宝玄蛇仔细打量了一下陨天枪,然后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感悟其中的材质,大约过了一刻钟,才开口说道:“材质一般,堪堪一用。只是其中掺杂了水五行的杂质,使其威力大减,不知是谁祭炼的,简直是画蛇添足。” 李秋老脸一红。这陨天枪是他第一次炼器,本来只是随心之举,眼下被行家说破,顿时有些挂不住。 只好岔开话题道:“依你之见,这枪如何祭炼才好。” 七宝玄蛇道:“启禀主人,任何材质想要祭炼成为法器,只要保持原本材质就好,这样就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这枪其实依老奴之见,已然是废铁一堆,不值得浪费力气了。” 李秋一听,心中疼惜不已。这陨天枪的材料原本是薄恨送给自己的戳指剑,被自己祭炼成了这样,自己当时还自以为高明,殊不知,在高手眼中,徒增笑尔。 “除非……”七宝玄蛇冷不丁来了一句,差点把李秋给气死。 眼见李秋正怒气冲冲的看着它,七宝玄蛇赶紧说道:“除非主人也用弱水荡涤一下其中杂质,不过,被弱水荡涤过的材料,最终还能剩下多少,老奴就不敢说了。” 李秋听到这里才放下心来,心想等会问完话,我就用弱水试一下。 心中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若是如你所言,一件法器的材质在祭炼之前,它的功效偏向于威力,却失之于迅捷,那么如果不加任何的增速材料于其中,即便祭炼成功,威力再打,速度却慢的很,却又如何伤敌?” 七宝玄蛇这时不假思索回禀道:“法器伤人,不过“形、神”二字。所谓形,就是指法器的外在,包括形状、材质、锋利程度等;而所谓神,则是指法器内经过祭炼、温养后,所包含在内的气机、威势、精神,也就是说法器在斗法之时,几乎可以将对手锁死,根本逃脱不了。越是高阶的法器,‘神’就越是厉害。据说上古时,有魔神使用番天印,在万里之遥朝对手扔将过去,对手根本无法逃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砸死。” “我呸,照你所言,所有人只要将法器祭炼的像一座山一样,就可以做到所向披靡了?小主人多少次在厉害至极的法器下迅速逃脱,才能安全活下来,难道不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吗?”竟然是九幽灯火忍不住讽刺了一句。刚才他在九幽灯中听了好久,觉得这妖物实在是一派胡言。 七宝玄蛇定睛一看,不由吸了一口凉气,“九幽灯火”!竟然是九幽灯火,而且自称为奴,小主人真是太厉害了,这等神火都能捉到。 在与李秋争夺识海的大战中,它只见到了火龙鳞与火精,九幽灯火当时在青青那里,因此它并没有见到。 九幽灯火朝着李秋施了一礼,白了一眼七宝玄蛇,对李秋说道:“小主人勿要被这长虫带歪了,他所说的炼器方法虽然不能说错,但是仅仅限于庚金、盘古神铁这样的,在世间数一数二的神物才行,这样的神物即使不用祭炼,也几乎达到了通灵的地步。而且世间仅存,其他凡铁见之就如同见到了王者一般,自然臣服,兴不起反抗的念头。而目前的小主人,明显还没有遇到这样的神物,即便拥有庚金,也只是一点点。想要炼器,还是要掺杂一些别的材质,做到五行平衡,才能威力最大。” 七宝玄蛇被九幽灯火一顿嘲讽,他活了几千年,此时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不由高声喝骂道:“直娘贼,你这阴火信口扯臊!若是如你所言,需要掺杂其他的物事,那不如主人在祭炼的时候将庚金也掺杂进去岂不更好?那样的话祭炼出来的法器岂不是犀利无比?” 见到两个老货吵起来了,李秋一阵无语,不过七宝玄蛇既然提到了庚金,他倒是有个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于是连忙说道:“好啦好啦,吵什么。对了,七宝玄蛇,我来问你,我这枚庚金针刚得到之时每次都能发出清亮的龙吟,用在御敌之时,却是能够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可是我自己用弱水祭炼了一批黄金,得到一团庚金之气后,虽然被庚金针吸收,但是自此以后,每次驭使庚金针,则嗡嗡声大起,根本无法做到偷袭,这是何道理?”说完,李秋将庚金针取出,并且撤掉幻化,露出了庚金针的本来面目。 由于七宝玄蛇此时已是魂体,不能持物,便让李秋拿到他眼前,以便于仔细端详。 查看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七宝玄蛇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侧过头看了看九幽灯火。 见到九幽灯火并没有什么“高见”,七宝玄蛇这才对着九幽灯火冷笑了一声,恭敬的对李秋说道:“启禀主人,庚金针上的确附着了庚金之气。不过,由于时间太短,庚金之气并没有完全融入庚金针中,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老奴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针外厚厚的一层雾气,庚金针飞行的时候,就好像拖着一个大尾巴,所以才会发出嗡嗡声。” 李秋一听,顿时大喜。急忙追问道:“却不知如何才能将这庚金之气融合进这庚金针中。” 虽然李秋显得非常急迫,但是七宝玄蛇仍是老实回答道:“回禀主人,短时间内无法做到。我观针上所含庚金之气非常磅礴,若是想让其完全融入其中,至少需要十年之功。” “十年之功,”李秋显然被这个答案惊着了,他其实一刻也不想等待了。因为庚金针多了这雾气之后,威力并没有增加许多,但是发出地嗡嗡声音,将庚金针的偷袭效果破坏了个干净。 叹了一口气,李秋无奈地想要将庚金针收起来。 七宝玄蛇突然眼睛一转,想起了什么,便对李秋说道:“小主人且慢,老奴敢问小主,到底是急于将这些庚金之气炼化,还是比较忌讳庚金针在御敌时发出的巨大噪音?” 李秋手上的动作一停,听着七宝玄蛇的意思,庚金针的麻烦似乎有办法可以解决,便说道:“自然是这嗡嗡的噪声让我最是头疼。怎么你有办法消除?刚才你不是说要炼化这庚金之气非十年之功不可得吗?” 果然,七宝玄蛇面有得色。徐徐说道:“禀主人,虽然老奴短期内无法做到炼化庚金之气,但是却有办法将那些还没有融合的庚金之气剥离出来,让庚金针恢复来无影去无踪的效果。” 李秋听到有办法将庚金之气剥离庚金针,并没有露出太大的喜悦之色,只是说道:“这庚金之气得来不易,剥离以后,我之前所做之功岂不白废?” “嘶嘶嘶,”七宝玄蛇笑道,“主人且听老奴言明,再做判断不迟。先将庚金针上未融合的庚金之气剥离,让庚金针恢复偷袭本色,而多出来的庚金之气,主人不妨就将其融合在这陨天枪中,岂不一举两得?” “好主意!”李秋抚掌大笑。果然人老成精,蛇老也成精。这七宝玄蛇出的主意非常好。一旁的青青也高兴起来。 只有九幽灯火有些恼火,火焰明灭不定的看着七宝玄蛇。 “你这长虫,得意什么,既然说要剥离庚金之气,方法呢?”九幽灯火终于逮着机会说道。 七宝玄蛇则好像料到了九幽灯火有此一招,用白色羽翅一指九幽灯火。“简单的很,用南明离火与火精不断地烧炼庚金针七七四十九天,待道庚金针变热之际,你再用九幽之火将其疾速冷却下来,用九幽灯火再烧七七四十九天,如此,庚金之气自然脱落。” 李秋虽然同意剥离庚金之气,但是这个方法仍然费时费力。不过,对于庚金这样的神铁来说,这点时间已经算是很短的了。 七宝玄蛇却并没有说完,它早看到了李秋放在地上的金甲玄龟的尸体,对李秋又是一礼,恭敬的进言道:“主人莫要嫌麻烦,庚金这样的神物,别人就是想要这样的麻烦都不可得。主人如果嫌弃时间漫长,可以先让火龙鳞与火精煅烧庚金针,七七四十九后便由九幽灯火接手,而此时,火龙鳞与火精正好空闲,可以在此时祭炼金甲玄龟七七四十九日,时间一到,玄甲也炼化了,庚金之气也剥离了,前后只需大约一百天。” 听到这里,李秋不禁多看了七宝玄蛇两眼,这老蛇考虑问题确实周到细致。以后可以给它安排个管家做做。 “嗯,此言甚好。就按照此法处置。”李秋最好拍板道。 于是三火开始准备起来。李秋则取出身上的所有灵石,放在一边,给三火备用。毕竟时间不短。 准备停当,火龙鳞与火精便开始烧炼庚金针。李秋、青青,还有七宝玄蛇则在一边观看。九幽灯火此时则回到九幽灯中,吐纳调息起来,毕竟七七四十九日对他来说也算不小的劳顿。 ………………………………… 四十九天时间眨眼过去,此时的庚金针已经被烧灼的通红发亮,李秋看过去,这个时候裹在庚金针上的庚金之气已经变得非常明显了,像是一层厚厚的茧子。 此时九幽灯火已经蓄势待发,见到李秋点头,便将庚金针接过,使用九幽灯火继续煅烧。果然,火焰一碰到庚金之气,便见庚金之气钻入庚金针中。 七宝玄蛇则给李秋解释:此时庚金之气并不是融合进了庚金针,而是因为太过寒冷,暂时躲入庚金针中。 李秋点点头。见到火龙鳞与火精又在一旁做好了准备,却没有立刻动手炼化金甲玄龟,而是将他们两个唤回了识海,然后走出了洞府。 青青自然留守看家护院。见到公子要走,也不多问,只说公子保重。 李秋笑道:“哪里需要保重了,我见火龙鳞与火精疲累,带他们去酒泉洞中调息两日,再做计较。” 本来想将七宝玄蛇放在洞府之中,不过李秋想起它与九幽灯火不睦,而九幽灯火此时正在烧灼庚金针,不能分神,害怕七宝玄蛇耽误事情,便将其与青青的养魂木一起带上。 没办法,没有养魂木,七宝玄蛇的魂体在青木宗极容易被察觉到。 ………………………………… 三日后,李秋便回来了。 此时,火龙鳞与火精势头旺盛。到了洞府,也不用李秋吩咐,径自走向金甲玄龟,开始煅烧起来。 青青正在看着这边,觉得很是有趣。 突然,青青大喝一声:“停手,快停手。” 吓得火龙鳞与火精赶紧停止烧灼。 李秋听到青青的叫声也赶了过来。九幽灯火正在另外一处房间煅烧庚金针,他比较关心庚金,刚才一直在那里看着。 李秋此时还没有明白青青为何回突然喊停,不是不能停吗?炼化的过程一旦停下,之前的苦功就要重新来过了。 青青也觉得自己家有些失态,看到公子正在看着这边,急忙跑过去朝着李秋福了一礼,然后急切的说道:“公子,卵。金甲玄龟的身体里,有一枚卵。” 李秋顿时想起了当日金甲玄龟鹊巢鸠占的故事,这家伙做的很不光彩,想让别人的父母养大自己的孩子。他记得当时金甲玄龟产下了一枚卵,然后埋起来了。 没有想到,这家伙的身体里还有一枚卵。倒是意外之喜了。 李秋走上前去,取出玄火剑想要将这枚卵挖出来。青青此时已经不敢看了。 李秋也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手里的玄火剑摇晃了几次,仍是切不下去。 却不料,金甲玄龟的龟背上,曾经被李秋用玄火剑扎出的大洞中,开始慢慢裂开,接着一个青色乌龟的头慢慢的探了出来,头上还顶着一块白色的蛋壳。 青色小龟两只绿豆的小眼睛非常可爱,青青忍不住走了过去,想要将它从孔洞里抱出来。 一开始,小龟的两只眼睛懵懵懂懂的。青青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眼看小龟可爱,青青便要俯下身子抱它。 突然,金甲玄龟身上缠上了一根青藤,将其快速的拉到一边。 只见青色小龟本来懵懂的双眼此时变得赤红,龟脖子伸出一尺多长,张开嘴巴朝着青青狠狠的咬了过去。 嘴中的颗颗尖牙闪着寒光,充分说明此兽不是良善之辈。 看着面目狰狞、想要咬自己一口的青色乌龟,青青心中一阵发寒。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对于青色乌龟,彻底失去了好感。 小乌龟眼见偷袭不成,一缩脖子回到了龟甲之下的身体之中。初时,李秋也以为它只是害怕,在躲避。可是,不久之后,金甲玄龟的身体之中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金甲玄龟的腹部便被咬穿了一个大洞。 又过了一刻钟,金甲玄龟的身体被整个吃掉了,而青色小龟已经膨胀到了玄龟身体的一半大小。 一个时辰以后,金甲玄龟的四肢以及头颅已经完全被吃光,只剩下了一个金色的龟壳。 而此时原本青色的小龟,通体变成了白色。龟壳也开始长出某种古朴的花纹。与玄龟相似。 李秋感应了一下,白色乌龟此时的修为大约炼气四层的样子,但是如果考虑到它背壳的坚硬度,以及四肢尖爪附带的挖洞的神通,它的修为至少炼气六层。 出生后一个时辰,就能有练气六层的修为,妖族,果然有其独特之处。 而此时的白色玄龟吃完了金甲玄龟所有的血肉,还不满足,剩余的金甲他根本咬不动,而李秋的实力又太高,于是它便四处打量起来。 正在地上沉睡的小扑天雕成了它的目标。 只见白色玄龟四肢一瞪,迅疾无比的来到小扑天雕身边,张开大嘴就咬了上去。 唉,一声叹息。 却是青青出手了,一扬手,便将白色玄龟冻住,不用李秋吩咐,夺魂术施展出去,直接夺了白色玄龟的一魂一魄。 “此等妖物,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真是该死。”青青恨声道。 李秋也是无奈,他也根本不曾想到这妖物如此可恶。 起初他还以为金甲玄龟是娘胎里带来的习性,出生就要生食父母。但是问过了七宝玄蛇之后,发现根本没有这种习惯。 七宝玄蛇也对此甚为鄙视,他认为此妖刚出生时,遇到什么就会吃什么,根本不会区分是否是父母之类。无论是谁,遇到了就要吃掉。 无父无母,这是魔族行径,妖族都不屑为之。 出了这个事故,并没有影响李秋炼器的计划。他让青青将白色玄龟放好,又让火龙鳞、火精继续煅烧玄龟甲。 此时的龟甲,由于少了腹部一面,想要炼成一件护甲,材料已经不太够用,更何况,龟甲背部还有一个大洞。七宝玄蛇左思右想,又结合李秋的青木宗功法,建议李秋不要将龟甲祭炼成为法器,而是将其炼化到青木干法术之中,增强法术的防御威力。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又要分出灵识进入龟甲之中,而自己与七宝玄蛇斗法时,被其伤了灵识,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复原。 七宝玄蛇哪曾想到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时语塞,不敢再说话了。 青青在一旁听了两人对话,便问七宝玄蛇道:“老前辈既然有办法能将龟甲炼化到法术之中,不知是否可以将其炼化到已经炼化的法术中?” 什么叫做将其炼化到已经炼化的法术中?七宝玄蛇大眼瞪小眼,十分迷惑的看了看青青。 青青便来到李秋身边,对着李秋拱拱手道:“公子,妾身得罪了。”说完,手臂一挥,虚空中十余道冰锥出现,齐齐攻向李秋。 李秋没提防青青猝然发难,双方离得太近,避无可避。虽然李秋感觉到了这些冰锥威力有限,但还是下意识的向一旁躲去。 只见大多数冰锥被李秋躲过,但还是有五六道冰锥射到了李秋身上。 刹那间,李秋身上浮现出数根黄色的藤蔓,叮叮当当将五六道冰锥全数击碎。 而这时,李秋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一脸幽怨的看着青青的影子。 藤蔓绕着李秋转动了几圈,似乎再也感受不到敌意了,便徐徐消散了。 半空中的七宝玄蛇目瞪口呆,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会自动护主的法术。 那藤蔓就是法力幻化出来的,这一点,七宝玄蛇非常肯定。而这藤蔓应该与外面那株巨大的藤蔓树有某种关系。 树木由于受到危险会自动保护自己,这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这法术都是需要主人主动激发才可,眼前的藤蔓好像将李秋,不,是主人当成了树木本体来保护了。 青木宗,青木宗。真是厉害。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有弟子能将青木宗的法术修炼到如此通神的地步,看来青木宗兴旺指日可待啊。 “将其炼化到已经炼化的法术中” 看来这藤蔓是被主人炼化到自己身体中了,无须灵识引发就能自动护主。 所以青青才出了这个主意,如果能够将玄龟的金甲炼化到这藤蔓里,确实能让主人拥有几乎金刚不坏的身体。 只要将玄龟的金甲的精气与这藤蔓融合,再…… 有了! 七宝玄蛇大笑道:“有了。不知主人当时是如何炼化这藤蔓的。” 李秋见到七宝玄蛇的样子,知道他有了主意,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粒种子,正是藤蔓巨树的种子,“就是它,我洞悉了此物的成长之理,便轻松炼化了。” 七宝玄蛇点点头,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要将玄龟的金甲之气与种子炼化,主人再洞悉一遍被炼化的种子的成长之理,就可以做到藤蔓具有龟甲的防护之力。” 李秋也觉得此法可行,又问道:“玄龟的金甲之气如何获得?” “主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弱水本来就是涤荡世间万物的神水,用它来涤荡玄龟金甲,杂质祛除,只会留下最最纯粹的金甲之气。”七宝玄蛇大声说道。颇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 李秋也是满脸喜色,重重的点点头,让火龙鳞与火精暂时停下煅烧,取来龟甲,拿到炼器室,用弱水进行涤荡。 …………………………………… 玄龟的金甲在弱水的流动中,迅速的变白,然后变得透明,最后化为了虚无。 李秋细细看去,只见原本的铜锅中,只剩下了一团拳头大小的金色雾气,不停地飘动,显得极有韵律。随着飘动,金色雾气慢慢的聚拢,凝结,到最后化作了一颗芝麻大小的金粒般的东西,这就是金甲之气。 七宝玄蛇在一旁仔细的盯着,眼见成了,便对李秋说道:“公子,金甲之气非常不稳,还请火龙鳞与火精赶紧动手罢。” 两火早就摩拳擦掌,接过金甲之气与种子,便催发烈火煅烧起来。 结果,这一烧就是一个月。 终于,这一天,一颗金色的种子出现在李秋的眼前。 李秋感应过去,此时的种子既有藤蔓独有的木灵气,又有浩浩荡荡的金五行灵气。 接下来,就要看自己的了。 神识沉入其中,李秋按照上次的经验,探究其生长之理来。 谁料,神识刚入,一阵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便斩了过来。幸亏李秋神识退的快,不然定然为其所趁,再伤神识。 看来得用金五行灵气护着神识才行。李秋平复了一下,调动体内的金五行再次进入,谁知刚进入其中,种子中的木灵气便被摧毁了许多,李秋害怕伤了种子,不得不再次退出。 这下子,李秋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感知种子的生长之理,这是李秋之前炼化种子感悟出来的。可是现在根本无法进入其中,这让他如何感悟呢。 突然,福至心灵,李秋想到了什么。 自己不是刚刚修得了一门神通,离神眼吗?李秋心想,种子也是树木的幼儿,不知道是不是也可以以此为契机进入其中。 此时,李秋将金色的种子放在手掌之上,不用神识,闭上眼睛,让心神慢慢走入种子之中。 这一次,毫无阻隔,也没有杀伐之气,李秋心神进入种子之中。 刹那之间,李秋好像成了这颗种子。 他感受到了自己澎湃的生命力,但是也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种子)有一种坚不可摧的厚重感,可以抵挡一切外来之敌的攻伐。 若自己澎湃茁壮的生命力是一把长矛,这厚重感就是守护自己的坚实巨盾。 一矛一盾,非常矛盾。但是却相辅相成,契合无比。 就这样,李秋化身为种子,在其中不断地感悟,融合,洞悉种子此时的生长之理。 又是一个月时间过去。 这一日,金色的种子起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只见金色种子颜色越来越淡,最后透明起来,而种子之中青色、金色的纹理则清晰可见。最终,种子慢慢消散成了最纯粹的木五行、金五行灵气,没入了李秋的掌中。 李秋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李秋双通呈现出了诡异的金色,转瞬即逝。 看到青青正在关切的看着自己,李秋冲这青青点点头,示意动手。 又是十数道冰锥袭来,却见李秋身体外只是凭空出现了一根藤蔓,藤蔓金光闪闪,一个舞动,所有的冰锥便化为轻盈的雪花,缓缓的降落下来。 青青大喜,刚要上前祝贺,又见李秋心念一动,将青木干法术激发,顿时,一个巴掌大小的金色小盾浮现出来,缓缓的绕着李秋游走起来。 “主人,这是炼成了玄甲盾?”七宝玄蛇看到李秋施展法术,感应到了小盾上磅礴的灵力波动,不由出声说道。 “玄甲盾?”李秋重复了一句,“此名字甚好。就叫做玄甲盾吧。” 七宝玄蛇看到李秋洞悉金色种子的生长之理,并将其炼化,不但如此,还将金甲之气炼化到了法术之中,此种悟性,真是天才之资。 又要跪下拜服。却听到青青说道:“公子,九幽灯火已经将庚金针上的庚金之气烧灼地剥离下来,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公子明示。” 其实七宝玄蛇并不知道,李秋不但将种子的生长之理感悟出来了,就连金甲之气的坚实厚重之理也洞悉甚深。也就是说,李秋现在几乎可以在自己的任何法器上都凝结出金甲的防御力量。当然,这需要李秋体内那点可怜的金五行作为支撑。 听到青青说起庚金之气,李秋赶紧让修养好久的火龙鳞、火精出来,又拿出损坏的陨天枪,让他们两个立刻煅烧。 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七宝玄蛇曾经说过,要将这点庚金之气掺杂如陨天枪内并且炼化,至少需要九九八十一天。再加上九幽灯火会在塑形之时再耗费一个月时间,到时候,离斗法大会已经不到一年了。 万一到时被宗门抓了壮丁,要求上台比试,那就会打乱前去北疆的计划。 此时对于斗法大会,李秋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了。他目前除了灵石不足,法器、功法等都不缺,更何况有七宝玄蛇、九幽灯火在侧,炼器、修炼有问题自然可以查漏补缺,宗门对于他来说,作用已经越来越小。 先让火龙鳞与火精对陨天枪、庚金之气进行炼化,此时则让九幽灯火调息恢复。九九八十一天后,再进行塑形,到时万事皆备,便可北疆一行。 这一次的祭炼果然困难重重,由于陨天枪上次被九幽灯火塑形过,再次炼化竟然用了四十九天,而庚金之气则用了六十余日才慢慢凝聚,八十日后才炼化成功,与陨天枪融合在了一起。 在此期间,李秋将重新烧灼过的庚金针仔细查看了一遍,经过接近五十天的烧灼,庚金针此时,比着他刚得到的时候仿佛更细、更短了一些。 李秋有些心疼,庚金来之不易,仅仅这么点大小,就是鲶鱼妖几十年的苦功,又被自己炼化的更小了。 意念过去,庚金针无声无息几乎瞬间闪现在李秋眼前,随着李秋的意念闪转腾挪起来。 看来巨大噪声的问题确实解决了,而且庚金针虽然小了一圈,但是李秋感觉速度更快、威力更大了,看来这些日子的锻炼,将其中的杂质祛除了不少。 有了庚金针,李秋心中安定了不少。这庚金针是李秋最后的杀招,当时,筑基境修为的剑背鳄也被庚金针一击致命。因此,李秋颇为依仗与看重。 此时九幽灯火已经调息恢复到了巅峰,见陨天枪与庚金之气融合在了一起,便接过来,进行最后的塑造形体事务。 “不知公子此时想要将这陨天枪与庚金之气塑造成什么模样?”九幽灯火最后一刻问道。 李秋早就有所考虑,他想到了陨天枪已经在不少人眼前露过真容,因此决定还是塑成陨天枪本来的样子。 九幽灯火点点头,这点要求对他来说倒是轻车熟路,因此便闭上眼睛,着手进行塑造形体。 …………………………… 三十天之后,李秋正在石屋之内打坐。 猛然间,一声巨大的象鸣响起,震地石屋之内的李秋耳膜生疼。 李秋飞身而出,只见外面一柄七尺长短的“金枪”正悬浮在空中。九幽灯火则在一旁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九幽灯火见到李秋正在看他,仍然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公子,老夫幸不辱命……哈哈哈……” 李秋不知道九幽灯火为何此时癫狂不已,与平时的古井不波大相径庭。 而此时,原本待在李秋识海中的火龙鳞与火精也齐齐跃出,待看到那柄金枪时,浑身也颤抖起来。像是在大笑,又像是在欢呼。 李秋仍然不解。此时的金枪,通体金黄色的光芒,而光芒内部则成透明状,空空如也。但是李秋却感应到了金枪就是实体,并不是庚金之气那样的虚无模样。 谁知李秋的神识刚落到金枪之上,只见金枪的巨大象鸣声音重新炸响,震得李秋不得不捂住了耳朵。 只见金枪一瞬间功夫,一化三,三化九。在李秋震惊的目光中,又化成了八十一杆。 九九八十一杆长枪! 九九八十一长枪,如同九九八十一只巨象,相互间争相嘶鸣,将李秋、青青搅动的心绪烦乱不已。 一股惊人的杀伐之气只冲云霄,将天上的云朵裂成了点点繁花。 而越是如此,九幽灯火就笑得越是大声,越是癫狂。 直到此时,李秋才想起如此巨大的动静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急忙将四周施加了一个隔音咒,不过此时已经晚了,青木宗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异象,纷纷飞了过来。 李秋意念再动,九九八十一杆长枪纷纷化作残影,重新融入长枪之内,化作一杆七尺左右光芒四射的长枪。 九幽灯火这才停止了大笑:“公子,想不到这庚金之气如此霸道,老夫也使尽了平生手段,才最终将其驯服。这杆长枪已成极品法器,想来定能够为公子的修炼生涯再添一份力……九十一杆长枪,就是那一元太庚阵法,公子将来也能试上一试……能祭炼极品法器,老夫足慰平生了,哈哈哈……” 极品法器?李秋有些不可置信,转过头来看了看七宝玄蛇。 只见七宝玄蛇此时非常看不惯九幽灯火嚣张的样子,却也并不否认那长枪的品阶,只是冷哼了一声。 谁知李秋看了他之后,连忙将长枪放入储物袋收好,竟然很怕他偷的样子。 七宝玄蛇好悬一口老血喷出来:就算我以前喜食法宝,但是现在我已是魂体,肉身已毁,根本吃不了法器,公子你这防贼的举动却是太过了些。 它却是想差了,李秋并不是为了防七宝玄蛇,而是护山大阵之外,来了数名不速之客。 李秋已经吃过一次亏,直到财不能露白的道理,从储物袋中随便找出一把飞剑,御剑飞出阵外,便见此时外面已经来了七八人,其中几人他倒认识,正是广智、广巧、广烈、广天几个,其他几人,他并不认识。 之前他身怀剑隼卵的事情,就是广智泄露出去的,给他带来不小的困扰。所以,李秋对他根本没有好脸色。 看都不看广智一眼,李秋当先一步,来到广巧跟前,起手说道:“师姐,今日来我这里,不知有何指教。” 广巧虽是女修,但是性格直爽,也不客套,更不寒暄,直截了当道:“刚才见你洞府上方有异象出现,便过来看上一看。不知师弟刚才可有察觉。” 李秋“大惊”道:“哎呀,我也听到了,刚才就在天上,像是大象叫了几声,这不我也赶快出来观瞧观瞧。不知道是哪位高人路过我的洞府,真是失敬失敬。” 广巧道:“原来你不知道,既然如此,我就回去了。”说完扭身就走。 其他几人见李秋如此说,也转身走了。 只有广智一边走一边对三人说道:“这小子分明在胡编乱造。说不得,这异象就是他弄出来的。” 广烈道:“我自然知道,师兄勿急,我等在外围伏身隐匿,看看李广秋到底有什么秘密?” 广天也点点头同意此番做法,只有广巧白了他们一眼道:“无聊。”踏上飞剑,快速的飞走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陨天枪阵赴北疆 三人却不知晓,他们的所作所为所言都被李秋“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们身旁的一棵三丈高的大树成了他们三人藏身的地点。却不知道,李秋此时正在此树之中,或者说,李秋就是此树。 相同的做法,其余四人在另外的方向也隐藏了起来,同样也被李秋看得清清楚楚。 李秋哀叹一声。回到了石屋之内。 他已经决定,北疆一行刻不容缓。但是在去北疆之前,得先去找到钱寅,只有找到他,才能查到逃走的两人下落,而之所以李秋如此关心两人下落,则是为了那阵中阵的施展口诀。 他洞府的护山大阵实在太过简陋。说起来,若是有人趁他不在,轰上几日,也能将阵法破除。到时,他洞府内的所有秘密必将一览无余,现于人前。 想到此处,李秋突然记起了宗门山前的那个叫做九日的护宗神兽。据说专吃生魂。这也是为什么李秋从来不带青青去宗门的原因。 他怕万一被九日察觉,一口将青青吃了可就糟糕了。 宗门有护宗神兽,那么他也同样可以养一只护山神兽啊。 李秋让青青将白甲玄龟放了出来。 白甲玄龟初得自由,凶相毕露,眼睛又成赤红,虽然被收走一魂一魄,它知道小扑天雕自己吃不到,竟然四爪一蹬,飞向了合欢树…… 李秋苦笑一声,又是相同的戏码。 手指一挥,青藤便将白甲玄龟缚住,扔了回来。 见到不能得手,而自身又被缚住失去了自由,白甲玄龟冲着李秋张开嘴巴,露出森然的尖牙,嘶吼起来,一脸的桀骜不驯。 青青本就对这食母肉身的妖族没有好感,看了看李秋,见到公子点头,便取出白甲玄龟的一魂一魄,用阴火炙烤起来。 果然,白甲玄龟双目瞬间瞪圆,四肢不停颤抖起来。一会功夫,脑袋上汗水便如雨水般滴落下来。 巨大的痛苦如同波涛一般,一浪又一浪的打来。只是过了一刻钟时间,白甲玄龟眼神便恢复到正常的青色,嘴巴禁闭,不复刚才的嚣张模样。 眼见对它的惩罚足够,李秋悠悠的走到白甲玄龟身边,慢条斯理的对它说道:“我对你们妖族没有什么好印象,见到了就想杀之而后快。更何况你生食母体,不孝至极,我本可将你诛之,交于扑天雕食肉寝皮,但是念你也是天地中的灵物,若是能真心归顺于我,做这洞府的护山灵兽,我必将厚待于你。将来你修炼所需,我尽可满足。如何,可愿意归顺?” 白甲玄龟由于灵魂被炙烤,此时颇为狼狈,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李秋,竟然满脸的嘲弄之色,不过它好像知道此时形势比人强,只是张开嘴巴,“荷荷”有声。 李秋是听不懂兽语的,有些茫然的望着七宝玄蛇,希望它能够听懂。 七宝玄蛇听了一会,果然冲李秋走了过来,恭敬一礼道:“公子,它所说的,老奴听明白了。它说,要想让他归顺,除非公子百年之内跨过过金丹境门槛。在此之前,它只愿意在这洞府中帮你看家护院,并不是奴仆身份,而且一应修炼所需,都要让公子供给。若是百年之内主人不能结丹,就必须放它自由。” 百年之内结丹?可! 李秋大手一挥,算是与白甲玄龟定结了盟约。并且将两句极地狼蛛的尸体给了白甲玄龟,算是给它一点甜头。 谁知白甲玄龟闻了闻极地狼蛛的尸体,竟然无动于衷,显然对于吃得来说,它是非常挑剔的。 李秋也对白甲玄龟这一举动恼怒异常,便说道:“既然你对于吃食如此挑剔,不如这次北疆一行,你就跟着吧。不过,你的安危还是自己多多看顾。” 说完,便再也不看白甲玄龟,收拾起来。 此刻李秋法器已经祭炼完毕:庚金针恢复原本威能,陨天枪意外被祭炼成为极品法器,虽然没有幽兰草是个缺憾,但是总的来说,再到北疆一行,已经无忧矣。 李秋也很好奇九幽灯火口中提到的“一元太庚阵”是个什么样的阵法,不过听起来,好像威力很大的样子。 但是,他此时已经习得了九宫八卦阵,而且在斗法之中反复印证过了,威力确实不俗。也就暂时用这个阵法即可。 至于“一元太庚阵”以后再跟九幽灯火询问。 蜂蜜肯定是必带之物。李秋给自己与青青带了至少可以吃半年的分量。 灵石基本告罄,除了几块中品灵石外,只剩下一枚高阶灵石。而李秋此时将洞府视同自己的老巢,不假思索将高阶灵石放在的护山大阵的阵眼之中。 不过怎么携带白甲玄龟与小扑天雕,李秋又犯了难。 两个活物总不能放在肩上,而且无论白甲玄龟还是小扑天雕,都是与剑隼差不多,是可以交换幽兰草的妖族,被别人看到李秋一下子有两个,可能又会逼上门来,软磨硬泡的要跟李秋交换。 七宝玄蛇此时学会了察言观色,见到了李秋的苦恼,便对李秋说道:“主人勿恼,若是为了隐藏两只妖物的行踪,主人可将极地狼蛛的毛皮剥下,祭炼一番,作成一个灵兽袋,正好可以将两只妖族放置在内。” 李秋脸上一喜,连忙问七宝玄蛇道:“这灵兽袋的名字我倒是知道,但是祭炼方法并不知道。宗门内的典籍之内也没有记录。” 七宝玄蛇道:“青木宗并不以饲养灵兽见长。实际上,几万年来,但凡名门正宗都不擅长此道。一来,是因为灵兽从根本上将属于妖族一脉,为正道所不齿。二来,资质好的灵兽最好是从卵孵化后开始饲养,方才能有灵兽气象。这就意味着需要从灵兽父母那里取得,无论是抢是偷,都是艰险异常;三来,灵兽修为极高,古往今来,灵兽反噬主人的事例层出不穷,因此饲养的就更少了。所以,宗门内没有灵兽袋的祭炼方法也属于应当。” 李秋点头道:“果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过,前些日子,广智非要与我交换剑隼的卵,而且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却又是为何。” 七宝玄蛇道:“主人,广智此人的底细我并不知晓,因此无法给主人准确的回答。但是我知道这世上有一类人,是非常热衷于饲养灵兽之类的妖物的。” “谁?”李秋饶有兴趣的问道。 “散修。”七宝玄蛇答道。 “散修?为什么?” “哎”,七宝玄蛇叹了口气道,“所谓的散修,顾名思义,就是没有宗门作为依仗的修士。因为资质拙劣,不被宗门所容,只得万事依靠自己。主人想一想,这灵气充裕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海,哪一处不被大宗占据。剩下的,稍微有些灵气的山头,可又有被那些有些势力的小门派占据。这些散修没有好的修炼之地,修为大多低劣不堪,当然他们手上灵药、法器就更加的不堪入目了。所以,便有散修拼死一搏,去偷取妖族、灵兽的卵,从小饲养,等到养大了,便相当于有了同等修为的帮手,对敌时便能做到以二打一,甚至三打一或者多打一。” 原来如此。李秋此时脑中想起了钱寅,他是广云的外甥。广云为了这个外甥也付出极多,利用数不清的灵药,将资质低劣的钱寅,生生推到了筑基境界。 想来广智要跟自己交换剑隼卵的做法,恐怕也是为了自己在凡间的宗族中的某个散修吧。 李秋点了点头。 不过,他此时时间紧迫,便跟七宝玄蛇要了祭炼的法诀。又将剩下的两只极地狼蛛的毛皮剥掉,根据七宝玄蛇的法诀,祭炼起灵兽袋来。 灵兽袋倒也简单,李秋只用了两个时辰时间,便炼好两个灵兽袋,每一只灵兽袋此时只有荷包大小,可以放置一只灵兽。 李秋试着将白甲玄龟放入其中,却不料白甲玄龟颇为不情愿的样子,李秋只好用青藤束缚,硬塞了进去。 果然,再也感觉不到白甲玄龟的气息了。 李秋点点头,又将小雕也放入另一只灵兽袋中,顺便将极地狼蛛剩余的骨肉也扔了进去。 两只灵兽袋,如果放在宽大的袍袖之中,根本看不出来。确实是个好东西。 事不宜迟,立刻动身。 不过,李秋若要想前往北疆,必须前往宗门报备。李秋心中仍是抱着做宗门任务的心思,出门游历一番。 于是李秋又来到了证道殿前的任务榜文处。 此时的李秋,对于青、金两色榜文看也不看,只将眼睛放在紫色榜文,徐徐看了下去。 要求:千面狸猫幼崽一只,奖励:上品炉鼎。若是死的千面狸猫尸体也可,只是奖励只有一百中品灵石; 要求:嗅天鼠一只,奖励:上品法器,或者十枚高阶灵石; 要求:鲜活的冰霜龙葵草一株,奖励:上品法器,或者十枚高阶灵石。 ……………………………… 李秋继续看了下去,一直看到最后,也没有发现当初广云接取的剑隼卵这个任务。看来,已经被宗门撤下了。 千面狸猫与嗅天鼠李秋知道,前者是幻化万兽的本事,就是可以变作任何它见过的人或者妖族;而后者则有嗅闻到灵草之地的神通,当然,只是一些低阶或中阶的灵草。 至于鲜活的冰霜龙葵草,其出处正好在极北之地。与李秋所行路途基本相同,李秋便立刻将其取下,算是接了任务。 不料李秋刚想要离开,却被负责交割任务的炼气弟子拦住了,李秋仔细一看,此人正是那个叫做陈子怀的。 却听陈子怀首先出声道:“前辈,是来接取紫色榜文任务的?” 李秋点点头道:“正是。” 陈子怀躬了一礼说道:“好教前辈得知,宗主前些时间已经交代下来,让我务必注意接取紫色榜文的前辈,如果有,就告诉他,斗法大会马上就要开始,需要各位前辈到时显露本领,为宗门争光添彩。因此,晚辈失礼了,前辈的这个任务,不能接取。” 李秋一怔,心想: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被宗主把出宗门的路给堵死了,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出行又要晚上一年时间。真是熬人。 不成,得去找宗主申诉一番。 李秋说走就走。 来到宗门议事殿,只见殿中已有两人正在殿中跟宗主诉苦:“宗主啊,我们两个早些年就做好了出外游历的打算……” “斗法大会以后,你们爱去多久去多久,我不拦着。”元真冷冷话语,顿时浇透了李秋的热情。 “宗主,我们两个法力低微,少我们两个不少,多我们两个不多……”两人继续恳求道。 “既然你们两个法力低微,更要在斗法大会上与其他宗门弟子交流切磋,这样才能更快的增长修为啊”元真丝毫不给两人‘逃出’宗门的机会。 两人又在那里磨了半天,元真始终不松口,没有办法,最后两人只好走了。经过李秋身边,还朝着李秋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李秋心想这可如何是好。 却不料元真已经看到了李秋,连忙将李秋喊上前来。 “怎么,又来打听你师傅的下落,不是对你说过了吗,他出去云游了,时间到了自然会回来的。”元真以为李秋是来找师傅的,先开口劝解道。 李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打蛇随棍上,嬉笑道:“正是如此。我对师傅甚为想念。因此这一次,我便打算亲自出宗前去寻找一番。当然,也不能白出去一趟,这不,我还接了宗门的任务,这样子两不耽误……” 李秋还在那里口若悬河的说着,却见元真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斗法大会之前,筑基弟子一个也不许出宗!”元真直接喝破李秋的本来目的,一点也没有给他留情面。 李秋想不到宗主如此不近人情,一时间愣在当场。 元真看到李秋发愣,以为自己话说重了,又开解李秋道:“哎,广秋啊,宗主我,难那。斗法大会这就要开始了,可是呢,筑基境弟子中,好容易一个能打的广云,却偏偏闭关去了,你也知道事关结丹,宗主我总不能将他拽出来吧。剩下的筑基弟子,其实斗法经验都不太充足,我担心到时再斗法大会会出丑,这才下了令,让所有筑基弟子不得外出。你也体谅我一下,放心,只要斗法大会一过,你们爱去那里去那里,爱待多久待多久,只要再下一次斗法大会之前返回就行。” 李秋一听,知道此事怕是板上钉钉,无法挽回了,只好朝宗主施了一礼,准备告退。 冷不丁“唰”地一声,一道符咒破风而来,李秋闪身躲过,知道此符的目标正是元真。 元真一探手,将此符抄在手中,定睛一看,是一枚千里传音符,也不怕李秋偷看,只是神识扫了进去。 李秋看着宗主元真脸上表情一会儿惊讶,一会凝重,一会儿恍然大悟,看来符中所说之事,事关重大。 直过了一刻钟时间,元真才将符中所叙之事听完,然后手指一搓,将其点燃,随后仍在地上。 “你接的任务是去冰霜龙葵草对吧?”元真看来已经得到了陈子怀的禀报,对于此时知道的很详细。 李秋自然点头称是。 元真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要去,那便去吧,自己多加小心。”看到李秋一脸的兴高采烈,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此去一路上多听多看少说话,与别人和睦相处,但是也别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回来后,立即到议事殿向我禀报,你可几下了?” 李秋立刻肃容道:“谨遵宗主之命。” 元真大手一挥:“去吧,陈子怀那里,我自会处理好交割。” 李秋大喜道:“多谢宗主优待。”说完便跑。 空空的议事殿里,宗主元真一声叹息。 ………………………………………………… 李秋飞回洞府,却在洞府上空对着一棵三丈高的大树喊道:“三位师兄,在这里隐藏,可以在躲避仇家?”说完大笑着飞走了。 广智、广天、广烈三人,还以为隐藏身形毫无破阵,却不料被李秋喝破了行藏,只好狼狈而出,回到各自洞府去了。 同样的,另外方向隐藏的四人,也被李秋一番挤兑,狼狈逃窜。 随后,李秋冷哼一声,便落到了洞府之中。 青青赶紧上前,关切的问道:“如何?”李秋走之前,曾经向她说过,由于离斗法大会时间太近,此时离宗,怕是会被宗门拒绝。因此担心,有此一问。 李秋故意叹了口气道:“哎,宗主亲自发话,道是所有筑基境弟子,斗法大会之前,一律不得离宗。” 青青果然中计,脸上神色瞬间便垮了下来,又强提笑容,安慰李秋道:“公子勿急,想来斗法大会之后再去北疆也是一样的,只要多等一年就可以。” “哈哈哈哈……”李秋大笑了起来,“骗你的。宗主亲自许可我出宗,不过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不去管他,赶紧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走。” …………………………………… 一个月以后,李秋的身影出现在一处叫做播仙镇的地方。这处地方,离当时李秋四人遇伏之地,相隔不足百里。就在钱寅当时离开的方向。 李秋来此地,就是为了找到钱寅,打听到伏击之人的底细,然后找到此人,进而获得阵中阵的运转法诀。 退去道袍,换上长衫,李秋扮作一个书生模样。他在俗世之时,师从杨老学究,诗词歌赋无一不通,身上自然有一股书卷气,再加上修炼多年,出尘之意甚重,怎么看怎么像是名门望族中的公子,一副温润如玉的潇洒模样,引得周围的人都盯着他看。更有那胆大的女子,走上前来将自己的粉色手绢直接塞到他的手里,媚笑一声,然后便走。便走便回头看李秋,希望他能跟上自己。 李秋装作不知所措,却不料“一阵狂风”吹过,将李秋手中的粉色手绢吹走,正好飞到那女子的手里。 那娇艳女子正在诅咒这该死的风,旁边的一个汉子,身穿短打,敞着胸怀,大笑着对她说道:“哈哈……十三娘,这小雏鸡看着水嫩,但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族出来的公子,你不问问深浅,这就敢动手?小心人家家长找上门来,治你个勾引良家少年之罪。” 娇艳女子两手叉腰,冷哼一声,开口骂道:“马六,你个没卵子的,麻溜给我滚蛋。这播仙镇里,谁不知道我英飘飘家大业大,无人敢惹。这小雏鸡我看上了,谁也不准动他。让你手下的人老实点,一帮怂货,连个和尚都对付不了。” 果然,马六像被捉住了痛脚,又看了李秋两眼,好像慑于十三娘的势力,不甘心的挥了挥手,只见周围顿时跳出来十几个大汉,都跟着马六走了。 “呸,一群没卵子的怂包。”十三娘朝马六离开的方向吐了一口。又见李秋并没有跟上来,哼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丝绢,便见周围一个青衣老者,点头哈腰的走上前来,听十三娘训话。 便见十三娘对青衣老者说了什么,青衣老者不时抬头望望远处的李秋,然后点头不迭。十三娘吩咐完毕,青衣老者则麻利的快步走远,像是安排什么事情去了。 李秋也不去管她,自顾自的在镇上逛了起来。 此地位于北疆边塞,民风彪悍,这从大街上的打铁铺子就能看得出来。 只见打铁铺子中,有一个壮年汉子,还有五六个徒弟、伙计,正在打铁。却不是打地锄头、镰刀这些农家的物事,竟然都是一些朴刀、长剑,甚至还有长缨枪。不时有人前来看货,然后扔下散碎银子抱着刀剑走了。 打铁的壮汉,看到李秋过来,眼见他身娇肉贵的公子哥模样,虽然知道不是主顾,也知道这贵公子不好惹,便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公子,俺这里是打铁铺子,打地也是刀枪剑戟,若是公子想要买佩剑挂在身上耍子,却是找错了地方。往前走三条街,那里有一家卖扇子的,他那里会有配饰,公子可移步前去看看。” 李秋嘴角一撇,并不以为意。只是很随意的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一把朴刀,手指轻弹刀背一下,便听到沉闷的嗡嗡声。将其搁置道一边,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拿起了一柄长剑,仍然弹了一下,便听到了清脆的震动声音,只是有些单薄的感觉,于是又叹了一口气。 壮汉见李秋不听的唉声叹气,似乎对自己打造的刀剑不满,以为是来砸买卖的,便喝道:“公子唉声叹气,可是对我铸造的刀剑不满?” 李秋笑道:“不错。你这铺子打造的刀剑委实不怎么样?” 周围的活计一听,顿时围了上来。壮汉知道眼前这人非富即贵,不好轻易招惹,只得压住怒火道:“噢?公子竟然通晓兵器?不妨说来听听,我这铺子当中的刀剑为何入不得公子的法眼。” 李秋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柄朴刀拿出,指着厚重的刀背说道:“朴刀多用于劈砍,做出宽背倒也无错,只是锻打的时候实在太过敷衍,锤炼不到一千下,里面的杂质太多,虽然厚重,却失之于锋利,用来砍人,只怕连牛皮都砍不动。” 又拿起了那柄长剑说道:“这把剑则刚刚相反,为了达到轻盈灵巧的效果,锻打的过分了些,虽然锋利,却十分脆弱,只怕砍到对方的武器,不出十下,便会折断。” 壮汉显然根本不信李秋所说,梗着脖子道:“空口说大话谁不会?” 李秋随手拿起风箱边上一把镰刀,只见镰刀上边已经有了一个缺口,心中一动,将镰刀舞了一个剑花,对着壮汉说道:“我观你铺子之中,唯有此物铸造的颇有灵性,若是掌柜的不信,我就用它去斩那朴刀,不过,若是斩不断,我愿意将你铺中的所有铁器统统买下,若是斩断了,掌柜的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轰,众人都笑了起来。一柄有了缺口的镰刀片子,怎么可能斩得断厚重的朴刀。这人看来今天要破财了。不过,看他一个公子哥,这点钱估计只是他的九牛一毛。 壮汉顿时答应道:“好,就依你。我也不怕你耍赖,谅你也不敢。” 李秋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右手持镰,左手拿刀,微微用力。 咔嚓,厚实的朴刀顿时断为两截。被斩断的那截断刀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满屋子的人全都呆若木鸡。 壮汉犹自不信,将那截断刀捡起,放在眼前仔细观看:确实是被斩断的,端口平整光滑。 他从李秋手中接过那柄镰刀,不可思议的抚摸了一下刀身,见到除了之前的缺口之外,镰刀竟然丝毫无损,这下子,他也傻了眼。 不对劲,壮汉觉得不对劲,这柄镰刀是他的徒弟打造的,当时用力过猛,将刀身打坏了一个缺口,所以才被扔在这里,这样的残品,怎么能够斩断朴刀呢。 壮汉不死心,又从打造好的兵器中,抽出一柄他认为最好的一柄朴刀,双手颠了颠,足斤足两,厚实沉重,然后用镰刀狠狠斩了下去。 “锵”的一声,朴刀应声而断。 嗡,铺子里围着的人大声议论起来。还有人看好了那把镰刀,想要出高价购买。 这下子,壮汉无话可说了。 他倒也光明磊落,双手一抱拳,大声说道:“想不到今日遇到了行家里手。公子有什么问题,但讲无妨。” 李秋点点头,便问道:“我且问你,对面街上的那名娇艳少妇是谁?” 却见本来围了厚厚一层的人群,听到李秋问起了这个,瞬间便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壮汉跟几个徒弟。 壮汉还在犹豫要不要说,李秋看出他的犹豫,也看到了几个徒弟眼中的恐惧,便换了一个问题道:“那我再问你,这周围可有仙山神庙,修真的道人?” 听到李秋问这个,壮汉跟几个徒弟明显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这公子哥是来寻仙问道的。 那壮汉道:“公子,这播仙镇虽然带个‘仙’字,却根本没有修真之人,更没有道士。至于仙山,我等凡人,不知仙山何处。如果公子想拜访仙山,我们这里四处都是沙漠,不过东北方向八百里外,有一处山叫做甘泉雪山,公子可去那里寻查一番。不过,前几日,倒是有个和尚来过这里。这和尚还有些怪异,身体是金色的,镇上很多人都想把他抓了去,看看是不是金子做的……” 李秋忽然眉头一皱,急切问道:“你说什么,身体是金色的?你是几日前遇到他的?” 壮汉见李秋也起了兴趣,便想了想说道:“三日前,当时十三年看到了这个金色的和尚,叫他小罗汉,那小罗汉并不打理她。她便让马六出人,想要将小罗汉掳到她的府上,谁知那小罗汉十分厉害,十多个壮汉都不是对手,被小罗汉打地屁滚尿流。” 李秋心中确认,此人正是被佛门驱逐在外的去非小和尚。他从南疆回来后,已经听到宗门中有人提到过此事。知道了去非由于对某位高能大德不敬,被罚在外云游,三年内不得回佛门。 想不到去非竟然来到了这里。 既然是故人,李秋立刻起了寻他的意思。 不过李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宋铁。 “你们这播仙镇可有个叫做钱寅的?”李秋想知道钱寅是不是住在这里。不过,这里灵气稀薄,估计希望不大。 果然,宋铁细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这镇不算太大,姓钱却是没有的。当然,这里地处边塞,来往人多人杂,兴许有姓钱的人也说不定。” 钱寅是广云的外甥,那么这播仙镇很有可能是广云的母族之地。哎,平时只知道广云叫做广云,却没有问他俗家的姓氏,结果来到这里,竟然也无从查起。 不过若是那甘泉雪山如果能够找到钱寅,就最好不过了。又想到去非一个人来到这里,无依无靠,甚是危险。 李秋这么想,并不是空穴来风。这里离着当初剑隼的老巢,不过两千里路程。万一…… 李秋想到这里,就要离开去寻去非。却不料被壮汉紧紧拉住。 壮汉道:“公子且留尊步,我宋铁有眼无珠,不识高人,还请高人大人大量,勿要怪罪。高人既然指出我打铁的本事欠缺火候,还请高人不吝赐教,我宋铁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完,跪下就嘭嘭的磕下头来。他的几个徒儿也跟着嘭嘭磕起头来。 李秋心中道:惭愧。那镰刀只不过是他往里输送一点金五行的灵力罢了。根本不是他真的会打铁。不过,眼见这叫做宋铁的汉子对于打铁如此虔诚,而且自己刚才有些戏耍他的意思,更不好意思拍拍屁股走人。 于是李秋从求道殿中读到过的典籍里,回忆了一片低阶的炼器法诀,让宋铁找来纸笔,默写了下来。交给宋铁后,问清了小罗汉离去的方向是向东北方后,李秋便急匆匆往东北方向走了。 后来,这篇低阶的炼器法诀在北疆引起了残酷的争夺,其中的血雨腥风不可尽述。 三日路程,按照去非的脚力,才是已在一百五十里开外。李秋来到镇外,神识扫视一圈,取出陨天枪,便踩了上去,一瞬间,一道惊鸿闪过,李秋身影消失在东北。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处三层高的酒楼楼顶,虚空中一个闪动,露出了两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赫然就是那九把紫色阵旗的主人。 只见一个人道:“怎样,你可看清了?” 另一个道:“我还用看吗?这人刚来到镇上,我便感受到了‘困仙阵’的阵旗灵力波动。定是此人无异。” “嗯,既然如此,我们慢慢跟上去。这蔽识钟确实不错,有了它我们就不用担心被发现了,小心点,此人的神识颇为强大,不要被他发现了。” “哼哼,再强大也是一人。只要我们两个利用蔽识钟发动偷袭,一个照面就让他死在我的‘破天抓’下。” 两人密谋了一会儿,便在后面跟踪李秋的身影而去。 一百五十里,对于驭使虚天梭的李秋来说,不过半日路程。 然而李秋在空中反复巡索,始终感应不到去非得气息。李秋无奈,只好按下云头,落到了地面。 再次搜寻无果后,李秋只好施展起“离神眼”。他相信,只要去非在十里之内,定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李秋的心神从一棵树到了另一棵树,从一里外到了五里外。 终于在一棵云杉之上发现了去非的踪迹。 此时的去非相当警惕,不停地仰望天空,似乎在顾忌什么。李秋想着作弄他一下,心神一下跳到去非隐藏的云杉树上。 谁料去非大叫一声,从云杉树上跳了下来,两眼盯着云杉树看个不停。 李秋暗道,想不到去非能感应到他的存在。佛宗果然有其独到之处,虽然不知道李秋的离神眼神通,但是这份敏锐的感觉却着实厉害。 隔着五里之遥,李秋虽有离神眼神通,但是云杉为凡树,李秋使不得任何神通,只好收了心神,快速掠了过来。这一次,却不用虚天梭,而是直接踩着玄火剑飞了过来。 果然,玄火剑独有的气息,被去非感应到了。去非这一次不再躲藏身形,而是在站在原地,看着李秋从空中慢慢落了下来。 等到去非看到飞剑上下来之人竟然是李秋时,顿时大吃一惊。 “子秋师兄,不,应该叫你前辈了,你们宗门什么辈分来着,我记不住。” “哈哈哈,去非小罗汉,别来无恙否?”李秋信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去非的手腕。 去非挣扎了一阵,发现挣扎不了,他也深知此时的李秋已入筑基境,非是自己所能挣脱的,便低下头,行了个佛家起手礼道:“师……师叔……不知师叔来此,有何贵干?” 李秋将去非的手腕抓的更紧了,脸带愠怒道:“去非笑我,实在难忍。你我道、佛有别,凭什么辈分。你若看得起我,还称呼我为兄即可,若是难为,直接唤我俗家名字,东君。李东君。” 去非此时才开心起来,大笑道:“东君兄,哈哈……东君兄……” 李秋也抚掌大笑起来,笑着说道:“去非弟弟,哈哈……” 两人纵声长笑,一刻有余,却听李秋又说道:“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亦不是说话之处,我们换个地方再叙话不迟。”说完便邀去非上了虚天梭,然后朝着东北方的甘泉雪山飞去。 李秋此时性格已经变得异常谨慎,将虚天梭笼了一个隔音罩,这才问起去非为何会来此地。 “无他,斩妖除魔而已!”去非回答的铿锵有力。 有妖气? 李秋疑惑了,他无论在镇上还是在刚才一路上,都没有察觉任何的妖族踪迹,更不用说妖气了。 不过佛宗对于妖族确实有独特的追踪法门,这本事其他门派却是没有的。 “有两道妖气,自西北而来,路径播仙镇,然后往东北方的甘泉雪山去了。我游历至此,偶然间感应到,便欲往东北方查看一番。” 周围方圆千里之地,只有东北方的甘泉雪山,很有可能是一处灵脉,而钱寅极有可能就在其中。钱寅可是筑基境修为,那么在甘泉雪山那里,很有可能不止一个筑基境。若是有妖修潜入,则几乎可以肯定,也是两个筑基境妖修。而去非以一个炼气八层的炼气弟子,敢于追索两个筑基境妖修,其大无畏气魄,果然不一般。 “啪、啪、啪”,李秋为去非击掌赞叹,“去非师弟与你师兄酒瘦一般无二,大智大勇,颇具一往无前的气势。” 去非竟然也不谦虚,放声大笑道:“小和尚也是如此觉得,哈哈哈……” 突然间,斜刺里一道惊鸿闪过,差点跟李秋撞个满怀,然后一段娇嗔传来:“一个一个的都好不知羞。大的脸皮厚,小的也不知羞臊为何物。” 待到李秋稳下身形,定睛看去,这才大吃一惊! 竟然是她!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李秋大吃一惊,来人竟是薄恨。 瓜子脸,樱桃小嘴,肌肤吹弹可破,两只眼睛清澈无比,目光坚定不移。 五年未见,薄恨的两道剑意般的眉毛,随着修为的增加,更显深邃,霸道至极,不怒自威。 若不是李秋对于薄恨的修为有极其深刻的了解,很多人见到薄恨的一张樱桃小嘴,就忍不住想要上前轻薄一番了。 李秋自然知道薄恨的可怕,比如现在,同样是筑基境初期修为,李秋全身灵力以木灵力为主,因此散发出一种和顺、让人亲近的生命力。 而薄恨则完全不同,她是水五行为主、金五行为辅的灵根,偏偏修炼剑阵,因此整个人如同一柄飞剑,杀伐之气凌厉无比,一副生人勿近、拒人千里的冰冷模样。 李秋心中忍不住把她跟青青比较了一下:薄恨冰肌玉骨,青青明艳不可方物。真的是各有千秋,不太好比较。 薄恨在一侧对两人冷嘲热讽了一番,结果发现李广秋不仅没有回话,还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颇具登徒子的好色模样,当场就有些愠怒。 幸亏去非在一旁看得明白,眼见对面玉人面色生寒,连忙拽了拽李秋的胳膊:“东君兄,别看了,人家都生气了,估计将你当成了好色之徒,你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吧。” 李秋还没说话,薄恨在一旁听得清楚,出声道:“东君?是你俗家的名字?李东君,倒是颇有一番儒雅味道。可惜被你这好色之徒给玷污了。” 李秋心中大喊冤枉:我怎么就成了好色之徒了?这薄恨怎么就不许别人多看几眼?怎么,多看一会就是好色之徒?心里想着,眼睛又盯着薄恨看了起来。 去非看到薄恨的脸色僵了下来,眼看就要爆发,连忙拉住李秋的手腕,狠狠地摇了摇:“东君兄,你倒是赶紧说话啊。” 李秋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走的厉害,不知道为何,薄恨越是恼怒,李秋越是不想理睬她。 “薄恨,怎么是你,你来此地做什么?”李秋自从上次逼得薄恨筑基,心中便失去了对薄恨的惧怕,一开口说话,直截了当,客套寒暄的话一句也没有。 果然,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最能伤人,薄恨一张原本僵着的俏脸,霎时间变得通红,又快速变得冷淡下来,同样没有任何客气的说道:“我来此地做什么,管你何事。” 去非夹在中间,被这两位筑基境的前辈对话震惊的目瞪口呆。异地相逢,又是故人,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却不料这二位不知怎么了,刚见面就针尖对麦芒,戗了起来。 还没等到去非做个中人调和一番,就听李秋冷声说道:“既然如此,再见。”说完,驭使虚天梭朝着甘泉雪山飞去。 刚飞了不久,李秋便见到一柄飞剑载着薄恨,从他身侧赶了过来。看方向,也是朝着甘泉雪山。 李秋与薄恨对视一眼,两人嘴中同时“哼”了一声。随后一左一右,分裂开来,相隔百丈左右,继续飞行。 八百里的路程,两人“紧赶慢赶”,两日便到了。 云层之上,三座山峰出现在了李秋的眼前。李秋算算距离,此处山峰应该就是甘泉雪山的三峰了。 便驭使陨天枪飞过山峰,继续朝里面飞过去。 果然见到山的中央位置,郁郁葱葱,春意黯然,竟是一个绿洲。三座巨大的山峰如同巨人一般,将这绿洲怀抱其中。只有北面一侧,有个不大的通道,可以出入其中。 李秋猜想,这三山中间位置的地下,应该有个巨大的热泉,所以才能将这三座雪山中央催发的如同春天。 再往下看去,果然除了树林绿意盎然,还有红色的花海,只是没有动听的鸟鸣,有些扫兴。 薄恨也在一旁观察了许久,但是毕竟飞的太高,看不清楚,便要先李秋一步,落到地面上会会这里的人。 谁知李秋突然大喝一声:“且慢!”然后再薄恨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李秋施放了一个水球术,直接攻击一团红色的花海。 水球并不快速,慢吞吞的落了下去,随后在花海中炸裂,轰出五丈见方的大洞。 薄恨白了一眼李秋道:“扫兴。”便要再次落下。 李秋实在是不理解灵宝宗为何会派薄恨出来,不说她有多高的修为,这女人在实战中的经验几乎空白。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李秋只好解释道:“你难道不觉得没有护山大阵很奇怪吗?我的水球术如此顺利的进入其中没有丝毫的阻隔,水球炸裂后,既没有人出来,树林之中也没有鸟雀受到惊吓飞出来,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这分明是一个陷阱。你还硬要往下闯。” 果然,薄恨被李秋说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却仍然不服气地说道:“不过两人的气息,筑基境初期的修为,我下去后,自己能够对付。” 又看到李秋站在螺壳法器上不动弹,而且频繁的探查下方的情况,薄恨忍不住嘲讽道:“怎么了,才两个人你就不敢动手了。你不敢,我敢。”说完就要飞下。 李秋又将她阻住道:“薄恨,非是我惧怕。而是说。就算要动手,咱们只能下去一个,去非不能御剑,需要有个人看护着他。” 薄恨听李秋说了这么多,终于再也忍不住,手指一指下方,飞剑便带着薄恨朝着下方冲了下去,空中还飘来一句:“巧舌如簧。” 李秋一时间没有拉住,便看到薄恨就这么莽撞的冲了下去,忍不住摇了摇头,心想,让你吃点苦头也好。 他倒是不担心,凭借薄恨的修为,李秋也认为两个筑基境初期,不会给她造成太大的困扰,就算不敌,自保还是没有太大问题。 正想着,只见下方的景象突然一变,一个巨大的白蒙蒙的光罩将下方五里方圆彻底笼罩了起来,发出“嗡”地一声,绿色的树林,红色的花海,瞬间消失不见。 阵法! 可能是幻阵,可能是杀阵,但绝不可能是护山大阵。 哎,李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薄恨此时肯定遭遇了埋伏,他心中却丝毫不慌乱,而且好整以暇的坐在了虚天梭上。 去非则极为担心薄恨的安危,眼见李秋不慌不忙,并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还以为李秋心中对薄恨还有芥蒂,不肯相帮,于是劝道:“东君兄,薄恨前辈虽然说话刻薄了些,但是毕竟也是名派正宗,我们不去救她,只在这里看着,不大好吧?” 李秋赶了两日的路,本来就有些疲乏,此时竟然有些饥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大块蜂蜜掰开,给了去非一大块,“尝尝,你以前吃过的,味道很不错的。”说着,自己当先咬了一口。 去非此时哪有心思吃东西,见到李秋无动于衷,更加心焦,忍不住往下俯瞰,李秋估计他已经有了跳下去施救薄恨的心思。 李秋将嘴中的蜂蜜吞下,呃,太大,有些噎人。然后笑着对去非说道:“放心,不用担心薄恨的安危,我估计,再过半个时辰……” 脚下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李秋与去非赶忙朝,一阵又一阵的狮吼声音传来,随后便见到两道黑色的雾状身影从溃散的阵法中飞出,向北方疾速逃窜。 在他们身后,薄恨踩着一柄青铜古剑正在奋力直追,那惊人的狮吼声,正是从此剑传出。 这柄青铜古剑并不是一开始薄恨御剑飞行的那一柄,想来是刚才破阵后方才祭出的。李秋现在对于炼器也有了一点感悟,听到青铜古剑发出震耳欲聋的狮吼,便知道此剑也属于极品法器之流了。对于薄恨的安危就更加不用担心。 眼看薄恨追了过去,李秋则与去非缓缓落到绿洲之中。 正北方向的唯一路口处,本来有一处拱门,不过在刚才的爆炸声中已经倒塌。只有一块木牌躺在地上,上面有用朱砂写就的三个大字“甘泉谷”。 原来也算是一个门派,只是小了一些。 李秋转身四望,只见整个山谷二三十里方圆,在其中有个百丈大小的热泉,其上雾气氤氲,里面密布着十几个泉眼,正在汩汩的冒着泉水。热泉周围建了几百间大小不一的房屋,有新有旧,显然不是同一时间建造的。不少房子在刚才的爆炸中倒塌掉了。 李秋粗略的看了一下,发现倒塌的范围绵延三里左右,不由咂舌。可见刚才薄恨一击有多大的威力。 而北面出口正对面偏西的山壁旁,则有一座高约五丈左右的大殿。大殿通体白色,与周围雪山融为一体。 没有建造房屋的地方,则是茂密的树林与花海。 果然,绿洲之中灵气充盈,而越是中间热泉的位置,灵气越是浓郁。 李秋却无暇吐纳此处灵气,因为他此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两道人影逃出,显然是敌非友。如果钱寅真的在此地的话,那么他的下场真是堪忧了。 李秋叹了一口气,准备到热泉边上的殿门之内,搜索有用的信息。 突然,储物袋中的弱水突然震颤起来。 李秋顿时惊疑起来,连忙将那盏弱水取了出来。 盏中弱水刚一露面,便从盏中飞出,像是鱼鹰击鱼,一个猛子扎进了热泉之中。 与此同时,李秋感觉周围灵气的浓度迅速下降起来。 热泉的水位也下降了不少。 不过,热泉仿佛源源不断,不久便重新布满,绿洲中的灵气又浓郁了起来。 李秋明悟道:这热泉竟然是个宝贝。 而弱水不断吸引其中的灵气,身形似乎涨大了不少。 既然此处热泉对于弱水有莫大好处,李秋就趁着薄恨还未归来,让弱水在热泉之中吸引一个痛快。他自己则坐在一旁为其护法。 去非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他却不认得弱水,只以为是李秋的一个法宝。眼看李秋坐下来,并不急着搜索,他自己就到绿洲之中为数不多的大殿以及残存的房屋之中,去搜寻线索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谷中正西方向。 去非被眼前的一幕骇得捂住了嘴巴。 这里好像是一个广场,应该是谷中弟子平时修炼法术的地方。然而此时,大约三十几人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除了一名筑基境修士,其余全是炼气期弟子,尽被枭首。 去非斗法经验也算丰富,与李秋去到的诡异空间,斗法的对象也是妖族,根本无法跟眼前的惨绝人寰景象相提并论。 去非对着尸体干呕了好久,这才想起该和李秋诉说,于是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哆哆嗦嗦的跟李秋讲着刚才看到的一切。 李秋听着去非的讲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已通过离神眼看到了广场中发生的一切。 当然,对于李秋来说,比较庆幸的一点是,在尸体之中没有发现钱寅。唯一的一句筑基境修士,并不是他,李秋可以肯定这一点。 这就说明钱寅很有可能没有死,或者躲在了某一处地方。 去非讲完,眼瞅着李秋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还以为他神识出众,已经提前知道了此事。 “东君兄,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去非问李秋道。 “等”,李秋头不抬眼不睁的回答。 “等什么?” “等薄恨回来,自然会带回线索。” 就这样,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果然一道惊鸿从北边的狭窄通道内穿行而过,落到李秋跟前,正是薄恨,而在薄恨身边,却还缚住了一人。 李秋已经提前将弱水收好,看着被薄恨活捉回来的那人,然后瞅着薄恨,等着她说话。 薄恨也不客气,白了李秋一眼,然后说道:“这两人斗法不行,逃命的本事却不小,为了将他活捉,费了我不少功夫。不过,另外一人,则趁机逃走了。” 李秋点点头,看着此时背在薄恨身上的那柄青铜古剑,感受着上面凌厉至极的金五行杀气,明白薄恨说这话的隐藏含义——让她将两人诛杀很简单,但是活捉的话,就不容易了。因此,只能捉住一人,让另外一个趁机逃跑了。 这人脸上还蒙着面,李秋上前一把扯 此人不正是那日里被广云制住的两人其中之一吗 薄恨自然也看出了李秋眼神中的惊讶之色,不由出言问道:“怎么,你认识此人?” 点点头,李秋将之前与广云、广禄的遭遇对薄恨简单讲述了一遍。 薄恨显然颇感兴趣,毕竟宗门之内很早就盛传广云“金丹以下无敌”的说法,对于广云转瞬之间就能做到击杀一人、伤两人并俘虏,而且打跑了一个的手段很是佩服。相较而言,自己只能捉住一个,却放跑了一个,两人修为高下立现。 不过按照李秋的说法,这人已经被广云施法制住,却能在此布下陷阱等着自己,显然中间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李秋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刚才的大阵陷阱不是冲你来的,而是另有其人。”又将去非看到的一切告诉了薄恨。 薄恨大吃一惊道:“什么冤仇?竟至斩尽杀绝的地步” 李秋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也不知,恐怕真相,只有那人回来以后才能知晓了。” 三人便在热泉边上坐下,调息吐纳起来,又过了两个时辰,下午申时,便听见空中一阵风吹衣袂的列列之声。 李秋心想,估计就是此人了。看来,这家伙还是没学会护体法罩,任凭风吹。 少顷便见此人落到地面,离着三人只有二三十丈距离。 李秋心中苦笑不已——连神识搜索都没有准备,就这样大喇喇的落下来,若李秋是刺客,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其击杀。 直到这时,一身金色、异常惹眼的去非才被此人注意到。此人很明显吃了一惊,慌忙抽出一柄飞剑来,口中颤巍巍的喊了一声:“谁,你是谁?” 面对去非一个炼气八层的人,他竟然只会喊叫,不会施放法术。 李秋心中更加失望。 “钱寅师兄,还记得广秋否?” 钱寅听到李秋的声音,这才放松下来,他当然记得李秋,在飞舟之上,他还蒙李秋帮忙,倒是很承情。 便见钱寅急忙忙跑了过来,对着李秋就是一礼,抬起来刚要对李秋说话,猛然间看到李秋身边一个玉肌冰倩的美人,顿时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盯着薄恨看了起来。连身边那个刺客都没有注意到。 李秋却从钱寅身上问道了一股子酒气,而且他的身上弥漫着一种脂粉气,一瞬间便明白了钱寅刚才去了哪里? 这是到勾栏里厮混去了。李秋苦笑,这人身为筑基境修为,竟然还是放不下俗世的酒色财气,修真之路估计就此到头。不过,也幸亏他今日外出,这才侥幸躲过了杀身之祸。 薄恨大怒。 先前就被李秋这个登徒子气得不轻,现在又被这个酒色之徒毫无顾忌的盯着看,薄恨起身就要教训一下钱寅。 李秋不动神色的走到两人中间,将钱寅与薄恨隔开。然后神情严肃的对钱寅说道:“钱寅师兄,还请你节哀。” 钱寅被李秋隔开,不能畅享美人之色,正百爪挠心之际,忽听李秋说什么“节哀”,把他唬了一跳。他以为是舅舅广云结丹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李秋才过来报丧。 “我舅舅他……可是天劫出了问题?” 李秋赶忙摆手否认,只是被钱寅打断,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甘泉谷中的惨事了。 愣了半响,看到李秋脸上的诡异表情,又看到了北面通道边上倒塌的拱门,钱寅好像酒意清醒了些。 他这才发现,谷中的护山大阵竟然不见了。 而且他回来这么久,师兄、还有众弟子一个也没有出来。 再想想李秋那句“节哀”的话,钱寅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李秋叹了口气,便带着他来到了谷中西面那处广场。只见遍地无头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钱寅一下子酒意全消,如此骇然的场面将他吓得面如土色,胯下一个哆嗦,一股腥臊的尿液便淌了出来。 薄恨眼见此人嗜酒好色,懦弱无胆,嫌恶的皱了皱鼻子,将捉到的那个人推给李秋,自己则远远的走开,再也不想见到钱寅此人。 李秋也不曾想到钱寅如此无用,真是糟蹋了广云“金丹以下无敌”的好名头。真不知道广云的姐妹怎么会生出如此不争气的外甥。 虽然看他不起,但是广云的面子还是要给。 李秋将钱寅拖到一边,让他慢慢消化眼前发生的一切。自己则密切关注着谷中的情形,他担心还会有人回来找钱寅的麻烦。薄恨闯入的那个阵法陷阱,很显然就是为钱寅准备的。只是不料想,薄恨闯了进去。两人可能更没想到,同时筑基境初期,薄恨的修为如此高强,转瞬之间就破而来大阵,而且活捉一人。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钱寅才缓过神来,接着大哭一声:“师兄啊,你们死的可太惨了……我的天儿啊……” “好啦,别号丧了。你且看看这人是谁?一个大活人在旁边,都没注意到,你这酒喝得太多了。”李秋将俘虏那人推到钱寅身边。 钱寅这才看清此人面貌,顿时像见了鬼一样,“庄毕,怎么是你,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叫做庄毕那人却并不慌张,对着钱寅瞪了一眼道:“呸,钱寅,就凭你也配唤我名姓?二十年前你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的纨绔子弟,靠着你舅舅的丹药辅助,竟然也筑基成功,跟我们称兄道弟的。我们几个哪一个不是历经九死一生才筑基成功?你这般资质,到了大宗怕是给人提鞋都不配。哼哼,你师兄,还有几十名弟子,都被我跟车丹杀了个干净,本来想着等你回来,将你也大卸八块,谁知天不遂人愿……” 钱寅面对着庄毕的谩骂,竟然退缩着低下了头。 李秋心中又是一叹,怪不得被人欺负上门来,还屠了满宗,这等懦弱的性子,在修真界怎么能活得下来。看来自己还得想个法子才是。罢了,此人还是我来审吧。 ………………………………………… 用了一个时辰时间,李秋终于从庄毕嘴中知道了事情原委。 原来那日广云将庄毕、车丹两人交给钱寅之后,钱寅便押着两人回到了甘泉谷中。 因为两人身上有广云施加的禁制,宗门也不怕两人逃脱,便将他们扔在地下的水牢中。 被广云骂了一通的钱寅,也知道自己口风不紧,害怕再给舅舅惹祸,短时间内不敢出宗,在谷中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直到今日,许久不近女色酒气的钱寅,再也忍不住了,一大早便偷偷溜走,到镇上寻花问柳去了。 再说回庄毕、车丹,两人被投进水牢之后,因为体内受制,根本不能释放法术,便只好在牢里带着。 钱寅倒也没有为难他们,按时准点的过来送饭。 谁知,这水牢由于年久失修,水牢竟然跟外面热泉的某处通了起来。 于是水牢中的灵气通过热泉被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庄毕、车丹两人大喜过望,立刻通过灵气冲击身上的禁制。而到了饭点,钱寅过来了,他们两个便装备伤重的样子,骗过了懦弱的钱寅。 然而广云毕竟是筑基境后期大埋怨的修为,施下的禁制非常霸道,两人也是到今天上午才堪堪将禁制冲开。 两人打开水牢大门,潜入到了钱寅房间,本来想着要杀掉钱寅然后逃掉,谁知钱寅不在,但是钱寅的许多法器,灵石都放在房中,被两人看到了一套四象困杀阵的阵旗与法诀,便偷偷溜出去,使用阵法困杀了甘泉谷众人,此后两人仍不解恨,又将所有人的脑袋都砍了下来。 车丹本来想着大仇已报,带着法器、灵石赶快逃跑,庄毕则看不起钱寅日久,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再等一会,用大阵杀了钱寅才算出了这口恶气,然后再溜之乎也,就算钱寅的舅舅广云回来,也找不到他们几人的踪迹了。 后来,薄恨闯了进来…… 知道了事情经过,李秋又问了关于当日逃走的两个同伙的下落,庄毕只道不知。他与车丹两人一直被关在水牢之中,今日上午才得以脱困,根本无法与那两人联络。 这一点,钱寅也可以作证。不过,逃走的两人,钱寅也不认识。那两个是庄毕相识的人。 李秋无法,只好用了一点手段,又逼得庄毕吐出了逃走两人的底细。 两个人的名字分别叫做徐龙、徐筠,是两兄弟,听说是海外的散修。其中叫做徐筠的那人,就是善于操弄阵法之人。 看来九柄紫色阵旗的法诀,就在这个徐筠的手上。 既然事情起因经过都知道了,李秋便将庄毕制住,暂时放在一旁。不过毕竟逃走了一人,还有两个不知在何地躲藏。李秋此时养成了谨慎的习惯,看着现在的甘泉谷无遮无拦,十分不妥,又想起了庄毕的话,当初他们困杀众人的时候,用的是四象阵,而甘泉谷的护山大阵的阵旗应该还没有损毁,于是又在庄毕身上搜索了一番,果然找到了甘泉谷的护山阵旗。 李秋将护山阵旗祭出,从庄毕身上取出盗走的灵石放入阵眼之中,顿时整个甘泉谷被阵法包裹起来。如果此时从天空往下看,只会看到三座山峰之间是皑皑白雪,哪里有什么绿洲和热泉。 做完这一切,李秋又看了看钱寅。见到他此时失魂落魄,显然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钱寅也不知所措了。 李秋叹了口气,道:“人死灯灭,入土为安。钱寅师兄,还是寻一处好风水,将师兄、弟子们安葬了吧。” 钱寅此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李秋说什么他便做什么。直到了深夜,才将所有尸体埋到了山峰北侧向阳位置,希望已死众人可以早早超度。 李秋便让钱寅下去歇息,毕竟他受到的冲击太大。谁知钱寅突然大哭起来道:“广秋师兄,你带我回青木宗吧,这里只剩下我一人了,我害怕。回到青木宗,让舅舅护着我,我也不求别的,哪怕在宗里做个洒扫也心满意足了。在这里他们迟早会找到我,把我杀了的。”说完,竟然冲着李秋磕起头来。 “也罢,你先歇息。我给宗门去封书信试试,只要他们答应,你就去青木宗吧,毕竟你也是筑基境了,他们该不会拒绝的。” 钱寅看到李秋答应,这才下去歇息去了,不过他也不敢离着李秋太远,只是隔着大约十丈左右,席地而卧,不一会便传出了鼾声——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对他精神的刺激太大了。 去非这时悄悄走了过来,像是有话要说。李秋以为是悄悄话,谁知,去非又到一边,将薄恨也叫了过来。 薄恨见到李秋便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去非此刻脸色郑重,对着两人小声说道:“东君兄,薄恨前辈,我感觉到了妖气。” 李秋与薄恨几乎同时出声:“此时此地?”随后两人便背过脸去。 去非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就在此人身上。”去非指着庄毕说道。 李秋、薄恨两人立刻用神识扫视起来。少顷,却一无所获。 薄恨有些怀疑去非的感应是不是出了错误,因为她自己神识就非常强大,有四百丈左右,如果有妖气,她一定可以感觉得出来。 李秋却丝毫不怀疑去非,在庄毕丹田处扫视了一圈之后,开始对其识海搜寻起来。 直到一刻钟以后,李秋大喊一声:“不好!”随后身形爆退。 之间一团黑色雾气如同一条黑蛇般从装备识海射出,直击李秋识海。李秋正是为了躲避此物。 李秋自然知道此物的厉害,想当初,酒瘦为了保持自己的灵识清明,不惜自爆灵识,把自己弄成重伤。 傀儡术!妖族的傀儡术。 这种专门攻击灵识的傀儡术,李秋仓促间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却见半空中一个灰黑色的钵盂突然出现,并且疾速旋转起来,转瞬之间,就将黑色雾气吸入到了其内。 随后灰黑钵盂便飞回到了去非手中。而去非此时已经全身被汗水湿透,看来此宝颇为耗费灵力。 李秋连忙拿出一枚中品灵石,递给了去非。去非则笑着摇了摇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下品灵石,打坐调息起来。 “幸亏离宗之时,师兄把此宝给了我,不然还真的不知如何对付这妖物。”去非给李秋解释道。 原来是酒瘦给去非的防身法器,确实灵动异常,专克邪祟之物。 这时李秋、去非才有空看向钵盂之内,只见黑色雾气如同黑色小蛇不停地挣扎,似乎想要逃脱而出。奈何这灰黑色钵盂专门克制于它,不但无法逃脱,而且它的身形也逐渐变小,而随着它身形变小,去非操控钵盂变得越来越轻松。 “东君兄,是傀儡术。竟然是妖族在捣鬼。”去非对于此物不陌生了,在诡异空间内,他就见过傀儡术控制修士,造成了巨大的损伤。想不到在这里又见到了傀儡术,而且竟然还能够控制筑基境的修士。 薄恨郑重的接过灰黑钵盂,看着不断挣扎的黑色雾气,不解地说道:“这就是傀儡术?传说被此术控制之人,会丧失心智,无所不用其极,可是这庄毕我怎么感觉神智清明,并不像丧失心智?” 李秋想了想,便将在诡异空间时,被傀儡术控制的邢远、江国等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薄恨,又解释道:“越是高明的傀儡术,越是让人无法识别其中真假。就像庄毕中了这傀儡术,我估计他的本意就是想着脱困而走,毕竟他已经得到自由,而且偷了钱寅大量的灵石、法器,要知道,这些东西对于散修来讲,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完全没有必要再杀人,而且还杀的这么绝。这就是傀儡术在他的灵识中施加了影响。” 薄恨当初没有跟李秋他们进入道诡异空间,对于很多事情也不清楚,只是知道邢远师弟回宗以后,受创颇重,至今还在修养,没能恢复到巅峰修为。 所以她对于傀儡术的恐怖之处并没有太过直观的感受。 突然,她“噢”了一声,对李秋说道:“怪不得我出宗时,宗主对我说,‘多看多听少说话,与别人和睦相处,但是也别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回来后,立即到议事殿向我禀报’。是不是宗主早就怀疑妖族在暗地里操弄风雨?” ‘多看多听少说话,与别人和睦相处,但是也别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回来后,立即到议事殿向我禀报’???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元真也是如此说的。 今日幸亏去非和尚是佛宗弟子,对于妖气极为敏感,否则他们还发现不了这个庄毕中了傀儡术。 如果庄毕中了傀儡术,那么车丹呢?徐龙、徐筠兄弟是不是也中了傀儡术?他们是在何时就被施下了傀儡术,在遇到广云之前,还是之后? 妖族到底想要干什么? 薄恨听到李秋想到了这么多,也感觉事情重大,要带着去非和他钵盂中的傀儡术去见自己的宗主,禀明此事。 李秋心中又是一叹,心说,你难道就没有千里传音符吗? 不过,听到薄恨要带着去非一起回去,李秋又收回了自己要说的话,去非没有筑基,不能御剑,此去北疆不但路途遥远,还危险重重,如果又薄恨护佑,可保无恙。 而且薄恨也可以带着钱寅一起回去,这样也省去了李秋再跑一趟。 便对薄恨说了自己的安排。听到要跟钱寅一起走,薄恨顿时大摇其头,想起这个酒色之徒,薄恨心中就厌恶的要死。 李秋无奈,只好将广云搬了出来,说如果广云结丹成功,想必今日薄恨的人情,明日就会落在灵宝宗上,她的宗主也会欠她一个人情,对于未来修炼,实在是好处多多。 好说歹说,薄恨才答应下来,护佑钱寅一程。但是却有言在先,不准钱寅踏上她的飞剑,只要自己御剑飞行,她在一旁护着就是。 李秋也只能称是。 商议停当,两人便决定明日就动身。因为此时又了护山大阵,两人便打坐调息起来。 一夜无话。 以为热泉的原因,几人的法力恢复极快,一早起来,便绝神清气爽,法力满盈。 钱寅听到了李秋的安排,欣喜无比,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风卷残云一般收拾起来。 一个时辰以后,便收拾停当。 只见此时的钱寅,全身挂满了储物袋,像是凡间的土财主一般。 即便如此,还有好多储物袋被他扔到了地上。李秋心想可能都是那些炼气弟子的,没有什么钱寅能看上眼的。 拍了拍钱寅的肩膀,李秋从怀中取出昨夜写好的信笺交给了钱寅,让他务必亲手交到宗主元真手中。 钱寅连忙不停地点头称是,眼睛则已经飘到了薄恨身上。 李秋眼看钱寅不远久待,便让他立刻启程。 去非跟李秋躬了躬身,也上了薄恨的飞剑,化作一道惊鸿飞走,慌得钱寅赶紧御剑追赶。 眼见三人飞远,甘泉谷中立刻安静下来。 李秋不知想到了什么,将谷中护山大阵的阵旗,全都撤了下来。顿时谷中的景象一览无余。 随后,李秋盘腿坐下,眼睛微闭,呼吸吐纳起来。 直到了晚上,甘泉谷内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发生。 李秋此时呼吸吐纳良久,似乎有些累了,便去了远处的那座大殿之中。 在大殿之内待了半个时辰,李秋忽然想起了什么,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往回跑,来到了刚才打坐的地方。 地上什么都没有,甚至钱寅白日里扔掉的储物袋都消失了。当然,那个叫做庄毕的散修也不见了踪影。 李秋笑了,笑的很贼。 离他只有几丈远的虚空中,一个像是人的手臂的抓形武器,通体闪着蓝光,凭空出现,疾速无比的抓向了李秋的丹田。 这么短的距离,根本避无可避,李秋惨矣。 却听“锵”的一声,“破天抓”被李秋身侧出现的金藤斩中,中间位置出现了道道裂纹。 便见一个矮瘦男子从虚空中跌落下来,口吐鲜血,捂着丹田大声惨叫不已。 这破天抓是他的本命法器,又被他涂了剧毒,再加上兄长的蔽识钟,偷袭别人无往而不利。想不到眼前这人竟然身怀通灵法宝,竟然能够自动护主,伤了自己的本命法器,他的丹田也受到了冲击。 李秋看到受损的“破天抓”上,蓝莹莹的闪光,哪里不明白是被人涂了剧毒,眼看此人受伤,便想趁势击杀。 只见李秋取出陨天枪,食指中指并拢,朝着地上之人一指,便听陨天枪象鸣声大作,朝着那人扎了过去。 “休伤吾弟,”虚空中再起一声,一个高大的胖子虚空中闪现而出。李秋将手指一转,陨天枪一个飞身转弯,朝着此人扎了过去。 不料,离着高大胖子还有十几丈距离,一把巨剪飞了过来,李秋有心试试重新陨天枪的威力,也不顾巨剪正睁开锋利的刀刃“咬”向陨天枪,径直朝着巨剪撞了过去。 又听一声“锵锵”声音响起,巨剪一只刀刃应声而断,此时便见李秋左侧空中又一个汉子跌落下来,那巨剪以及刀刃被他快速收回以后,这才喷出一口鲜血。 而原来的高大胖子则趁此机会,飞到矮瘦男子身旁,抱住他,一个闪动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秋神识感应了一下,竟然无法察觉这两人的气息,顿时感兴趣起来。 这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宝,能够隐蔽神识。作用跟子乐的隠灵幔有些类似。 此时,已经有三人出手,按理说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 “庄毕,怎么还不出手。难道我给你下的禁制太过霸道?你还没有冲开吗?你再不动手,只怕再没有机会了。”说此话的时候,李秋正背对着使剪的男子。 便听到背后一声大叫:“受死吧,青木宗的小子。”说着一把飞剑便斩了过来。 “哎,”李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愣在当场、不可思议的男子,“你就是车丹吧。可惜了,你是四个人最早死的那个。极地狼蛛的剧毒,你是抵御不了的。” 原来,刚才李秋用陨天枪攻击巨剪的时候,唤出了极地狼蛛的剧毒,斩断巨剪的同时,也将剧毒传到了巨剪和车丹的手上。 刚才车丹原本打算趁着李秋背对自己,发动偷袭,不料极地狼蛛的剧毒发作极快,瞬间就将他的胳膊染毒,使他根本动弹不了了。 斜刺里一声大喝,庄毕现身。 此时的庄毕两只手上各拿一只铁胆般的法器,在他的手心里不断地旋转。眼见车丹身中剧毒,庄毕双手掐诀,说声“化”,便见铁胆瞬间化作几十个,朝着李秋便打了过来。 却见袭来的铁胆嘭嘭的炸裂开来,将周围百丈方圆全都笼罩其中。 青木干法术闪出,金色的小盾精确无比的将铁胆爆炸的残渣一一挡落。李秋气定神闲。有些失望,这个程度的爆炸,根本无法伤到他。 却不料袭来铁胆不全是为了伤他。 其中一枚铁胆重重地击打在车丹那只中毒胳膊的根部,发出“嘭”地一声,将整只胳膊砸碎。以免车丹所中剧毒传向丹田。 “声东击西,使计使的不错。”李秋赞叹道。随后使用青藤将那枚砸碎车丹胳膊还未波炸的铁胆卷了过来,向胆中送了一丝金甲之气,然后直接用青藤朝着庄毕扔回。 “你也试试我这颗铁胆。” 破风声响起,一个铁胆朝着庄毕袭了过来,瞬间划破百丈距离。 速度太快,庄毕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只好施展护体光罩强行格挡。 嘭的一声,铁胆撞破了护体光罩。庄毕第一个感觉不是这铁胆有多锋利,而是感觉这铁胆怎么变得如此沉重? “你们杀了三十余口,罪大恶极,今日留不得你了。” 李秋说着,手指弹了两下,铁胆便朝着庄毕的丹田轰了过去。 “轰”,丹田应声而碎,本就不多的灵气四处溃散开来。 庄毕倒地!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庄毕!……” 车丹喊的声嘶力竭,他远远望着庄毕的尸体,重重地跪了下来。随后他恶狠狠的看着李秋,仿佛要将李秋生吞活剥,双眼之中也充满了仇恨与愤怒。 李秋回头,嘲讽似的望着断了一臂的车丹。 “寻仇就寻仇,为何要斩尽杀绝呢?今天早晨被你们杀死的弟子中,其中一个只有五岁,八九岁模样的孩子有三个,剩下的大多是十几岁的少年。” 李秋边说话边朝着车丹走去,步子有些沉重,神情有些哀伤。 车丹此时才终于知道自己遇到了高手,但他的巨剪法器损毁严重,右臂也断了,根本无力再战。眼看着李秋像是散步一样,不疾不徐的朝自己缓步走来,他的心底深处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感。 压力之下,车丹单手取出一柄飞剑,双脚踩上,然后疾速升空飞退。 斜刺里,一杆长枪闪过,随后枪出如龙。 “叮”地一声,陨天枪的枪尖重重地击打在飞剑剑身上,便见飞剑顿时断为两截。 半空中的车丹大叫着,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眼看着车丹就要掉在地上,突然,一个葫芦状的法器凭空闪出,稳稳的接住了车丹。 又是一件法器。 李秋这才意识到,那些散落在一地的储物袋,定是被车丹拿走了。李秋还以为钱寅挑拣剩下的储物袋,定然是空空如也,现在看来,那些储物袋中还是有点东西的。 不过李秋不会再给车丹再次升空的机会。 陨天枪再刺。 葫芦法器应声而破,被陨天枪扎穿了一个大洞,这一次,车丹终于摔落在了地上。 掉在地上的车丹顾不得全身摔断了几根骨头,拼命挣扎着,欲再次从储物袋中掏出其他法器。却不料他的手脚四肢被一种奇怪的藤蔓缠住,根本动弹不得。 “你方才的喊声中充满了痛苦,你看向我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恨不得食我的肉,睡我的皮,对吧?而我在想,被你们杀掉的三十几人,还包括几个孩子,当时也是充满了痛苦与仇恨吧,你当时可曾有过怜悯?……” 李秋继续向车丹走去,此时离他不到十丈距离。 车丹脸上的怨毒之色终于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绝望与恐惧。 李秋再近五丈。 车丹脸上神情突然平静下来,流露出某种决绝之色。 李秋则在心里想道:这徐氏兄弟两个,倒也沉得住气,我走得如此之慢,他们两人为何还不出手。 车丹眼见李秋离自己已不到三丈,终于大喊一声:“妖皇降世,复我河山!” 李秋一怔。没想到车丹竟喊出这么一句,实在是出人意料。 却见车丹张嘴吐出一颗外表光亮的黑色珠子,约有鸽子蛋大小。上面布满了毒蛇蛇皮一样的花纹。 珠子一出,其中蕴含的火五行、金五行灵气逼人。 李秋知道不好,起身飞退。 然而车丹不给李秋退走的机会,神识一动,黑色珠子便被引爆。 一股冲天的狂暴炸裂开来,以车丹为中心,几乎瞬间席卷了整座甘泉谷。 随后才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车丹几乎在瞬间便化为飞灰。 而李秋即便有虚天梭这样的宝物,也只是飞退了百丈,却没有躲过这爆炸的冲击。 全身所有的金色藤蔓瞬间被激发,围着李秋疯狂的旋转起来,金色的小盾也被李秋施放了出来。却仍然不能抵挡这毁天灭地的爆炸。 李秋只是抵挡了几个呼吸时间,便被爆炸冲击到了几里开外,随后撞到了山壁之上。 一瞬间,李秋便感觉自己的丹田几乎溃散掉了。全身灵力根本提不起来。李秋这才知道,此物的爆炸威力确实惊人,简直无可阻挡。 而随着爆炸的结束,余波将三面山峰上积雪全都震落了下来。 雪崩了! 高耸如云的山峰,其上积雪已有多年,一朝雪崩,便如同奔雷一样,倾斜而下,一刻钟的功夫,就将整个甘泉谷掩埋了起来。 李秋被积雪掩埋,心中却只有侥幸:幸亏自己在出宗之前炼化了金甲之气,拥有了极为深厚的防御力量,不然这种自杀式的爆炸,自己肯定无法幸免,甚至陨落都有可能。 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弄几颗这样的珠子,无论是防身,还是毙敌,都是上上之选。 不过,虽然躲过杀身之危,自己还是受创颇重,尤其是丹田之内,目前紊乱至极,全身灵力也不听召唤,甚至有些经脉开始逆流,让自己痛苦不堪。 短时间内,李秋恐怕都无法施法了。 就在这时,积雪上方的空中,有两个人正御剑飞来。 只见这两人,一个矮瘦,一个高胖,正是徐氏兄弟。 只是两人眼下看来颇为狼狈,全身的衣服破破烂烂,须发也凌乱不堪,有些还被烧灼掉了,显然是在刚才的爆炸中受到了波及。不过,两人受创显然比李秋要小的多,因为车丹临死之前喊的那句“妖皇降世,复我河山”就是给两人的暗示。 现在两人还能御剑,就足以证明,爆炸对两人的伤害有限。 其实两人现在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毕竟一开始,作为弟弟的徐龙就已经被李秋击伤。而刚才的爆炸,两人虽然远离爆炸中心,但是还是受到了波及,他们不像李秋,拥有众多的防御手段,因此刚才的爆炸冲击对他们还是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然而,再不济,也比李秋此时无法运行灵力,使不出法术要强地多。 此刻,两人正按照刚才李秋被爆炸冲击到的山壁位置,一步步搜索过来,他们打的如意算盘,就是趁李秋病,要了他的狗命。 李秋此时很容易被找到,虽然被掩埋在十余丈的雪下,但是对于筑基境修士的神识来说,发现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矮瘦的修士正是弟弟徐龙,此时感应到了李秋的存在,便从储物袋中取出另外一颗黑色珠子——与车丹的那颗一般无二。 刚才徐龙被李秋所伤,怀恨在心,此时取出这枚“天雷子”,就欲要再激发一次,彻底将李秋炸成飞灰。 高胖的男子则是哥哥徐筠,连忙将弟弟阻住,嘴里说道:“且慢,九转困龙阵旗还在此人手中,这天雷子威力太过霸道,恐怕威力之下这人的储物袋也会化为飞灰,那样我的九转困龙阵旗就拿不回来了。既然此人被天雷子伤个正着,估计丹田不碎也难以施法,不如让我结果了他,夺了他的储物袋,岂不更好?” 弟弟徐龙也觉得有道理,只是他心里的怨气颇重,嘴里仍骂骂咧咧的说道:“倒是便宜了这个狗道士。” 只见哥哥徐筠从储物袋取出一把小小的短剑,匕首大小,口中念了念法诀,便要朝着雪下的李秋击下。 然而,令徐筠大惑不解的是,在他的神识之中,李秋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徐筠的反应不可谓不慢,发现李秋消失的同时,手中的短剑泛着红色的光芒便激发开去,同时身形爆退,对弟弟大声说道:“快点催发天……” 猛然间,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 徐龙、徐筠兄弟两人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两只巨大的冰锥凭空闪出,快速的扎向了两人的丹田。 徐龙、徐筠能看得清冰锥的来龙去脉,但就是动弹不了,无法躲避。眼睁睁看着冰锥穿过他们的丹田,轰出好大的洞来。 冰锥去势不减,继续朝着他们的头颅击去。 李秋大声喊道:“留活口。” 然而冰锥并没有任何迟疑,继续扎向两人的脑袋,便听“嘭嘭”两声,两人的头颅爆裂开来,将五丈方圆的白雪染地通红又染的浆白。 李秋手捂着左臂,从积雪之下飞了出来,只见左臂上正插着那柄如匕首的短剑。 李秋一把将短剑从左臂上拔出,见到灵力从伤口处疯狂外涌,便知道此剑威力不小。不过他是青木宗弟子,青木诀中对于此种伤势的应对之法不下百种。李秋将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便有些责怪的语气对着青青的影子说道:“青青,你下手太辣了,不是让你留活口吗,这下可好,两人都死了,那个阵中阵的阵旗就成了无用之物,我也无法施展阵法了。” 青青不知道在那里做什么,见到公子责怪,转过身来笑道:“公子,刚才情势危急,妾身顾不得那么多。妾身可不会给他们再次引爆那‘天雷子’的机会。至于公子说的活口,妾身没有,不过死口么,倒是有两个。” 说着,青青招招手,两团魂魄便被招到李秋眼前——正是徐龙、徐筠两兄弟的魂魄。 李秋点点头,非常满意青青刚才的处置。 “既然如此,你就辛苦一下,让他们说出阵旗的使用法诀,以及他们藏身的老巢……对了,问问他们把灵石放在哪里了,我现在身上灵石匮乏的很。”李秋说着,走到一遍盘腿坐下,开始吐纳调息。毕竟刚才受伤太重,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养才能恢复。 ………………………………. “你说什么?他们的洞府竟然在剑隼巢穴附近?”李秋听青青禀报情况,竟然听到她说徐氏兄弟的洞府跟妖族的巢穴附近,顿时让李秋吃惊不小。 再联系到车丹临死之前喊的那句“妖皇降世,复我河山”,李秋感觉到这其中必然有某种联系,这真是诡异的紧。 “这是公子最急着要的‘九转困龙阵’的法诀,妾身反复问了几遍,应该无错。公子且试试真伪。”青青将一段口诀刻在玉简上交给了李秋。 李秋赶紧接过,细细看了一遍,便拿出九把紫色阵旗,按照法诀施展起来。 九把灵动异常的紫色阵旗随着李秋口中念出的法诀,慢慢的停止了躁动,缓缓地聚拢到了一起,变成了一把更大的阵旗,并慢慢的升到半空之中。随后一化三,三化九,变成了一紫八黑的旗子。 九把旗子按照九宫分布,在虚空中静立不动。而紫色则从九把阵旗上按照某种规律不停地闪动,闪动到的地方变成紫色,没有闪到的地方还是黑色。 李秋念完最后一句,口中大喝一声“起!” 只见九柄阵旗,除了中间一柄居中,其他八柄迅速向外扩散开来。 此时,李秋的神识似乎与九柄阵旗建立了某种联系,随着李秋神识的扩散,也迅速扩展到了四百丈的方圆大小,然后一个巨大的阵法便凭空乍现,将其中的所有东西笼罩起来。 看着只有四百丈方圆的阵法,李秋有些奇怪,他记得当初他与广云等人被伏击的时候,他很明显得感觉到这个阵法广大的很,绝对不止有四百丈方圆。 难道这些散修的神识比自己还要厉害不成?这不太可能。 疑惑的李秋,驭使虚天梭升上天空,想查看一下这阵法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李秋驭使着虚天梭不断地向前飞行,却总是飞不到边际。 而当李秋停下,重新感应阵旗的时候,发现阵旗还在前方四百丈的地方。 李秋有些迷惑不解,继而狂喜起来。 这九转困龙阵竟然如此神奇,可以随着被困之人的动静而静动,完全相反的移动,让被困之人永远走不出一步。 为了证实心中的那个猜测,他又让青青进入阵中,而自己则在阵外观察。 只见青青在阵中不停地向前走了几步,又向回走了几步。向左飞了三五丈远,又向右飞了三五丈,到最后,又回到了原地。 时间过去了大约半个时辰,李秋眼见青青还在原地不动,只好收了阵法,来到青青面前,问她为何待在阵中不动弹。 青青疑惑道:“公子,臣妾一直在阵中飞行啊,只是总也找不到阵中的边际。” “啊?……”李秋大吃一惊。他虽然知道这个九转困龙阵很是神奇,但是没有料到竟然如此的出人意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看来这九转困龙阵有着某种神通,只是李秋初试,并不能完全掌握其中奥妙。 此时,李秋感觉到事关重大,不能掉以轻心。便将甘泉谷的护山大阵启动,将整个山谷再次遮蔽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李秋的目的只是为了挡住他与青青的踪迹,毕竟积雪已经将整个甘泉谷掩埋掉了。而且他受伤颇重,需要有一处安全的地方静养。 阵法启动后,李秋便寻到一处坚实平整的所在坐下。此时放眼望去,周围一片皑皑白雪,绿色的树林和红色的花海,全都被埋在里面。叹息了一声,李秋深感可惜。毕竟这里面的甘泉,灵气浓郁,是个清修的好地方。 而眼下,甘泉先是被车丹的“天雷子”毁坏,又被雪崩掩埋,再加上北面那条进出谷的道路也被炸断,此谷可能将来真的成了一片死地了。 将两枚从徐氏兄弟手中搜到的天雷子小心收好,再叹了一声,李秋缓缓闭上了眼睛,沟通天地,呼吸吐纳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秋被一阵水流声吵醒。 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切后,李秋有些不可置信。 只见甘泉谷中的积雪正在从中间向四周融化,而热泉不停的冒着热气,将周围的白雪化作雪水,融入到热泉之中。 李秋仔细看去,只见热泉中的泉眼此时由原来的十几个,变成了三四十个,只是位置变了,好像偏西了一些。 汩汩而出的泉水,不断地融化着积雪,使得甘泉的水位不断上升。 由于出入甘泉谷的狭长道路,在“天雷子”的爆炸中,被落下的积石隔断,整个山谷成了一个巨碗。 三个时辰以后,原来甘泉谷的广场之地,已被甘泉淹没。 一夜过后,之前在甘泉谷中的低矮的房子已经没入水下,而此时,李秋才发现自己原来坐在那座大殿的屋顶上。 甘泉谷内,除了零星的树木还露出了一个树冠,花海已经全部消失。 而李秋身下的大殿,一半已经被甘泉淹没了。原本的热泉此时已经成了一个不小的湖泊,到了这时,水位终于不再上涨。 只有谷内的灵气更加浓郁了,相信不久,新的树林和花海又会重新生长出来。 这样也好,李秋心想,从此再也没有甘泉谷了,只有一个甘泉湖。自己正好在此地清修,借此机会恢复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所受的重伤,其实是由于李秋过于轻视对手造成的。不过,这也难怪,李秋毕竟刚刚祭炼完陨天枪,在斗法过程中,陨天枪接连斩坏了敌手的法器,这让李秋的信心在当时膨胀到了极点。 谁料,这些散修所持的法器虽然很差,但是却有与人同归于尽的天雷子。而且天雷子不但威力惊人,还能够用神识激发,瞬间伤人,如果不是李秋防御力量深厚无比,早就陨落当场了。 李秋在甘泉湖边修养了一个月,身体才算复原。 不但身体得到了很好的恢复,李秋利用热泉中的灵力能够自动恢复的奇异之处,将弱水也整整祭炼了一个月。虽然说不出弱水哪里变强了,但是的确有了某种变化,而再往细致之中探究,李秋却又无从着手了。 死去的四个人,除了车丹被炸得粉身碎骨,储物袋也不见了之外,其余三人的储物袋此刻正在李秋的手中。 果然,散修就是穷困,储物袋中灵石寥寥无几,除了被陨天枪损毁的几把法器外,剩下的法器基本都是中下品相,其他的符咒,灵药也很一般,不值一提。看来只能去四人的老巢里探寻一番,才能有所收获了。 李秋又拿出了钱寅临走之前交给他的那枚玉简,上面用刀刻了一些简单的路线,像是一副地图,在地图的中央位置,写着三个字:会仙洞! 钱寅走的时候,朝着李秋挤眉弄眼了一番,模样就像一个招揽生意的老鸨,李秋至今还不解其意。便索性将玉简放起来,待到以后再做探究。 既然身体已经恢复,在此地已经耽误了一个多月时间,李秋便打算立刻出发。 不过在走之前,李秋还是对护山大阵重新加固了一遍。目前来说,知道这个甘泉谷的人,除了钱寅之外,其他人都死了。当然,广云估计也知道,只是他没有三年五载不会出关。 因此,在短期内,李秋可以将此地作为一个中转地来使用。所以,在加固护山大阵的时候,他把从三个散修那里得来的所有灵石都投入到了阵眼之中,估计使用个一两年没有问题。等到自己从北疆或者极北之地回来之时,可以先来此地休整一番。 准备停当,李秋便与青青一齐往西飞去。 六日之后,李秋再次来到困龙山麓。 此次再上困龙山,李秋心中五味杂陈。 上次来这里时,只为了偷剑隼卵、幽兰草。而这一次,自己则是为了青青。当然如果能够侥幸采的一株幽兰草就更好了。 所以,这一次他不打算偷偷的潜入,再偷偷的逃跑。而是准备堂堂正正的摆开车马,杀将过去。 妖族,该死! 李秋落下陨天枪,从当初的那处垭口走了进去。 罡风呼啸。 李秋打了一个呼哨。 不久,风雪之中便出现了独角龙羚的身影。 李秋手舞足蹈的向独角龙羚述说着自己的要求,想让它驼自己过去。 奈何独角龙羚一点也不通情理,而是极有灵性的用前蹄在雪中画了一株幽兰草,示意李秋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李秋只好比划着:只要他过了困龙山,到了北疆那里,若是能够采到多余的幽兰草,回来经过这里时就给它一株。 见了鬼了。 独角龙羚在雪上划了个箭头,冲着北疆的方向,然后在箭头处画了一株幽兰草。又冲着来路的方向画了个箭头,也画了一株幽兰草。 一去一回,两株幽兰草! 李秋差点没给气吐血,这独角龙羚完全就是一个奸商!两株幽兰草,你怎么不去抢! 罢了,小爷我还不用你了,反正这一次时间不急,大不了我一步一步的挨过这三百里困龙山就是了。 不耐烦的朝独角龙羚挥挥手,李秋让独角龙羚赶快滚,多看它一眼李秋都会气死。 独角龙羚双翅一震,闪出巨大的风雪,将李秋刮到一边,这才呦呦一声,飞到天空之中。 “小羚,真的是你,你怎么来到这里了?……你不是在极北之地吗?”李秋耳边传来了七宝玄蛇的声音。 半空中的独角龙羚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猛地转过身形,双翅一收一震,转了回来。却将刚刚站稳的李秋又扇到一边。 独角龙羚只听到了声音,却看不到七宝玄蛇,有些疑惑。过了一会儿,他才注意到地上的积雪上还有一道影子,七宝玄蛇的魂魄此刻正漂浮在影子旁边。 独角龙羚看到七宝玄蛇成了鬼魂模样,好像非常生气,张开一对巨翅,朝着李秋便要扇将起来,却听七宝玄蛇赶紧说道:“小羚,勿恼,不关他的事,是我贪恋美味,一时不察,中了那母蜂的奸计。” 说着,七宝玄蛇的魂魄便扇动着一对白色“羽翅”来到独角龙羚身边,对他说了在诡异空间之中的遭遇。 岂料,独角龙羚听完七宝玄蛇的诉说,先是一怔,继而呦呦大笑起来,不但笑,还躺倒在地打起滚来。将积雪扬的到处都是。 七宝玄蛇看到独角龙羚在笑他,老脸一红,小声说道:“小羚勿要笑我,你是没见到,那母蜂实在是太美了,老头子我一时没有把持住……” 关于一条蛇与一只母蜂是怎么进行阴阳调和、刚柔相济的闺房中事,李秋实在是听不下去。便故意大声咳嗽了一下。 七宝玄蛇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正事,连忙对独角龙羚介绍道:“我已认主,这位公子是我的主人,俗家名字唤作李东君。”这个名字是李秋之前提过的,以便于他们在宗门之外,非要说名字的时候,就说叫做李东君。 独角龙羚听到七宝玄蛇介绍,先是一愣,然后又在地上打起滚来。边打滚,边对七宝玄蛇说着什么,还做了一个反刍的动作给七宝玄蛇做注脚。 李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用说,独角龙羚一定在向七宝玄蛇说讲述自己吃了它反刍来的药草解毒的糗事。 李秋杀人灭口的心思都有了,赶紧对七宝玄蛇道:“你快些问问他,能不能载我们过去。我们急着赶路。” 七宝玄蛇领命,转过身去跟独角龙羚交涉起来。 独角龙羚这才站起身来,认真的听着七宝玄蛇说话。不久后,口中呦呦了几声,像是回答了七宝玄蛇。 七宝玄蛇转过身来,对李秋说道:“禀公子,独角龙羚说可以载我们过去。但是他听说我们要去极北,让我们回来的时候带一株新鲜的冰霜龙葵草。” “成交。”李秋想也没想的答应道,突然,他好像反应过来,又对七宝玄蛇道:“你问问他,为何他自己不回极北之地,却让我们帮他采冰霜龙葵。” 这个问题也是七宝玄蛇比较困惑的,便过去跟独角龙羚问话。 谁知,独角龙羚听了七宝玄蛇的问话,突然烦躁起来,双翅展开,在空中上下左右舞动了一番,然后一收双翅,四蹄朝下,直直的砸了下来,只听“嘭”的一声,巨大的身子顿时将地上砸出了老大一个雪坑,溅起的白雪将李秋埋了个结实。 随后,独角龙羚“呦呦…呦呦…”地跟七宝玄蛇诉说起来。 这一次说的时间有点长,至少有两刻钟时间。到最后,独角龙羚的眼角甚至溢出了泪水。 七宝玄蛇听完,虽然是魂魄,眼睛好像也湿润了起来,“禀公子,他说有好多人,去了他们居住的故乡,把他们从故土赶走了。有很多不甘心走得龙羚都被杀死了,还有很多不服从的其他妖族,也被杀死了。” 李秋挣扎着从雪中狼狈的爬了出来,听到七宝玄蛇的话,也只是“嗯”了一声,心中并无太多同情之意。 在他心中,自然是妖族死的越多越好。 “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赶路吧。”李秋淡淡的说道。 “是,公子。”七宝玄蛇眼见公子对于刚才的话题并不热衷,赶快过去跟独角龙羚交涉,让他载着李秋快些通过困龙山。 独角龙羚见到了故人,心中又是开心又是伤感,终于不再提关于买路财的事情,任凭李秋上了他的脊背,载着他飞过了困龙山。 而一路上,七宝玄蛇则跟独角龙羚不停地说话,像是一对老友。李秋也不去打扰。任凭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如泣如诉。 到了困龙山与沙漠交界的地方,独角龙羚表现得与七宝玄蛇难分难舍,甚至对七宝玄蛇表达了愿意载李秋飞往极北的想法。 李秋却从独角龙羚的眼神里读出了不一样的含义来。他并没有接受独角龙羚的好意,理由是自己没有那么的买路财。 见到李秋驾驭自己的飞行法器飞到了半空,独角龙羚这才无奈的回到了困龙山中。 在沙漠上空飞行,李秋特意降低了高度。他很想再次遇到沙漠蜃蜥,对付这类妖族,李秋已经有了相当多的经验。当然,最大的经验就是——最好在一个照面之内杀死对方。不然,妖族极有可能会逃窜。妖族保命的法子很多,最好不要与其缠斗。 现在因为有了陨天枪与玄火剑,如果遇到筑基境初期的妖族,李秋自己很有信心将其杀死。就算遇到筑基境中期甚至末期的妖族,李秋也不怕,毕竟有青青帮忙。即使不能杀死末期的妖族,使用虚天梭,自保逃命也是无虞。 人有所持胆气豪! 然而一直快要走出沙漠,李秋也没有见到沙漠蜃蜥,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望着由的吟道: 大漠沙浴雪, 天上独行舟。 同是天涯客, 何愿至此游? 一边吟着这诗,脑中却浮现出了一个绿衣女子的身影来。 只见眼前的这人儿:嘴唇儿有些俏皮,细眉饱含娇羞,眼睛全是深情,琼鼻晶莹剔透,独立风中处子,一身绿衣飞舞。 突然,一个胡须皆白的黄衣老者来到绿衣女子身旁,不知禀报了什么,绿衣女子脸色顿时冰冷下来,回过头来对着黄衣老者说了什么,那黄衣老者不住的点头,然后退了下去,绿衣女子随后驭使一只玉钗飞向了远处…… 咦,为什么绿意女子的身影如此清晰? 不对,若是自己因为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那个黄衣老者自己从来见过,他是怎么出现的? 李秋还在疑惑着,却见到绿衣女子又再次出现,同样的人儿,同样的黄衣老者禀报消息,然后绿衣女子驭使的玉钗又飞走了…… 然后,同样的画面又再次出现…… 李秋连忙停止了陨天枪的飞行。 只见在不远处天空中的白云中,刚才的场景不停地出现,又消散,又再次出现,又消散…… “这是沙漠蜃蜥释放的沙漠蜃境,青青,快些出来,找到这只沙漠蜃蜥,问问它,它是何时见到刚才在蜃境中的出现女子的?”李秋有些气急。 青青的影子顿时浮现而出,刚要降下云头去寻那沙漠蜃蜥。就听七宝玄蛇在一边劝道:“公子,沙漠蜃蜥会将看到的人或物,投影在云彩上,这是谁都知道的神通。不过,这种投影,有时是刚刚发生的事,也有的已经过了几个月,甚至几年。沙漠蜃蜥将这投影释放之后,它自己的身形定然不在此处了。公子此时去寻,只怕徒劳无功。” 李秋何尝不知,这是沙漠蜃蜥投影的蜃境,只是他多年不见绿衣女子,此时突然见到,心神有些失守罢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死心,仍然按下云头,自己用神识搜索了几百丈的距离,一无所获之后,这才息了心思。 这蜃境至少可以证明,绿意女子曾经路过这里。李秋想到,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便也只好收拾心情,往前赶路。此时离着剑隼巢穴还有不到百里,李秋仍是像上次一样,步行前往。 路过前方的草原时,李秋还是不停的用神识搜索四周,只是这次不走运,没有发现一个有修为的蚁群。 再往前走,则到了那片充满飞禽走兽的森林边缘。 不过,这次李秋不打算直着走,那条路会通向剑隼的老巢。而是向西北再走三百里。 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青青通过搜魂,知道四个散修的洞府就在那里不远。 而是因为,从四个散修洞府再往西走不到一百里,就是三足秃鹫的巢穴。 李秋打算拿到洞府中的东西之后,再与青青联手将三足秃鹫斩杀,给青青准备一点修炼的材料和灵气。 此时李秋修炼出了离神眼,这让他在森林之中行进时如虎添翼,因为在十里方圆内的范围内,提前发现危险,李秋总能躲避不必要的风险,因此一路上走得很是顺畅。 这一天,李秋走了大约五十里路。因为是在森林之中,再加上要躲避各种妖族,李秋算得上是步履飞快了。 晚上李秋则宿营在一棵巨大的古树上。由青青负责值夜,他则打坐调息。等到了白天,便与青青换过来。 一夜无话。 第二日,李秋仍是一人在林莽间穿行。而这一次走地路,与上次颇有些不同:地势越来越高,树木也由高大的柏树,变成了各种针松。李秋走了一会,爬上一棵巨树顶端,向西望去,已经可以看到有白雪的踪迹了。 又走了大约二三十里路,李秋照例停下,使用离神眼探查一下四方。 这一次,西方、北方、南方都无事,没有发现妖族的踪迹。但是当他探查到东方时,赫然发现了两只剑隼的踪迹,而且很明显是朝着自己这里飞过来的。 李秋大惊,不知它们两个是如何发现自己的。他瞬间想起了广云曾经的遭遇:因为身上藏有剑隼的卵,被剑隼追杀了三天。可见只要他身上有剑隼卵的气息,剑隼就会非常敏感的感应到。 当然,隔了这么久,他身上那点微弱的剑隼卵的气息,仍能被剑隼感觉到,李秋也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两只剑隼可都是筑基境末期的妖族,就算自己与青青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讨得到便宜。当下李秋便不再隐藏身形,驾驭虚天梭全力向西北逃跑。 此时李秋离散修的洞府还有二百五十里,离三足秃鹫的巢穴还有三百五十里。于是李秋打算全力逃跑,尽量在到达洞府之前甩掉两只剑隼。然后进入散修的洞府再做计较,实在不行,就在洞府中据阵退敌,做个缩头乌龟好了。 虚天梭在李秋全力催发之下,速度飞快,剑隼离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李秋担心距离太近,剑隼可能还会跟来,又发力飞遁了一个时辰,此时他已经飞出百里,看不到剑隼的身影,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谁知,青青正在远望正南方向,突然看见一只大鸟正朝他们疾速飞来。这只鸟浑身灰褐色的羽毛,其貌不扬,只有家中羊羔大小,不过,两只眼睛总是半眯着,透露出一股慑人的光。 “不好,是贼鹰!”李秋此时也看到了这只大鸟,一口便叫出了此妖的名字。贼鹰虽然只有筑基境中期修为,但是飞行速度却奇快无比,而且它还有一个神通…… 李秋知道不好,心中已经默念法诀。只见虚天梭一阵抖动,瞬间出现在远处百丈之外。 令青青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那叫做贼鹰的妖族双翅猛地扇动两下,也是瞬间出现在了百丈开外,与李秋的虚天梭之间距离越来越近。 这就是贼鹰的神通——瞬移!也是李秋最担忧的一种妖族。因为被它缠上,基本上无法摆脱。 李秋试着又瞬移了两次,此时,他体内的灵力已经不足四成,但是贼鹰仍然非常轻松且娴熟的施展瞬移神通,追了上来。 不能再施展瞬移了,李秋想到,万一被追上,可能就是一场好战,自己总要保留点灵力才行。 越追越紧的贼鹰,并没有发动突袭,仿佛知道李秋不会再施展瞬移的神通后,便保持与虚天梭大概百丈的距离。然后开始鸣叫起来。 “咯咯咯咯……”非常像公鸡打鸣的声音。 李秋不解,还以为它要边飞边下蛋。 既然它没有攻击,李秋也只管逃跑。 又飞了大约五十里,离洞府只剩下五十里路的时候,正西方向,一只奇怪的三脚怪物冲着李秋飞了过来。 三足秃鹫。 眼见三足秃鹫正好拦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李秋心中哀叹一声: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三足秃鹫,筑基境末期修为。 贼鹰,筑基境中期修为。 当然,李秋非常清楚的知道一点:至少还有两只剑隼正往这边赶来——皆是筑基境末期修为。 四只筑基境修为的妖族,每一只都比他和青青的修为高很多。 眼见贼鹰还在“咯咯咯咯”的贼叫搬救兵,李秋心中早就怒不可遏。他决定还是先击杀贼鹰再说,一为断了它的援军,二为它的修为最低。 距离百丈,有些远,李秋干脆一出手就是杀招——庚金针。 无声无息的庚金针几乎瞬间就出现在了贼鹰的身前,冲着它的头颅就轰杀过去。 只听“嘭”的一声,贼鹰的头颅便暴裂开来,庚金针顺势飞回。 李秋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 只见刚才贼鹰头颅被击爆的地方,一根蓝色的羽毛,正缓缓飘落。 “哼,个老子的,替身傀儡,射手雕也来凑热闹了。”李秋不由骂了一句。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佳人身边是玉人 射手雕,筑基境中期修为,善于以灵化箭,所射之箭速度奇快,几乎无法躲避。不但如此,李秋知道这射手雕还有一个神通,叫做替身傀儡术。 替身傀儡术,从根本上讲,跟人族修炼的分身术差不多。都是修炼一个或者几个身外身,关键时刻,有李代桃僵的作用,以此来增强攻势或者替代伤害。 而人族修士想要修炼这个法术,则需要金丹境的修为才可。 所以说,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有时候,天道也是偏向妖族的。 射手雕的替身傀儡术,就是用来替代伤害的。每当它受到致命伤害时,便会被它转移到它祭炼的替身傀儡上。 这傀儡可能是另外一只射手雕,也可能是它自身的某个部位,或者就是一个傀儡。 那根蓝色的羽毛,想来就是射手雕的替身傀儡之一了。 之前与广云一起逃回宗门的路上,李秋曾经赌过射手雕替身傀儡用尽,不敢再接他的攻击,最后侥幸赌对了。想不到,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射手雕竟然就能够重新祭炼好新的替身傀儡,而且肯定不止一个,这令李秋惊叹不已。 不过眼下可不是赞叹这些畜生的时候,因为此时,在李秋四周的高空中,三足秃鹫、贼鹰、射手雕正成一个品字形,将他牢牢地围了起来。 一只筑基境末期,两只筑基境中期。每只妖族离着李秋都有大约百丈的距离。 李秋的心,沉了下去。 青青已经暗暗跟李秋请求了几次,让她来施展万载寒冰诀,将其中至少一只妖族封住、击杀,从而减轻压力,但是都被李秋拒绝了。 百丈的距离太远,而且还是在空中,这是妖族们最擅长的领域,青青的万载寒冰诀法术,在百丈之远,根本做不到一招制敌。更何况,刚才李秋急于求成,动用了自己最大的杀招——庚金针。不但没能达成杀敌的效果,还引起了妖族的警惕。 这种警惕,从三只妖族都刻意与李秋保持百丈距离,就可见一斑。 李秋心电急转,苦思脱身之法。 三只妖族,此时也只是将李秋围着,并不主动进攻。 双方之间竟然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李秋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此时身处险境,无暇想的透彻。 他只知道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是危险。 三只妖族围而不攻,这很明显是在等待援军到来。再不出手,等到妖族的援军到来,就真的走不了了。 李秋还在苦思破敌之计,在正南方向,一群五行毒鸥正浩浩荡荡往这边赶来,等到这群妖物出现在李秋的视线之内时,已经离李秋不到二十里了。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再不动手, 虚空之中,猛地出现一把长枪,一柄古朴飞剑,一枪、一剑分别袭向了百丈之外的贼鹰与射手雕。 两只妖物本来就对李秋抱有十分的警惕,此时见到李秋终于忍耐不住抢先出手,也快速躲闪起来。他们也看到了七只五行毒鸥自南向北赶来,知道己方胜局一定,倒也不急着反击李秋。 百丈的距离,对于筑基境中期的妖族来说,根本算不上突袭,两妖轻松躲了过去,眼见一枪、一剑扑空,贼鹰与射手雕还有闲心用神识扫了扫被围在中间的李秋。不料扫视之下,两妖大吃一惊——李秋身影竟然诡异的消失了。 在两妖分身的时刻,一枪、一剑再次飞转回来,朝着两妖袭去,贼鹰、射手雕顿时有些慌乱,只好与陨天枪、玄火剑缠斗起来。 这些事情只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三足秃鹫发现李秋的身形消失的一刻,便有些警惕起来,但是它看到一枪、一剑攻向了贼鹰与射手雕后,不由得放松了警惕。在它心中,它也认为李秋的选择很是正确,毕竟贼鹰、射手雕都是筑基境中期修为,而它则是末期修为,那人类修士定然不敢来捋虎须。 于是三足秃鹫犯了第一个错误——轻敌。 虚天梭眨眼之间便跨过百丈距离来到了三图秃鹫身前四五丈的地方,庚金针再次全力射出。 这个距离之内,任凭三足秃鹫筑基境末期的修为也来不及反应。 李秋之所以佯攻贼鹰与射手雕,而自己亲自攻击三足秃鹫,就是因为三足秃鹫在上次的斗法之中,被广云的“弱水之精”击成重伤。李秋觉得这么严重的伤势,根本不可能在半年多的时间内复原。 因此三足秃鹫看似实力最强,实则威胁最小,因此李秋决定先斩杀了它。 这本来就是李秋来此地的目的之一。 三足秃鹫只见一根威势绝伦的针形法器,朝着自己袭来,并不惊慌,刚才这针形法器攻击贼鹰的时候,它看到了。当然,贼鹰那种货色,怎么可能与它相提并论。 因此它又犯了第二个错误,致命的错误——它没有选择疾速飞退,而是召唤出了刚刚祭炼好的两个身外身。 两个身外化身一出,三足秃鹫顿时长松了一口气。这两个身外身若是在他势力巅峰的时候祭炼,都会有筑基境中期的修为,不过上次的斗法之中,他被广云那诡异的水滴法宝打成了重伤,现在只是勉强恢复了巅峰实力的六七成左右,两个身外身也勉强算是筑基境初期修为。 不过,一末两初总共三个筑基境妖族对付一个人类修士,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看到庚金针朝着自己袭来,三足秃鹫并两个身外身,立刻气沉丹田,便要口吐阴火将这法器烧成废铁。 突然,虚空中一切都似乎变慢起来。 三足秃鹫只觉得自己无论是丹田还是识海都被冰冻了起来,自己的手脚反应更是奇慢无比,便立刻明白,周围还有人在施放能够控制时间的歹毒法术,于是全力催动体内法力,对抗起这股诡异的法术力量。 只是,庚金针并不受这法术任何影响,眨眼之间,就穿过两个身外身的丹田位置,将三足秃鹫好不容易重新祭炼的身外化身,轰成了碎渣。 此时过去还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 三足秃鹫毕竟是末期修为,不是青青一个筑基境初期的可以比拟,只见庚金针刚刚击杀了两个身外身,三足秃鹫便已经破开了万载寒冰诀的束缚,转身逃离。 只是,刚才他的身外身被毁之后,他的丹田也同样受到了波及,此时旧伤添上新伤,使他逃离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而虚空中,接着出现的那根布满了五行灵力的金藤又让他停顿了一下,有了这两个原因的拖累,庚金针还是追上了他,从它的后背猛然轰击过去。 “铛”地一声,庚金针似乎撞在了什么铁石之上,竟然没能够将三足秃鹫身体击穿。 而三足秃鹫身形在半空中一个踉跄,突然朝着足下的飞行法器喷了三口鲜血,便见飞行法器光芒大作,立刻疾如奔雷,载着三足秃鹫飞快的向南方逃走了——那里正是五行毒鸥赶来的方向。 李秋暗叹一声:可惜。以他和青青两人联手,竟然都没有留下这老妖物,看来三足秃鹫的身上,也有着跟金甲玄龟一般的法宝护体,即便是庚金针这样的杀器,都不能将它立刻斩杀。 不过李秋也不苦恼,因为他很清楚,中了庚金针结结实实的一击,再加上自己毁掉了三足秃鹫的身外身,估计三足秃鹫此时受创比前番还要严重。能够回到老巢苟延残喘就算不错了,眼下的大战,三足秃鹫是肯定没胆子、更没能力参与了。 三足秃鹫已逃,李秋便不再耗费神识同时操控这么多法器,便将陨天枪与玄火剑收了回来,自己则站在虚天梭上,静静地望着已经飞来的五行毒鸥。 此时李秋与青青服食熊烈蜂蜜的隐匿效果还没有完全消退,贼鹰与射手雕在神识中依然“看不到”李秋,可是李秋此刻实实在在的站在螺壳法器上,因此两妖对他都颇为忌惮。 再加上刚才李秋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攻击,直接将筑基境末期的三足秃鹫打成重伤,就使得李秋的威慑力更盛。于是贼鹰与射手雕将与李秋的距离再次拉开一百丈。 七只筑基境初期修为的五行毒鸥,此时也来到了场中。它们自然看到了三足秃鹫败退时的狼狈样子,如今看到贼鹰与射手雕都离李秋二百丈的距离,便也心照不宣的如此学样。 三方妖族仍呈品字形,将李秋围在其中。 这个时候,李秋终于明白哪里不对了。 上次他与广云、广禄来的时候,众妖为了抢夺幽兰草,相互自相残杀,混战不休。 而这一次,这帮妖族竟然懂得相互配合了。而且妖族的习性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就拿刚才逃走的三足秃鹫来说,本身已受重伤,五行毒鸥完全可以将其击杀,夺了它的法器宝物,然而逃之夭夭。 可是,它们没有。 不但没有自相残杀,还学会了围困自己,等到援军!!! 难道这段时间里,这些妖族不修法力,改修灵智了? 这些古怪之处,还是等到日后再行查探吧。此刻还是想法子破解眼前的困局才好。 因为李秋突然发现他此刻所处的局面,竟然丝毫也没有改善,甚至有更加恶化的趋势。 虽然他与青青联手重伤了三足秃鹫,不过又来了七只五行毒鸥,虽然五行毒鸥的修为只有一阶初期,也就是筑基境初期,但是数量是却有七只之多。这导致目前围困他的妖族,已经达到了九只。 九只筑基境的妖族,他与青青两个是无论也不可能取胜的。 而且,这九只围困他的妖族,竟然还在等待援军。李秋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不说别的,那两只筑基境末期的剑隼极有可能就要追过来了。 两只一阶末期,李秋想想就头皮发麻。 再次衡量了一下场中的局势。李秋觉得还是此时出手较为稳妥。 虽然由于他接连施放瞬移神通,导致体内的灵力只有两成,但是总比对上两只筑基末期的妖物也好一些。 青青突然提醒道:“公子,在空中我们实在太吃亏了,不如我们降落地面,引得妖族来攻,公子也可以利用陨天枪来组成九宫八卦阵法,到时想来破敌易如反掌。” 李秋想了想,也觉得青青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在天空中无法摆脱妖族的围困,那就暂时落到地面上再说。说不得,会在地面之上找到转机也未可知。 于是李秋便与青青从天空迅速向地面降落,而围困李秋的三方妖族,贼鹰、射手雕、五行毒鸥也不去攻击李秋,也随着李秋的降落而降落,与李秋保持在同一高度上。 眼看李秋离地面还有五十余丈的距离,三方妖族却不知为何,猛然向李秋发动了攻击。 无数的羽箭、漆黑如墨的毒雾朝着李秋射了过来,而贼鹰仗着自己的神通,仅仅是扇动了两次翅膀,便跨过了两百丈的距离,来到了李秋面前,对着李秋张开巨大的鹰嘴喷出了一团红色的火焰。 李秋心中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但是他说不上到底为什么。 面对众妖的突然袭击,他也只能本能的做出回避——将虚天梭朝地下降落了下去。 三方妖族亦跟着李秋落了下去。但是攻击却更加激烈起来,甚至有些疯狂。 青青应付的有些吃力起来,李秋则一人抵挡住了五行毒鸥与射手雕的大部分攻击,不过仍有一些毒雾、羽箭落在李秋身上,却被李秋的金色藤蔓挡在身外。 此时,李秋已经离地面只有二十丈距离,他已经准备好,只要一落地便激发陨天枪一枪化九,利用九宫八卦阵破敌。 岂料转瞬之间,异变陡生。 李秋脚下的地面猛然炸裂开来,接着一只个头如同狮子大小、有些像是毒蝎的妖物跳了起来,直冲二十余丈高的李秋与青青。 “象牙蚤蝎,”李秋看着跳起来的巨蟹,嘴上两只洁白的如同象牙的巨齿,大惊失色道。 千算万算,李秋还是算露了一点,这里的地面上也是有妖兽的。 只不过,他面对都是一些在天空中会飞行的妖族,竟然疏忽了地面上的妖物。 象牙蚤蝎一蹦就有二三十丈高,来到李秋跟前,借着此时其他妖族正在跟李秋缠斗、李秋无暇分手的空挡,尾巴上的毒刺狠狠地扎了过来。 李秋想要躲避,奈何身边围着七只五行毒鸥与一只射手雕,根本无法分身,眼睁睁的看着毒刺扎到了自己的身上。 “锵”的一声,火星四溅。 玄龟甲不负众望,为李秋当下了这一击。 然而李秋此时体内灵力几乎耗尽,金色的小盾顿时摇摇欲坠起来。 然而象牙蚤蝎根本不给李秋喘息的机会,“锵锵锵”接连不断的攻击了李秋三次,终于将李秋身上的玄龟甲打散掉了。 李秋眼看要糟,调动身上最后一丝灵力,将庚金针激发,这才将围在身边的五行毒鸥与射手雕逼退。然而面对象牙蚤蝎接下来的攻势,他已经无法抵御了。 青青好不容易将贼鹰逼退。眼见象牙蚤蝎又要将毒刺扎向公子,便立刻施展了万载寒冰诀,将象牙蚤蝎冻住,自己则赶紧飞过来查看公子伤势。 谁知象牙蚤蝎身形虽被冻住,但是两只“象牙”竟然自动脱落,朝着两人疾速射来。 破风声响起,两柄洁白的巨刃快如电闪。 青青大骇,用自己手中的玄蛇骨杖将射向李秋的巨刃当飞,而射向自己的那一柄,虽然她拼尽全力躲避,还是被其刺穿了左肩,透体而出。 所有这一切都在几个呼吸间发生。 李秋只觉怀内软玉盈盈,知道青青受了重伤,忙将青青抱住,护在身下。顿时,李秋背上“叮叮当当”声音响起。 随后,李秋抱着青青,滚落到了地上。 眼见李秋受了重伤,射手雕、贼鹰、五行毒鸥与象牙蚤蝎全都追了过来,要将李秋主仆斩杀当场。 突然,射手雕好像意识到了又些不对,双翅疾速扇动起来,瞬间便瞬移出去百丈距离。 然而,它却惊讶的发现,周围的景象好像变化了,但是又好像没变过。 当它尝试沟通其他妖族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它与其他妖物的联系全断了。于是它开始不停的施展法力,疯狂的瞬移起来…… 李秋将青青轻轻的放在地上,他用神识观察了一下被困于“九转困龙阵”的妖族,点点头,便开始为青青医治起来。 象牙状的巨刃已经被拔出,被李秋扔在了地上。但是李秋却无法给青青包扎,因为此时青青流淌的并不是血液,而是灵力。 这一次青青伤的颇重,虽然李秋看不到青青的脸庞,但是却从青青时断时续的呻吟声中,听到了青青的痛苦。 只是青青因为是鬼体,李秋体内的所有五行灵力都不能输送给她。除非李秋有那种长春宗的大还丹之类的灵丹妙药,才能帮青青快速的治伤。 李秋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渴望自己拥有炼丹的本领。可惜他现在手上,既无灵草,更无炉鼎,炼丹根本无从谈起。 幸亏青青还清醒,没有昏迷过去。青青便用寒冰诀暂时封住了两处洞口,暂缓了灵气的外泄。但是要想让青青痊愈,最好是找到三足秃鹫的妖核。 既然如此,就需要将九转困龙阵中的妖族全部斩杀,然后快速逃离这里,找到三足秃鹫,将其杀掉。 不过李秋体内灵力空空如也,而身上的灵石也没有多少,李秋更是后悔自己当初太过大意了,早知道就将三个散修的储物袋中的灵石带过来一些。 后悔无用。李秋赶紧盘腿打坐,吐纳调息起来。 谁知,只是过了一刻钟时间,李秋体内灵力恢复还不到半成,就感觉九转困龙阵有些不稳。 李秋神识搜索过去,果然见到七只五行毒鸥正在喷吐着毒雾,攻击阵法中一处阵旗的地方。就是这里出现了不稳。 李秋一愣,不过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五行毒鸥当时在天上就曾经布下北斗阵法,想要困住他们,足见它们对于阵法并不陌生,再加上李秋刚刚得到阵法的法诀,使用的并不纯熟,被五行毒鸥找到了阵眼,差点被其攻破。 既然你们想要破阵,那就先拿你们来祭阵。 李秋灵识一动,一座百丈大小的穹顶在五行毒鸥头顶生成,而且快速的缩小、挤压过来。李秋则将陨天枪化如其中,准备施展九宫八卦阵。 七只五行毒鸥显然是明白头顶上出现的穹顶,就是为了将它们的活动空间,不断挤压,从而达到困杀的目的。于是更加疯狂的攻击其阵眼来。 李秋害怕夜场梦多,急忙催动九宫八卦阵法。 谁知九把长枪没入九宫之后,竟然不听李秋指挥,根本没有攻向五行毒鸥。 九转困龙阵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李秋心急如焚,大骂九幽灯火胡吹大气,说什么重新祭炼出的陨天枪可以施展什么“一元太庚阵”,现在好了,连李秋过去得心应手的九宫八卦阵都使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九宫之中的九柄陨天枪,突然一阵狂啸,象鸣声音直穿云霄。随后每柄化作九柄长枪,一共九九八十一柄长枪,浩浩荡荡的杀向了五行毒鸥。 对于七只五行毒鸥来说,虽然只有八十一柄长枪,然而长枪的攻势却是无穷无尽,漫天都是残影。 所有的毒鸥立刻将喷出的毒雾对准了攻向他们的长枪。 然而,李秋已经炼化了极地狼蛛的剧毒,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这点毒雾。 只不过盏茶时间,七只五行毒鸥,皆被陨天枪斩杀,无一漏网。 李秋体内刚恢复那点法力,顿时消耗一空。 不过这九转困龙阵的效果,的确让人满意。 虽然得益于陨天枪中融入一点庚金之气,使得陨天枪的威力大增。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将七只筑基境妖族斩杀,足以证明这阵法玄妙无双,威力无比。 阵法重新稳固下来。 李秋又坐下进行调息。等一下恢复的差不多,就将贼鹰与射手雕统统击杀。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 李秋现在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用一下离神眼,侦测周围的情况。 好巧不巧的,在十里之外,发现了剑隼的踪迹。 十里之地,对于剑隼这样修为的妖族来说,只不过几十息罢了。 李秋想了想,又看了看负伤的青青,只好无奈放弃了将贼鹰、射手雕全部斩杀的打算。 便见李秋快速将五行毒鸥的尸体收好,又用陨天枪在阵中对两妖胡乱攻击了一番,随后便收起阵旗,迅速向南方逃走。 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方向,李秋还是想着追上三足秃鹫,然后快速将其杀掉。利用它的妖核将青青快速治好。 只要青青身体恢复,李秋的战力几乎可以暴增一倍。 谁知,李秋循着三足秃鹫逃走的方向,一直追了大约一个时辰,却没有发现三足秃鹫的一丝踪影。 此时,天色不早,李秋眼看脚下是一片古城,便按下云头,来到城中。 古城只有三五里方圆,外围有一圈黄土夯就得城墙,由于年久失修,早就成了断垣残壁。古城中除了几座石头磊就得房屋之外,大多坍塌,风沙侵蚀过后,只剩下半截土墙。 李秋找了一处还算完整的石屋,扶着青青来到石屋门口,却并不着急进去。而是先释放了一个火球术,将整个屋子灼烧了一遍。 果然,随着火焰燃烧,满屋子的蟹子、蜘蛛、蚰蜒逃命的跑了出来,看得青青直皱眉。 眼看里面的虫子跑的差不多了,李秋这才扶着青青进了石屋之中歇息。 这石头屋子当初应该是个祭祀之所,在墙边还能看到半张祭祀用的供桌,还有半张牌位,上面写着“弓月城主……” 原来此处古城叫做弓月城。 以弦月形状为城池起名,这弓月城主想必是个心思烂漫之人。 只是不知道,这弓月城当年发生了何事,最后城毁人散的。 李秋将青青安顿好,又将九转困龙阵开启,这才放心下来。靠着青青,慢慢打坐调息。 月上中天,子夜时分。 李秋此时法力堪堪恢复了三成左右。 没有办法,此地灵力稀薄,比不得洞府之内。 李秋心有所感,睁开眼睛,站了起来。 此时月如满弓,恰如城名。 李秋望着清月,心中不由想起了那个绿衣女子,不知她何时来过大漠,又何时走得。更不知此时,女子过得如何。 李秋正在多愁善感,举头望月。却不料,那清月之中突然射出一道银白色的光辉,径直落在古城中央的某处位置。 有古怪!李秋跟青青说了一声,便跳了出去。 五里方圆的城郭其实很小,李秋走了不到一刻钟,便来到了光辉降落的地方,见那里是一处古井。井口大约有三尺方圆,井墙高约一尺,分作八面,用青石磊就,上面刻着八卦的卦象。 这竟然是一口八卦井。 李秋来了兴致,见月亮中银白色的光辉正投射在井中,便好奇的俯身去看。 却看到古井深则深矣,井水早已干涸,此时的银白光辉刚好照在井底的沙土上。 一连串杂乱的脚印引起了李秋的注意! 手指弹了几下,随后李秋慢慢下到了古井底部。这个时候,李秋才看清,原来井底别有洞天。 一条幽长的隧道朝向弓月城城门的方向延伸过去。 李秋点了点头,怪不得在上面的时候他看不到楚。 在隧道洞口,有一张颇大的铜镜,正将银白色的月光反射到隧道之中,也不知道尽头是个什么所在。 他的心中也有些猜测,但是为了万全,李秋还是吃了一大块蜂蜜。然后循着隧道,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隧道越走越深,越深越宽阔起来。 李秋估计自己走了大约两刻钟的功夫,这才走到一处颇为空旷的广场上,却见广场里放置了数不清的棺木,李秋粗粗数了一下,竟然有四五千具。 被铜镜反射的月华此时照在两个更大的铜镜上,放过两次折射,又照在这些棺木中,便见到棺木中的尸体好像被蒸煮了一般,升起一道道的白气,慢慢的汇聚在广场顶上的一个倒掉着的大鸟身上。 三足秃鹫! 李秋这才明白,怪不得那枚短的时间里,三足秃鹫就能重新祭炼出两具筑基境修为的身外身。 原来是靠着这里的邪法! 既然如此,就更要了结了这个妖修、邪修! 庚金针,出! 只听庚金针龙吟一声,朝着倒挂着的三足秃鹫便轰了过去,势如雷霆。 只听轰的一声,三足秃鹫瞬间被轰成了碎渣。 李秋只觉得有些太容易了,容易地有些不真实,便动身过去查看。 却不料一具棺材里,一道身形“咻”地跃出,朝着隧道夺路而逃。 李秋这才明白,原来刚才自己击杀的只是一具身外身。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三足秃鹫就能祭炼一具筑基境的身外身,而且还骗过了自己的神识。 于是李秋连忙过去追赶。 …………………………… 三足秃鹫刚从古井中飞出,便惊觉周围景象猛然一变——正是李秋入井之时,施展的九转困龙阵! ………………………… 一个时辰之后,李秋终于法力耗尽,筋疲力尽的瘫倒在地。 而一旁的青青也是如此。 李秋看了一眼青青的方向,突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青青也一扫重伤阴霾,呵呵笑了起来。 三足秃鹫终于伏诛! 虽然三足秃鹫在九转困龙阵中苦求饶命,李秋仍是用庚金针了结了它的性命,并将它的妖核挖了出来,交给了青青。 而它的魂魄自然被青青拘了起来,从中问出了很多令李秋惊喜的秘密。 但是最大的秘密则是青青居然也可以祭炼身外身。 此时月亮正在西坠,时间不多了,李秋稍微歇息了一下,觉得可以动弹了,便抱起青青沿着隧道快速的跑到了那处广场之中。 青青被公子抱在怀里,有些赧然。但是看到李秋一脸兴奋之色,便也没有说什么。 此时广场上的棺木里还在徐徐的升腾着白色的雾气,但是由于失去了引导者,正聚在广场顶部,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李秋将青青放在刚才三足秃鹫身外身的地方。 便见白色雾气果然纷纷涌入了青青的身体,而青青左肩那两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起来,一刻钟之后,连一个疤痕都没有留下。 此时青青不但伤口复原,就连体内的灵力也恢复到了顶峰。便使用三足秃鹫的方法,从自己体内分出一丝灵识,挂在刚才自己待过的地方。青青自己则走到了一边。 只见白色雾气慢慢的聚拢在了那丝灵识上,将其塑造成了与青青相似的模样,随后,白色雾气慢慢变成了一个漩涡,疯狂的卷入到了“青青”的身体之中。 炼气一层…炼气二层…炼气三层…炼气七层……炼气九层! “青青”修为达到炼气九层后,便停滞不前,白色雾气也不再涌入。 一个时辰之内,一具身外身就有了炼气九层的修为! 邪法! 除了邪法,世间恐怕再无办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塑造一个炼气九层的“人”了。 青青使了使这句身外身的实力,发现身外身只能施展冰法,法力也跟她在炼气就成之时想差无几。反应也相当迅速,这让她非常满意。 唯一遗憾的是,身外身不能施展万载寒冰诀。 对此,三足秃鹫的魂魄解释道,说是因为青青此时的修为境界太低的缘故,若是青青能够冲破初期,到达筑基境中期,则可以祭炼出筑基境初期的身外身,到时就可以施放与青青一般无二的法术了。 不过,“三足秃鹫”又再次说道:“若是想再次祭炼,只能等到明年了,每年祭炼身外身只有两天晚上可行,分别是鬼节和地藏节,而昨日正是地藏节。” 此时已经天明,李秋就算要验查它话语的真假,也要到晚上才行。不过,李秋也没有闲着,他正在扫荡三足秃鹫多年的珍藏。 灵石,李秋由于缺乏灵石,首先就将目光盯在了灵石上面。 高阶灵石,三十七枚!筑基境末期的妖族,真的是豪富无比,李秋见到三十七枚高阶灵石后,嘴巴就再也没有合上过。 中品灵石:一千七百余枚。 下品灵石:李秋已经没有兴趣去数了。 各种不知名的丹药,一大堆;各种人族法器,一大堆;各种人族功法,一大堆。 从这些东西看出,三足秃鹫之前杀戮人族修士无数,这才抢夺了如此多的法器、灵石,所以它死的一点都不冤枉。 幽兰草,竟然是幽兰草,两株。可惜只有不到百年年份。 即便如此,李秋已经心满意足。他有九幽灯火在手,哪怕幽兰草只是是一棵幼苗,假以时日,都可以催熟到千年年份。 所有的东西,被李秋全部收入储物袋中,甘泉谷中钱寅遗留的空储物袋很多,足够将这些东西都装走。 此时有了灵石在手,李秋便快速的恢复起法力来。随然昨天他侥幸逃脱,但是想到妖族那里还有贼鹰、射手雕、象牙蚤蝎,以及两只剑隼,李秋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谁知,从日上三竿,到月上中天,群妖并没有跟过来找他的麻烦。 李秋便也趁此机会,验查一下三足秃鹫的话是否可信。 果然,等了一个晚上,再也没有见到那银白色的月华射落下来,没有了那银白色的光辉,广场中的棺木死寂无声,更没有那种白气出现了。 看来“三足秃鹫”所说的确是真的。 李秋又问起了“三足秃鹫”当时被庚金针轰击到背后,却安然无恙的原因。 “三足秃鹫”听到李秋有此一问,脸上表情一僵,显得心有余悸。“原来公子使用的法器竟然是庚金,怪不得差点将老夫轰杀当场。” 李秋明显有些不耐烦,“我问你身上到底是何宝物,竟然能够抗住庚金针的全力一击?少打岔。” “三足秃鹫”看了看青青,作为鬼魂,它非常的惧怕青青。然后说道:“公子将我储物袋中的那只白色的玉盘取出,一观便知。” “你储物袋中东西太过杂乱,一时间怎么找得到……咦,这个挺特别,是这个吗?”说着,李秋从储物袋取出一个不太规则的玉盘,大约巴掌大小,玉盘的北面还有三道奇怪的纹理。 “此物被我用祭炼了足足三十年,每个月都会用我的精血喂食,因此于我心意相通,防御性能极佳。”三足秃鹫的魂魄对李秋老实的回答道。 李秋点点头,说道:“原来是它,果然厉害,你在阵中被我困住的时候,竟然还能抗住两下庚金针的轰击,足见此物确实厚重结实……此物是何材质?” “三足秃鹫”突然不说话了。 李秋奇怪的看着它,不解三足秃鹫怎么变成了哑巴,这玉盘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出处不成? 眼看李秋没有认出此物,青青上前说道:“公子,此物本是人的天灵骨。虽然被祭炼过多年,但是妾身最此物很是熟悉,一眼就认了出来。” “吧嗒”一声,李秋手中的“玉盘”掉落在地上。 而“三足秃鹫”眼看李秋就要爆发,害怕被李秋将魂魄杀灭,连忙逃入到了青青的养魂木中。此时,它已经被青青拘了一魂一魄,除了养魂木,哪里也去不了。 “三足秃鹫”担心的不错,李秋差点就将它的魂魄斩成飞灰。 不过事已至此,三足秃鹫毕竟死了,也算是给这头骨的主人报了仇。想了想,李秋便捡起了“玉盘”,将其递给了青青,让她以后用以防身。 这里的事情已了,李秋便打算离开这里,先到几个散修的洞府去看一下。至于之前李秋认为的三足秃鹫的那个老巢,据“三足秃鹫”交代,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它弄的一个狡兔之窟而已。 为了防止再次遇到妖族,李秋这一次打算先向西行一千里,再往东北折返一千里。虽然路途遥远了些,但是总归是安全的。特别是李秋经过与三足秃鹫一战以后,他对于筑基境末期妖族的修为,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再也不敢凭借庚金针和玄火剑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在走之前,青青询问公子,是不是使个阵法,将古井甚至是古城都笼罩起来。以防被别人看到。毕竟现在这里对于她来将特别重要。 李秋摇摇头道:“不必如此。这里越是平常,越不会被人发现。不过明年的鬼节以及地藏节一定要提前过来。” 青青听到公子如此说,也点了点头。只是临行之前,仍是依依不舍的回了回头。 第一百八十章 魂妖鬼灵皆拜服 向西北飞行的路途,还算是顺利。 这条路径,除了零星的草原之外,就是沙漠与戈壁滩。因此在半空飞行的李秋,可以将 当然,沙漠与戈壁滩也无法隐藏太多的东西。或者说,因为灵气几近于无,不说妖族,就是平常的动物生灵都踪迹难寻。 这里是生命的禁地。 然而,即便是在这等严酷的地域,李秋竟然看到了象群,一群正在沙漠中穿行的象群! 象群大约有十五六头大象,四五只小象,正在沙漠中艰难的跋涉。 本来李秋驭使虚天梭正在上空穿行而过,他随意地向脚下的象群瞥了一眼,就要飞走。 谁知,有一只小象可能因为太过饥渴,倒在了滚烫的沙子上。在它之前的母象赶紧走了过来,想用长鼻子将小象拉起来,奈何小象饥渴劳顿之下,已经无力支撑,任凭母象怎么唤它,都无法站起来了。 李秋在半空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母象拉扯小象的时候,象群仍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继续前行着。 小象的状况越来越糟,眼皮耷拉了下来,似乎生命力正在逝去。而母象则不停地哀鸣着,希望小象能够站起来跟她一起走。 小象仍旧一动不动,它身体的一半已经被狂风吹起的沙子掩埋。 象群已经走远,母象再次哀鸣一声,最后看了小象一眼,随后只能离开了…… 李秋落了下去。 他来到小象身边,将手印在小象的腹部,渡了一丝青木灵气过去。 灵气入体,小象慢慢睁开了眼睛。 它想要站起身来,去追上母象的步伐,奈何它全身衰弱,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看来已经饥渴了很久。 李秋将储物袋中的熊烈蜂蜜取出大块,喂给了小象,见它吃的欢快,不由地抚摸着它的脑袋跟大耳朵。 小象好像有了一点力气,用长鼻子轻嗅着李秋的味道,身体努力的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然而仍旧无法站起来。 “你这是有多久没有喝到水了,小家伙?”李秋拍了拍它的脑袋说道,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陨天枪。 “??”地一声,陨天枪发出震天的嘶鸣。 “唵”地又是一声,不过这声嘶鸣却不是陨天枪发出的。 李秋抬头望去,只见三四十丈地不远处,那头母象去而复返,此时正看着活过来的小象,用它的长鼻子在李秋的脖子上嗅来嗅去。 李秋笑了笑,把小象的长鼻子拨开,接着将陨天枪狠狠地刺了下去。 “唵”地又是一声,母象朝着李秋的方向发足狂奔,脚下的沙子被象蹄溅起,又被狂风吹得到处都是。 李秋脚下先是发出一声“噗”的短促声音,接着李秋右手食指、中指接连弹了三次。随后便听到脚下的沙海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然后开始颤动起来。 母象还在朝着这里冲过来,李秋无奈,只好用巨藤将身形硕大的母象捆住,拖到离震动之地四五十丈远的地方,这才抱起小象退到一边。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沙海震动的地方瞬间爆炸开来,扬起了百丈高的烟尘,将这里遮蔽的几乎不能视物。 李秋使用法术将自己与小象罩了起来,不用担心会被飞沙沾染口鼻。母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虽然她离爆炸之地很远,没有被波及到。但是铺天盖地落下的沙子,却几乎将她掩埋掉。 一刻钟之后,尘埃才堪堪落定,李秋原本待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方圆百丈、深约三十丈的大坑。在大坑底部,浑浊的泉水正在汩汩涌出,片刻之间就将大坑溢满,并且水位还在慢慢上升着。 “唵——”,母亲最先感觉到了巨大沙坑之内的水气,大声的狂叫起来。 小象被李秋放到了水坑之中,在水坑中撒起欢来。 母象并没有下到水坑之中,即使小象在水坑之中,她仍然没有停止狂叫。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之久,远处的沙漠中,象群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这时,母象才下到水坑中,大口的喝起宝贵的泉水,并与小象亲昵的抚摸起来。 看到象群归来,李秋笑着点了点头。这个水坑在这个沙漠之中能够保持几个月。足够这个象群找到下一个水源地了。 青青有些不解。她不懂公子会耗费时间,过来施救这些凡间生灵。她早已看出,这个象群中的所有大象都是凡物,没有任何灵性。 为象群挖好水坑的李秋,此时似乎显得很是开心,看着象群在水坑中欢闹嬉戏,眼睛竟有片刻的失神,不过瞬间便恢复清明。然后与青青跃上虚天梭,化为一道惊鸿飞走。 西北一千里,白雪杀青绿。 越是西行,眼前的景象越是单一。天地间仿佛只余一种颜色,那就是白雪的颜色。 眼前白蒙蒙的一片,即使是李秋这样的修真者,看久了都觉得眼睛有些不适。 三日后,李秋开始向东北转折。本来以为这一路会有别样的景致,结果放眼望去,不但没有别的颜色,风雪也开始暴虐起来。虽然没有困龙山上的罡风那般恐怖,但也让李秋吃尽了苦头,经常飞行一会,就需要降落到到雪山躲避。 越是难行,李秋就越感兴趣。 他直觉上觉得徐氏兄弟没有说真话,至少没有说完,当时本打算让青青再用搜魂术对他们进行搜魂,谁料两人竟在灵魂之中种下了某种禁制,青青刚想对他们再次搜魂,两人便激发了禁制,将灵魂炸成了飞灰。 身处绝地之中,李秋对于四个散修的洞府,兴趣越发浓厚了起来。 他此时已经对四人洞府的大概位置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洞府的东、南两个方向,是妖族盘踞之地,金丹境以下的修士一般不会过来。 而西方,也就是李秋目前所在,暴雪肆虐,艰险难行,更是人迹罕至。 至于北方,那里已经跟极北之地相距不远,李秋估计情况比此地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将洞府置于如此险地,若要说其中没有什么隐秘,李秋是绝对不信的。 况且,李秋从未听说过,散修之人会将洞府合在一处的。就算是青木宗,每个筑基弟子也是一人一洞,若不被邀请,是进不到别人的洞府中去的。 以上种种,似乎更加印证了李秋的猜测:要么四人根本没有说真话,要么就是洞府之中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 六日之后,李秋才终于从暴雪肆虐的雪山中穿行而出,到了散修说过的那处地点。 不过,出乎李秋意料的是,这处地方,竟是一处巨大的湖泊。 整个湖泊呈月牙状,虽然不如犀牛海那般巨大,但是从这头飞到那头,也需要半日时间。 而在湖中心位置,有一个三五十里方圆的岛子,上面隐约能感觉到有护山大阵守卫。 李秋并不着急登岛,虽然他这里有开启护山大阵的法诀,但是他仍然在湖上反复巡索,确认没有埋伏。 一个时辰以后,李秋点了点头,确认安全无虞,先将三足秃鹫的魂魄召了出来。 “这是塞木狼湖?”三足秃鹫有些不确定,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岛子,“这不是‘荷叶岛’吗?哦,对了,现在被瞿四、车丹、庄毕以及徐氏兄弟他们改成‘五兄弟岛’了。公子来此地作甚?这五兄弟不但法力高深,而且残暴至极,公子还请小心。” 四人被李秋杀死之事,三足秃鹫还不知晓。所以才会提醒李秋。 听三足秃鹫说什么‘五兄弟岛’,李秋先是一愣,不过转瞬间他就明白过来了:除了他自己杀死了三人、车丹自毙之外,广云当时还击杀了一人,看样子就是那个叫做瞿四的了。这样子算的话,就对的起来了。 李秋倒不急着告诉他四人已死,而是好奇的问道:“看来你倒是认识这四人,说来听听,你的狡兔之窟离此岛只有百里,为何能与他们和平相处?还有,难道这里的妖族就与这五人无有争斗,就任凭他们占据此岛?” 三足秃鹫苦笑一声,说道:“公子,妖族信奉‘弱肉强食’,这‘和平相处’四字从何谈起?此湖名叫‘塞木狼’湖,此岛之前叫做‘荷叶岛’,几十年以前是金甲玄龟的地盘。” “金甲玄龟?”李秋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顿时大感兴趣起来,想不到被自己击杀的金甲玄龟,之前竟然拥有一座如此大的岛屿。便示意三足秃鹫继续说下去。 三足秃鹫看到李秋很感兴趣,有心想要卖弄,继续说道:“金甲玄龟占据此岛多年,老夫当年在西边为自保,布疑兵,弄了个假穴,金甲玄龟也不以为意,因此与老夫关系尚可。当然,它与这里的妖族关系都不错,而它凭借着一身金甲,别的妖族也奈何不了它。” 看着李秋饶有兴趣的听着,三足秃鹫又说道:“有一天,金甲玄龟遍邀群妖,去他洞府品尝灵草,我们这才知道,金甲玄龟找到了一个伴侣,十分欢喜。所以大方的拿出了他平时收集的灵草,让我们过去品鉴。” 三足秃鹫好像在回忆当日的情景,“我们进入小岛之中,只见其中的洞府被金甲玄龟修建的犹如宫殿一般,富丽堂皇,数不清的珍珠珊瑚,吃不尽的山珍海味。特别是最后,金甲玄龟竟然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灵草,给群妖享用。老夫就是那时得了两株幽兰草,一直不舍得服食。” “嘶——”李秋有些吃惊,目露神往之色。这金甲玄龟当真了得,多么的奢华,竟然拿灵草来招待妖族。不过,金甲玄龟如此人前显富,怕是会引来宵小的觊觎。 果然,三足秃鹫面露可惜之色,叹了口气说道:“谁料宴会刚结束不久,金甲玄龟豪富的消息就被传扬了出去。又不知为何传到了徐氏兄弟、庄毕、车丹、瞿四他们五人的耳中。五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将金甲玄龟杀死,夺了他的洞府,将此岛更名为‘五兄弟岛’,从此盘踞下来。” 李秋想到被他击杀的那只金甲玄龟,身怀金卵,却死在了他的手上,想不到竟是金甲玄龟的伴侣,不仅有些心虚,便说道:“金甲玄龟身死,他的伴侣一定下场凄惨,可怜可叹。” 三足秃鹫却好像逮到了话头,大笑一声道:“公子勿急,且听老夫为你一一分说。” 它清了清嗓子,神色肃穆下来,继续说道:“我们受过金甲玄龟的恩惠,也为金甲玄龟抱打不平,便去小岛寻这五人,也为了将金甲玄龟的伴侣救出。谁知,五人当中叫做‘车丹’的那人,是个好勇斗狠的亡命之徒,竟然拿出了一枚‘天雷子’,当着我们的面,将三尾剑虎当场轰杀。随后,威胁我们说今后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我们再去骚扰,他不惜与我们同归于尽。” “我们慑于此邪物的巨大威能,又觉得为了金甲玄龟搭上修为性命不值,便退却了。” 李秋叹了口气,惋惜道:“看来金甲玄龟的伴侣,你们当时也没能解救出来,那它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哈哈哈……”三足秃鹫大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公子啊,‘解救’二字真是羞煞老夫。” 看来这其中还有故事,便对三足秃鹫问道:“你如此说,想必是其中有曲折了?” 三足秃鹫长叹一声:“哎,一开始老夫与群妖激昂慷慨,后来被车丹逼退后,才觉得事有蹊跷。那五个散修,虽然修为不弱,但是金甲玄龟身修神甲,更有护山大阵,怎么可能会被五个散修轻易击杀?我们之前还以为金甲玄龟肯定是被那‘天雷子’所杀,直到有一天,剑隼飞跃塞木狼湖时,竟然看到另外一只雌性金甲玄龟,也就是金甲玄龟的伴侣,正在与五人斗法,车丹又用‘天雷子’击向了金甲玄龟,而这金甲玄龟果然不负盛名,竟然全身而退,没有受到重伤。” 听到这里,李秋也在心中点了点头,三足秃鹫说的没错,金甲玄龟的护体效果确实坚实无双,若不是炼化了金甲,自己恐怕也会死在车丹的手里。 “剑隼刚想要上前帮忙,却听那雌性金甲玄龟说道:……‘她说,她说,我已经帮着你等击杀了老货,夺了他的洞府与宝贝,你们现在过河拆桥,欲将我灭口,就不怕我将此事传扬出去吗?’……” “啊?”在一旁听故事的青青,听到这里都被震惊地忍不住喊出声来。 “好一个里应外合之计,可怜老金甲玄龟以为找到了伴侣,却不料引狼入室,身死魂消。”李秋叹息道,心中对于杀死雌性金甲玄龟的歉疚消失的无影无踪。 “剑隼将此事说与我等妖族,我们也如同公子这般,震惊不已。然而金甲玄龟毕竟死了,那个母龟也从此下落不明了。”三足秃鹫说完,唏嘘不已。 怪不得雌龟去了剑隼巢穴,并且要将剑隼卵掉包,原来是怀恨在心啊。 偌大的一座岛屿洞府,以后就是我的了,心里想着,李秋来到了五兄弟岛上空,在三足秃鹫惊愕的目光中,挥手之间,便撤去了岛上的阵法禁制,随后李秋便进入其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株高达五丈左右的巨大红色珊瑚。果然,在珊瑚的正中,铭刻着四个黄色大字:五兄弟岛。 李秋撇撇嘴,取出玄火剑,将四个字划掉,重新写道:东君岛。 步入其中,正中是一条青石路,宽约五丈,长数里。青石路两侧遍布亭台水榭,颇为雅致。 遥望过去,路的尽头,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矗立在望。果然如三足秃鹫所言,金碧辉煌,如同凡间帝王宫殿。 李秋来到大殿门前,只见在殿前有一处颇大的广场。三足秃鹫在一旁为李秋讲解,当时就在这广场之上,群妖观礼,饮宴不休。 三足秃鹫喋喋不休的叙说着当时的热闹,而李秋则有些奇怪:这里虽然辉煌,但是他却感觉不太多的灵气波动。与三足秃鹫描述的主人曾拿灵草待客的盛景大相径庭。 不过,这里被五散修侵占了几十年,被他们将灵物宝贝藏起来了也极有可能。 于是李秋便进入殿中进行搜索,然而,殿中除了俗世里的东西,只有一些非常低阶的法器,根本不像是一座拥有众多珍藏的洞府。 李秋非常奇怪,转过头来用问询的目光看着三足秃鹫。 三足秃鹫也是一头雾水。它在大殿之中四处看了一番,说道:“咦,真是怪哉。当初我们妖族过来给老龟庆贺的时候,这座小岛之上,灵气浓郁得很,可是现在怎么倒像是凡间的渔岛了?就算这五兄弟将老龟的宝贝都抢走了,可是这里都成了他们的根据之地,为何还要竭泽而渔,将这岛弄得灵气全无呢?公子刚才进入此岛禁制如履平地,轻而易举,难道……” “我已经他们尽数杀了。”李秋口气倒是寻常的很,像是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平常小事。 “啊?”三足秃鹫大吃一惊,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公子,那五人手中,可是拥有‘天雷子’这样的神物啊,不知公子是如何能够抵御住此宝的神威,进而将其击杀的。” 李秋走出殿外,用神识感应了一番,还是没有找到灵气波动的地方,心中更加焦急,便简单的跟三足秃鹫说道:“虽然有‘天雷子’这样的神物,可以做到无坚不摧。但是他们身上却没有你身上那种能抗住庚金针的玉盘,被我几个照面就轰杀了。” 说道这里,李秋突然想到一事:既然五散修拥有天雷子这样霸道的宝物,为何广云出阵击杀瞿四的时候,他们不动用?自己夺了那徐筠阵旗的时候,他们也不动用呢? 罢了,他来此处是想看看五散修到底还有没有宝贝留下来,这些事情以后再慢慢想也不迟。看出三足秃鹫对这里灵气消散的事情也不知情,李秋便不再问他,而是围着宫殿慢慢的转悠起来。 进岛之前,李秋估算过,这小岛方圆大约有五十里左右。李秋又估算了从珊瑚大门到宫殿门口的距离——最多三里,所以,李秋断定,这宫殿后面应该还有一处广阔的空间。 只是李秋感应了一下,宫殿后面并没有寻常阵法一般的灵气波动,他来到宫殿后面的山壁上,抽出陨天枪,朝着石壁轰击了几次,掉下了数块巨大的势头,李秋上前看了看,又用神识细细感应了,的确是凡石,没有丝毫灵气,更没有幻阵在其中障眼。 好厉害的障眼法,竟然感觉不到。 李秋想了想,心道,既然是幻阵,那么我就用幻阵对幻阵,看看会是什么结果。 说着,李秋便以宫殿为中心,施展起九转困龙阵来。 九转困龙阵瞬间开启,将宫殿及周围四五百张方圆全都包裹其中。 一旁的三足秃鹫吃过这困龙阵的大亏,陨落在其中,见到李秋又开启此阵,顿时吓得“全身”哆嗦起来。一个闪动,便遁入养魂木中躲了起来。 大殿仍然是大殿。 而后山则不是后山了。 只见原本是山壁的地方,竟然一处巨大的阵法边缘,不过此时出现了几个洞口,洞口的大小正好与李秋轰击下的巨石相当。 李秋点点头,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用阵法开启阵法的法子,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旁的青青也是惊诧不已,笑着说道:“公子真是聪慧,竟然能够想到用九转困龙阵来破开他们的幻阵。” 李秋一边用神识四处扫视,以免中了埋伏,一边笑着对青青说:“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九转困龙阵’就是五散修从金甲玄龟手中夺得,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自由进入这幻阵之中。不过我却更加感兴趣了,这么厉害的阵法,竟然只是被老龟作为进出幻阵的钥匙来使用,由此可见,其中肯定藏了了不得的宝物。” 青青一听,也觉得甚有道理,连忙加快脚步上前走去。 又向前走了大约二三里路,只见一道高墙拦住了去路,李秋神识感应了一下,终于松了一口气——这高墙使用富含土五行的石头砌成的。 看来这一次,他终于找对了路。 李秋用陨天枪将其送到高墙之上,这才被眼前的场景震惊的无以复加。 只见眼前是一处巨大的“湖泊”,大约与岛屿的大小相当。不过湖底是用各色的巨石板铺就,李秋脚下的高墙,就是这“湖泊”的堤坝。 这是使用了多年的时间才用法力砌成的。 在水面之上,无数的灵草正在水面上静静地漂浮着,灵草的年份相差极大,又几十年的,也有几百年的。 不过细心的青青却发现,每株灵草与水面接触的地方,都有一枚荷叶,荷叶的北面生长出无数的根须。青青感应了一下,发现那些荷叶正在吸取水中的灵气,输送给灵草供其使用。 李秋也发现这个异象,似有所悟道:“这可能就是此处叫做‘荷叶岛’的由来。” 此处灵气极为浓郁,再加上灵草的药香气,让人几乎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储物袋中,盏中的弱水又蠢蠢欲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李秋可不敢让它再出来吸纳这些灵水了,这些灵水可是用来供养灵草的,不能轻易损耗。 三足秃鹫这时也问道了浓郁的灵气,从养魂木中钻出。 望着眼前数不尽的灵草,三足秃鹫双眼根本离开,口中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老龟如此大方,原来竟然有这么逆天的灵药珍藏。哎,可惜,他自己还没有享用,却被别人盯上,设计害死,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果然诚不欺我。” 这话有些是感叹,又有些劝谏的味道在里面了。李秋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决心将这“东君岛”好好经营一下。 浓厚无比的灵气药香,不但吸引了三足秃鹫,此时李秋体内的火龙鳞、火精,青青身上,九幽灯中的九幽灯火,还有七宝玄蛇,全都被惊动了,都出来看眼前的壮观景象。 灵兽袋中,一直在沉睡的小扑天雕,撼天钟内剩余的几十只金足乌蛭,也闹腾起来。 金足乌蛭身怀剧毒,李秋怕他们坏了灵水,便让青青按住,不让他们出来。 不过小扑天雕则被李秋放了出来。 整个“湖泊”顿时热闹无比。 没有李秋明示,所有的魂魄、灵兽、精灵,都不敢对灵草动一根指头,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可以贪婪的吸取浓郁的灵气和药香。 特别是七宝玄蛇,因为灵魂曾被奇木撕成三截,所以受创最重,即使后来被青青融合,但是仍然能没有痊愈。此时空中的灵气对他来说虽然无用,但是灵草之中却有几味极为对症,便是闻着药香,对它的灵魂恢复也有很大好处,便在灵水上空打坐吐纳起来。 其他诸位,除了三火之外,也都如此模样。 三足秃鹫这一次终于看清了李秋的所有班底,心中再也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了。 不必说庚金、陨天枪、玄火剑这等神器和极品法器,也不必说七宝玄蛇这样存活了几千年的灵物,更不必说火龙鳞、火精、九幽灯火这样的火中精灵,单说一个手持玄蛇骨杖、会施放时空法术的筑基境鬼修作为鬼仆,李秋公子要击杀任何一个筑基境末期妖族,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更何况,九转困龙阵、九宫八卦阵这两个玄妙无双的阵法,还有弱水这等神水,无数的灵石供其取用,这个李秋若不能结丹、化婴,三足秃鹫宁愿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五散修实在是死的半点也不冤枉啊,现在想起来,就算是十散修来了,也不过是李秋的磨刀石罢了。 妖族追随强者! 三足秃鹫虽然此时已成魂体,却恭恭敬敬来到李秋身边,跪了下来,在一众打坐的魂、妖、鬼、灵中,大声的喊道:“天地共鉴,我三足秃鹫在此明誓,愿意做李秋公子的鬼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若有违誓,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天地共鉴,我三足秃鹫在此明誓,愿意做李秋公子的鬼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若有违誓,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天地共鉴,我三足秃鹫在此明誓,愿意做李秋公子的鬼仆,今生今世,不离不弃,若有违誓,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一众魂、妖、鬼、灵被三足秃鹫这气势激昂的誓言唤醒了过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都为公子贺喜。 李秋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令得三足秃鹫突然发出如此重誓,这是妖跟自己签订魂契啊。 本来李秋只是让青青拘了三足秃鹫的一魂一魄,强迫他为自己做些解惑的事情,至于魂契这种事情他是没有想的,一来嫌麻烦,签订魂契之后,鬼仆虽然会忠心为他做事,但是李秋也要负担鬼仆的一切修炼所需,青青一个人就让他操心不已,所以李秋嫌麻烦。 二来呢,若鬼体不是出于自愿,主动提出签订魂契,李秋也不愿意逼迫,他担心若是逼迫着签订魂契,将来会遭到反噬。 所以对于三足秃鹫,李秋只是想着利用其来解答一些关于妖族的疑惑,至于将来如何处理,是放其轮回,还是杀灭,到时全凭自己心情。 眼下三足秃鹫心绪激荡,主动发出重誓,要与自己签订魂契,看来是心中想通了什么。这样也好,主动投靠比逼迫要忠心的多,也放心的多。 魂契瞬间便签订完成。 李秋让青青将三足秃鹫的一魂一魄还给它,同时它的妖核也被李秋还给了三足秃鹫,然后说道:“你既然诚心投靠,我也不瞒你,只要时机合适,我可以为你重塑形体,再回巅峰。五十年内,我必将结丹,跨过金丹境门槛。若是真有那天,你我主仆都能化婴,我便还你自由,到时是走是留,全凭你心意。” 说此话时,李秋语气平和,却如一道炸雷,每个字都清晰无比的送入了三足秃鹫,一众魂、妖、鬼、灵耳中。 平静的水面起了一丝波纹。 一众魂、妖、鬼、灵,俱皆朝着李秋跪下,大声喊道:“我等诚祝主人碎丹化婴,早登大道!” “我等诚祝主人碎丹化婴,早登大道!” “我等诚祝主人碎丹化婴,早登大道!” ………………………… 李秋“哈、哈、哈”大笑三声,心中畅快至极。 修道即证道,证道就要心念通达。 此时,李秋心中通达已极。 既然大家都喜欢这里,李秋就让大家继续待在这里,打坐吐纳,增强自身修为也是不错。 一个月过去。 李秋心念一动。 有了数不清的灵药打底,李秋要去极北之地的心情越发急迫起来。因为只要快点到达极北之地的凤凰山,才能取回那个极品炉鼎,只要取回炉鼎,这里数不尽的灵草才会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不过此地太过重要了,金甲玄龟遗留的护山大阵虽然威力不俗,但是李秋还是有些不放心。 想了想,李秋还是决定让青青留下来看守这处岛屿,不但如此,他还将九转困龙阵留给了青青,以便于青青可以随时出入那处“湖泊”。 三足秃鹫的魂魄,李秋也留给青青,便于青青有了困惑之后,让三足秃鹫来帮她解答。 因为金足乌蛭还在青青的撼天钟内,小扑天雕更愿意跟着青青,李秋也将它跟灵兽袋给了青青。 都交代清楚,李秋便要孤身一人前往极北之地。 谁知此时,另外一只灵兽袋中有了动静。 李秋放开禁制,却见白甲玄龟钻了出来。 李秋好奇的问道:“在灵草药圃之时,我并没有施加禁制,你看自由出入。为何当时你不出来吐纳灵气,现下我要离开了,你却又要出来?” 白甲玄龟低头道:“惭愧。此地本是我父母谷地,我出来祭拜一下也是应该的。” 李秋不想白甲玄龟有此一言,而且事关孝道,李秋也没有别的言辞反驳。 却听青青“嗤”地笑了一声,讥讽道:“刚出生就将亲生母亲尸骨吃了一个干净,现在却在这里说什么祭拜,论什么孝道,真是好笑。” 白甲玄龟被青青说的脸色通红,低头不敢言,李秋看着他,想了想,点点头道:“你的父亲,被你的亲生母亲勾结外人设计害死,还被夺了老巢,此种人伦惨事,乃世间最绝人寰之事。你虽生食母亲骨肉,令人不齿。但我宁愿相信,这是因你母亲爱你,怕你饿死,而给你留的一点食物。虽然让人不忍,但是其中爱之切切,也催人肺腑。罢了,你且去祭拜吧,我在此地等着便是。” 一番话说出,白甲玄龟顿时泪如滂沱。却没有动弹一步。 李秋奇道:“说是要去祭拜,为何我已应下,你却不见所为?” 白甲玄龟将头颅伏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时涕泪横流,声音呜咽道:“公子厚意,我心明之。五散修被公子斩杀,也算为我父母报了仇。我本该报答公子恩情,随公子去极北之地,只是…只是自来此地之后,父母气息尚能感知一丝一毫,我对此地依依不舍,伏祈公子恩准,让我在此地住下,以蔚我相思之情。”说完又嘭嘭磕起头来。 李秋一愣,眼神锐利起来,不过他又想了想,然后说道:“嗯,既然你有此意,便留在此地吧。不过要帮着青青好好打理此间,等我归来之后再做打算。” 白甲玄龟立刻磕头谢恩。这才去到宫殿之中祭拜考妣。 青青却走过来埋怨李秋道:“公子盛情恩厚,妾身自是报答不完。只是白甲玄龟自生之日,无父无母,不孝不义,公子让它留在此间,此间又是它父亲昔日的盘踞之地,有什么机关、阵法的被他找到,妾身担心他会惹出祸事。万一……” 只听轰隆一声! 便听到宫殿之中,“哎呀”一声。 青青心说坏了,果然被我料中。 便于李秋飞身到达殿中。 只见此时大殿正前方的主座位置,赫然出现了一个一人粗细的大洞,而白甲玄龟还倒在一边,似乎吃惊不小。 李秋看了看白甲玄龟,见它一脸惊讶的表情,不似作伪,便将其扶起。 “公子,我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我只是感觉这主座位置残存这父亲的气息,便上来坐了一下,谁知,这里面就裂开了一个大洞。”白甲玄龟可能害怕李秋多想,赶忙解释道。 看来这白甲玄龟的确不知此处机关,他自出生也没来过此地,更不可能知晓。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父子身上的血脉气息相互吸引,这才发现了这个洞口。 李秋原本对这洞口没有太多兴趣,因为他已经做好准备千万极北之地,不想节外生枝。这个洞中无论有什么,都不用着急,待他回来后再慢慢探索就是。 可是,等他看清洞口时,他却改变了主意。 李秋注意到,大量的灰尘不断地落下,洞壁之上也是厚厚的一层灰土,伸手摸了一下,灰尘竟然厚达一寸,这说明此地已有二三十年没有人进出了。 二三十年,正是五散修占据岛屿之时。 灰土厚实,二三十年! 李秋眼神明亮了起来。 五散修这二三十年并不知道这个洞口,也就更不可能进出了。 李秋眼中难掩激动之色,朝着洞口细细看去。 此时洞中仍旧不断传来嗡嗡的青石摩擦声音,像是不断裂开一般。 李秋神识随着响声探去,果然见到洞口,此时已经深达百丈。 怪不得他在此殿中什么灵气都没有感觉到,这座椅,青石板都是凡物,而且紧密的排在一起,深达百丈之深,神识扫过,只会以为是山石,不会有别的想法。 又等待了半个时辰,洞中的嗡嗡声音,这才停止。 李秋神识再次搜索过去,此时,洞中已经深达三百丈了。 三百丈,一般的筑基境修士神识确实无法穿越。 白甲玄龟也向洞中探去,不过,他的神识太弱,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能看到黝黑的洞口,甚至他还被尘土呛的接连咳嗽起来。 咳嗽声音穿过黝黑深邃的洞口,发出“咳咳”的回响,有些瘆人的意味。 白甲玄龟歉意的看看李秋,随后捂住口鼻欲要退到一边。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洞中一道红光猛然射出,把白甲玄龟卷了起来,然后一缩,就将其拖进洞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卿本佳人竟做贼 仓促之间,李秋竟然没能阻止那诡异的红光,眼睁睁看着白甲玄龟被卷走。 深邃的洞中此时传来白甲玄龟“啊”地一声大叫,而洞中已经不见了白甲玄龟的身影。 李秋神识再探,却只发现了白甲玄龟残存的气息,至于那道红光到底是何物,神识却搜索不到任何的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李秋当然不会认为是刚才自己看花了眼,他只是更加谨慎了。从九转困龙阵,到宫殿的后山,李秋对于金甲玄龟在阵法一道的造诣,已经心生佩服。刚才的红光到底是法术,还是幻阵,或者是别的什么,李秋都决定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只是,待在洞口用神识根本无法掌握洞下的具体境况,想要弄清楚那道红光是什么,白甲玄龟遭遇了什么,还需要下去亲自看一看才行。 李秋便要下到洞底,亲自查一下底下到底出了何事。 青青却将李秋阻止了,无论如何也不让公子以身犯险。 李秋自然知道青青为何会有如此反应,除了害怕自己遭遇危险之外,青青还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青青自己曾孕育过一个儿子,也曾享受过天伦之乐,因此她最重孝道,她的儿子,也就是吴大善人,也随极了她,知书明理,乐善好施。 为了孝道,她在丈夫死后,不改嫁,守活寡,一人侍奉公婆,直到将二老养老送终。 越是重孝道之人,就越是看不得不孝之事。 在青青的心目中,似白甲玄龟这等,刚一出生就将亲生母亲骨肉吞噬一空的畜生,就该被千刀万剐。 所以,眼见白甲玄龟被红光拖走,她心中不但没有担忧,还有些幸灾乐祸。又怎么能让公子以身犯险,去救一只不孝的妖物! 李秋面对青青的小心思,也是有些无奈。奈何这“东君岛”将来他是要当做自己的一处秘密洞府来使用的,那道红光到底是友是敌,自己总要探查清楚,将祸患除之于无形才好。 于是便将心中的担忧,讲给青青听了。 事关公子的安危大事,青青终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便同意了探查一事。不过,她还是反对李秋亲身下到洞中的打算。 李秋还要力争一番,却听青青说道:“公子勿急,既然是探查,又何必亲自以身犯险。公子难道忘记了妾身的身外身了么?” 说完,一挥手,便见场中多了一个女子出来。却见她穿着襦裙,束着红色抹胸高高隆起,用一根凤凰钗扎了一个美髻,脸似鹅蛋浑圆,眼如皓月多情,眉如杨柳摇动,嘴唇如樱桃水嫩欲滴,细腰堪堪一握,举手投足尽是雍容大气,明艳照人! 李秋一瞬间竟被眼前女子惑得愣住了心神。这是青青筑基之前的样子,自从筑基之后,青青反而隐身不见了踪影,李秋平时也只是对着她的影子说话。 如今,眼前的女子直叫人心折,说是风华绝代也不为过。 这身外身睁开了眼睛,顿时叫宫殿生辉。随后,身外身冲李秋福了一礼,说道:“公子,妾身先下去探查一下”,说完便纵身跃入深洞之中。 李秋这才猛的摔了摔脑袋,将好色之心收回。 那身外身虽然只有炼气九层的修为,但是作为探路之用,想来也是够了。李秋这才放弃了亲自探查的打算,在一边盘腿坐下,静等身外身探查回来说话。 李秋没有想到,青青更加没有想到。 因为青青是鬼体,又有筑基境的修为,身外身在祭炼之时,身上便有了青青的一丝灵识,因此,虽然身外身进入到了洞中,而青青则在洞外,但是青青的神识则随着身外身的移动,不断地向前扩散。不但如此,身外身看到的所有一切,青青此时在洞外也如同亲临一般。 就如同李秋修成的“离神眼”神通一般。 青青自然大喜,目光随着身外身的移动,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 于是青青便也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专心致志的查看起洞中的境况来。 此时身外身已经来到三百丈深的洞底,而在洞底一侧,一扇大约一人高的玉石之门正敞开着,门外漆黑如墨,如同深渊。 身外身迈步进入,却不料,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将身外身整个包裹其中,根本无法呼吸。 “青青”大惊,赶紧掩住耳鼻,闭掉五识,使用神识搜索起来。 洞外的青青再次感应了一下,周围的巨大压力并没有给身外身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包裹着身外身,不让她随意动弹。 李秋感觉到一旁的青青有些异样,连忙问道:“如何了,身外身可是遇到了危险?” 青青摇摇头,道:“说不上是危险,只是身外身现在处在一处黑暗之中,眼睛无法视物,神识也探查不到有用的线索。而且四周施加在身外身的压力很大,就像是处于深水一般。” 刚说完,青青突然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李秋说道:“公子,可能就是深水,毕竟这洞底在三百丈深处,而这岛屿四周都是湖水。可是为何是黑色的呢” 身外身又在黑暗中挣扎了一会,还是无法动弹。神识也无法得到有用的线索,毕竟她的神识处在炼气九层,实在太弱。 青青也感应了一会,始终无法催动身外身破掉周围的压力。 思索了一刻,青青道:“公子,且让我先下去探探,实在不行,我就施展万载寒冰诀法术,若是周围真的是黑水,便可以将其冻住,以便与身外身脱身而出,到时,若是无危险,你再下去不迟。” 李秋想了想,也觉得青青说的有道理,便点头同意:“千万小心。”青青应下。 便见青青纵身跳入洞中。 来到洞底,果然见玉门之外漆黑如墨,青青用神识感应了一下,虽然看起来像是一团黑雾,但是确实就是水,只是这水中好像有某种东西可以削弱神识。 青青将手审了进去,果然一股巨大的压力袭来,挤压着她的手臂生疼。除了压力之外,还有一股拉力,要将她拉入其中。 青青自持魂体,又是筑基境修为,便迈入黑水之中。果然那股压力先是将她包裹起来,然后便任其浮在其中。 青青发现自己此时也如同身外身一样,丝毫动弹不得,心中念及公子交代,恐怕公子时间长了见不到自己会心生焦急,便掐动法诀,施法万载寒冰诀。 只听周围咔嚓咔嚓声音不断响起,黑水被冰封了结实。而此时,围绕在青青身边的压力与拉力,也同时消失了。 青青冷哼了一声,玄蛇骨杖浮现而出,将周围几丈的黑冰轰成了碎渣,随后,她找到了身外化身,便将其召回,然后便又找到了那处玉门,闪身进去。 青青从玉门出现,李秋这才放心下来。 等到青青回到地面,将所遇到的情形给李秋说了,又那处一块被青青被青青冰冻的黑水,李秋这才觉得有些诡异。 黑水如墨,神识勉强能够透过,但是却能感觉出晦涩艰深,这里面有某种可以遮蔽神识的神秘气息。 不过,只要青青的万载寒冰诀能够起到作用,李秋便不害怕。大不了还想在诡异空间那次一样,将其冻住,然后慢慢的切削出一条道路。 现在李秋几乎可以肯定,这出洞口以及青青遇到的黑水,就是金甲玄龟为期血脉遗留的一处机关或者洞府,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只有金甲玄龟的血脉,才能毫无阻碍的自由穿行。 想到这里,李秋突然一拍脑袋,金甲玄龟血脉?自己不是炼化了金甲之气吗,若是自己下去,是不是也可以毫无阻碍的进入到黑水之中,然后看看这黑水的尽头是何机关,有什么玄虚? 说着,便纵身下了洞中。青青这一次没有阻止李秋,一者公子刚才已经把他的猜想告诉了青青,青青也觉得大有可能。二者,黑水已经被青青冻结,即便不是全部,但是刚才施展万载寒冰诀,青青几乎用了全力,估计周围三四百张的黑水尽皆化为坚冰,公子不虞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李秋推开玉门,见到漆黑如夜的冰中世界,觉得有些气息紊乱,呼吸不畅。 完全的黑暗,让人生出了身坠虚空的荒唐感,特别是一种无力感。 李秋深吸了一口气,取出了玄火剑,他打算进入黑冰之中,仍然像上次一样,在黑冰中切出一条道路。 谁知,李秋刚刚迈入进入,脚下的黑冰竟然自动碎裂溃散,黑冰瞬间化为黑水,巨大的压力再次袭来,将李秋紧紧包裹了起来,让李秋丝毫动弹不得。 慌忙之间,李秋赶忙施展青藤,想用青藤将自己拉回玉门那里,谁知虽然看着玉门近在咫尺,可是无论青藤怎么延伸,都无法够到玉门。 李秋大吃一惊,要知道,他施展青藤可以远在四百丈的距离,可是自己明明刚刚进入这黑水之中,怎么就够不到那扇玉门了? 庚金针,出! 一声沉闷的龙吟之后,庚金针在黑水之中,左冲右突,却如同击在虚空之中,根本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李秋无奈,只好收回庚金针,取出陨天枪,又在黑水中冲杀了一番,却如同拳击虚空,没有任何反应。 最后,李秋又取出玄火剑来,挥砍了半刻钟,仍然无功而返。 就在这时,盏中的弱水再次震颤了起来。 李秋赶紧将其放出。 只见弱水一出,瞬间将李秋周围水中的黑色气息吸纳一空,顿时,包裹李秋身体的那股压力消失不见。 弱水却并没有满足,在黑水中疾速穿梭起来,一直吸纳了半个时辰,李秋感觉周围的黑水颜色透亮了许多,但是仍然看不清太远的地方。 就在此时,李秋脚下突然一空,像是踩在了虚空之中,疾速的下坠起来。 李秋慌忙之中将弱水召回,又赶紧施展青藤术,想要青藤稳住身形。奈何施展的青藤如同无根之木,根本无处借力。李秋只好祭出虚天梭,踩在脚下,希望可以减缓下坠的速度。 奈何虚天梭虽然听话,出现在他脚下,可是他下坠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减慢,流星一般坠了下去。 既然无法改变下坠的速度,李秋只好施展火球术,借以照亮,看看周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漆黑如墨,李秋什么都看不到。不过,随着下坠,又开始出现那种黑水。 只是黑水并没有青青说过的那样,向李秋压下或者拉扯,而是很自然的停在那里。慢慢的,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李秋才感觉到下坠的速度变慢,而四周开始变亮了起来。 为了印证这一点,李秋熄灭了手中的火焰,果然见到周围的黑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朦胧的火红色,而且周围开始炙热起来。 李秋眉头一皱,心说,怎么会到了这里? 只见此处地方,无数的熔岩沸腾,不时的吐出几十丈高的火焰,若不是这里太过广大,李秋直以为这是青木宗的酒泉洞。 此时,李秋正站在熔岩上方的虚空中,离熔岩大概十余丈高,即便如此,洞中实在太过炙热,李秋待了一会儿便觉的不适,急忙寻找脱身路径。 然而李秋寻找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什么路径、洞口之类的脱身之处,而上方更是没有丝毫空隙,这让从上方坠落下来的李秋更觉得诡异无比。 虽然他是筑基境修为,但是在这种环境当中,待的时间久了,恐怕也会被烤死,李秋不由心中大骂了几句。 谁知识海中的火龙鳞与火精却突然钻了出来,望着眼前的几乎一望无际的熔岩之火,兴奋异常。两个精灵,闪动一下便钻入了 李秋这才想起,在那处数不尽的灵草水池中,几乎所有的魂、妖、鬼、灵都得了好处,唯独火龙鳞与火精当时无动于衷。这才想起来,那个巨大的水池之中,水、土、木灵气充足万分,却唯独没有火五行灵气,所以他们两个灵物只能看着,却不能吸纳灵气为己用。 现在好了,满坑满谷的熔岩之火,浓郁至极的火五行灵气,都是它们的了。 就见火龙鳞与火精两个灵物,一个从左到右,一个从右到左,不停地游走,在火焰中穿行,畅快无比。只是过了一个多时辰,李秋便感觉脚下的火焰弱了下来,也不似刚进来时那般炙热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火焰渐渐熄灭,露出红色的岩浆出来。 火龙鳞与火精,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畅快过,以前在酒泉洞的时候,李秋都是让他们两个吸纳一会,就停一会,让酒泉洞的岩浆恢复一下,再去吸纳。 现在在这个洞中,则完全不用顾忌,想怎么吸纳,就怎么吸纳。 因此,两个灵物肆无忌惮起来,吸纳完了岩浆之火以后,开始对着熔岩下手。 李秋也不去管它们,任凭它们折腾个够。只见脚下的熔岩岩浆竟然慢慢消退了,李秋以为过了一会肯定又会有新的熔岩取而代之,谁知熔岩消退之后, 这不可能!李秋心里大喊了一声,火焰不可能在水上燃烧! 为了印证心中所想,李秋又将弱水唤了出来。 弱水一出,直击黑水。 便见脚下的黑水被弱水瞬间吸纳一空,而黑水中的黑色气息被吸纳之后,变成了透明的水,在熔岩洞中被瞬间加热沸腾,升起团团白雾。 火焰消失,熔岩消失,黑水消失。 就在洞中的最底部,终于显出了数个大小不一的孔洞来。 李秋冷哼了一声,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接着便纵身跃入其中一个洞中——李秋在此洞中发现了白甲玄龟的气息。 进入洞中之后,果然别有洞天,只见这里赫然是一个极大的地下洞窟,有数个地洞通向这里,而对面又有数个地洞通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不过与一般的洞窟不同,这出洞窟的头顶上方,李秋能够清楚的看到塞木狼湖的湖水,甚至其中的水草、游动的鱼类。 头顶湖水的洞府,李秋赞叹道,这金甲玄龟果然是阵法大家。 再往前走去,只见洞窟中央有一个祭台,高约三丈,烟雾缭绕的看不清楚。 李秋心想,若是没有猜错,白甲玄龟应该就在其上。 来到祭台,却见到祭台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上漂浮着一片巨大的荷叶,荷叶上放置着一座颇大的黄色珊瑚,而白甲玄龟正被绑缚在黄色珊瑚上。 荷叶着白甲玄龟,此时白甲玄龟的境界已然跃升道炼气七层。 李秋点点头,这里果然是金甲玄龟为自己的血脉遗留的一处洞府。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白甲玄龟进阶到了炼气八层,而荷叶下方吸取灵力的根须也变成了金色,更加疯狂的向白甲玄龟灌输起灵气来。 三个时辰之后,白甲玄龟顺利进阶道了炼气九层,它背部的白色花纹也变成了黄白相见。 李秋取出庚金针,开始为其护法。虽然他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万一白甲玄龟真的开始在洞窟里筑基,他少不得也要出把力。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有些长,李秋估计至少过了了五个时辰,白甲玄龟的境界升到炼气九层顶峰之后,灵气终于不再增加,境界也开始稳定下来。 李秋心中不由叹息一声,看来这金甲玄龟心中早有预感,为自己的血脉留下了此处地方,就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血脉可以快速增加修为,有自保之力。 见到白甲玄龟还在消化体内庞杂的灵力,李秋也明白不会有筑基时的天劫发生,便四处转悠起来,看看这个洞窟的情况,特别是有很多地洞,不知道通向何方。 李秋首先来到自己来时的洞口,见到洞口旁边也布满了相同的洞口,神识搜过,发现并没有火五行灵气波动。这才明白,进入此间的地洞,可能不止一个。除了他来时的熔岩洞,应该还有其他入口。 又来到对面的山壁,看着上面排列的密密麻麻的洞口,李秋心中震撼,这些地洞四通八达,不知通向哪里。同时,他心中更加惋惜:如此发达的地下世界,若不是中了那雌性金甲玄龟的“美人计”,恐怕五散修很难闯进来,即便闯进来,也不太可能杀死金甲玄龟。 然而金甲玄龟终是死了!无论是“荷叶岛”,还是“五兄弟岛”,现在都叫做“东君岛”。 等一下白甲玄龟醒来,还是问一下它的志向,若是有一丝想要反噬自立的想法,李秋不介意将金甲玄龟杀成绝户! 三日后。 白甲玄龟还在沉睡不醒。 脸色明显有些疲乏之色的李秋,此时有点冷峻,他抬头看了看白甲玄龟,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我已经看过了,这些地洞、隧道有的通向别的山中,看来是作为逃跑的路径使用。不过……” 李秋顿了顿,面带嘲讽,说道:“不过,多数隧道都通向别的妖族的巢穴,而且极为隐秘。其中三条我去看过了,一条通向贼鹰老巢,一条通向了已经死去的三尾剑虎巢穴,还有一条,竟然挖到了一个修真门派的后山。看来你这父亲之所以拥有如此众多的灵草,法宝,是因为它是个贼。你是因为羞于此事,才不敢醒来么?” 白甲玄龟没有说话。 李秋则叹了一口气,昨日里自己还在为金甲玄龟不值,毕竟它被枕边人设计害死。想不到,它自己竟然也不光彩,利用自己一身本领,做了一个贼偷。 哼,妖族就是妖族。没有一点礼义廉耻。 “起来吧,既然你不准备筑基,就跟我出去。你祭拜也祭拜了,该得的好处也得了,出去后,就随我走一趟极北之地吧。”李秋平静的说道,声音却充满了不容违背的冷然。 白甲玄龟颤巍巍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走到隧道边上的李秋,想要再说几句,却听李秋道:“嗯?你还有别的想法?”却见李秋已经将庚金针祭出,但凡白甲玄龟说出半个不字,就立刻将其轰杀当场。 果然,白甲玄龟慑于神器之威,哆哆嗦嗦的从祭台上走了下来,拜倒在李秋脚下道:“白甲玄龟愿意跟随公子去极北之地。” 李秋冷哼一声道:“如此最好。走,我们先去三尾剑虎老巢,那里已经荒废,没有危险。从那里出来,再飞回东君岛。” 白甲玄龟连忙称是。 东君岛内,宫殿之中,深洞之内。 青青再次徒然的从洞中爬出。 两天之内,她使用万载寒冰诀冻结了黑水无数次,可是每次她挖出去三百丈的时候,黑水就会再次补满,让她前功尽弃。 而且,公子的身影根本不再黑水之中,她无论向那个方向挖掘,都没有发现公子的身影。让青青焦急不已。 唯一让青青感到有些安慰的是,因为有魂契存在,她感觉到了公子此时并没有任何危险。最大的可能,就是公子可能被困在了某处地方,一时间脱不了身。 忽然之间,青青听到空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赶紧抬头望去。 只见空中的禁制突然裂开一个口子,从其中飞进一个人来——不是公子是谁。 后面跟着的,正是白甲玄龟,不过青青惊讶的感觉到了它的修为已经暴增到炼气九层。 青青赶紧迎了上去。 李秋看到了青青的影子,哈哈大笑了几声,与青青一起来到宫殿之中,这才将所发生的事情,跟青青娓娓道来。 青青这才明白白甲玄龟修为暴涨的来龙去脉。不过公子好像对它格外优容,她也不想做个恶人。 李秋却走到了洞口,将弱水取出,然后朝洞口射了过去。便见到弱水在洞口盘旋了一阵,仿佛闻到了洞底的灵气,忽闪一下,钻进了玉门外的黑水之中。 白甲玄龟自然知晓弱水的神力,能够吸取水中灵性化为己用,顿时有些心疼。 李秋神色已经冷了下来,这黑水给他造成很大的麻烦,既然弱水喜欢吸食其中的黑色气息,那就让弱水此次吸纳个够。至于会给这神秘洞穴造成什么损伤,他就不管了,反正那处洞窟进入的道路不止一条。李秋就知道一条——从三尾剑虎的老巢逆向钻过隧道就可以到达。 “白甲玄龟我就不给你留下了,他目前修为增长迅速,我还是将他带在身边,到了极北之地,万一需要挖个洞,偷个宝贝的时候,正好排上用场。对了,白甲玄龟的一魂一魄还在你那里对吧。”李秋对青青说了自己的打算。 青青听李秋问起这个,以为他要像对待三足秃鹫那般,将魂魄还给白甲玄龟。便说道:“公子可是要妾身将他的魂魄……” “嗯,将他的一魂一魄仔细收好,将来可能会有‘大用’!”李秋望着洞中,对青青吩咐道。心里想着,不知道弱水需要多久才能将其中的黑水中的神秘气息吸纳完毕,看来自己的行程又要耽搁了。 “是,公子,妾身一定妥善收好。”青青本就对白甲玄龟极为不齿,现在看到公子心中对此妖不假辞色,心中也是极为开心。 白甲玄龟听完了李秋与青青的主仆对话,心不由得沉了下去,不过他此时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三足秃鹫等筑基境末期的妖族都被李秋转眼间击杀,自己更不在他的话下了。 在殿中等待了一会,见弱水迟迟没有回归的意思,李秋便对青青说道:“哎,恐怕我此次的行程又要拖沓。既然如此,我们索性回到那处灵气浓郁之处打坐调息,吐纳灵气,也好过再这里干等。” 青青自然无话,于是李秋携领魂、鬼、妖、灵再次来到“湖泊”,打坐调息,吐纳灵气。 李秋实在是没有想到,弱水竟然用了一个月时间,才将黑水中黑色气息吸纳完毕,看着已经成了一碗黑水的弱水,李秋欲哭无泪。 成了这个黑丑模样,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提炼庚金。 而被弱水吸纳之后的黑水,则完全变成了平常的水,清澈透明。李秋试了一下,再没有那种压迫感了,神识也毫无阻碍的透出四百多丈。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异变产生,李秋便再次准备极北之行。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上次本来就准备的非常充分,只是出了一点小曲折。 再者说来,一个月的吐纳修炼,李秋也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奔涌不休,似乎某些东西上了一个台阶,但是却抓不住。他自然知道,若要抓住,得靠机缘以及刻苦的修炼才行。 不过小扑天雕的修为增长却差强人意了,只进阶了一层,现在只有炼气五层的境界。比起白甲玄龟来,相差太多,李秋觉得,若是此时白甲玄龟再想去吃掉小扑天雕,恐怕易如反掌。 幸亏李秋决定留下它,跟着青青,平时再去那里勤加修炼,想来当李秋从极北回来,它的修为肯定会增加不少。 这一次极北之行,李秋做了万全的准备,除了法器、灵石之外,李秋还从“湖泊”之中采集许多几百年份的灵草,虽然他还不会炼药,但是这些灵草年份已久,就算没有炼成丹药,但是关键时刻吃上一株,也能够增加修为、治疗伤势——妖族不就是这样做的么。 这一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中多日以来的暴雪终于停止了。天空无云湛蓝,正是出行的好日子。 李秋对着青青轻轻点了点头,便踏上虚天梭升上天空,化作一道惊鸿飞走。 青青依依不舍的看着天空,而小扑天雕早就忍不住朝着灵气浓郁的那处所在飞了过去…… 这一次的路途,李秋打算先朝正北飞行三千里,再转到向东飞两千里,最后再向北飞行大约万里,最终到达极北之地的凤凰山。 其实李秋完全可以径直向北飞行,也可以到达极北之地,之所以转道向东,则是因为钱寅当时给他的那枚玉简。上面刻画的路线,跟现在的某些位置很像,李秋也向去看看,这所谓的“会仙洞”是个什么所在。 而为何不直接向东,却要向北飞三千里之后才转道,则是为了躲避剑隼。两只筑基境末期的妖族,李秋实在不想再去招惹了。凭空会多出许多麻烦。而且他们的卵还被李秋盗走,李秋可不想被两只发狂的剑隼攻击。 当然,钱寅当时所在的甘泉谷却没有这种麻烦,直接向北飞行三千里即可到达…… 五千里路,李秋却几乎用了接近二十天。 风暴实在是太厉害了,李秋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很多时间。 就当李秋认为钱寅给他的玉简是多此一举的时候——钱寅同时告知过他会仙洞大概的位置——李秋又不得不承认,幸亏有这玉简,不然神仙也找不到这处位置。 原来,此处地方,不但到处都是雪山,而且雪山与雪山之间的外貌形状,几乎完全一样,没有详细的地图,根本不可能找到这么小的一处“会仙洞”。 不过好在,由于雪山融水,造就了几条河流,在完全雪白的山坳里,形成一条条黑色的印记,成了最好的标记。 李秋按图索骥,终于在一处雪山的“鹰嘴崖”之下,发现了这个“会仙洞”的洞口。 李秋点了点头,看着洞口的地势,只见洞口顶部是一处突出的山崖,从天空俯瞰的话,根本就看不到这个山洞洞口。 迈步进入其中,却被洞口值守的一个老者拦住,说是鉴宝大会三日后才会举行,这位仙人可暂时移步其他宝方,吉日再来。或者也可入住洞内的洞府,价格嘛,十枚中品灵石一天。 老者唾沫横飞的恶心样子,让李秋不禁想起了求道殿中的老货,一样的路数:此地寒冷无比,若是住在外面不但寒冷,夜晚可能会有妖兽过来食人,甚至还可能遇到打劫的不良修士,杀人夺宝之类。 反正,总之,公子最好入住洞内洞府,十枚中品灵石虽然贵了些,但是总比丢了性命要强,你说是吧! 这种循循善诱的嘴脸,李秋已经经历过多次,而且还被骗去了好多灵石。虽然他现在不缺灵石,但是此地他毕竟第一来,不知底细深浅,还是不要入住为好。 于是李秋出了山洞,却将陨天枪取出,作为飞行法器载着他飞走了。 李秋在附近盘旋了一阵,却发现在“会仙洞”十里方圆以内的雪山上,已有数道修真之人的身影隐藏其中,当然,在他飞过的时候,也被这些修士用神识扫过。 于是李秋只好往远处飞,直到他飞出百里之遥以后,雪山上修士的气息才稀少起来。 李秋选择一座险峻的山峰,作为落脚点,又来到背风的一面山壁,用飞剑掏出一个石屋,然后隐入其中,随后又将洞口封死。这才打坐调息起来。 谁知,李秋刚刚开始冥想,便听到洞外传来飞剑敲击的声音,李秋一探,竟是一个修士,此时正在以剑扣门。 李秋无奈,起身将洞口巨石挪开,见到是一个红脸的胖子,被冻的浑身哆嗦,眼见李秋“开门”,也不等李秋礼让,自己闪身进了李秋的石屋。 这人显然是冻的很了,进入石屋后,反而被屋中暖意激的打了好几个喷嚏,这副做派,让喜好干净的李秋直皱眉头。 红脸胖子似乎暖和了过来,见到李秋一脸冰冷,顿时脸上堆笑道:“这位道友,贫道起手了。” 李秋应付着还了一礼道:“不知道友前来蔽舍有何指教?” 红脸胖子见李秋还算知礼,心放下了一半,却又问道:“道友是否是初次来这‘会仙洞’参加这‘鉴宝大会’?” 李秋不知这人过来到底有何目的,对于他的问话充满了警惕,便随口说道:“初次来怎样?多次来又怎样?” 那人已经从这句话中得出了李秋是初次来的结果,脸上笑容更是灿烂:“道友啊,怎么打坐冥想、吐纳调息多年,为的就是能有点积蓄防身,这‘会仙洞’不但住着贵,而且三日之后参加‘鉴宝大会’时,还要再收取一枚中品灵石的入门费用,还有啊,无论你是买还是卖,只要买卖成功,这‘会仙洞’会按照宝物的价值,再加收一成的费用,买方卖方各半成,实在是黑心不过。” 还有这等事!李秋却没有从钱寅那里听说过这个规矩。不仅愣了一下。 红脸胖子见到李秋愣住,还以为自己说到了点子上,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只见他从储物袋中哆嗦着拿出一叠子符咒,大约五六十张,对李秋说道:“反正道友是去买卖法器、灵符的,到哪里买不是买?我这些符咒只卖你五块中品灵石,怎样,公道吧。而且你我也不用缴纳一成的费用,划算的紧……” 这人一定是个散修。虽然是筑基境的修为,竟然跑到李秋这里兜售一些符咒,要知道,李秋就是制符的行家里手,根本就不需要购买,而且自打李秋进入筑基境,基本上就再也不曾使用过符咒。 而且五十枚符咒,顶多卖五十枚下品灵石,根本不会有人出五块中品灵石的价格去买一堆符咒。这是将李秋当成雏鸡了。 李秋此时还算克制,虽然五散修死在他的手里,但是眼前这人虽穷困了些,倒不像是个罪大恶极之人,便客气的拒绝道:“我已有了别的法器,符咒就不需要了。” 红脸散修眼见买卖要黄,赶紧从储物袋中又掏出了一柄飞剑,两柄阵旗,几个青瓷药瓶,四五株药草来,让李秋验看验看,说是便宜,有李秋看上的,可以卖灵石,也可以用别的法器或灵药什么的交换。 李秋打量了几眼红脸散修拿出来的货品,发现都是些不堪入目的粗糙物,这才明白,为何会有这“鉴宝大会”了。若是能够在大会之外交换所需,这“鉴宝大会”根本就无法赚到灵石,也就没有必要举办了。原来这些散修手上的东西,如此低劣不堪。 看来若要想交换到自己想要的法器、灵药,这“鉴宝大会”他是非去不可了。 红脸散修还在滔滔不绝的兜售自己的货品,李秋已经失去了耐心,连推带搡的将其赶出了洞外,又用巨石封了洞口,那人又在洞口唠叨了半个时辰,见到李秋实在是不想跟他交易,这才去找下一个买家。 李秋好容易得了安静,正要打坐,却不料只过了不到一刻钟,洞口外面又响起了飞剑扣门的声音。 这一次来的是个中年汉子,却不是兜售货品,他来是想着交换清神一气丹,或者三百年以上年份的灵草。 清神一气丹是结丹时候的辅助用药,广云偷采幽兰草,为的就是炼就此丹。若是李秋有的话早就给自己服用了,哪里还会拿出来卖。至于三百年以上的灵草更是稀缺之物。 李秋直接回道:“没有。”那中年汉子也不纠缠,便飞到别处去问了。 李秋回到了石屋中,只觉的烦扰不堪,以为这下子终于清净了,谁知中年汉子刚走,又来了一个女修扣门…… 终于,李秋实在是受不了这些人的骚扰,驭使陨天枪飞到了五百里之外的雪山,这才终于清净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曲终人散刀光起 李秋重新安顿下来时,已月上中天。 为了隐匿身形,李秋甚至吃了好几块熊烈蜂蜜。 即便如此,他仍是感受到了几次从他山峰上的天空中,疾驰而过的飞剑。 李秋心中暗叹,不知这“会仙洞”的“鉴宝大会”有什么宝贝,竟引得这么多修真之人趋之若鹜。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三日之后“鉴宝大会”才会开始,自己不如趁此机会,恢复法力,稳定一下心神。 虽然离开宗门只有半年时间,但是由于经历了太多曲折离奇,李秋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沧桑之感。算算日子,离斗法大会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这一次他肯定来不及回宗门参加了。不知道薄恨会不会参加,若是她参加的话,这是她筑基以来的首次登台,不知道她目前修炼了什么神通,又祭炼了那些厉害至极的剑阵。 而李秋自己筑基以来也算是勤勉,还祭炼了陨天枪这样的极品法器,若是有可能,他还真的想跟薄恨斗斗法,相互印证一下对大道的感悟。 不知不觉间,李秋进入了空灵般的冥想之境。 这一日,李秋自然醒了过来。 今日就是“会仙洞”中举办“鉴宝大会”的日子。 李秋站了起来,伸了伸腰肢,感觉到神清气爽。突然,他心神一动,感觉到有数道强大的灵力波动,从头顶上的空中飞掠而过,甚至有的气息离他不到几里远。 当他打开洞口,欲要飞掠而出的时候,竟然发现一道白光自他脚下的山麓位置飞起,朝着会仙洞的方向掠过去了。 而此人的飞行法器竟然是一块洁白如玉的石碑!石碑上镌刻着一些非常古老的文字,随着飞驰,闪烁着明灭不定的红光,非常惹眼。 不过令李秋感到毛骨悚然的并不是石碑法器,而是此人就在离他如此之近的地方,他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此人的气息。 若是此人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进行偷袭……李秋顿时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再看向远方时,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天际。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李秋这才踏上陨天枪,朝着会仙洞方向飞去。 一路上,不断有修士朝着会仙洞方向汇集。不少人看到李秋脚下的陨天枪,感觉到了上面的蓬勃的灵力波动,都赶过来与李秋搭话,李秋也习惯了这种氛围,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这些人中,最多的就是散修,跟李秋搭话的人中,这种人也是最多的。这些人身上的法器都很寒酸,很多都是下品法器。有一些飞剑甚至都有了缺口,灵性大失,御剑之时,人站在上面摇摇晃晃,李秋非常担心上面的人会掉下来摔死。 也有一些小宗门出来的弟子,这些人看着要好一些,不过也就是相比散修而言罢了。有几个人的修为虽然名义是筑基境,但是从他们身上的灵力波动以及飞行法器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人的修为跟钱寅基本差不多,属于丹药催成,但是无论是心境,还是斗法经验都缺失的厉害,李秋估计他们根本结不了丹,即便是结丹也会过不了心魔这一关。 所有人中,也有那修为高深之人,不过都蒙面隐识,不留面相,给人以很重的神秘感。 不过幸好所有的修士都是筑基境修为,没有金丹境那种恐怖的存在。 五百里的距离并不近便,李秋飞行到了傍晚时分,才堪堪抵达会仙洞,而这里此时已经热闹的如同凡间集市了。 只见在洞外面,许多散修正堵在洞口向路过的修士兜售自己的法器、灵草或者其他东西,只是品相太差,几乎没有关顾他们的生意。也有的散修正在央求洞口的值守,让他们进去看一眼,长长见识就行。却被值守的那人粗暴的一把推开了。 李秋打眼望去,发现那值守人员也有筑基境中期的修为,顿时心中暗忖:这样的人物,竟然只能在洞口做个值守,想来今晚的“鉴宝大会”有的看了。 此时的洞口附近的平台上,已经站满了修士,不少人只能御剑停在半空,等待会仙洞的主事之人宣布大会开始。 李秋也在半空中悬停,他正在闭目养神,却听到旁边一个散修轻声跟另外几个闲聊:“喂,你们听说没有,听说甘泉谷被灭宗了,几十个人的宗门,也算不大不小,一个都没有逃出来,据说是被邪修杀了以后抽魂炼魄了……” 旁边另外一人有些怀疑,慢条斯理的说:“不可能吧。甘泉谷那边可是有后台的,据说是青木宗的筑基境末期弟子,马上就要结丹的,谁敢招惹?” 那散修洋洋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在播仙镇有个相好,她告诉我的。说甘泉谷中已经有一月没有弟子去镇上采买了,还有人去看过,说是进出甘泉谷的通道都塌了,还有人说,他那天听到里面发生了爆炸……” 这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了,这些人才得到消息。 李秋正要离开这里,去寻个清净处,却不料在不远处看见一人,虽然面相被刻意的遮住了,但是那块石碑样的飞行法器李秋却是认了出来。 那人在不远的空中漂浮着,身子盘坐在法器上,靠着山壁以遮蔽狂风,显得格外悠闲。 此时天色暗淡了下来,却见到从洞中出来一个黑衣老者,对着洞口值守那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便听见那值守之人对着外面一众正在等待进入的修士说道:“我们主事说了,本次‘鉴宝大会’入门费用有变化,不是之前的十枚中品灵石,而是二十枚中品灵石。” “嗡”地一声,人群大哗。 不少修士是从极远的地方,跋山涉水多日才来到这“会仙洞”,而且费劲心里才攒够了不多的灵石,想过来碰碰运气,买到自己心仪的法器、灵药之类的,却不曾想到会仙洞主事竟然临时提价,十枚中品灵石可不是小数目,有些小宗门一年也不过收入个十枚中品灵石,至于散修则更是如天文数字。 值守那人冷哼一声,道:“嫌贵?嫌贵你们可以不进去。不妨告诉你们,贵自然有贵的道理。今晚有上好的货品出售,机会难得,你们自己权衡去吧。主事说了,鉴宝大会现在开始。”说罢,便退到洞口,不理睬一众修士了。 众修士还在那里大声叫屈、哭穷,却也没有进入“会仙洞”的,想着人多力量大,借以给会仙洞施加压力,迫使其不要涨价。 就在一众修士以为得计之时,那个以石碑为飞行法器的修士,来到了洞口,从储物袋中取出二十枚中品灵石,交到了值守的手中,随后大踏步的走进了洞中。 李秋翘起嘴角笑了笑,也来到了洞口,无所谓的取出了二十枚中品灵石,交给了值守。那值守受到灵石后,很明显的态度变的恭谨了很多。挥手让李秋进入其中。 洞外的众人,本就脆弱的联盟瞬间被前面两人打破,有不愿意缴纳灵石的,也有很多确实无所谓的,都走向前足交了二十枚中品灵石,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人走过去交灵石,众修士瞬间分裂成了两部分。 有能力缴纳灵石的都陆陆续续进入其中,而那些不愿意缴纳的,今晚怕是进不去这会仙洞,更品不了这“鉴宝大会”了。 李秋迈步走入其中,这才发现其中果然别有洞天。 原来这洞穴甚为广大,左右大概三百步,前后至少五百步。除了地面是被人刻意的切割平整以外,洞中浑然天成,不做任何其他装饰。 在洞中的广场中央,是一处五尺的高台,放着一张巨大的石桌,高三尺左右,李秋估计,鉴宝大会开始后,所谓的宝物就是放在此石桌上进行。 石桌的前方,林林总总的放着大约一百把石椅,供前来的修士乘坐。而石桌的正后方,则被一方帘幕遮挡了起来,看不清后面的情况。 虽然看着简陋,但是李秋进入之后并不感到寒冷,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四周的洞穴竟然在升腾白色的温气,使得洞中温暖如春。这可能是将地下的热泉,通过某种神通给引了上来,李秋心想。 在石桌的左侧和右侧位置,则是一些幽长的隧道,不时有别的修士从隧道中走出,来到石桌前面的石椅上坐下。李秋猜测隧道的尽头,就是为修士提供住宿的洞府了。 李秋向石椅走过去,想寻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却不料被那个身穿黑衣的老者拦下。 只见黑衣老者从侍立在侧的弟子手中接过两样东西,一样是一个黑色的面具,像是一个狼头,另外一样则是一枚粉红丹丸,闻着芳香扑鼻。 李秋不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老者。 “这位道友请了,等一下鉴宝大会开始后,如果有看得上眼的宝贝,道友定然会不吝出手。如果宝物到手,道友又是这般以真面目示人,岂不让人眼红?万一有人起了别的不该有的心思,杀人夺宝,我‘会仙洞’名声受损是小,道友性命危险却事大了。因此,我‘会仙洞’特别准备了两件宝物,一曰‘蔽识狼头’,带上后可隐藏面目,遮蔽神识;二曰化颜丹,可以任意改换容貌,不过两者功效都只有二十四个时辰。两者都作价十枚中品灵石,不知道友选择哪一个?” 呵,“会仙洞”果然会做买卖,在洞口之外时,不将此种情况告知,现在却告诉他如此这般,再赚他十枚中品灵石,真是奸诈无比。 不过李秋不得不承认,这老者说得极有道理。交给老者十枚中品灵石,选了那个狼头面具。 老者收到灵石,冲李秋拜了一礼,嘴中说着恭喜的话儿,让李秋不由的怀疑此人与求道殿中的老货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李秋将狼头面具带上,这才发现狼头面具果然有些神通。在狼头面具之下,李秋可以任意改变身高、胖瘦,幻化衣衫,甚至可以改变声音。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可惜功效只有二十四个时辰。 李秋将自己体型幻化成一个矮胖男子,找了第三排的一张石椅坐下,宁心静气,等待着大会开始。 半个时辰以后,洞口被值守之人封死,那老者便走到石桌后面的帘幕内,好像禀报了什么,不一会,便有一个健硕的身影走了过来。 此时场中所有的石椅都坐了人,还有几十人进来之后没有座位,便在那里跟值守的交涉起来,可能仗着人多,不断地喝骂着值守,甚至与值守吵闹起来。 那个健硕之人也戴着狼头面具,来到石桌后方,看到场中如此混乱,便朝着黑衣老者偏了偏头。 那黑衣老者很是恭敬的躬了躬身子,又走到帘幕后边说了几句话,便见到从帘幕后冲出十名值守,朝着吵闹的修士那边围了过去。 这十名值守没有穿戴任何如狼头面具的法器,因此修为一目了然——竟全是筑基境末期的修为。 场中所有修士顿时噤若寒蝉。 李秋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十名筑基末期修为的弟子,这“会仙洞”背后到底是什么势力? 正在想着,却见十名筑基境末期值守来到吵闹之人的旁边,将大约七名吵闹不休的修士制住,然后扔出了洞外。 这会仙洞在一处突出的鹰嘴崖上,七名修士被禁制住了丹田无法御剑,被从这么高的山崖扔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了。 如此霸道的行为将场中一百多名参会之人,尽皆震慑。 健硕之人对于值守刚才所为很满意,见场中终于安静下来,这才清清嗓子,懒懒的说道:“来到会仙洞,就要守会仙洞的规矩。好了,咱们闲话少叙,这就开场。首先,各位道友无论是买还是卖,可以先来石桌前面说个明白,不过事前说好,规矩就是规矩。交易达成,无论是买是卖,双方都要交给会仙洞半成的灵石。”说完便走下高台,回到了帘幕后面。 场中一时间冷了下来,众人左顾右看,都不愿意首先上场,李秋更是因为第一次来,不知是何规矩,便静静地等待着别人的动作。 终于有人率先上场,便见一个修士身背纯阳剑,扮作书生模样来到了高台上的石桌前面。 李秋猜测此人肯定是吃了那所谓的“化颜丹”,改换了容貌。 “书生”来到石桌前面,大声说道:“既然诸位害羞,不如我来抢个头彩,给诸位抛砖引玉罢。”说完便拿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白玉色的丹丸。顿时场中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郁药香弥漫开来。 “大还魂丹,六十枚中品灵石一颗。”书生边说,边将白玉丹丸捧的更高,让场中之人看的更清楚些。 李秋眼光一凝,双眼眯缝了起来。好一个会仙洞,好一个鉴宝大会,果然有些宝贝,出手就是大还魂丹。 谁知,书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他从储物袋中又取出更多的瓷瓶,然后颇为得意的说道:“十枚大还魂丹。想要的现在可以出价,在下不做小生意,愿买者十枚全都拿走。” 嗡,场下像炸开了锅一般,众人都惊讶于此人的豪富,交头接耳起来。 李秋也不禁咋舌,心中不断猜测此人的来历与底细。他甚至怀疑此人就是长春宗的某人,奈何那狼头面具颇为灵通,任凭他如何催发神识,都无法见到此人本来面目。 相信场下之人都有如此动作。 就在这时,场中一个身穿白衣的汉子站起身来,声如洪雷道:“六百枚中品灵石而已,算不得大生意,在下照单全收了。”说完就要到前面跟书生交割。 “且慢”,又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白衣汉子的脚步,李秋抬头望去,是一个身穿儒衫的青衣男子,“这可是大还魂丹,而且还是十枚之多,区区六百枚中品灵石,你就想拿走?我出六百五十枚中品灵石。” 白衣汉子好像有些恼羞成怒,看到有人抢夺,却也无可奈何。而且他在这里面对着众多筑基境末期的值守,更不敢动手,只能“呸”了一声,狠狠地坐下了。 青衣男子得意洋洋,以为稳操胜券,刚想着上前交割灵石,却又听到身后有人喊价:“八百枚中品灵石!” 众人轰的一声,被此人的叫价吓了一跳。谁如此豪富,直接喊价八百中品灵石,比白衣汉子多了一百五十枚中品灵石。 果然,白衣汉子站在那里,想要继续叫价,却实在是肉疼的紧,不叫价又舍不得十枚大还魂丹,只好在那里反复衡量。 在石桌一旁的黑衣老者此时站了出来,取出一个滴漏放在石桌上,提醒白衣汉子注意时间。 白衣汉子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继续叫价,放弃了对十枚大还魂丹的争夺。 黑衣老者看着滴漏,数了三个数字,见到无人再出价,便大声说道:“这位道友,八百中品灵石获得十枚大还魂丹,恭喜双方都达成所愿。且到我这里各交半成灵石。” 便见青衣男子走上前去,取出八百灵石交给了书生,取得了十枚大还魂丹后,欢喜的放在了储物袋中。又取出了四十枚中品灵石交到老者手里。 书生也是如此。 随后两人便回到了场中,继续参与接下来的大会。 这一次走上场中的是一个光头修士。当然,所有人都不会认为这人是个光头,毕竟狼头面具的神通摆在那里,如果有必要,场中之人都可以幻化成光头。 光头修士走上高台,在石桌前站定,从他的储物袋取出了一堆金字塔形状的灵石,放在石桌之上,“三十枚高阶灵石,求三百年以上的幽兰草,或者清神一气丹。” 话音落地,场中一片诡异的寂静。全无刚才那种热闹,场中也没有一人与这光头完成交易。 李秋心道,这幽兰草或者清神一气丹,都是结丹时最重要的辅助丹药,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可能将灵草或丹药卖给他的。 果然,在黑衣老者数了三个数之后,无人应声,光头修士只好收起灵石,回到了场中。 这个时候,在石椅后面没有座位的人中,急忙忙跑出来一个身穿灰衣短打的男子,一边跑一边挥着手说道:“各位,让我先来,让我先来。”刚说完,迈上台阶的时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引得 灰衣男子也不以为意,站起身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圆筒,又从圆筒中抽出藏于其中的一卷玉简,对着场下众人道:“烈芒荆棘术,木五行高阶功法,一百枚中品灵石。”说完,灰衣男子便翘首以盼的等着场中人来出价。 谁知,等了好长时间,都不见一人喊价。 李秋却是有些意动的,不过,他看过了鉴宝大会的喊价经过,知道不能心急,要沉得住气,先看看别人出价再说。 场下众人中,对这所谓的木五行高阶功法,都没有多大兴趣。大家都知道,哪怕是木五行功法最出众的青木宗,宗内专习木五行法术的也没有几个。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木五行法术除了困敌之外,就剩下强体健身了功效了,可是真要论起强体健身的效果,又有哪个宗门能强的过长春宗呢。 更何况所谓的困敌法术,在金五行法术之下根本不值一提。这就造成专修木五行法术的修士,在对敌斗法的时候非常吃亏——你身体再是强健,我也能一剑结果了你。 所以,木五行功法,大家基本上都是修炼一些最基本的法术,能够强身健体就够了,剩下的大多都在修炼金、水、火、土五行的法术。谁会费时费力的修炼木五行法术,而且还是高阶法术。 这就造成了如今场中众人无人应价的尴尬场面。 灰衣男子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不好,费尽心思弄来的高阶功法竟然无人肯要,怎一个尴尬了得? 李秋不动声色,眼看着黑衣老者看着滴漏又在数数,便站起身来喊道:“十枚中品灵石。” 灰衣男子一开始见到有个矮胖男子站起来喊价,还颇为兴奋,待到李秋喊出价格来,顿时如遭雷击,差点站不住身子坐倒在地。 灰衣男子等了一会儿,眼看再也没有其他人喊价,艰难的张开嘴说道:“道友,此功法虽说是木五行高阶法诀,也是我出生入死,费尽千幸万苦得来的。百枚中品灵石已是亏本,更何况十枚?道友再加加,在下感激不尽。” 李秋面无表情,仍说了一句:“十枚。” 灰衣男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于说道:“十枚中品灵石实在是羞辱在下,请恕在下实难从命,这法诀我就算毁去,也不能如此贱卖。”说罢,就要拔剑将玉简斩成碎片。 一旁的黑衣老者将他拦住,又对着李秋说道:“这位道友,十枚中品灵石的价格,确实太低,若是道友实在想要此法诀,不若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再加加,大家脸上也好看了些。” 这是要携威逼迫了。也罢。 李秋想了想,然后说道:“看在道友的面上,我便抬抬价。但是这木五行功法实是威力有限,不值百枚中品灵石。我愿意出五十枚中品灵石买下此法,不过,这位道友要告诉我,这功法是在那里得到的。” 灰衣男子见矮胖汉子已经出价到五十灵石,却还是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而且还想要知道功法的来历,更不想答应,还想要再撑一会儿,却听黑衣老者沉声对他说道:“这位道友,场下之人已经给了老夫面子,足足抬了四十枚中品灵石的价格,我觉得也算诚意十足了,你就告诉他此物的来历,赶紧与其交割清楚吧。” 灰衣男子自然知道黑衣老者背后的势力不好惹,听他这么说,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不过想要知晓此物的来历,哼哼,我便告诉你又如何。 便守着场中一百多修士,大声地对李秋说道:“此物出于俱兰沙漠中的鬼城。” 话音一出,场中之人顿时精神一振。 李秋没成想灰衣男子竟有此一招,让他这么一喊,谁都知道那里有宝物出现,肯定纷纷踏上寻宝的道路,让李秋心中的那点小算盘顿时化作乌有。 俱兰沙漠的位置,李秋倒是大约知道一点,如果以弓月城为出发地,向西飞越狼马山,过热海,再翻过天西草原就是,行程大约五千里。 只是若是去一趟俱兰沙漠,恐怕会有很多“同伴”了。 想到这里李秋就气的不行,不过他也没有办法,于是走向前去,与灰衣男子交割。而且当着黑衣老者的面,李秋打开玉简看了一遍,确认妥当之后,又付清半成的灵石,这才回到了座位上。 鉴宝大会就这样进行到了子夜时分。 黑衣老者走到台上询问还有没有道友需要上台交易了,当看到所有人都交易完了后,老者这才走到了帘幕后边,像是回禀去了。 李秋此时已经有些困倦,还以为鉴宝大会这就结束了,便准备动身离去。 这时,那个许久不见的壮硕男子从帘幕后面走出,来到了台上,先是看了场中一眼,见到大家都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便笑了笑,大声说道:“既然诸位道友自己的宝物交换完了,就请过来鉴赏一下我‘会仙洞’的宝物如何?” 说完,朝着黑衣老者点了点头,老者便示意一旁的弟子将一个托盘端了上来,放在了石桌上面。 托盘用一块白色的丝绢覆盖着,但是丝绢。 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男子将丝绢解开,只见一块拳头大小的银白色物事正在闪闪发光。 “精银,锋利程度仅次于庚金的神铁,一千中品灵石起价,欢迎大家喊价。”说完,便让出位置,让场中之人过来查看真伪。 一时间场中乱做一团。想买的来到台上辨别真伪,买不起的也去台上看上一眼,长长见识。 李秋这才明白为何这里叫做“鉴宝大会”,原来重头戏在后头。虽然李秋已经拥有庚金,但是这并不妨碍李秋对精银表现出极高的热情。 如同那男子所说,精银也是一种极为坚硬的铁石,只比庚金差一点。当然,考虑到一般修士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更没有机会获得庚金,那么精银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坚硬、最锋利的神铁了。 果然,还没等李秋上台去看,就听见台上已经有人出价了。 “我出一千中品灵石,精银是我的了……” “呸,就凭你?我出一千五百中品灵石……” “哼,你们两个都撒泼尿照照,自己配得上精银二字么?滚,我出二千中品灵石……” “鉴宝大会”,这会仙洞里,果然有宝贝啊。 台上热闹,场中只有李秋和另外两个人待在石椅上没有动弹。 其中一个幻化成了年少童子的人问李秋道:“道友为何不去台上喊价,也争夺一番,精银可是个好东西。” 李秋不知此人底细,只得苦笑一声道:“太贵,贫道买不起。” 说完便和那人笑了起来。 经过一番激烈喊价后,这块拳头大小的精银,被五千五百枚中品灵石的价格买走。当然,这一次,买者是不需要再缴纳半成的灵石了。 买到的人兴高采烈,买不到的人则捶胸顿足。不过无论是那种情况,众人的人情都被点燃了,再没有刚才的困顿之感。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像是狼一般注视着壮硕汉子,期待着下一件宝物登场。 壮硕男子见到大家热情似火,也不卖关子,招了招手,示意弟子将宝物呈上来。 这一次,被端上来的是一个青色的木盒。 李秋还以为是木五行的法宝,因为此时木盒正在散发出浓浓的木五行灵气,李秋修的就是青木诀,对此最是敏感。 不过这一次壮硕汉子并没有做介绍,而是从十名值守中挑出一个方形脸的汉子,让他来到台上介绍,而他自己则走到一边。 方脸汉子见男子朝他点头,便开始施法。 便见他口中默念了几句口诀,右手在青色木盒上方翻转了几下,接着就见木盒之中,一团褐黄色的物事漂浮而出,缓缓的停到了方脸汉子的手掌上方。。 方脸汉子手掌猛的一握,那团东西顿时变成一把褐色的长枪,方脸汉子手指一弹,长枪便攻向了黑衣老者拿出的一柄上品飞剑。 却见上品飞剑一个回合便被长枪戳成两截,显示出长枪的尖利。 接着黑衣老者又拿出另外一柄上品飞剑,朝着长枪斩了过去,谁知长枪竟然应声而断,不过在方脸汉子念了几句口诀之后,断掉的长枪又慢慢的合在了一起,又是一柄崭新的长枪。 操弄了这些神通之后,方脸汉子很显然法力耗损的厉害,额头上也见了汗水。男子便让方脸汉子撤去法术,将褐色物事收入青色木盒之中。这才上前讲话。 “归墟之土,由海外修士无意间获得的,我不是土五行灵根,因此无法驾驭。各位也看到了,虽然只有一小把,但是灵性十足,可以根据自己的修为幻化各种形状,威力无双。暂定价一万中品灵石。” 归墟之土?南海! 李秋心里想着,本就打算去完南疆之后,再赴南海一趟,可惜因为种种事情缠身,没有去成。今后一定要去一次,说不得自己也可以弄到一点归墟之土。 一万中品灵石并不凑齐,李秋估计很少有人能买得起。 不过,事实证明,李秋还是对于这些人的豪富程度没有足够的了解。 壮硕男子话音刚落,之前跟李秋搭话的那个童子模样的修士,立刻出价:“我出一万枚中品灵石,买下此土。” 那可是一万枚中品灵石啊!这人想也不想的就出价了。 李秋猜想,这个童子模样的修士,极有可能是土五行灵根。 这童子出价之后,果然没有人跟他竞价,被他以一万枚中品灵石的价格将归墟之土买走。 接下来,是一株八百年年份的极品灵芝…… 就这样,一件又一件的宝物被端了上来,又被人拍走。而且李秋发现越是贵重的东西,被拍走的越快。 不过他身上只有一千七百余枚中品灵石,对于高台之上动辄几千枚中品灵石的价格,他也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拍走。 最后一件法宝,是一件番天印的仿品,极品法器,被以八千枚中品灵石的价格拍走。 李秋摇摇头,苦笑一声,看来自己这一次算是过来长见识了。枉他以为自己有多么豪富,结果与其他修士相比,就是一个贫道! 李秋已经站起身来,高台上的壮硕男子也要宣布大会结束。 突然黑衣老者疾步走到台上,给了壮硕男子一张黑色的像是丝巾又像是皮子的东西,上面遍布焦黑之色,像是被火烧过。 壮硕男子一怔,将此物放在手中看了看,愣住了。 便有人在明,我们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 台上男子有些尴尬,不过瞬间便平静下来,对着场中之人道:“此物唤作‘《天鼎纪要》’,记录了多个药方,其中大多数药方上的配药我都不曾见过,而且只有药方,却没有功效的说明,想来是一卷残篇。我见这残篇遍布烟熏火燎的痕迹,另外半卷残篇极有可能已经烧毁,因此刚才作难。老夫也不好出价,诸位若是有谁觉得有用,便请出价就是,老规矩,价高者得。” 立刻就有很多修士去台上查看起来,果然见到这卷东西是个残篇,被火灼烧的痕迹特别明显。上面所写的药方中配药自己全都闻所未闻。 见此,很多人便息了心思。这种古方一者配药难寻,二者炼制的炉鼎难配,三者炼出的丹药是毒是补难以判断,看着这火燎的颜色,估计功效部分已经被烧光了,自己就算将此物买到手,也是无用。 也有的人觉得这东西到底是个鼓舞,主事又没有说明价格,自己浑水摸鱼一番,看看能否以极便宜的价格拿下,也算是没有白来。 便有人开始出价,从五十枚中品灵石喊起,陆续有人加价,等到李秋决定要出手的时候,已经涨到了五百中品灵石。 李秋此番去到极北之地,就是为了拿到极品炉鼎,而关于灵草,在东君岛上,他已经有了数不尽的灵草可供催熟,现在正缺一个炼丹的药方,此物正合适拿来练手。 便大声出价道:“我出一千中品灵石”,之所以如此出价,就是打着如意算盘,希望别人看到自己出价狠辣,知难而退。 谁知天不遂人愿,偏偏有人跟他作对,便听到一个声音大声喊道:“我出一千五百灵石。” 李秋一愣,抬眼望去,见到抬价的那人正是卖自己烈芒荆棘术的灰衣男子,此刻这人正一脸冷笑的看着自己。看来此人是为了自己杀价杀的太狠,过来报仇来了。 李秋无奈,只好再次报出了一千七百中品灵石的价格,因为他自己只有这么多了。 话音未落,灰衣男子立刻出价道:“两千中品灵石。” 周围不少人明白过来,看着两人的竞价充满了火药味,都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李秋无奈,他可不想意气用事。一千七百中品灵石是他能承受的极限。剩余的三十余枚高阶灵石自己留着还有大用,不能损耗在这里,那《天鼎纪要》不要也罢。 于是只好转身就走,打算就此离开会仙洞,前往极北之地。 与此同时,黑衣老者宣布了灰衣男子竞得此卷残篇。 李秋向外走着,就要走到洞口,突然听到后面大喝一声:“混账,你把会仙洞当成什么了?” 李秋回过头去,只见灰衣男子此时已被两名值守抓住,禁制了法力,如处理之前的吵闹之人一样,将灰衣男子从洞口扔了下去。 黑衣老者快速从人群中挤过来,见到李秋还没有走出,大喜过望,一把拉住李秋的手腕道:“道友,这《天鼎纪要》的残篇,就以一千七百枚中品灵石的价格卖给你了。” 李秋脑中转瞬之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灰衣男子为了报复他,虚喊竞价,结果最后身上没有灵石交割,被会仙洞拿了活的。 不过这样一来,《天鼎纪要》残篇却出不了手了,成了死物。黑衣老者这才找到自己,让自己买下。 李秋心中冷哼一声,这家伙想的倒美。 李秋清楚自己目前是这个残篇唯一的购买人,自己不买,就没有人要这死物。 便装作难为情道:“老哥,我当时看此物,觉得是个古物,所以才想买下来,今后拿出来跟别人显摆一下也好。不过我突然觉得,修道之人有如此虚荣之心大是不该,因此买此残卷的心思便淡了。” “一千三百中品灵石,”黑衣老者面不改色心不跳,冷冷的对李秋说道。 “哎呀,老哥误会我了,不是我嫌贵,实在是……” “一千中品灵石,要就拿走,不要老朽就将其焚之”,黑衣老者此时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一个储物袋扔到了黑衣老者怀中。 黑衣老者神识探进去验查了一下,冷哼一声道:“不送。” 李秋来到洞口,正要御枪而走,老者又转过头来,对着李秋,又像是对着所有修士道:“诸位或是身怀重宝,或装满灵石,千万小心行路。这会仙洞方圆五百里之类我可保各位平安无事,出了这个范围么,哼,各位自求多福吧!”说完便大步走入洞中。 此时天已大亮,众人在洞中待了一个整晚,都有些疲惫。 李秋却不敢休息,趁着脸上的狼头面具还有效应,赶紧御枪向北飞去。 此去极北之地,还有万里之遥。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 一直御枪飞行了五天,一直感到精神疲累了,李秋才按下云头,找了座险峻的山峰隐藏了起来。 御枪飞行本来不至于此疲惫,奈何离开会仙洞之后,大部分的人都是向西、东、南方向飞行,唯独李秋向北。这几日一来,有些地方的风暴夹杂着雪花,威力竟跟困龙山上的罡风毫不逊色。这五天时间,李秋满打满算才行进了一千里的路。 李秋找到一处背风山崖,切削出一个只供一人进出的洞口来,再将洞口填上。随后,他又沿着山脊继续向前挖了大概几百丈,这才略略放心,开始打坐恢复消耗的灵力。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李秋被之前那个以石碑为飞行法器的修士惊着了。与之几乎共处一地,可是一晚上的时间,李秋竟然丝毫未曾察觉身旁有人。直接的后果就是,从此以后,李秋除了在山中会挖出几百丈的洞穴,而且还会让白甲玄龟出来,给他挖掘至少三个以上的出口,以备随时逃走。 此刻,白甲玄龟就正在为李秋挖掘第二个出口。 小心驶得万年船! 过了两个时辰后,白甲玄龟将三个出口挖好,李秋这才彻底放心。 李秋一边打坐,一边思量着,似眼下这般速度,走走停停,若是想到达凤凰山,怎么也要两个月才行。 这个行进速度实在太慢了。 李秋打算明日先在洞中休息一天,养精蓄锐,后天一早,还是将虚天梭取出当做飞行法器吧,虽然可能会被有些人看到,但是总比陨天枪速度要快的多。 再者说,此地如此艰险难行,遇到别的修士的可能性更小。 想到这里,李秋终于进入了冥想之中…… 忽然李秋心中悸动不已,一股难言的恐慌瞬间蔓延到了他的丹田识海,李秋猛地睁开双眼,神识搜索了片刻,顿时大惊——洞外一道恐怖至极的气息已经锁定了这里。 李秋一个纵身,朝着白甲玄龟已经挖好的一个出口钻了进去,然后狼狈逃窜…… 从洞口逃出以后,李秋立刻祭出虚天梭,疯狂的输注灵力,没命的向北逃窜。 不但如此,为了甩掉后边紧紧追赶的那道恐怖的气息,李秋不断变换方向。但是那道恐怖的气息总是紧紧跟随。 李秋无奈,只好掏出几枚高阶灵石做好准备,然后开始使用虚天梭的瞬移神通…… 十日之后,李秋在一处河谷中暂时歇脚。 好恐怖的气息,李秋被那道恐怖的气息锁定之后,接连耗费了三枚高阶灵石,一直不停地瞬移,竟然没能够甩掉跟踪。 最终让李秋侥幸逃脱的,是暴风雪。 李秋简单的打坐恢复了一会,仍然不敢放松警惕。自从他修道以来,从未感觉到如此让他害怕的气息,就像是一个罪囚被绑缚刑场,丝毫不能逃脱,只能引颈就戮。 李秋自忖一路上已经足够小心,为何还会惹来高手的追杀。是陨天枪?不太可能,虽然陨天枪是极品法器,但是如此霸道的气息,证明此人至少是一个筑基境末期修为的修士,不该为了一把极品法器就想动手杀人。 如果不是陨天枪,李秋实在想不起自己哪里招惹到了对方。 自己不就是在会仙洞中拍了一道功法吗?还有再就是一卷残篇。难道是因为这两个东西引来了高手的注意? 李秋将在会仙洞中拍得的物品拿来出来,仔细观察,同时神识一寸寸的扫过,希望能够发现有用的信息。 可是任他打量了半天都找不到半点有用的线索,只好将两者又放回到了储物袋中。 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李秋再次逃跑起来,这一次,他准备向西拐个大弯,再转头东北。 不曾想道,当他向西飞了一千里后,准备向东北方向转进时,那股恐怖的窒息感又来了。李秋无奈,只好继续向西。只是这个样,离着极北之地的凤凰山就越来越远了。 李秋无奈,即便离目标越来越远,也要先保住性命再说。 就这样李秋在北疆与极北之地中间的地方不断地兜圈子,企图甩开那道恐怖的气息。 又是十天过去,此时李秋已经偏离极北之地大约四五千里的距离。他一直在向西北飞,虽然也是北,但是凤凰山毕竟离的越来越远了。 不断地逃跑,倒是让他对于虚天梭驭使地越发得心应手起来。施展瞬移神通时,只需要损耗一成多一点的法力即可。在丹田灵力满盈的情况下,可以连续瞬移九次,距离超过一千丈。 这个距离已经绝对超过了所有筑基境修士的最大神识距离,因此这些时间李秋得以逃脱追踪。 其实李秋最希望自己在林莽之中,那样子自己就可以使用离神眼神通,在十里之地就可以提前发现危险,消匿于无形。 而现在,脚下遍地的白雪,毫无生灵可言,他的神通根本施展不出来。 无奈,李秋只好收拾好心情,再次登上虚天梭逃跑起来。 然而,那股气息一直紧紧的缀着李秋,虽然没有追上他,但是却偏偏能够找到他。 李秋终于肯定,自己身上一定有对方想要的东西,或者这个东西会发出一种自己追踪自己那人才会有的气息才对。 李秋又将储物袋中的所有东西再次检索了一遍,还是毫无头绪。不过自己被跟踪就是从鉴宝大会之后才开始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突然李秋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将白甲玄龟召出,冷冷的问道:“为什么?” 白甲玄龟疑惑道:“不知公子所闻何事?” 李秋冷笑一声,看着天空飘落的大雪,悠悠说道:“为何要背叛我,留下你的气息味道,让他们来追杀我?” 白甲玄龟眼神一凝,想不到李秋猜到了它的所谓,顿时身上光芒大作,就要扑向山壁之中挖洞逃走。 谁知还没有动弹几下,全身便缠满了金色的藤蔓,此时的金藤与之前已经有所不同,不再是光滑的,而是长满了金黄色的荆棘,李秋弹弹手指,荆棘便扎进了白甲玄龟的龟甲之中,顿时,红色的鲜血便流淌了出来。 李秋也是刚刚才想通这一点的。 他很好奇,为何那道气息总能知道他,无论是烈芒荆棘术,还是天鼎残卷,李秋已经眼看过多次,确认没有被动手脚。 后来他想到一个细节,每次他在山壁中挖掘石屋时,总要白甲玄龟再挖三个“狡窟”,以便于逃跑。 初时是李秋要求的,后来变成了白甲玄龟自发为止,而且挖洞挖的颇为起劲儿。 于是李秋心中便对它有了怀疑,今日使话诈它,果然被李秋套出了实情。 “说罢,到底为什么,我自忖待你不薄。”李秋语气平淡的说道。 “哈哈哈,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恢复自由,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带着他们去攻打荷叶岛,夺回父亲曾经的地盘,那些灵草就都是我得了。将来筑基,结丹,化婴,多么痛快。所有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你必须死。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在遗留的气息中提及了五散修已死的事情,追踪你的人怕是已经知晓荷叶岛现在只剩下一个筑基境初期的鬼修,怕是不久就会去将她杀了,哈哈哈,你竟然想把荷叶岛当成你的根据使用,我呸,我才是荷叶岛的主人!” 李秋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哎,你与你母亲实在太像了,都想着勾结外人,里应外合。却不知,你自己只是拉磨的驴子,被别人利用完了就会卸磨杀驴!” 白甲玄龟道:“哼,那母鳖实在太蠢,得手后就应该先下手为强,将五散修全都杀掉,她竟然做着与他们一起发财的美梦。简直愚不可及。” 李秋看着他,见它此时仍不知悔改,于是抬头望天,悠悠说了句:“你们妖族啊,真是无药可救!” 说完一挥手,金藤立刻收紧,将白甲玄龟的头颅割了下来。至于逃跑出来的魂魄,则被李秋直接用陨天枪轰杀。 望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李秋有点萧索,又有些恶心。他将陨天枪戳着虚空某处,冷哼一声道:“白甲玄龟已经死了,我这算不算是替你处理了首尾?” 虚空中顿时显露出一个人影,全身包裹着厚厚的披风,脚下的飞行法器是一块白玉石碑,上面的古老文字正发出黄色的光芒。 人影并没有看向白甲玄龟的尸体,而是对着李秋说道:“这一次不打算逃跑了?” 李秋哈哈一笑道:“跑的累了,不想跑了,想打架了。” 对方道:“我一个筑基境末期,杀你一个初期,实在是有些惭愧,但是现在没有办法了,本来想着夺了你的陨天枪,查看一下上面的庚金之气是怎么回事,谁知道白甲玄龟竟然会送给我如此重的大礼?数不尽用不完的灵草,光这一条就足够动老夫的心了。今日你已是死定了,乖乖的交出荷叶岛开启禁制的口诀,我不会让你受抽魂炼魄之苦,会让你转世投胎。” “你这人,是生是死,总要打过才知道吧。我自忖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拼着我的性命不要,取你一条胳膊或者大腿还是可以做到的,你要不要来试试?” 对方顿时大怒道:“你找死。”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白色的法器。这白色法器像是一柄骨杖,手握的部分像是某种动物的脊柱,待李秋看到法器的顶部的时候,才明白这是一只鲲鲨的骨骼,法器顶部的两排尖牙很是恐怖。 石碑男子将法器朝这李秋一扔,口中默念法诀,只见法器在半空中瞬间涨大,像是一条活灵活现的鲲鲨,张开嘴巴像李秋咬来,李秋则将陨天枪朝着鲲鲨头颅猛击过去。 谁知鲲鲨头颅猛地一侧,让过了陨天枪惊天一刺,从侧面张开巨齿大口咬了上去。 “咯嘣一声”,法器上顿时掉落了几颗巨牙,而鲲鲨也重新变成了法器模样,重新回到了对方手中。 石碑男子不怒反笑,大声说道:“哈哈哈,甚好,甚好,果然是掺杂了庚金之气的极品法器,坚硬无比。若是这样说来,弱水也在你手中了?老天实在是眷顾,让我遇到了你。” 李秋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早已翻起惊涛骇浪:为何这人会对自己知道的这么清楚,到底是什么来历? 那人见李秋一头雾水,嘲讽似看着他道:“很奇怪吧,为何我会知道这些,你还记得鲶鱼妖吗?” 李秋顿时如遭雷击:想不到眼前这人竟然还能跟鲶鱼妖修扯上关系。 “我乃他的远方亲戚,名叫单黄,自然知道它手上有庚金和弱水的事情,前段时间我去看他的时候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我一直在追查,后来发现那些渔民将犀牛海改成了东君海,便继续查东君这个名字,好容易查到东君是你李秋的俗家表字,想要寻你本来也没那么容易,不过老夫恰巧那天遇到了钱寅这个废物,他跟我提及了你的行程打算……” 李秋好悬一口老血喷将出来,闹了半天,自己竟然被这货给害了。 钱寅啊钱寅,我这次若是被这单黄了账还则罢了,若是我侥幸得脱,看我回去不剥了你的皮,就算广云求情都没用。 “我一直追索你的踪迹,你一直隐藏的很好,我在你旁边住了一晚,都没有就是你,所以到了会仙洞后我其实还不敢肯定。但是鉴宝大会结束后,所有人都往南、西、东飞走,只有你是向北走的,非常符合钱寅提到你要去极北之地的事,我便偷偷跟了过来,天可怜见,白甲玄龟无意中帮了我的大忙,哈哈哈,实在是老天有眼,今日里,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说着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铜镜,口中念了几句口诀,便将铜镜抛到空中。 半空中的铜镜见风就涨,化做屏风大小,紧接着从铜镜中射出无数道银白色的长枪。 李秋看着袭向自己的银白长枪,心道:你与鲶鱼果然是亲戚,这攻击手段很像鲶鱼妖的弱水银枪。 不过,这银枪是冰做的。 李秋倒也并不慌乱,将长枪插地,然后狠狠一转,便见长枪化为九柄,其中把柄飞向扑过来的银白长枪。 顿时叮叮当当,长枪对长枪,两方战了起来。 知道此时,李秋才知这单黄的厉害,原来那些银白色的长枪虽然被他幻化出长枪挡住,击打在李秋的长枪极有分量。李秋感到自己的心神被一种极为霸道的力量所震动,胸闷气短,呼吸不畅起来。 另一边,单黄看到李秋幻化出的长枪抵住了他的进攻,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殷红如血的飞剑,对着李秋喊了一声:斩! 红色飞剑声如雷霆,快如闪电,朝着李秋的头颅便狠狠地斩了下来。 李秋眼见不好,提起手中的长枪,看也不看斩向自己的飞剑,朝着自己身后狠狠地刺了过去。 “嘭”的一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天外有天人外人 “嘭”的一声,李秋背后的虚空中,一个人影踉跄而出,腹部已经被李秋戳了好大一个洞,红色的鲜血如泉水般,汩汩涌出。 于此同时,那柄红色的飞剑已经飞到李秋头顶,朝着李秋狠狠斩落。 先是“叮当”一声,金色的藤蔓略微抵挡了一下飞剑,然而飞剑也只是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朝着李秋的头颅斩落下来。 李秋连忙祭出青木干法术,幻化一个金色小盾挡在头顶,只听“咣”的一声,金色小盾颤抖了几下,最终化为无形,消散不见了。 李秋见金色小盾溃散,赶紧急向旁边躲避,然而还是被几枚银白色的长枪戳到身上,虽然被剩余的金藤挡住,当时肺腑却如同遭到了重击一般,几乎移位。 为了抵挡这红色飞剑的恐怖一击,汇集在金色小盾中的灵力足有李秋体内灵力的五成之多,想不到一击之威恐怖如斯,若是再来一下,李秋全身法力定会损耗一空。 眼见李秋身后之人腹部被戳了一个大洞,李秋又抵挡住了飞剑的全力一击,单黄大叫一声:“兄弟,你没事吧?” 李秋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单黄口中的兄弟,就是说的自己。不过既然对方此时攻击受挫,自己万万不能再给对手一次攻击的机会。 后面的身影刚刚从虚空中踉跄而出,腹部的伤口极为恐怖,让他全身灵力差点溃散。不过当红色飞剑斩向李秋的时候,他心中以为李秋已经是个死人了。 直看到李秋抗住了哥哥的全力一击,这才想到要赶紧逃跑。 李秋按下胸中的那股沉闷之气,将陨天枪弹向空中,电光火石之间,陨天枪一化三,三化九,最终幻化成九九八十一柄长枪,刹那间钻入地下不见。 九宫八卦阵。 谁知单黄见机的早,八十一柄陨天枪刚刚出现,他就预感到不好,不知是使用了什么法宝,一个闪身,就瞬间退出了二百丈之外,堪堪躲到了阵外,让李秋用九宫八卦阵埋伏包围两人的打算落空。 李秋见单黄逃离,心中暗叹一声可惜。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惋惜,单黄的兄弟被他刺中腹部,受到重伤。不仅如此,李秋在刺向他的时候,还将极地狼蛛的剧毒施加在枪尖,让他根本不能运转法力。 所有这些都几乎在眨眼间完成。 单黄眼见兄弟受困,收回了铜镜,立刻对着红色飞剑喷出一口精血,眨眼间飞剑化为漆黑的墨色,泛着幽幽的寒光,朝着李秋再次斩了过来。 李秋嘴角一撇。 太晚了! 双臂交叉,呈一个“乂”字形,然后使劲一挥。 阵中九九八十一杆陨天枪,朝着各自的对面方向,疯狂的扑了过去。 黑色飞剑斩落,却听一声龙吟昂声嘶鸣起来。 叮的一声,黑色飞剑被庚金针直接在剑身上戳出一个大洞,灵性大失,眼看不能用了。 单黄收回飞剑,一丝不明显的鲜血从嘴角缓缓溢出。他看向对面的阵中,那里,一条巨大的红色如同鳝鱼一样的东西躺在那里,鲜血流了一地,在白色积雪上,画出了朵朵梅花。 “原来是泥鳅所化的妖族,”李秋笑了笑,他努力的压制丹田之内的灵力紊乱,虽然刚才庚金针挡住了黑色飞剑的攻势,但是李秋又付出了三成的法力。此时,体内的灵力匮乏,而且黑色飞剑撞击的时候,将他的丹田也震动了一下,让他现在几乎不能运转体内法力。 单黄从李秋的脸上只看到了轻松写意,有些惊疑不定,此时他已经清晰感觉到兄弟单红已死,心中的悲愤无以复加。 “我们不是泥鳅,是鳝…你是如何看出身后有人偷袭的?”为了拖延时间、想出更好的对策,更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单黄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拖延时间?李秋更是求之不得。 “呵呵,很简单。那天早上,我遇到一个修士,以石碑为飞行法器,我当时好奇就多看了两眼。”李秋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不动声色的恢复着法力——不敢动用灵石,他怕被对手看出自己此时的外强中干。 “多看了两眼又怎样?”单黄说道,他也在恢复法力,刚才喷吐在飞剑上的精血,让他受创不轻。但是他此时的法力还有五成之多,而对手只有两成不到——优势在我。 李秋无奈的耸了耸肩,嘲讽单黄道:“你石碑上古文字发出的光是黄色的,而他的则是红色的。一开始,看到你的飞行法器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唯恐遭到偷袭,我就留了心,谁知你兄弟隐匿的很好,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就在你用飞剑斩过来的时候,我后方的虚空里才出现了一丝灵力波动,所以,我才拼着受重创,先将其杀了,现在你明白了吧。” 李秋的声音里,冰冷一片,不带有一丝感情,就如同这漫天的风雪。 单黄脱去了罩在身上的披风,露出了毒蛇一样的尖尖脑袋,一身黄色的皮肤,布满了青黑相间的花纹。 “我还以为你是一条长虫呢,后来想想不对,因为长虫在这般寒冷的天气里,早就蜷缩成一团,找个老鼠洞冬眠去了。”李秋打量了一眼单黄,讥笑道。 单黄并不答话,继续脱着衣衫,此时已经赤条条的。 李秋笑道:“我说,单兄,这么大冷的天气里,你就不怕冷吗?幸亏我是个男儿身,不然你脱光成这样,有碍观瞻,有碍观瞻啊。” 脱光衣服的单黄,此时显出了本体,身子以下是一条长长的尾巴,正在不断地抽打着地面。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冻得?李秋有些搞不清单黄这是要做什么,他将自己的灵识放出四百丈,什么都没有发现。 却听单黄缓缓说道:“作为筑基境初期修为,能把一个筑基境末期的妖族逼到如此地步,你也算不错了。只是你这一次死定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赶快说,晚了就没机会说了。” 说完,就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青木方盒。 那方盒李秋看着十分眼熟,气息也很亲切。 就在一瞬间,李秋便想起了这个青木方盒在哪里见过了。 会仙洞,鉴宝大会。 里面装着的,是归墟之土! 李秋大叫一声,取出虚天梭就要遁走。 果然,单黄从木盒中取出了一把褐色的土壤。 李秋此时已经跃上半空。 单黄将褐色的土壤抛向地面,那“归墟之土”瞬间变没入地面不见了。 李秋此时已飞出几百丈,想要逃出这处四面环山的山谷。 突然,周围的高山开始震动起来,积雪造成了雪崩,朝着谷底滚滚而下。 而山上的山峰则猛然间炸裂,碎成大小不一的石头将整个山谷笼罩了起来。 李秋神识一动,便长叹一声,如此密集的碎石,他根本就无法穿越过去。若是要硬闯,恐怕会被砸成肉酱。 然而李秋并不是束手待毙之人,意念一动,庚金针便飞到半空,冲着不断降落的巨石轰杀了过去。 眼看几颗巨石在庚金针的威势之下碎成沙子,李秋心中一松。 不料从金针,让其速度大减,几乎动弹不得。 这是…… ?蝼蚁之辈,井底之蛙,且让你再看我的宝贝。”说完,一声龙吟声音响起,一根针一样的法器袭来,直撞向了李秋的庚金针。 庚金,竟然也是庚金。只不过比李秋的那枚庚金针要小一半。 “有弱水就能提炼庚金,我们水族早就知晓此事。只是苦于弱水太少,黄金之物难寻而且提炼时间太过长久罢了。” 两枚庚金针瞬间在空中大阵起来,声声龙吟响彻天地。虽然李秋的庚金针要比单黄的大一倍,但是因为被弱水束缚住了,威力大减,倒也只能跟单黄的庚金旗鼓相当,斗个平分秋色。 此时庚金脱不了身,不能为李秋打开升空的通路,李秋无奈,只好降下身来,落在雪地上方。 就在这时,四周山上的积雪全部滚落到了山谷之中,将山谷整个埋了起来。 单黄此时就像是一条黄射,身子卧倒在地上,化作几十丈长短,尾巴朝着地面抽打了一下,顿时地面上的积雪融化了一半。尾巴又抽打了一下,地面上的积雪融化了十分。 李秋还以为单黄欲要以融化的雪水作湖,以此淹死自己。谁知融化的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入了地面之中。 单黄再次拿出那面铜镜,这一次,单黄显得郑重无比,口中念念有词,而且持续的时间很长。 李秋自然不能让他完成法术,他知道越是冗繁的法诀,法术的威力就越大。于是李秋取出了玄火剑,一指对面的单黄,玄火剑便斩杀了过去。 望见玄火剑斩来的单黄并没有感到恐慌,反而露出惊喜之色。只见他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瓷瓶,瓶口朝着玄火剑斩来的方向,喝了一声“缠”,只见从瓷瓶当中飞出一滴黑色的液体,迅速的迎向了玄火剑。 一剑一水刚一接触,黑水便覆盖到了玄火剑的剑身。李秋只觉的玄火剑跟自己的联系几乎被切断,大惊失色之下就要将玄火剑召回。 庚金针、玄火剑是李秋最引以为依仗的神器,眼见两者都被困住,三魂丢了四魄,只好将陨天枪取出来对敌。 此时的单黄,口中的法诀终于念完,便见单黄将铜镜往天空一抛,便见铜镜滴溜溜旋转起来,不久变作十丈大小。 随着铜镜变大,从铜镜上射出一道巨大的光束,将李秋整个人罩在其中。 李秋初时还以为铜镜又要射出那种银白色的长枪,做好了抵挡的准备,谁知在那光束笼罩之下,李秋并没有感觉道什么一样,心里还在庆幸之时,突然感觉与虚天梭的联系被某种东西瞬间切断,接着李秋便从空中坠落下来。 “噗”的一声,李秋掉落到了地上,旁边正好是单黄兄弟的尸体。 李秋感觉道却不是什么坚实的地面,而是粘稠无比的泥浆。 被泥浆缠住的李秋几乎动弹不得,四肢似乎都被泥浆吸住。 “这个铜镜叫做缚灵镜,可以暂时束缚你的灵力,让你无法释放法术,更加无法驾驭飞行法器”,单黄此时走了过来,“你不觉得你说话的时间太长了么?” 李秋挣扎了一下,发现果然体内剩余那点灵力被困住了,丝毫提不起来。便知道这一次凶多吉少了。 “威力这么强大的范围法术,你是如何做到的?”李秋还是想再拖延一会时间,思索着脱身之法。 却不料,单黄根本不给李秋一点机会,手上朝着李秋弹了几下,便见脚下的泥浆慢慢聚拢在一起,化作一把长枪的模样。 李秋认了出来,这是在鉴宝大会上,值守用归墟之土幻化的长枪。 “想必你已认出此物,也罢,死在归墟之土化成的枪下,你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说完朝着李秋一指,泥浆化成的长枪,一化为二,射向了李秋的双肩。 “噗噗”两声,泥枪看似柔软,实则坚硬无比,瞬间穿过击断金藤,从李秋双肩位置穿透而过。李秋的双臂瞬间耷拉下来。 李秋闷哼一声,又赶紧忍住。嘴中却不饶人:“怎么不直接洞穿我的丹田,你使枪的准头太差了。” 单黄脸上的恼怒一色一闪而过,手指再弹,长枪再次飞过李秋两腿,便见李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单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秋,非常满意,这一次他终于放下心来。 “我就告诉你又如何,你也快死了。方圆几十里的山崩地裂,就是这归墟之土的功劳,至于你脚下的泥浆么,哼,你忘了我兄弟流的血了么?” 李秋跪在地上,觉得这样太过侮辱,便将身子歪倒,躺在地上道:“好厉害的归墟之土。以血化泥浆,怪不得我说了那么多话,你都不放在心上,原来当时是在施展如此厉害的法术。在下佩服。” 单黄仰天大笑,嚣张至极。 “看来你们兄弟杀了不少人,劫了不少从鉴宝大会上出来的修士。”李秋讽刺道。 单黄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他认为李秋已经是个死人了,让死人多说几句也没什么。 “你们兄弟这么多年,感情一定不错吧。可惜,他被我一枪杀了,对了,我还要告诉你,我在杀他的枪里加了一点极地狼蛛的剧毒,他现在虽然死了,我估计再过一会,全身都会化为浓水,就是灵魂也会被剧毒沾染,入不了轮回了,哈哈哈……” 单黄一听,果然脸色一变,甩开几丈长的尾巴猛地将李秋抽到了一边,自己赶紧朝他兄弟的尸体看去。 被单黄尾巴抽出去几十丈的李秋,啪地一声摔在泥浆中,虽然四肢疼痛无比,李秋却感到了灵力终于获得了自由。 机会难得,李秋一神三用,召出两根青藤。一根将白甲玄龟的尸体卷了过来,一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高阶灵石,李秋将其含在嘴中,用牙齿咔吧一声咬碎,然后召回虚天梭,不要命的疯狂施展瞬移神通…… 一切不过几个呼吸功夫。 单黄正在查看兄弟的尸体,只见上面布满了枪伤,尤其是腹部的一处,有个明晃晃的大洞,血液早已经流干了,随着单黄查看的动作,一颗黑色的珠子掉了出来。 单黄骇然欲绝! 只见巨大的山谷之中出现了一副奇景,天空中原本坠落的巨石,突然倒转方向向天空飞了上去,飞过几百丈后,没了力道,这才开始重新向山谷中坠落。 然后才听见“轰隆隆——”的爆炸声音响起。 谷中积雪原本化成了雪水,被单黄化成了泥浆,此时被巨大的爆炸冲击瞬间蒸发,露出了 被蒸发的水分降落下来,又被冻成了冰雪,混杂着泥浆,黑黑黄黄的落了下来。 即便是已经飞退三百丈的距离,再加上白甲玄龟的尸体挡在他的前面,李秋仍然被这剧烈的爆炸波及到,震得丹田不稳。此刻他好不容易脱出困境,又被爆炸波及,正在大口的喘着粗气。 天空中原本的巨石被爆炸催成了碎石,哗啦啦的降落,有几枚正好砸到李秋的身上。 李秋猛地清晰过来,又用青藤取出一块高阶灵石,咔吧一声咬碎,将全身的灵力恢复到了七成。然后快速来到场中,查找单黄的尸体。 四肢受到重伤的李秋,此时无法站立,正好坐在虚天梭上,此时飞到爆炸而出的巨坑地步,见里面除了一些泥水,什么都没有,便继续向外寻去。 搜索到离爆炸居中之地大约四百丈的时候,李秋这才发现了重伤未死的单黄,走到离单黄大约三十余丈的时候,李秋便停下了虚天梭。 此时的单黄,身后是一面山壁,看来,是刚才的爆炸将他冲击到了这处山壁。他全身都被一层厚厚的红色鳞片包裹着,想来当时就是因为这些鳞片保护,才没有使他成为飞灰。不过,这些红色鳞片大多碎裂,无法再为单黄提供保护了。 此时的单黄气若游丝,全身灵力涣散,见到李秋前来,巨大的尾巴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 李秋冷哼了一声,驭使着虚天梭往后飞退,却听单黄大声说道:“道友救我,我储物袋中有……” 李秋听也不听,来到足够远的地方后,用青藤将天雷子扔到单黄身边,再次引爆…… 天地终于归于沉寂。 李秋再次来到单黄的那处山壁,不过,此时的山壁由于巨大的爆炸,已经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山上的一处山峰也被齐齐削断。 此时单黄原本所待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大坑,而就在大坑上方,一柄褐色的长枪仍在半空中悬浮着,并没有因为爆炸飞到别的地方。枪尖正指着飞过来的李秋。 李秋冷哼一声,上前将归墟之土化成的长枪收好,一边嘴上大声骂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还用储物袋来诱惑我,我若是你再靠近你一点,只怕你早就激发土枪来扎我了,个老子的坏种!” 来到单黄原本待过的地方,李秋竟然发现单黄并没有被天雷子炸成飞灰,虽然地面多了一个大坑,但是坑底却到处散落着红色的鳞片。 “一条泥鳅而已,长什么鳞片。”李秋冷哼一声,不过,这种能够抵挡两枚天雷子爆炸的东西,他还是决心收好,以后祭炼一下,做个护心镜也好。 一枚枚红色鳞片被李秋用青藤捡了起来,李秋觉得此刻的自己真的就像是一个八爪鱼,小小还嘲笑自己来着,若是被她看到现在的模样,是不是又要大笑一番了。 最后一枚红鳞被青藤掀了起来,却见一个黑色幽亮的储物袋,此刻正躺在地上。 李秋大奇,想不到这单黄的储物袋还挺奇特,不知道是用什么特别的材质祭炼成的,竟然没有被天雷子击成飞灰。 不过,再想想这红色鳞片的防护威力,李秋倒也能够理解,可能是被鳞片保护着,所以才没有被击毁。 李秋兴冲冲的通过神识扫了进去,一阵狂喜的大笑便传了出来。 李秋取出其中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白玉似的丹丸,一口便吞了下去。 大还魂丹! 一阵又热又麻又痒的酸涩感出来,李秋低下头去,看到自己双肩的伤口正神奇的生长愈合起来。又过了半个时辰,李秋四肢的伤口都恢复如初。 只是李秋能够明显的感觉,四肢还有些不协调,他知道这是伤势太重的缘故。虽然大还丹暂时将伤口复原,但是其中的经脉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息才能完全复原。 不过,这对李秋来说,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李秋这才有余力,搜索其单黄遗落的其他法器。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寻找,李秋不但将自己的庚金针、玄火剑、陨天枪寻回,还将单黄的那枚更小的庚金、弱水以及黑水寻到了,都被李秋放入储物袋中。 那枚铜镜是最后被找到的,因为当时铜镜是在空中,爆炸之时,将铜镜掀飞到了十里开外的雪山上。 收拾完后,李秋觉得此处发生了两次如此剧烈的爆炸,可能很快会有人赶过来查看,此时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还是尽快离去为好。 再者,李秋为了躲避单黄,已经偏离原来目的地四五千里,不由地有些焦急。然而,再急也是无用,李秋知道此时他最应该做的就是找一处偏僻之地,修养调息,然后再做打算为好。 想到此处,便拿出虚天梭,朝着东北方向快速飞掠。 李秋飞行了七日之久,越过了几处山脉后,终于看到了一片广袤的森林。 在极北冰寒之地,能遇到这么广袤的森林,李秋心中惊讶不已。想到了自己的离神眼神通,李秋决定这一次的庇护之地就选在这里,虽然失之于险峻,但是在森林之中,他能感知到十里之地的危险,反而比在雪山之中更加安全。 于是李秋按下云头,落在的森林之中。 来到森林之中后,李秋才真切感到了此处的壮美秀丽。只见周围古树参天,四五人合抱的比比皆是。 因为森林繁茂,所以四周虫叫鸟鸣此起彼伏,竟然一点也不比南疆森林差多少。 脚下是一人多厚的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李秋童心大起,将积雪去歇息起来。 在进入冥想之前,李秋特意使用离神眼神通搜索了一下周围十里方圆,在谨慎的搜索过三遍,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这才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调息。 三日后,李秋从冥想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的双臂已经恢复如初了,但是两条腿,在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协,而且有的时候会酸疼。深处异地,危机重重,李秋不想有任何可能将自己置于险地的地方,眼看双腿一直没有复原,便又取出一枚大还魂丹,二话不说吞了下去。 这一次,那种又热又麻的感觉没有再次出现,李秋只是觉得体内更加舒服,灵力更加顺畅了而已。 于是便不再管腿的事,想必再过些日子也能慢慢康复。 此时李秋将从单黄那里夺到的法器取了出来。 那枚更小的庚金针被李秋放在了一边。 李秋将铜镜取出,仔细的端详了一下,突然,他有些惶恐起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路上佳人欲断魂 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操弄这铜镜的法诀,单黄已经被他用天雷子轰杀而死了。 于是李秋赶紧将单黄的储物袋拿了过来,查看一下里面有没有施展这铜镜的法诀。 一探之下,李秋大吃一惊。 只见其中光高阶灵石就有几百枚,中品灵石则有至少上万枚。 还有一些上品法器,灵符,灵草,不计其数。 李秋在这些东西闻到了不同的气息,有妖族的,也有人族的。 心中不由一叹,看来杀人夺宝这种事情,确实是积累灵石、法宝的最快途径。也不知这两个人之前曾经杀过多少人、妖,这才夺了这么多宝贝。 储物袋中其次最多的便是大量的黄金了。只是与鲶鱼妖修黄金不同,不是各种各样的金器,而是黄金矿石,看来这单黄是找到了一处金矿。 李秋一拍脑袋,大骂自己愚蠢。他上次将剩余的金器使用弱水祭炼以后,只获得了一点可怜的庚金之气,再要提炼庚金的话就需要大量的黄金了。而黄金则世俗之中最珍贵的东西,想要获得,要么去抢,要么自己换取。 让李秋去抢凡人凡间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李秋也就暂时熄灭了通过金器来提炼庚金的想法。 可是,虽然不能抢劫凡人,但是可以去寻找一处金矿啊。 李秋也觉得自己挺蠢。早知道如此,经过了这么多名山大川,去探测一下有没有金矿该多好。 先把这些金矿石放在一边,再往里面翻找。 折腾了好久,终于在储物袋的底部,一个黑色的木匣中李秋找到了关于铜镜的法诀。 不过,林莽之中实在不是施放铜镜的所在,李秋也只能将法诀记牢,又将铜镜放了起来。 又拿起那团黑水,想不到此物竟然能够包裹住玄火剑,切断神识联系。不知道是何神物。 在单黄的储物袋中,又翻找了半天,这一次却没有找到关于此物来历的记载和施放法诀,李秋无奈,只得将七宝玄蛇唤出。 “禀公子,此物乃是玄阴水,是世间少有的污秽之水,有克制神识之效,又能够污染五行法力,使灵力不纯,是一种邪物。”七宝玄蛇一眼就认出了此物。 李秋点头,又问道:“既然是污秽之物,可有克制之法” 七宝玄蛇道:“自然,克制此邪物的方法有很多,三昧真火、南明离火,都可以克制,或者修为达金丹境修士施放的火法也能克,就是威力弱了一些。” 李秋叹息道:“我不识此物,当时被单黄用此物污了玄火剑,断了联系,这才被其所趁。若不是我有天雷子,恐怕早就陨落了。哎,可见,修行之路漫漫,吾还要努力求索啊。” 说到这里,李秋又将那枚更小的庚金取出,询问七宝玄蛇道:“又得了一点庚金,我想要炼化,跟我的融为一体,可还使得?” 七宝玄蛇当即摇头道:“公子万万不可,若要炼化如此巨量的庚金,非三年之功不可。公子还要去极北之地的凤凰山,若是没有了庚金针帮助,怕是力有不逮。” 李秋听说要花费三年时间,只得将刚才的想法放下。 不过七宝玄蛇又说道:“公子,虽然不能立刻将两者融合在一起,但是公子可以尝试将这更小的庚金炼化于内,如你的庚金针一样,到时两枚庚金针在手,伤人于无形,毙敌于瞬间,岂不快哉?” 李秋一听,抚掌大笑道:“妙,甚妙。” 当即拿着那枚小庚金,开始炼化起来。 谁知,说着容易,做着难。 这枚小庚金刚到丹田之中,原先的庚金针便凌厉的朝着小庚金撞了过来。 一山不容二虎。 小庚金却也不退缩,迎面顶了上去。 只听“铛”的一声,李秋直觉丹田处着了火一般,灵力不稳,四处乱窜起来。 慌的李秋只好小庚金取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李秋想起了庚金针被单黄用瑞水制住的一幕,当即将弱水取出,让其进入自己丹田之内,这时再将小庚金纳入丹田。 果然,无论是哪一方庚金,此时都老老实实地待在丹田里,不再攻伐了。 十日之后,李秋的雪屋之中,突然一声凤啸传出,震落了十里之内所有树上的积雪。 大功告成。 小庚金炼化成功。 李秋不知道为何新炼化的庚金为何会发出风啸,不过,这也说明,小庚金也至少步入了极品法器之流。 为了便于区分二者,李秋将发出龙吟声的庚金唤作“左龙”,而发出凤啸的,叫做霓凤。 有了霓凤,李秋现在已有两枚庚金针在手,极北之行,信心十足。 ………………………………………… 再次向北飞行了大约四五千里之后,李秋终于无奈的停了下来。 因为此时的暴雪太大,而罡风太强了,李秋根本无法驭使法器飞行。 不但如此,若是风雪再不停止,方向感都几乎快要失去了,这是李秋最担心的。 此时,无论他看向哪个方向,都觉得没什么区别。如果想要飞到极高处辨别位置,罡风又太过猛烈。 李秋无奈,只好先找了一处高山,挖了一个山洞避风。 若是独角龙羚在此处就好了,哪怕是给他写买路的药草,也好过此时根本无法驭使飞行法器。再说,自己目前并不缺少灵草。 剩下的路程,至少还有四五千里,若是能够飞行,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到达。可是如果步行走过去,中间需要翻越无数的高山,任凭他是筑基境的修真者,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休想走完。 不过,李秋毕竟是心智坚韧之辈,他想到,如果实在是无法越过这段罡风,自己也就只好“走”一遭极北之地了。 正想到,忽然听到山洞上方的空中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有飞剑划过虚空的啸声,有火焰击中某处的爆裂声,也有翅膀疾速飞动时的破空声。 透过山洞洞口的缝隙,外面的天空时明时暗,显然外面的斗法很是激烈。 李秋将自己的气息隐匿起来,而且还吃了一块熊烈蜂蜜。他已经打定主意,在这极北,无论是谁,怎么打生打死,他都一律不管。 反正都是妖族之类,谁管他们死活。 所以李秋在山洞中平心,静气,吐纳,调息。外面发生的所有一切,他都视若不见,充耳不闻。 正在打斗的一干人之中,突然传出一声娇喝:“七星剑阵,起!”便听到数道飞剑疾速划过夜空,将空中的三道身影斩落下来。 与此同时,娇喝之人的飞行法器也遭到了致命一击,那人身形一歪,直接从飞行法器上一头栽落下来。 眼看此人就要摔落到地上,一道金色的藤蔓瞬间将其缚住,然后轻轻放在地上。 被救的与救人的相互看了一眼,都惊呼出声道:“是你?……” “是你……” 李秋没有想到在这极北之地的边界,竟然会再次遇到薄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乡见老乡…… 半空中紧紧跟随着五六人,此刻看到被击落那人有了帮手,派出一人去找更多的帮手,剩下的五人则从空中落了下来。 李秋这才看清楚他们乘坐的不是飞行法器,而是一匹匹龙羚,只是这些龙羚境界低微,只有炼气九层,还没有长出独角。 此时薄恨已到强弩之末,刚才拼劲全力斩杀了三人,剩下的五人也都有筑基境初期的修为。这些人并不李秋放在眼里,五个人取出法器,将李秋与薄恨围在场中。 李秋道:“你刚才使的那招‘七星剑阵’威力不小啊,可惜我刚才没有看清,下一次你出手的时候能不能让我看看?” 薄恨道:“这一次能不能活还两说,你能不能帮我抵挡半个时辰,我赶快恢复一下法力,如果半个时辰不行,哪怕一刻钟也好。” 周围五人又往前走近了些,离这李秋大约五六十丈。李秋又道:“等过一会,我把这些家伙都打发了,你给我施展一次七星剑阵可好?” 薄恨还没有说话,周围五人明显被李秋这话给气着了,朝着李秋冲了过来。 李秋眼看距离差不多了,便一挥手,将陨天枪抛了出去,只见陨天枪刹那之间幻化为九把,分别落在九宫位置,将五人全都围了进去。 薄恨还在嫌弃李秋怎的如此啰嗦,正要取出储物袋中的高阶灵石恢复法力,因为她担心再将眼前五人打退,等到去报信的人返回,他们两个就会被包围,彻底没了生路。 却见李秋李东君将他的法器扔到了场中,化为了九把长枪。此时她还从没见识过陨天枪的九宫八卦阵法,便有些好奇。 下一刻,只见李秋的手指来回弹了几下,场中的九柄长枪便来回穿梭,直刺阵中的五人。 五人之中有用法器抵挡的,也有祭出护盾来的,然而,长枪如入无人之境,将五人瞬间洞穿而过。 长枪重新化为一把,回到了李秋的手中,此时,五人的身体才慢慢倒下。 薄恨顿时被李秋如此干脆利落的杀招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秋却无暇再跟她插科打诨,将地上所有尸体的储物袋拿走,取出虚天梭,拉着薄恨就飞快的逃走。 当然,走得时候,也没有忘记带上了两只幼小的龙羚。 薄恨非常不满意李秋拉她上了“贼船”的举动,然而她此时的飞行法器,受了重创,一时半会怕是无法修复,只好勉强同意坐在李秋的飞行法器上,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是坐在虚天梭的最尾端,跟李秋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李秋对此并不在意,不过他却在想有了龙羚之后,自己该如何北行。 此时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后方正有人追着他们,李秋也觉得正直向南太容易被追上,便在向南飞行了三百之后,转道向东飞去。 为今之计,先找一个安全之地,躲藏起来,等到薄恨身体恢复之后,再做计较不迟。 而且,薄恨为何会来到了这里,上次她不是带着去非回去了吗?李秋一直以为她马上就要参加五年一度的斗法大会了。 这一切,李秋都想要好好问问薄恨。 虚天梭载着两人不断向东飞去。 又飞越了大概五百里路,李秋又看到了一片林海,这才带着薄恨落了下去。 薄恨在一旁很奇怪,为何李秋会选择林海而不选择雪山,毕竟这里的雪山到处都是,隐藏其中极难被发觉。 李秋找到一处树林比较茂密的地方,在几颗参天的大树中间,挖了一个雪窝子,然后率先进去藏了起来。 薄恨站在地上的积雪上,仰头望向天空,只见巨大的参天大树几乎将上空完全遮蔽了起来,只要将气息遮掩起来,在上方的天空中,根本看不到地下的任何异动。 而且李秋这人毕竟专习木五行法术,可能在林海之中有独特的法门或神通,姑且信他这一次,便也跳进了雪窝之中。 这一次李秋特意将雪窝向下多挖了几丈,又将其中扩展了不少,足够两个人躺卧,这才停下。 薄恨进来以后,看到其中虽然时临时挖掘的雪洞,但是其中冰桌、冰椅、冰床等俱在,便知道李东君是个惯于游历之人。她想要在冰床之上打坐,却又觉得男女共处一室,有些难为情,扭扭捏捏的不知如何自处。 李秋见她娇羞模样,哪里还不明白。不由暗骂自己蠢笨,修道修的连男女大防都忘了。 于是李秋只好跳出雪洞,在旁边三丈外的地方又重新挖了一个雪窝子,这才解了薄恨的难堪。 薄恨没想到李秋如此善解人意,对他的恶感大大改观,刚要跟李秋道几声谢意,便听到李秋对着她的雪洞喊道:“师姐先打坐调息,李秋为你护法。若是师姐恢复好了,能否给我施展一番七星剑阵?” 薄恨笑道:“师弟若是喜欢,改日我必定为你展示一番。”说完,便盘腿坐下调息起来。此番大战她受创极重,全身法力损耗一空,飞行法器损坏,丹田也被震动,没有十天半个月修养,根本无力再战。亏得遇到了李秋,要不然后果真是难料。 正在想着,突然雪洞门口一个瓷瓶被丢了进来。 薄恨一看瓷瓶,就知道是疗伤的药丸。她其实并不需要,出宗之时各类疗伤的丹药她也带了不少,已经服下了疗伤的丹药,不过对于李秋的赠药,她还是感谢道:“多谢师弟赠药,只是出宗时,师傅已经赐下众多药材。师弟还是将瓷瓶收回吧。” 却听到那边传来李秋疑惑的声音道:“咦,你们宗门也有大还魂丹吗?怎么长春宗的疗伤秘药现在这么不值钱了么?” 薄恨大惊失色道:“你说这是什么?” “大还魂丹压,师姐打开一看就知道了。放心绝对是真药,我已经吃过两丸了,保证有效。” 薄恨赶紧将瓷瓶拿起,从中倒出一颗白玉药丸来,闻一闻,异香扑鼻。随后有些半信半疑的将药丸服下,顿时,一股热、麻、痒的酸涩袭来。 “若是师姐感觉热、麻、痒的话,那就对了,此药在半个时辰之内就会奇效,师姐调息吧。”说完便出了雪洞,好像正在想办法安排两只龙羚。 李秋又挖了一个巨大的雪坑,想要将龙羚隐藏其中,奈何龙羚体型巨大,即便是未筑基的幼兽,也有三丈高矮,五丈长短。若是展开双翅就更加巨大了。 李秋有些头疼,如果不能将这两只龙羚隐藏好,追来的人很快就能发现他们。可是龙羚体型实在太大,而且并不安分,不时的嘶鸣几声,根本就无法使它们安静下来。 薄恨在侧,李秋不好将七宝玄蛇唤出,心中正无计之时,突然眉头一动,想起了什么。 只见李秋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株幽兰草来,分别喂向两只幼兽。 “住手。”耳边传来薄恨恼怒的呵斥声,“幽兰草极为宝贵,是清神一气丹的主要配药,你竟然要用幽兰草喂养两只龙羚,真是愚蠢至极。而且幽兰草所含灵力极为霸道,这两只炼气期幼兽根本承受不住这么猛烈的药力,恐怕瞬间就会爆体而亡。就算没有爆体死亡,万一引得它们筑基,到时候天生异象,不正好把那些妖人招来吗?” 一句句呵斥,一通通分析,简直声泪俱下,闻之让人心惊胆寒。 “敢问师姐可有别的方法让两只幼兽安静下来?还请不吝赐教”李秋一脸的不耐烦。心想,你个妇人懂得什么,那个独角龙羚打劫我买路钱的时候,每次都是要的幽兰草。 却见薄恨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株鲜活的冰霜龙葵草…… 果然,两只幼小龙羚非常安静和听话,双双走入了雪坑之中。李秋将幽兰草收好,又施放青木法术将周围大树的叶子弄得繁茂些,彻底将 三日后,薄恨彻底复原。 而李秋终于知道薄恨前来极北的原因。 原来薄恨回到宗门之后,将遇到妖族傀儡术的事情向宗门禀报了一番,宗门感觉其中大有蹊跷,怀疑是妖族在搞鬼。但是妖族毕竟已经沉寂多年,虽偶有个别妖族出来兴风作浪,但是都不成气候,于是便让薄恨再到北疆走一趟。 李秋听到这里,诧异道:“灵宝宗让你去一趟北疆,但是并没有让你去极北啊,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到了极北的边缘,再向北五六千里,就是极北腹地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薄恨道:“我本也打算到北疆一行。但是我那日与钱寅一同御剑回宗,半路上他跟我说了会仙洞的事情。” 李秋大奇道:“你也去了鉴宝大会?我怎么没有发现你的踪影。” 薄恨摇头道:“未曾赶上。我来到会仙洞时,鉴宝大会已经结束。但是我听别人说,好像看见过有人一直往北飞去了,便也跟着一直向北飞,谁知总也见不到你的人影。前些日子我不小心到了一处草原,有很多诡异的修士在那里聚集,我本来也想着先退回来再做打算,谁知那些人驭使这龙羚,在罡风之中如履平地,很快就将我追上,后来的事情,你就都清楚了。” 李秋算算时间,薄恨追逐自己的时候,很可能自己正好感应到了单黄的杀机,然后往西方逃走了,而薄恨一直向北,所以两人错过了。 不过,幸亏薄恨与他错过了,不然,很有可能中了单黄的埋伏,凶多吉少。 既然薄恨身体复原,便问李秋的打算。 李秋自然还是继续北行,到达极北之地的凤凰山。 而薄恨则要弄清楚妖族到底在干什么,也要前往极北之地,两人正好同行。 薄恨飞行法器,不能使用,但是幸亏还有两只幼年龙羚,可以充当坐骑,于是决定立刻出发。 李秋经过了与三足秃鹫、五散修、单黄兄弟的连番大战,性子已经变得极为沉稳、谨慎,他不想因为丝毫的疏漏,而给自己造成致命的危险。在斗法中,飞行法器的作用几乎是无可替代的,李秋决定还是将薄恨的飞行法器修好,也好让薄恨在将来的斗法中,多几分胜算。 “你的飞行法器,拿出来给我看看,我想试试能不能修复。”李秋当即对薄恨说道。 薄恨有些疑惑,朝着李秋眨了眨眼睛,没想到李秋竟然会修补法器。便将一个宝瓶法器递了过来。果然见到宝瓶底部有些裂纹。 李秋点了点头,只要不是重新祭炼就好,如果只是修修补补,填充裂纹,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办法的。 “我要施放青木宗独家秘术,外人不能知晓,你还是出去,最好离我一千里地,不然我可不给你修补。”李秋一脸严肃的说道。 薄恨一听就知道李秋在互吹大气,还一千里地,你的神识有个两三里地就不错了,谁稀罕偷看你。 说着便出了雪坑,走到远处的龙羚雪洞里,跟两只幼兽玩耍去了。 回到雪洞之中的李秋,便将三火召了出来,又让七宝玄蛇在一旁等候,说说这宝瓶的材质与修补方法。 奇宝玄蛇看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此物甚凡,无奇异之处,不可说。” 一旁的九幽灯火听了,大声骂道:“呸,这宝瓶作为上品法器已算不错了。你以为谁都可以像公子那般使用极品飞行法器吗?” 李秋见两者又要吵起来,赶忙过来插话道:“九幽,如你所言,这东西是何来历,该如何修补。” 这一次,就连九幽灯火都道:“公子,这个宝瓶是个上品法器不假,但是要说来历,却是高抬它了。以土五行祭炼的宝瓶法器作为飞行法器,炼制的人可能是想模仿上古仙人的紫玉葫芦,然而上古的紫玉葫芦是天生的木五行法宝,自然可以灵动异常,翱翔九天。这宝瓶却是土五行打造,因为太过厚重,就失去了飞行法器灵动、快速的效果,实在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啊。” 李秋心中无奈道,只怕在你心中,世间所有的炼器者,都愚不可及。不过李秋自然不会当面揭他的短。 “那你说应该如何修补?” 九幽灯火不假思索便说出了答案:“简单之极,我观公子新得的那块石碑不错,都是土五行,而且石碑材质是从海洋深处的珊瑚石中取得,不但含有土五行,也含有水五行,宝瓶以此物修补后,方不枉‘宝瓶’二字。在水灵气充裕的地方,只会飞行的更快。” 李秋点点头,这就好。既然如此,即刻炼化,修补。 ………………………… 五个时辰之后,李秋走出雪坑,将宝瓶交给了薄恨。 薄恨接过宝瓶一看,只见宝瓶底部已经焕然一新,根本看不出修补的痕迹。不过,此时宝瓶通体闪烁着莹莹白光,像是一团水雾一般。 薄恨本就是水、金双属性的修士,对于其中蕴含的水五行很敏感,当即踏上宝瓶试了一下,果然比以前飞行快了不少。而且,她的宝瓶越是接近地面,飞行就越是快速。 李秋果然有修复法器的本事,而且也不需要扑通修士那样,需要回到炼器室中才可能祭炼或者修补法器,如此这般更让薄恨啧啧称奇。 不管怎么说,李秋李东君这个人,本性还是不坏的,薄恨心里想着,跃下宝瓶,对着李秋起手道:“广秋师弟,今日里,薄恨谢过了。”说完躬身一礼。 李秋连忙跳开,不肯受她的礼。薄恨只得罢了。 于是两人继续上路,只是此时驭使的是飞行法器,让两只幼兽跟在后面,当遇到罡风之时,两人便骑到龙羚身上,继续前行。 说来也怪,在无风的天气里,驭使飞行法器的速度,很明显要比龙羚飞的速度快。但是如果到了罡风凌厉之时,飞行法器基本无用,而龙羚则能顶住罡风,如披荆斩棘一般稳稳的飞上前去。 两人就如此这般一直飞行了十日左右,一路上小心翼翼,倒是没有再遇到那伙人。 而此时,距离极北之地,还有不到两千礼的路程。 这一日,罡风正劲,暴雪肆虐,李秋与薄恨根本无法视物,幸好有两只龙羚作为坐骑,载着他们向前飞行。 然而飞着飞着,李秋便觉得有些不对,好像飞行的方向有所偏差,不过因为前方除了风雪再无其他,李秋也任凭龙羚载着自己继续飞行。 直飞了大约半日时间,眼见前方罡风平息,白雪停止,李秋睁开眼睛,只见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山谷。 对于山谷这样容易设埋伏的地形,李秋总是保持了极高的警惕,于是李秋便让两只龙羚停下,不要飞到山谷中区,以免中伏。 谁知两只幼年龙羚平日里驯服的很,可是此时竟然一点也不听李秋、薄恨两人的命令,拼命的扇动两只巨翅,速度再快三分,几个呼吸之间便进入到了这处山谷。 李秋刚进入山谷,便见到山谷地下有十余人正等在那里,而龙羚正不管不顾的朝着谷底飞去。 李秋见状不好,连忙招呼薄恨一声,从坐骑身上跃下,取出飞行法器,便要飞出这山谷。 山峰顶上景色一边,原本逐渐明朗的天空,瞬间变为无边的黑夜。 李秋叹息了一声。 这才看清楚,两只龙羚正朝着下方的某处位置飞去,而在那处位置,两只成年的龙羚正被制住,静等着两只幼兽前来。 原来是挟母逼子的奸计!李秋终于明白为何两只龙羚不听号令,私自向此方向飞来。 也许,只有龙羚这样的灵兽,才懂得“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哎,比那白甲玄龟不知要强多少倍。 李秋自知中计,并不惊慌,,剩下的九位都是初期。 李秋有自信可以在极短时间内杀死无名筑基境初期修士,估计薄恨至少也可以杀死三四个。至于剩下的几个高手,那就拼命吧。 薄恨刚要落下身去,先表明身份,实在不行再打不迟。 李秋摇了摇头,都出来这么久了,薄恨行走“江湖”的经验依然非常欠缺。没见到飞上天来跟我们激斗?多明显的诱敌深入的诡计,这都看不出来? 看到薄恨还是不明白,李秋只好将心中担忧跟薄恨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薄恨一点就透,再不提下去找人讲理的事了。 两方就这样对峙着,一直过了半个时辰,李秋实在是受不了了:你们不打,那我先打。 心念一动,陨天枪“唵——”的一声嘶鸣,直冲下方人群。但是因为隔着三四百丈的距离,射到地面之时,那些人早已躲开。 却见陨天枪并不飞回李秋手中,而是就地幻化,一三九八十一,瞬间化为八十一八长枪,然后隐入地下不见。 十多人见此异状,倒也机警,连忙向四周躲开。 李秋也不管有多少人在九宫八卦阵中,立时启动的阵法,手指疾弹几下,阵中立刻传来阵阵惨叫,等到声音消失之后,李秋再向阵中看去,大叫一声晦气:九宫八卦阵中只有三人的尸首,远远达不到自己初时盘算的目标。 谷底人群顿时胆气全消,浑身哆嗦起来:四百丈的距离,此人竟然能够一个照面就击杀了三个筑基境初期弟子,看来他们这一次主动来接这个任务,是踢到了铁板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路遇曲阻心匪席 风微微吹起,没有白雪落下。 为首之人身穿白色披风,发挽道髻,留着两撇八字胡,手中则拿着两支细长的棍状法器。 他站在风中,只是立在风中,宛如一尊雕像。 在他的身后,则是三名筑基境中期修为的人,身穿红色斗篷,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手中却并无任何法器。 排在最后面的则是九名身穿青衣的弟子……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着,仿佛陪葬的人甬,谷中一片死寂。 九个人!? 九去其三,怎么还有九人! 再看向场中,除了人在站着,两只幼年龙羚,两只成年独角龙羚,也在静静地站着。 有诈! 风停了,一阵凉意自李秋鼻尖传来,李秋抬头望去,只见漫天的大雪如同春风桃花,洋洋洒洒。 大雪不断飘落,将两人身上裹成白色;落在谷底,更增几分妖娆;落在下方的人群之中,直接透体而过。 李秋鼓掌,赞叹道:“好厉害的幻阵,竟然能够幻化出这么多的虚体傀儡,而且还能让人感觉到傀儡的修为,阁下在幻阵一道,怕是早已登堂入室了。” “哈哈哈”,虚空之中,一个身影浮现而出,赫然是身穿白色披风、留着八字胡的老道,“这么快就能看出老夫的幻阵,小子还算有几分本事。” 李秋听着眼前的道人,说话中正平和,并没有太多戾气。进入幻阵时,也没有进行偷袭。反而是自己忍耐不住偷袭了一把,却只是落得个贻笑大方。 看来此人并无敌意。 来而不往非礼也,李秋收起陨天枪,朝着老者拱手一礼道:“道友,在下起手。我等无意冒犯,只是路过贵地,还请道友撤了幻阵,我等这就离去。” 白衣老者用手指顺了一顺八字胡,挥手便撤去幻阵,天地顿时恢复成白日里的晴朗。然而,他的身形仍挡在两人前面,言辞恳切道:“此处再向北走,杀机重重。老夫不忍看着你们一双璧人陨落在此,因此赶在你们两人之前拦住你们。修道不易,且留有用之身,速速退去罢。” 李秋正不知如何跟老者解释去极北的目的,却听一旁的薄恨嗔怒道:“什么璧人,我们分属不同宗派,只是道友罢了,哪里成了璧人。你这老头子,不要仗着境界高,就在这里胡编乱造。” 白衣老者站立空中,神情有些落寞,声音低沉的说道:“现在不是,将来会是;此人不是,他人也是;谁又能说得明白?当年的鹤鸣峻疾与司徒筝不也是如此么。哎……” 薄恨听他话中所言,尽皆靡靡之音,全是男女情事,全无一点修道之人的出家之念,心中恼怒异常,话中更是动了几分真火:“我们若是不退,你又该当如何?” 李秋正在思忖着鹤鸣峻疾与司徒筝的名字,却找不到一点头绪。又听薄恨话中挑衅之意甚浓,心中再为她缺少游历经验感到头疼。 却听白衣老者悠悠说道:“我已尽了我的提醒之责,至于你们是否愿意听从,全凭你们的心意。山高路远,两个小娃娃要慢慢走才是。”说完,便驭使飞行法器飞向西方天空,并无一丝拖沓。 一时间,山谷重回沉寂。只有两只独角龙羚正在亲昵的与幼年龙羚厮磨,纵享天伦之乐。 李秋与薄恨面面相觑,不知这白衣老者到底卖的什么药,摆了如此大的阵仗,难道只为了过来提醒一下两人,前方危机重重? “提醒之责”,李秋重复了一遍,对于老者刚才的话语有些不解,话中的意思好像是受了某个人的委托。但是这个老者,李秋却是第一次见到,而极北之地,他更加没有朋友,何来所谓的“提醒之责”? 到底是继续前行,还是听从老者的警告李秋不由看了看身旁的薄恨一眼。 “看什么看?我们不是璧人,你不要多想?”薄恨俏脸一红,大声说道,生怕李秋误会了什么。 李秋没想到薄恨竟然还在纠缠此事,无奈道:“我只是想问问你,现在 薄恨这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眼见确实如李秋所言,下方有两大两下四只龙羚,看到一家龙羚亲热的样子,便有些不忍再骑乘它们,便说道:“放了它们,让他们回归自由吧。” 薄恨的话语再次暴露她的想当然,李秋带着她降到谷中,来到四只龙羚所在,指着成年龙羚独角上的缚龙索说道:“这两只成年龙羚,已经被人控制,是专门被用来当坐骑的。我只怕我们前脚刚放了它们,后脚又会被人捉住,下场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薄恨奇怪道:“这独角龙羚难道不是坐骑吗?被人骑乘又有什么不对?” 李秋叹道:“独角龙羚不是坐骑,是天生地长在极北的灵兽,因其双翅有震裂罡风的神通,才偶然会有人捉了他们作为坐骑。但是,大多数龙羚都自由生活在极北,因为只有在极北才有冰霜龙葵草,供它们食用。但是近些年来,不知为何,极北之地来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强迫龙羚作为坐骑,不愿意被拴上缚龙索的,要么被杀死,要么被驱逐。”说道这里,李秋又将在困龙山遇到独角龙羚,以及独角龙羚因何流落到困龙山的事情,给薄恨简单分说了一遍。 “你是说,有妖族在驱逐和屠杀妖族?可是为何他们会自相残杀呢?”薄恨很显然有些无法理解,当然妖族自相残杀,对于人族修真者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这也正是李秋难以理解之事。从诡异空间开始,傀儡术就初现端倪,后来在五散修的身上又发现了傀儡术,再到现在妖族之间的自相残杀,所有的事情连接起来,背后好像有一只看不到的大手在操控一切。 还有,鹤鸣峻疾与司徒筝到底是谁,有机会一定要查一查。 看着龙羚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就是李秋也感觉到了温暖。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办法。于是便走到成年的独角龙羚身边,对着雌雄龙羚说道:“你们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是我知道你们能听得懂我说出的话。” 两只独角龙羚立刻大摇其头,表示听不懂人话。 薄恨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着李秋,说道:“我就知道它们听不懂,妖族还没有幻化人形,怎么可能听懂人话,你没见它们在摇头吗?” 李秋差点就被薄恨给蠢死,仍旧盯着独角龙羚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知你们不易,想要逃离这里,但是又没有别的地方生长冰霜龙葵草,因此只好被别人制住,替他们充当坐骑。现在我且告诉你们一个去处,那里的冰霜龙葵草虽然没有这里的鲜活,更没有这里的多,但是饱腹还是可以勉强做到。到了那处地方,你们便不虞别人前去伤害你们,因为那里的罡风太过霸道,只有你们能够在那里自由出入,如履平地。” 困龙山,两只成年独角龙羚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名字。随后双翅一震,便飞上了天空,朝着南方疾速飞去,两只幼羚紧紧跟随。 薄恨看着龙羚缓缓消失在南方,对于李秋的做法心中也是默默赞同。可是,一句话从心中涌出,再转到嘴巴说出时,却变了一副口气:“哼,你将它们都放跑了,我们以后遇到罡风怎么办,难道用腿走路吗?” 李秋看了看薄恨,突然有些后悔救了薄恨,如此愚蠢的女人就该被砍成十七八段,扔到山里喂老鹰。 “那个老者不是说了么,此处再向北走杀机重重。可见,往北的道路,早就有人等着我们了,有人出现的地方,罡风一般是不存在的。” 薄恨听到这个解释,仔细想了想,果然觉得老头子刚才的话里有话。又突然发现李秋仿佛什么事情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老头几句话都被他看出这么多的意思来。 但她是不可能说出称赞李秋的话来的,于是继续冷着脸道:“既然知道前面有危险,你是准备退向哪里?南方,还是西边,东边?” 李秋一指北方,口中吟道:“我心匪石,我心匪席。” 说罢,踏上虚天梭,破风而走。 薄恨闻他说什么“我心匪石”之类的登徒子之言,呸了一声,又听到他说“我心匪席”,才明白对方是表明自己坚定不移的意志,这才踩上宝瓶,跟着李秋向北飞去。 这一日,翻过了一众险峻的雪山之后,李秋终于来到了薄恨曾到过的那处草原。 真是出人意料,载着极北脚下,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处处生机的草原。草原上长满了一人多高的绿草,几乎一望无尽。其中不乏一些灵草星落其中,李秋就发现了几株刚刚长出的冰霜龙葵草。 薄恨看着李秋吃惊的表情,得意道:“第一次见到吧,这极北苦寒之地,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所在。” 李秋确实感到吃惊。据他所知,在这个世界当中,生长冰霜龙葵草最多的就是此地,但是李秋并不知道这里竟然是一片草原。所有的寒风冷雪,到了这里后,诡异的被挡住了。 李秋猜测,在这草原的周围,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的高大山脉,将此处围了起来,挡住了极北之地的寒气。 但是让李秋有些奇怪的是,冰霜龙葵草他发现了不少,可是独角龙羚却没有见到一只,并不符合独角龙羚故乡的称号。 为了能来此地,李秋曾经接了宗门的任务,任务要求就是要一株鲜活的冰霜龙葵草,于是李秋便落了下去,将见到的几株冰霜龙葵草采了下来。 谁知下来之后才知道这草原当中,灵草不少,除了冰霜龙葵草,还有杀狼草、黄精、仙女贞叶、罗汉茶花、千叶芙蓉草等,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灵草,只是年份有些浅罢了。 李秋不管年份多久,只要是看见了,都采了下来,不一会将采集了十几种灵草,至少上百株。统统被他放到了储物袋中。 薄恨看到李秋没有见识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笑,不过她也觉得不能白来一趟,也按照自己熟知的灵草,采集了一些。 野草极为高深,若不是彼此能感应到灵力的波动,李秋与薄恨两人根本看不到彼此的身影。 李秋正采着一株碧血茱萸,突然心中一动:离神眼在巨树之间可以将心神传出十里之遥,不知这野草是否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他此时手中正握住了碧血茱萸的枝叶,心念一动,离神眼神通便激发开来。谁知,这一次他还没有任何准备,他的心神便瞬间被传送到了四五十里开外。还没有等李秋回过神来,李秋此时的心神经过的地方,所有的灵草之上全都附上李秋的心神,多达上千株的灵草一瞬间便发出各种璀璨的光芒,将上面的天空映衬的绚丽夺目。 薄恨正在采摘一株火焰旱莲花,猛然看到手中的灵草周身释放出粉红的光芒,初时还有些激动,等到她看到空中的异象后,便飞到空中看了一眼,只见遍地药草都在释放璀璨的光芒,草原上如梦如幻。 灵草不同于凡草,身上本来就有灵气,因此能传送心神四五十里也属应当,李秋这样想到。 李秋想的倒是不差。只是他之前使用离神眼时,都是树林森莽,在凡树之间穿行,离神眼能起到的作用,也不过观察一下周围形势,做个侦查使用。 他忘记了,草原之上遍布灵草。 有的灵草被李秋附上心神后,发出奇特的药香。有的灵草会发出奇异的光。 当然,也有的灵草,被李秋附上了心神,变成了李秋,李秋变成了灵草。 李秋变成了灵草,忍不住身子一抖…… 一株杀狼草,身子一抖,身上的剧毒尖刺系数扎向了旁边的流云豹身上,顿时将流云豹脑袋扎成了一个刺猬。 “哦呜——”流云豹吃痛,大吼一声。不过流云豹也知道杀狼草的毒性猛烈,马上伏低了身子,将下巴搁在地上,然后拼命的磕起来,“嘭嘭嘭”地面都震动起来。 便见到流云豹整个脑袋全都肿胀成了一个圆球,甚为恐怖。流云豹此时已经被剧毒入侵到了心脉,痛不可挡,此时竟然“站立”起身,足有三丈多高,顶着一个肿胀的硕大的头颅,大吼了一声, “哦呜”,一瞬间,脑袋上的毒刺全部倒射出去。流云豹尖啸不停,直到伤口处射出一道道红色的血箭之后,才停了下来。 刚才它站起身时,正好看到遍地的光芒闪动,便知跟刚才杀狼草的异动有关系。巨大的头颅一个摇动,肋下顿时长出一双丈余长的云纹巨翅,猛的一扇,朝着闪光的另一边飞了过去。 ……………………………… 李秋身子抖完,顿时后悔不已。他自然“看到”了流云豹刚才的惨状,也看到了流云豹正朝他们两人这边疾飞过来。 他本想着趁流云豹离此地还有四五十里,赶紧逃离,不过他想了想典籍中关于流云豹的记载,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流云豹,又称极天流云豹,通常修为在筑基境中期与末期中间,善腾云,日行千里,逐灵草而居。性烈如火! 日行千里! 跑不过它的!李秋默默地掏出了陨天枪,招呼了一下薄恨,准备大战。 一刻钟的功夫不到,流云豹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之内,李秋稳稳的站在离地面五丈左右,等着流云豹主动踏入他的九宫八卦阵中。 从发现流云豹的身影,到流云豹飞进阵中,不过几个呼吸左右,可见其速有多快了。 流云豹不管不顾的闯进阵中,正中李秋下怀。便见李秋交叉,再划了个“乂”字,然后双臂猛的一挥。 九柄陨天枪瞬间从地上,按照九宫方位钻出,朝着流云豹交叉斩去,势如雷霆。 却见流云豹大吼一声,浑身燃起烈火,身形实实虚虚,在九柄长枪中左右腾挪,如过无人之境,竟无一柄长枪可以斩中它的身形。 日行千里胜金龙,快是它的座右铭! 李秋面上无波,心中却已滔滔:这厮竟然如此难缠,竟然能够躲过陨天枪的枪阵,说不得,今日要动用庚金针了。 流云豹飞如流云,实实虚虚身难寻。 只见此时的流云豹如同一团火,迅疾无比的冲向了还在发癔症的李秋。 “妖物,看剑”,却听一旁的薄恨大喝一声,银牙金牙,一剑便斩了下来。 流云豹一个闪身躲过,接着要再次扑上去,却见薄恨冷哼一声,“七星剑阵!李东君,看仔细了。” 如此危机时候,竟然还没忘记李秋曾经想要观阵的事情。 薄恨原本背负的青铜古剑,此时已经幻化为七柄,落向七星位,薄恨在北,脚踏摇光。 流云豹继续扑将上来,薄恨朝其一指,七星位飞剑齐出,纷纷攻向流云豹四肢、丹田、双目。一时间叮叮当当,声震四野。 流云豹的身形被逼退百丈之远,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七剑趁势压上,欲要毕其功于一役。 却见流云豹深吸一口气,腹部隆起,当七剑袭来之时,大口一张,一团白炽的火焰飞出,不偏不倚的烧在七柄飞剑上。 不一刻,七剑便变了颜色,由青变红,剑阵也摇摇晃晃,不稳起来。 薄恨还在艰难支撑,却见流云豹大吼一声,嘴中火焰再强三分,瞬间将七剑烧成白色,薄恨再也无法支撑,剑阵立时溃散。 李秋见薄恨不支,便要取出庚金针将流云豹轰杀,却不料此妖激起了薄恨的好胜之心,对着李秋大声说道:“李秋李东君,我薄恨不用你帮忙,且看我北斗七星大阵。” 说完,再将飞剑扔出,双手十指急点,便见一剑化七,再化四十九,每七柄没入一星位。此时的薄恨,剑眉冷竖,杀气腾腾,就要跟流云豹拼个你死我活。 一阵笛声悠悠传来,似天籁,如甘泉。 流云豹听到笛声,立刻停下了动作,身上的火焰顿时消失不见,然后向着笛声的方向退走了。 空中仍然残存着火焰灼烧的难闻臭味。 李秋与薄恨也谨慎的望着笛声传来的方向。 然后并没有人过来,只听到一阵悠远的女声传来:“两个小辈,此处再向北走,杀机四伏。且听老身一句,速速退去,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李秋目瞪,薄恨口呆。 两人目瞪口呆。 这是第二个人出言阻止两人继续向北前行了。可是这两个人李秋与薄恨都不认识。 “这位前辈,不知为何要阻我两人前路,请前辈赐教。”李秋决定先礼后兵,好好问清楚再做打算。 空中只有李秋的声音,混杂着火焰灼烧的气味,并没有得到回复。 李秋又连声问了两遍,仍没有得到回应。这才知道对方可能已走了。 “真是不痛快,话说了一半就走,让人摸不着头脑”,李秋嘴里嘟囔着,将陨天枪收了起来。 却不料,一旁的薄恨“哇”地一声,嘴中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从宝瓶法器上跌了下来。 李秋连忙飞过去将她接住,横抱着放在草地上,眼看薄恨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连忙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一个瓷瓶,接着就要倒出大还魂丹给薄恨服用。 薄恨一把抓住李秋的手臂,脸色复杂地望着他,喉咙蠕动了几下,将嘴中的鲜血吞了下去,这才艰难的说道:“我无大碍,刚才被流云豹的火焰伤了一下,引得旧伤发作。哪里就需要动用大还魂丹这种神药。我休息一下就好。” 李秋观她气色还好,脉象有力,也放下心来,但还是将大还魂丹硬塞给薄恨,见薄恨坚辞不受,李秋只好又拿出了几瓶大还魂丹来。 薄恨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最终,还是将大还魂丹收下了,随后由李秋护法,她本人赶快打坐调息起来。 既然有人在这里提前警告过了,李秋便知道目前的草原位置暂时是安全的,便在草原上放心的留了下来。 薄恨总算是长进了不少,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一直在调息,直到了月上中天,子夜时分,才从打坐中醒来。 “李广秋,我送你的戳指剑到哪里去了,为何不见你用?”薄恨睁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突然问了李秋一句。 李秋一愣,心中哀叹,这句话问的又准,又稳,又恨!颇有七星剑阵的杀气腾腾。 “嗯很,这个,那个,哎呀,今日白天你的七星剑阵真的让人叹为观止啊,你身站摇光,主北杀伐,怎一个威风了得。” “戳指剑呢?”薄恨继续追杀道。 “那流云豹也是厉害,被你的七星剑阵斩中,竟然看不到多少伤势,我猜,这妖物一定修炼了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武功……” “戳指剑!”薄恨冷声问道。 李秋见实在躲不过去,只好将陨天枪取出,递给了薄恨。 “我祭炼法器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炼器……”李秋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薄恨听了。“…所以戳指剑就成了这个样子!” 李秋将大部分事实都讲了出来,但是略过了庚金之气。 薄恨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如此厉害的法器,为何你没有将其作为本命法器?” 对于这一点,李秋早就有了腹稿,他脸色有些尴尬,更有些憧憬的对薄恨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入宗门内的时候,遇到了一群猴子……” 李秋将如何遇到猴子,如何捕鱼,如何救了老猿并且获赠木杖,最后又被诡异空间中的大鸟给抢去的事情,细细的讲给薄恨听了。 “…我是伪灵根,其中木五行最重,因此我本就打算将那木杖作为我的本命法器,谁知竟然会遇到一只筑基境的妖物,把木杖抢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么好的法器,因此手中的法器也就一直没有炼化为本命法器。”李秋解释道。 “原来如此,”薄恨有些理解了李秋,“只是我想不到,广秋师弟不修攻击高绝的金、土、火、水五行,竟然对木五行情有独钟。” 李秋听了呵呵一笑道:“的确如此。我幼时,生长在天柱山脚下,本就对于山林绿树颇为钟情,后来长大,熟读诗词歌赋时,也多有看破红尘、寄情山水的隐士之作;再到后来,我拜老学究为师傅,修习的第一个法术便是青藤术,所以与青木宗、木五行法术格外亲近,或许,这就是我的机缘造化吧。” 薄恨从来没有跟李秋说过如此多的话,此时月明星稀,孤男寡女,顿时有些荒唐的想法涌上心头,却被薄恨赶紧抛到一边,用别的回忆打乱。 “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广秋师弟,当时炼气五层修为,还故意装作三层,结果最后竟然引动我心中契机,逼得我在斗法场中筑基。”薄恨嘴上说着,又想起了李秋刚才的话语,心中暗道:那时的你,就是我的机缘造化了罢。 “哈哈哈,”李秋也陷入到了那时的回忆中,“我那时为了赢下斗法,不惜使用旁门左道。谁知,遇到你之后,再多诡计也是无用。我仍然记得你当初使用戳指剑阵的情景,当时你一人驾驭十柄飞剑,真是技压群伦,威风凛凛。” “说起来,还是感谢广秋师弟,当时引动契机,使我筑基成功。”薄恨由衷的感谢道。 李秋连连摆手道:“不然。修道即证道,资质、悟性、机缘缺一不可。你本就资质上成,在斗法大会上筑基,更说明你悟性高,筑基是迟早的事情。” 薄恨突然想到当时遇到天劫时,李秋奋不顾身前去帮她抵挡的事来,为了抵消这“承负”(因果),薄恨甚至将戳指剑也赠与了李秋。谁知现在两人又纠缠到了一起。 戳指剑已被他融成了陨天枪,应该不会有承负了吧。 可能李秋也想到了这一出,也闭嘴不言了。 一时间,场中冷清下来。 李秋故意咳嗽了一声,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其实木五行法术也有攻击手段,不想大家想想的那样,只会困人。” 说完,李秋使一招青藤术,瞬间召唤出九根金色的巨藤,钻进四五十丈的高空。随后李秋掐诀,施展烈芒荆棘术。 空中的金色巨藤瞬间全身长满了荆棘,在空中像一条条巨蛇,舞舞扎扎! 薄恨对青藤并不陌生,因此看到李秋召唤出来,并没有太多惊讶。当看到青藤是金色的时候,她的惊讶便掩饰不住了;而当她看到长满尖刺的如蛇舞动的金藤时,再也忍耐不住道:“广秋师弟,赶紧撤了法术,这青藤法术召唤出来的青藤本来像八爪鱼,我还勉强看得,现在长了尖牙却像是毒蛇了,太过恶心瘆人,不看也罢。” 李秋这些时间以来,对《烈芒荆棘术》用功颇多,悟到了好几个强横的法术,谁知还未等他施展出来,便被薄恨无情的拒绝了,顿时有种明珠暗投的感觉。 不过,好像翠琴小小也曾经这么说过青藤术。可能女孩子,对于青藤术都没有什么好感吧。 原本他还想跟薄恨商讨一下,遇到了几倍于己的敌人,该如何配合进攻或者防守。现在被薄恨小小的打击了一下,心中便有些幽怨,觉得跟薄恨说话有些对牛弹琴的意思。 月光清冷,草原无话。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再次踏上北去的道路。 不过,连续两次警告还是对两人造成了影响。至少两人飞行时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尽量隐藏自己的气息。而且遇到难以查明实情的地形时,两人要么绕路,要么早早的落下等到危机消除,因此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两人如此这般飞行了几日,飞过草原,掠过高山,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极北之地的边缘,再往前飞,就要进入极北腹地了。 而这里,本来应该人迹罕至的地方,李秋与薄恨已经遭遇了至少五个修真者的气息了。虽然他们凭借强大的神识,提前躲避了过去,但是如此情景,倒是跟提醒自己话语中的“危机重重”相互吻合了。 李秋不想暴露,更不愿意与这些人交手。因为一旦动手,四周的敌人便会增援过来,自己就会陷入苦战。 薄恨过来想要调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么多的修士,而李秋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那个炼药的炉鼎。其他事情,他实在不想掺和。 谁知道薄恨这个傻女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伸张正义,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直到此时,李秋才终于明白,灵宝宗为何会派一个全无“江湖经验”的薄恨过来调查——因为薄恨没有乱七八糟的私念,只有一颗“正义之心”。 李秋直到此时才觉得,警告自己的那些话中,所谓的“危机重重”,并不是指妖族和对手,而是指薄恨。 李秋干脆想要一走了之,奈何,他下不了这个狠心。 他想起了离宗之前,宗主元真收到千里传音符后,看向自己的古怪表情。 他很想知道,那枚千里传音符中的内容是不是这样的:有个傻女子要去极北送死,你派个更傻的人去帮她一下……云云! …………………………………… 凤凰山是一个岛,这是李秋没有想到的。 凤凰山岛还是一个地火活跃的岛屿,更是出乎了李秋的预料。 想要到达凤凰山,就要越过北海。 而他们两个就在北海的这一边。而北海之上,常年罡风列列,他们两个无法御剑飞行。想要步行的话,则没有陆地。想要划船?——怒涛阵阵,浊浪排空,而且水中筑基境妖物甚多。 那就只能找一只独角龙羚充当坐骑了。 薄恨此时用看傻瓜的目光盯着李秋看,把李秋看得颇为不自在。 “好吧,我承认将独角龙羚一家子送走,有些欠考虑了。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看看能否找到一个落单的妖族,打它的闷棍,夺了它的坐骑。”李秋说着,便到一处险峻的雪山那里,落下来,然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薄恨也知道此时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如此。 平日里最怕遇到敌人,而现在又盼望着敌人赶紧送上门来。李秋的心中,是一阵焦躁。 谁知天不遂人愿,来往之人大多三五成行,让李秋根本无从下手。 当然,李秋也是有所发现的,他发现从此处地带飞往凤凰山的人特别多,而且修为也非常高。都是飞了过去后,没有几日便飞回来,再朝着南方飞走了。 等待了好几日,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时机,薄恨的性子发作,便要直接出手干掉几人后,再夺坐骑。 李秋觉得自己可能要陨落此地了,如果薄恨再坚持这样的想法的话。 实在不行,我就一枪把她拍晕,强行将她送回南方就是了。不过要担心那些朝南飞回的人。 咦?有了。 李秋发现往南方飞回的人,好像有的是单人独骑的。 于是李秋立刻拉着薄恨一起,回到南方经过的路上埋伏起来,准备劫道。 薄恨将李秋的手甩到一边,有些羞恼。 李秋倒没想那么多,一边飞一边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 终于在一处山谷李秋与薄恨落了下去。 看着不大的山谷,薄恨皱了皱眉道:“在这里设伏?此处山谷过于狭小,而独角龙羚飞行速度不但极快,而且在高空之中,你怎么能确定它一定会落到此地?” 李秋轻笑一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株幽兰草! “此物对独角龙羚诱惑极大,我就不信独角龙羚不飞下来。” 薄恨又道:“可是独角龙羚是人家的坐骑,那人怎么可能任凭独角龙羚落到这个山谷呢?” 李秋对薄恨的脑子到底是不是石头,很感兴趣。听完她的话,便解释道:“幽兰草不但独角龙羚喜欢,修士更喜欢,这是清神一气丹的主要配药啊。” 薄恨这才“哦”好了一声,示意明白了。 李秋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气死,急忙用手在胸口按揉了几下。这才将幽兰草放在山谷中央,然后取出一大块蜂蜜,掰做两块,递给薄恨一块:“等下再吃,效果只有一刻钟。” “什么效果?”薄恨对着蜂蜜有些好奇,连连问道。 “隐身,隔绝神识。”李秋此时头枕双手躺了下来,有些无聊的回答道。 “啊”薄恨果然惊讶出声,“你怎么会有此物?” 李秋“有气无声”的答道:“我脑子太蠢,宗门赐给我让我补脑子的。” ……………………………………… 三日后,一个身穿青衣、颌须长髯的中年修士从山谷上的高空飞过。 突然独角龙羚“呦呦”一声,便落了下去,晃了中年修士一大跳。待他收神看时,才发现下方的山谷中,一株幽兰草正闪烁着白光。 中年修士大喜过望,连忙催促着独角龙羚赶快落到谷中。 不过中年修士还是非常谨慎,突然出现的灵草让他有些怀疑这是个陷阱,因此与幽兰草保持了至少百丈的距离,并且将法器也取了出来,准备随时动手。 谁知,一直等待了两个时辰,周围一丝动静也没有。 中年修士,这才确定,周围无诈,于是便走上前去采那幽兰草。 幽兰草是真的,而陨天枪自然也是真的。 象鸣声起,直刺中年修士丹田位置,又狠又急,又稳又准。 薄恨甚至怀疑,李秋是不是经常干这种杀人夺宝的勾当。 长枪声落,直中丹田,中年修士顿时暴尸当场。 看着那句尸体,李秋却皱了皱眉头。 他将陨天枪抛上高空,喝声“散” 顿时三十六柄长枪飞入周围二百丈之外,没入地下。 “出来吧,你筑基境修为就能施展身外身,可见不是人族,九宫八卦阵下,你逃不了的。”李秋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凤凰山中化有鼎 阵中并无意料中的人影走出,也没有任何人的回答。 李秋冷笑一声,将地上的幽兰草收起来放好,又走到独角龙羚身旁,握住羚角上的缚龙索,便邀请薄恨上来,乘坐独角龙羚飞走。 虚空之中终于有了一丝灵力波动,只见阵中某处,一枚枣核形状的黑色法器凭空乍现,冲着李秋的方向激射而出。 李秋嘴角翘起,眼中满是不屑。 只听到“铛”地一声,阵中一柄长枪跃然而出,刚好击中枣核法器,将法器表面震出了裂纹,灵性大失。 与此同时,虚空中,中年男子的身形踉跄而出,嘴角溢出几滴鲜血,显然受了重伤。 李秋回转身形,眼睛看着中年男子,嘲讽道:“那法器是你的本命法器吧,被我的陨天枪戳中却没有碎裂,你这法器看来也有些门道。怎么,替身傀儡你只祭炼了一个?” 一旁的薄恨第一次听说替身傀儡术,她好奇的走到被李秋击杀的那句尸体边上,此时那具尸体已经显出了本体——正是一只五尺长短的剃刀蚱蜢。 剃刀蚱蜢身体只有一尺,然而它的两条后腿却足有四尺余,与凡间的蚱蜢不同,它的腿上没有任何锯牙,而是如同锋利的刀片,对敌时,可砍、可削,亦可铰。筑基初期修为。 可惜还没有等到它施展任何神通,便被李秋击杀在这里。 薄恨道:“刚才我明明看到的是一个中年道人的模样,为何现在却变成了一只大蚂蚱?” 李秋只好跟薄恨讲起了替身傀儡术的神通,可以是物,也可以是妖物,甚至也可以是人。 刚才就是这个傀儡,替那个中年男子挡住了李秋的致命一击。 薄恨道:“这个神通当真是非同凡响。怎么修炼,我也非常想练。” 李秋笑了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人族不到金丹境,无法修炼。不过我们不叫此术为替身傀儡,而叫做分身术。我就是凭借这一点,知道此人不是人族,从他祭炼剃刀蚱蜢为替身傀儡看来,估计是个蝈蝈,也许是一只蟋蟀也说不定……” 李秋与薄恨侃侃而谈,旁若无人一般。浑然不把一旁的中年男子放在眼中。 闻听两人说自己是一只蝈蝈,或许是蟋蟀,中年男子再也忍耐不住,大喊一声,撕碎了身上衣衫,显出了本体——竟是一只七星猴! 七星猴很好辨认:头顶上方生长着七颗红痣,呈北斗七星排列,所以叫做七星猴,筑基境中期修为。 七星猴现出本体,“吱吱”大叫,然而它的本体只有六七尺高,法器又被李秋扎坏,只能在原地蹦跳着嘶叫。 看来,九宫八卦阵带给它的震慑不小,它此时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秋看着七星猴只会在原地蹦跶,除了傀儡术和枣核法器外,再无别的神通,觉得有些无聊。 不久前,他跟薄恨聊天时,还提起过青木宗里的小猴子……心中恻然,杀机顿消。 “我只夺你坐骑,不想伤你性命。你不是我的对手,且放你离去,速速退却吧。”李秋收了九宫阵法,对七星猴大声说道。 七星猴眼见自己恢复自由,收回自己的枣核法器,连忙向着南方逃走了。 薄恨道:“怎么这一次你手下留情,不是见到妖族要打死的吗?” 李秋摇摇头道:“这个七星猴妖,是我见过的妖族之中,修为最低的一个。你也看到了,除了一个傀儡,就是一枚枣核法器,再无其他的手段。这样的修为,想作恶也作不了什么。” 薄恨道:“亏得你饶了他,放他走了。我其实本来打算一剑砍下它的脑袋。”说完便跳上了独角龙羚的脊背。 李秋走到提到蚱蜢身边,将尸体守在储物袋中,也上了独角龙羚的后背,随后便向北海处快速飞行起来。 薄恨看到李秋刚才的作为,笑着问道:“我观你的陨天枪已经是极品法器,怎么还要收一只剃刀蚱蜢的尸体?难道你想将它的双腿炼器吗?” 李秋已经懒得跟薄恨解释了,只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又飞了几个时辰,路上的飞行法器来来往往,不停穿梭。 李秋此时又将剃刀蚱蜢的尸体拿了出来,取了一些血液,散在两人的身上,顿时一股妖类独有的腥臭味弥漫开来。 薄恨只觉得恶心,但是她在瞬间就明白了李秋这样做的道理:让自己身上沾染妖族的气息,这样在这妖族不停穿梭的北海之上,就显得不那么惹眼了。 这个李秋,还是颇有些邪门歪道的,薄恨心中赞道。 所谓的北海,其实就是一道海峡,大约几百里的路程,过了海峡,就是真正的极北之地了。而想要到达凤凰山,还需要在极北继续向北飞行大约五六千里,到达极北之地的边缘,过了边缘,再渡过一片海,在海中便会看到所谓的凤凰山了。 凤凰山,距离李秋宗门青木宗,大约两万里。 此时李秋骑乘独角龙羚飞行速度破快,很快两人便可以遥遥望见远处一片白茫茫的陆地。 而此时,有不少的妖族都开始向东方偏向,像是商量好的,都在向那里聚集。李秋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也裹在妖族飞行队伍中,向东转折。 不过他有意无意的降低了速度和高度,大约飞行了两个多时辰后,终于从妖族队伍中脱身,迅速往西北方向飞去。 五六千里的路程,以独角龙羚的飞行速度,大概需要十日左右。 此时因为到了极北之地,周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上罡风列列,空中暴雪呼啸。独角龙羚张开宽大的羽翅,不断震碎袭来的罡风,在极度恶劣的天气里艰难前行。 之前在困龙山时,只有三百里的罡风,因此独角龙羚只用了半日时间便可以穿过;而眼下的罡风则有五六千里,需要在其中穿行十余日。 很快两人便感觉到了这里的厉害,虽然两人都是修真者,但是此地的罡风霸道,而且极为寒冷,为了抵御寒冷,李秋与薄恨两个只好拼命激发法力进行抵御。 一日过后,李秋算了一下,在罡风之中每待一个时辰,自己就需要耗费两成的灵力抵御这寒冷。李秋也只好取出灵石来恢复身体之中的法力。 虽然李秋此时的储物袋中,仅仅中品灵石一项,就有上万枚之多,但是只是为了抵挡寒风,每天就要耗费十枚中品灵石,这在过去根本无法想象。 好在独角龙羚无惧寒冷,只是需要不时吃一株冰霜龙葵草。而李秋在草原时,已经将见到的所有冰霜龙葵草都采了下来。 独角龙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吃过这么多的冰霜龙葵草,因此精神抖擞,在罡风中疾飞不停。 十日后。独角龙羚在一处海岸边停了下来。 望着海对面红彤彤的天空,薄恨也深受震撼。 在对面,有一座方圆百里的小岛,此刻正在喷吐着地火,形成一座尖尖的火山。火山口附近,不断地有熔岩被喷到几十里的空中,此时天空中的红色,就是这样形成的。 黑灰色的烟尘从空中慢慢落下,将整个黑水的颜色,都变成了墨色。 薄恨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李秋回到此地。在路上李秋言语不详。 李秋看着眼前的火山,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七宝玄蛇会说极品炉鼎会在此处。 而且,火山喷吐而出的熔岩,威力非常霸道,要想进入这凤凰山,怕是极难。 他站在风中,只是立在风中,宛如一尊雕像。 在他的身后,则是三名筑基境中期修为的人,身穿红色斗篷,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手中却并无任何法器。 排在最后面的则是九名身穿青衣的弟子……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着,仿佛陪葬的人甬,谷中一片死寂。 九个人!? 九去其三,怎么还有九人! 再看向场中,除了人在站着,两只幼年龙羚,两只成年独角龙羚,也在静静地站着。 有诈! 风停了,一阵凉意自李秋鼻尖传来,李秋抬头望去,只见漫天的大雪如同春风桃花,洋洋洒洒。 大雪不断飘落,将两人身上裹成白色;落在谷底,更增几分妖娆;落在下方的人群之中,直接透体而过。 李秋鼓掌,赞叹道:“好厉害的幻阵,竟然能够幻化出这么多的虚体傀儡,而且还能让人感觉到傀儡的修为,阁下在幻阵一道,怕是早已登堂入室了。” “哈哈哈”,虚空之中,一个身影浮现而出,赫然是身穿白色披风、留着八字胡的老道,“这么快就能看出老夫的幻阵,小子还算有几分本事。” 李秋听着眼前的道人,说话中正平和,并没有太多戾气。进入幻阵时,也没有进行偷袭。反而是自己忍耐不住偷袭了一把,却只是落得个贻笑大方。 看来此人并无敌意。 来而不往非礼也,李秋收起陨天枪,朝着老者拱手一礼道:“道友,在下起手。我等无意冒犯,只是路过贵地,还请道友撤了幻阵,我等这就离去。” 白衣老者用手指顺了一顺八字胡,挥手便撤去幻阵,天地顿时恢复成白日里的晴朗。然而,他的身形仍挡在两人前面,言辞恳切道:“此处再向北走,杀机重重。老夫不忍看着你们一双璧人陨落在此,因此赶在你们两人之前拦住你们。修道不易,且留有用之身,速速退去罢。” 李秋正不知如何跟老者解释去极北的目的,却听一旁的薄恨嗔怒道:“什么璧人,我们分属不同宗派,只是道友罢了,哪里成了璧人。你这老头子,不要仗着境界高,就在这里胡编乱造。” 白衣老者站立空中,神情有些落寞,声音低沉的说道:“现在不是,将来会是;此人不是,他人也是;谁又能说得明白?当年的鹤鸣峻疾与司徒筝不也是如此么。哎……” 薄恨听他话中所言,尽皆靡靡之音,全是男女情事,全无一点修道之人的出家之念,心中恼怒异常,话中更是动了几分真火:“我们若是不退,你又该当如何?” 李秋正在思忖着鹤鸣峻疾与司徒筝的名字,却找不到一点头绪。又听薄恨话中挑衅之意甚浓,心中再为她缺少游历经验感到头疼。 却听白衣老者悠悠说道:“我已尽了我的提醒之责,至于你们是否愿意听从,全凭你们的心意。山高路远,两个小娃娃要慢慢走才是。”说完,便驭使飞行法器飞向西方天空,并无一丝拖沓。 一时间,山谷重回沉寂。只有两只独角龙羚正在亲昵的与幼年龙羚厮磨,纵享天伦之乐。 李秋与薄恨面面相觑,不知这白衣老者到底卖的什么药,摆了如此大的阵仗,难道只为了过来提醒一下两人,前方危机重重? “提醒之责”,李秋重复了一遍,对于老者刚才的话语有些不解,话中的意思好像是受了某个人的委托。但是这个老者,李秋却是第一次见到,而极北之地,他更加没有朋友,何来所谓的“提醒之责”? 到底是继续前行,还是听从老者的警告李秋不由看了看身旁的薄恨一眼。 “看什么看?我们不是璧人,你不要多想?”薄恨俏脸一红,大声说道,生怕李秋误会了什么。 李秋没想到薄恨竟然还在纠缠此事,无奈道:“我只是想问问你,现在 薄恨这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眼见确实如李秋所言,下方有两大两小四只龙羚,看到一家龙羚亲热的样子,便有些不忍再骑乘它们,便说道:“放了它们,让他们回归自由吧。” 薄恨的话语再次暴露她的想当然,李秋带着她降到谷中,来到四只龙羚所在,指着成年龙羚独角上的缚龙索说道:“这两只成年龙羚,已经被人控制,是专门被用来当坐骑的。我只怕我们前脚刚放了它们,后脚又会被人捉住,下场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薄恨奇怪道:“这独角龙羚难道不是坐骑吗?被人骑乘又有什么不对?” 李秋叹道:“独角龙羚不是坐骑,是天生地长在极北的灵兽,因其双翅有震裂罡风的神通,才偶然会有人捉了他们作为坐骑。但是,大多数龙羚都自由生活在极北,因为只有在极北才有冰霜龙葵草,供它们食用。但是近些年来,不知为何,极北之地来了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强迫龙羚作为坐骑,不愿意被拴上缚龙索的,要么被杀死,要么被驱逐。”说道这里,李秋又将在困龙山遇到独角龙羚,以及独角龙羚因何流落到困龙山的事情,给薄恨简单分说了一遍。 “你是说,有妖族在驱逐和屠杀妖族?可是为何他们会自相残杀呢?”薄恨很显然有些无法理解,当然妖族自相残杀,对于人族修真者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这也正是李秋难以理解之事。从诡异空间开始,傀儡术就初现端倪,后来在五散修的身上又发现了傀儡术,再到现在妖族之间的自相残杀,所有的事情连接起来,背后好像有一只看不到的大手在操控一切。 还有,鹤鸣峻疾与司徒筝到底是谁,有机会一定要查一查。 看着龙羚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就是李秋也感觉到了温暖。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办法。于是便走到成年的独角龙羚身边,对着雌雄龙羚说道:“你们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是我知道你们能听得懂我说出的话。” 两只独角龙羚立刻大摇其头,表示听不懂人话。 薄恨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着李秋,说道:“我就知道它们听不懂,妖族还没有幻化人形,怎么可能听懂人话,你没见它们在摇头吗?” 李秋差点就被薄恨给蠢死,仍旧盯着独角龙羚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知你们不易,想要逃离这里,但是又没有别的地方生长冰霜龙葵草,因此只好被别人制住,替他们充当坐骑。现在我且告诉你们一个去处,那里的冰霜龙葵草虽然没有这里的鲜活,更没有这里的多,但是饱腹还是可以勉强做到。到了那处地方,你们便不虞别人前去伤害你们,因为那里的罡风太过霸道,只有你们能够在那里自由出入,如履平地。” 困龙山,两只成年独角龙羚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名字。随后双翅一震,便飞上了天空,朝着南方疾速飞去,两只幼羚紧紧跟随。 薄恨看着龙羚缓缓消失在南方,对于李秋的做法心中也是默默赞同。可是,一句话从心中涌出,再转到嘴巴说出时,却变了一副口气:“哼,你将它们都放跑了,我们以后遇到罡风怎么办,难道用腿走路吗?” 李秋看了看薄恨,突然有些后悔救了薄恨,如此愚蠢的女人就该被砍成十七八段,扔到山里喂老鹰。 “那个老者不是说了么,此处再向北走杀机重重。可见,往北的道路,早就有人等着我们了,有人出现的地方,罡风一般是不存在的。” 薄恨听到这个解释,仔细想了想,果然觉得老头子刚才的话里有话。又突然发现李秋仿佛什么事情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老头几句话都被他看出这么多的意思来。 但她是不可能说出称赞李秋的话来的,于是继续冷着脸道:“既然知道前面有危险,你是准备退向哪里?南方,还是西边,东边?” 李秋一指北方,口中吟道:“我心匪石,我心匪席。” 说罢,踏上虚天梭,破风而走。 薄恨闻他说什么“我心匪石”之类的登徒子之言,呸了一声,又听到他说“我心匪席”,才明白对方是表明自己坚定不移的意志,这才踩上宝瓶,跟着李秋向北飞去。 这一日,翻过了一众险峻的雪山之后,李秋终于来到了薄恨曾到过的那处草原。 真是出人意料,载着极北脚下,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处处生机的草原。草原上长满了一人多高的绿草,几乎一望无尽。其中不乏一些灵草星落其中,李秋就发现了几株刚刚长出的冰霜龙葵草。 薄恨看着李秋吃惊的表情,得意道:“第一次见到吧,这极北苦寒之地,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所在。” 李秋确实感到吃惊。据他所知,在这个世界当中,生长冰霜龙葵草最多的就是此地,但是李秋并不知道这里竟然是一片草原。所有的寒风冷雪,到了这里后,诡异的被挡住了。 李秋猜测,在这草原的周围,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的高大山脉,将此处围了起来,挡住了极北之地的寒气。 但是让李秋有些奇怪的是,冰霜龙葵草他发现了不少,可是独角龙羚却没有见到一只,并不符合独角龙羚故乡的称号。 为了能来此地,李秋曾经接了宗门的任务,任务要求就是要一株鲜活的冰霜龙葵草,于是李秋便落了下去,将见到的几株冰霜龙葵草采了下来。 谁知下来之后才知道这草原当中,灵草不少,除了冰霜龙葵草,还有杀狼草、黄精、仙女贞叶、罗汉茶花、千叶芙蓉草等,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灵草,只是年份有些浅罢了。 李秋不管年份多久,只要是看见了,都采了下来,不一会将采集了十几种灵草,至少上百株。统统被他放到了储物袋中。 薄恨看到李秋没有见识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笑,不过她也觉得不能白来一趟,也按照自己熟知的灵草,采集了一些。 野草极为高深,若不是彼此能感应到灵力的波动,李秋与薄恨两人根本看不到彼此的身影。 李秋正采着一株碧血茱萸,突然心中一动:离神眼在巨树之间可以将心神传出十里之遥,不知这野草是否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他此时手中正握住了碧血茱萸的枝叶,心念一动,离神眼神通便激发开来。谁知,这一次他还没有任何准备,他的心神便瞬间被传送到了四五十里开外。还没有等李秋回过神来,李秋此时的心神经过的地方,所有的灵草之上全都附上李秋的心神,多达上千株的灵草一瞬间便发出各种璀璨的光芒,将上面的天空映衬的绚丽夺目。 薄恨正在采摘一株火焰旱莲花,猛然看到手中的灵草周身释放出粉红的光芒,初时还有些激动,等到她看到空中的异象后,便飞到空中看了一眼,只见遍地药草都在释放璀璨的光芒,草原上如梦如幻。 灵草不同于凡草,身上本来就有灵气,因此能传送心神四五十里也属应当,李秋这样想到。 李秋想的倒是不差。只是他之前使用离神眼时,都是树林森莽,在凡树之间穿行,离神眼能起到的作用,也不过观察一下周围形势,做个侦查使用。 他忘记了,草原之上遍布灵草。 有的灵草被李秋附上心神后,发出奇特的药香。有的灵草会发出奇异的光。 当然,也有的灵草,被李秋附上了心神,变成了李秋,李秋变成了灵草。 李秋变成了灵草,忍不住身子一抖…… 一株杀狼草,身子一抖,身上的剧毒尖刺系数扎向了旁边的流云豹身上,顿时将流云豹脑袋扎成了一个刺猬。 “哦呜——”流云豹吃痛,大吼一声。不过流云豹也知道杀狼草的毒性猛烈,马上伏低了身子,将下巴搁在地上,然后拼命的磕起来,“嘭嘭嘭”地面都震动起来。 便见到流云豹整个脑袋全都肿胀成了一个圆球,甚为恐怖。流云豹此时已经被剧毒入侵到了心脉,痛不可挡,此时竟然“站立”起身,足有三丈多高,顶着一个肿胀的硕大的头颅,大吼了一声, “哦呜”,一瞬间,脑袋上的毒刺全部倒射出去。流云豹尖啸不停,直到伤口处射出一道道红色的血箭之后,才停了下来。 刚才它站起身时,正好看到遍地的光芒闪动,便知跟刚才杀狼草的异动有关系。巨大的头颅一个摇动,肋下顿时长出一双丈余长的云纹巨翅,猛的一扇,朝着闪光的另一边飞了过去。 ……………………………… 李秋身子抖完,顿时后悔不已。他自然“看到”了流云豹刚才的惨状,也看到了流云豹正朝他们两人这边疾飞过来。 他本想着趁流云豹离此地还有四五十里,赶紧逃离,不过他想了想典籍中关于流云豹的记载,又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流云豹,又称极天流云豹,通常修为在筑基境中期与末期中间,善腾云,日行千里,逐灵草而居。性烈如火! 日行千里! 跑不过它的!李秋默默地掏出了陨天枪,招呼了一下薄恨,准备大战。 一刻钟的功夫不到,流云豹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之内,李秋稳稳的站在离地面五丈左右,等着流云豹主动踏入他的九宫八卦阵中。 从发现流云豹的身影,到流云豹飞进阵中,不过几个呼吸左右,可见其速有多快了。 流云豹不管不顾的闯进阵中,正中李秋下怀。便见李秋交叉,再划了个“乂”字,然后双臂猛的一挥。 九柄陨天枪瞬间从地上,按照九宫方位钻出,朝着流云豹交叉斩去,势如雷霆。 却见流云豹大吼一声,浑身燃起烈火,身形实实虚虚,在九柄长枪中左右腾挪,如过无人之境,竟无一柄长枪可以斩中它的身形。 日行千里胜金龙,快是它的座右铭! 李秋面上无波,心中却已滔滔:这厮竟然如此难缠,竟然能够躲过陨天枪的枪阵,说不得,今日要动用庚金针了。 流云豹飞如流云,实实虚虚身难寻。 只见此时的流云豹如同一团火,迅疾无比的冲向了还在发癔症的李秋。 “妖物,看剑”,却听一旁的薄恨大喝一声,银牙紧咬,一剑便斩了下来。 流云豹一个闪身躲过,接着要再次扑上去,却见薄恨冷哼一声,“七星剑阵!李东君,看仔细了。” 如此危机时候,竟然还没忘记李秋曾经想要观阵的事情。 薄恨原本背负的青铜古剑,此时已经幻化为七柄,落向七星位,薄恨在北,脚踏摇光。 流云豹继续扑将上来,薄恨朝其一指,七星位飞剑齐出,纷纷攻向流云豹四肢、丹田、双目。一时间叮叮当当,声震四野。 流云豹的身形被逼退百丈之远,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七剑趁势压上,欲要毕其功于一役。 却见流云豹深吸一口气,腹部隆起,当七剑袭来之时,大口一张,一团白炽的火焰飞出,不偏不倚的烧在七柄飞剑上。 不一刻,七剑便变了颜色,由青变红,剑阵也摇摇晃晃,不稳起来。 薄恨还在艰难支撑,却见流云豹大吼一声,嘴中火焰再强三分,瞬间将七剑烧成白色,薄恨再也无法支撑,剑阵立时溃散。 李秋见薄恨不支,便要取出庚金针将流云豹轰杀,却不料此妖激起了薄恨的好胜之心,对着李秋大声说道:“李秋李东君,我薄恨不用你帮忙,且看我北斗七星大阵。” 说完,再将飞剑扔出,双手十指急点,便见一剑化七,再化四十九,每七柄没入一星位。此时的薄恨,剑眉冷竖,杀气腾腾,就要跟流云豹拼个你死我活。 一阵笛声悠悠传来,似天籁,如甘泉。 流云豹听到笛声,立刻停下了动作,身上的火焰顿时消失不见,然后向着笛声的方向退走了。 空中仍然残存着火焰灼烧的难闻臭味。 李秋与薄恨也谨慎的望着笛声传来的方向。 然而并没有人过来,只听到一阵悠远的女声传来:“两个小辈,此处再向北走,杀机四伏。且听老身一句,速速退去,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李秋目瞪,薄恨口呆。 两人目瞪口呆。 这是第二个人出言阻止两人继续向北前行了。可是这两个人李秋与薄恨都不认识。 “这位前辈,不知为何要阻我两人前路,请前辈赐教。”李秋决定先礼后兵,好好问清楚再做打算。 空中只有李秋的声音,混杂着火焰灼烧的气味,并没有得到回复。 李秋又连声问了两遍,仍没有得到回应。这才知道对方可能已走了。 “真是不痛快,话说了一半就走,让人摸不着头脑”,李秋嘴里嘟囔着,将陨天枪收了起来。 却不料,一旁的薄恨“哇”地一声,嘴中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从宝瓶法器上跌了下来。 李秋连忙飞过去将她接住,横抱着放在草地上,眼看薄恨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连忙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一个瓷瓶,接着就要倒出大还魂丹给薄恨服用。 薄恨一把抓住李秋的手臂,脸色复杂地望着他,喉咙蠕动了几下,将嘴中的鲜血吞了下去,这才艰难的说道:“我无大碍,刚才被流云豹的火焰伤了一下,引得旧伤发作。哪里就需要动用大还魂丹这种神药。我休息一下就好。” 李秋观她气色还好,脉象有力,也放下心来,但还是将大还魂丹硬塞给薄恨,见薄恨坚辞不受,李秋只好又拿出了几瓶大还魂丹来。 薄恨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最终,还是将大还魂丹收下了,随后由李秋护法,她本人赶快打坐调息起来。 既然有人在这里提前警告过了,李秋便知道目前的草原位置暂时是安全的,便在草原上放心的留了下来。 薄恨总算是长进了不少,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一直在调息,直到了月上中天,子夜时分,才从打坐中醒来。 “李广秋,我送你的戳指剑到哪里去了,为何不见你用?”薄恨睁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突然问了李秋一句。 李秋一愣,心中哀叹,这句话问的又准,又稳,又恨!颇有七星剑阵的杀气腾腾。 “嗯很,这个,那个,哎呀,今日白天你的七星剑阵真的让人叹为观止啊,你身站摇光,主北杀伐,怎一个威风了得。” “戳指剑呢?”薄恨继续追杀道。 “那流云豹也是厉害,被你的七星剑阵斩中,竟然看不到多少伤势,我猜,这妖物一定修炼了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武功……” “戳指剑!”薄恨冷声问道。 李秋见实在躲不过去,只好将陨天枪取出,递给了薄恨。 “我祭炼法器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炼器……”李秋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薄恨听了。“…所以戳指剑就成了这个样子!” 李秋将大部分事实都讲了出来,但是略过了庚金之气。 薄恨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如此厉害的法器,为何你没有将其作为本命法器?” 对于这一点,李秋早就有了腹稿,他脸色有些尴尬,更有些憧憬的对薄恨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入宗门内的时候,遇到了一群猴子……” 李秋将如何遇到猴子,如何捕鱼,如何救了老猿并且获赠木杖,最后又被诡异空间中的大鸟给抢去的事情,细细的讲给薄恨听了。 “…我是伪灵根,其中木五行最重,因此我本就打算将那木杖作为我的本命法器,谁知竟然会遇到一只筑基境的妖物,把木杖抢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么好的法器,因此手中的法器也就一直没有炼化为本命法器。”李秋解释道。 “原来如此,”薄恨有些理解了李秋,“只是我想不到,广秋师弟不修攻击高绝的金、土、火、水五行,竟然对木五行情有独钟。” 李秋听了呵呵一笑道:“的确如此。我幼时,生长在天柱山脚下,本就对于山林绿树颇为钟情,后来长大,熟读诗词歌赋时,也多有看破红尘、寄情山水的隐士之作;再到后来,我拜老学究为师傅,修习的第一个法术便是青藤术,所以与青木宗、木五行法术格外亲近,或许,这就是我的机缘造化吧。” 薄恨从来没有跟李秋说过如此多的话,此时月明星稀,孤男寡女,顿时有些荒唐的想法涌上心头,却被薄恨赶紧抛到一边,用别的回忆打乱。 “我直到现在还记得,广秋师弟,当时炼气五层修为,还故意装作三层,结果最后竟然引动我心中契机,逼得我在斗法场中筑基。”薄恨嘴上说着,又想起了李秋刚才的话语,心中暗道:那时的你,就是我的机缘造化了罢。 “哈哈哈,”李秋也陷入到了那时的回忆中,“我那时为了赢下斗法,不惜使用旁门左道。谁知,遇到你之后,再多诡计也是无用。我仍然记得你当初使用戳指剑阵的情景,当时你一人驾驭十柄飞剑,真是技压群伦,威风凛凛。” “说起来,还是感谢广秋师弟,当时引动契机,使我筑基成功。”薄恨由衷的感谢道。 李秋连连摆手道:“不然。修道即证道,资质、悟性、机缘缺一不可。你本就资质上成,在斗法大会上筑基,更说明你悟性高,筑基是迟早的事情。” 薄恨突然想到当时遇到天劫时,李秋奋不顾身前去帮她抵挡的事来,为了抵消这“承负”(因果),薄恨甚至将戳指剑也赠与了李秋。谁知现在两人又纠缠到了一起。 戳指剑已被他融成了陨天枪,应该不会有承负了吧。 可能李秋也想到了这一出,也闭嘴不言了。 一时间,场中冷清下来。 李秋故意咳嗽了一声,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其实木五行法术也有攻击手段,不想大家想想的那样,只会困人。” 说完,李秋使一招青藤术,瞬间召唤出九根金色的巨藤,钻进四五十丈的高空。随后李秋掐诀,施展烈芒荆棘术。 空中的金色巨藤瞬间全身长满了荆棘,在空中像一条条巨蛇,舞舞扎扎! 薄恨对青藤并不陌生,因此看到李秋召唤出来,并没有太多惊讶。当看到青藤是金色的时候,她的惊讶便掩饰不住了;而当她看到长满尖刺的如蛇舞动的金藤时,再也忍耐不住道:“广秋师弟,赶紧撤了法术,这青藤法术召唤出来的青藤本来像八爪鱼,我还勉强看得,现在长了尖牙却像是毒蛇了,太过恶心瘆人,不看也罢。” 李秋这些时间以来,对《烈芒荆棘术》用功颇多,悟到了好几个强横的法术,谁知还未等他施展出来,便被薄恨无情的拒绝了,顿时有种明珠暗投的感觉。 不过,好像翠琴小小也曾经这么说过青藤术。可能女孩子,对于青藤术都没有什么好感吧。 原本他还想跟薄恨商讨一下,遇到了几倍于己的敌人,该如何配合进攻或者防守。现在被薄恨小小的打击了一下,心中便有些幽怨,觉得跟薄恨说话有些对牛弹琴的意思。 月光清冷,草原无话。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再次踏上北去的道路。 不过,连续两次警告还是对两人造成了影响。至少两人飞行时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尽量隐藏自己的气息。而且遇到难以查明实情的地形时,两人要么绕路,要么早早的落下等到危机消除,因此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两人如此这般飞行了几日,飞过草原,掠过高山,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极北之地的边缘,再往前飞,就要进入极北腹地了。 而这里,本来应该人迹罕至的地方,李秋与薄恨已经遭遇了至少五个修真者的气息了。虽然他们凭借强大的神识,提前躲避了过去,但是如此情景,倒是跟提醒自己话语中的“危机重重”相互吻合了。 李秋不想暴露,更不愿意与这些人交手。因为一旦动手,四周的敌人便会增援过来,自己就会陷入苦战。 薄恨过来想要调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么多的修士,而李秋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那个炼药的炉鼎。其他事情,他实在不想掺和。 谁知道薄恨这个傻女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伸张正义,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直到此时,李秋才终于明白,灵宝宗为何会派一个全无“江湖经验”的薄恨过来调查——因为薄恨没有乱七八糟的私念,只有一颗“正义之心”。 李秋直到此时才觉得,警告自己的那些话中,所谓的“危机重重”,并不是指妖族和对手,而是指薄恨。 李秋干脆想要一走了之,奈何,他下不了这个狠心。 他想起了离宗之前,宗主元真收到千里传音符后,看向自己的古怪表情。 他很想知道,那枚千里传音符中的内容是不是这样的:有个傻女子要去极北送死,你派个更傻的人去帮她一下……云云! …………………………………… 凤凰山是一个岛,这是李秋没有想到的。 凤凰山岛还是一个地火活跃的岛屿,更是出乎了李秋的预料。 想要到达凤凰山,就要越过北海。 而他们两个就在北海的这一边。而北海之上,常年罡风列列,他们两个无法御剑飞行。想要步行的话,则没有陆地。想要划船?——怒涛阵阵,浊浪排空,而且水中筑基境妖物甚多。 那就只能找一只独角龙羚充当坐骑了。 薄恨此时用看傻瓜的目光盯着李秋看,把李秋看得颇为不自在。 “好吧,我承认将独角龙羚一家子送走,有些欠考虑了。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看看能否找到一个落单的妖族,打它的闷棍,夺了它的坐骑。”李秋说着,便到一处险峻的雪山那里,落下来,然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薄恨也知道此时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如此。 平日里最怕遇到敌人,而现在又盼望着敌人赶紧送上门来。李秋的心中,是一阵焦躁。 谁知天不遂人愿,来往之人大多三五成行,让李秋根本无从下手。 当然,李秋也是有所发现的,他发现从此处地带飞往凤凰山的人特别多,而且修为也非常高。都是飞了过去后,没有几日便飞回来,再朝着南方飞走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事到临头才识人 薄恨飞剑损毁,此时无力再战,却不想引颈就戮,眼见杀机袭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灵宝符咒来,也就是李秋一直期待但无缘得见的符宝。 灵宝宗,当然会有符宝。 只有巴掌大小的明黄符纸之上,用朱砂画着一柄凤凰枪,活灵活现。观符纸崭新如洗,一看就知道从来没有动用过。 符宝一出,一股滔天的灵力波动瞬间充斥了天地。 众妖族后面的蒙面男子,一改方才的散漫悠闲模样,眼神郑重了起来。 薄恨眼中闪现疼惜之色,此宝是离宗之时,师傅特意交给她的。符宝中封印的凤凰枪,是绝品法器的残件,但是威力绝伦,可媲美金丹境初期修为的全力一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得轻用。至于能够使用几次,则全看薄恨自身的修为与法力了。 此时事关生死,由不得薄恨再留后手了。 银牙一咬,薄恨就要激发凤凰枪符宝。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象鸣,是李秋陨天枪独有的嘶吼声。薄恨还以为又中了妖族的魅惑之法,赶紧晃晃脑袋。 随后紧接着传来了龙吟、凤鸣和玄火剑的破空声。 龙吟声冲向了三尾剑虎的三柄飞剑,凤鸣声击向了千手蜈蚣的毒牙,而玄火剑则斩向了象牙蚤蝎的巨牙。 至于陨天枪,则飞到了薄恨身前,静止不动了。 龙吟声没有任何阻挡,瞬间穿破了三尾剑虎的三柄飞剑,继续朝三尾剑虎轰去;凤鸣声眨眼之间便轰碎了千手蜈蚣的毒牙,余势不衰,再向千手蜈蚣射去;玄火剑瞬间斩碎了象牙,剑身覆盖的南明离火,像一只咆哮的狮子朝着象牙蚤蝎扑了过去。 左龙出,三尾剑虎死;霓凤到,千手蜈蚣陨落当场;南明离火直接将象牙蚤蝎烧成了焦炭,魂魄都没来得及飞出。 李秋一出手,便救了薄恨性命,还顺手击杀了三只筑基境末期的妖族。 众妖大乱。 这时薄恨才看到空中李秋正驭使这飞行法器,朝她疾速飞来。 薄恨竟然大惊失色,急忙喊道:“李东君,不要过来,速速退去,妖族实在太多。” 李秋恍若未闻,驭使着虚天梭,像一道惊鸿杀入了包围圈。 眼看李秋闯了进来,与薄恨背对背,准备与众妖决一死战,薄恨气道:“你这是何苦,没见到这么多妖物么,我本就是一死,你过来不但救不了我,连你自己的性命也难保了。” 李秋收回左龙、霓凤和玄火剑,挡在身前,然后嬉笑着说道:“我刚才在远处看见你的符宝了,不过太远了,没有看明白,所以离你近一些,好看得清楚一些。” 薄恨双目一红,落下泪来,将手里的灵宝符咒塞到了李秋怀中道:“你既然这么喜欢符宝,这张符宝,我就送给你。” 李秋此时正在掐诀,同时操控五把法器,让他有些忙乱。因此薄恨将符宝塞到他怀中时,根本无力阻止。 看到薄恨心疼的掉眼泪,李秋急着摆摆手道:“薄恨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看一看,没想据为己有啊。” 薄恨用衣襟擦了擦眼泪,眼睛红彤彤的,却满脸含笑道:“我说送你了,那便是送你了。你这里还有没有别的法器,我的飞剑损坏了,总不能让你一人对敌吧。” 李秋突然眼睛一闭,脑袋一抖,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几把飞行在空中的法器也有些不稳。 与此同时,漂浮在薄恨身前的陨天枪,毫无预兆的跌落在地。 薄恨大吃一惊道:“你疯啦?这个时候切断跟祭炼法器之间的联系,心神受创很重的。” 李秋笑道:“本来受你恩惠,侥幸将戳指剑祭炼成了陨天枪,现在再给你也算物归原主了,这其中我加了些别的东西在里面,你且试一下好不好用。若是不好用,我这里还有两枚庚金针,一柄玄火剑,你看上哪样,我就送给你哪样,反正都没有祭炼为本命法器。”李秋越说,笑的也是大声,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架势。 薄恨‘恨声’道:“就算没有祭炼本命法器,可是这么短时间内,我没有办法炼化此法器,会导致陨天枪威力大减的。你呀,太莽撞了。” 李秋取出几十枚高阶灵石递给薄恨,又取出几瓶大还魂丹,幽兰草,以及其他不知什么名字的灵草、丹药来,都递给了薄恨,然后颇为豪放的大声笑道:“薄恨师姐,我们这里灵石充足,灵药充足,我跟这些妖族砍上三天三夜,没有任何可虑的,你且慢慢炼化就是。” 看着满满一大堆的东西,被李秋推到了自己怀中,光大还魂丹就有三瓶之多,薄恨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李秋竟然如此豪富,除了庚金这种神铁,还有如此多的灵石灵药,怪不得刚才一出手就能击杀三只筑基境末期的妖族,果然是有所持。若不是有那个恐怖的气息存在,薄恨甚至认为她与李秋两人杀出重围也不无可能。 两人毫无顾忌,肆无忌惮的在场中说话,赠送法器,全然不把场中众多妖族放在眼中。 本来众妖慑于李秋刚才的暴起发难,更加害怕庚金这样的神铁,几乎可以斩断所有的法器,因此一直畏缩不前。谁知,李秋竟然在众妖面前拿出了一株幽兰草。虽然只有二百年年份,但是对于妖族来说,已经是可以付出生命换取的宝物了。 一瞬间,众多妖族大约几十只左右,轰隆隆的冲了过来。 李秋处于绝境之中不知多少次,心中不哀反勇,嘴中说道:“来得好。”凭借强大的神识,再次将左龙、霓凤、玄火剑同时祭出,朝着场中诸妖轰杀过去。 一时间,龙吟、凤鸣、火炎轰鸣声音齐出,化作千军万马,冲向来犯之敌。 庚金出,穿山裂石。李秋有把握凭借这次全力一击,一举击杀至少十多只妖族。 包围圈子后面的一老一少、一男一女这时倒为妖族担忧了,不由焦急地看了看蒙面人。 只见蒙面人从怀中一面铜镜,抛到空中后瞬间一化为三,每面铜镜放出银白色的光芒,将李秋的众多法器全部笼罩其中。 两枚庚金针、玄火剑瞬间停在半空中不能动弹分毫。而且,那光芒正在切断法器与李秋的灵识联系。 李秋这才惊觉不好,想要强行召回法器,奈何众妖已经冲到跟前,有的已经释放出法器、法术,朝着自己与薄恨攻杀过来。 法器不能使用,看似李秋只能束手。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李秋手指掐诀,疾如闪电,道一声:“起。” 顿时场中百丈方圆的地方,无数的青色巨藤哗啦啦的迎天长起,疾速向众妖横扫而去。 却不料,众妖族对此竟然有所防备,好像知道他有此一招,纷纷闪转腾挪,躲避了过去。 距离李秋再近一步。 李秋再次掐诀,青藤变为金藤,藤长巨牙,朝众妖再次横扫。 众妖族不屑之意更甚,再次闪转腾挪…… 轰,轰,轰,金色青藤轰然炸裂,金色光芒剧烈闪现,将场中众妖族炸的妖仰妖翻!一时间,妖族的攻击立停。 这就是烈芒荆棘术,荆棘是尖刺,而烈芒就是凝结灵气后瞬间的爆发。李秋刚刚不久才领会到此法术的精髓。 谁知还不待李秋高兴多久,他就发现自己与霓凤失去了灵识联系。顿时心神受创,最终喷出一口浊血。 薄恨眼见李秋受伤,也看到了一枚针形法器被铜镜照射之后,被那蒙面人抄在了手里。他知道李秋今日已经两次心神受创,伤势颇重,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入李秋怀中,将那枚符宝取出,朝着铜镜位置喝了一声“破”! 符宝中凤凰枪一瞬间似乎活了起来,从符咒中飞出,一化为三,朝着空中三面铜镜狠狠斩落! 嘭,嘭,嘭。三声巨响过后,三面铜镜顿时缩为一般大小,三化唯一,摔落到了地上——竟然没有被蒙面人收回。 蒙面人心神显然受了打击,猛得捂住了自己的心腹位置。这符宝果然厉害,凤凰枪又是绝品法器,一击之下,铜镜竟然与自己断了联系。 趁此机会,李秋将左龙与玄火剑收了回来,甚至还顺带将铜镜也抢了过来。 有了符宝震慑,一众筑基境妖族果然再也不敢向前攻来,甚至还拉开了与两人的距离。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今日才识李东君 乖乖! 这是什么灵宝符咒,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能!李秋对于薄恨的感观再次改变:这女子虽然外出游历经验不足,缺乏人情世故,但是确实有骄傲的本钱。就拿这凤凰枪灵宝符咒来说,金丹境修为的修士,都不敢正面硬接此符宝的一击。 再看一下远处那十里方圆的巨坑,李秋这一击之威丝毫不下于天雷子爆炸时产生的威力。 只是一击而已,就有如此大的威势。李秋对于金丹境充满了向往,不知对面狼狈逃走的蒙面人是否也有如此的修为,从而使出如大威力巨大的法术。 眼看周围所有的妖族都撤离远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李秋取出虚天梭,拉着薄恨就要逃走,这一次并不是拉着手腕了,李秋直接握住了薄恨的纤纤玉手。 薄恨又羞又不恼,想甩掉又感觉不想甩掉,任凭李秋拉着自己的手,扭扭捏捏,半推半就地,上了虚天梭。 远远的虚空中,传来一个声音,犹如炸雷一般响彻四方:“现在想走,不嫌太晚了吗?且吃老夫一记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四字一出,地面上本来离着两人已有十里之遥的妖族,立刻如鸟兽散,或奔跑,或飞行,或乘飞行法器疾速逃遁。好像对这四字恐惧到了极点。 李秋与薄恨自然是听过三昧真火的大名的,修真界三大神火之一,非金丹境不能施展。 只是二人从来没有见过三昧真火,更加不知此火的威力,因此虽然听到三昧真火后,心中惴惴不安,但是也没有像众妖族一般四散逃跑。 而且,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看到任何火焰朝自己袭来。就像那蒙面人只是张口吓唬他们,却根本没有动手一样。 李秋有些无聊,觉得一个金丹境修为的大能,如此戏耍他们,太无耻了些。 算了,既然你的三昧真火一直不来,我们就不等了。 心里想着,就催发虚天梭向那处传送大阵的方向飞去。 虚天梭纹丝不动! 李秋心中顿感不妙。 远处十里外的空中,一个美丽的妇人正倚坐在一头巨大的流云豹身上,来到了蒙面人的身前。只见她从流云豹上下来,恭恭敬敬的给蒙面人行了一个福礼,然后上前禀报了什么。 蒙面人乍听之下甚为疑惑,只是妇人带来的是主上的命令,他不得不尊。便暂缓激发手中的三昧真火,然后施展神通传音道:“对面两个小辈听着,哪个唤作李秋李东君的,主上有令,让我饶你一命。你速速逃命去吧。那个女娃必须留下,给我死了的妖族报仇雪恨。” 声音如炸雷,轰隆轰隆的传了开去。 薄恨听到此话,再加上前番两次有人提醒警告不要向前的事情,坐实了李秋与妖族同流合污的猜测,当下就要出手拿下李秋。 李秋吓了一跳,没来由的自相残杀干什么,他对于薄恨的愚蠢更加头疼了。 也来不及跟她解释什么,只是大声冲对面喊道:“对面的妖物听着,你爷爷叫做李秋李东君,哪里来恁多废话,要打便打,小心爷爷我将你捉住以后,天天让你放三昧真火,给我做烤鱼吃!” 蒙面人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喝道:“竖子找死!”说完便将手中的三昧真火激发。 远处十里外的虚空里,一团骷髅脑袋大小的白炽火焰正超着两人,缓缓的飞了过来。 李秋自然知道白炽火焰的速度定然是疾如奔雷的,之所以给他慢的感觉,是因为此火离两人太远的缘故。 白炽火焰越飞越快,离着李秋越近,火焰的颜色越是接近于无形。 李秋挣扎了几次,发现自己与薄恨根本无法挣脱,两人已被对方牢牢的锁定了。 此时的三昧真火已经变作一人大小,离着两人还不到一里地远,但是李秋已然感觉到了极重的窒息感。 薄恨动了。 此时薄恨手中的灵宝符咒,只有未使用前的六成左右,大约三成的符纸仿佛被烧灼后变成了飞灰。 李秋看去,上面刻画的凤凰枪图形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变小了些。 看来,再使用两次,这枚灵宝符咒就会完全溃散掉。 危急关头,薄恨也想不了那么多,将符宝再次激发,一柄十丈长短的凤凰枪再次飞出符咒,朝着一里外的三昧真火斩去,三昧真火被凤凰枪斩到,瞬间便被斩成了两半。 凤凰枪的破风声这才响起。 斩破三昧真火的凤凰枪,瞬间便在三昧真火的威能下溃散掉了。 而被斩成两半的三昧真火,一半飞到了妖族群中,一半飞到了大海中。 “轰”,“嘭”,两声巨响。 响声过去,李秋与薄恨同时感觉到窒息感更甚,只好使用胎息法呼吸,这才好了些。 这时候,李秋才回过头,看向两半三昧真火造成的惨状。 只见飞到妖族中的三昧真火,此时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二十里方圆的巨洞,在巨洞的底部,石头已经被灼烧成了熔岩。而被三昧真火击中的妖族,大多尸骨无存。 而当时包围两人时,在两人身后的众多妖族,虽然已经快速飞退,还是有不少被三昧真火爆炸的余威波及,断手断脚的不在少数,此刻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而飞向海中的一半火焰,则在海中击出了一个方圆十里左右的空洞,虽然大小不如在地面上的那个,但是被三昧真火烧灼的空洞,就一直那样空着,不见任何海水涌过去将其重新填满。李秋甚至看见,空洞边缘的海水还在继续燃烧。 “哼,无知小儿,看你的符宝能替你挡几下。”对面的虚空中,再次传来蒙面人的喝骂声。话音刚落,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炽火焰自虚空中闪出,朝着两人再次袭来。 薄恨看看仅剩不多的灵宝符咒,知道自己只能抵抗一次了,低下头对李秋说了几句。 李秋听了后,虽有些担心,但是此时只能冒险一试了。 薄恨一指白炽火焰,灵宝符咒之中再次飞出一杆凤凰枪,只是这次的凤凰枪与前几次不同,变作二十余丈大小,火红色的光芒大作,化作一只浴火的凤凰,急如流星,趁着三昧真火刚刚激发,向白炽火焰轰了过去。 白炽火焰眼看凤凰枪袭来,瞬间化作一条几十丈长的巨龙,长啸一声,迎了上去。 瞬间一凤、一龙撞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如同海上升起了一轮明月。 两团火焰合在了一处,光彩夺目。 凤凰枪与三昧真火正在僵持,只见薄恨朝着李秋点了点头。 然后便看到薄恨朝着天空中的符宝点了几下。 正在与三昧真火僵持的凤凰枪,猛的炸裂开来,爆炸的冲击瞬间将三昧真火与蒙面人包裹其中。 轰隆隆。 爆炸当然也朝这两人的方向袭来。 李秋见到爆炸声起,立刻激发虚天梭的瞬移神通。 下一刻出现在三百丈之外。 李秋无暇思考为何在海面之上,虚天梭的瞬移神通的距离会变成三百丈,此时爆炸的冲击已经快来到他与薄恨眼前。 于是再次瞬移,瞬移,瞬移…… 蒙面人狼狈的退出十里之遥,眼看李秋两人已在二十里外,立时就要再激发一枚三昧真火,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白衣老者来到他的眼前,恭敬的拜倒,禀报道:“蚃大人,主上有令,命你速速回宫。” 蒙面人看了看一旁的妇人,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白衣老者,不屑的道:“你这老狗,又在主上那里说了什么谄媚之言?” 白衣老者再拜,恭敬的回答道:“不知大人何来此言,小老儿只是前来传达主上的旨意,并无媚上之意。” 蒙面人冷哼一声道:“哼,谅你也不敢。且等我收拾了这两个小辈,再去宫中复命。”说完就开始施法三昧真火,只是三昧真火施法时间颇长,此时的火焰只有黄白色,远没有达到白炽的透明之态。 即使是这样,白衣老者依然避之唯恐不及,只见他猛地跳出十丈之外,大声的劝道:“蚃大人,主上的脾气想必你很清楚,它想要见到什么人,就必须马上见到。去的太晚了,万一主上怪罪下来……” 蒙面人大怒,但是又顾忌道主上的威严,无奈,只好将手中的火焰朝两人方向随意一扔,便跟白衣老者与妇人回去了宫中。 李秋体内的灵力已经耗费一空,刚才不停的瞬移,终于将与那道恐怖的气息拉远到大约二十里的距离,他心里放松了一下,便拿出灵石来恢复灵力。 突然,一道黄白色的火焰像流星一样,划破虚空,迅疾无比的追上了两人,李秋一看不好,将薄恨掩在身后,激发金色藤蔓、玄龟甲还有一众法器齐齐拦在身前,希望可以抵挡这火焰的威力。 只听“噗”地一声,火焰极其灵巧的躲过了庚金,穿过了玄火剑,重重地轰在了李秋的身体上。 片刻功夫,金色藤蔓化为了飞灰,玄龟甲被烧穿了一个大洞,黄白色火焰继续前行,杀进了李秋的识海之中。 李秋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的倒在虚天梭上,而虚天梭没了李秋的控制,扑通一声落入了大海之中…… ………………………………………………… 蜈蚣岭,北疆,某处山洞。 洞外风雪交加,洞内的篝火此时正烧的极旺。火焰随着进入的寒风,四处摇摆。 薄恨往火堆中又添了一些干柴,然后来到洞口,用木头石块将洞口塞紧了一些,看到火焰摇摆的小了些,这才停手,重新回到了山洞中。 紧挨着篝火,是正在昏迷不醒的李秋。 此时的李秋,虽然被薄恨服食了大还魂丹,但是一边额头冒汗,一边身子打着寒战,嘴中呻吟不停,似是痛苦不堪。 她本想着带李秋赶快回到宗门去,在宗门中,前辈长老一定有办法可以医治李秋。 可惜的是,她的宝瓶法器,在妖族包围时被打坏了,而李秋的虚天梭则完全失去了控制。 她又想用陨天枪作为飞行法器飞回去赶路,可是一来李秋现在的状况极为不好,可能经不起路途劳顿。二来她也需要一点时间,恢复身上的法力。 不到一个时辰之前,李秋被那诡异的火焰击中后,就掉到了海中,薄恨好容易将其救起,使用陨天枪作飞行法器,极为艰难的到了李秋说的那处传送法阵。 想不到的是,被传送的这处地方是在北疆,无论是距离青木宗,还是灵宝宗,都还有很远的路程。不过终究是逃脱了追杀,化险为夷了。 薄恨一边将这面的传送阵法毁掉,一边赶紧找了个背风的山壁,切削了一个山洞,拖着李秋进了山洞。 刚刚安置下来,薄恨便拿出李秋给她的高阶灵石,开始一边恢复法力,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薄恨还在打坐,却没料到李秋识海之中,三火正将三昧真火包围,讨论着它的命运。 九幽灯火道:“这三昧真火,真是霸道啊,将公子的金藤都烧成了飞灰,南明,你说说看,这家伙该怎么处置?” 火龙鳞摇了摇头,似乎不同意九幽灯火的说法,对九幽灯火说了几句。 “你是说这不是三昧真火?可是我觉得形、神、威兼备,这不是三昧真火又是什么?”九幽灯火奇怪道。 火精此时跳了出来,对着九幽灯火一阵比划。 “息止缘虑,凝结心念,故言息虑凝心?你说的这是什么狗屁不同?这明明是佛宗的修炼法门,我问的是三昧真火。”九幽有些疑惑。 火龙鳞也反应了过来,帮着火精说了几句。 九幽听了以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释放三昧真火需要‘息止缘虑,凝结心念’是吧?那个金丹境施放三昧真火的时候,被手下人打扰,没能‘凝结心念’,所以三昧真火只是完成了一半对吧。你瞧,这么一说我不就明白了?” 就在这时,七宝玄蛇出来说道:“也幸亏三昧真火只完成了一半,公子还有的救。要不然,若是真的三昧真火,公子的识海、丹田此时只怕已经烧成了灰烬了吧。” 九幽看不惯七宝玄蛇的故意卖关子的做派,讥讽道:“有话快说,既然能救公子,如何去救。” 七宝玄蛇道:“简单之极,公子身负弱水重宝,这点三昧真火,灭之只许三滴足矣。哎,可惜公子境界太低,若是金丹境,则可以炼化这点未成形的三昧真火未己用,到时无论炼器、炼丹都有莫大的好处。” 一旁的九幽灯火突然想起一事,对七宝玄蛇道:“说起弱水克三昧真火之事,我想起来了,还有一物可以克制三昧真火,青青姑娘的万载寒冰似乎也是可以的。” 七宝玄蛇道:“不错,万载寒冰的确可以。可是这与我刚才说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九幽灯火嘲笑它道:“枉你活了几千年岁月,这点道理都想不通。那弱水虽然克制三昧真火,但是威力太大,瞬间就会将这点火焰杀灭。可是万载寒冰就不同了,用万载寒冰将这点不到火候的三昧真火冻住,然后让公子一点一点的慢慢炼化,到时公子有了三大神火,岂不是可以天下无敌了?” 七宝玄蛇道:“虽然这样做可以将三昧真火炼化,可是眼下我们怎么控制住这团三昧真火,现在青青姑娘可不在身边,公子身上只有弱水啊。” 九幽灯火道:“我们先将三昧真火困住一时半刻,先让公子醒过来。到时候七宝玄蛇赶快告诉公子我们的计划,让公子唤弱水进入识海之中。只要瑞水进了识海,那三昧真火还不得老老实实的待着?只要它不生事,等到了青青姑娘哪里,自然有万载寒冰对付它。” 七宝玄蛇听后称赞道:“如此大善。就如此做罢。” 李秋做了好长一个梦,梦见自己正在与一个美人洞房,突然七宝玄蛇那张丑陋的脸出现在他跟前。 “啊……”李秋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茫然无措的看了看四周。见自己在一个山洞之内,身旁有一堆篝火,旁边正是薄恨在调息。 此时薄恨听到了李秋醒来,忙过来查看。看到李秋不再流汗,也不打寒战了,笑道:“这大还魂丹果然是神药,这么重的伤,刚吃下药去,你就苏醒过来了。” “这是哪里?”李秋还有些头晕,不禁出声问道。 “放心吧,这里是北疆的蜈蚣岭,我们逃出来了,传送法阵也被我损毁了。” 李秋点点头,刚要再说什么,脑中一阵眩晕。薄恨赶紧一把扶住了他。 “这一次真是连累你了,飞行法器也毁了,青铜飞剑也毁掉了,要不是你的符宝在关键时刻挡住了那个金丹境妖族的攻击,我怕自己早成了尸体了。”李秋有些歉意,又有些感激的说道。 七宝玄蛇已经急的快要疯了:公子,你再不将弱水唤出,等下三火熬不住那三昧真火,只怕你就真的危险了。 似乎感觉到了七宝玄蛇的焦急,李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向洞口走去。 薄恨一直扶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李秋轻轻推开薄恨的手,将洞口的石块和木头推开。 薄恨奇怪道:“你要做什么?告诉我,我替你就是。你身体还没复原。” 李秋挠了挠后脑,有些赧然说道:“我想去小解。” 薄恨一听,羞的差点找地缝钻进去。这才退回山洞,任李秋出去了。 “好我的公子啊,你可急死老蛇我了。九幽他们都快撑不住了。”七宝玄蛇看李秋出了山洞,赶紧催促道。 “知道啦,这就依计行事。”说完便将弱水唤出,让其进入到了识海。 识海当中,弱水刚刚进入,便化作澎湃的江河,浩浩荡荡的江河之水将三昧真火包裹其内。 三昧真火见到弱水现身,立刻缩成一团,一动也不敢动了。 火龙鳞、火精与九幽这才得了空闲,匆匆退下。 谁知弱水实在是忍不住,幻化出的江河水微微舔了一下三昧真火,便见三昧真火消失了一大块。 李秋赶紧喝止了弱水的行动,又给它说了好多重话、许了很多好处以后,弱水才老实起来。 回到洞中,看到薄恨有些焦急的等待自己,心中有些感动。 患难的交情,让两人之间亲近了不少,薄恨也不再总是板着一张冷脸了。 此时的李秋,丹田之内灵力的亏损倒是小事,只要打坐调息就可恢复。最严重的伤势其实是他的心神,两次遭到重击后,他的心神一直没有恢复。不过李秋也明白,自发切断法器与自己的联系加上被蒙面人夺取霓凤的伤加起来,想要彻底恢复,没有几年的修养是不可能得。 但是他不可能在这里修养几年。这里虽然地处北疆,离宗门也不是很远,但是危险还是存在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尽快恢复法力,回到东君岛。 将心中的想法跟薄恨一说,两人想法果然不谋而合。薄荷的宗门在西南高原,而目前的蜈蚣岭则在东北,距离相差两万里。 李秋虽然想离开此地,但是他要去的东君岛,在蜈蚣岭的西方万里的地方,与薄恨并不同路。 薄恨听到这里,眼神里有种淡淡的失望。 李秋则是考虑到薄恨此时法器损毁,飞行法器也没有。便提议由李秋护法,让薄恨现将陨天枪炼化一下。陨天枪即可以当做攻击法器,也可以作为飞行法器使用。可以解薄恨眼下的困境。 李秋又取出一百余枚高阶灵石,送给了薄恨,让她在路上使用。当然,灵药、灵草也给了薄恨一些。 至于法器,李秋只剩下左龙、玄火剑,多的也没有了。 本来李秋还想将薄恨的那个宝瓶修复一下,可是问了问九幽,九幽回答道,此次损毁的实在太严重,而且这样的材质就算修好,不久后也会损坏。 李秋无奈,只得罢了这个想法。不过,他将击杀单黄夺来的石碑法器给了薄恨,让她回到宗门之后看看,能否重新祭炼一个新的飞行法器,或者交换一个也行。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法器、灵石、灵药被李秋递了过来,薄恨有种应接不暇之感。特别是一株幽兰草出现在面前时,她觉得李秋肯定疯了,谁不知道幽兰草对于结丹的重要性,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收下。 谁知就在她坚决推辞的时候,李秋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另外一株幽兰草,示意自己还有,薄恨完全不用跟他客气。 薄恨也被李秋的豪富震惊的有些麻木了。还要再说些什么,发现李秋已经有些疲累的席地而睡了。 ………………………………… 半年后,薄恨终于将陨天枪完全炼化。 此时的陨天枪,本来就含有水五行,在薄恨水灵根的催发下,显出一种极为锋利的寒光。一出手,就是七七四十九柄陨天枪,在大地之间咆哮。 象鸣声音重新响彻云霄。 薄恨此时已经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了,这陨天枪其中蕴含的大部分材质还是跟戳指剑以前一样的,所以薄恨炼化的才如此迅速。 说起来,若是只有戳指剑中的那点东西,薄恨可能不用一个月就可以炼化,奈何李秋在其中添加了庚金之气,虽然坚硬无比,但是极难炼化,薄恨也是用了五个月时间才将其彻底炼化。 庚金之气、水五行,正好符合薄恨的金、水五行灵根,薄恨此时将陨天枪握在手里,只觉得此枪简直就是为自己天造地设的。 虽然她失去了凤凰枪符宝,但是凤凰枪符宝威力再大,也是用一次少一次的。而这陨天枪则是极品法器,坚硬锋利异常,幻化之后也是颇为灵动,自己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再次想起李秋为了自己,主动断了与此物的心神联系,受创颇重,不由有些愧疚。 此时的李秋虽然经过了半年修养,法力充沛,但是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受创的心神看来还是没有完全复原。 看到薄恨手中握着陨天枪,李秋觉得薄恨整个人的气息比之前还强三分。而且薄恨之前给他的感觉是冰冷,可是有陨天枪在她手中,她的气质更添肃杀之意。让人更加亲近不起来了。 果然,薄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李秋拜了一礼道:“李东君,多谢!”声音中有些颤栗。 李秋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愧疚之意,于是哈哈大笑道:“戳指剑变陨天枪,再回到你手,也算是物归原主。我刚才见你炼化收功时,象鸣阵阵,响彻云霄,这才觉得以前陨天枪跟了我,实在是明珠暗投。今日你重新炼化,陨天枪也算是弃暗投明了,哈哈哈。” 薄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些嗔怪李秋油腔滑调,随之神态暗淡下来,欲言又止。 李秋仔细想了想,除了陨天枪,灵石、灵草、丹药等,能够给薄恨准备的都给了她,不知薄恨为何还有些愁眉不展。 “李东君,此次回去宗门,不知何时能再见。”薄恨终于率先出声。 李秋倒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这一次至少要在东君岛待四年时间。一是为了修养心神,而是为了用化有鼎炼丹,因此要想见面,最大的可能会是在下一次的斗法大会了。 “斗法大会?”薄恨默念了几声,顿时神色晴朗起来,“期待与你在斗法大会上相见,咱们到时斗个痛快。” 好像想通了某事,薄恨再无方才愁容,也不回头,只是抬头望着天际,那里此刻万里无云,大声说道:“李东君,咱们不见不散。”说罢,抛出陨天枪,在激昂的象鸣声中,激射飞走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几多仙草引炉尊 一个月后,李秋重新回到了东君岛。 整座的岛屿若说有什么变化,那便是更加干净整洁了。 通往宫殿的主路上,原本的落叶、残花,此时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李秋刚刚登岛,小扑天雕已经感觉到了李秋的气息,疾如闪电般冲了过来。 巨翅将路旁的绿树、红花又震落了好多枯叶和残花下来。 “哼,你这小家贼,我刚刚将道路打扫干净,又被你弄乱,这一次罚你十天不吃饭。”远处传来了青青的唠叨声,听起来竟然如此亲切悦耳。 “公子,妾身已知公子回来,特意打扫庭院,恭迎公子回归。”青青来到李秋身前,躬身一礼说道。 李秋看了看“青青”道:“傀儡倒是祭炼的越来越像你了。只是眉目中缺了些目中无人的狂傲之气。” 青青呵呵笑道:“祭炼了快一年,想不到还是被公子看破。” “我离开快一年了啊,”李秋算了算,去极北之地好几个月,在蜈蚣岭待了六个月,回来路上一个月,还真的是快一年的光阴。 正感叹岁月无情,李秋突然想起一事,一拍脑袋道:“那个弓月城古城的八卦井,糟糕,鬼节已经过了,不过地藏节还没有过,我们得赶紧过去。” 此时三足秃鹫的魂魄也来到了青青的身边,看到李秋平安回归,也是躬身一礼道:“公子平安归来,可喜可贺。离地藏节确实时间很近,公子与青青姑娘若要赶去,最好尽快动身。” 李秋算算日子,离地藏节还有不到七日时间,而距离弓月城则有二千里之遥,确实需要尽早出发。便对青青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走。有关我这一年来出行的经历,在路上我再告诉你。” 青青道:“公子旅途劳顿,刚回岛上,还没有休息一下就……” 李秋大手一挥:“这算什么,这就走,大不了到时你来操纵飞行法器,我来休息就是了。” 于是李秋刚刚落地,还没有在东君岛待够一刻钟,便又飞身前往弓月城古城。 五日后,李秋与青青便来到弓月城古城。 李秋首先便到古井中查看,确认没有任何异状后,才回到石屋中。 而青青则仍坚持就在古井中打坐。 李秋则在石屋之中,唤出了三足秃鹫。 青青在路上已经告诉李秋,三足秃鹫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非常老实,青青有何疑问,三足秃鹫也算是知不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趁着距地藏王节还有一天,李秋便与三足秃鹫交谈起来。 “古井当中为何这么多干尸?”李秋问出了一直以来的困惑,对于井底 三足秃鹫老实的答道:“大部分的尸体,都是这古城中的人……” 李秋大怒道:“你竟敢行如此歹毒之事……” 三足秃鹫忙摇头解释道:“公子,他们非是我杀的,而是自相残杀死的。” 李秋这才暂息雷霆怒火,“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三足秃鹫这才战战兢兢的给李秋诉说起了这里的故事。 古城原本就是一座土城,没有名字,原本只是一个边陲小镇。 曾经这里也是水草丰美,林木森森。 大约五十多年以前,三足秃鹫来此寻找一种叫做“幽灵芝”的灵草,这种灵草可以增强法力,快速的提高修为。 以前三足秃鹫来的时候都可以找到一株两株,可是这一次,三足秃鹫却非常失望,它在此搜索了三天,始终没有发现一株幽灵芝。 三足秃鹫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便想回到老巢。 就在这时,它发现镇中来了一伙山贼,闯入镇中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镇中百姓顿时狼奔豕突,慌忙逃窜。 然而这伙山贼堵住了镇上的几条要道,百姓根本无路可逃。 就在这时,镇中有个少年叫做龙吉的,原本是镇中打铁的铁匠,本就长的五大三粗,孔武有力。见到山贼来势汹汹,拿了自己的铁锤出去,与三贼厮打起来。 那伙山贼本来杀人杀得顺手,没有任何人敢于反抗,谁知一下子遇到个手拿铁锤的愣头青。山贼的头领杀得兴起,便手持大刀过来要砍了这个少年。 山贼一刀就砍在少年铁锤的柄上,以为能砍断锤柄,接着便可以杀了少年。 谁成想,少年的铁锤锤柄也是精铁打造的,根本就砍不动。山贼头领一刀没有建功,正要再砍,却被叫做龙吉的少年一锤给砸烂了脑袋。 虽然山贼人数众多,可是头领一死,他们又害怕少年的巨力,顿时如鸟兽散了。 后来,镇中之人皆以少年为首,听其号令。 少年便聚拢镇中百姓,日夜操练,不久之后将山贼余孽尽数除掉,把个边陲小镇变作了人间乐土。 正是因为此地没有了匪患,再加上水草丰美,来到镇上讨生活的外乡人越来越多,终于达到了城的规模,最多是人数有六七千人。 于是百姓便尊称龙吉为城主,让龙吉做了这里的主事之人。 又过了几年,来了一个外乡女子来这城中,说是来寻亲,但是好久都没有寻到,可能是几日没有水米未进,在大街上昏死过去。 城主龙吉正在大街上与百姓闲聊,突然见到这外乡女子昏倒,便赶过来救她。 救醒之后,城主才发现这个外乡女子生的娇艳动人,天姿国色。 再后来,城主便娶了这个女子,而且据说这个外乡女子喜爱看月亮,于是便将城池起名叫做弓月城。 城主娶了城主夫人,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城主也下令大宴三天。 一开始城中百姓也没感觉什么不对,城主夫人没有别的喜好,除了喜欢看月亮,就是喜欢种花草。于是城主龙吉便下令城中百姓,向夫人进献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 这一日,有百姓向城主献了一株幽灵芝草,只说是不认得,觉得稀奇,献与城主。 城主得到这株幽灵芝草后的第二天,便病倒了,甚至一病不起。 城里所有的医者过来看了,都无法治好城主夫人的病,急的城主将这些医者全都杀了。 后来,外面来了一个行脚的僧人,过来看过城主夫人的病后,说是有办法可以治好夫人的病,那株幽灵芝草就是药方,只是幽灵芝草还没有到年份,恐怕现在吃了于事无补。 城主便问,幽灵芝草需要多少年份才可以食用并且治好城主的病症。 那僧人说至少还需要五十年才可。 城主大怒,以为僧人骗他,就要将僧人碎尸万段。 这时,僧人又道,若是想要幽灵芝草快些成熟,他也有办法。只要在城中挖出一个深井来,见到水就行,将幽灵芝草放于井下,便可以快速催熟药草,也可以医治夫人病症。 城主便命人在城池中挖了一口深井,并且在井墙上刻下八卦图案,然后将幽灵芝草放于井中。 果然,那幽灵芝草,在井中生长速度极快,不到一日便长成了锅盖大小,又过一日,已经颜色变化为紫色,到了第三日,整颗药草慢慢的转化为黑色,如同深渊。 第四日,还没有到第四日,三足秃鹫就将药草偷走了。 说道这里,李秋用不阴不阳的目光盯着三足秃鹫。 “咳,”三足秃鹫咳嗽了一下,掩饰了一下自己心中的尴尬。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你当时就是如此想的吧。但是你说了这么一大通,与古城现在的惨状又有何关系?那个妖僧就没有追查是谁盗走了灵草?”李秋打断了三足秃鹫问道。 三足秃鹫想不到被李秋戳破了心事,更加不敢抬头。听到李秋询问古城的惨状,也有些戚戚的说道:“哎,那个妖僧不知是用了什么邪法,借水灵气来催发幽灵芝草快速生长,但是却几乎断送了弓月城与附近山林的水脉,先是河流断流,后来山中林木草类,尽皆枯死。至于追查,呵呵,老夫的修为在他之上,他就算查到又能如何。” 李秋心中黯然,却也惊讶于这幽灵芝草的霸道,更憎恨这妖僧的可恶,为了一株幽灵芝草,竟然将几千人赖以生存的水脉都给断绝了。 “城中居民没有了水源,无以为生,便有人开始逃亡。而有些有见识的,看到妖僧明明是个和尚,可是水井的井墙却是道家的八卦,便对城主进言,说妖僧草菅人命,让城主将其明正典刑。若是城主害怕妖僧法力,他这里有从外地修士那里求来的火符。可以将妖僧烧死。” “哎,这进言之人恐怕下场不会太好吧?”李秋已经预料到了这人的结局。 “公子所料不差,此人被城主一刀劈成了两半。”三足秃鹫叹息一声。 “此时,民心已失,怕是百姓不依了。”李秋再道。 “哎,进言之人一死,百姓便知道此时的城主,已不在是当年带他们扫荡山贼的龙吉,都敢怒不敢言。”三足秃鹫说道这里,已经唏嘘。 接下来的事情,李秋已经不用再听了,他大略知道了结局。 便有些胆子大的人,认为只要杀死了妖僧,城主便会再像以前那般亲近他们。可惜事情泄露,这些人都被城主抓了起来,本来城主要把他们关进大佬,谁知那妖僧说是虽然水脉枯竭,但是仍然有方法可将幽灵芝草催熟,便可以救城主夫人。这些人交给他处理即可。 此时的城主已经被夫人迷住了心智,便听了妖僧的谗言。哪怕此时没有幽灵芝草,他便下令城中之人都出去采摘,采到的重奖,猜不到的重罚。 为了防止采草之人逃跑,妖僧还给城主除了歹毒的法子:有孩子的,孩子留下,让父母去采;有老父老母的,父母留下,孩子去采;只有夫妇两人的,妇人留下,男子去采。那些鳏寡孤独者,直接交给了妖僧,让妖僧随意处置。 城中之人被逼胁迫,只好到处采摘幽灵芝草,因为是整座城池的人都出去采摘,竟然采回来一百多株。而妖僧这一次竟然没有再迫害百姓,只是建议最卖力的一千人来城主家中受赏。 一千人来到城主这里,被赏赐了不好绫罗绸缎,临走之时,城主更是赏赐了他们美酒,以酬其功。 一千人这时以为城主初心未改,仍然亲近他们,便毫无犹豫的将手中美酒喝下。 谁知,喝下的酒中被下了剧毒,一千人不久后便毒发身亡。 妖僧命人将这一千人移到了深井中已经挖好的洞中,将百余株药草放置在这些人的嘴中,开始施展法术。 便见到幽灵芝草开始慢慢长大,而一千人的精血则被缓缓的吸纳到幽灵芝中。 然而,就算一千人的精血都被吸走,幽灵芝草也没有成长多少。 城主非常失望,眼看夫人“病入膏肓”,无法医治,不由失声痛哭。 妖僧又对城主说,将城中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为夫人祈福,可使城主夫人病情好转,而他则利用众人的愿力,将幽灵芝草催熟,到时便可以治好夫人。 当天晚上,城中剩下的四千多人便被诓骗到城中央深井旁,为城主夫人祈福。 那妖僧则在一旁烧纸做法。 到了月亮升起之时,那妖僧取出一把长剑,喷了几口精血在其上,然后抛到半空之中。长剑在半空化作了一丈多长,不但如此,长剑剑尖朝上,背后竟然生出了一朵巨大的莲花。 百姓被这异象震慑,都抬头朝着长剑望去。 而妖僧,则利用月华,开始施展夺魂术。 “你等等,夺魂术?这是鬼修的功法,妖僧不是妖族吗?怎么还会鬼修的法术。”三足秃鹫正在绘声绘色的讲着,冷不丁被李秋打断。 “唉哟我的公子,这妖族会使鬼修的功法又有什么稀奇的。这妖僧是妖族里的邪修行了吧。” “哦,行吧。你继续讲。”李秋还是想听这故事。 ……只见长剑后面的莲花,慢慢的变得恍惚起来,有时候会化作幽灵芝草,有时候又变作莲花。 无论是那一种,百姓们看着看着,两只眼睛慢慢失去了光彩,然后一个一个的依次下到了深井之中。 等到所有的百姓都下到了井中,天色已然大亮,而因为没有月华,妖僧的法术没法继续施展,只好等到晚上。 而这个时候,整个弓月城,已经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了。 城主这个时候终于醒悟了过来,没有百姓的弓月城,是一座死城。而他这个城主也只是个孤家寡人罢了。 意识到自己受骗的城主,并没有莽撞,而是继续虚与委蛇,假装不知。而他自己则回到了家中,偷偷的将那进言之人曾经敬献的火符,拿了出来。准备杀了这妖僧。 然而就在他拿出火符准备杀掉妖僧的时候,却发现火符一动也不动。而城主本人则被背后的“夫人”给一剑穿心。 就在这时,火符突然爆裂开来,发出熊熊火焰,将这两人包围起来,将城主也烧成了灰烬。 “没有灵力激发,火符就是一张白纸,城主不是修士,怕是不懂这个道理。我猜后来火符烧起来,是你激发的吧。”李秋听完三足秃鹫的故事,冷嘲热讽的说道。 “公子,还没完,且让老夫讲完。”三足秃鹫似乎还没有过完讲故事的瘾头。 虽然大火烧毁了城主家,也烧死了“夫人”,但是那妖僧却只是受了重伤,并没有死去。他逃了出来,想去深井中施展妖法进行恢复。谁知道,倒塌的城主家中,原本关押的百姓逃了出来,看见妖僧受了伤,全都冲过来,用砖石木棍,将这妖僧活活打死了。 而这些百姓,后来看到亲人死去,水脉断绝,后来也陆陆续续搬走了。没有了水脉,慢慢的,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秋冷哼一声道:“这每到鬼节、地藏王节两次接月华增加法力,祭炼傀儡的法门,你是从妖僧那里‘偷’来的吧。” 三足秃鹫立刻叫起撞天屈来道:“公子,那妖僧已经死了,我又恰好路过,怎么能算是偷的呢,这妖族的事,只能算是捡,怎么能算偷呢。” 李秋不再管它,自古自调息冥想去了。 ………………………… 地藏王节,夜,亥时。 原本漆黑的夜,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丝极细的亮光,像是月牙一半,但是细如弓弦。 弓月城,果然名副其实。 李秋想到,月末还能看到月华的地方,恐怕只有这弓月城才能够做到。 慢慢的一束银白色的光辉投了下来,照到了深井中的那面铜镜。又经过几次转折,投入到了井中的洞中。 李秋便下到了井中,顺着隧道,来到了那处满是棺椁的深洞。 此时原本放置傀儡的洞顶位置,不见傀儡,也没有青青,只有白玉骷髅头和白玉脊柱。 “你有多大把握?”李秋还是有些担心,偏过头,问了问一边的七宝玄蛇。 七宝玄蛇颇有些天下风云尽在我胸的豪迈,见到李秋相询,傲然道:“公子且放心。我这些日子以来,反复查看了青青姑娘珍藏的这两块骨头,确认是上古时的大黑夜叉所留,青青姑娘只要能炼化两枚骨头,不但立刻就可以提升一个境界,而且可以‘外相由心’,不再以虚体示人。当然,所谓的外相由心仍然是需要消耗法力的,不是到化婴境之后重塑形体的那种本来外相。” 李秋听它说了一大通,其实也就是以后青青可以化作自己想要的面目示人,而不想现在这种,虚无缥缈的只有一个影子了。 当然,哪怕是一个影子,李秋原来也觉得不错。之前青青说要炼化这两块骨头时,李秋以为青青只有一个骷髅头和脊柱,想想就觉得恐怖。 看来,七宝玄蛇照到了方法:利用月华的极大威力,将两者彻底炼化进青青的魂体,虽然做不到重塑形体,但是可以做到“外相由心”,也是很大的进步了。 正说着,一众棺椁中又飘出了那种熟悉的白丝雾气,缓缓的飘入到了两颗骨头上。而青青则在此位置,用手将两块骨头紧紧的抱住。 李秋看着这异象,倒也没觉得多恐怖。毕竟已经看过两次了。不过,他的心中对于七宝玄蛇的话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的。 因为今夜的月华也就几个时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炼化这两块骨头,怕是有些难。不过,他也想看看整个阵法实施下来,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 随着白雾升起的越来越多,进入到白玉骨头里,也散发到了青青身上。便看到一个模糊的青青身影正在形成,而且越来越清晰。 而白玉骨头则好似没有什么变化。 既然是上古时期的骨头,想必炼化起来定然是不容易。李秋看到此时白雾飞入玉骨平稳下来,便也坐到地上打坐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狂暴的吸力,突兀的将李秋拉上了半空。 李秋立刻睁开眼睛,施展青藤术将自己盯住,同时看向青青那里。 只见两颗白玉骨头已经不见,那处位置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硕大的漩涡,正在疯狂的吸纳着白色雾气,白色雾气则疯狂吸纳着银白色的月华。 若是李秋此刻还在井外,他一定见到,本来如弓弦的月牙,似乎被掀开了一个口子,月牙越变越大,月华也越来越盛。 漩涡吸纳着白雾,令青青身上的灵力暴增,很快就到了一个临界点。 便听到轰的一声,青青身上的灵气疯狂四散,而青青则在此后显出了本来面目。 李秋几乎同时看到,大喜道:“青青,我看见你了。” 而青青似乎极为痛苦,大声喊道:“公子,我忍不住了。” 嘭——,青青进阶筑基中期,气势暴增。 青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感到体内的灵气涨的不那么厉害了。然而还没有等到她跟公子说声没事,便见到漩涡吸纳白色雾气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体内的灵气似乎又开始涨了起来。 李秋当然看到了青青的变化,感知她已经进阶,便笑了起来:“青青,恭喜……” “青青姑娘,一定要压制一下体内灵气的增长,就算压制不了,也不能再进阶到末期。啊。” 谁这么扫兴?青青自筑基以来,因为李秋没有弄到相应的灵气来源,青青的修为几乎没有增加。好容易有如此的机会能够增加体内灵气,提升修为,怎么能够停下呢。 七宝玄蛇继续扫兴道:“青青姑娘,千万要忍住对灵气的贪欲,现在灵气疯狂的涌入是由于玉骨作祟,这上古的夜叉想用灵气诱惑你,以达到控制你心神的目的。你现在一定要忍住不去再吸纳灵气了,让灵气去炼化玉骨。玉骨一旦炼化,若是还有灵气尚存,姑娘尽可自便。” 青青似乎听懂了七宝玄蛇的劝解,终于忍住不再吸纳灵气了。 漩涡吸纳白雾的气势更加疯狂了。青青似乎又忍耐不住了。灵气在她的体内又开涨了起来。 李秋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会真的出现危险,便对青青说道:“青青,傀儡。” 青青顿时恍然大悟,急忙将之前祭炼的傀儡唤出,让傀儡待自己吸纳灵气。 然而,李秋、青青两个在慌忙之中,忘记了一件事情。 就算是傀儡筑基,照样会引发天劫的。 傀儡只是吸纳了灵气不到一刻钟,三道天雷便轰了下来。 李秋与青青吓得面无血色。 七宝玄蛇到时面色平静。 只见天雷落下,白玉骨头突然闪亮一下,便见从骨头中伸出两条巨大的红色舌头,将三道天雷一卷,拖到了白玉骨头之中。 天上再无天雷落下。 傀儡竟然这么简单就筑基成功了。李秋与青青满脸的不可思议。 七宝玄蛇一副看土包子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 吸纳了三道天雷的白玉骨头,直到此时,终于有了变化。 原本洁白坚硬的骨头,开始变得透明起来,而随着白雾的吸入,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化成了无形的液体。并且随着灵气在青青的全身上下不停游走,将青青所有经脉都走了一个遍。 而此时,离月华消失,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过去,白玉骨头终于被青青彻底炼化,变成了灵气的一部分,存在了她的全身经脉之中。 月华收,此时情苦。 随着阵法停止,原本洞中的棺椁似乎在刚才疯狂的吐纳白雾后,终于耗尽了所有的灵气,竟然熊熊燃烧起来。 李秋心中哀叹一声:也罢,尘归尘,土归土。 随后将转折月华的铜镜收起,飞出了深井。 想着里面的尸体正在燃烧,这也算是他们的坟墓,便一剑将深井斩坏,任其坍塌掩埋了 你们入土为安吧,李秋暗道。随后与青青一道飞回了东君岛。 回到东君岛的李秋,可以说是马不停蹄,让青青在岛上休息了三日,稳固境界之后,便让青青准备一下,帮着他炼化那一小团三昧真火。 青青作为魂体本应该极为害怕这种至阳至刚的神火,可是自从青青炼化白玉骨头之后,不但对三昧真火没有什么惧怕,甚至有些亲近起来。 李秋将这种变化归结为青青此刻的境界提高,毕竟已经是筑基中期的鬼修,修为提升不少。更何况青青还有专门克制三昧真火的万载寒冰。 不管怎么说,现在能够看到青青的本来样貌,而不是对着一个影子说话,李秋感觉轻松了不少。 只是要炼化这团三昧真火,定然旷日持久,东君岛上除了那个巨大的灵草湖泊,就是曾经白甲玄龟钻入的那个深洞,这两个都不是合适的炼化地方。 李秋只得重新开凿一个新的洞府,用来炼化。 谁知在开挖的时候,不经意间,又挖了炼器的石屋,炼药的石屋,平时打坐调息的石屋也挖了几个,规模已经给宗门内洞府不相上下了。 李秋已经打定主意,这一次不到下一次宗门的斗法大会,他是不出东君岛了。因此,他将所有的灵石、灵草取出。将灵石交给青青,将灵草筛选了一些,除了幽兰草之外,其他的全部放进了“湖泊”之中。李秋此时将此处命名为“仙草湖”。 而幽兰草大约二三十株,则交给九幽灯火,让他到仙草湖将其催熟。 青青将替身傀儡放出,让其暂时替代自己看护岛屿,自己则跟着公子到了炼气的石屋之中。 李秋让弱水将三昧真火缓缓放出,千万不能让其乱跑。对于此火的厉害,李秋是领教过了的。 直到弱水退下,三昧真火被青青用万载寒冰诀冻住之后,李秋才略略放下心来。随后开始炼化起来。 …………………………………………………… 两年后,东君岛。 无论李秋怎么施放,三昧真火都不肯出来。只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识海之中。与火龙鳞 火精,静静地待着。 李秋也想不到自己费了两年的时间,三昧真火竟然没了火性,除了不再伤害李秋,其他的作用一点没有。 亏得李秋还曾经幻想过,自己可以突破前人“非金丹境不能施法三昧真火”的藩篱。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看来要想在金丹境之前施放出三昧真火来,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希望仙草湖那边会给他带来好消息。 一进入仙草湖,一股浓郁的药香直接将李秋熏的差点窒息。随后那药香在李秋丹田中慢慢融化,竟然化为了点点灵气,让李秋大呼过瘾。 九幽灯火看到李秋前来,便将五株灵草推了过来,随后便进入九幽灯中沉睡起来。 李秋看看手中的幽兰草,三株五百年份的,两株则只有四百年年份。 不错,非常不错,三株都已经成熟,闻着药香已经让李秋有种魂飞天外的痛快感觉。 只是九幽灯火好像颇为疲累,竟然第一次看到它沉睡的样子。且让它睡,它可是居功至伟。今后要想得到更过的足够年份的灵药,九幽灯火不可缺少。 李秋来到了炼药的石屋,在这里,一尊三足两耳青色巨鼎正静静地矗立在地。此时,李秋想起为了此鼎,自己深入极北之地,来回几万里,在极北之地差点就被金丹境修士斩杀,也算是出生入死。凡此种种,让他感慨良多。 手掌不停地摩挲着青色巨鼎,李秋感受着鼎中传来的久远古朴的气息,突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眼角开始溢出泪水,而随着泪水越流越多,李秋的笑声也越来越大声,到最后几乎笑得如痴如狂! 青青站在一边,她还以为公子这是因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将极品炉鼎得手后的狂喜之情,这种狂喜,她自己也有过几次,因此也就不以为意,任由公子狂笑不止。 谁知公子竟然一直笑了一炷香的功夫,竟然还没有停止。 青青终于看出了不对,就要去提醒一下李秋,却突然听到七宝玄蛇说道:“好厉害的妖鼎,竟然可以惑人心智。” 青青奇道:“妖鼎?你说这鼎是个妖物?” 七宝玄蛇道:“非也。这鼎经过了久远的岁月的洗礼,又在地火中被淬炼了几百年,就如同人一样,经历了酸甜苦辣、艰难困苦,恐怕已经有了些许灵智,此刻,它正在与公子的心智斗法,若是公子不能依靠自己的心智战胜于它,就不能收服此鼎为己用。青青姑娘还请不要掺和其中,估计此时正是公子收服此鼎的关键时刻。” 青青听闻七宝玄蛇如此说,也就暂时停了下来,不再强行唤醒李秋。但是他仍然护在李秋身前,万一公子有任何不妥,就立刻出手制止。 李秋确实如七宝玄蛇所说,正在一处幻阵中徘徊。 说来也是倒霉,李秋被那金丹境蒙面人伤了心神后,一直没有痊愈,回到东君岛后,以为到了自己的洞府,便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却不料被青色巨鼎所趁,将李秋陷入这个幻想当中。 李秋在幻阵之中也是一直在大笑,边哭边笑。哭得撕心裂肺,笑得天崩地裂。 又笑了半个时辰,就在青青终于忍耐不住要出手打断公子的哭笑不得的时候。在幻阵中,一个跟巨鼎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极为小巧的小鼎出现在李秋跟前。 小鼎蹦蹦跳跳的来到李秋跟前,看到李秋哭得如痴如醉,欲仙欲死,竟然浑身颤动起来,像是在捧腹大笑一样。 突然,李秋停止了苦笑,戏谑的看着这个小鼎,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化有鼎成了妖怪,原来是修出了器灵。”说完一把将小鼎抓在手里,任凭小鼎怎么挣扎也不放手。 就在此时,李秋突然感觉手中一阵剧痛,像是被锋利的飞剑割过一般,急忙将小鼎放下,再看向手里时,只见手掌赫然是一道血口子,此时鲜血正在喷涌。 李秋急忙施法,却发现这血口子根本止不住。 就当李秋又要想去抓小鼎时,从小鼎的开口处,一团火焰喷了出来,差点将李秋烧到。 李秋一个翻滚,堪堪躲过,谁知又是几道冰锥射了过来…… 随后,土坠术,青藤术接连不断的袭来。 五行法术被小鼎使了个遍。 就在李秋苦思怎么才能抓到小鼎时,一个幼小却带着调皮的声音传来:“没用的,你根本抓不到我,抓到我你也无法祭炼我,除了三昧真火外,我什么都不怕。你一个筑基境初期的小道士,也妄想炼化我来给你炼丹?真是笑话。识相的,赶紧的将我放了,我还是喜欢到有地火的地方……” 当三昧真火出现在小鼎眼前的时候,小鼎是震惊的,它的身体是震颤的,它的声音是震撼的:“你,你,你……这不可能。你是筑基修士,根本不可能施展三昧真火!这时邪法,这是巫术!” 李秋此时看也不看它,直接对着三昧真火下令道:“快点将其炼化。你不想作为法术出现也就算了,那就在我识海之中,替我炼器吧。要快啊,不然,弱水的急脾气我可是压不住。” 三昧真火听到弱水二字,全身哆嗦了一下,接着一个便来到了小鼎身边,将其快速包裹了起来。 ……………………………………………… 即便有三昧真火出手,炼化化有鼎也花去了半年的时间。 此时李秋的手中,一尊小巧的青色炉鼎在静静的站在上面,随着李秋的意念,不停地涨大,变小。 李秋又“哈哈”大笑起来。 青青已经对公子的笑声有些敏感,听到公子笑起来,就赶紧看了过来,眼神中全是关怀的味道。 李秋连忙止住笑声,有些尴尬的说:“好啊,青青,你不用每次我笑的时候,都用这个眼神看我好不好?都跟你解释了好多次,我那次笑,是为了引那器灵出来……” 青青道:“公子还是不要随便笑,我都因为公子的狂笑作了病了。” 李秋无奈道:“好好好,我不笑了。既然炉鼎炼化,这就开始炼丹。我有足年份的幽兰草,先炼一枚清神一气丹。” 说完,就将炉鼎化作正常大小,放在地上,然后又唤出南明离火与火精,若是能施展三昧真火就好了,李秋有些遗憾。 不过,清神一气丹根本不需要三昧真火。南明离火已经是难得的神火了。广云就不能施展三昧真火,照样可以炼制清神一气丹。 将一株五百年份的幽兰草投入炉鼎,然后又加了几味也是清神明智的配药后,南明离火与火精开始煅烧炉鼎,炼制清神一气丹。 青青其实有些不明白,这清神一气丹是修士在结丹时才吃的丹药,公子此时就算炼药成功,吃了这药也实在浪费。 她其实并不知晓李秋心中真正的想法。 原来这清神一气丹可以辅助结丹,增加结丹一成五的机会。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清神一气丹有减少心魔发生的作用,不但如此,还可以增强心神,提高神识。 李秋其实看重清神一气丹的,就是它的强心神,增神识的效果。 他的心神受创一直没有复原,神识也因为七宝玄蛇当时的夺舍,距离降到了目前的四百丈。因此,想要尽快恢复心神和神识,这清神一气丹,他是非炼不可,也是非吃不可。 大约七七四十九日后,化有鼎突然向李秋的神识传出了一段消息。 李秋立刻让南明离火、火精停手。 然后让炉鼎继续冷却三天。 三天后,李秋掀开了炉鼎的盖子。 “噗”地一声,一股浓郁的药香冲了出来,香味几乎弥漫了整个东君岛。幸亏李秋早有防备,把个岛屿围的水泄不通,不然,光这冲天的药香气,就能把妖族招来。 香气慢慢散去。 只见炉鼎之内,齐刷刷的十七八颗洁白如玉的丹丸,正在里面滚动着。 第一百九十章 一气丹成化清神 蹉跎数年,今日,终于功成。 李秋拿起一颗,想也没想张口就吞入腹中。 青青“呀”了一声,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清神一气丹刚刚入腹,一股浩浩荡荡的药力,就在李秋的丹田之内,轰然炸裂开来。 这般药力势几乎在一瞬间就将李秋的丹田之内灵气涨满,与此同时,摧枯拉朽一般,再游走于李秋的全身经脉,并且将他的全身经脉也塞得没有一丝空间。随后,药力便势如破竹,直达识海,将李秋的识海之中也全部占领。 李秋整个身体急剧膨胀起来,像一个圆球一样。与此同时,从李秋的眼、耳、鼻、舌、口处,不停地喷散出青色的药力。 李秋感觉自己几乎要被涨裂了,他从未想到这清神一气丹的威力竟然会如此霸道。此时他的丹田、识海 四肢百骸内的经脉全是浓郁至极的药力,虽然李秋拼尽全力将其炼化为自己的灵气,但是炼化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膨胀的速度。 于是,李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量的药力溢出体外,而自己吸收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这个时候,李秋突然怀念起识海中奇木,他有些奇怪,这么庞大的药力,为何此时奇木竟然毫不动心了,而是任其散到四方。 只是过了十五日之后,任凭药力彻底散尽,那株奇木也没有丝毫动静。 而李秋自己估计了一下,自己可能连清神一气丹两成的灵气都没有吸收到。剩下的全部溃散掉了。 李秋大叫可惜,不单单是因为自己不能完全吸收这么庞大的药力,更可惜这么好的灵药,青青竟然无法使用。 不过青青前些日子在古城已经突破到了筑基境中期,而且她的傀儡也到了筑基境,因此实际上,青青要比李秋机缘要好的更多。 有的时候,就是李秋也有些妒忌,因为青青无论是筑基,还是进阶,都比李秋要快要早。 特别是这一次,融合了大黑夜叉的白玉骨头之后,李秋总是感觉青青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圣洁味道。以前看着青青,感觉明艳不可方物。现在再看,竟然觉得可远观,不可亵渎了。 这一次造成了巨大的浪费,李秋倒是没有着急立即服用第二颗。他已经明白刚才在服食灵药之前,青青的那声“哎”里,隐藏着的深深的可惜之义了。 所以,他必须找一处合适的静谧地方服食清神一气丹,而且这一出地方需要添加禁制、阵法,以防止剩余的药力再次溃散。 就算他现在有了灵草、极品炉鼎、三大神火,能够祭炼出极品丹,可是自己也不能随意挥霍,那样岂不成了败家子。 不过,既然像青青这样的魂体没有办法从药力中得到好处,那么活着的呢,比如小扑天雕。 于是李秋立刻寻找小扑天雕的下落,直到他发现小扑天雕在离自己大约一千五百丈远的一棵巨树上打盹时,李秋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可以查探到如此恐怖的距离。 他通过离神眼,也不过可以探查大约十里远近,而一千五百丈,几乎就是五里远,自己的神识可以达到离神眼的一半距离了。 不错。这清神一气丹果然是神药。虽然在吸收灵气的时候自己将大部分都给浪费了,但是这丹对于神识的恢复增长作用,真的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算了算时间,此时自己回来东君岛已经过了两年多时间,距离下一次斗法大会,还有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到时,李秋必须回到宗门,去参加宗门比斗,这是离开宗门时,李秋答应过宗主元真的话。 所以李秋打算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努力突破到筑基境中期修为,如果参加完斗法大会,那么他下一步的计划就是一边炼丹,一边寻找金矿,提炼出足够多的庚金。当然,他还需要再重新祭炼一柄法器,就像陨天枪那种的,毕竟只有这样的法器可以使用九宫八卦阵法。还有就是,自己在宗门内的洞府还需要一个威力更大的阵法,还需要…… 仔细一想,似乎李秋接下来有忙不完的事情。 不过,所有这一切都建立在修为的基础上,只有修为高了,李秋才能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青青听到李秋说,要将小扑天雕带入石洞之中一起炼化清神一气丹,顿时大摇其头。坚决反对李秋的做法:“公子,小雕修为实在过于浅薄,只有练气五层,这清神一气丹,作为结丹时使用的辅助灵药,药力霸道至极,岂是它能承受得了的?” 李秋想了想也对,他原本以为药力越强越好。忘记了小雕的修为实在太弱。即便是自己,在庞大的药威之下,也差点爆体而亡,更何况是小雕呢。 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于是李秋只好自己一人来到一个石屋当中,这个石屋是为了炼化药力,专门挖掘的。在地下三百丈深处,而且施加了很多禁制,就是为了防止药力再次溃散而出。 准备妥当,李秋又拿出了一枚洁白如玉的清神一气丹,深吸一口气,吞了下去。 …………………………………………………………. 一年后,困龙山。 两只幼小的龙羚将李秋包夹在中间,一边呦呦的叫着,一边用舌头亲昵的舔着李秋的脸庞。 李秋拿出四株冰霜龙葵草,给他们一家四口一羚一株。两只成年龙羚此时对李秋颇为友善,低下头拱了拱李秋,然后示意李秋上了雄性独角龙羚的脊背。 “哈哈”笑了两声,李秋颇为自得的跃上雄性独角龙羚的脊背,随着它破开罡风,向南方飞去。 彼时的李秋,已经筑基境中期修为。此番来到困龙山,只是为了看看独角龙羚一家目前的境况如何,他本可以直接从东君岛往南飞回宗门,但还是绕了一个圈子。 罡风在耳边轰鸣,独角龙羚的巨翅震碎罡风,将李秋快速带往南方。 李秋则在心中暗叹:侥幸! 原来,一年前,李秋在山洞中服下清神一气丹后,又用禁制锁住了山洞,不让一丝药力外逃,结果,这第二颗丹丸的药力,李秋用了一个月都没有完全炼化,但是李秋体内的灵气却增加了一成不到。 李秋心中焦急,心想若是如此炼化速度,想要达到筑基中期修为不知要何年何月,便在此时又服用了一颗丹丸。 两颗丹丸的药力除了少部分被李秋炼化之外,大部分都积聚在山洞之中,由于不能溃散出去,便越聚越厚,最后,药力由雾气转化成了雨水状。 这个时候,再看李秋,在雨水状的药力下,像是喝醉了一般,熏熏然,东倒西歪。而且心神几乎失守,差点为心魔所趁。 就在此时,许久未曾露面的奇木终于出手,再次幻化出一个漩涡,将石洞内的药力之雨片刻间吸了个干净。 直到这个时候,李秋才从迷醉中彻底清醒过来。这才稳稳的开始炼化其体内的灵气来。 然而,让奇木出手的代价是惨重的。 这个时候,每当李秋吞噬一枚清神一气丹时,奇木总会将大部分的药力吸食一空,剩下的一点灵气虽然也足够李秋炼化一阵子,但是药力的八九成已成了奇木的腹中物了。 无奈之下,李秋也只能将剩下的一成灵气彻底炼化后,再服食剩下的清神一气丹。 就这样,服食一枚,炼化一枚。李秋终于在服食道第十二枚清神一气丹的时候,突破了筑基境初期,到达中期境界。 此时李秋丹田之内的灵气数量是筑基初期时的两倍有余,而神识距离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丈。 此时,已经离这一届的斗法大会不到一年时间了,李秋便决定出关。 青青还是留在东君岛看守门户。有青青与她的替身傀儡一起守岛,李秋相信,在两个筑基境的鬼修中,没有什么人可以轻易讨得便宜。 而他自己则来到了困龙山,看望一下独角龙羚一家。 当然还有一些无法言明的原因,就连李秋也说不清楚。那就是,来困龙山的路途上,一定会经过大漠,大漠中的沙漠蜃蜥有一个神通…… 李秋向雄性独角龙羚起手感谢,独角龙羚则又一次用头拱了拱李秋,随后便破开罡风飞走了。 虽然没有能够看到以前的独角龙羚,李秋有些疑惑,但是李秋此时颇有些归心似箭之感,便抛下这个念头,望宗门方向飞去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故人原本出长春 青木宗,护山大阵外。 几个底层弟子正在做着杂役,将宗门外山上青石阶梯的落叶扫干净,一边扫一边嘀咕道:“这离斗法大会还有快一年时间呢,师傅就让咱们整日出来打扫,扫的再干净又如何,斗法大会又不是在我们宗内举办。” 他身边一个年纪大些的弟子,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脸憨厚,此时正在用木瓢将木桶中的水洒在青石板上,一边泼洒,一边说道:“师傅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就有如此多的牢骚……不知道这一次是在哪里举行?” 那个扫地的年少弟子一脸神秘的凑了过来:“我听求道殿值守的陈子怀说起过,好像这一次是在灵宝宗。” “灵宝宗?上次不就是想在灵宝宗举办吗?结果又改在了正一宗了。这一次怎么又定在了灵宝宗?”憨厚弟子问道。 年少的弟子左右瞅瞅,见无人盯着他们两个,便悄声说道:“我听说过此事,据说本来已经决定好了,就在灵宝宗举办。可是灵宝宗里有个老祖宗突然算了一卦,说是‘北面风起’,便派了个弟子去北疆查看去了……喂,猜猜,你猜猜是派谁去的?” 憨厚弟子也被这人勾起了兴趣,凑了过来问道:“谁?灵宝宗内人才济济,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我怎么知道派了谁去?” “嘿嘿,我总说你傻,你还不信,光知道洒水扫地,从来不关心修真界的这些事情,”年少弟子笑道,“告诉你吧,薄恨!那个在斗法大会上筑基的女弟子。” “原来是她呀,”憨厚弟子听后终于知道了人名,突然他好像反应过来,“切,当时你跟我都还没有入宗呢,说的好像你认识薄恨前辈似得。不过,听说在斗法大会上筑基的弟子中,薄恨是唯一的一个,资质不是最好的,不如咱们宗里的李灼前辈,但是悟性却是一等一的,真是希望去灵宝宗参加斗法大会的时候,师傅能够带上我。” 年少弟子被憨厚弟子揭破,脸皮上红一阵白一阵,听到他说希望参加斗法大会,忍不住嘲笑道:“你也是水、火、土的灵根,不过炼器二层的修为,要想参加斗法大会,岂不痴人说梦?……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薄恨当日在斗法大会上筑基,是被我们宗门中的一个弟子给逼得?” 憨厚弟子果然不知此事,赶紧探过头来问道:“啊,还有此事。谁,谁逼得?” 年少弟子终于逮到了机会,要杀杀憨厚弟子刚才的威风,故意卖关子不告诉他。等到憨厚弟子连连拱手作揖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这个人,名字叫做……” 半空中,一道惊鸿破风而来,随后瞬间停在两人头顶。惊得两人连忙抬头望向空中,只见半空中,一个人影身穿青木宗青色道袍,半披长发,正站在一个巨大的螺壳法器上。 螺壳法器上男子朝着两人看了一眼,目光有些许笑意,也有些冷峻,随后,便见男子一挥长袖,破开宗门护山大阵的禁制,闪身进去了。 憨厚弟子看着消失的人影,喃喃道:“这是哪位前辈,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啊。好强大的威压,我刚才就要尿裤子了。”说完突然身子一抖,一滩黄色的液体正从亵裤中流淌出来。 年少的弟子看到他被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大小起来,正要说他两句,突然两腿一夹,跳入到了旁边的草丛里去了…… …………………………………………………….. 青木宗议事殿中,李秋正在向宗主认真的禀报着一路上的遭遇,事无巨细,一五一十。 当然省略了东君岛和古城。 元真非常认真的听着,但是并没有说任何话去打断李秋。只是听到有金丹境的妖族出手时,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直到李秋将事情都禀报完了,元真便点点头,让李秋退下了。 看到李秋离去后,元真又从怀中取出一封厚实的书信,看了半响,与李秋刚才的禀报对照了一下,果然李秋没有半点隐瞒,便点点头,将书信放下了。 随后,便见他拿出一枚万里传音符,对着符咒说了什么,然后激发了符咒,随后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语起来。 而告别宗主的李秋则直接来到了证道殿。 证道殿中接待李秋的却不是那个叫做陈子怀的弟子,也不是紫袍老者了,而是一个面生的弟子,李秋也没有闲心打听。 不过这次交割任务倒是极为痛快,李秋将冰霜龙葵草交上去,对方立刻将十枚高阶灵石交给了李秋,这让李秋不由怀疑,是不是宗主已经知会证道殿了。 收好灵石,便要走出证道殿,李秋突然停住了脚步,对着殿中值守的弟子问道:“陈子怀去了哪里?”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前辈会向他问话,诚惶诚恐的回答道:“前辈,子怀师兄,与子乐师兄,子顼师兄,一起去往南疆做宗门任务去了。” 子怀与子乐两人,李秋倒是熟悉的很,只是这个子顼是谁? “前辈,子锁师兄已经炼气九层,修为增长很快,师尊大悦,赐名子顼。”这人对于宗门内的消息,打听的非常清楚。 子顼!名字不错。而且三弟已经炼器九层,真是让人振奋。既然他外出做任务去了,等到他回来,就给他一些自己炼制的丹药,不能给太好的,一般的就行。太好的容易遭人眼红。 既然两人都出去了,自己更没有任何其他杂事了,只需要回到洞府之中打坐调息即可。这般想着,一挥手,便踏上虚天梭,化作一道惊鸿破风而走。 一旁的底层弟子感受到李秋身上惊人的威压,都纷纷猜测此人的来历。 “这位前辈是谁?怎么以前从未见过,好霸道的威压,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这人你都不认识,真是井底之蛙。” “哦,你认识?快说,到底是谁?” “此人就是……我也不认识。” “你……” 些声音便再也听不见了。李秋心无杂念,直奔自己洞府。 谁知,离着洞府还有几里远近,李秋便感觉到护山大阵已经摇摇欲坠了。 有人闯入? 李秋急忙催发虚天梭,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洞府半空。 只见此时的洞府确实摇摇欲坠了,但是李秋已经神识扫视了几里远近,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妖在周围攻击阵法。 再三确认不是遭到攻击后,李秋按下云头,来到了阵中,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之中。 一入洞府,便见到数不清的熊烈蜂与飞蚁正在激斗,此时地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尸体。 熊烈蜂数量少,但是个头大;飞蚁个头小,但是数量多。总能见到一只熊烈蜂身上爬满好几只飞蚁。不断地有飞蚁被咬死落下,而熊烈蜂也因为飞蚁缠身被咬死,掉落地上。 而在阵法的阵眼位置,则是更多的熊烈蜂与飞蚁正在不停的啃咬阵眼,此时那柄阵旗已经有些不支,所以这就是为何李秋刚才看到阵法摇摇欲坠的情形。 便听李秋大喝一声,场中正在厮杀的两方只是愣了半刻,继而又厮杀起来。 李秋不禁有些头疼,蜂后与蚁后的魂魄都是被青青拘着,它们可能会惧怕青青,倒是对李秋这个主人视若无睹,竟然在主人面前如此肆意妄为。 冷哼一声,李秋便来一个擒贼先擒王。 两根金藤浮现,将蜂后与蚁后都捆了起来,随后,拖到了李秋跟前。 直到此时,蜂群、蚁群之间的争斗才停止。 看来,下一次回东君岛的时候,要将蜂后、蚁后带走才行,没有青青镇着它们,差点将洞府都给掀了。 随后李秋开始收拾洞府,并且给阵眼重新更换了灵石。一直收拾到月上中天,这才停下。洞府之内,此时才堪堪入目。 李秋想:都说“国乱思良将,家乱盼糟糠”,果然诚不欺我。哎呀,怎么把青青唤作糟糠了,罪过罪过。于是连忙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了脑后。 又想到了子乐、王锁他们,不过王锁现在被师傅改名叫做王顼了。不知道他们与陈子怀几个任务完成的如何了,是否顺利。更是想到,若是三弟此次回来,正好掐在炼气九层与筑基之间,若是能在斗法大会前筑基,岂不妙哉? 二弟李灼自从入了宗门之后,一直未曾路面,也不知道此时境况,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出事,但是李秋还是朝着月亮摆了摆,为李灼祈福了一番。 明月无言! 剩下的日子里,李秋只是打坐冥想罢了。 他此时已经踏入筑基中期,境界稳固,又历经大战,心神坚定不可动摇,因此修为上更是比一般修士要强上几分。 如果将他的庚金针、玄火剑,两倍与普通筑基修士的灵气以及超级强大的神识也加上,李秋的修为直追筑基境末期的高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宗主已经将他的名字写在斗法大会的参会名单里了,到时可以与广禄一道前去灵宝宗,会会薄恨。 说起薄恨,李秋不由嘴角含了笑意,想起了某些事情。不过,他突然想起了陨天枪,不由患得患失起来:若是薄恨到时候用陨天枪向他发起攻击,自己这算不算是助纣为虐,作茧自缚呢? 哎,早知道就不把陨天枪给她了。都怪自己当时英雄气概发作,脑子一热,就把陨天枪给了她。 不过薄恨终是利用灵宝符咒,救了他一命,所以给人家回点礼也是应当应分的。 这么想,李秋心里就舒服多了,看着天上的明月,也觉得特别圆。虽然现在是下弦月。 忽然,一阵破风声出来,护山阵法之外,有一人直接在阵外喊话:“广秋前辈可在,宗主元真令旨,着你立刻赶往议事殿。”话音急促,非常迫切。 话音刚落,李秋已经出现在他身边,这人都没有看清李秋是如何来到他身边的,见到李秋,便交给了李秋一道传音符。 李秋赶忙打开,一阵宗主元真的声音传入耳中,颇为急促:“李广秋,速速来议事殿见我,切切。” 从来没有见过元真如此急迫的唤过自己,而且此时还在深夜,更加说明发生的事情一定不小。李秋不再停留,乘虚天梭疾驰而去。 匆忙来到议事殿中,李秋见到除了宗主元真,竟然还有陈子怀也在,只是陈子怀满身伤痕,衣着褴褛,颇为狼狈的样子。 他和子乐、子顼不是在南疆做宗门任务吗?李秋突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李秋强行压住心中的不安,对着宗主元真施了一礼道:“宗主,不知深夜唤我来此,所为何事。” 元真盯着李秋看了几眼,又对着陈子怀说道:“你将刚才所禀报内容,对李广秋详述一遍。” 陈子怀便赶紧上前,对李秋说了一行三人在南疆的遭遇。 “你说什么,丁自愁、楚江湄死了?”李秋有些不可置信。这两个人是长春宗的人,其中这个叫做楚江湄的女修,好像是长春宗里某个大人物的后人,虽然李秋跟两人关系并不怎么好,但是听说两人一下子死了,也是感觉有些震惊。 当时他们在诡异空间之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也同时短暂的结成同盟,对抗旱魃以及傀儡术。所以,李秋对于两人的死,不仅震惊,还有些不忍。 “是。当时事发突然……”陈子怀开始讲述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原来三人去南疆,是接了宗门任务:捉五到十对金足乌蛭。报酬就是筑基丹的主要配药:常山白玉果、雷公藤、九香玉这三种中的一种。当然也可以是三种都有,但是需要捉一百对金足乌蛭,而这是他们三个人不可能完成的。 三人打地主意,其实就是借助子乐的隠灵幔,去偷偷的捉几对回来交差而已。当然,支撑隠灵幔需要的灵石,就需要子怀与子顼两人提供了。 一行三人,从青木宗出发,望南疆走去。 这里就有必要说一下长春宗的宗门位置了。 从青木宗直着往南,首先要经过的一处地方,叫做南越之地,这里也算占地广大,约有方圆数千里。再往南,过了南越之地,就是南疆地界了。 而长春宗,就处于南越之地与南疆的交界这里。 至于为何上次李秋去南疆为何没有经过长春宗,是因为南疆颇为广大,东西纵横几万里。李秋上次去南疆,是从宗门出发后,先向偏西的方向走的,然后再往南走。因此正好避过了长春宗。 言归正传。三人一行一直往南走,倒也算是顺利平安。直到这一天,三人来到了一处地方,叫做巫州城。 巫州城属于南越国治下,人口大约十余万,是南疆附近数一数二的大城。这里的人,藉着水路发达,很多是吃水上饭的,有打鱼的,也有跑水帮的;当然也有一些则是藉着靠近南疆,采一些珍贵药材卖给药行活命。而这些药材铺子,很多就是长春宗在俗家的买卖生意。而最大的一个药材铺子,是叫做“万草堂”的。 万草堂不但收药卖药,还在一些吉日里,有医道精湛的医者前来免费坐诊,给巫州城中的百姓看病。 巫州城地处南疆,多山,多水,多林,自然多瘴。因此前来万草堂寻医问药的病人络绎不绝。而万草堂中的医者也是医术高超,药到病除。平日里有那苦难的百姓,便不收钱,只是医者交代,若是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材,可卖到他们这里,也可以抵药费。 倒真是有不少百姓采挖了许多不知名的药草,前来送给万草堂,都被药堂收下了。 三人来到巫州城中,本来想着歇歇脚就继续赶路。结果一路上,不断地听到百姓嘴中提到什么万草堂,又听到万草堂让百姓采挖奇药抵扣药费的作为,立刻就觉得其中有诈。 陈子怀首次外出宗门,历练任务,本来就兴奋异常。一听说这万草堂如此的伎俩诓骗百姓,顿时气的怒发冲冠,不顾子乐、子顼两人的阻拦,问了周围百姓这万草堂的位置,“哇呀呀”一声,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几条街就来到了万草堂。 此时万草堂外已经有众多百姓排成了长队,等待着药堂中的“神医”给自己看病。只见排队的人都在翘首以盼。而看完病的百姓则在口中不停称颂神医,“神医”也只是淡淡一笑,不收一文诊费,而是收下了百姓送来的药材,又让手下人抓了药送给病人后,便让病人走了。 陈子怀这才看清,排队的人中,不少人手里确实拿着许多的药材,对于凡间来说,确实算得上“稀奇古怪”,但是陈子怀在宗门中修炼几年,也认识了许多灵草,比如刚才百姓送给神医的那株,就是杀狼草,而排队的人中,则至少有黄精、仙女贞叶、罗汉茶花、千叶芙蓉草等,甚至还有一株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常山白玉果!筑基丹中一味配药。 以看病为名,让百姓为其采挖灵草,这不是欺骗又是什么?陈子怀大怒,跑到药堂之中,果然看见一对狗男女正在那里假惺惺的给病人看病,而陈子怀则看得清楚:这俩人在看病的时候,偷偷的将一个丹丸放在水中,让百姓喝了。 哼,这种障眼法,骗的了别人,怎么能骗过我。以修真界的灵药,治疗凡间的疾病,当然无往而不利。于是陈子怀挣脱了子乐、子顼的阻拦,上去两脚,就将狗男女的桌椅踢了稀烂碎。 “狗男女”中的男人大喝一声:“哪里来的贼子,好大的胆子,敢来这里闹事?” 这么一喊,子乐、子顼突然觉得耳熟,仔细凝神一看,终于认出这对狗男女正是长春宗的丁自愁、楚江湄!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战尽长春筑基人 丁自愁今日里只觉得自己走了背字儿,心中的怒火虽万丈不足,但千丈有余! 在凡间建立多个药堂,是早就有的宗门规矩。而像万草堂这样的药堂,则不知道有多少。 利用凡人百姓来采摘灵草,这是长春宗的某位智计卓绝之辈想出来的计策,而长春宗凭借这一计策,稳坐炼丹第一的宝座。靠的就是有无数的凡人为其采挖灵草。虽然大多数的灵草年份有限,但是长春宗自然有自己的秘法来催熟。 这种免费问诊的计策当然不能天天用,若是天天如此,凡间其他的医者、药铺就会陷入破产,到时势必会对万草堂群起而攻之。因此,每当一定的吉日,才会有“神医”前来看病问诊,帮百姓解决疑难杂症。 而这包治百病的“神医”,就需要长春宗有一定修为的弟子前来充任了。 楚江湄这一次就是来到巫州城,充任神医的角色。她的任务道也简单,将提前准备好的灵药融化在水里,给前来看病的百姓就成。这种为修真者治伤的灵药,对百姓只有好处没有一丝坏处,服用后肯定药到病去,倒也算的上行善积德了。 丁自愁为了能跟师妹楚江湄分在一起,用了很多手段,也耗费了不少灵石,这才得偿所愿,与楚江湄一起来到了巫州城中的万草堂。 今日的问诊本来进行的很顺利,有个百姓手里拿着一颗常山白玉果,他也看见了,眼见就要交到自己的手中,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贼竟然踢翻了桌椅,吓跑了百姓,唐突了佳人,坏了老子的好事。 是不可忍孰更不可忍! 且看我长春宗神通……呃,这不是跟在李秋身边的那两个人么?叫什么乐什么锁的好像,管他了,青木宗的辈分搞的太乱,记不清楚。 先收拾了这个小子再说。 丁自愁二话不说,祭起飞剑便朝陈子怀斩了过去。 此时的丁自愁,依靠宗门内的丹药,终于将修为提升到了炼气九层。驾驭飞剑更是得心应手,一招“流星赶月”便朝着陈子怀劈了过来。 楚江湄虽然恼怒陈子怀的无礼,但是师兄丁自愁一出手就是杀招,实在是过了,更何况这里凡人聚居,“流星赶月”又是范围法术,这下子方圆数百丈的房屋尽皆化为废墟,杀戮过重了。然而丁自愁含恨而击,她根本来不及制止。 三人之中,子顼的修为最高,眼见丁自愁竟然不问青红皂白,便悍然发动如此威力极大的法术,顿时有些恼怒,但是此时还是救人要紧,陈子怀只有四层的修为,根本阻挡不了这雷霆一击。 于是子顼便唤出九柄飞刀,将丁自愁的飞剑围了起来。此时子顼的修为也有九层,两个人在空中斗的倒是旗鼓相当。 一瞬间,只听“轰”的一声,飞剑与飞刀撞到了一起。巨大的冲击以此为中心,疾速向四周扩散。 百余丈之内,所有的房屋轰然倒塌。无数的百姓被压在 子顼大声说道:“丁师兄,我等远道而来,非为挑衅,刚才虽然冒犯,但是其中多有误会,还请丁师兄收了飞剑,先救助受伤的百姓为要。” 此时,楚江湄也看到了由于师兄这一击,爆炸造成大量的百姓房屋倒塌,糜烂百丈方圆,就连万草堂都没能幸免。也走过来劝道:“师兄,先停手吧。在凡间不能动用如大威势的法术,现在赶快救人,若是伤亡太多,杀孽太重,只怕引来太多的天道承负,宗门也不会放过你的。” 丁自愁原本就是为了楚江湄才来到巫州城,现在听到师妹这样说,便也冷哼一声,收了飞剑。 不过,他心中余怒未消,非要陈子怀过来行三拜九叩大礼道歉才行。 陈子怀虽然做事鲁莽了些,但是这三拜九叩大礼乃是对天地、父母、师尊才用的至礼,所以如何也不肯对丁自愁屈膝。 到得最后,子乐、子顼让陈子怀行了三个躬身礼,这才暂时罢了两方的纷争。 五个人赶快去救援受伤的百姓。 受了重伤的,由丁自愁、楚江湄用丹药救治。那些被压在房屋之中的,则由子乐、子顼、陈子怀三人去救出。 这时,倒是显出了子顼的能耐来,他是土五行为主的双灵根,施展土系法术拿手得很,招招手,倒塌的房屋便漂浮起来,子乐、子怀两人便将其中压着的人救了出来。 百姓本来遭此大难,怨声载道。谁知见识了这等仙家手段,便也知道这些人乃是仙人,哪个敢再说话。 再加上五个仙人都在尽力救人,百姓们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直到子夜时分,才将倒塌的房屋中的百姓全都救了出来。对于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楚江湄则说,由长春宗来进行抚恤。毕竟像万草堂这样的药堂,他们长春宗在凡间还有很多,凡人使用的金银,长春宗也有很多。 不过,那些倒塌的房屋,则需要子顼他们来施展法术,重新将其恢复。 楚江湄的处置办法倒也公允。恢复房屋对于子顼来说,更不是什么问题。最多耗费一些灵气罢了。 两方商议已定,此时天色已是深夜,便各自寻地方调息去了。丁自愁与楚江湄仍然回到了万草堂,那里已经被长春宗其他弟子收拾妥当。 青木宗这边,陈子怀坚持城外寻找一处灵气充盈的林莽之地,作为调息之地。子乐与子顼也觉得今日救助百姓,耗费灵力过多,若是到灵气充盈之地,灵力恢复的更加快速,明日再来城中时,也能救助更多的百姓,毕竟子顼还要利用自己的土五行,来修复倒塌的房屋。 于是三人便去了城外,找到一处灵气还算浓郁的地方驻扎了下来。 休整一夜之后,三人便回到了巫州城中。 谁知,三人再次来到万草堂时,却惊骇的发现,丁自愁、楚江湄以及长春宗的其他三个弟子,都死在了万草堂中。 五人都是死于刀伤,除了身上多处伤口之外,每个人的丹田位置,都是被法器击穿,有一个血糊糊的大洞。而他们身上的储物袋,法器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这种伤势竟然很像是凡间的武斗,但是他们丹田上的大洞,却又明显说明五人都是被修真者杀死。 巫州城离长春宗很近,很快就有人就楚江湄以及丁自愁等人的死讯禀报给了宗主程思安。 长春宗立刻派人来巫州城来追查楚江湄的死因。其中一人,便是新晋筑基境的文春和。 文春和,自从与李秋等人从诡异空间回来之后,向宗门敬献了颇多的灵草,其中一株一千五百年年份的灵草,令宗主程思远大悦,赐给了文春和一枚筑基丹,于是文春和在两年前筑基成功。 此时文春和带领一众弟子和一位楚江湄的长辈,一起来到了巫州城中,前来查明楚江湄的死因。 此时青木宗三人也没有离去,也在帮着长春宗查探。他们也很疑惑,在离长春宗如此之近的巫州城,有谁胆敢向长春宗弟子出手。 随着调查展开,便有百姓说了当日里青木宗与长春宗的斗法,又看到了死者身上的刀伤,那楚江湄的长辈,望向三人特别是子顼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了。 第二天晚上,长春宗已经有了留人的意思,不许三人随意离开巫州城。并且派人把三人软禁了起来。 三人也觉得此事与他们三人无关,倒也没有太多反抗,便在城中一处长春宗提供的民房中住了下来。 然而三人最为不解的事情发生了:就在第二日,那位楚江湄长辈便在这处民房的房顶发现了丁自愁的储物袋! 这下子任凭三人如何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那位长辈当场下令,就要将三人当场击杀。还是文春和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便让人只是捉拿,不比击杀。 眼看对方人多势众,子顼也知道此时反抗也没有太多意义,便束手就擒。只是陈子怀才十几岁的年纪,什么都不懂,此时已经被吓坏了,子顼便请求文春和让陈子怀回青木宗报信。 文春和倒是通情达理,放了陈子怀,但是仍将子乐与子顼带回宗门。毕竟两个人中,子顼炼器九层,子乐炼器八层,都是有能力击杀丁自愁与楚江湄的。 至于释放陈子怀,则是为了给青木宗与长春宗留一丝丝情面,免得将来大家脸上不好看。当然了,也让青木宗尽快派人过来,若真是青木宗人干的,则是要惩处真凶,赔偿长春宗。 而若不是青木宗干的,也为将来两宗化干戈为玉帛留下一个机会。 文春和此刻除了本质上的懦弱,已经有了一丝首席的风范。 就这样,陈子怀便急忙赶了回来,一路上风餐露宿,根本不敢停留,生怕回来晚了,子乐与子顼两位师兄有什么不测。 李秋听的很仔细。他已经非常肯定,三人就是被人栽赃嫁祸了。 而要想将丁自愁与楚江湄无声无息的击杀,而不留丝毫踪迹的,定然是筑基境修士。 可是他有一点想不通,那就是子乐与子顼也是炼气期弟子,这栽赃嫁祸之人为何不击杀他们两个,而是选择了栽赃嫁祸呢? 青木宗!这人的目标是青木宗。 李秋瞬间就判断出,可能是妖族所为,目的就是为了挑起青木宗与长春宗的争斗。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觉得其中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再看向元真时,表情上便显得郑重无比。而元真也微微点了点头,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封书信,递给李秋道:“务必将此书信亲自交给长春宗宗主程思安,告诉他,两宗情谊源远流长,勿要被宵小钻了空子,中了离间之计。我知你与子顼、子乐的关系匪浅,速去速去。” 李秋收了书信,冲元真再拜,转身就走。 走到陈子怀身边时,突然想起一事:“那个楚江湄的长辈发现屋顶的储物袋时,你们可曾查看过储物袋内的东西是否还在?” 陈子怀老实答道:“不曾。” 李秋心道,果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驭起虚天梭,破风疾走。 此时的长春宗中,子顼、子乐正被人用捆仙索缚住。这捆仙索是修真界通用的绑人绳索,用特制的材质制成,可以困住被缚之人的灵力。 两人被缚住,绑在长春宗习法场上。那楚江湄的长辈正在大声喝骂着:“快说,你们为何要残杀楚江湄、丁自愁他们?说出来,我就给你们个痛快,再不承认,我就用挞龙鞭将你们两个打个骨断筋折。” 子顼道:“非是我青木宗所为,这位前辈,这是有人栽赃嫁祸,还请你明察。” 那人道:“不招是吧。来人,给我每人抽他们十鞭子。” 一旁的文春和赶紧过来劝道:“师叔,挞龙鞭乃极品法器,他们两个炼气期的小辈如何经得住?万一打死了,我们如何与青木宗交代?” “哼,交代?我的侄女都被他们杀了,丁自愁马上要筑基,也被杀了。他们青木宗得先给我一个交代。来人,给我…….给我每人打三鞭子。”到底是顾忌到了青木宗。 “啪啪啪”三鞭子抽了下去,子顼只觉得全身几乎骨肉分离,痛不可挡。而子乐直接昏死了过去。 那长辈再问:“如何?这挞龙鞭的滋味不好受吧,速速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子顼已经被鞭挞的全身是血,没了气力,只是颤抖着说道:“不是我等所为,无话可招。” 那人想要再打,文春和这次坚决阻止,不让再打。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正在这时,一道传音符自护山大阵飞入了长春宗的议事殿中。 文春和看到这一幕,心里叹了口气:你们可算来了。 前来之人竟然是李秋,这是文春和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当时以为可能是广云过来了,毕竟此事非同小可,青木宗派一个修为高深的弟子,也算是郑重其事。 再看到李秋已经筑基,而且此时修为已达筑基境中期,更是惊掉了下巴。 李秋伪灵根的资质,当时八宗齐聚诡异空间时,大家无人不知。可是这样的资质竟然筑基,而且到了中期,比他这个刚刚筑基的弟子不知要强了多少倍。 他倒不是嫉妒,文春和本不是嫉妒之人。只是,有些脸红。 李秋进入议事殿不久,便有炼气弟子过来寻文春和,让文春和带着青木宗的两个人犯去议事殿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战尽长春筑基人 程思安对着楚离点了点头,示意此时挑战可以开始了。 便见楚离来到场中,对着李秋嗤了一声,笑道:“你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等你死了,我会去你坟头烧香的……我宣布,挑战正是开始。” 李秋看也不看楚离,负手站立,轻声说道:“等下轮到你时,我不会留手。”然后接着大声喊道:“我乃青木宗李广秋,谁来与某一战!” 楚离正犹豫自己要不要第一上场,便看到” 楚离一看此人,便点点走,自己下到了场中。 那人来到场中,看了看李秋,一脸的愤恨之色,然后说道:“李秋,可还记得我么?” 李秋看了看他,只觉得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说道:“要打便打,此时来攀交情,不嫌晚了?” 那人脸上一红,显然已经是怒极,哼了一声道:“当时斗法大会,被你用符咒给侥幸取胜,这一次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能够在长春宗里逃出生天。”说完,往后退了四五十丈,与李秋拉开距离,摆开阵势。 李秋这才记起来,这个人好像叫做“赵越”来着,善使炽火术,可惜被自己用水灵符给砸下了斗法台。 却见对面的赵越又掏出一颗紫色丹丸,一口吞了下去,只不过片刻功夫,赵越的修为便从筑基初期跃升到中期。全身气势随之一变,由温和变为暴虐。 便听赵越双手合十,再打开时,掌中一团红色火焰已经生成,看来施法已经颇为熟练,“李秋,且接我玄火术…….” 话音未落,便见虚空中三根金藤突然乍现,迅疾无比的抽向了赵越的头部、胸部、腿部三处位置。 赵越身前瞬间浮现一个全身荆刺的圆型法器,将赵越牢牢地护在后面。赵越冷哼一声:“早就知道你…….” 嘭嘭嘭——三声汇作一声,碎裂声起,那法器顿时碎成三截,赵越身形倒飞去了场外,幸亏被场下师兄弟接住,而直到此时,赵越才一口浊血喷了出来。 “啰啰嗦嗦的,挑战又不是斗法大会,我怎么可能让你顺顺利利的施法完毕。你平时打的架太少了……我乃青木宗李广秋,谁来与某一战。” 几乎一个呼吸功夫,使用丹药硬生生将修为提升了一个品阶的赵越,便被李秋击落场下,护身法器也被打碎了。 更可怕的是,此时的李秋并没有动用任何的法器。 场下的弟子看了看受伤颇重的赵越,判断赵越已无法再战,便冲着众人挥了挥手,指了指李秋,示意这一局李秋获胜。 “哗”,场下顿时沸腾了起来。 “那是什么法术?”场下有弟子问。 “呃,赵越前辈的?玄火术,筑基境的火五行法术……” “我是问那个李广秋……” “嗨,我还以为你问赵越前辈呢。你竟然看不出来?那李广秋使得是正宗的青木诀中的青藤术啊。” “青藤术施展的青藤为什么是金色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场下的观众纷纷交头接耳起来,特别是女弟子们,对着李秋指指点点,一时间,竟无一人上前接受挑战。 筑基境初期的弟子修为,本身就比筑基中期的李秋修为要低,看到赵越一个照面就被抽了下来,连法器都被打碎了,更不敢上前了。 程思安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便朝着一个在他身边正聚精会神看着李秋的女弟子说道:“逐云,你去会一会他,切记,不得留手。” 那个女弟子转过头来,立刻领命称是,不过还是问了一句道:“师尊不让我留手,若是我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程思安脸上一笑,老怀大慰。他平日里就颇为喜欢逐云,逐云也颇为争气,此时已然进阶到筑基境末期,听她说话如此笃定,并不把李广秋放在眼里,心中更是高兴,便对她说道:“挑战生陨书已签,生死勿论。且去使尽平生修为,搓搓此子的锐气。” 逐云领命。 李秋还在场中等待其他人来挑战,却不料并没有人敢上场,顿时有些无聊,甚至在场上闭目养神起来。 突然间,李秋心中警铃大作,脖颈上的汗毛直竖,随后便猛地向身后急退。只见虚空中一柄蓝色的飞剑突然斩出,李秋躲了两次,却躲不过第三次,只好硬接了这蓝色飞剑一击。 便听到“锵”的一声,蓝色飞剑斩中李秋,却见李秋身前浮现一层金色的光甲,堪堪将斩击化解。 李秋有些狼狈,缓缓站定身形,嘴里说了声:“谁偷袭?” 却见一个年轻女子飞到场中,招了招手,将飞剑收回,再看了看李秋道:“挑战又不是斗法大会,偷袭又有何不可……长春宗,逐云!” 李秋被人家用“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小小收拾了一下,也不以为意,眼前的女子到底有点本事,那飞剑并不是如戳指剑那般是九把,而只是一把,刚才斩向自己的三剑,更是凌厉无比,一剑快过一剑,最后一剑李秋都无法躲避。幸亏玄龟甲够硬,抗住了攻击,可是到底让李秋吃惊不小。 吃惊的不光是李秋,逐云也有些吃惊,她比李秋修为高一个品阶,刚才又用偷袭,竟然还被对方躲过了两斩,虽然第三斩斩中了对方,但是看看现在对方风轻云淡的样子,就知道没有给对方造成多大的伤害,顿时对李秋有些刮目相看。 “青木宗,李广秋,这个好像不用我再多介绍了……”李秋见对方做了自我介绍,而且离着自己五十余丈,便也客套一番。 “啰啰嗦嗦的,看剑!”逐云却不跟李秋客套,大喝一声“看剑”,话音未落,蓝色飞剑已经来到李秋喉前三尺,寒气逼人。 好快的剑! 更可怖的是这把蓝色飞剑之中蕴含着某种巨大的威能,与上次李秋躲闪的三剑之中的任何一剑都极为不同。 这一剑,目的不在他的身上,而在这方圆五十丈的天地。 因为五十丈,正好是李秋与逐云的距离。 下一刻,以李秋为中心,一股暴虐的冲击炸裂开来,瞬间就将李秋脚下的习法场,轰出五十丈方圆的巨坑。而爆炸产生的烟雾尘土,则几乎弥漫了整个习法场,场下的几千观众此时根本看不清场中的具体情形。 逐云招了招手,将蓝色飞剑唤了回来。 场下的观众全都寂静无声。 程思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烟尘散去,在爆炸造成的巨坑中,一个身影,正稳稳的悬浮在空中。只是此时在他的身子周围,有三条粗如蟒蛇的金色荆棘藤正在按照李秋的脉搏规律,有序的旋转着。 “妖法,这个人在行妖法?”有炼气弟子在大声叫喊着,却不料被筑基境的前辈用眼神瞪了回去。 场下的文春和暗中赞叹:这哪里是妖法,这是正宗的青木宗的青木诀啊,从金色荆棘藤上传来纯粹的青木灵气,浩浩荡荡,生气勃发。今日里,他才终于看到了筑基境修士对于最基础的《青木诀》的中阶用法,想不到效果如此惊人。 不止是他,其他的筑基境、炼气弟子,看到这个李广秋直到现在为止,什么法器都没有使用,哪怕是面对筑基末期的逐云,也还是用青藤术应对。能在威力巨大的轰炸中安然无恙,此人还真的有些本事。 场中还是略微有些尘土飞扬,李秋不由之主的咳嗽了几声。 “能将飞剑上的威力控制在剑尖,而将爆炸威力束缚在五十丈方圆的范围里,逐云师姐的修为果然高深…….可惜到底威力小了些,不如天雷子。”李秋思索了片刻,给出了由衷的评价。 “哦,如此说来,广秋师弟这是怪我手下留情咯?”逐云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秋却早已看穿了逐云的虚实,但是他心中也有了应对那蓝色飞剑的手段,倒是不介意陪着逐云东拉西扯。 “逐云师姐,说了这么多话,不知你的飞剑法器蓄力结束没有?我倒是建议你退出三百丈之外,因为在这个范围之内,我若是想要偷袭与你,也是轻而易举。”三百丈距离是普通筑基中期修士的神识距离,故而李秋有此一说。 逐云一怔,想不到李广秋如此短的时间里,就看出了自己飞剑的弱点,那就是每攻击一次,就要召回向其输送一定的灵气才行,否则速度大减。想不到自己两次攻击后召回飞剑的做法,被这李广秋看出了端倪。 似乎是不信李广秋的话,逐云一脸嘲讽的表情。 “既然师弟嫌弃我留手,师姐怎么能不成全你!”说完,蓝色飞剑再次飞起,升到半空之中后,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啸!随后,飞剑化作一条长远十丈的青龙模样! 居然是青龙! 这蓝色飞剑是极品法器。 青龙,上古六神兽之一,据说在青龙、朱雀、勾陈、腾蛇、白虎、玄武六神之中,居于首位! 不过,这样的上古神兽,李秋在宗门求道殿的三楼,早就有所涉猎。 其中一句分外醒目,叫做:青龙属木! 李秋实在是无法理解,自己就是木五行为主的灵根,逐云将飞剑化作青龙,这是要杀自己,还是要帮自己。 哪怕是要帮他,也不要帮的这么明显么。没见到场下的众多弟子中,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说逐云前辈看上了李广秋,要招赘李广秋来长春宗做个女婿了。 李秋虽然也是如此猜想,可是来长春宗做女婿就罢了。 再看青龙。 此时青龙终于涨够了身形,化作了三十丈大小,笼罩在习法场上空,庞大的威压,将一众炼气弟子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而四名金丹境主事,已经看出了端倪,飞到习法场的四个角落,施展法术,将习法场禁制了起来。 李秋远远的看到四个金丹境的大能,正在封锁习法场,心中有些暗惊:刚才的斗法声势浩大,却不见他们出来,怎么青龙一出,四个大能却如临大敌? 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出手为强。 此时面对空中三十余丈长短的青龙,李秋就像一只蝼蚁般,微不可见。 先出手为强,可是到底该怎么出手。 青龙在空,几百丈的高空中。 李秋想起自己的陨天枪,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就把玄火剑送给薄恨好了。有了陨天枪,至少他还可以施放九宫八卦阵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架打了半天,无论是庚金针还是玄火剑,他都不敢拿出来,畏手畏脚的。 他这样不将法器取出,虽然有他自己的苦衷,可是落入长春宗弟子的眼中,那就是狂妄! 极端的狂妄之辈。 先出手的出不了手,后出手的却是要先出手了。 逐云大喝一声“疾”,便见巨大的青龙缓缓的张开了大嘴,朝着场中喷出六把飞剑,赤、橙、红、绿、青、蓝,每把飞剑一种颜色,每把飞剑一丈长短。 飞剑去势并不快,甚至连在场的炼气弟子都能看清楚飞剑飞行的轨迹。 李秋长出了一口气,若是这种速度的攻击,对他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危险。 谁知,下一刻,六把飞剑便诡异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李秋身边丈许的范围里,虚空一阵扭曲,六把飞剑凭空出现,疾如星火、势如奔雷一般朝着李秋斩出。 李秋大惊! 这是瞬移的神通! 于是李秋赶紧往一旁躲避。这时他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速度竟然变得如同蜗牛一般缓慢下来。而六把飞剑相比之下,则快如闪电,根本无迹可寻。 逐云掐诀的手指猛的一握! 六剑如同六头食人的猛兽,扑向了已经无法动弹的了李秋。 “轰轰轰…”六声爆响,地面处,顿时被轰出了六个深达几百丈的深坑。 众人被逐云这一击惊骇的说不出话来。不过他们更加惊骇的是,此时的李秋已经出现在距离爆炸地点二百丈远的地方,像是根本没有被波及。 逐云终于有些吃惊了。她不明白,青龙剑的天威之下,李秋究竟是如何能够逃出生天的。要知道,青龙剑阵最大的威力其实还不是剑势,而是困人。 刚才李秋之所以身形突然无法动弹,就是次剑身的神通之一。 她哪里想得到,在关键时刻,李秋动用了虚天梭,也进行了瞬移。虽然只有二百丈,但是对于躲开剑阵,已经足够了。 此时,虚天梭的瞬移神通,除了程思安与几个金丹境大能,剩下的筑基境根本就看不出来,更不用说炼气弟子了。 程思安与红袍老者对视了一眼,觉得逐云可能遇到麻烦了,这种附带瞬移的法器,都是各宗门的重宝,现在李秋拥有此宝,若是在接下来的斗法中,李秋凭借此宝的瞬移神通,发动偷袭,估计很少有人能够躲得过去。 不过,当红袍老者再次看向李秋时,注意到他体内的灵力已经损耗了一成多,便略略放下心来。想来,这样会瞬移神通的法器,耗费的法力也是惊人。李秋再使用七八次,估计体内灵力就会枯竭,而长春宗的筑基境弟子还有几十人,优势在我! 便对程思安点了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逐云一击不成,便要驱使六剑再次攻击李秋。谁知,任凭她无论怎样驱动六剑,却不见六剑有任何动静。 这时,她才吃惊的发现,六把飞剑的剑柄之上,都有一根金藤缠绕其上,将六把飞剑牢牢的绑在半空,根本无法动弹。 “逐云师姐,胜负已分,你退下吧。”李秋对着逐云大声喊道,想让逐云知难而退。 逐云冷哼一声道:“广秋师弟,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现在说胜负已分,还太早了些。” 说完,便见逐云十指如弹琵琶,在双掌之中划出一个“雀”字,朝着赤色飞剑一点,便见那个“雀”字飞入赤色飞剑之中不见了。 下一刻,赤色飞剑一声尖啸,一个火红色的大鸟影子从飞剑中展翅飞出。 朱雀! 化作朱雀的赤色飞剑,全身震颤起来,接着便燃气熊熊烈火,将全身包裹起来,随后朱雀猛的闪动了一下翅膀,飞到了半空之中。 烈火越烧越旺,逐云似乎已经看到李秋施展的青藤,被火焰炙烤时脸上露出的痛苦之色。 在半空中浴火的朱雀,正在肆意的飞翔,却不防身体被一根金藤缠住,随后那金藤猛的发力往后一拽,将朱雀拽了下来,只听“嘭”的一声,朱雀砸落地面,火焰顿时熄灭。 摔落在地的赤色飞剑重新化作朱雀,欲要再次挣扎飞出,却不料,身后一个巨大的树人,全身金光闪闪,伸出一只五六丈长的金色巨臂,将赤色飞剑一把抄在手中,然后另一只巨臂用力往赤色飞剑剑身狠狠地砸了下去。 “咣——”,似乎是铁锤砸在了放在铁砧上的铁钉,铁钉再是坚硬,也被砸的变了形。 “咣——”,似乎像是平静的湖面,落入了一颗陨石,溅起千丈高的波涛。 “咣——”,第三击,将飞剑与逐云之间的唯一联系,狠狠地切断了。 逐云一瞬间心神遭到重创,再也忍耐不住,口中一股鲜血喷了出来,随后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 “逐云师姐,胜负已分!”李秋手中不停的将那柄赤色飞剑抛来抛去,示意逐云人数退场。 逐云哪里肯,她是筑基境末期修为,只差一步,就可以跨入金丹境的门槛。心中的骄傲哪里是李秋一个筑基中期的弟子可以浇灭的,于是强撑着站起身体,从储物袋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张嘴就要服下。 “孽障,还不退下。”一旁的程思安眼见逐云已经被求生心冲昏了头脑,欲要服食拔高修为的幻灵丹,赶忙喝止了她。 逐云有些不甘心,她只想着服下幻灵丹,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拔高到虚丹境界,便可以夺回其他飞剑的控制权,说不定可以战胜李秋也说不定。 至于服食幻灵丹带来的其他副作用,她一时间也顾不得了。 程思安飞身来到场中,将逐云强行扶了下去。一旁的弟子看了看宗主,见他点点头,便宣布此场挑战仍然由青木宗的李广秋获胜。 “轰……”场下大哗,这下子,长春宗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青木宗李广秋的强悍修为,一时间没有再敢上场比试了。场下的人群中便喧闹起来,都在猜下一个出场的人会是谁,结局会是怎样的…… 长春宗南部的一处秀丽山川之中,一个童子正在吃力的抬着一桶山泉水来到一个山洞中,然后费力的将山泉水倒入一个不知名的玉石雕刻的水池中,随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玉石雕刻的水池竟然好像会喝水一般,不一刻便将满满一桶水喝了一个干净。那个童子便急忙忙拿起水桶,再次跑到山下继续打山泉水,然后再倒入水池中,随后再次跑到山下去到泉水…… 洞内的一张玉床上,此时正盘腿坐着一个中年妇人,她好像感觉到了今日里童子的异常:往日里让童子下山打山泉水,这个童子总是推三阻四,嫌病称懒,怎么今日如此勤快。 于是趁着童子再次回到山洞的时候,便喝住了他,语带薄怒道:“追月,今日处事为何如此慌里慌张,平日里我教你的心如止水、古井不波的道理难道忘了么?” 那个叫做追月的童子,慌得赶紧跪倒磕头道:“老祖宗,今日里咱们长春宗有斗法大会哩,可好看了。” 那中年妇人仪态端庄,不怒自威,听童子竟然敢编瞎话骗她,冷眉一竖道:“胡说八道,斗法大会还有一段时间才会举行,而且是在灵宝宗,然后下一次的斗法大会才会轮到我宗举办。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我。”说完,作势就要打童子。 那童子大呼冤枉,眼见老祖宗要打,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老祖宗容禀,不是那个斗法大会,是有人要孤身一人,挑战咱们长春宗所有筑基境弟子。听说挑战生陨书都签了,生死全看天意了。我刚才下山的时候,听其他的师兄师姐说,这个人已经连败赵越、逐云两个人,此时场下无人敢上去挑战了。” 小童子,一直待在老祖宗身边,非常向往外面的世界。现在听师兄师姐们说起如此难以置信的宗外消息,就像见到了天书一般。对那个敢于挑战全宗筑基境的人,佩服的紧。 “哦,竟有此事!”中年妇人,听了童子的话,眼光顿时深邃起来,眼神望向了习法场的方向。 ………………………………………. 李秋松开了其他五柄飞剑的金藤,任其飞回逐云手中。他又颠了颠手中的赤色飞剑,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还是将赤色飞剑一抛,堪堪落在逐云身边。 李秋转眼之间完败一初、一末两位筑基境,顿时群雄慑服,无人敢上前应战。 长时间的静默后,一个懒散的声音从场下传了过来:“广秋师弟,长春宗石染起手了。” 不知怎的,此人的声音一响起来,原本围着习法场的众弟子都向后退了几丈远。像是十分畏惧此人。 李秋倒也对此人感兴趣起来,便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衣着邋遢,头发、胡须却是火红颜色的老者走上前来。 这人眼睛半眯着,长着一个蒜头鼻,再加上红色的须发,模样甚是丑陋。 观此人修为,筑基末期,李秋便收起轻视之心,认真以待,对着这人也起手道:“石染师兄,在下青木宗李广秋,还请不吝赐教。” 石染颇为豪迈,他吸了吸鼻子,哈哈大笑一声道:“好说好说。不知广秋师弟此时可还需要好好调息一番。我观你方才与逐云一战颇为耗费灵力。若是广秋师弟灵力匮乏,我石染倒也不屑趁人之危,师弟尽可在场中打坐调息。等到恢复好了,咱俩再来比试也不迟。” 和煦的笑容,诚恳的话语,在长春宗阳光照射的习法场中,李秋却感觉到了森然的寒意。他只感觉自己的后背发凉,甚至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李秋脸色郑重道:“石染师兄,既然我已签下挑战生陨书,师兄尽可出招了。”虽然如此说,李秋还是谨慎的注意着石染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暴起发难。 不知为何,李秋从这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这种危险的气息,远远超过了刚才的逐云。 石染仍然面不改色,笑意盈盈。他再次吸了吸鼻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李秋,确认李秋此刻灵力恢复好了,便点点头道:“好,好。既然广秋师弟已经调息好了,咱们这就动手比过如何?” 李秋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起手道:“固所愿不敢请耳。”说完,便要施法。 却听石染喊了一声,“慢着”,然后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广秋师弟,像他们那般剑来刀往的,也太过费力气了。而且一时间也分不出输赢。我们两个改个比试的法子如何。” 李秋眉头一皱,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随口问道:“师兄想要怎么个比法,且说来听听。” “简单。你先用最厉害的法术攻击我,我绝对不躲,以为修为抵御之。如果我没有死去或者重伤,师弟就必须接受我的考验了。”李秋听到这里,只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先受李秋一记法术,这是亡命徒的打法! 李秋片刻间就想到了哪里不对。 “不知师兄的考验是什么?”李秋郑重地问道。 石染哈哈一笑,笑容和煦,态度诚恳,如同寒冬中的落日一般,虽然有点光亮,但是让人如坠冰窖。 “你只需要服下我调配的‘安乐散’即可,如何,师兄如此安排,可还公平合理?” 李秋还没有弄清楚这‘安乐散’到底什么东西,场下的弟子听到‘安乐散’三字,再次向后退了十丈,似乎在躲避瘟疫一般。 李秋便知道,这所谓的‘安乐散’大概是属于剧毒一类的毒药了。长春宗啊,不但有救人性命的大还魂丹神药,也要取人性命的毒药。 场中还有新来炼气弟子从没有听说过‘安乐散’的大名,甚至还没有见过石染此人,便有些疑惑的问周围的师兄师姐。 身旁的师兄没好气的骂道:“好好地,怎么想知道这些?就你好奇心重。” 也有好事者笑道:“怕什么,告诉这些小辈就是。所谓这个须发皆红的前辈叫做石染,是我们长春宗不世出的人才。他天生就爱倒弄毒物,宗主怕他的毒药不小心伤着别人,别将他的洞府放在最偏僻的一处所在,他也不爱出门,所以你们不认识也属应当。这一次,要不是挑战生陨书,他可能还是不会出来的。至于那‘安乐散’,则是他研究的一种剧毒之物,名虽为‘安乐散’,实际上,若是服食下去,从毒发到身死,不过几息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体验痛苦,这就死了,所以石染前辈给他起了个‘安乐散’的名字。‘安乐散’,安乐的死去!” “这么厉害,有谁曾经中过此毒?”那炼气弟子接着问道。 “哪里有人敢服用此毒。石染前辈这不是想用李广秋来试毒么。” 周围的炼气弟子听了以后,浑身顿时如同被毒蛇、蜈蚣爬过一般,不停地哆嗦起来。 李秋自从进阶筑基中期后,神识暴涨,这些话他听得清楚。想不到这石染,以及他研制的‘安乐散’在长春宗内有偌大的名头。 不过,若是真的按照石染的提议,由李秋先出招的话,李秋至少有三五种方法,直接将石染斩杀当场,比如,庚金针就是一个。 庚金针之下,任你什么防御法宝,统统化作碎渣。 李秋有些发愣,而石染则已经来到场中距离李秋三五十丈的地方,静等李秋来攻。 这等癫狂之人,为了试验自己毒药的药性,不惜以自己的命为赌注,实在是够狠,够毒。 想了想,李秋突然来到石染面前,起手道:“石染师兄,李广秋远来是客,不如这比试的规矩就让李秋来定可好?” 石染一怔,以为李秋变卦,不想接受刚才的提议。却听李秋说道:“不若先让李广秋先尝尝这‘安乐散’的味道如何,若是侥幸不死,师兄再接我一击如何?” 这下子,不但石染愣住了,就连周围的弟子都愣住了,他们也都觉得李秋不但够狠,够毒,也更狂。 “哈哈哈”,石染大笑道,眼角都笑出了眼泪,“我只以为我石染够疯,想不到今日里见到一个比我更疯的。好极,我石染今日交定你这个朋友了,等你死后,我每年都会到你的坟头用我最新的毒药去祭拜你,哈哈哈…..”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抛给了李秋。 李秋探手接过,对石染说了声:“石染师兄,请了!”说完,后脑一仰,将瓶中的‘安乐散’尽数服下,颇有中先干为敬的壮烈。 毒药入口,稍微有点苦涩,但是很快一丝甘甜涌现,看来石染非常注意此药的口感,应该是加了一点甘草去除苦味。 “有点苦,但不重,有回甘,味道不错。”李秋说出了对此药的评价。似乎根本不将这剧毒放在眼中。 而石染此时则去了纸笔,将李秋对此毒药的感觉都记载了下来。 ‘安乐散’沿着咽喉向下,有些微辣的感觉,但是总得感觉还是比较平缓,并不像传说的那样,几息时间就会死亡。 随着药物向下,终于来到了丹田之内。在这里,李秋丹田内的灵气呈现出一种浓厚的液态。而‘安乐散’则似乎终于找到了目标,饿虎扑食一般袭向了丹田。 原本青色的丹田灵气,瞬间就被红色的安乐散染成了紫色,剧毒顺着李秋的经脉急速游走,几个呼吸时间便将青木灵气腐蚀成了剧毒,也变成了紫色。 此时的李秋,已经变成了一个紫人,不但皮肤发紫,就连头发也成了紫色,不久后,李秋吐出的气息也变成了紫色的。 当下便有金丹境的大能将李秋哟个禁制隔了起来。而石染则坚持要与李秋待在一起,此时李秋作为试验‘安乐散’的药人,一举一动、一丝一毫他都要记录在案,为将来药物的毒性做出评判。 其实,当毒气弥漫到识海的时候,火龙鳞与火精就曾经想要将毒物烧死,但是却遭到了李秋的拒绝。 他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且不说识海中的奇木似乎对于剧毒有着某种偏好,他之前炼化的极地狼蛛的剧毒此时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将这‘安乐散’的剧毒吞噬一空。 李秋等了一会,见到奇木并无任何反应,便知道这‘安乐散’的剧毒在奇木这里根本不值一哂。便允许了极地狼蛛的剧毒,去吞噬‘安乐散’的毒雾。 石染在一旁笔走龙蛇,紧张的记录着李秋此刻的变化,不仅如此,他还画了好多李秋的草图,尤其是草图上人物身上的紫色,尤为显着。 此时,众弟子因为李秋被用禁制封住,便凑上前来查看李秋的惨状。见到那股紫色已经由李秋的丹田蔓延到李秋的眉眼位置,都叹了口气。只要再过不久,紫色到了颅顶,李秋所中剧毒,就是神仙过来也救不了了。 众人还在哀叹,却冷不丁听到李秋开口说话道:“剧毒入经脉后,腐蚀力颇为强悍,令人痛不可挡,几欲发狂。但是毒雾失之灵动,只要我稳住静脉之内灵气不动,则毒性不能蔓延。” 众人被李秋此刻还没有死去的事实给吓了一跳,再看向李秋时,只见那股紫色正从李秋的眉间退却,先是到了脖颈一下,又到了李秋的双手,随后李秋便睁开了眼睛。 极地狼蛛的剧毒终于将所有毒雾都吞噬一空,此时正在李秋识海内进行炼化。 李秋站了起来。 石染坐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这不可能。 这‘安乐散’是他用几十种毒物、污秽之物炼制成功的。就算李秋不死也要重伤才对,就算不是重伤,也不应该恢复的如此之快。 他算了算,从李秋中毒,毒发,到剧毒被李秋去除,前后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他此时已经有些发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精心研制的剧毒,会被李秋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给破解掉了。 所以,他一把拉住了李秋的衣袖,手搭李秋的脉搏,查探李秋的气息。 脉搏有力,气息悠长。 身体健康。 李秋看着他,微不可查的挣脱石染的手,笑了笑道:“石染师兄,承让了,这局就算是我赢了。” 石染这才醒过神来,嘴里嘟囔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过,他却不是言而无信之辈,之前比试的规矩他仍然遵从,而且已经走到场中,静等李秋来攻。 李秋有些哭笑不得。这位仁兄的脾气还真是——独特。甚至有些单纯。 石染不明白,场中自有人看得出李秋故意放石染一马的做法,便有几个弟子,抢了过来,将石染连拽带拉,拖下了场。 李秋长吸了一口气,刚才所中剧毒,至少污损了他两成的法力。不过,此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生陨书已签,挑战还将继续。 便见李秋仍然来到场中,对着场下的人喊道:“青木宗李广秋,谁与某家一战!” 这一次,没有出现太多的寂静期,便听到场下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道:“广秋师兄,我乃长春宗无垢,愿意与你一战,领教一下师兄的妙法,还请师兄不吝赐教。” 便见到一个七八岁女童模样的女修,几乎瞬时间变来到了场中。 李秋定眼看去,这个女童分明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然而修为却是到了筑基初期,而且灵压颇重,比同时筑基初期修为的赵越,要强大不少。 李秋刚要走上前去,劝这女童下场,却听着女童对李秋喝道:“我姐姐楚江湄是不是你们青木宗杀得?如果是,还是自己了断吧,我就不动手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罡阵法三十六 这个女童竟然是楚江湄的妹妹。 李秋顿时将目光望向程思安,想从他那里得到此人的真实身份。还有就是为何长春宗为何会让一个女童上场。而李秋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女童出手的。 程思安看到无垢也跑到了场中,顿时有些恼怒,大声呵斥道:“无垢,胡闹什么,这是生死挑战,岂容你在这里胡闹,还不赶快下去?” 那女童大声回应道:“宗主叔叔,他们杀了我的姐姐,我要给姐姐报仇。而且,这人签订的挑战生死书上,不是已经言明,只要是筑基境都要接受他的挑战么?” 女童言辞凿凿,而且说的也是在理。但是程思安是绝对不敢让那人的二女儿再出一点问题的,无论如何都不许她上场。 眼见无垢还在场上大声挑战李秋,程思安无奈,直接出手,用捆仙索将她绑了,拖了下去。 而随着小无垢地退场,场中再次安静了下来。 楚离看到竟然无人上场,心中大怒不已。他本就想置李秋于死地,可是没有想到李秋的修为极为高深,而且斗法经验十分丰富,反正被李秋露了脸。这让他更加难以忍受,于是跑到宗主程思安那里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随后便见到程思安脸上有一丝犹豫。那楚离便又来到红袍老者身边,也同样说了一遍,那老者抚摸了一下颌下的长须,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程思安见到红袍老者也点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同意了楚离的建议。随后,便见到楚离走到筑基境弟子当中说道:“挑战就是挑战,你们怕的什么,在我们长春宗的地盘上,你们害怕宗门护不了你们的周全不成?宗主已经发话了,但凡有那种几人一起修炼的法术、阵法、法宝等,需要几个人一同施展的,也可以上场。” 境弟子前来楚离身边,施了一礼道:“楚离师兄,如你所言,是不是我们师兄五六个人,若果一齐修炼了阵法,便可以五六人同时上场,施展阵法与青木宗李广秋一战?” 楚离一脸得意的笑容道:“然也。” “可是这样是不是有些以多欺少……” “可以,你们一齐上吧。”李秋在场中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楚离没想到李秋如此狂妄,竟然直接就答应了这个比斗的方法,倒是省却了他好多的口舌。 本来挑战生陨书上的内容,就只是写了李秋挑战长春宗全宗筑基境弟子,但是从来就没有写过不允许长春宗多人一齐上的内容。 那个年轻弟子本来担心自己修为只有初期,又见到李秋连败三人,有些畏惧不敢出手。现在眼见李秋都亲口同意了,顿时喜出望外。 于是他招呼一声,顿时场下又有五个筑基初期弟子走了过来。 六人来到场中齐刷刷站定,当中便有弟子朝李秋拱手一礼道:“广秋师兄,在下长春宗甄甲,起手了。” “在下长春宗甄乙,起手了。” “在下长春宗甄丙,起手了。” ………….. 李秋猜测这六人可能是兄弟六个,而结果也确实如同李秋所想,一直到了甄戊。李秋以为最后一个定然叫做甄戌,谁知最小的那个,就是一开始跟楚离说话的那个,竟然不叫甄戌,而是叫做甄言。 也不待李秋回礼,六个人中,五个人围成一个圈子,将甄言护在中间,堪堪组成一个六合阵。 李秋在以前读到的典籍中倒是曾经看过此阵,但是并没有太过往深里去钻研。这种阵法据说确实威力巨大,但是却有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需要多人施法成阵才可。因此李秋便觉得对己没有太大用处,只是粗粗看了几眼。 甄言站在中间的阵眼位置,表情似乎放松了下来,李秋突然明白了他叫做甄言的原因。 李秋带了些欣赏,望着这六个兄弟。没有想到一家六兄弟都有灵根,而且愿意修炼这种阵法。要知道阵法要求六人境界、心境都必须一样,否则威力就会会大打折扣。这六人倒教人有些佩服了。 当中的甄言冲李秋喊了一句:“广秋师兄,甄言得罪了。” 说完,竟然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灵宝符咒来。 符宝! 薄恨曾经用凤凰枪符宝,将金丹境的大能逼退,因此李秋一见到对方手中竟然有符宝,顿时心中一沉。 李秋本能的飞身急退,而与此同时,甄言已经将符宝激发。 一只金钵从灵宝符咒中飞出,迎风就涨,呼吸之间就涨到了五六丈大小,朝着李秋所在就罩了下去。 李秋飞退,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根本逃不脱,因为金钵飞行的速度实在太快,眼看就要被金钵追上,李秋只好取出虚天梭,使用瞬移神通,疾速退出两百余丈。 侥幸逃出金钵追击,李秋心有余悸的盯着金钵,担心金钵会继续追来。 谁知,金钵并没有追击李秋,而是打了个胡璇,然后回到了符宝之中。 就这? 金钵的威力,让李秋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就在这时,却见甄言将符宝收起,对正在盯着符宝的李秋说道:“广秋师兄,且试试我们兄弟六人的三十六天罡阵法,威力如何。” 三十六天罡阵法? 李秋不知道这三十六天罡阵法是个什么阵法,但是他知道,只要是阵法,威力就不会小了去,更何况是六个人主持的阵法。 于是李秋爆退。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李秋周围的情景一变,身子竟然到了星空之中。 此时李秋脚下是繁星点点,四周都是如此,仿佛身处宇宙天际,一阵眩晕感袭来,李秋赶紧站稳身形。 第一百九十五章 长春宗中比炼丹 宗主程思安在想,若是这个人是自己的弟子该多好,自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培养到筑基境末期,助其结丹。到时候,怕是长春宗的势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程思安之所以会如此想,与当前长春宗遇到的困境有关。 那个叫做楚江湄的女弟子,他的父亲叫做楚元,此时正在闭关。此人天纵之才,智慧超群。就是他想出了在凡间为百姓免费看病的法子,让万千的百姓去采摘灵药抵药费,是长春宗的灵药数量在三百年之间,突飞猛进。 得此助力,长春宗弟子修为增长极为快速。筑基境弟子已经几乎为八宗之首了。 然而,天道最是公平。依靠灵药快速增长的修为,非常容易出现境界不稳的情况。从炼气弟子到筑基境,因为有筑基丹帮助,突破的弟子大有人在。但是到了筑基境末期,想要将气液化丹,则是难上加难了。 长春宗已经有百年没有新的金丹境出现了。 眼前的这个李秋,他当然看出了他的四属性伪灵根的资质,可是这么差的资质,竟然将修为提升到如此高的地步,可见其毅力极为坚韧,道基极其牢固了。而且此人为了同门的性命,不惜签订挑战生陨书,品性亦是上上之选。 一时间,程思安竟然起了惜才之意。 李秋飞出巨坑,落到了另一半的习法场上,仍然淡淡地看着场下,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上场。 此时的局面已经逆转。由李秋挑战长春宗,变成了长春宗弟子挑战李秋。 只是,刚才的巨大爆炸,已经彻底熄灭了大多数长春宗弟子的挑战之心。 李秋表面淡然,但是内心却有些焦急:青木宗何时才能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赶快派人来长春宗将子乐、子顼带回去。自己的拖延之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拖延之计不是个多么高明的计策,但是却正大光明。 李秋既然签订挑战生陨书,那么整个长春宗就必须接受挑战,否则就会被整个修真界笑掉大牙。 “程宗主,我听说有个小辈以一人之力,挑战长春宗所有筑基境,你们八十多个筑基境竟然束手?没有打赢就罢了,还折了好多人,还有好几个筑基境末期…….哈哈哈……” “程宗主,我宗内有个弟子刚进阶筑基期,也想跟贵宗筑基境弟子切磋切磋,你看……当然,贵宗弟子不必留手……..” “程思安,我看你宗内的筑基境弟子实在是不错,不如到我宗内吧,做个洒扫差役也是不错,怎样,考虑考虑……” ……………………………………………………. 只要想到这个可怕的结局,程思安就不寒而栗。 眼下长春宗已经骑虎难下了,要么赶紧将李秋击杀,就是击败也行,也能全了长春宗的脸面。 只要不能将李秋打落场下,长春宗就要不停地出人,让筑基境弟子与李秋斗法,而且除了筑基境,他们这些金丹境的大能根本就不能出手。如果真的出了手,就算将李秋击杀,也将引得修真界的耻笑。甚至青木宗也会与长春宗势成水火,不死不休。 可是眼下,李秋挟大胜之威,虎视鹰扬。宗内筑基境弟子皆束手耳。 突然程思安看到文春和身影动了动,然而却不是到场中挑战李秋,而是退出场外,朝别处退却了。 文春和刚刚进阶筑基境,与李秋修为相差太大,不去挑战也是常理,可是这般没有胆量却是让他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场下再传来一个声音:“长春宗弟子翟帼,前来领教李秋师兄高法。” 李秋循声望去,便见场下一个女修,大约双十年华,身穿长春宗绿色道袍,面容清秀,远山峨眉,不施粉黛,两只眼睛如同秋月剪瞳,煞是好看。 与青青比较了一下,眼前这叫做“翟帼”的女子少了些明媚,多了些少女的青春灵动之气。 哎呀,这可是在生死斗法的习法场上,怎么自己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李秋赶紧甩甩头,将这些荒唐的想法抛到一边。 见到李秋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翟帼以为李秋是好色之徒,便心生怒气。谁知李秋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清明,又觉得这人实在可恶,难道自己不好看么,竟入不得你的眼! 哎,女人!反反复复反反! 翟帼一个“仙鹤奔月”来到场中,如同柳絮随风,洋洋洒洒,漂亮至极。 顿时场下男弟子们掌声雷动,女弟子们轻哼一声。 翟帼来到场中,也不叙礼,直接说道:“你现在体内灵力不到五成,我来便要痛打落水狗了。” 李秋不曾想对方一句“落水狗”将自己骂了,顿时有些无语。刚要起手,却见对方已经将手中法器抛了过来。 一座青色的小塔,见风就涨,瞬间化作十余丈高,底下便是三丈大小的口子,对着自己便扣了下来。 李秋此时体内法力不到一半,不敢轻易动用虚天梭,急忙往旁边疾掠退去。幸亏这个法器没有困住自己的神通,可以躲过去。 谁知翟帼眼见李秋避过,竟然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食指咬破,将精血抛洒到了塔身之上。 一瞬间,青色的巨塔再涨大一倍,已经有了二三十丈高矮,但是底下的口子却没有变大,只是突然之间产生了一个漩涡,越转越快,将周围的地面都掀飞,并且吸进了洞口之中。 李秋当然也感受到了这巨塔蕴含的吸力,只是刚才一个不查,被那漩涡吸了过去,眼见离着漩涡还有几丈远近,才努力稳住身形,施展法力与其抵抗起来。 却不料,此举正中翟帼下怀。只见她再咬破一指,朝着巨塔抛洒了过去。 精血一入巨塔,便没入其中。此时不见巨塔变大,塔身颜色却由青色化为了红色。底下的漩涡突然急转起来,吸力涨了一倍,李秋支撑不住,急忙施展金藤将自己缠住地上。 此时李秋体内的法力为了抵抗这惊人的吸力,正在快速的流逝。 李秋知道这样不行,终有灵力耗尽的一刻,便再次施展出了烈芒荆棘术,下一刻,便见到一个金色的果子生成在巨塔一旁。 场下人大声叫道:“不好,快退。”都以为马上就会有巨大的爆炸再次发生。 却见翟帼冷哼一声道:“收”。 随后那巨塔化作平时大小,飞回到了翟帼手中。 而翟帼则对着场下观战的楚离说了一声:“我败了,认输。”说完便飞下了习法场。 场下弟子大哗,不知道翟帼这是闹的哪一处。 楚离也是不解,不过他眼珠子一转,仿佛想通了什么。便大声宣布:“这次挑战,青木宗李广秋胜。” 李秋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还没有出手,为何这个叫做翟帼的便下场认输。 不过,场下立刻就有人出声道:“在下长春宗谷一第,愿意领教李秋师兄高法。” 说完便飞身上了习法场。 这人根本就没有跟李秋多说废话,起手就将手中法器抛出,只听一声虎啸,一个镇纸法器便飞了出来,也是见风就涨,化作十余丈大小,冲着李秋便拍了下来。 李秋一听到那声虎啸,便知道这是个极品法器。知道不能掉以轻心,有心想要试试这镇纸法器的威力,便任由他拍了下来。 那镇纸法器,飞行速度也是极快,一瞬间就来到了李秋头顶,并且拍了下来。 突然法器身上猛的出现了一根金藤,将其牢牢的顶在半空之中。 谷一第也并不纠缠,咬碎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去到镇纸法器上。 一瞬间镇纸法器全身一阵流光闪过,重约千山万水,李秋的金藤再也无法支撑,溃散开来,而镇纸法器则轰隆一声砸下了地面。 李秋急忙闪身退出,再次祭出烈芒荆棘术。 他此时体内的灵力已经不足一成了。 而谷一第眼看李秋又使出了金色的果子,再次唤回镇纸法器,下场认输了,非常干脆。 李秋终于明白了,对方这是使车轮战,要耗费掉自己的灵力。 计策简单,但是非常有效。 下一个出场的人,估计不会让自己休息,应该也会使用极品法器,目的就是强迫自己使用烈芒荆棘术,或者瞬移神通。 果然,谷一第刚下场认输,场下便有人上场挑战。 此人的法器是个铁剪的法器,也是极品法器,出场一声狼叫。 不出意外,李秋用最后一丝灵力祭出烈芒荆棘术后,此人也下场认输了。 李秋连胜三人,脸上并没有任何高兴之色。 他知道,自己此时体内灵力耗尽,相信对方马上就会有筑基末期的弟子来“痛打落水狗了。” “长春宗弟子,筑基境末期,冬双前来领教李秋师弟高法。”一个弟子从场下飞出,便飞边在空中说道。 李秋体内灵力空空如也,一见此人前来,而且特别将“筑基境末期”几个说的极重,便开口说道:“你的法器也是极品法器吧,长春宗不仅灵药充足,法器也是独步修真界啊。不用废话了,快点祭出法器,咱们这就开打。”边说边多看了此人几眼,因为此人虽然是个男子,确实极富柔媚之气,不仅面皮清秀,最醒目的就是他的一双手,竟然如同女子的纤纤玉手一般,白嫩异常。 冬双却朝着场下的几个师弟师妹看了一眼,并且拱手施了一礼。他自然知道三人使了车轮战术,将李秋的灵力耗费一空。这才为自己创造这个极为有利的局面。 手中一探,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的法器来。 “哞~”的一声牛叫,响彻天地。 一架紫色长琴出现在冬双手中,只见此琴上下几乎一般粗细,只是琴头位置稍微宽些。无论是琴头还是琴尾,都极为圆润,像极了一枚拉伸的鸡蛋。而在琴头位置,一个囚牛的形状仿佛天生地长一般,刚才的牛叫声,就是出于此处。 冬双只是随意拨弄了两下,七弦古琴便发出灵动悦耳的声音,远远的荡了出去。 李秋眉毛一抖,立刻跳到半空。却见一条极为悠长的细线狠狠地撞在了禁制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李秋袍袖的衣角,正从空中缓缓飘落下来——正是刚才被这琴声所切断。 李秋落到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灵力已经枯竭,刚才的躲闪,终于让他耗尽了最后的一丝灵力。 “此琴唤作‘混沌’,琴面用千年桐木制成,七弦则是用独角龙羚的筋制成,李秋师弟,你可要仔细了。万一死了,急着是死在此琴手里。”冬双此刻已觉胜机在握,并没有急着攻击李秋,而是说起了古琴的来历。 李秋用手摸了摸去了一角的袍袖,脸上笑着,嘴里却说道:“好好的一架古琴,刻什么牛头,真是‘对牛弹琴’。” 冬双顿时大怒起来,“这是囚牛,懂不懂?对你弹琴才算是对牛弹琴。”说完又觉得“对牛弹琴”也算是骂了李秋,心中又开心起来。 李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把自己给骂了,不由一顿,随后自嘲地笑了笑。 “将法术攻击藏于琴声之内,也算是不多得的手段了,”李秋点了点头,“今日来到长春宗,果然没有白来。” 冬双戏谑的对李秋道:“你自然是没有白来。我这‘混沌’古琴也是刚祭炼完不久,费了我多大的心血。尤其是独角龙羚的筋,极为难找。亏得我听说在困龙山有一只从极北之地来的独角龙羚,和师兄弟们前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妖物杀死。最终炼地此琴。本来还想着在斗法大会上惊艳一番,不过今日里,师弟却有开琴之福了……” 怪不得从东君岛回到困龙山时,他找不到原来的独角龙羚,原来是被冬双杀了。 李秋心中涌起一阵悲哀。他从来没有将独角龙羚视为妖族。这种只吃冰霜龙葵草的精怪,从来不伤人,更不吃人。而且也愿意被作为坐骑使用,是一种真正的灵兽。 “真是有缘,”李秋说道,神情有些落寞,他觉得自己跟独角龙羚也算是有了点交情,多少算是朋友,可是‘朋友’死了,全身的筋也被制成了琴弦,“在这里能够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声音很重,冬双听得很清楚,他自以为李秋已经束手伏诛,“不错,这确实是你‘最后一面’见到此琴……” 取出了两枚高阶灵石! 高阶灵石! 两枚! 左右手各一枚,然后李秋双手一握,“啪”的一声响,将两枚高阶灵石捏爆了。 浓郁至极的灵气顿时爆发开来,将李秋紧紧围住,而李秋的灵力也快速的恢复起来。 这一次,就连宗主程思安都有些瞠目结舌了。 这种高阶灵石,就是他作为宗主,一般情况下都很少动用。谁知,这个青木宗的小辈竟然一下子就动用了两枚之多。难道这个李秋是青木宗那个金丹境大能的私生子不成?要不怎么解释他身上的高阶灵石。 而场下的众弟子则更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尤其是炼气弟子,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只有下品灵石,中品灵石平时连看都看不到,更不用说是高阶灵石了。此刻他们对于李秋的感观已经极为复杂了,但是要说完全是仇视已经不对了,在他们的心中已经萌生了一丝丝崇拜的感觉。 修为高深,敢打敢拼,而且灵石富有,这是每个修士的理想啊。尤其是场下的女弟子,都将李秋纳入了双修的名单之中了。 李秋并不关心这些事情,一颗高阶灵石除了浪费掉的以外,大约可以快速恢复他六七成的法力,之所以用两颗,就是为了将法力快速恢复完全。 几乎只过了几个呼吸,李秋的法力已经完全恢复至顶峰。 冬双看到了这一切,却突然有些慌乱起来。 因为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与三个师兄妹的计划中。 原本的计划很好:让三个修为低但是都有极品法器的师兄妹们,通过车轮战去耗尽李秋的法力,然后再由他出场,将李秋击败或者击杀。 可是,四个人谁也没有料到,李秋竟然会有高阶灵石,而且豪横的一次就动用两枚。 一愣神的功夫,一株金藤已经缠上了“混沌”古琴,并且一个巨大的金色果子,正在膨胀起来。 冬双更加不知所措,死死的抱住了古琴。 这古琴是他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祭炼成功的,尤其是为了击杀独角龙羚,当中的凶险简直险到毫巅。他还想着给李秋弹一曲《广陵散》《高山流水》,让李秋体验一下其中的韵味与雅致,最后再将其一举杀掉。 谁想到,李秋一出就是杀招。 眼见冬双要琴不要命了,程思安赶紧大声喝道:“混账,还不退回来,不要命了。” 冬双被宗主一喝,这才醒过神来,知道李秋这一招的威力,赶紧舍了古琴,飞身回退。 “轰~”,冬双刚往后面退了十余丈,爆炸声音再起。 片刻之后,剩余的半个习法场又被炸掉了一半。只剩下小小的一块还能站人。 而冬双,早已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场下之人这一次有了经验,而且此次爆炸只有一颗金色果子,不似上次一般,一下就是六枚,因此,只是短暂的混乱之后,便重新安稳了下来。 只是还是有人在交头接耳。谈论的事情,大概是有些迷惑不解,因为当时冬双已经舍了古琴,此时李秋完全可以停下法术,将古琴斩却与冬双的联系就够了,完全没有必要将“混沌”古琴利用金色的果子完全摧毁。 场下的男弟子望向李秋的目光中充满了畏惧;而女弟子们,目光中则充满了星星。 被击败的逐云,此时已经醒来,望着场中的李秋,她的神色有些浮躁。她原本以为李秋能够击败自己,是自己轻敌的缘故,现在看来,对方还是留手了。 宗主程思安的脸色,已经灰败起来。 冬双好不容易祭炼的“混沌”,可能是存于世上生命最短的极品法器了。还没有建功,便被李秋使用灵气炸成了碎片。 而李秋则看着爆炸的方向,视野中、神识里完全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古琴的丝毫气息后,才叹了一口气,收回了目光。 这一次,李秋再也没有说出那句“我乃青木宗李秋,哪个与我一战”的话来,而是静静的站立在场中,像是等待,又像是了却了心事,神色淡然,但是却又充满了落寞。 只是静静的站着。 场下的女弟子中,翟帼看到了李秋这幅样子,突然心中有些异样。她不知道为何李秋会出现落寞的表情,但是可以肯定,刚才的李秋定然是与什么东西或者人作了告别。 难道,那架“混沌”古琴与李秋有什么关系不成? 可是那是冬双师兄刚刚祭炼的极品法器啊,能与他青木宗扯上什么关系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李秋刚才不惜动用两枚高阶灵石来恢复法力,目的就是用完全摧毁这架古琴,本身就有些不太正常。 而场下的石染更加好奇,李秋已经战胜了如此多的对手,为何看不到一丝喜色,神情中却流露出一丝悲意来。 他能肯定,李秋此时的神情,没有一丝作为,就是蕴含着悲伤。 场下的人都在思索李秋为何会出现此刻的表情,却再也没有一个弟子上场挑战了。 在没有办法抵御那诡异的金色果子的爆炸之前,谁也不会冒险上场了。 而如果想要行车轮战,刚才人家李秋一下拿出两枚高阶灵石来恢复灵力的做法,已经让车轮战沦为了笑柄。 只要高阶灵石在手,李秋几乎可以一直战斗下去。 鬼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高阶灵石? 再加上大家都看到了冬双的惨状,不仅身受重伤,就连花费极大力气祭炼的极品法器都被对方毁掉了。没有极品法器,再加上重伤,冬双的修为至少跌落一个境界。 试问场下众人,还有谁敢? 修为高深,敢打敢拼,而且灵石富有,现在还要加上落寞的神情,众位女修已经心疼的落下了泪来,完全忘记了这人是来砸场子的。 宗主程思安知道,刚才李秋的杀招,已经将大多数弟子的好胜心给摧毁了,估计接下来是不会有人敢挑战了。 却见远处一个人影快速跑了过来,穿过一众炼气弟子,来到了李秋面前。 正是文春和。 文春和一来,也不报名号,也不祭出法器。而是直直地来到李秋跟前,然后伸出手去,当着几千长春宗弟子的面,轻轻的拍了拍李秋的肩膀,轻声说道:“李秋师弟,该去的,已去了。该走的,也走了。咱们活下来的,定然要珍惜眼前,披荆斩棘,努力向前才是。” 李秋被文春和拍在肩上,仿佛这才如梦初醒,他也不介意被文春和叫做“师弟”,哪怕他现在已是筑基中期,而文春和则刚刚筑基。 “文师兄,说得真好。既然你已来到场中,那就是来接受我的挑战了,说说看,咱们怎么个比法?”李秋恢复往日里的神采,看到是文春和来了,心中有些亲切,但是还是问了一句。 “哈哈,”文春和笑了笑道,“李秋师弟这是激我,刚才从头到尾我看了师弟与我宗内师兄弟的斗法,自觉在斗法上稍逊师弟一筹,所以咱们改个比法如何?” “哦,不知师兄想要怎么比?你先斩我一剑,还是我先打你一拳?”李秋想起了石染的做派,以为文春和也要如此。 文春和却显得很是开心,听到李秋如此说,“哈哈哈”笑道,“非也,非也。既然是挑战,你师兄我就占个便宜,你瞧,这习法场已经成了这般模样,站都显得拥挤了,所以,我来出题罢……咱们不比斗法,咱们比一比炼药如何?” “这……”李秋顿时一怔,他想不到文春和竟然会出这么个题目,要知道,长春宗的立宗之本就是炼药,以炼药来做题目,估计天下之大,能够比长春宗在炼药一道强的,只怕是没有几个。 “怎么,李秋师弟不敢比么?若是不敢,那就速速认输罢。我也不要你的性命。若是你认输,只要在长春宗乖乖的服三年劳役即可。如何,可算是公平合理?” “可是此地一没炉鼎,二没文、武之火,三没灵草,如何比得?”李秋想着利用这些理由拖延一下,在炼药一道,他委实没有信心能够赢得文春和。 却见文春和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炉鼎来,李秋感应了一下,是两个上品法器,离着极品法器还有着极大的差距。 这两个炉鼎,大致与平常的炉鼎相同,只是在鼎身 “这个凹槽是放置灵石的,放置灵石之后,自然会有丹火生出,到时只要将灵草放入其中,便可以炼制丹药了,如何,师弟这次还有什么问题?”文春和仿佛早就知道李秋要说什么,提前做了准备。 李秋看到两个炉鼎一模一样,便知道不好,文春和这是有备而来。 “灵草呢?我身上可是没有灵草,而且你想比试炼制何药?”李秋最后想起了这个理由,他想让文春和知难而退。炼药的确不是他所擅长的,还不如打架来的痛快。 这一次文春和没有回答李秋,而是走向了宗主程思安那里,并且使用隔音法术将所说的话隔绝了,任何人都听不到。 程思安听了文春和的话后,也迟疑起来,站了起来,走过去找红袍老者商议了一下。那红袍老者一开始摇摇头,而文春和则不停地诉说着什么,他指了指李秋,又指了指场下被李秋击败的一众弟子,随后便躬身一礼,不再说什么了。 那红袍老者捋了捋胡须,想了想,终于拿定了主意。随后,从身上取出一个黑色的木盒,交给了文春和。 文春和朝着宗主程思安与红袍老者拜了三拜,随后大踏步的朝着李秋走了过来,显然是胸有成竹。 李秋看着他走来,边用问询的目光看着文春和,不知道文春和在搞什么把戏。不过看到文春和此时欠揍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征得宗主同意,要与自己比试炼药了,就是不知道要跟自己比炼什么药。 文春和来到李秋身前,从怀中掏出两张丹方,一张给了李秋,一张自己留下。随后他摇了摇手中的黑色木盒,兴奋地对李秋说道:“李秋师弟,咱们比试炼制筑基丹!” “轰”的一声,场下顿时炸开了锅。 炼气弟子大多都是不明所以,不清楚文春和为何要与李秋比试这个。而且看来,炼药需要的三种材料:常山白玉果、雷公藤、九香玉,都是由长春宗提供的,万一失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灵草仙药。 而场下的筑基弟子则多了一层思索,略略细想一番,便顿时对文春和此番对比试内容的改动,佩服地五体投地。 若是李秋在此番炼药的比试中败下阵来,就要为长春宗服役三年,这么厉害的打手,上哪里找去?想必到时如果李秋真的来了,宗门肯定会从李秋身上获得这些药草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收益才肯放过李秋。 如果李秋成功的胜了文春和,那又有什么了不起呢,李秋还需要继续挑战下去,剩下的筑基境弟子还有五六十呢。而且,如今看来,李秋炼药若是成功…… “师弟若是炼药成功,并且炼制的筑基丹比我多,那么就算师弟赢了。文春和甘愿认输就是。不过,这炼药的药草可是长春宗提供的,所以炼制出的筑基丹也应该归长春宗所有,师弟,你说是吧,师兄我这番安排,可算公平合理?”文春和笑的灿烂无比,刚才他就是用这番话打动了红袍老者。 李秋此时有些不认识文春和了,他的这一番安排,自己好像还真的挑不出理来:若是自己不答应挑战,那自己就只有认输了,因为挑战生陨书是自己主动要求的,既然如此,要挑战什么内容,对方还就真的有权力决定或者改动。 只要认输,就要给长春宗服役三年。 可是如果自己赢了,那么炼制出的筑基丹,不仅要归长春宗所有,而且自己还要继续跟对方挑战下去。 无论怎么选,都是长春宗占了莫大的便宜。 “早些年我见文师兄,只觉得师兄温润如玉,乃是谦谦君子模样。今日里才知‘以貌取人,谬以千里’,师兄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如雷霆击树,直击要害。真是符合稳、准、狠三字要诀……不知这炼药比试,可有时间限制?”李秋对文春和冷嘲热讽了一番,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选择接受比试炼药。 “师弟谬赞。早些年我见师弟,不过炼气八九层的修为,谁知再见面已经修炼到了筑基中期?原来师弟也是藏着掖着,不露真身,今日才知师弟是在行韬光养晦之举,”文春和也毫不客气,暗讽李秋不够君子,不够坦荡,“这炼药么,自然要有时间限制。咱们就定三个时辰吧。” 三个时辰炼制筑基丹!场下之人大哗。 “三个时辰……”李秋并没有炼制筑基丹的经历,只好试探着说,看看能不能将时间再延长一些。 “怎么,师弟是嫌弃时间太长了?也对,师弟手中有高阶灵石,催发的丹火也是霸道无比,想必炼制筑基丹所需要的时间会更短,要不咱们将比试时间缩减到两个时辰?” “别别别,三个时辰就好,就好。”李秋赶紧将炼药时间定下。 “好,既然师弟已经定了三个时辰,咱们这就开始炼药。”说罢文春和便将黑色的木盒打开,果然,里面放着双份的常山白玉果、雷公藤、九香玉,都是炼制筑基丹的配药。 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郁药香传出,不禁令场下的炼气弟子垂涎欲滴,也有些擅长炼药的弟子,都觉得文春和出这个题目,并且将珍贵的配药给了一个外人,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们哪里知道宗主与红袍老者的心思:一份筑基丹的配药,哪里有眼前拥有筑基境中期修为的李秋来的重要。有了此人,虽然只有三年,也足够长春宗弄来十份甚至百份的筑基丹配药。 此时他们的心思已经不再想着如何击杀或击败李秋了,而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将此人归入到长春宗门下,不过,这基本不可能,因为叛宗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如果李秋真的敢叛宗,长春宗还真的不敢要呢。 而如果让此人来长春宗服役三年,则非常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不但李秋没有话说,而且青木宗更加没有话说:你青木宗的弟子在跟我们长春宗比试挑战的时候输掉了,条件就是服役三年,这有什么可说的? 两个人对文春和的安排也是觉得非常妥当。 此时,文春和将一份配药取出,交给了李秋,随后场下弟子宣布,炼制筑基丹比试正式开始。 此次比试,以炼制出筑基丹的数目多寡为评判胜负的标准,谁炼制的多,谁就胜利。 当然,如果两人都没有炼制成功,一颗筑基丹也没有炼制出来,就算是双方不赢不输,挑战继续进行。李秋只需要将炼废的三种配药作价赔偿给长春宗即可! 最后这一句话,是文春和特意加上去的。 李秋听到还有这一句,气的差点将手中的配药直接摔到文春和脸上。谁知文春和脸不变红心不跳,从容的从储物袋中取出灵石放入炉鼎的凹槽之中,开始炼制丹药。李秋也就暂息雷霆之火,也开始专心的研读其之前文春和给他的那张丹方。 其实丹方很简单,无非是将炉鼎催热,合适之机就将三种配药放入其中,注意时间和火候,然而静等灵草融合,停火,化丹,取出即可。 这丹方其实各门派都有,只有些微的不同,不过都是大同小异。炼制筑基丹最重要的不是丹方,而是这三种配药。 很多小的修真门派,也拥有这丹方,但是苦于没有配药,奈何?这就是为何筑基丹如此珍贵的原因。 当然,丹方上说的简单。比如说,将炉鼎催热,“合适之机”四个字,怎么理解?是刚刚热就放入配药,还是等到炉鼎由红变白再放入?这里面就大有玄机,考验的就是炼药之人的经验火候了。 李秋还在这里研读丹方,对面的文春和不仅掏出了大量的中品灵石,而且还取出了九柄阵旗来。随后便见到文春和将阵旗一抛,喝了一声“咄”,九柄阵旗便没入炉鼎四周,随后便见四周的灵气开始盘旋起来,缓缓的投入到了炉鼎之中。 这是小聚灵阵法。 文春和没有高阶灵石,为了增加灵力输入,特意跟同门那里借来了小聚灵阵阵旗,用以弥补灵力不足。 只是这样一来,四周的灵气都被小聚灵阵所夺,而李秋离着文春和只有十余丈,估计李秋若是使用高阶灵石,同样也会被文春和夺走不少灵气。无奈之下,李秋只好抱着炉鼎,来到远离文春和百八十丈远的地方,才堪堪感受不到了小聚灵阵的侵蚀。 李秋这里刚刚安顿好,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时间。而场下弟子已经清楚的看到文,春和的炉鼎之内已经有热气升腾起来了。 将一枚高阶灵石取出来,刚放入炉鼎的凹槽之内,李秋便听到场下哗然,仔细听了听,原来是场下的弟子都在说,这家伙果然还有高阶灵石,幸亏没有再使用车轮战术,要不是只是添油,云云。 李秋不去管他们,见到灵石入了凹槽,果然一丛丹火便自动燃了起来,便静等炉鼎烧热。 却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七宝玄蛇的声音:“公子,那人给你的配药不对啊,除了九香玉之外,其他两种配药年份不足,根本不能炼药。” 李秋一时不查,没想到被文春和钻了空子,怪不得文春和主动将配药取出递给他,原来还给李秋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看来,他是没想让自己赢,一门心思想让李秋为长春宗服役三年。 “这可如何是好。”李秋顿时大急,他可不想为长春宗白白服役三年。 九幽灯火此时也看出来了配药的不对,除了九香玉之外,常山白玉果、雷公藤都欠缺三五年的年份,别小看了这三五年,在炼制筑基丹时就足以导致功败垂成,更何况是从来没有炼制过筑基丹的李秋。 “老夫到时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催熟这两株药草,只不过,场中金丹境的大能太多,老夫是阴火,只怕一露头就会被发现,到时恐怕会给公子带来极大的麻烦。”九幽灯火权衡了一下,给李秋说明了当前的顾虑。 李秋细细思量,确实如九幽灯火所说,若是泄露了九幽灯火,李秋恐怕是真的走不了了。这里可是长春宗,以炼药立宗的大宗,对于九幽灯火这种神火,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抢到手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尘埃落定化婴境 七宝玄蛇也觉得九幽灯火所虑极是,到处都是金丹境修士,真的说不定会被人发现九幽的踪迹,说不得,就会有人知晓九幽灯可以催熟灵草的神效,从而为了夺得九幽灯,而对李秋痛下杀手。 于是便对李秋说道:“公子,为今之计,只好先催热炉鼎,然后随机应变,在合适的时候,制造一点混乱,然后转移场中之人的注意力,随后让九幽快点进到炉鼎之中催熟灵草了。” 李秋道:“九幽一旦进入炉鼎后,就算是暴露了身形,在炉鼎之中,所有金丹境修士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岂不更是自投罗网?” 七宝玄蛇道:“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将三种配药放入识海之中,让九幽在识海之中催熟,然后再拿出来,继续炼药就是。” 李秋觉得此法倒也可行,可是将配药放入识海之中,当着几千人的面,实在是有些难以操作。便问道:“催熟灵药的时间长达一个时辰,在此期间内,配药消失不见,估计很难不引起长春宗的怀疑。” 九幽灯火这个时候插话道:“公子,其实还是有办法将催熟时间再缩短一些的,就是耗费灵石太多了些。” 李秋惊喜道:“快说,需要多少灵石,催熟时间需要多少?” 九幽灯火心中估算了一下,道:“公子,若是有十枚高阶灵石,老夫可以在不到半刻中的时间,将灵药再催熟是十年,如果不需要十年年份,则催熟所需要的时间会更短。” 于是,在场的众人都看到极为滑稽的一幕:那个李秋好像极为忌惮文春和的小聚灵阵,不停地抱着炉鼎向后退却,慢慢的来到曾经被李秋自己用烈芒荆棘术轰出来的巨大的深坑边上,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谁知,长春宗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寂静无声,谁也没有提醒李秋。 只听“哎呀”一声,李秋不出所料的脚下一滑,掉进了深坑之中。 “哈哈哈……”在场的几千人爆出一阵哄堂大笑。 落入深坑之中的李秋,非常狼狈,竟然一时间没有爬出来。而是大喊着“救命”。 场中之人当然无一个人前去搭救他。只是看李秋的笑话,刚才被李秋的神勇打击的郁闷之心,一朝消散。 几个金丹境的大能当然能感觉到李秋的存在,也知道他安全无事,所以还是在四周安稳的坐着。 突然,深坑中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消失不见了。下一刻,李秋从 长春宗南部的一处秀丽山川之中,山洞中的一处玉床上,一个端庄的中年妇人突然眉毛一皱,睁开了眼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好像不太确定,在那里沉思了半响,便唤过童子,让他去了习法场。 眼看童子蹦蹦跳跳的走了,中年妇人又在那里细心的感悟了一番,却没有一点感应,只好叹了口气,继续闭上了眼睛,参悟起了天道。 ………………………………… 李秋重新来到炉鼎边上,此时的丹火已经燃烧的异常旺盛,然而他此时却好像成竹在胸,并不急于放入配药,而是盘腿坐下,打坐调息起来。 直过了一个时辰之后,眼见那炉鼎已经被丹火烧的发白了,李秋才将三种配药取出,先九香玉放了进去。 九香玉本质上更像是一种石头,但是是从极为罕见的一种扎根于石头的巨藤中,由于吸食了日月精华后,分泌出的一种黏液,随着年月的增长,这种黏液越聚越多,终于化成了一种像是玉石的东西,闻着异香扑鼻,摸起来冰灵似玉,坚硬似铁。 可是将其放入炉鼎之后,九香玉立刻便融化成了一滩水,这个时候,有冰霜龙葵草、女贞、桂花、紫丁香、茉莉花、黄菊、薄荷、丹参、伴生红莲花的香味,缓缓的从炉鼎之中飘出,总共九香,所以称作九香玉! 场下的炼气弟子此时最为激动,因为他们面临的第一关,就是筑基。而现在两大筑基境高手正在比试炼制筑基丹,这不仅让他们大开眼界,同时两人炼丹的经历,也能为他们将来可能炼制筑基丹提供很好的经验,少走不少的弯路。 宗主程思安在想,若是这个人是自己的弟子该多好,自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培养到筑基境末期,助其结丹。到时候,怕是长春宗的势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程思安之所以会如此想,与当前长春宗遇到的困境有关。 那个叫做楚江湄的女弟子,他的父亲叫做楚元,此时正在闭关。此人天纵之才,智慧超群。就是他想出了在凡间为百姓免费看病的法子,让万千的百姓去采摘灵药抵药费,是长春宗的灵药数量在三百年之间,突飞猛进。 得此助力,长春宗弟子修为增长极为快速。筑基境弟子已经几乎为八宗之首了。 然而,天道最是公平。依靠灵药快速增长的修为,非常容易出现境界不稳的情况。从炼气弟子到筑基境,因为有筑基丹帮助,突破的弟子大有人在。但是到了筑基境末期,想要将气液化丹,则是难上加难了。 长春宗已经有百年没有新的金丹境出现了。 眼前的这个李秋,他当然看出了他的四属性伪灵根的资质,可是这么差的资质,竟然将修为提升到如此高的地步,可见其毅力极为坚韧,道基极其牢固了。而且此人为了同门的性命,不惜签订挑战生陨书,品性亦是上上之选。 一时间,程思安竟然起了惜才之意。 李秋飞出巨坑,落到了另一半的习法场上,仍然淡淡地看着场下,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上场。 此时的局面已经逆转。由李秋挑战长春宗,变成了长春宗弟子挑战李秋。 只是,刚才的巨大爆炸,已经彻底熄灭了大多数长春宗弟子的挑战之心。 李秋表面淡然,但是内心却有些焦急:青木宗何时才能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赶快派人来长春宗将子乐、子顼带回去。自己的拖延之计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拖延之计不是个多么高明的计策,但是却正大光明。 李秋既然签订挑战生陨书,那么整个长春宗就必须接受挑战,否则就会被整个修真界笑掉大牙。 “程宗主,我听说有个小辈以一人之力,挑战长春宗所有筑基境,你们八十多个筑基境竟然束手?没有打赢就罢了,还折了好多人,还有好几个筑基境末期……哈哈哈……” “程宗主,我宗内有个弟子刚进阶筑基期,也想跟贵宗筑基境弟子切磋切磋,你看……当然,贵宗弟子不必留手……” “程思安,我看你宗内的筑基境弟子实在是不错,不如到我宗内吧,做个洒扫差役也是不错,怎样,考虑考虑……” …………………………………………………… 只要想到这个可怕的结局,程思安就不寒而栗。 眼下长春宗已经骑虎难下了,要么赶紧将李秋击杀,就是击败也行,也能全了长春宗的脸面。 只要不能将李秋打落场下,长春宗就要不停地出人,让筑基境弟子与李秋斗法,而且除了筑基境,他们这些金丹境的大能根本就不能出手。如果真的出了手,就算将李秋击杀,也将引得修真界的耻笑。甚至青木宗也会与长春宗势成水火,不死不休。 可是眼下,李秋挟大胜之威,虎视鹰扬。宗内筑基境弟子皆束手耳。 突然程思安看到文春和身影动了动,然而却不是到场中挑战李秋,而是退出场外,朝别处退却了。 文春和刚刚进阶筑基境,与李秋修为相差太大,不去挑战也是常理,可是这般没有胆量却是让他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场下再传来一个声音:“长春宗弟子翟帼,前来领教李秋师兄高法。” 李秋循声望去,便见场下一个女修,大约双十年华,身穿长春宗绿色道袍,面容清秀,远山峨眉,不施粉黛,两只眼睛如同秋月剪瞳,煞是好看。 与青青比较了一下,眼前这叫做“翟帼”的女子少了些明媚,多了些少女的青春灵动之气。 哎呀,这可是在生死斗法的习法场上,怎么自己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李秋赶紧甩甩头,将这些荒唐的想法抛到一边。 见到李秋正怔怔的看着自己,翟帼以为李秋是好色之徒,便心生怒气。谁知李秋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清明,又觉得这人实在可恶,难道自己不好看么,竟入不得你的眼! 哎,女人!反反复复反反! 翟帼一个“仙鹤奔月”来到场中,如同柳絮随风,洋洋洒洒,漂亮至极。 顿时场下男弟子们掌声雷动,女弟子们轻哼一声。 翟帼来到场中,也不叙礼,直接说道:“你现在体内灵力不到五成,我来便要痛打落水狗了。” 李秋不曾想对方一句“落水狗”将自己骂了,顿时有些无语。刚要起手,却见对方已经将手中法器抛了过来。 一座青色的小塔,见风就涨,瞬间化作十余丈高,底下便是三丈大小的口子,对着自己便扣了下来。 李秋此时体内法力不到一半,不敢轻易动用虚天梭,急忙往旁边疾掠退去。幸亏这个法器没有困住自己的神通,可以躲过去。 谁知翟帼眼见李秋避过,竟然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食指咬破,将精血抛洒到了塔身之上。 一瞬间,青色的巨塔再涨大一倍,已经有了二三十丈高矮,但是底下的口子却没有变大,只是突然之间产生了一个漩涡,越转越快,将周围的地面都掀飞,并且吸进了洞口之中。 李秋当然也感受到了这巨塔蕴含的吸力,只是刚才一个不查,被那漩涡吸了过去,眼见离着漩涡还有几丈远近,才努力稳住身形,施展法力与其抵抗起来。 却不料,此举正中翟帼下怀。只见她再咬破一指,朝着巨塔抛洒了过去。 精血一入巨塔,便没入其中。此时不见巨塔变大,塔身颜色却由青色化为了红色。底下的漩涡突然急转起来,吸力涨了一倍,李秋支撑不住,急忙施展金藤将自己缠住地上。 此时李秋体内的法力为了抵抗这惊人的吸力,正在快速的流逝。 李秋知道这样不行,终有灵力耗尽的一刻,便再次施展出了烈芒荆棘术,下一刻,便见到一个金色的果子生成在巨塔一旁。 场下人大声叫道:“不好,快退。”都以为马上就会有巨大的爆炸再次发生。 却见翟帼冷哼一声道:“收”。 随后那巨塔化作平时大小,飞回到了翟帼手中。 而翟帼则对着场下观战的楚离说了一声:“我败了,认输。”说完便飞下了习法场。 场下弟子大哗,不知道翟帼这是闹的哪一处。 楚离也是不解,不过他眼珠子一转,仿佛想通了什么。便大声宣布:“这次挑战,青木宗李广秋胜。” 李秋也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还没有出手,为何这个叫做翟帼的便下场认输。 不过,场下立刻就有人出声道:“在下长春宗谷一第,愿意领教李秋师兄高法。” 说完便飞身上了习法场。 这人根本就没有跟李秋多说废话,起手就将手中法器抛出,只听一声虎啸,一个镇纸法器便飞了出来,也是见风就涨,化作十余丈大小,冲着李秋便拍了下来。 李秋一听到那声虎啸,便知道这是个极品法器。知道不能掉以轻心,有心想要试试这镇纸法器的威力,便任由他拍了下来。 那镇纸法器,飞行速度也是极快,一瞬间就来到了李秋头顶,并且拍了下来。 突然法器身上猛的出现了一根金藤,将其牢牢的顶在半空之中。 谷一第也并不纠缠,咬碎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去到镇纸法器上。 一瞬间镇纸法器全身一阵流光闪过,重约千山万水,李秋的金藤再也无法支撑,溃散开来,而镇纸法器则轰隆一声砸下了地面。 李秋急忙闪身退出,再次祭出烈芒荆棘术。 他此时体内的灵力已经不足一成了。 而谷一第眼看李秋又使出了金色的果子,再次唤回镇纸法器,下场认输了,非常干脆。 李秋终于明白了,对方这是使车轮战,要耗费掉自己的灵力。 计策简单,但是非常有效。 下一个出场的人,估计不会让自己休息,应该也会使用极品法器,目的就是强迫自己使用烈芒荆棘术,或者瞬移神通。 果然,谷一第刚下场认输,场下便有人上场挑战。 此人的法器是个铁剪的法器,也是极品法器,出场一声狼叫。 不出意外,李秋用最后一丝灵力祭出烈芒荆棘术后,此人也下场认输了。 李秋连胜三人,脸上并没有任何高兴之色。 他知道,自己此时体内灵力耗尽,相信对方马上就会有筑基末期的弟子来“痛打落水狗了。” “长春宗弟子,筑基境末期,冬双前来领教李秋师弟高法。”一个弟子从场下飞出,便飞边在空中说道。 李秋体内灵力空空如也,一见此人前来,而且特别将“筑基境末期”几个说的极重,便开口说道:“你的法器也是极品法器吧,长春宗不仅灵药充足,法器也是独步修真界啊。不用废话了,快点祭出法器,咱们这就开打。”边说边多看了此人几眼,因为此人虽然是个男子,确实极富柔媚之气,不仅面皮清秀,最醒目的就是他的一双手,竟然如同女子的纤纤玉手一般,白嫩异常。 冬双却朝着场下的几个师弟师妹看了一眼,并且拱手施了一礼。他自然知道三人使了车轮战术,将李秋的灵力耗费一空。这才为自己创造这个极为有利的局面。 手中一探,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的法器来。 “哞”的一声牛叫,响彻天地。 一架紫色长琴出现在冬双手中,只见此琴上下几乎一般粗细,只是琴头位置稍微宽些。无论是琴头还是琴尾,都极为圆润,像极了一枚拉伸的鸡蛋。而在琴头位置,一个囚牛的形状仿佛天生地长一般,刚才的牛叫声,就是出于此处。 冬双只是随意拨弄了两下,七弦古琴便发出灵动悦耳的声音,远远的荡了出去。 李秋眉毛一抖,立刻跳到半空。却见一条极为悠长的细线狠狠地撞在了禁制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李秋袍袖的衣角,正从空中缓缓飘落下来——正是刚才被这琴声所切断。 李秋落到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灵力已经枯竭,刚才的躲闪,终于让他耗尽了最后的一丝灵力。 “此琴唤作‘混沌’,琴面用千年桐木制成,七弦则是用独角龙羚的筋制成,李秋师弟,你可要仔细了。万一死了,急着是死在此琴手里。”冬双此刻已觉胜机在握,并没有急着攻击李秋,而是说起了古琴的来历。 李秋用手摸了摸去了一角的袍袖,脸上笑着,嘴里却说道:“好好的一架古琴,刻什么牛头,真是‘对牛弹琴’。” 冬双顿时大怒起来,“这是囚牛,懂不懂?对你弹琴才算是对牛弹琴。”说完又觉得“对牛弹琴”也算是骂了李秋,心中又开心起来。 李秋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把自己给骂了,不由一顿,随后自嘲地笑了笑。 “将法术攻击藏于琴声之内,也算是不多得的手段了,”李秋点了点头,“今日来到长春宗,果然没有白来。” 冬双戏谑的对李秋道:“你自然是没有白来。我这‘混沌’古琴也是刚祭炼完不久,费了我多大的心血。尤其是独角龙羚的筋,极为难找。亏得我听说在困龙山有一只从极北之地来的独角龙羚,和师兄弟们前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妖物杀死。最终炼地此琴。本来还想着在斗法大会上惊艳一番,不过今日里,师弟却有开琴之福了……” 怪不得从东君岛回到困龙山时,他找不到原来的独角龙羚,原来是被冬双杀了。 李秋心中涌起一阵悲哀。他从来没有将独角龙羚视为妖族。这种只吃冰霜龙葵草的精怪,从来不伤人,更不吃人。而且也愿意被作为坐骑使用,是一种真正的灵兽。 “真是有缘,”李秋说道,神情有些落寞,他觉得自己跟独角龙羚也算是有了点交情,多少算是朋友,可是‘朋友’死了,全身的筋也被制成了琴弦,“在这里能够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声音很重,冬双听得很清楚,他自以为李秋已经束手伏诛,“不错,这确实是你‘最后一面’见到此琴……” 取出了两枚高阶灵石! 高阶灵石! 两枚! 左右手各一枚,然后李秋双手一握,“啪”的一声响,将两枚高阶灵石捏爆了。 浓郁至极的灵气顿时爆发开来,将李秋紧紧围住,而李秋的灵力也快速的恢复起来。 这一次,就连宗主程思安都有些瞠目结舌了。 这种高阶灵石,就是他作为宗主,一般情况下都很少动用。谁知,这个青木宗的小辈竟然一下子就动用了两枚之多。难道这个李秋是青木宗那个金丹境大能的私生子不成?要不怎么解释他身上的高阶灵石。 而场下的众弟子则更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尤其是炼气弟子,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只有下品灵石,中品灵石平时连看都看不到,更不用说是高阶灵石了。此刻他们对于李秋的感观已经极为复杂了,但是要说完全是仇视已经不对了,在他们的心中已经萌生了一丝丝崇拜的感觉。 修为高深,敢打敢拼,而且灵石富有,这是每个修士的理想啊。尤其是场下的女弟子,都将李秋纳入了双修的名单之中了。 李秋并不关心这些事情,一颗高阶灵石除了浪费掉的以外,大约可以快速恢复他六七成的法力,之所以用两颗,就是为了将法力快速恢复完全。 几乎只过了几个呼吸,李秋的法力已经完全恢复至顶峰。 冬双看到了这一切,却突然有些慌乱起来。 因为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与三个师兄妹的计划中。 原本的计划很好:让三个修为低但是都有极品法器的师兄妹们,通过车轮战去耗尽李秋的法力,然后再由他出场,将李秋击败或者击杀。 可是,四个人谁也没有料到,李秋竟然会有高阶灵石,而且豪横的一次就动用两枚。 一愣神的功夫,一株金藤已经缠上了“混沌”古琴,并且一个巨大的金色果子,正在膨胀起来。 冬双更加不知所措,死死的抱住了古琴。 这古琴是他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祭炼成功的,尤其是为了击杀独角龙羚,当中的凶险简直险到毫巅。他还想着给李秋弹一曲《广陵散》《高山流水》,让李秋体验一下其中的韵味与雅致,最后再将其一举杀掉。 谁想到,李秋一出就是杀招。 眼见冬双要琴不要命了,程思安赶紧大声喝道:“混账,还不退回来,不要命了。” 冬双被宗主一喝,这才醒过神来,知道李秋这一招的威力,赶紧舍了古琴,飞身回退。 “轰”,冬双刚往后面退了十余丈,爆炸声音再起。 片刻之后,剩余的半个习法场又被炸掉了一半。只剩下小小的一块还能站人。 而冬双,早已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场下之人这一次有了经验,而且此次爆炸只有一颗金色果子,不似上次一般,一下就是六枚,因此,只是短暂的混乱之后,便重新安稳了下来。 只是还是有人在交头接耳。谈论的事情,大概是有些迷惑不解,因为当时冬双已经舍了古琴,此时李秋完全可以停下法术,将古琴斩却与冬双的联系就够了,完全没有必要将“混沌”古琴利用金色的果子完全摧毁。 场下的男弟子望向李秋的目光中充满了畏惧;而女弟子们,目光中则充满了星星。 被击败的逐云,此时已经醒来,望着场中的李秋,她的神色有些浮躁。她原本以为李秋能够击败自己,是自己轻敌的缘故,现在看来,对方还是留手了。 宗主程思安的脸色,已经灰败起来。 冬双好不容易祭炼的“混沌”,可能是存于世上生命最短的极品法器了。还没有建功,便被李秋使用灵气炸成了碎片。 而李秋则看着爆炸的方向,视野中、神识里完全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古琴的丝毫气息后,才叹了一口气,收回了目光。 这一次,李秋再也没有说出那句“我乃青木宗李秋,哪个与我一战”的话来,而是静静的站立在场中,像是等待,又像是了却了心事,神色淡然,但是却又充满了落寞。 只是静静的站着。 场下的女弟子中,翟帼看到了李秋这幅样子,突然心中有些异样。她不知道为何李秋会出现落寞的表情,但是可以肯定,刚才的李秋定然是与什么东西或者人作了告别。 难道,那架“混沌”古琴与李秋有什么关系不成? 可是那是冬双师兄刚刚祭炼的极品法器啊,能与他青木宗扯上什么关系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李秋刚才不惜动用两枚高阶灵石来恢复法力,目的就是用完全摧毁这架古琴,本身就有些不太正常。 而场下的石染更加好奇,李秋已经战胜了如此多的对手,为何看不到一丝喜色,神情中却流露出一丝悲意来。 他能肯定,李秋此时的神情,没有一丝作为,就是蕴含着悲伤。 场下的人都在思索李秋为何会出现此刻的表情,却再也没有一个弟子上场挑战了。 在没有办法抵御那诡异的金色果子的爆炸之前,谁也不会冒险上场了。 而如果想要行车轮战,刚才人家李秋一下拿出两枚高阶灵石来恢复灵力的做法,已经让车轮战沦为了笑柄。 只要高阶灵石在手,李秋几乎可以一直战斗下去。 鬼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高阶灵石? 再加上大家都看到了冬双的惨状,不仅身受重伤,就连花费极大力气祭炼的极品法器都被对方毁掉了。没有极品法器,再加上重伤,冬双的修为至少跌落一个境界。 试问场下众人,还有谁敢? 修为高深,敢打敢拼,而且灵石富有,现在还要加上落寞的神情,众位女修已经心疼的落下了泪来,完全忘记了这人是来砸场子的。 宗主程思安知道,刚才李秋的杀招,已经将大多数弟子的好胜心给摧毁了,估计接下来是不会有人敢挑战了。 却见远处一个人影快速跑了过来,穿过一众炼气弟子,来到了李秋面前。 正是文春和。 文春和一来,也不报名号,也不祭出法器。而是直直地来到李秋跟前,然后伸出手去,当着几千长春宗弟子的面,轻轻的拍了拍李秋的肩膀,轻声说道:“李秋师弟,该去的,已去了。该走的,也走了。咱们活下来的,定然要珍惜眼前,披荆斩棘,努力向前才是。” 李秋被文春和拍在肩上,仿佛这才如梦初醒,他也不介意被文春和叫做“师弟”,哪怕他现在已是筑基中期,而文春和则刚刚筑基。 “文师兄,说得真好。既然你已来到场中,那就是来接受我的挑战了,说说看,咱们怎么个比法?”李秋恢复往日里的神采,看到是文春和来了,心中有些亲切,但是还是问了一句。 “哈哈,”文春和笑了笑道,“李秋师弟这是激我,刚才从头到尾我看了师弟与我宗内师兄弟的斗法,自觉在斗法上稍逊师弟一筹,所以咱们改个比法如何?” “哦,不知师兄想要怎么比?你先斩我一剑,还是我先打你一拳?”李秋想起了石染的做派,以为文春和也要如此。 文春和却显得很是开心,听到李秋如此说,“哈哈哈”笑道,“非也,非也。既然是挑战,你师兄我就占个便宜,你瞧,这习法场已经成了这般模样,站都显得拥挤了,所以,我来出题罢……咱们不比斗法,咱们比一比炼药如何?” “这……”李秋顿时一怔,他想不到文春和竟然会出这么个题目,要知道,长春宗的立宗之本就是炼药,以炼药来做题目,估计天下之大,能够比长春宗在炼药一道强的,只怕是没有几个。 “怎么,李秋师弟不敢比么?若是不敢,那就速速认输罢。我也不要你的性命。若是你认输,只要在长春宗乖乖的服三年劳役即可。如何,可算是公平合理?” “可是此地一没炉鼎,二没文、武之火,三没灵草,如何比得?”李秋想着利用这些理由拖延一下,在炼药一道,他委实没有信心能够赢得文春和。 却见文春和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炉鼎来,李秋感应了一下,是两个上品法器,离着极品法器还有着极大的差距。 这两个炉鼎,大致与平常的炉鼎相同,只是在鼎身 “这个凹槽是放置灵石的,放置灵石之后,自然会有丹火生出,到时只要将灵草放入其中,便可以炼制丹药了,如何,师弟这次还有什么问题?”文春和仿佛早就知道李秋要说什么,提前做了准备。 李秋看到两个炉鼎一模一样,便知道不好,文春和这是有备而来。 “灵草呢?我身上可是没有灵草,而且你想比试炼制何药?”李秋最后想起了这个理由,他想让文春和知难而退。炼药的确不是他所擅长的,还不如打架来的痛快。 这一次文春和没有回答李秋,而是走向了宗主程思安那里,并且使用隔音法术将所说的话隔绝了,任何人都听不到。 程思安听了文春和的话后,也迟疑起来,站了起来,走过去找红袍老者商议了一下。那红袍老者一开始摇摇头,而文春和则不停地诉说着什么,他指了指李秋,又指了指场下被李秋击败的一众弟子,随后便躬身一礼,不再说什么了。 那红袍老者捋了捋胡须,想了想,终于拿定了主意。随后,从身上取出一个黑色的木盒,交给了文春和。 文春和朝着宗主程思安与红袍老者拜了三拜,随后大踏步的朝着李秋走了过来,显然是胸有成竹。 李秋看着他走来,边用问询的目光看着文春和,不知道文春和在搞什么把戏。不过看到文春和此时欠揍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征得宗主同意,要与自己比试炼药了,就是不知道要跟自己比炼什么药。 文春和来到李秋身前,从怀中掏出两张丹方,一张给了李秋,一张自己留下。随后他摇了摇手中的黑色木盒,兴奋地对李秋说道:“李秋师弟,咱们比试炼制筑基丹!” “轰”的一声,场下顿时炸开了锅。 炼气弟子大多都是不明所以,不清楚文春和为何要与李秋比试这个。而且看来,炼药需要的三种材料:常山白玉果、雷公藤、九香玉,都是由长春宗提供的,万一失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灵草仙药。 而场下的筑基弟子则多了一层思索,略略细想一番,便顿时对文春和此番对比试内容的改动,佩服地五体投地。 若是李秋在此番炼药的比试中败下阵来,就要为长春宗服役三年,这么厉害的打手,上哪里找去?想必到时如果李秋真的来了,宗门肯定会从李秋身上获得这些药草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收益才肯放过李秋。 如果李秋成功的胜了文春和,那又有什么了不起呢,李秋还需要继续挑战下去,剩下的筑基境弟子还有五六十呢。而且,如今看来,李秋炼药若是成功…… “师弟若是炼药成功,并且炼制的筑基丹比我多,那么就算师弟赢了。文春和甘愿认输就是。不过,这炼药的药草可是长春宗提供的,所以炼制出的筑基丹也应该归长春宗所有,师弟,你说是吧,师兄我这番安排,可算公平合理?”文春和笑的灿烂无比,刚才他就是用这番话打动了红袍老者。 李秋此时有些不认识文春和了,他的这一番安排,自己好像还真的挑不出理来:若是自己不答应挑战,那自己就只有认输了,因为挑战生陨书是自己主动要求的,既然如此,要挑战什么内容,对方还就真的有权力决定或者改动。 只要认输,就要给长春宗服役三年。 可是如果自己赢了,那么炼制出的筑基丹,不仅要归长春宗所有,而且自己还要继续跟对方挑战下去。 无论怎么选,都是长春宗占了莫大的便宜。 “早些年我见文师兄,只觉得师兄温润如玉,乃是谦谦君子模样。今日里才知‘以貌取人,谬以千里’,师兄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如雷霆击树,直击要害。真是符合稳、准、狠三字要诀……不知这炼药比试,可有时间限制?”李秋对文春和冷嘲热讽了一番,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选择接受比试炼药。 “师弟谬赞。早些年我见师弟,不过炼气八九层的修为,谁知再见面已经修炼到了筑基中期?原来师弟也是藏着掖着,不露真身,今日才知师弟是在行韬光养晦之举,”文春和也毫不客气,暗讽李秋不够君子,不够坦荡,“这炼药么,自然要有时间限制。咱们就定三个时辰吧。” 三个时辰炼制筑基丹!场下之人大哗。 “三个时辰……”李秋并没有炼制筑基丹的经历,只好试探着说,看看能不能将时间再延长一些。 “怎么,师弟是嫌弃时间太长了?也对,师弟手中有高阶灵石,催发的丹火也是霸道无比,想必炼制筑基丹所需要的时间会更短,要不咱们将比试时间缩减到两个时辰?” “别别别,三个时辰就好,就好。”李秋赶紧将炼药时间定下。 “好,既然师弟已经定了三个时辰,咱们这就开始炼药。”说罢文春和便将黑色的木盒打开,果然,里面放着双份的常山白玉果、雷公藤、九香玉,都是炼制筑基丹的配药。 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郁药香传出,不禁令场下的炼气弟子垂涎欲滴,也有些擅长炼药的弟子,都觉得文春和出这个题目,并且将珍贵的配药给了一个外人,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们哪里知道宗主与红袍老者的心思:一份筑基丹的配药,哪里有眼前拥有筑基境中期修为的李秋来的重要。有了此人,虽然只有三年,也足够长春宗弄来十份甚至百份的筑基丹配药。 此时他们的心思已经不再想着如何击杀或击败李秋了,而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将此人归入到长春宗门下,不过,这基本不可能,因为叛宗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如果李秋真的敢叛宗,长春宗还真的不敢要呢。 而如果让此人来长春宗服役三年,则非常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不但李秋没有话说,而且青木宗更加没有话说:你青木宗的弟子在跟我们长春宗比试挑战的时候输掉了,条件就是服役三年,这有什么可说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长春客卿遇天雷 中年妇人一把就将白色物事抄在手里,随后李秋才听到一阵嗡嗡的破空声。 而在洞府之外,五六道惊鸿正朝着这里破空而来。 护山阵法直接被洞穿,想来是极为了不得的大事,各个金丹境的大能看到阵法上的大洞竟然一时半刻都不能复原,还以为来了外敌,纷纷过来此处查看。 此时洞府外面已经聚集了长春宗所有的金丹境,包括宗主程思安在内,都急忙赶了过来,并且隔着老远,就跪下身子问安,询问老祖是不是受惊。 中年妇人张开手掌,一枚白色的玉简正躺在其中,便对着洞府之外传音道:“老身无事,你们且退下吧。护山大阵再过一刻钟便会自愈,无须担忧。” 一众金丹境大能听到老祖吩咐,便躬身退下了。 谁料,中年妇人扫视了玉简一眼,突然脸色大变。对着洞府外面传音道:“其他人暂时离开,小程留下。” 小程就是宗主程思安,在化婴境的老祖面前,也只能被称之为“小程”。 程思安连忙止住身形,随后就在洞府外面,恭恭敬敬地跪下了身子,等待着宗主接下来的吩咐。 此时,中年妇人将手中的玉简从头看到尾,又从未看到头,脸上的神色精彩万分,时而愤怒,时而嘲讽,时而郑重,时而孤傲。 直到她完全看完玉简,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之久。 “老狗欺人太甚”,中年妇人一把将玉简捏成了碎渣,这才惊觉此时的洞府之中还有一个小辈在场,刚才失态了。 她此时已经无心再问李秋些什么,便欲挥手让李秋退下。不过,好在她看到了桌上的幽兰草与其他一些灵草,这才想起来,收了一个小辈的重礼,不回礼实在是有失身份。 却见中年妇人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腰牌,上面有四个金色的大字:如水亲临。 水字写得颇为古意,像是画的一条河流一样。 “此为长春宗客卿腰牌,今后你可自由出入长春宗内,不必担心受到护山阵法的阻挡。另外,你也凭借此牌动用宗内一些基本的力量。虽然我也知道楚江湄的死不是你们所谓,但是探查凶手的责任,还是要落在你的肩上。希望你回宗之后,禀报清楚,将他们的死查个水落石出。”说完一挥手,李秋便觉浑身一股不容反抗的巨力将自己托起,扔了出去。 长春宗宗主程思安还在跪听老祖法旨,突然耳边出来老祖的几声嘱咐,还没有等到他消化完全,便看到一个人影从洞府之内飞出,“啪”地一声摔到在洞府外的花园里,亏得花园里多是花花草草,并没有摔的很重。 李秋狼狈的站起身来,身上全是草叶,头顶上则是一朵红色牡丹。看得程思安有些忍俊不禁,但是当他看到李秋从一边的地上拾起来那面“如水亲临”的黑色腰牌时,脸色顿时大变。 李秋也不清楚,本来彬彬有礼的妇人,为何在看过玉简后,性情判若两人。直接揪住自己的衣领,从洞府之内扔了出去。 他看到了洞府外面的程思安,便胡乱的拍了拍身上的花草,想要前去见礼。可是此时程思安眼神一凝,似乎是接到了什么指示,立刻起身前往妇人的洞府,根本就不看李秋一眼。 这样也好,本来大家相互见了,也是尴尬地要命。这样子最好。 李秋身上揣着“如水亲临”的腰牌,果然像妇人所说,在长春宗内无人敢拦。不一刻便来到议事殿中,殿中除了子顼、子乐两人之外,再无其他人。不过,两人身上的伤势因为李秋喂给他们大还魂丹之后,已经好了大半。而其他的皮肉之伤,则已经被人用白布裹好。 两人都醒了过来。刚才在殿中看守他们的长春宗弟子突然散去了,两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现在看到李秋大模大样的走进来,很显然已经无事了。 两人赶紧起身,跑到李秋身前将李秋紧紧抱住。特别是子乐,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 李秋知道两人此刻的情绪激动,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李秋很害怕中年妇人改了主意,于是赶紧将两人止住,轻轻说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更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咱们赶紧离开这里,等到回到宗门再叙话不迟。” 子顼与子乐两人连忙点头。虽然不清楚李秋是如何让长春宗放过他们三人的,但是此时只要能离开此地,等到回到青木宗,再从长计议便是。 于是李秋便扶着两人踉跄着朝外走,刚刚走到议事殿的门口,便听到一声沉稳厚实的喊声:“且慢。” 李秋一听,心说要遭。难道这么快,长春宗就变了主意不成。 却见那个红袍老者走了进来,对李秋说道:“小子,老祖有令,要放你离去,我们自然没有从中作梗的道理。只是在你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事相询,还请你实言告知。” 原来是要问问题。李秋便郑重起来,拱了拱手道:“请说”。 “老夫要问你的是,那大还魂丹你是从何处所得,还请告知。”红袍老者没有客套,直奔主题。 原来问的此事,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于是便如实回答道:“北疆,会仙洞,鉴宝大会。” 红袍老者将“北疆,会仙洞,鉴宝大会”几个字反复说了几次,确认记住了,便点点头,迈步走出了议事殿,对李秋几人不管不问了。 于是三个人便赶紧离开议事殿,朝着宗外走去。 一直走出了长春宗的护山大阵,都没有任何人来阻拦三人。李秋这才放松了下来,直到对方确实是放了自己回宗。便取出虚天梭,将两人扶了上去,然后朝着青木宗的方向疾速北飞。 一路上,李秋故意捡些轻松的话题说与两人听,不想让两人为自己担心。对于子乐,李秋着重提及了长春宗六兄弟施展的三十六天罡阵法,说出了其中的优点与缺点。以后如何扬长避短等等。 果然,子乐只要听到阵法,便会双目放光,什么事情都被他跑到了脑后。他在阵法上的造诣很深,只是他的师傅不让他过度的沉迷于此。因此在宗中并不显罢了。 而且当他听到了三十个石人傀儡幻化星斗的时候,仿佛一下子就听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这不是三十六天罡阵法,这是二十八星宿阵法的变阵。”子乐一语中的。 在阵法一途,李秋的天赋确实不如子乐。便问道:“二十八星宿阵法?” 子乐便耐心的给李秋讲解道:“阵法一道,其实玄之又玄。究其根本,无非阵眼与阵脚两个部分而已。剩下的便是借力!” “借力?”李秋与子顼都认真的倾听子乐的阵法讲解。 “这世上的阵法,最基本的阵法,分别是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十方,威力由大到小。其他的阵法都是这些阵法的变阵或者融合……” 子乐说道这里,子顼已经听出不对,打断他道:“不对,分明是威力由小到大才对。其他的阵法我不清楚,但是七星阵一定比六合阵厉害,而五星阵法一定比四象、三才厉害才是。” 子乐颇为自得的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子顼,你对这阵法不熟悉,难免会生出阵法的阵脚越多,就越厉害的错觉来。其实,阵法的阵脚越是简单,威力就越是厉害。你仔细想一想,《道》经所言的第一句是什么?”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子顼平时对《道》经并不上心,因此便说出了这句话来。 子乐并不认同,却将头外向了李秋,希望李秋能够回答上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李秋想了想,回答道。他不知道子乐为什么会问这一句。 子乐终于等来了正确的回答,不禁有些掉书袋的冲动。这阵法一道,他可是下过苦功的。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无与有结合才生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子乐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李秋似有所悟,而子顼则还是懵懵懂懂。 子乐看到子顼还是不懂,更加得意,大声说道:“就是说,越是复杂,其本质与出处,就越是简单。就拿阵法来说,一元生两仪,一元、两仪生三才,再生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十方等等,所以这些阵法的本来始出就是一元。我当时问师傅,一元是不是太极,就是道,师傅摇头说,非也。一元之前就是有和无,有无生了道,道才产生一元……” 李秋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又不是很通透,便问子乐道:“如果像你这般所说,岂不是在一元阵法之前,还有‘无阵’和‘有阵’两种阵法?” 子乐哈哈大笑道:“师兄果然悟性卓然,竟然会举一反三,想出这两个阵法来。不错,师傅说过,天地之间确实存在这两个阵法,也可以说一个阵法。‘无阵’与‘有阵’。” 子顼已经完全被子乐绕晕了,李秋双目之中的神采却越来越亮,追问道:“为何说此为两个阵法,也可以称为一个阵法。” 子乐道:“师傅说过,‘有’与‘无’如同五行一般,相生相克。有‘有’的时候,便会有‘无’,有‘无’的时候,也会有‘有’。两者同时存在,也会同时消失。无中可以生有,有中也可以化无!” 无中生有,有中化无! 区区八字,几乎涵盖了宇宙所有的至理。 子乐看到李秋与子顼都被他对于阵法的深刻理解,给弄得一时间陷入了沉思,心中的虚荣感被大大的满足了一把。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李秋才从一种浩渺无尽的宇宙之中,将心神撤了回来。不仅如此,他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像刚才一直处于窒息状态一样。 李秋决定,回去之后,就将《道经》从头到尾再次参悟一下。这其中的道理实在是深不可测。以前他只关注于“术”的修炼,自己的修为倒是突飞猛进了,却疏忽了关于《道》的感悟,造成了自己的心境不稳,对于事物本质的理解越来越偏于肤浅。 不过,他还是想要问问子乐,为何六兄弟的阵法不是三十六天罡阵法,而是二十八星宿阵法的变阵。 “哈哈哈,师兄,你上了那六个蠢货的当了。那根本不是三十六天罡阵法。若果真的是三十六天罡阵法,施法布阵的人就应该有三十六人才对,拿三十个石人傀儡布阵,真是贻笑大方。结果被你一眼看出六人幻化的星斗才是阵眼,被你一举破阵。” 子乐笑了一阵,可能是感觉那六兄弟也走入了歧途,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我断定,六个人本来打算施展的就是二十八星宿阵法。甚至我敢说,他们本来打算施展四个七星阵法,以拼凑成为二十八星宿阵法。” 以四个七星阵法,拼凑一个二十八星宿阵法?这阵法还可以如此施展么? “以七星阵法,拼凑二十八星阵法,倒是并无不可。无非是将七星阵法的威力增加了四倍而已。他们蠢就蠢在,为了让六个人都能出现在阵法之中,做了一个所谓三十六天罡阵法的变阵,结果弄成了四不像。”子乐给李秋详细的解释道,说得鞭辟入里。 “真的可以用四个七星阵,施法出二十八星阵来吗?”李秋有些跃跃欲试。 “不可能的,除非有二十八个修为相差不多的修士,共同练习此阵才可。否则就是照猫画虎反类犬!”子乐对此十分确定。 李秋听到了子乐的分析,突然有些兴趣索然。他还以为可以将此阵法介绍给子乐,让子乐的阵法一道有所裨益,谁知,自己由于不懂阵法,贻笑大方了。 子顼道:“瞧瞧你的那副嘴脸,青木宗里就你最能。你也不看看师兄刚刚经历连番大阵,劳心劳神的,在这里显摆什么?” 子乐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顿时有些脸红。没办法,阵法一道,是他的专属领域,李秋跟他谈起来,就像是搔到了他的痒处,子乐顿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李秋摆了摆手,制止了子顼,对子乐说:“每次与子乐兄论道,都能有所长进。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果然诚不欺我。”随后拍了拍子乐的肩膀,以示鼓励。 “可惜我与子乐修为浅薄,不但不能帮上师兄,还成了师兄的拖累。”子顼神情一暗,心中惭愧的说道。 李秋看到子顼如此,知道由于这一次的长春宗风波所累,让三弟吃了不少苦头,怕是搓了他的锐气,便有心鼓励一下。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一物,顿时一拍脑袋,大骂自己愚蠢。 随后,便从储物袋出去一物,递给了子顼。 就像是用黄土捏成了一柄长枪,随时都可能溃散一样,显得其貌不扬。 长枪一入手,子顼顿时精神一震。他分明感觉到了此物上传来的浩然的土五行灵气,与自己的土灵根相互契合,而自己的手臂就好像长到了长枪之上,凭空多了一截手臂一样。 “此物名为‘归墟之土’,据传是海外的修士弄到的。我不是土灵根,无法彻底炼化,也无法弄清此物所蕴含的神通变化,想来你拿到以后,将其炼化,会对你有所用处。”李秋眼见归墟之土在子顼的手上幻化出了各种形状,便知道宝贝送对了人,心里也高兴起来。 归墟之土一退却了长枪的模样,化成了一团黑褐色的沙土,这团沙土围着子顼身体不停地旋转,最后没入了子顼的身体之中,不见了。 相对于子乐,李秋实在是没有拿的出手的阵旗来送给他,于是趁着子顼正在炼化“归墟之土”的空挡,又说道:“我还见过一个阵法,大概是五个人主持施展的,这个阵法厉害,可以将三个筑基境修士陷入其中而不自知,三个人当中,还有一个筑基境末期……当时我见到此阵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幻阵,是个‘阵中阵’,便有些好奇……” 李秋将五兄弟伏击他与广云、广禄的经过说给了子乐听,谁知子乐一脸的不可思议,嘴里还频繁的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五个人主持达不到这种程度,我怀疑他们使用了阵旗,而且这阵旗至少要极品法器以上的材质才行,而且还要通灵,要不然根本做不到‘阵中阵’!……” 这一次,轮到李秋不可思议了。 子乐将此阵法的特点、阵旗猜测的一点都不差,在李秋的眼中,子乐在阵法一道的修为堪称“宗师”境界了。 三人便说变往北方飞去。此时由于子子顼伤重,李秋不敢驭使太高,怕二人被罡风吹伤,便降下云头飞行。半空中不时有鸟雀飞过,显得三人真的像是神仙一般。 李秋与三弟子顼还记得当时初次称作广云驾驭的飞舟去到青木宗的情形,此时想来,大有物是人非之感。 远远的,又飞过来一直洁白如玉的鹤,子乐、子顼便忍不住去够。谁知李秋却脸色一变,急忙将两人拉住,便在此时,那只仙鹤“轰”的一声,炸裂开来,惊人的冲击力直接将虚天梭炸飞,而三人则急坠落地。 李秋脑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清明告诉他,这是天雷子! 随后便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凶原出会仙洞 飞来横祸! 谁能够料到,有人会将天雷子藏在一只白鹤之中呢。 当然,若不是李秋担心飞得太高,被罡风伤到两人,而故意降下高度,也不会让人逮到机会,引爆了天雷子。 毕竟三人乘坐的虚天梭,当时离地面不过三百丈的距离。 而三人此刻坠落的地点,离着长春宗只有半日的路程,大概二三百里左右。 此处地点,正在南越国境内的一处山林中,林木茂盛,沟壑纵横,奇峰突起。好一处杀阵! 子乐与子顼两人艰难的爬起了身子,此时两人得李秋挡在他们身前,因此爆炸引起的冲击,对他们的伤害有限,这才没有再次受到重伤。 然而,李秋的情况则十分严重,只见他此时牙关紧咬,双目禁闭,气息紊乱。不过,一枚红色的像是某种鱼类的鳞片此时正挡在李秋身前,堪堪为其挡住那爆炸的冲击力。 子乐子顼两人也顾不得探究这鳞片是何物,只是赶紧背起李秋向山林深处跑。两个人之前也与李秋一起去过诡异空间,斗法经验也是十分丰富,两人心中都十分清楚,贼人偷袭过他们之后,紧接着就会过来查看偷袭的具体情况。此时,最好就是赶紧离开此地,免得被此人找到。 关于藏身地点,两人发生了分歧。子乐想着先藏在高处,选择一处林莽茂密之处,然后以他的隠灵幔神通,可以将三人的身形完全的隐藏下来,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等到偷袭之人搜索过这片地带,认为无人后,自会离去,到时他们就安全了。 子顼则坚决反对,因为此时偷袭他们之人的修为到底处于哪一个境界他们根本就不清楚,万一是筑基末期甚至更高的修士,隠灵幔在这些修为高深的人的神识之下,可能根本不管用。到时又在高处,躲也无法躲避,只能任人宰割。 他的建议,还是往下走,这里沟壑纵横,若是寻得一处山洞,可以进山洞躲避,就算是筑基境末期,也不敢随便跟进来。 更何况,子顼新得归墟之土,对土五行的感受力更加精进,进了山洞之后,能够更加快速的利用山洞的地形优势逃跑。 如果进了山洞后,实在没有办法,再用子乐的隠灵幔也不迟。 最后两人终于达成一致,决定采取子顼的建议,快速的向山下的沟壑之中逃跑。 此时,远方的天空中,一道身影正在由远及近的飞来,不知驾驭的是什么飞行法器,半空中发出“嗡嗡”的破空声。 子顼背着李秋快速朝的所在。也知道三人可能已经暴露,于是一边跑,一边用神识感应四周的山石,是不是有山洞可以躲避,谁知一直跑到了一处巨大的山崖处,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山洞。 而此时,那道追来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子顼眼看无法躲避了,心下一横,取出了归墟之土,幻化出一把飞刀,准备与追来之人决一死战。 却不料,此时飞刀入手,他的神识暴增一倍之多,达到了惊人的两百丈左右,而四周的山、石、沙、土在他的神识之中顿时清晰无比。 猛地,子顼的心神一震,睁开了眼睛。他背着李秋继续朝着山崖的位置逃去,子乐看到子顼此时的眼神坚定,也知道子顼可能发现了什么,也跟了过去。 临近山崖,就在山崖根部,一道细长的裂纹出现在两人眼前。子顼神识一动,确认是此处无疑。便使用土五行法术,将裂纹直接撑开到足够一人可以进去大小,背着李秋率先走了进去。 子乐也跟了进去,随后,那道裂纹竟然神奇的闭合上了。 这个时候,洞内漆黑无比,根本无法视物。不过对于修真者来说,神识展开,也如同白昼无异。 不过,这个时候,子顼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洞窟繁多的巨大溶洞之中。 南疆多水,山体之内许多地方都被流水侵蚀一空,行成了这种溶洞交错的巨大的地下洞穴。 子顼子乐两人虽惊讶于此洞的地形复杂,不过想到他们此时正在逃命,也觉得这样更好,于是背起李秋,选择了一个不算宽敞的洞口,继续向洞内狂奔。 就在这时,后面想起了巨大的爆炸声,还有山体垮塌和石头碎裂的声音。 两人都知道那人还是追来了,于是只管向前猛逃,遇到了岔路口,就选择狭窄的、难行的洞穴。 就这样一直跑,一直逃。后面的爆炸声好像离着他们也越来越近了。 一个时辰以后,子顼望着眼前汹涌的地下河水,绝望的将李秋放在了地上,然后拿起了墟土枪。 前方没有路了。 墟土枪这个名字是子顼刚刚起的,他觉得威武霸气至极。 不过,今日可能就要陨落在这地底的溶洞里了。 他有些悲伤,想不到一行三人,刚刚从长春宗得脱大难,不到半日时间便又遭到了追杀。 他又有些庆幸,庆幸能够跟大哥死在一起。 “天柱山神明鉴,今日我等结为异性兄弟,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当时的誓言还在耳畔,郑树德做了人家女婿,安享俗世繁华去了;二哥李灼自从入青木宗之后,音讯全无。 只有大哥李秋一直带着他,与他一起闯荡诡异空间,赠归墟之土,兄弟情义践行了誓言。 为今之计,只有自己为大哥拼出一条血路,希望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可以让大哥尽快苏醒过来,只要大哥苏醒过来,才会有一线生机。 否则,三人只怕都会陨落当场。 又一声爆炸声后,脚步声传来。 子顼将手中墟土枪朝脚步声来的方向一指,顿时一个巨大的石人傀儡从旁边的洞壁出钻了出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漆黑的洞中,只听“锵锵”两声,随后便听到石头落到地上的砰砰声,看来石傀儡已经被此人斩成了碎石。 “哼,一只石人傀儡就像阻拦我?有虚天梭这样的宝物你们竟然不逃,反而躲到了这里,看来李秋已经被我的天雷子炸成了重伤了吧,哈哈哈。” 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传来,让人听了生厌。 不过因为此人离的已经很近了,子顼也已经从此人的气息中,感应到了此人的修为:筑基境末期! 子顼的心沉了下去。而子乐则完全被吓傻了。 洞穴的另一端,那个追过来的人已经能够看到眉目了。身穿灰衣,他走的很慢,像是气定神闲,又像是心愿达成,在追思往事。 突然,一把长枪朝着他的喉间直刺而来。 炼气期修为的攻击,对于他来讲实在是螳臂当车,不值一哂。就见他轻轻一握,就将长枪握在了手里,随后猛地一攥,那长枪便被被捏成了碎渣。 谁知,被捏碎成了沙土的长枪,在远处竟然重新再次凝聚到了一起,重新幻化了成了一柄长枪。 “归墟之土!?哈哈哈……”来人竟然识得此物,一口就将此物的名字喊了出来。 子顼心中又是一惊,想不到这人竟然连归墟之土都识得。 心中虽然惊慌,但是手上的攻击不停。 又是一招墟土枪刺来。 那人倒也知道自己这样子是无法对归墟之土造成伤害的,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桃木剑来。 桃木剑很寻常。 但是桃木剑上蕴含的青木灵气实在是庞大骇人。 只见桃木剑朝着墟土枪直刺过去,两者撞击之后发出“嘶”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切断了。 子顼这时脸色一变,随后口中喷出一股鲜血——与归墟之土的心神连接被切断而来。 再看墟土枪,已经重新化作归墟之土的模样,漂浮在空中,一动也不动了。 那人将桃木剑小心翼翼的收好,随后一把将归墟之土抄在手里。随后爆发出一阵嚣张的狂笑,在这漆黑的洞穴中,如同夜枭般摄人心魄。 “一万枚中品灵石,一万枚中品灵石…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在会仙洞,我因为灵石不济,坐看众多宝物与我失之交臂,想不到竟然在这里无意寻得。看来,这修真界,要想豪富,还是杀人夺宝来的干脆。” 子顼心神受创,已经快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形。 子乐看到李秋还是昏迷不醒,子顼也受了重伤,大着胆子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偷袭我们。我们是青木宗弟子……” 子乐的身子飞了起来,“啪”的一声摔在石壁上,顿时吐出一口浊血。 那人走到子乐身前,一脚踏在他的胸口,狠狠地向下踩了下去 “咔嚓”,子乐的肋骨便断了几根。 “哼哼,当日里,在会仙洞,要不是李秋从中作梗,我的烈芒荆棘术怎么会卖如此低的价格,又怎么会被会仙洞扔下山去。我侥幸活了下来,回到老巢把所有收藏变卖一空,才买得三枚天雷子,就是为了杀掉这人。谁知此人当时竟然去了极北之地,我也跟着去了极北。我原本不知道他的名姓,但是后来我听说此人与灵宝宗薄恨一同回来了,我便知晓了此人的名字,李秋,李东君!哈哈哈。” 这人将子乐一脚踢到一边,又来到李秋身边,刚要将李秋杀掉,谁知子顼艰难的翻了个身,痛苦的说道:“楚江湄他们是你杀掉的对吧,就是为了栽赃嫁祸给青木宗?” “嘿嘿,确实是我杀掉的,不过不是为了栽赃家伙给青木宗,而是为了将李秋引出来而已。”灰衣男子陷入了计划得手的狂喜之中个,兴奋的手都开始抖动起来。 “我从极北之地回来,到了北疆,继续寻找李秋的踪迹,一无所获。因为我的飞行法器没有李秋的快,只能在后面跟着。不过我也知道李秋是青木宗的弟子,迟早会回到青木宗中,我便跟着到了青木宗。李秋一进宗门内便不出来,我也只好在外面一直潜藏,一直有一天,我听到宗外两个洒扫的弟子,说是李秋与什么李灼、子顼的人是结拜的兄弟,而子顼正好在南疆做宗门任务……” “所以你就跟了过来,杀掉了楚江湄、丁自愁他们,栽赃给我们三人,然后引李秋师兄出来是不是?”子顼大声喝问道。 “哼,小子倒也聪明,竟然猜到了老夫的计策。没错就是如此,我知道李秋这般重义之人,定然不会无动于衷,肯定会来长春宗搭救你们。后来也确实如我所料,李秋最后代你等受过,被逼与长春宗签下了挑战生死书。我本以为可以假借长春宗之手除掉李秋,却没有料到他竟然能如此神勇,独斗十几个筑基境都能胜之,最后全身而退。无奈,老夫只好行险一搏,将天雷子放入白鹤身中,待你等不注意时引爆,呼呼哈哈,果然一击建功。” 子顼好像一点也不愤怒,而是平静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灰衣男子道:“不可说,不可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啊。小子,听完了,你可以去死了……” 说完,双手掐住子顼的脖子,就要将其脖子扭断。 子顼费力喘息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随后将右手掌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千里传音符。 掌心一抖,千里传音符“咻”地发出一声尖啸,从洞中冲了出去。 不好,灰衣男子大喊一声,知道刚才两人的对话都被这小子用传音符记载了下来,便奋力起身去追。 子顼看了看子乐的方向,子乐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更不知道生死。于是又爬到李秋身前,用力的推了推李秋的身体:“大哥,快点醒来,快点醒来啊。再不醒来我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用再做徒劳之功了,天雷子威力无边,凭他一个筑基中期,是无法招架的。你问问你眼前的这个大哥,当时是怎么用两枚天雷子击杀一个筑基境中期和筑基境末期的。哼,既然刚才用了千里传音符,想来再过半日,也会有援兵赶来了,我这就结果了你们,让你们轮回投胎去吧。” 说完,灰衣男子便取出桃木飞剑,朝着李秋斩去。 一声龙吟高亢! 庚金针现! 随后“噗”的一声,转瞬回到了李秋手中。 灰衣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丹田之处的巨大空洞,有些恐惧,有些悔恨,嘴里喃喃半响,直拼凑出了几个字:“庚金,你……” 话音未落,身子便轰然倒地,那柄桃木飞剑也落到了地上。 贼人伏诛,李秋也是一个踉跄,再次坐倒了地上。 半日后,此处山林上空,十数道惊鸿飞来…… 李秋几人也没有想到,这才不到一日功夫,三人刚从长春宗离开,又重新回到了长春宗中。 昔日监中囚,今日座上客。 三人此时俱皆“五花大绑”,被白布缠的非常厚实。 这一次,长春宗非常大方,给三人每人服下了一颗大还魂丹。 最先醒过来的,竟然是子乐。 其实三人当中要说伤势,最轻的当属子乐无疑,因为他虽然断了几根肋骨,但都是外伤,大还魂丹药力一下,他便苏醒了过来。 随后醒来的则是子顼。 而李秋则是因为受到天雷子的直接爆炸冲击,伤势最重,即便是服下了大还魂丹,也是醒一会,又昏迷了过去。 灰衣男子的尸体也被带回了长春宗内。 通过子顼的那枚传音符,长春宗内所有人都知晓了真相。原来是被这个灰衣男子栽赃嫁祸。因此对三人态度也明显亲善起来。 前来看望三人病情的长春宗弟子也是络绎不绝。 不过来到此处最多的却是炼气期的女弟子最多,而且都是过来看望李秋的。 许多女弟子过来看过之后,看见此时躺在病床上的李秋,再无当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都觉得心酸不已,她们已经从其他人的嘴里,知晓了李秋为了救自己的两个同门,面对天雷子的灭天之威,竟然把自己挡在同门身前,以自己的身体承受天雷子的爆炸,都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完之后,眼睛里却是亮闪闪的。 逐云和无垢也过来探望过,看到李秋的惨状,都有些后悔,当日不该对李秋起了杀心,而对方却是尽量留手,这让她们更加不忍。 陆陆续续,陆陆续续。 直到了第七日,李秋才最终醒了过来。这一次,才算是身体恢复了大半,不会支撑不住再次昏迷过去了。 就在这一日,一直没有露面的文春和终于过来探望了。 “文师兄,当日里给青木宗通风报信的大德,还容李秋日后厚报。”李秋话一出口,就将子顼、子乐惊的目瞪口呆,而文春和也是明显的怔了怔,他也想不到李秋竟然会猜到这一层。 子顼与子乐更是不可思议,因为当时这个文春和用长春宗最厉害的手段与师兄比试炼药,为的就是要留下师兄为长春宗服役三年,这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的。 就连对方的宗主都同意了。可见,文春和此计非常之毒。 李秋也是刚刚才想通了这一点。 他当时签下了挑战生陨书不假,为了就是拖延时间,希望宗门能有人可以知道此时,派人来打断挑战比试,救下他们三人。 但是他当时在比试炼药之前,却是没有看到文春和的身影。之后,与文春和比试后,他被化婴境的老祖请去说话,在洞府中那中年妇人接到了一枚玉简,想来,应该就是青木宗接到了文春和的报信后,做出的反应。 想来,在那玉简之中,青木宗的某位老祖也是说了什么狠话,软硬兼施,所以长春宗的那位老祖看玉简时才会狠极,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将李秋三人放过,还给了李秋一个客卿的腰牌。 那个时候他还不理解,现在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文春和明知修为不敌自己的情况下,还是主动上台要与自己比试。而且不必什么法术修为,只比炼药,而且选择了筑基丹这样麻烦的炼药,三个时辰,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不过,这家伙给自己的配药中,将配药做了手脚,却是文春和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了。李秋也不拆穿他。 功大于过就好。 所以,今日一见面,李秋便出言感谢。 “惭愧,惭愧。”文春和老脸一红,不知怎的,见到李秋之后,他这脸红的毛病是越来越频繁了。 “惭愧啊,李秋师弟不必放在心中。说起来,这里面也有我的一点私心。当日里师弟大发神威,击败我长春宗实数个筑基境弟子,再斗法下去,只怕长春宗真的会沦为修真界的笑柄了。师兄我便耍了花招,跟师弟比试炼药,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希望青木宗的大能能够尽快打断这次挑战。哎,谁知道,师弟在炼药一途,竟然也是远胜于我,真是惭愧。” 李秋脸上轻轻一笑,将此事揭过不提。不过此时文春和过来,想必是有事要商谈,便开口问了问。 文春和果然神色一敛道:“嗯,确实如此,李秋师弟与两位同门蒙受不白之冤,不但没有怨恨,而且还击杀了凶手,给楚江湄师妹、丁自愁师弟报了仇,长春宗上下铭感五内。过几日师弟回宗之时,怕是不能轻车简从了。为了师弟安全,宗主有令,让我们派出十个筑基境高手,护佑师弟回宗。相关的消息,宗主已经发了千里传音符去了青木宗了,相信不日就会收到回复。” 啊?十个筑基境护送。是不是有些招摇了? 李秋还要说什么,文春和只说是宗内命令,违抗不得。此时李秋的性命事关长春宗的名声悠关,容不得半点疏忽。 李秋只好起手说声“有劳!” 这时候,只见文春和凑到李秋身边,示意李秋让子顼子乐两人先出去,他有话要说。 鬼鬼祟祟的样子,让李秋有些好笑,不过李秋也有些好奇,便让两人先出去,看看文春和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此时屋内只有文春和与李秋两个人,文春和将门关上,竟然还不放心,又施放了一个隔音法术,这才来到李秋身边,有些扭捏的说道:“李秋师弟,实不相瞒,这一次挑战,长春宗算是输了,不时小输,而是大输特输啊。希望师弟回宗以后,千万不要宣之于口,否则长春宗实在是,实在是……” 原来如此。 李秋笑道:“师兄放心,李秋省得。别人问起,我只说长春宗内人才济济,道术博大精深,特别是炼丹之术,独步修真!” 李秋说一句,文春和脸上的笑意就浓厚一分。当李秋说道“炼丹之术,独步修真”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随后,他就看到李秋将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封口呢?没有封口我又怎么能做到不将此事宣之于口?” 文春和一脸“幽怨”的看着李秋,“师弟当日看起来也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模样,怎的现在也学会了敲诈勒索,不为人子,不为人子。” 李秋也不说话,只是将手掌又伸了伸。 文春和无奈,取出两枚筑基丹放在李秋手里。 李秋一看,果然是自己曾经炼制的筑基丹,这才点点头,不过等他将两枚筑基丹放入储物袋后,又将手伸向了文春和。 “不行,绝对不行。两枚筑基丹的封口,已经是我能够做主的最大限度,多一枚也没有了。”文春和看到李秋又伸手要封口,断然拒绝了。 李秋一脸的不置可否,将手放下来,嘴里缓缓说道:“斗法大会之后,我欲往南海一行,不知文师兄可有意同去?” 一枚筑基丹放在了李秋的手掌之中,“算你狠!去的时候,一定要过来叫上我,哼。”说完,便撤了隔音法术,推开门走了。 在屋外等候的子顼、子乐两人看到文春和气冲冲的离开,还以为两人吵起来了,赶紧回屋,想问问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见李秋取出两枚筑基丹,交给两人一人一颗,然后神秘的道:“此为封口,记住,之前的事不可乱说……” 两人看到筑基丹,早就将师兄抛到了九霄云外。漫说不让他们乱说,此时筑基丹在手,就算是让他们编排师兄,说师兄被长春宗揍的体无完肤、父母都认不出来,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来的。 李秋一看两人见到筑基丹时的神情,心中一叹,看来之前他的担忧是多余了。有了筑基丹,这两个人以后就是变作哑巴也是愿意的。 至于剩下的一枚筑基丹,李秋打算送给陈子怀,谁让他觉得与此子有缘呢。 ……………………………………………… 三日后,长春宗,护山大阵外。 十余人的护送队伍,浩浩荡荡的将李秋师兄弟三人送回了青木宗。 这一次由文春和带队。即使他的修为只有初期,但是在这一次的冲突当中,文春和展现出了超人的见识与转圜能力。特别是他“私下”里将三枚筑基丹作为封口给了李秋一事,虽然事后被宗主程思安“大骂”了一通,然而却又让他充当此时护送李秋北归的首领。 对于宗主的安排,随行队伍中,长春宗的逐云、无垢等人都没有意见。都觉得此次文春和处理冲突时,脑子灵活,处事稳妥。 此时长春宗护送李秋三人,乘坐的是一个类似芭蕉叶的巨大叶形法器。李秋可以从其中感受到澎湃的青木灵气。 “李秋师弟,坐坐就可以了,可千万别起了什么坏心思。我知道你是木五行的灵根,但这可是我们长春宗的镇宗之宝,寻常之人看一眼就是莫大的福分,若是坐上一坐,那可是做梦都要笑醒的美事了。”文春和看到李秋正对着芭蕉法器愣神,便出言笑话他。 一众长春宗弟子也顿时愣在了原地:这破法器最多算的上上品法器,哪里就是镇宗之宝了,文师兄(师弟)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李秋也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文春和总能被他气出病来,眼见他出言挑衅,不知这家伙憋的什么坏。还是不要理睬的好。 真是怪了,以前李秋对文春和的评价,就是此人谨慎有余,但魄力不足,而且非常懦弱。谁知这一次的长春宗之行,才知道此人不但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更加还是一副惫懒的性子,滑不留手的。 他决定不说话了,就这样一直沉默到青木宗中。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之前文春和说过,会派出十个筑基境弟子护送自己回宗,可是此时在飞行法器上的长春宗弟子竟有十一个。从头再数了一遍,确实就是十一个。除了十个筑基境外,还有一个炼气九层的女弟子。 “这是我们宗的资质最好的炼气女弟子,叫做‘蔷薇’,是跟着我们出来见见世面的。蔷薇,还不赶快给李秋师兄见礼。”文春和的眼神很尖,看到李秋在打量长春宗弟子,立刻出声介绍,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丝猥琐的味道。 叫做“蔷薇”的女弟子有些羞涩的看了看李秋,便轻轻走了过来,朝着李秋福了一礼,怯怯的说道:“蔷薇见过李秋师兄。” 李秋刚才只是眼睛一搜这个女子,谁知文春和会如此多事,见到蔷薇过来见礼,他也只好起手道:“李秋见过蔷薇师妹。” 文春和呵呵笑了两声,颇有淫媒的意思,大声对李秋说道:“初次见面,李秋师兄竟然没有手信,实在是让人不齿啊。” 个老子的。在这里等着我呢。李秋心中大恨。 然而大家都心照不宣是一回事,被人喝破又是另外一件事了。筑基境怎么也算是长辈了,见到炼气期的小辈,不拿出点礼物来,确实不像。 李秋哀叹一声,不知文春和是从那里学来的无赖手段,但是也只好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株冰霜龙葵草,放到了蔷薇的手里。 这种生于极北之地的灵草,长春宗里却是难以见到。 蔷薇显然吃了一惊,想不到一见面,李秋就拿出了如此珍贵的灵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她抬头望了一眼文春和,不知道该收下还是该拒绝。 文春和笑的贱兮兮的,对蔷薇道:“师妹只管放心收下,你不知道,你李秋师兄豪富的很,这点灵草,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蔷薇便收好了冰霜龙葵,又对李秋福了一礼道:“谢过李秋师兄。” 李秋只是点点头,便欲坐下盘腿调息。 谁知,此刻才是他噩梦的开始。 “冰霜龙葵草啊,李秋师弟真是大方的很,看来真是怜香惜玉啊。你只给‘蔷薇’手信,难道逐云与无垢不是女子?逐云当时在斗法的时候还被你重伤,今日看来,李秋师弟果然是个无情无义之徒。”文春和犹嫌话说的不重,特意将“无情无义之徒”咬牙切齿的说出来。 李秋此时已经怒火万丈,恨声道:“文春和,你待怎的?我给了小辈手信,难道你就不应该给子顼、子乐两人手信吗?”李秋赶紧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谁知文春和冷冷一笑道:“手信?三日前我去探望师弟的时候已经给了,想必,李秋师弟早就为我转送给两位青木宗的师弟了吧。” 文春和确实给了自己三枚筑基丹,其中两枚也确实给了子乐子顼。只是,三日前自己还以为敲诈得计,今日里文春和便要将此计施在自己身上。 李秋无言。只好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株仙女贞叶、一株罗汉茶花,来到逐云、无垢两位女修面前,起手说道:“师姐,师妹,我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此次劳动两位护送,李秋心中惭愧,两株灵草奉上,权当拜谢!” 逐云与无垢已经看出了不妥,知道文春和这是有意要李秋“破财”。他们虽然与李秋挑战时不曾留手,但是现在双方已经解释清楚,李秋他们不是凶手,也算恩怨两清,不能再收李秋的灵草,因此只是推辞,不肯收下。 他们还是推来推去,文春和却眼珠子一转,抢过来说道:“呐呐呐,这可是亲口说的啊,说是‘劳动她们两位护送,心中惭愧’的,李师弟,你这话说的不对啊,难道劳动两位女修护送,你心中惭愧,我们护送的其他男弟子,就是应当应分的?你心中就一点惭愧都没有?” 竖子尔敢! 李秋已经气的三尸神暴跳,想用庚金针直接将文春和轰碎了事得了。 再说了,护送我回宗,本来就是你们宗主的意思,管我何事。你在这里一个劲的聒噪,无非就是不忿被自己敲诈去了三颗筑基丹。可是这三颗筑基丹不是“封口”吗?你也好意思说是我被我敲诈勒索了? 个老子的。 李秋努力的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嘴里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文师兄,我决定了,下次去南海,谁都不带,就咱们两个去。专门挑那些最危险的地域,一个不小心就会陨落的那种,听说那里的‘风暴天雷海’就不错!你说呢?”说道最后,已经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文春和也不甘示弱道:“什么‘风暴天雷海’,笑话,那种地方也算危险?不如我们去一趟‘浊龙墟’如何?我听说那里一不小心不但会陨落,连灵魂都会沉沦九幽,永世不得轮回,怎样,可敢与我走一遭?” 众人眼看这两人已经激出了真火,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连忙将两人拉开。 蔷薇此时得了机会,跑到了逐云那边小声问道:“前辈,两位师兄说的‘风暴天雷海’与‘浊龙墟’都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像是很危险。” 逐云瞥了她一眼道:“危险?哼,这两处地方简直可以称为地狱。我听宗主说过,‘风暴天雷海’一年四季天雷不断,天雷从空中直入千丈深的海底,导致那里的海域根本没有任何生灵。我们修士夺天地造化,只有突破的时候才会经历天劫,有天雷落下,最多经历九道天劫罢了,这风暴天雷海,常年天雷不断,简直可以称为修真之人的坟地!” 蔷薇听逐云说完,脑中便浮现出了一副骇人的画面:大海之上,一望无际的天雷轰轰落下,无数想要度过这片海面的修士,如过江之鲫,却在天雷之下瞬间毙命,不停地陨落,一阵风暴袭来,将众人的吹得尸骨无存。 蔷薇不仅打了一个哆嗦,显然吓着了。 “至于那浊龙墟,我不是很了解,好像是上古神龙的坟场,也有将其称作阴曹地府!” “啊?”蔷薇此时赶紧捂紧了耳朵,再也不敢听了。 逐云也不再说了。心中想到,这两处地方,只怕是宗主这种金丹境的大能都不敢轻易过去,你们两个筑基境,含怒乱说,真是笑死人了。 此事过后,飞行法器上终于安静了下来。李秋与文春和再无一言一字。 十余日后,一众人等终于到达了青木宗。 早有人得到消息,提前出来迎接。 李秋远远的便看到了宗主元真与一众峰主就在护山大阵之外静立等候,模样颇为恭敬。 他心中有些诧异,长春宗宗主程思安与元真也算是平辈,都是金丹境,其实完全不用这般恭敬。 随后,他想到,可能是那个中年妇人给青木宗用传音符交待了什么,所以才能让元真屈尊来接。 飞行法器缓缓落下,文春和先带长春宗众人给元真及各位大能见礼,然后请李秋三人下来。 李秋赶紧下来,朝着宗主及各大能躬身一礼。 他的心中有些感慨,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宗门中的大能齐聚,上一次还是他刚入宗门的时候,那个时候,李灼被各峰峰主争夺,不惜大打出手。到了最后,李灼被老祖收入门墙。子锁也被人收徒,现在改名叫做子顼。唯独自己没人要,结果,酒鬼师傅收了自己,却是难得见到一面。 双方见礼之后,自然有各殿的执事上前,引导长春宗一众人去了客房休息。而李秋三人则仍然站在原地。 宗主元真不停地打量着李秋,其他峰主也是如此这般。 被人不停看来看去,李秋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只好躬身再施一礼道:“宗主,各位师叔,弟子此去长春宗,击杀了真凶,将子顼、子乐两位师弟带回来了。” 元真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兴奋,有些感慨,更有些意外。不过当他抬起头望向各峰峰主的时候,鼻中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哼”声。 其他峰主此时也微微有些脸红,都不敢抬头看向宗主的眼睛。 元真也不想让他们过多难堪。直接握住了李秋的左臂,大手一挥,“走”。便当先领着李秋头前开路。 随后各峰峰主、子顼、子乐跟上,一起回了议事殿。 到了议事殿后,元真简单问候了一下子顼子乐的身体状况,随后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此时,殿中只留下了元真、元灭、元离、元光、元巽五人,再加上一个李秋,总共六人。 元真随手一个隔音法术激发,将整个议事殿隔绝了起来。 “哈哈哈哈……”元真一身爆笑,将李秋笑了一跳,还没有等到李秋明白过来,其他几人也都大笑起来,“哈哈哈……” 一时间,议事殿内笑声如雷,几乎将大殿屋顶掀翻。 笑了一阵,元真见到李秋还有些不明所以,便走了过来,双手猛地一拍李秋双肩,大声对几个师兄妹说道:“壮哉,壮哉。一人之力,独斗长春宗十三个筑基境高手,逼得长春宗老祖出了手暂停了挑战比试,而且就连长春宗最引以为傲的炼丹之术,都摆在了这个小子手里。好极,妙极!真是长我青木宗志气,扬我青木宗威风。” 法号叫做“元灭”的白艳女子也站起身道:“长春宗当真无人矣。以后那程思安再遇到了我们青木宗,我看他还有何脸面……说说,快说说,当时斗法的时候你都是怎么应对的,说出来听听,也让我们判断一下长春宗的实力,为接下来的斗法大会做个准备。” 元离仍然抚摸着颌下的花白长须道:“还做什么准备,不如就叫李秋前去,估计李秋一个就能将长春宗的筑基弟子全都收拾了……” 其他人也觉得此计甚妙,却不料被元真打断道:“不可。若真的如此做,我们与长春宗从此便是不死不休之局。此计不但不能用,李秋这一次的斗法大会也不能再参加了。” 众人一愣,就连李秋也是不解。 元真道:“一来,李秋已经被天雷子伤了元气,眼下距离斗法大会不到半年,李秋身体不可能完全复原。二来,李秋能胜长春宗十三人,你们难道不觉得李秋还可以胜其它宗门十余人吗?到了那时……” 到了那时,李秋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青木宗也会成了其他七宗的眼中钉、肉中刺! 各峰峰主这才明白宗主的深谋远虑,纷纷称赞宗主起来。 于是,众人又将注意力放在李秋当时与长春宗斗法的经过来。 李秋听了宗主的分析,也觉得不参加斗法大会最好,眼见各位大能都想听他与长春宗斗法的经过,便开始绘声绘色的叙说起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天鼎纪要终补全 李秋从头开始讲起。 当说起了逐云的青龙剑可以召唤出朱雀时,法号叫做元灭的白艳女子眉头一皱,神色之中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那个额头上蓄着刘海的丹凤眼男子,好像叫做元光。李秋还记得,当时就是他为了抢李灼与元灭师叔大打出手。 此时元光已经注意到了白艳女子的神色,故意嗤笑一声道:“师妹,你担心个什么,你的徒弟广云此时正在闭关,为了冲击金丹境做准备。想来他也用不着去斗法大会了,你关心这个逐云的女弟子又是所为何来难道说是为了给广云找一个双修的女弟子?” 叫做元灭的白艳女子,刚才确实想到了广云若是遇到逐云之后,该怎么破解她的青龙剑。两人都有个云字,也算是缘分甚深,即便是双修也未尝不可。谁知,元光偏偏在众人面前称她为“师妹”,于是不仅又大怒起来,嘴中绿芒闪动,眼看就要动手。 元真一看,立刻就用眼神制止了两人。此时还有小辈在大殿之上,你们又要肆意胡为,成什么体统? 不过他也有些头疼,多少年来,两个人一直斗来斗去的,从来也没有消停。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两人当时的拜师时间。 当年元灭与元光两人,同日来到青木宗,元灭先到了议事殿,比元光早一步。而元光则在殿外邂逅了自己的师傅,在殿外拜的师傅。从这里说来,确实是元光为师兄。 但是元灭没有看到,也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证明。而且拜师首要,必须要在议事殿内,有诸位师傅见证才可,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却是元灭拜师要早于元光。 两个人因为这个师兄妹的身份,已经争论了几百年,也打了几百年。 元灭本来白艳的脸庞上,此时因为怒火变得红润了不少。此时小李秋在场,动手确实有失身份。不过,将那逐云作为广云双休的人选,也确实不错。根据小李秋所说,这个逐云也有着筑基境末期的修为,若是能将这女真(女修)娶回青木宗,确实是福生无量天尊! 元真将两人镇住,示意李秋继续往下说。 李秋又继续说道:“……六人将六合阵与所谓的‘三十六天罡阵法’糅合到一起,又用三十石人傀儡,召唤三十星斗,攻向弟子。我初时不解其意,后来发现六颗‘星斗’与其他三十星斗颇为不同,便用青藤术将六颗星斗攻破,阵法果然立解……”,李秋故意省略了与石染的斗法经过。 此时,叫做元光的大能插话道:“六合阵就六合阵,七星阵就七星阵,即便不成,也可以用傀儡召唤二十八星宿成阵。区区筑基境初期的六个小娃娃,就想着将几个阵法掺杂到一起,真是乱来。” 李秋心中一动,立刻说道:“前辈说的不错,我将此阵说与子乐师弟听地时候,子乐师弟对此阵的评价,也是如此,竟然能与前辈一般无二。” 元光果然哈哈大笑道:“子乐的阵法能耐都是我教授的,所以看法肯定一般无二了。” 李秋赶紧上前躬身一礼道:“原来前辈就是子乐师弟的师傅,还请受李广秋一拜。” 对于李秋的恭敬,元光很是受用,只见他挥了挥手,但是脸上的骄傲之色却怎么也掩藏不了。 接下来,李秋说到长春宗使用车轮战耗尽他的灵力的时候,各位大能却都显得非常平静,并没有什么义愤填膺的神色或说辞。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大能就是大能。与一般的炼气和筑基弟子不同。筑基境弟子与炼气弟子听到这里的时候,都会大骂长春宗无耻,行此卑劣行径。 而在金丹境的大能看来,生死斗法,无所不用其极,都是极为正常的。对方一个人你要打,对方来十个你还是要打。至于打得过打不过再说。万一打不过,又没有逃掉,只能怪罪自己修为不够。 等他讲到自己摧毁了冬双手中好容易才祭炼好的“混沌”古琴的时候,却有好几个师叔都显出了可惜的神情,就连宗主元真也说道“可惜,可惜。” 白艳女子也对李秋的辣手有些不满。就好像李秋摧毁的不是冬双的古琴,而是她自己的法宝似得。 李秋也叹口气道:“各位师叔容禀,那古琴的琴弦用的是独角龙羚的筋,弟子与那困龙山的独角龙羚本是旧识,这灵兽平生不曾作恶,只吃些枯死的冰霜龙葵草罢了,那日弟子听到此灵兽被冬双他们所杀,心中不由地升起一种兔死狐悲之感,便将古琴直接摧毁……” 一旁座位上的一个蓄着美髯的中年男子鼓掌道:“美哉,善哉。这独角龙羚你是把它当成你的朋友了,为朋友之死一怒而毁古琴,颇有古君子之风矣。” 李秋一看,原来是子顼的师傅出言,便上前躬身道:“师叔所言,句句入我心中。弟子当时确实心痛,老友已死,更不忍看其筋被作为琴弦存世,索性毁去,与老友团聚去吧。” 其他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古琴还有这样的故事,也对李秋的重情颇为赞同。 灵兽与妖族确实不同,比如青木宗的东大门门口,就有“九日”护守。这样的灵兽,平日只是吸食日月精华,并不害人。 接下来,众位师叔又问起了李秋与薄恨的极北之地一行…… …………………………………………… 等到李秋回到洞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洞府之内,除了荆棘合欢树,以及熊烈蜂和飞蚁之外,也没有别的让李秋值得担心的宝物了。所以,他回来之后,眼看熊烈蜂与飞蚁没有像上次那样打起来,便回到石屋内调息了。毕竟,宗主元真让他明日带着长春宗弟子一行人,到宗门里逛一逛,看一看。最好让他们多待几天,也让青木宗尽尽地主之谊。 李秋当然连连称是。不过,他总觉得这个“多待几天”像是元灭师叔鼓动宗主元真说地,当时元灭师叔脸上第一次显出了笑容,这么多年以来,这是李秋第一次见到元灭师叔笑。 带着各种各样的猜想,李秋竟然在调息中缓缓睡了过去,甚至出了鼾声。 第二天一早,李秋是被护山大阵外面的急促喊声给叫醒的。 李秋也不清楚,为何昨日会如此的困倦,而且被叫醒之后,全身酸痛,竟然如同凡人劳作了一日的感觉一样。 想了想,这才明白过来,昨夜自己本来实在打坐调息,结果竟然睡了过去。所以身体根本没有恢复过来。 只好晃了晃脑袋,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前打开护山阵法的禁制,看看是谁。 一看之下,却是大喜过望。 竟是子顼、子乐两人。 于是李秋赶紧将两人让了进来。 话说回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来到他的洞府之中。 当然,子顼、子乐也是第一次来到李秋的洞府。 两人一见到熊烈蜂与飞蚁便瞪大了眼睛。这两种妖物他们都是见过的,在诡异的空间之时,两人没少吃过这两种妖物的苦头。 没想到李秋师兄,竟然将他们从诡异空间里带了出来,而且还养了起来。 李秋走到荆棘合欢树旁边,从树上取下好大一块熊烈蜂蜜,然后掰开,递给两人一人一块。 两人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吃一口。 李秋赶紧阻止,因为一会他们也要随着李秋一起,带着长春宗等人游览青木宗。若是到时两人在众人的神识当中消失了,就解释不清了。毕竟李秋想要将这个秘密保持下去的。除了子顼、子乐之外,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了。 两人也心知肚明,赶紧将蜂蜜收入储物袋中。 这个时候,李秋突然有了一个主意,今后自己外出的时间极多,不能够留守在洞府之中。可以让子顼与子乐过来给他看守洞府,两人自己是信得过的人,而且洞府内的熊烈蜂蜜两人也可以任意采取,更可以在洞府之内清修,岂不两全其美? 原本他是打算将荆棘合欢树与熊烈蜂都带去东君岛的,可是熊烈蜂好说,但是荆棘合欢树却是不好带走。而且这熊烈蜂好像只采经济合欢树的花蜜,没有了此树,蜂蜜也就没了隐匿身形的效果。 当下便将这个想法对两人说了,想看看两人的想法。 两人自然大喜过望,连连拜谢李秋。 李秋便将护山大阵的口诀告诉了两人。话说道了此处,李秋又取出一大堆的中品灵石,约又五六千枚,让两人平均分了。 这些灵石,如果两人合理的使用,到筑基境应该是够了,更别说此前李秋曾经给了两人一人一颗筑基丹。 子顼早就将李秋当成真正的大哥来对待,对于李秋给他的灵石,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觉得太过惊喜,便从中取了三千枚收入储物袋中。 倒是子乐有些赧然,不好意思。 说起来惭愧,自从子乐认识李秋以来,获得的好处比从师傅那里获得的要多得多。师傅只教些道法奥义什么的,最多给了他一个隠灵幔的上品法器。可是修炼所需的灵石很少,而从李秋师兄这里,他已经得到了一千多枚下品灵石了,现在至少三千枚中品灵石就在眼前,怎么能让他不觉得恍若梦中。 李秋取出一个空着的储物袋,将剩下的中品灵石收起来,然后递给子乐手中,说道:“且收下,我这次极北之地一行,遭了妖族的暗算,受创不轻,法器之类的师兄我是没有了,也就是一点灵石,你先收下。等到我再去一趟南海或者东海,听说那里还有很多未知之地,我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说道这里,李秋又想到了那枚小的庚金针“霓凤”被那个金丹境的妖族夺走的事情,心中不仅一痛。 子乐这才有些局促的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广秋师兄。” 李秋笑道:“子乐缘何如此客套了。如果想要感谢我,子乐与子顼还是要更加勤勉,赶快筑基才是。” 说道这里他的神色已经郑重起来,子顼、子乐也收起了嬉闹的态度。 “我这一次去极北,才知道天地之广阔,一人之力实在是有些有心无力。你们早日筑基,咱们三个便可以再去极北闯上一闯,还有‘风暴天雷海’,‘浊龙墟’也不是不可以探上一探。” 两人也严肃起来,都将李秋的话记在了心中。 两人也在憧憬着,自己筑基以后随师兄去到风暴天雷海中挥斥方遒的潇洒模样。 “好了,咱们这就走吧,咱们还要带着长春宗的人游览一番呢。”李秋看到两人如痴如醉的模样,最终出言打断了他们。 两人如梦方醒,赶紧随着师兄出了洞府。 这一次李秋却不用虚天梭了,而是用那柄从灰衣男子手里夺来的好像桃木的飞剑。 之所以使用此剑作为飞行法器,就是因为李秋在驾驭此间的时候,竟然不用耗费多少灵力,飞剑上面的磅礴木五行灵气甚至还能给李秋丹田缓缓的提供灵气,这让李秋有些喜出望外。 三人一行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长春宗等人居住的地方,此时这里早有其他的执事正在等候与李秋交接。 交接完毕之后,李秋便带着十余人在青木宗中游览起来。 说起来,青木宗的风景并不如长春宗那般艳丽。长春宗因为靠近南疆,因此花草繁茂,姹紫嫣红,很是美丽。而青木宗则多山,地势险要,奇峰迭出。 总得说来,青木宗所处的这片地方,全是险峻的山脉。从东到西纵横约千里,从北到南也大约有八九百里。 青木宗的大门,在这片山脉的正东,因为只有这里还算得上稍微平缓一些,沿着东大门一直向西行一百多里,便是议事殿。议事殿的东南便是证道殿,西南角则是求道殿。 沿着议事殿继续西行三四百里,便是连绵几百里的群山,各峰峰主都在此处地方。 如果沿着议事殿一直向南行,便是李秋师傅的洞府。再继续往南,就到了李秋遇到老猿的深潭。 沿着深潭向西行,便是酒泉洞,当初李秋就在此处利用酒泉洞锤炼了自己的神识。 如果沿着证道殿向南走,便会来到各位筑基境弟子的各处洞府。 而李秋的洞府,则在东大门的正北方向。也就是青木宗的东北角位置。 长春宗等人居住的客房,就在东大门与筑基弟子洞府中间的一处平地上。 李秋原本要带着他们到南边的深潭或者西边的酒泉洞游览一下,谁知,文春和竟然提出要去广云的洞府一观。 谁都知道,广云此时正在闭关,他的洞府是宗主严令不得任何人前去打扰的。不知文春和此时提出这个要求,到底是何目的。 岂止是李秋奇怪,就连长春宗众弟子也有些怀疑文春和是不是又要拿难题来诘难李秋。毕竟之前两人在途中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 这么大的事情,李秋当然不敢擅专,便去禀报了宗主元真。 李秋没有想到的是,元真竟然同意了。只是要求众人在广云的护山大阵之外远观,不得惊动大阵。 于是众人便向南飞行了二百余里,来到了广云的洞府之外。 这处山脉地处证道殿正南方,地势险要,除了盆地中间灵气充盈之外,四周的山峰虽然险峻,但是光秃秃的,并没有什么繁花绿树。 众人只是在半空远远的望了望,根本看不出有何景致。 不过,文春和却在空中仔细的看了又看。并且对长春宗中的逐云以及其他几位筑基境末期弟子说道:“几位师兄、女真,广云师兄是我等的榜样,希望诸位不久后也可以凝气成丹,窥得大道。” 逐云跟其他筑基弟子这才正色起来,没有想到文春和带他们过来,是为此目的。 李秋也哑然失笑,心想,文春和倒是越来越有一宗之主的派头了。 接下来,李秋便带领一众长春宗等人陆续游览了长春宗各处盛景,甚至就连求道殿的一楼都进去了。当然,一楼大多是炼气弟子所需的法术,对众人帮助不大。不过,无垢倒是兴致盎然,在其中浏览了好久,甚至还欲出五十枚下品灵石买下一册叫做《翎羽术》的法术,当然,李秋不可能让客人花费灵石,便直接自己出资买下,然后送给了无垢。 至于求道殿的二楼,则是禁区,非青木宗本宗之人,就是花费灵石也是进不去的。这是厉禁,谁也不能例外。 不过,当众人离开的求道殿的时候,则已经有负责的执事做了准备,将十种筑基境的功法口诀准备好了,送给了长春宗十个人,每人一种。 而到了证道殿,逐云等末期弟子则非常有兴趣的查看上面悬赏的宗门任务。这种宗门任务,哪个宗门都会有。不过逐云等人看过之后才发现,青木宗的宗门任务,但凡涉及到采集灵药、灵草的,基本上难度都会比长春宗容易得多。但是,只要涉及到击杀妖族或者取幼兽的任务,则比长春宗的任务难度要难得多。 怪不得一个李广秋就让长春宗吃尽了苦头,原来根子在这里。 文春和也看出来了,特别是当他翻动过往的宗门任务记录,发现一则任务竟然是要在剑隼的老巢取回剑隼的卵时,眼珠子都要等出来了。 逐云也跟过去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当她从李秋嘴里得知接此任务的人就是广云时,顿时对广云有了一丝不一样的崇敬之情。 要同时面对两只筑基境末期的妖族,而且还是在妖族遍地的北疆,广云的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广云师兄一次就成功的取回了剑隼的卵,从而还回了幽兰草吗?”逐云很想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于是问向前面带路的李秋。 李秋摇了摇头,道:“不是。第一次的时候,广云师兄选差了路线,正好选在了妖族活动的区域,那里不仅有剑隼,还有五行毒鸥、三足秃鹫、贼鹰、射手雕、金甲玄龟等妖族,广云师兄当时随身携带了剑隼的卵,上面的气息被妖族追踪到了,逃亡了三天三夜,最后只得放弃了剑隼的卵,这才逃得性命。” “啊?!!!”,一众长春宗弟子已经惊讶出声来。 不仅有剑隼,还有五行毒鸥、三足秃鹫、贼鹰、射手雕、金甲玄龟!!!在这些妖族的追击下还能逃得性命,广云师兄果然修为高深莫测。 文春和道:“我记得广云师兄最终取得了幽兰草,而且炼制成功了清神一气丹,这才闭关开始结丹的,想来,广云师兄这次虽铩羽而归,很快就卷土重来了吧。” 子乐这时插话道:“嘿嘿,那是自然,这一次,有了广秋师兄的帮忙,广云前辈非常顺利的采到了幽兰草,不仅如此,那幽兰草还是足年份的五百年药力的呢。” “哦,原来这一次李秋师弟也参加了。还请李秋师弟说来与我等听听。”逐云越来越有兴趣了。 李秋望了望四周,发现长春宗一众人都对这些充满了好奇,便也将那次的经历简略的给他们讲了,当然,省略了很多自己的和长春宗的隐秘。 长春宗等人听得非常认真,问的也很细致,当意识到李秋省略了很多细节时,都非常不满意。要求李秋着重讲一讲这些妖族的特点,以后万一他们遇到了,也好有个应对。 这些倒也没有不能说的,于是李秋接下来很耐心的给众人描述了各个妖族的特点。 “咱们先说这剑隼,境界在筑基境末期。他的羽翼上布满了片状的羽毛,对敌时可化作飞剑进行斩击,而且攻击的势头浩浩荡荡,如同巨浪摧堤,一浪高过一浪,就连三足秃鹫都不敢轻视……” “三足秃鹫,筑基末期修为,擅长身外化身,斗法的时候可以一身化三,甚至更多,善喷吐阴火,令人防不胜防……” “最令人无法躲避的其实是射手雕,它的雕羽可以化为飞箭,由于速度太快,令人防不胜防。我当时受的伤,大半拜其所赐。不过它是筑基中期,而且由于攻击偏向于速度,威力不够,所以不至于致命……” “在这里我想告诉各位师兄、女真,今后若遇到了贼鹰,一定要集中所有攻势,先将其斩杀。此妖极为擅长追击,身负隐形、瞬移两种神通,若是被此妖粘上,如果不能将其击杀,则将会被其招来更多的妖族,非常危险。” “至于五行毒鸥,一般都是群体出动,我遇到的是七只,每只筑基境初期修为,会施展阵法与毒雾,在空中的时候,几乎半个天空都被气毒雾所占领,根本避无可避。当时,幸亏广禄师兄以自身精血饲喂法器,我们才侥幸逃出……” 李秋一五一十的将遇到的妖族说给长春宗众人听,众人越听,脸色越差。 这种为了采摘灵草,不惜以身犯险的做法,在长春宗根本不可想象。 因为长春宗是以炼丹立宗的门派,丹药众多,而灵草因为那位楚元的大人物的计策,根本不缺。这就造成长春宗的弟子若是需要某方面的灵药,基本上,长春宗都有炼制,根本不需要宗内的弟子外出打生打死。 对于广云这样的,为了一株幽兰草,两次亲身奔赴险地,而且两次都几乎陨落的做法,他们更是不敢想象。 “结丹以下全无敌”,这个说法,就是说的青木宗的广云。 虽然逐云比广云进阶筑基末期的时间要晚,但是对于这个说法,逐云是不屑一顾的。她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强悍到如此的程度。 然而,今日来到青木宗,亲耳听闻了广云为了一株幽兰草竟然亲赴险地两次,面对着无数的筑基末期修为的妖族,奋力拼斗,每次都险到毫巅,这一次,她的心中已经有些相信了。 除了广云之外,眼前带路的李秋,虽然一脸的阳光,但是他在长春宗斗法的时候所展现的实力,也已经毋庸置疑了。 更何况,逐云听文春和说到了李秋在诡异空间时的表现,再加上他也曾与广云一道亲赴北疆,又与灵宝宗的薄恨前往极北之地,与妖族大战,然后竟然全身而退了,突然间,逐云就领悟了一些东西。 “广秋师弟,下次去南海或者东海,能否带上我?”逐云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出外游历,整日待在宗门之内,实在是坐井观天。 李秋不曾想逐云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也不敢随意答应。他只是暂时有这个想法,具体是何时间出行,他还没有决定。 不过,若是有了逐云加入,李秋也觉得不错。这是因为,李秋考虑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长春宗的弟子特别善于识别灵草,如果下次逐云一起去南海,许多灵草就不用担心会被自己漏掉了。有件事情一直让李秋特别介怀,那就是,当时在诡异空间的时候,长春宗的弟子凭借对灵草的熟悉,抢先一步将那广场上的灵草全部挖走,据说其中一株已经有一千五百年了。而就是得益于这株一千五百年的灵草,据说长春宗某位大能正在准备冲击化婴境。如果成功,那么长春宗将会成为唯一一个拥有两位化婴境修真的宗派。 越想越气,但是也没有办法,因为当时的李秋,确实是不认识灵草。虽然后来他将九幽灯捡了回来,但是如果同时将那一千五百年的灵草也捡到,岂不是锦上添花吗? 人总是贪心不足,李秋更是如此。 于是李秋说道:“若是广秋决定了出行之日,便以传音符告知女真可好?” 逐云展颜道:“多谢师弟。” 就这样,一众人在青木宗中一直待了三天,然后才由元真出面,相送回了长春宗。 ……………………………… 此次斗法大会,青木宗已经明确不让李秋参加,甚至于李秋都不能出现在斗法大会之上,并且将此消息也让文春和众人带回了长春宗。 李秋听到这个决定,也是无奈。他本来也是想着凭借这个机会,去会会薄恨来着,而且其他宗门之中,比如清微阁的水佩风裳和翠琴小小,神霄宗的元吹歌,正一宗的燕背尘,天心宗的寒策,尤其是佛宗的酒瘦,他也很想见见,这些人自从诡异空间分别之后,已经多年不见了。 可眼下宗门不仅不让他参加斗法大会,甚至他想去当个观众都不行。 既然如此,李秋觉得,自己的南海一行,可以提前进行了。不过,在去南海之前,自己还是要回东君岛一趟。将前往南海的物资都备好,而且这一次,李秋是无论如何也要带上青青了。 至于告不告诉逐云一声,他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其实,凭着他与青青,以及青青的身外身,他这里已经有三个筑基境了,一般的险地都可以闯上一闯。 而且为了东君岛的安全,李秋这一次回去,是为了将东君岛附近的剑隼、贼鹰等妖族全部击杀,给东君岛一个安全的环境,不必担心青青走了之后东君岛被居心叵测之辈侵占。 李秋还在思索着接下来的行踪,突然听到护山阵法外面,传来了子顼与子乐的声音。 李秋连忙将两人迎了进来,然后佯怒道:“已经给了你两人口诀,直接进来就是,在外头喊什么?” 子顼子乐相视一笑,然后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套阵旗,一本法诀,递给了李秋。 李秋不解其意,迷惑地看着两人。 便听子顼说道:“大哥,是这样子的。我们回去以后,向师傅禀报了你给我筑基丹的事,师傅大惊,说是好大的礼,让我们务必好好还礼。可是我们两个修为低浅,又哪里来的重礼回赠大哥。就连我身上的灵石,也几乎全部都是大哥所赠。如果赠给大哥灵石,岂不是辱没了大哥。师傅左思右想,便将这本法诀拿了出来,说是大哥目前的境界,肯定用得着。” 李秋打开法诀,只见上面写着“分神术”三个古朴的大字。 一帮的子乐不待李秋继续翻看那法诀,也说道:“我师傅也知道了你给了我一颗筑基丹,说要回礼,最后让我将这套阵旗交给你。” 李秋这次却笑了:“既然是阵旗,当然是你最擅长的,为何不留着自己用。” 子乐连忙将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说道:“不可不可。一来,这是师傅赠给你的回礼,我岂能贪墨呢。二来,此阵法杀气太重,我不喜。三来,师傅说,此阵法耗费灵石过巨,一般的修士根本承受不住。这第四么,是这个阵法需要至少筑基境末期才能施展,否则威力大打折扣。所以我用不了。” 李秋顿时有了兴趣,问子乐道:“此阵如此霸道,叫什么名字?” 子乐道:“六合寂灭大阵!” 六合寂灭! 何为六合?上、下、左、右、前、后! 六合寂灭,也就是说空间之内的一切都被杀灭! 听名字就够霸道,不过李秋却很喜欢。 既然人家都回了礼。李秋怎么也要登门拜访一下了。正好将剩下的一颗筑基丹送给陈子怀。这些日子,李秋一直在陪着长春宗的人,差点将此时忘在脑后。 于是李秋便架起桃木飞剑,带着两人飞到了宗门的证道殿。 果然,此时的陈子怀正在殿门前值守。 一见到李秋,陈子怀显得异常激动。这一次与长春宗的误会,说起来也与他的粗莽性子有关,如果当时他没有踢翻丁自愁的桌凳,引起来冲突,说不定也不会被贼人找到机会栽赃了。 心里是又惊又怕又悔,见到李秋,扑通就跪下了。 李秋赶紧将其扶起来,示意子顼子乐先替陈子怀值守,然后轻轻的对陈子怀说道:“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说话。” 随后干脆拉着陈子怀坐上桃木飞剑飞离了这里。 两人来到了那处深潭,这里人迹罕至,不用担心被外人发觉。李秋便取出那枚筑基丹递给了陈子怀。 陈子怀显然是被吓坏了,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筑基丹,又望了望李秋,嘴巴哆嗦了几下,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秋让他看了一下,接着取出一个新的储物袋来。将筑基丹放入其中。随后,他又拿出一枚高阶灵石,也放入了储物袋中,随后将储物袋交给了陈子怀。 “我与你有缘,你这一次受此大难,其实与我在北疆的经历脱不了干系。你不需要知道具体原因,你只要知道,是受我牵连即可。这枚筑基丹,便是对你这一次受惊的补偿。明白了吗?” 陈子怀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点了点头,又迅速地摇了摇头。 李秋笑了笑道:“别害怕。你听我慢慢说,这枚筑基丹是补偿你的。而给你的这枚高阶灵石则是救你的。” 停顿了一下,让陈子怀略微消化了一下他说的话,然后继续道:“证道殿人多眼杂。那个紫袍老头不是什么好人。我担心他看到了我今日带你出来,会追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给了你什么。你一开始一定要咬住什么都没有给,实在不行了,就装作没办法,就说我看在你替我受牵连的份上,给了你一枚高阶灵石。这人可能会将高阶灵石抢走,便不会再继续追问了,到时,这枚筑基丹你就不用担心会被抢走了,明白了么?” 陈子怀,这才明白李秋送他筑基丹后,又送他高阶灵石的做法。赶紧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秋点点头,继续说道:“缘法玄之又玄。你一定要记住,万一实在保不住筑基丹的时候,便果断的舍弃掉。保留有用之身比什么都重要。真有危险的时候,你也可以提我的名字。我相信别人也不敢对你如何。对了,这个东西也给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不要轻用。” 却见李秋拿出了一小口的熊烈蜂蜜,递给了陈子怀。 很小的一口,李秋也怕多给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陈子怀赶忙收下,神情异常激动,嘴里重复着:“前辈,前辈,子怀,子怀……” 李秋止住了他要继续说的话道:“我喜欢外出游历,一般你都见不到我。如果平时物事,可多找子顼、子乐他们。” 说完便御剑飞走了。 陈子怀在原地看着李秋的身影终于飞走不见了,还在地上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自己慢慢回去了。 随后,李秋分别道子顼、子乐的师傅所在的洞府,前去拜谢。 自然,李秋是见不到真人的,自有门下的弟子前来谢过李秋对子顼、子乐的提点和照顾,云云。 随后,李秋便回到了洞府中。 这一次,终于没有那么多的俗务缠身了,李秋得以静下心来,盘点一下从灰衣男子夺来的东西。 很遗憾,灰衣男子这一次没有给李秋带来任何的惊喜。除了两枚天雷子之外,就是一柄桃木飞剑了。 李秋想了想,也觉得正常,毕竟此人当时在会仙洞中已经囊中羞涩,据说此人从会仙洞被人扔下山后,竟然侥幸没死,回到了老巢之中,将老巢之中的法器变卖一空,就换了三个天雷子,只为了击杀李秋,为自己报仇。 而他杀了丁自愁与楚江湄之后,为了避免阴谋败露,竟然没有动两人储物袋内的东西。 所以此刻他的储物袋中空空如也。 李秋将储物袋抖了抖,除了几块中品灵石,就是一块黑色的兽皮一样的东西掉了出来,在上面有四个大字《天鼎纪要》。 这东西十分地破旧,可能是某种毛皮材质。摊开来只有一尺见方,最上面地朱砂写就地文字,已经被烧毁了,看不出奥妙,但是保存地这一部分,则是记录了各种神奇药材、果实地功效。 各种药材、果实大约纪录了四五十种,大多数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李秋记得好像这《天鼎纪要》四个字在那里见过,便赶紧在储物袋中翻找起来,终于在角落里找到另外一块,跟这一尺见方的黑色皮子一模一样的另外一块,上面赫然也写着四个大字: 《天鼎纪要》! 第二百章 收服剑灵妙璞树 《天鼎纪要》! 这竟然是《天鼎纪要》的另外一个残篇。 李秋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将两个残篇上下一对,果然不差,就是《天鼎纪要》全篇。 上篇是记载的丹方。 下篇则记录的功效! 实在是太好了,这下子在会仙洞拍得的这个残篇,不用担心炼制出的丹药会是毒药了。 极度的兴奋之下,李秋赶紧细看其上面的内容来,他想着赶紧弄一个好的丹方,最好是那种吃了马上就可以结丹的。 然而,上面记录的灵草、灵果、灵药,李秋一个都没听说过。 李秋顿时有些泄气。 他在求道殿的三楼中,也算是遍览群书,各种灵草、灵果、灵药也是记下了一大堆来,谁知,他所看到的所有灵草名字都不在这《天鼎纪要》上。 这就说明,这份《天鼎纪要》确实是个古物,古老到宗门里的典籍都没有记载上面的灵草名称。 一时间,李秋又是高兴,又觉得鸡肋。 这东西再是古物,可是上面的灵草、灵果、灵药根本就找不到一种,又有什么作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古方难为无药之炼! 再往下看,熟悉的“雪寒梨”三字,终于救了这个古方,制止了李秋将其打入储物袋最角落的打算! 雪寒梨,神宵宗产出。有增强神识之功效,最大的作用是调和五行。 此为《天鼎纪要》之中,功效说明地上半句。 李秋赶紧看了看下半句: 若喂食炉鼎,以三昧真火、南明离火、九幽神火烹之,可使筑基丹成丹率增加五成,金丹成丹率增加三成,结婴丹成单率增加一成,离神丹及以上无效。 “轰——” 李秋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后脖颈上毫毛都竖了起来! 筑基丹成丹率增加五成,金丹成丹率增加三成,结婴丹成丹率增加一成! 这不是《天鼎纪要》,哈哈哈,这不是啊。 这分明是《逆天鼎纪要》才对。 关于筑基丹的成丹率,李秋已经不做考虑了。但是金丹成丹率增加三成是什么概念?就是说自己可以炼制出更多的清神一气丹来,辅助自己结丹。 不对,不是清神一气丹,而是金丹的成丹率。什么是金丹? 李秋连忙往丹方里寻找过去,果然,在丹方的残篇里,记录着一句话: 金丹:以千年落回草、千年黄花倒水莲、千年九层塔、千年伏龙肝、千年伏龙血炼之,可得黄色丹丸。服之,可增加结丹两成机会。 李秋记得清神一气丹对于结丹的贡献也不过半成。这金丹竟然可以增加结丹两成的机会。如果两者一起服用,岂不是可以增加两成半的机会吗? 李秋顿时有些不可思议。 此时,他已从刚才的兴奋中,逐渐清醒了下来。 且不说,所谓的以千年落回草、千年黄花倒水莲、千年九层塔、千年伏龙肝、千年伏龙血这些灵草李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就连喂食炉鼎所需的雪寒梨,他也几乎没有办法得到。 这种东西是神霄宗出产,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 从翠琴小小那里,倒是可以“骗”一颗两颗,但是肯定达不到“喂食”炉鼎所需要的数目,如果没有雪寒梨,也就没有那么高的成功率炼制金丹了。就算侥幸找到了五种上古的配药,也有可能炼制失败。 所以说,无论如何,李秋首先都要弄到足够的雪寒梨才行。 而要弄到雪寒梨,神霄宗一行迫在眉睫。 李秋记得,神霄宗在播仙镇正西方,大约距离播仙镇万里之遥。 不过,好像神霄宗离着清微宗很近,清微宗在神霄宗以南大概五千里左右,也就是在西昆仑之地。 自己要不要拜访一下这两个宗门呢。 突然,李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接着,李秋便赶去了议事殿,向宗主元真说明要外出游历的心思。之所以要亲自向宗主请示,是因为长春宗一战之后,李秋在宗内的地位暴涨,若不是他只有筑基中期,可能元真都会给他一个峰主当当了。 不过,元真却给了李秋一个特别的赏赐,那就是今后可以不必按照宗内的辈分称呼法号,而是可以直呼其名了。以后李秋在别人面前可以称呼自己为李秋,不必总是广秋广秋的叫了。这对于力求来说,倒是省去了很大的麻烦。 即使这样,李秋在宗内现在也不是说想走就可以走的了了。必须要跟你宗主请示,出去多长时间,何时回来,都要跟宗主一一禀明。 元真还以为李秋真的要去“风暴天雷海”、“浊龙墟”之地,便要反对,谁知李秋直接说自己欲往清微阁、神霄宗两宗的地界去游历,顺便去两宗拜访,一来增长见闻,二来见见故人。 元真看他眼神不像说谎,而且正好他也有几封书信需要送往清微阁、神霄宗,便回到自己的洞府,将书信取来后,交给了李秋,让他务必亲手送到两宗的宗主水佩风裳与楼西月手里。 李秋将书信接过,郑重的放在怀中,便向元真辞行。 元真倒也无话,只是嘱咐万事小心。 随后李秋便踏上飞剑,飞向了北方东君岛的方向。 这一次,他其实选择的路线,是饶了一个大圈子的。 首先,他要向北飞行七八千里,到达东君岛,在那里准备充分以后,便会跟着青青一道,从东君岛出发,先向南行进两万里左右到达南疆的尽头,也就是南海地界,随后便要向西行大概万里,到达西昆仑之地,清微阁便在那里,从清微阁直着向北五千里左右,就会到达神霄宗。 在这个路线上,李秋其实是有些难为的。因为从南海往清微阁飞行的途中,刚好经过灵宝宗!而那个时候,估计斗法大会正在开始。 所以,李秋只能选择绕路。这里又有两个选择。 一个选择,是到了南海地界之后,继续往西南飞行,然后再转折西北。这个路线大部分实在茫茫的大海之中。没有任何补给,好处是也不会遇到别的修士。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从东君岛出发之后,不去南疆,先到播仙镇,一直向西飞行万里,再向南飞行一段距离便可先到达神霄宗,然后从神霄宗出发,向南飞行,就可以到达清微阁。 或者从播仙镇出发,不向西走,而是往西南方向走,也可以先到达西昆仑之地的清微宗。不过,这个路线则更加艰难,因为要跨过非常多的巨峰,这些巨峰与昆仑山差不多,都是飞鸟难度、而且罡风凌冽的山脉,非常难以越过。 所以,仔细的考虑并加以比较之后,李秋选择了从播仙镇直接向西行,虽然一路上大多是沙漠隔壁,但是好在他灵石充足,不用担心难以为继的情况出现。 选择这个路线,李秋心中还有一番考虑。 当时在会仙洞的鉴宝大会时,他拍得了烈芒荆棘术,而且还获知了灰衣男子获得此法诀的具体位置,俱兰沙漠之中的鬼城! 俱兰沙漠的位置,李秋倒是大约知道一点,如果以弓月城为出发地,向西飞越狼马山,过热海,再翻过天西草原就是,行程大约五千里。 弓月城在播仙镇的西北方,李秋在那里曾经帮助过青青突破到了筑基中期,而且祭炼出了筑基境的身外身。从那里出发,其实离俱兰沙漠更近。 等到了俱兰沙漠,探查完其中的鬼城,李秋便可以转折向南,飞上个万里左右,也可以先到达神霄宗。这样子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当然,那日在会仙洞的拍卖会上,灰衣男子故意泄露了鬼城的位置,很多参会的修士都听到了,因此,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很多的坎坷和危险。 因此,必须要带上青青,关键时刻,筑基中期的青青可以作为杀手锏来使用。 想到这里,李秋想到了那日击杀灰衣男子之后,长春宗在处理灰衣男子尸体的表现上,其实是有些耐人寻味的。 他们剥光了此人的衣服,并且对此人的身份是有线索的。然而李秋询问的时候,长春宗的人却三缄其口,尤其是那位红袍老者,连忙岔开了话题,非常担心李秋再深问下去。李秋当时被天雷子的爆炸伤的极重,也没有精力去问太多,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不过,即使如此,李秋心中也能猜到几分。在鉴宝大会上,一下子出现了十枚大还魂丹,以大还魂丹被修真界成为神药来看,这么大数量的丹药出现在北疆,肯定和长春宗内部脱不了干系。那个红袍老者也问了李秋获得此神药的来历,李秋也如实告知了,不知红袍老者接下来会怎样查访,会不会也去会仙洞一行。 想到会仙洞那帮人的恐怖势力,李秋便为红袍老者捏了一把汗,而且极不看好此人的北行。 长春宗内部,估计是出了内鬼的,这个基本上是可以确定的。但是这个内鬼是不是只是对外出卖大还魂丹,还是有别的勾当,那就难说了。 甚至于,这个内鬼当时是不是将楚江湄、丁自愁的行踪也透露给了灰衣男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内鬼就太可怕了,长春宗无论如何也要将其挖出来。 这样想来,李秋就能非常理解长春宗对于灰衣男子的身份三缄其口了。 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到一个三口之家,大到一个几千人的修真宗派,都有自己的苦处。 转过神来,李秋便开始探查手中的桃木飞剑。 此时李秋将虚天梭作为飞行法器,盘腿而坐。手中抚摸着桃木飞剑。说是桃木飞剑,只是李秋根据此间的形状暂时命名的。因为此剑通体就是用一块木头雕刻成的,长约三尺,遍体黄褐色,上面布满了元始了纹理,没有任何修饰。在剑柄的位置,甚至还有一束红色的剑穗。 剑穗这种东西,在飞剑之中非常罕见。修饰很少用剑穗来装饰飞剑,因为那样根本不适用。也就是因为这剑穗,将这木质飞剑的古意破坏的干干净净。 然而,无论是木质飞剑的剑身,还是这剑穗,李秋都无法认出其材质,这可就太奇怪了。 唯一让李秋感到满意的,就是李秋在使用此飞剑的时候,剑身上的木五行灵气极为磅礴,甚至可以让李秋施展的青木诀法术威力再强三分。 这种效果,让李秋想起了老猿曾经赠给自己的那柄木杖,也是如此的神奇效果,不过可惜那木杖被神秘空间里的大鸟夺走了。虽然李秋目前自忖遇到大鸟可以将其击败,夺回自己的木杖,可是神秘空间已经消失,根本无迹可寻,又哪里去夺回。 李秋也无法确定这木质飞剑是不是与老猿所赠的木杖是不是一样的材质,于是便将七宝玄蛇召唤了出来。 “公子,这是妙璞树上的干枝啊。确实是很不错的东西。可是只有这么一点了,如果有整棵树的话,那就太好了。” “你说它是什么树?”李秋有些没听清。 “妙,玄妙的妙,璞,璞玉的璞。公子,妙璞树是一种极为难见的玄树,据说妙璞树有五个分枝,每个分枝上都生长着五种不同的果实,分别代表五种不同的神奇功效。它的果实可以治疗疾病、长生不老、增长智慧、激发灵识和提升人的修为。可惜只有一节枯木了,咦,这个剑穗是什么……喔,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笑死我了。”七宝玄蛇刚刚给李秋解释了何为妙璞树,又看到了剑穗,不知它看出了什么,竟然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有话快说,没看到公子还在等你分说吗?乐得跟什么似的,你吃了熊烈蜂的屎了么?”九幽灯火看到七宝玄蛇在笑,就气不打一处来。 两个老货谁都看不上谁,动辄就对骂起来。李秋突然想到了元灭与元光,便有些好笑。 不知为何,七宝玄蛇这一次却没有与九幽对骂,而是恭敬的对李秋解释道:“公子,这剑穗的用处……这剑穗的用处是用来压制这妙璞木的。呵呵……”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秋不明白一个起到压制作用的剑穗,如何会引得七宝玄蛇大笑,便疑惑的看着它。 七宝玄蛇笑够了,这才给李秋说道:“公子,这人因为修为不够,所以无法压制这妙璞木。妙璞树虽然是玄木,但是本质上却是一种阴木,若是女子持此木,还则罢了。男子若是持此木,只怕是……哈哈哈…….只怕是会阳气日日崩泄,开始男子倒是会很舒爽,但是不久之后便会形容枯槁,精血不济,到最后便会阳气衰竭而亡。原本持此剑之人,只怕是吃过此剑的大亏,因此用了这剑穗压制木剑的索求无度,因此老奴觉得可笑,可笑至极啊,呵呵…” 竟然是阴木,索求无度! 既然如此,为何我却觉得手握此剑时,源源不断的木五行灵气涌到丹田呢。李秋不解,便将心中疑惑,说与七宝玄蛇。 “这……”听到李秋如此说,七宝玄蛇顿时也迷惑了。他又仔细的看了看李秋的气色,确实阳气充盈,不泄于外。 这就奇怪了。 “公子,老奴不知。但是老奴还是请公子少碰此木为好,而且那剑穗的禁制也不要祛除。老奴观此木已经有千年之岁,说不得,剑灵都已经产生了。若是公子被剑灵惑乱了心神,只怕得不偿失啊。” 七宝玄蛇言辞恳切,李秋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思来想去,李秋便将此剑放入储物袋中,等到了东君岛再做计较,实在不行,便将此剑交给青青使用也就是了。 于是,李秋那出了那本子顼送给他的《分神术》来。 观看了半晌过后,李秋叹了口气,只得将这分神术重新放回了储物袋中。 原来这《分神术》,主要讲解的,是如何将神识分化成更多的小神识,以达到能够同时操控更多法器的目的。 在这方面,李秋先是在酒泉洞中,得益于那股神奇的力量锤炼,神识本来就比别人要强大的多。然后他又得到了翠琴小小赠送的雪寒梨,神识再次暴涨,虽然被七宝玄蛇差点夺舍,伤了神识,但是因为他接连服用了大量的清神一气丹,目前,他的神识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丈,合凡间俗世大约十二三里的距离。 而神识同时操控多个法器,对于他来说更是小菜一碟。先前他拥有陨天枪的时候,就可以幻化九九八十一柄长枪,而且运用自如。 所以这《分神术》对他来说,如同鸡肋一般。 不过,《分神术》后半段,用了很小的篇幅记录了如何分神则让李秋感兴趣起来。 这分化神识与分神是不同的。 分化神识,只是将神识分成多股来使用,使用结束以后,神识还是化为一个整体,一次神识是完整的。 可是分神则是从根本上,将心神分裂出一股来单独使用。就像是重新再造一个自己出来。 这种做法怎的如此像身外化身? 再向下看去,果然,这种所谓的分神,就是为了将来的身外化身打好基础。此时可以尝试慢慢的一点点的分神,等到适应了,再慢慢分裂出更多的心神来,将分裂出的心神慢慢锤炼,将来的身外化身也就越发强大了。 原来这《分神术》是为了将来祭炼身外化身做好基础的,还是有点用处的,李秋想了想,还是将其放入了储物袋中。 目前他要外出游历,而且去俱兰沙漠的鬼城一行,路途遥远,估计会遇到不少的波折,甚至生死斗法也会有不少,此时进行分神有害无益,还是等到他从神霄宗、清微阁返回之后,清修的时候再进行试炼为好。 于是李秋又拿出了子乐给他的阵旗,此阵旗只有一柄,遍体黝黑,却又亮晶晶的。 果然,阵旗之内杀意滔滔,仿佛要将李秋吞噬其中,然后碎尸万段。无数的冤魂在嘶吼,无尽的杀戮几乎要溢出阵旗。其中的攻伐之意,就算李秋仅仅是将阵旗握在手里,也感觉到了惊心动魄。 不到一刻钟,李秋便感觉到支撑不住,赶紧将阵旗收好,并且调息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李秋仍然觉得心悸不已,心跳的极快。 好厉害的阵旗。 这阵旗明显不是筑基境弟子所能驾驭的,应该是金丹境的大能才能使用的才对。因为筑基弟子驾驭不了,所以子乐的师傅才会说,此阵耗费灵石过巨的话。道理很是简单,就是利用灵石的巨大灵力来弥补筑基境弟子修为不够的差距。 这个阵法如果灵石充足,只怕是金丹境的大能被陷入其中,也会吃极大的亏。 而恰好,李秋灵石倒是充裕的很。此时李秋还在空中飞行,多有不便,因此只好到了东君岛后再试探这阵法的厉害。 很快李秋就到了困龙山山麓。 来到此山,李秋竟然有种近山情更怯的感觉,毕竟独角龙羚已经死了。他想起了曾经的过往,还是多少有些不忍。 不过,用它的筋制成琴弦的“混沌”古琴,已经被他炸成了灰烬,也算是给独角龙羚报了仇了,希望它能死得瞑目吧。 想到这里,李秋便迈步走了进去。 一只成年雄性独角龙羚正在垭口等着李秋。 李秋叹了口气,随后脸上绽放了一个笑容。踏上了这独角龙羚的脊背,然后逆着罡风飞行起来。 不到半日,便来到了困龙山的北面,这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 李秋拍了拍独角龙羚的脊背,取出四株鲜活的冰霜龙葵草,一株喂给了独角龙羚,另外三株,则是送给他的其他家人的礼物。 独角龙羚呦呦一声,便衔着四株冰霜龙葵草,快速飞进了困龙山中。 李秋也取出了虚天梭作为飞行法器,快速向东君岛飞去。一路之上,他丝毫不隐藏自己的身形,并且将庚金针取了出来,就这样大鸣大放的一路招摇,为的就是遇到这里的妖族,统统击杀了账! 此时的李秋也确实有这个能力,而且只有他自己,他也不用担心会暴露庚金针和玄火剑,见到妖族,直接用庚金针轰杀了事。 谁知天不遂人愿,这一路上竟然太平无事,一个妖族都没有见到。李秋也只有失望的到了东君岛。 青青早就在珊瑚大门等候多时。旁边还有小扑天雕以及三足秃鹫。 青青自从炼化了大黑夜叉的白玉骨头,已经可以幻化真身示人,虽然这不是她的本体,主要得益于这白玉骨头炼化之后,其中蕴含的“外相由心”的神通。此时青青可以幻化成任何想要的相貌。而平时的时候,青青则仍然是一个虚体,毕竟幻化样貌需要耗费不小的灵力。 青青朝着李秋福了一礼,关切的问道:“公子不是说要会宗门参加斗法大会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秋哀叹了一声,便将回到宗门后遇到的栽赃嫁祸、挑战长春宗的事情都给青青说了一遍。 青青倒没什么,她只是关心公子有没有受伤。 三足秃鹫在一旁,早就听得目瞪口呆了。 一人挑战十三个筑基境! 还是在没有动用法器的情况下。 联想到李秋手中的庚金针和玄火剑,三足秃鹫的头垂的更低了。 李秋与青青来到之前挖好的石室中,与她商讨一起去俱兰沙漠的事情。 青青听到这个消息,明显的有些眉飞色舞。她已经独自看守东君岛很久了,也想着赶快出去游历,也算是透透气。虽然她在东君岛也可以随意出入,但是她甚至此岛对公子干系重大,绝对不敢出一丝纰漏。因此她虽然在岛上为李秋看守门户,却从来不出护岛阵法一步。 李秋在离岛之前,需要再炼制一批清神一气丹,作为外出使用的灵气补充。还有几十那柄木质飞剑和阵旗,李秋要赶紧炼化。 木质飞剑作为自己攻击法器使用,而阵旗李秋则想着用于防身。 将木质飞剑取出,放在自己面前的石桌上,李秋给青青讲解了此剑诡异来历,还有它的名字:妙璞剑! 话还没有说完,青青已经身形爆闪,如临大敌一般亲自堵在石屋的门口,并且迅速唤出了自己的身外身,不但如此,青青甚至将玄蛇骨杖都取了出来。 “贱人,还不现身!”青青冷冷说道,说完一招寒冰法术便朝着虚空中一处击去。 嘭的一声,寒冰落空,击在来石壁之上,顿时形成一个一丈左右大小深不见底的洞穴。 而在另外一边,一个上身只穿着紫色肚兜、下身穿着紫纱裙的高挑女子现身出来,虽然狼狈了些,但是两条修长如玉的大腿在紫纱裙下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李秋惊呼出声,不知道这女子是何时出现在这里的。这女子的一双大眼睛如同成熟的葡萄,高挺的鼻梁,不大不小的嘴巴,只是两抹殷红的嘴唇有些狂野,又有些让人充满了征服的欲望。 这高挑的女子身形甚至比李秋都要高处半个脑袋,一动一静之间,胸前的傲物颤颤巍巍,饶是李秋这样定力超群的人,也有些不敢直视。 此时,高挑的女子开口说话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不用白废力气。这个男子是个上好的炉鼎,只是不到金丹境,无法双修,要不我早就动手了。既然今天被你这鬼修看破了身形,就速速退到一边,放我离去,不然,妙璞剑下,我也不在乎再斩一个鬼体。” 青青冷哼一声道:“就凭你?万载寒冰诀……” 青青一动手就是自己最厉害的万载寒冰诀,想要将石屋内的高挑女子直接冻在原地,然后把她杀灭。 “空间法术?哼,在我面前也敢卖弄。”高挑女子说完,一指妙璞剑,便听“镪啷”一阵金石交加的声音响起,在她周围的空间中迅速飞行了一圈,便见到原本空空的石屋,大片大片的冰雪碎片噗噗落到了地上。 青青没想到自己最得意的万载寒冰诀在此人手下竟然坚持了不到一个呼吸,更是大怒,娇喝一声,便与自己的身外身双双飞扑上前,欲跟这妖女拼个你死我活。 李秋正不知所措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七宝玄蛇的声音,瞬间有了主意。 此时高挑女子正指使飞剑斩向了青青,眼看就要落向青青的咽喉,突然,一根金藤凭空闪现,将妙璞剑缠了一个结结实实。 妙璞剑挣扎了一下见脱身不得,那高挑女子又是一指飞剑,顿时飞剑剑身光芒四射,之前李秋用来困敌无往而不利的金藤,竟然噼里啪啦尽数断了,随之,妙璞剑又回到了高挑女子手中,然后又斩向了青青。 李秋没想到妙璞剑如此难缠,刚才七宝玄蛇告诉李秋,这女子应该就是妙璞剑的剑灵,只要困住了妙璞剑的本体,此女子不攻自破。 想法倒是不错,李秋哪里想到此剑虽然是木质飞剑,竟然比金石铸造的飞剑还要锋利几倍,金藤瞬间就被其切断了。 眼看青青就要被飞剑斩中,李秋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两枚物事,大声喊道:“还不住手,再不住手,我就将天雷子激发,看看你是不是有本事在天雷子的威能之下存活下来。” 闻听此言,高挑女子果然停手,望着李秋手中的两枚天雷子,突然眼眶一红,簌簌落下泪来,边哭边抽泣着说道:“好狠心肠的冤家,人家对你一往情深,自从跟了你,不曾吸纳你半分精血,还给了不少木五行灵气的好处。你不知恩也就罢了,今日竟然为了这个鬼修,要用天雷子这种凶物跟奴家拼命。”说完一抽一抽的哭泣起来,胸前的两团傲物,也随着抽泣不停地晃动起来。 青青大喝一声:“你这贱人,还敢勾引公子,看我……” 却听李秋冷哼一声,不屑道:“你确实不曾吸纳我的精血,不过,那不是你不肯,而是你不能。”随后,李秋将七宝玄蛇唤了出来。 “之前,七宝玄蛇对我说过,若是女子持此木,还则罢了。男子若是持此木,只怕是会阳气日日崩泄,开始男子倒是会很舒爽,但是不久之后便会形容枯槁,精血不济,到最后便会阳气衰竭而亡。当时我就怀疑,为何我没有遭到同样的下场,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哼,我体内有三昧真火、南明离火、九幽灯火,你若是敢来吞噬我的精血阳气,只怕三火就会顺势将你烧死,是也不是?” 眼见高挑女子不做声了,李秋继续道:“正因为我的纯阳之体,所以你暂时没有动手,但是又舍不得我这具‘炉鼎’,想着将来有机会的时候再动手,是也不是?” 高挑女子这时终于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欣赏,也有愤恨。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速速放开道路,我自离去便是。”高挑女子显然不想与李秋拼的两败俱伤的下场,此时只想着离开。 “公子,万万不可!” “公子,万万不可!……” 青青与七宝玄蛇几乎同时说道。 青青不想放她离开,是怕给公子留下祸患,只怕有一日此女回来寻仇。 七宝玄蛇则是觉得此剑已经生出了剑灵,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法宝,公子若是错过,怕是会后悔三生。 “你走不了了”,李秋有些惫懒的说道,此时他取出了庚金针,在高挑女子的眼前晃了晃,瞬间,一声龙吟开始啸起。 “你竟然有庚金针?拥有此宝,怪不得敢对我不敬。”高挑女子停了停,继续说道:“我承认我打不过庚金,但是妙璞树一族自由惯了,当不得别人的女仆,你想要让我当牛做马,确实万万不可能的。” 李秋笑道:“三火之下,我也不怕炼不化你。到时你一个剑灵,好不容易经历千年才炼得的一点灵识终将化为尘土,你确定能接受那个下场?” 高挑女子咬了咬嘴唇,显然在天人交战,做最后的挣扎。 李秋便将南明离火、九幽灯火、火精一一唤出,将高挑女子围了起来。至于三昧真火,李秋有些无奈,始终无法唤出。 三团火焰越逼越近,高挑女子终于崩溃,跪下对李秋道:“我愿意归顺,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李秋挑了挑眉毛:“说。” “我归顺后,不能让这个鬼修欺辱我。”高挑女子显然很忌惮青青的报复。 李秋笑了笑,道:“那是自然,不过,需要取了你的一魂一魄。” 高挑女子一听要拘押她的魂魄,有些抗拒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还要被这鬼修压迫终生么?” 李秋说道:“放心,青青不是那种人。” 高挑女子还是不放心,又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不能把我当做飞行法器踩在脚下。” 李秋不耐烦道:“真是啰嗦,青青,动手。” 青青立刻上去,施展夺魂大法,拘押了高挑女子的一魂一魄。 李秋这才满意道:“一个剑灵而已,哪里来这么多的心机,不过缓兵之计而已,你当道爷我看不出来?啰啰嗦嗦的……以后你就叫做‘妙妙’吧。” 高挑女子被青青拘了魂魄,果然老实起来,听到李秋给她起了名字,唤作‘妙妙’,也只好躬身施礼,谢过了李秋。 既然收服了剑灵,李秋便将此剑拿在手里,一把扯下了剑柄上的剑穗。 剑穗一除,原本禁锢剑灵的禁制便立刻消除,便听高挑女子咬住了嘴唇,嗓中发出“嗯……”的一声,如同春宵闺房之中的销魂之音,让人浑身一颤。 青青最是不齿这贱人的下贱模样,便要上前教训她。却被李秋制止,只是将高挑女子唤回到了妙璞剑中。 随后,李秋开始感悟剑身带来的种种细微的变化。 听七宝玄蛇讲过,说这妙璞树有五个分枝,每个分枝上都生长着五种不同的果实,分别代表五种不同的神通。分别是疗伤、长生、增长智慧、提升神识和提升人的修为,经常佩戴有莫大的好处。 当然这是指没有剑灵出现的时候。如果被妙妙这样的剑灵盯上,天天交媾,日日泄阳,不死才怪。 现在剑灵已经被收服,妙璞剑在手中,便只有好处。至于坏处,只要李秋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欲念,不被妙妙所趁,那就几乎没有。 五种力量,疗伤、长生、增长智慧、提升神识和修为,果然在剑身上不断地翻涌,然后传到李秋的丹田之中。 玄木就是玄木,果然了得。 之前李秋的法器,无论是陨天枪,还是玄火剑,甚至是庚金,要想发挥威力,就必须主人耗费灵力,有的甚至需要吸取主人的精血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就连虚天梭也是如此,施展瞬移神通的时候,李秋的灵力会急速衰减。 而妙璞剑则不同,不但不需要这些,甚至还可以反哺主人,不断的提升主人的修为,这才是真正的法器,不对,是法宝才对。 其实,李秋这样想对也不对。 妙璞剑确实会为主人提升修为,但是需要剑灵不停地吸取力量才行。 而且,如果有主人的灵力作为补充,妙璞剑的威力会更加强大。 之所以李秋没有感觉到妙璞剑对他灵力的需求并不多,则是因为飞剑通灵之后,可以自行吸取天地灵气为己用。而不像其他的法器那般,是个死物。 就像七宝玄蛇之前说过的那般,庚金虽然坚硬无比,到底是个死物。需要李秋输注灵力才可以催发,灵力越多,威力越大。没有灵力,庚金只会待在原地不动。 妙璞剑,则可以通过剑灵,自发修炼,甚至可以说,是一柄“活着”的飞剑。 李秋将此剑放在手中,越看越喜欢。 飞剑之中,纯粹的木五行灵气,再无一点其他的杂质。 手持此剑时,李秋明显感觉道自己的神识再增三成,达到了惊人的二千五百丈。 这个神识距离,几乎可以和金丹境初期的大能比肩了。 这个时候李秋又想到了此剑可以增加修为的神通,便持剑来到了地面之上,找到了一处空旷的所在。然后施展起烈芒荆棘术来。 李秋担心不妥,便暂时输入其中大概一成的法力,而且只是让金色荆棘上结了一枚“果子”。 白炽的亮光一闪,青青赶忙用手捂住了眼睛,嘴里说道:“好亮的光。” 随后一阵急剧的空气冲击迅速的从闪光之地扩散开来,所到之处,摧枯拉朽,飞石走沙。 然后李秋才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隆”声,接着地面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 这是天雷子爆炸才会有的威力! 第二百零一章 阵中阵中阵中阵 一刻钟之后,烟尘散尽,李秋与青青再次过去查看,只见那里已经炸出了一个方圆五百余丈,深约三百丈的巨大深坑。 李秋仔细看了看,大概有天雷子爆炸一半的威力。 李秋记得当时在长春宗挑战的时候,六颗金色“果子”爆炸,也跟这个威力差不多。 看来这妙璞剑果然可以极大提升施法者的法术威力。这样一来,李秋根本就不需要再祭出庚金针,也能将对方击败甚至杀死,不过需要耗费自己两成或者三成的灵力储备。 烈芒荆棘术,烈芒荆棘术!李秋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几个字,如此厉害的高阶法术是从俱兰沙漠中的鬼城得来的。说不得,哪里还有别的木五行的高阶法术甚至超阶法术,自己是一定要去一趟的。 以弓月城为出发地,向西飞越狼马山,过热海,再越过天西草原就是,行程大约五千里。 不过自己目前距离弓月城大约也有五千里之遥,因此整个行程,大概在一万里左右。 万里之遥,按照李秋平日里日行五百里的速度,大约二十日便可以到达。当然还要考虑到路途熟悉与否,特别是在路上可能遭遇到的各种意外,所以,李秋估计一个月的时间能到达俱兰沙漠就不错了。 既然如此,就更应该早点动身才是。因为离斗法大会还有三个来月的时间。若是自己动身晚了,等到自己到了神霄宗,恐怕神霄宗内的元吹歌等人又去了灵宝宗参加斗法大会去了,若是神霄宗内没有自己熟悉的故人,自己去了岂不尴尬。 摸了摸怀里的两封书信,李秋叹了口气,自己被宗主抓了差,充当信使,神霄宗与清微阁一行,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两封书信,摸起来只是很普通的纸笺,但是上面的禁制,子秋却是无法突破进行窥探的。 不明白宗主元真为何会让自己充当信差去送信。用千里传音符难道不好吗?弄得自己必须要在三个月内,斗法大会开始之前就必须送到,时间上非常仓促。 不过既然这样,自己就更应该准备万全。 李秋便将那枚黑黝黝的阵旗去了出来。这一次李秋有了经验,提前运转灵力与手掌,不让阵旗上的杀伐之气随意侵入自己的心神,以免再次引起自己心神不宁,导致心境不稳。 黑色的阵旗浮在李秋的掌心之上,一团团的黑色雾气紧紧缠绕着阵旗,并且不断旋转着,而且在黑色的雾气之中,不断有五中颜色的雷电闪动,转瞬即逝,但是不一刻又再次产生。 李秋知道,这些雷电就是阵旗中的杀伐之气幻化而成,当时还不知道这阵旗的厉害,贸然用手掌去接,结果便被杀伐之气攻击到了心神,半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让自己心神受的伤势减轻。可见此阵旗中的杀意有多么凌厉了。 青青在一旁也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这种杀意,不由得向外退了两步,蹙起了眉头来。 “公子,这阵旗怎么如此暴虐,这么大的杀气,像是要择人而噬的杀神一般。” 李秋也觉得此时在东君岛上,就用灵石激发此阵旗有些冒险。不过他看了看刚才被他用“烈芒荆棘术”炸出来的巨大坑洞,心中便有了主意。 他让青青取出九柄紫色阵旗,激发了幻阵,先将整个巨坑覆盖住。这样子,就不用担心这黑色阵旗激发之后,会对东君岛造成别的损害了。 不过,他还是准备了大量的中品灵石和高阶灵石,以防自己支撑不住的时候,可以有充足的灵力进行镇压。 可是青青却还是有些担心,她总觉得阵旗之中的杀戮充满了仇恨、狂躁、暴虐乃至摧毁一切的可怕力量,于是让公子不要轻易试探。 李秋呵呵一笑道:“无妨,一柄阵旗,最多算得上是一把极品法器,还能如何?确实暴虐了一些,但是子乐的师傅敢赠与我,就是认准了我可以降服此物。再说我有大量的灵石,还有庚金和玄火剑,再加上你已经布置好的幻阵,也算得上是万无一失了。” 青青认真想了想,也觉得公子说的有道理。可是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还是无法抹去,到最好,便坚持陪着公子待在一起。她与她的身外身,两个筑基境,怎么也算得上一大助力了,万一出现意外,也能帮得上公子。 李秋看到青青执意如此,笑了笑,只得由她。 随后,李秋取出一枚中品灵石,慢慢的缓缓向黑色阵旗靠了过去。 谁知,直到李秋将灵石直接放在黑色阵旗上,阵旗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李秋又拿出了十余枚中品灵石来,围在了阵旗周围,终于,包裹黑色阵旗的黑雾终于加速了旋转,开始吸纳众位灵石的灵气。 然而,黑雾转动了不到一圈,四周的十余枚中品灵石便化为了碎渣,而黑雾的旋转也随之停止了。 李秋明白了,这阵旗果然需要大量的灵石作为支撑。这点灵力还是不够。 然后李秋又取出了百余枚中品灵石,全都推向了黑色阵旗。 这一次,黑色雾气果然旋转的极快,但是也只是转动了大概三圈,便将所有灵石的灵气吸食一空,随后李秋便见到周围的情景一变。 只见此时李秋所处的空间之内,天、地都成了血红色,天上的太阳则是黑色的,在黑色太阳的照耀下,一个面如牛首,背生双翅,左手持斧,右手持戈的巨人,正朝着阵眼的位置疯狂的进攻。 然而,每次冲到阵眼的时候,阵眼便会爆发出一阵闪电,将巨人堪堪逼退。 李秋不解,在这个阵中,是凭借什么杀伤敌人的,难道是驱使巨人攻击的吗?便将神识沉入阵眼之中,果然,阵眼如臂使指一般,按照李秋的想法不断地释放闪电击向巨人,最后巨人终于支持不住,跪在地上,表示臣服。 李秋便让巨人在阵法之内行走,攻击,那巨人也极为乖巧,不再反抗,完全按照李秋的意思行动了。 青青在一旁奇道:“这阵法里竟然封印了一只上古的巨人啊,怪不得这么大的怨恨与杀意。不过这阵法倒也奇妙,竟然可以用闪电来控制他。”说完还笑了笑,对李秋福了一礼,表示恭喜之意。 谁知就在此时,那个巨人好像听见了青青的声音,突然发起狂来,手持斧、戈再次冲向了阵眼位置。 李秋感到很奇怪,按理说来,施展阵法之人是在阵外操控阵法,阵内的一切人、妖、魔都听不到更看不到阵外的情形才是。 可是刚才这巨人的异动,很明显的是听到了正在阵外观看巨人的青青说的话。 不过,李秋也早就料到巨人的反复,再次释放巨大的雷电击向了巨人,只听轰隆一声,巨人一只腿直接跪倒在地,全身已经被雷电烧灼成了黑色,然后巨人并不退缩,将斧、戈两柄雾气狠狠地掼入了阵眼之中。 又是“轰隆”一声,李秋只觉得地动山摇,阵法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李秋心道大事不好,刚才巨人的一击可能将支撑阵法的所有灵气都耗损一空,便从储物袋中再取出几百枚中品灵石来。 巨人一击得手,便将巨手插入阵眼之中。李秋便瞬间看到自己旁边的虚空之中,一只巨手同时显现,随后用力一抓。 李秋急闪,侥幸躲过。而青青则被巨大抓个正着。那巨手便立刻往阵内拉去,想要将青青同时拖回阵中。 青青急的大叫起来,她也没想到这巨人竟然可以通过阵眼而穿过阵法,并且将巨手伸了出来。 李秋神色一凝,转瞬之间就将玄火剑抽了出来,朝着巨臂狠狠地斩了下去。 “铿锵”一声,李秋竟然见到自己斩向巨臂的玄火剑发出了红色的火光,就像斩到了铁石一般,根本斩不动。 李秋吃惊不已,不过他反应极快,几乎同时间又取出了庚金针来,正要攻击,那巨臂已经从虚空中逃离,李秋正好看到阵法之中的巨人将巨臂抽了回来。 青青惊魂未定,李秋赶紧上前抚慰,询问她受伤没有。 青青则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衣襟。 突然,青青脸色一变,叫了一声:“不好!” 便看向阵内的巨人。 只见巨人此时手中正抓着青青的储物袋,并且极为霸道的将储物袋撕成了碎渣。 对于其中的法诀、法器、灵石,巨人根本视若无睹,却将旱魃的尸体拿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巨人便“桀桀”大笑起来,随后抽出随身的斧子,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将手掌上流淌的黑色血液滴到了旱魃的尸体上。 眼见着旱魃慢慢站了起来,原本空洞的眼眶开始泛红,显出妖冶的血红色。 李秋心中不安之感大增,赶紧将百余枚灵石放入阵眼之中。 一瞬间,黑色雾气中雷电再次爆发,按照李秋的意念,朝着巨人击杀过去。 只是这一次,旱魃的身形,挡在了巨人的身前,所有的雷电都无法伤到巨人一丝一毫。 巨人则趁此机会,再次拿起了巨大的斧、戈,朝着阵眼狠狠的击下。 一下,两下,三下。 大地剧烈的摇晃起来。 李秋刚要再放入灵石,用雷电将旱魃击成碎渣,随后再将巨人收服。 却见青青有些不忍,李秋也知道旱魃对青青意义重大,她是虚体之身,除了旱魃的躯体能够驱动,她只能使用法术,根本无法施展更多的神通。而有了旱魃,她就可以跑、跳,也可以利用旱魃身体坚硬的神通,为李秋抵挡伤害。 然而,就在李秋这一停顿的功夫,那巨人直接从阵眼内钻了出来。 庞大的身躯,令李秋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李秋也没有料到,这巨人竟然如此智计百出,竟然能感觉到青青储物袋中的旱魃尸体,并且利用旱魃尸体为他抵挡伤害,从而从阵眼中逃出。 事已至此,李秋便想要将其直接杀灭,以绝后患。于是李秋便取出了庚金针来。 巨人顿时感觉到了庚金针传来的毁灭力量,却并没有躲闪,而是将手中的巨斧、巨戈举起来,大喊一声:“太望海拉!” 李秋一时间弄不清“太望海拉”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见原本支撑幻阵的九柄紫色阵旗一个闪动,聚集到了一起,汇成了一柄,被巨人一把抓在了手里。 四周的幻境立刻消散,漏出了原本的东君岛的模样。 李秋与青青大惊失色,不知道这巨人为何能够操控九柄紫色的阵旗。 要知道,这九柄阵旗已经被李秋炼化了。 随着四周环境的消失,两束血液正从李秋的鼻孔中汩汩流出,看得青青面无人色。 “太望海拉”,巨人再次大喊一声,朝着黑色阵旗一指,顿时九柄阵旗再次飞起朝着黑色阵旗扑出,将黑色阵旗围了起来,几乎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那黑色阵旗的黑色变淡了不少,而九柄阵旗的紫色却黑了不少。 此时,所有的阵旗颜色都变得差不多了。 “太望海拉,上法皆是!” 巨人再次喝出古怪的语言,不过“上法皆是”四字,李秋听懂了。 然而,此时他心神一时受创颇重,根本无法做出及时的反应。 便见到李秋四周的景物顿时一变,高山大川;然后又是一变,江河湖海;随后再变,风雪冰霜…… 这明明是九柄紫色阵旗所幻化出来的幻阵。 李秋有些惊疑不定,于是他带着青青匆忙向后飞退。 便见到周围的景物也随着自己的身影,快速的飞退。等到他与青青落到地上,四周还是风雪冰霜…… 只是不久之后,风雪冰霜,就变成了戈壁大漠…… 这是幻阵,当时被五兄弟施展的阵中阵! 眼看当前的戈壁大漠再次起了变化,李秋再不犹豫,将庚金针激发,朝着脚下就轰了出去。 一声龙吟震动四方。眼前的幻阵随即破除,戈壁大漠变成了风雪冰霜。 李秋再次激发庚金针,风雪冰霜变成了高山大川。 青青已经被骇的面色惨白,紧紧的拉着李秋的手臂道:“.…..公子,这是阵中阵中阵,这巨人怎么会如此精通此阵?” 李秋此时没时间跟青青解释,再不快点破除幻阵,等到幻阵被巨人完全炼化,别说阵中阵了,就是阵阵循环下去都有可能。到时,他与青青就是再有能耐,也会被无穷无尽的幻阵耗死在这里。 于是他将庚金针再次轰了出去。 “噼啪”一声,虚空中一道惊雷闪现,准确的击在了庚金针上,令庚金针的攻势一滞,紧接着,周围的景物再次变幻,风雪冰霜……戈壁大漠……森林草原! 而当李秋打算再次用庚金针击破眼前幻想的时候,虚空中竟然刮起了一阵狂暴的罡风,将庚金针稳稳的定在半空,随后,眼前的幻想由森林草原,变成了熔岩巨火! 李秋便将庚金针收回,他知道,庚金针此时已经无法阻碍幻阵的变化了。 果然,没有了庚金针的阻碍,幻阵变化的更加快速:熔岩巨火化成了金戈铁马,又化成了无数的骷髅,又化成了满天星斗,最后变成了天和地原本的混沌模样! 李秋记得,幻阵变化了十次。 不知为何,变成了现在的混沌模样之后,幻阵便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变化下去了。 李秋便再次取出了庚金针,随便朝着一处轰击了过去。 便见虚空之中,一团三昧真火凭空出现,朝着庚金针喷了过去,一个呼吸之间,庚金针便变成了白色,并且摇摇欲坠。李秋只好将其收回。 想了想,李秋施展起烈芒荆棘术,准备用金色的果子炸开着混沌。 谁知金藤刚出现,虚空中一柄巨斧便将金藤斩碎,化为灵气消散不见。 看来,这幻阵之中有专门克制五行的东西,可自发生成。 火焰克庚金,巨斧克青藤。 随后,青青也施展了万载寒冰诀,不出所料,寒冰还没完全施展出来,虚空中便有巨石砸落,将寒冰砸成了碎渣。 土石克水! 李秋皱起了眉头。 “七宝玄蛇,出来。”李秋眼见无法破除此阵,竟然冷静了下来,将奇宝玄蛇召出,询问他如何破除此阵。 七宝玄蛇仔细听了李秋讲解了一番经过,听到描述了巨人的样貌,又将眼前的混沌看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哆嗦着说道:“.…..公子,主人,这…这…这是十方绝杀阵啊,公子,主人……这是十方绝杀阵啊,天哪,天哪,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 何谓十方绝杀阵: 天、地、东、南、西、北、生、死、过去、未来,谓之十方! 天绝,地绝,人绝,风绝,雷绝,金绝、木绝、水绝、火绝、土绝,谓之十绝! 李秋听了七宝玄蛇的解释,便追问道:“如何破之?” 七宝玄蛇哭丧着脸,哀嚎道:“破不了,破不了的。公子的所有攻击都会被这阵法克制,而阵法很快就将五行、风、雷、天地人三绝攻击融合到一起,浩浩荡荡,无边无际,永不停歇,直到我们被杀死方止……想不到我七宝玄蛇,最后竟然会死在十方绝杀阵里,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啊,呜呜呜……” 李秋听了暗自心惊,不过他经历的太多,早就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便喝骂道:“号什么丧!这不是没有任何攻击么,你怕什么?” 七宝玄蛇已经涕泪横流,大哭道:“公子不知,公子不知啊。这十方绝杀阵,每多一层的幻阵,其中的时间和空间便比第一层多一倍。威力也会增大一倍。咱们这是在第十层,等到攻击到来的时候,就是阵法攻击的十倍威力啊,公子,我们死定了,死定了啊。” “若是按照你的说法,只要我们能够快速破除幻阵,打破阵法到达第一层,便可以快速破阵了是吧。” “公子想的是好,可是刚才公子不是试过了么,所有的法术都会被克制的。而且,我们的幻境是第一层的十倍,时间上要慢十倍,空间上又要广大十倍。就比如我们在一层破除幻阵需要一天,在现在的十层就需要十天,公子啊,我们要死了,要死了……” 李秋当然不会坐等攻击到来。但是主动攻击幻阵又会被幻阵克制,这似乎成了一个死循环。 天、地、东、南、西、北、生、死、过去、未来,谓之十方! 天绝,地绝,人绝,风绝,雷绝,金绝、木绝、水绝、火绝、土绝,谓之十绝! 此为十方绝杀阵! 第二百零二章 力破十绝最底层 李秋曾经跟子乐聊起过阵法,因此对于阵法的威力,李秋有一个简单的判断,那便是,阵法越是复杂,漏洞就越多。 若是此时李秋遇到的是“无中生有”这种最高阶的阵法,那么李秋立刻引颈就戮。 既然是十方绝杀阵,李秋就觉得此阵肯定有破除的可能。 这所谓的十方绝杀阵,其中暗含了十方阵这种空间阵法,也涵盖了天地人的三才阵法,以及金木水火土的五行阵法,本来威力应该也是有限,但是不知道为何,当初祭炼此阵法的修士,竟然在阵旗之中封印了一个暴虐的巨人。 就是这个巨人,利用了青青的旱魃尸体,脱困而出,竟然将九柄幻阵的阵旗夺取了控制权,然后凑成了十柄阵旗,才施展出这所谓的“十方绝杀阵”。 按照七宝玄蛇的说法,此时李秋正处于阵法的第十层,在这里,空间与时间都被放大了十倍。也就是说刚才与七宝玄蛇对话的时间虽然半刻钟,但是在第一层只是过去了一成的时间,而真正的现实中,可能时间会更短。 所以李秋最要紧的是赶紧破除这第十层的幻境才是。晚了,可就真的陷入到了苦战之中。 转瞬之间,李秋就想到了两个破解之法。 一株青藤刚起,金色的巨斧便斩落下来,毫无意外的,青藤立刻被斩成了碎渣,化为了灵气,飘散走了。 金斧,混沌。李秋想到了远古时期,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天地初开时候,大神盘古挥动巨斧将天地劈开,从此混沌消散,天地始分。 不由地,李秋虽然身处第十层的十方绝杀阵中,却对当初创立这十方绝杀阵之人,充满了敬意。 想归想,敬归敬,手上的动作却也不慢。九九八十一根巨藤凭空出现,猛地击向了虚空。 金斧再现,只是一柄。一瞬间便将八十一根巨藤全部斩碎,随之金斧再次隐退。 于是李秋再次召唤出来了一百零八根青藤,不过这一次,青藤变成了金藤,其上面附上了李秋很早以前领悟的金甲之气。 金斧再现,迅疾无比的朝着金藤斩来。 一百零八根金藤应声而断,没有一丝的阻碍与迟滞。即便是庚金针也要费些力气才能破除的玄龟金甲,在巨斧面前,竟然如同无物。 青青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然而她只会万载寒冰诀,而刚才她施展的法术,已经被阵法轻易的破解掉了,因此,她此时也是有心无力。 一百零八根青藤再起,李秋尽其所能拼命施展烈芒荆棘术,想要用荆棘上的金色果子将金斧炸碎。 然而金斧只是一息之间,就几乎将所有青藤全部斩碎。只有最后一根金藤上的荆棘果子膨胀了大约拳头大小,在金斧到来之前,被李秋用神识引爆开来。 金色巨斧仍然安然无恙,穿过爆炸引起的冲击,随之隐退不见了。 李秋此时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了一下,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一百零八根青藤再现。 巨斧同时也出现在虚空之中。 青藤再次变成金藤,藤稍结出了一百零八枚金色的果子。 巨斧斩落! 多半数的金藤被斩落,然而却有二三十枚金色的果子,长成了头颅大小。迎着斩来的金色巨斧,再次爆炸开来。 李秋自忖,这样的爆炸威力,至少抵得上十余枚天雷子了,巨斧怎么也要被炸裂开来才是。 爆炸产生的绿色烟雾散去,李秋正好看见巨斧从虚空中划过,再次隐退。竟然好像一点也没有受伤的样子。 为了刚才的爆炸,李秋动用了至少五成的法力,这巨斧竟然好像并没有受什么伤。 李秋这时心中才有些慌乱起来。 不过当他低头再次感应了一番之后,终于面露喜色。 青青敏感的察觉到了公子的神色变化,赶紧出声问道:“公子可是找到了破阵之法?” 李秋点点头道:“确实有些头绪了,不过此时说破阵还为时尚早。” 随后李秋掏出一枚高阶灵石,随即捏爆,紧急弥补身上亏损的灵力。然后再次施展烈芒荆棘术。 一百零八颗金藤此时每株都有四五十丈长短,丈许粗细,并且极快的生长出了金色的果子,此时的金果,每个都有方桌大小,再次迎着巨斧轰了过去。 巨斧也朝着金果斩落下来。 然而,此时的金斧通体变成了绿色,随着仍然光华四射,但是其中的绿芒已经开始将金色的光芒遮掩下去。 李秋心中一喜,自己在烈芒荆棘术中掺杂了自己的极地狼蛛的剧毒,在爆炸之中,将剧毒沾染到了巨斧之上,果然受到了奇效。 这一次,巨斧只斩掉了大约二三十株金藤,便无力为继。 而剩下的七八十颗金果已经轰了上来。 “轰,轰,轰……” 一颗接一颗的金果不停地轰在了巨斧之上,大约爆炸了四五十颗左右,巨斧终于发出一声金石交加的碎裂声,再也支撑不追,在虚空中溃散掉了。 剩下的金果,李秋则赶紧撤掉不再激发。毕竟他体内的灵力已经见底,若是强行引爆,只怕会损伤丹田。 青青大喜道:“公子,那巨斧被你击碎了。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破阵了。” 话音刚落,虚空中突然飞出一柄十余丈长的巨戈,朝着李秋便挥斩过来。 李秋此刻正在从储物袋中取出灵石,他此时体内空空,巨戈又是暴起发难,他根本就躲闪不及。 青青眼见不好,一个闪身便挡在李秋眼前,并且想要施展万载寒冰诀。 “轰”的一声。 巨戈准确无比的斩在了青青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将青青轰碎成了漫天的碎片! 漫天的阴气弥漫了整个空间。 李秋此时已经取出了两颗高阶灵石,咔嚓一声全部捏爆,瞬间将全身灵力布满。看着漫天的阴气,李秋大喝一声:“青青,撼天钟!” 却见虚空中再次显出了青青的身形。不过此时的青青神情有些委顿,像是受了不轻的伤。 她听到了公子急切的话,连忙将撼天钟取出,晃了一晃,撼天钟顿时化作一人大小。 不过,她看了看漫天的阴气,还是有些心疼。这个身外化身刚刚祭炼不久,好不容易祭炼道筑基初阶,就被这诡异的巨戈轰成了碎片。 巨戈好像根本不需要蓄力,将青青的身外化身一个照面便轰杀掉,随即又冲着李秋飞快斩来,攻势极快。 李秋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好将庚金针激发出去,跟巨戈硬抗。 就听“咣”的一声,虚空中一阵剧烈的撞击之后,庚金针攻势受挫,被撞到了一边,而巨戈则丝毫不改方向,朝着李秋斩来。 李秋大喝道:“撼天钟!” 就见青青左手持钟,右手食指向下,施了个手印,嘴唇微张,迸出一个字:“唵!” 就听撼天钟不敲自响,“嗡”的一声,钟口对准了巨戈,一道金光如水流乍泄,又如猛虎出笼,恶狠狠的扑向了巨戈。期间,李秋还能听到仿佛空间被撕裂的破空声音。 金光照射到了巨戈上,就像猛虎张口咬上了猎物,那巨戈顿时如同被蛰一般,全身竟然扭动起来。然而,那金光仿佛极热,不到半刻钟,就将巨戈烧的通红,任其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再半刻钟后,那巨戈便被烧成了飞灰,散入虚空中不见了。 这一次,就连李秋都惊得目瞪口呆了。 他原本只需要青青激发撼天钟,将巨戈阻上一阻,自己再用庚金针多攻击几次,相信也能将巨戈斩落。 谁曾想到,青青只是念了一个字,撼天钟就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威能。 李秋转过头来,吃惊的看着青青,一脸的不可置信。 此时的青青,左手持钟,右手掐印,宝相庄严,全身都在闪烁着金光,竟然似一尊佛一般,圣洁的让人不敢直视。 一直在外面旁观了青青整个攻击过程的七宝玄蛇,此时指着青青,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反复说道:“夜叉,夜叉…….” 突然,青青身上的金光消散不见,而青青的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撼天钟也重新化为正常大小。 李秋赶忙上前来扶,却见四周的情景一变,化为漫天星斗的虚空。 看来,刚才青青的暴烈一击,不但击碎了巨戈,也将第十层的幻阵击破了。 李秋将青青放在一旁躺好,然后思量着如何再次破除现在这第九层的满天星斗幻阵。 说起来,这个幻阵之内的情景,李秋其实并不陌生,在长春宗时,六兄弟曾经施展所谓的“三十六天罡”阵法,李秋就曾经见识过。 此时他仿佛身处宇宙之中,六合之内皆星辰。 七宝玄蛇还在那里啰嗦,嘴里不停地说道:“夜叉,夜叉……不可能,不可能.” 李秋心中烦乱,见它还在那里聒噪,不耐烦的说道:“胡扯些什么,快说,这第九层应该怎么破?” 七宝玄蛇这才如梦初醒,只是它之前认为十方绝杀阵是死地,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现在却被李秋击破了最后一层,顿时看到了一线生机。只是突然从大悲到大喜,心绪撞击的太过厉害,竟然全没了一丝主意。 李秋此时再也不留一点后手,实际上,在这绝杀阵中,任何留手都是取死之道。 第九层的幻境,没有让李秋等多久。一柄同样的巨斧便斩了过来。 李秋依然召唤出一百零八颗金藤,而且在每颗金藤上掺杂了炼化的极地狼蛛的剧毒,然后朝着巨斧轰炸过去。 不过,这一次的巨斧显然没有第十层的巨斧那么快的速度,巨斧只是斩断了十多根金藤,便没了力道,随后被李秋用二十来颗“金果”炸的粉碎。 巨斧消失。 而虚空中的一颗星斗好像明亮了起来。 下一刻,又一柄巨斧浮现在虚空之中。 李秋如法炮制,这一次,只用了十五六颗金果,便消灭了巨斧。 然后,又是一柄巨斧…… 接下来出现的巨斧,好像威力都变得越来越小。等到李秋炸掉了大约二十七柄巨斧的时候,已经不需要金果的爆炸了,只是用金藤狠狠地一抽,巨斧便会被抽裂,然后碎成残片。 又是一柄巨斧出现,李秋照例用巨藤狠狠抽去。 “公子,快快住手,万万不可将其击破!” 七宝玄蛇大声的喊道! 第二百零三章 三才阵法天地人 七宝玄蛇的喊声中充满了焦急与恐惧,这与刚才在第十层时,它发现处于十方绝杀阵中的绝望不同,而是有一种希望李秋不要冲动、不要继续让现在的情形继续恶化的担忧! 好在李秋目前对烈芒荆棘术的操控,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地地步,收发由心。所以听到了七宝玄蛇的呼喊,李秋便撤掉了烈芒荆棘术,任由刚才召唤出的金藤就那样溃散掉了。 而更加诡异的是,即使李秋停掉了法术,溃散了金藤,那柄巨斧依然不曾消失,只是静静的悬浮在虚空之中。 此时的巨斧,大小跟以前的仍然差不多,感应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李秋已经非常确定,只要他用法术轻轻一碰,这巨斧立马就会碎成渣子。 李秋已经转过头来,目光中充满了询问的意味,看向了一旁着急的七宝玄蛇,希望它能够给到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在进入第九层幻境之初,他曾经问过七宝玄蛇如何破阵,而七宝玄蛇仿佛得了失心疯一样,根本不能给李秋有用的答案。 “公子,千万不要再攻击巨斧了。这里的星斗有些诡异,老奴如果所料不差,公子每击破一柄巨斧,便会激发一颗星斗。我刚才已经四处查看了一下,星斗已经被激发了二十七颗,再有一颗,便可激活二十八星宿大阵,到时我们破阵的难度将会大大增加,也会更加凶险。因此,老奴让公子且慢动手,容老奴仔细想想该如何破阵。” 李秋听了老蛇急切的规劝,仍然有些半信半疑。他放眼望去,只见周遭的虚空中,果然有很多的星辰亮了起来。然而这些星辰的排列,却显得极为杂乱无章,根本看不出所谓的二十八星宿大阵的模样。 “好我的公子哟,人在地上看向星空的时候,星辰展现在人眼前的,是一副画面,在画面之上,各个星辰是在一个平面上展现的,也就是凡人所谓的‘星图’。可是公子目前可是站在星空之中,星斗在‘六合’之内分布,所以才会呈现出有些杂乱的感觉。”七宝玄蛇两只小小的三角眼,看到公子不信他说的话,连忙耐心的解释道。 从一个平面,到六合之中! 李秋一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就是所谓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了。 就如同过年的时候,村子里老人剪裁的“春”字,从四面看虽然都可以看到是个“春”字,但是实际上,却是个四方的灯笼,里面可以放入蜡烛,晚上的时候点燃,既能防风,又红彤彤的很好看。 又比如,有那厉害的匠人,能够用藤条编织出一些复杂的图形。比如仕女图,可是你从侧面看去的时候,则成了一副小鸟的样子,从另外一个侧面看去时,又成了一只猛虎。 在六合之内,杂乱无章的星辰,如果在他们的上面有太阳的话,太阳的光照到这些杂乱无章的星斗,他们的影子落到地上,就会形成极为有序的“星图”,而修真者正是使用这些“星图”,祭炼了许多厉害的阵法,比如北斗七星大阵。 李秋一瞬间便领悟到了星斗大阵的本源:星斗在空间的位置排列。 盘古开天地之后,天地两分,日月星辰生成,周天星斗各居其位。起初,人们并不知晓其中有何深奥的含义,只是觉得星星眨眼,颇为好看罢了。 待到后来,有智者仰望星空,他发现有些星辰的位置亘古不变。而有些星斗则组成了一个固定的样子,比如北斗七星组成的勺子,虽然不停地转动,但是勺子则是永远都不变的。 智者开始的时候也是不明所以然,他只是将这些固定不变的星辰或者星辰组成的样子画了下来,这便是最早的“星图”。 再后来,修真者产生,他发现当自己用各种法器、阵旗摆出如星图那样的位置时,这些法器或者阵旗便会激发出巨大的力量。 于是对于日月星辰位置的探究,越来越深刻。这是的修真着便认识到:满天星斗,各安其位,是有极其复杂的“道”在其中的。不仅如此,这些位置排列,其中蕴含了宇宙万事万物的至理,也就是“道”。 这样的“道”,其实大多数修士是参悟不透的,因为太过复杂,也太过艰深了。 但是通过模仿星斗的排列顺序,修士们则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可以掌握一种可怕的力量,这便是阵法! 从此以后,参悟星斗之中蕴含的“道”的人越来越少,而模仿星斗排列的阵法却越来越多,威力也越来越大。估计十方绝杀阵这样威力绝伦的阵法,就是此时产生的。 由此带来的后果,则是修士注重“术”,即力量的大小,而忽略了“道”,即长生! 修士为何要修道,证道?根本原因就是为了突破时间施加在人身上的禁制,获得长生。 而痴迷于阵法一途的修士们,哪怕有了毁天灭地的力量,当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时,所有的力量也就烟消云散了。 同样是铲平一座山,金丹境的大能只需要奋力一击。而俗世中的帝王,照样可以征发数万乃至数十万之众,耗费多年时间将其挖走。 同样的效果,人们都会选择修炼到金丹境,而不是去当一个帝王。 原因就在“长生”二字。 于是乎,阵法便慢慢的遭到了修士们遗弃,不再作为修炼的重点了。 人们重新将眼光放在了“道”之一途,着眼于长生。 长春宗就是在此时崛起了。就是因为长春宗的人虽然修为一般,斗法也被李秋一人升了十三人,但是长春宗的地位,在修真界依然无可动摇。 因为大还魂丹,更因为数不尽的丹药。而且这些丹药的功能都指向了长生。 李秋也记得,子乐的师傅其实并不非常支持子乐修炼阵法,现在李秋终于明白了,一味的注重阵法即“术”的修炼,而忘却了修炼“道”,到得最后,终将成为镜中月,水中花。 刚开始李秋那道那柄黑色阵旗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窃喜的。因为阵旗内暴虐的杀戮力量,显示出这阵旗激发的阵法一定是威力无比的。 现在他也醒悟过来:如此威力巨大的阵法,子乐的师傅说赠与自己就赠了,根本原因,这阵法在人家的眼中,属于“术”,偏离了“道”,因此将阵旗给了自己毫不心疼。 原来如此! 李秋在幻境之内穿梭了一番,见到星辰虽然感觉上离着自己非常之近,却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星辰的位置,便笑道:“果然厉害,确实将时间与空间扩大了九倍,刚才在第十层,不应该那么快就破除的,应该好好参悟一下才对……不过,这二十七颗星斗,也组不成二十八星宿大阵了,虽然足够施展北斗七星阵法了,可是这些星斗如同死物一般,哪里有个勺子的模样……” 七宝玄蛇这时只觉亡魂大冒,失声叫道:“不好,公子快跑……” 可惜,已经晚了! 此时,整个幻境开始以李秋站立的位置为中心,从左到右,缓缓的旋转起来,而且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随着整个幻阵的旋转,虚空中的星斗排列顺序也开始出现了变化。二十七颗星斗迅速分成了上、中、下三层,每层九颗。 每层之中,有一颗最亮的星斗分别定在了李秋头顶的虚空、李秋脚下的虚空、李秋脚下。 其他的八颗星斗则组成了一个勺子的模样! ……这是……北斗七星大阵? 北斗七星大阵为何有八颗星斗?就在开阳与摇光中间的勺柄位置,一颗并不明亮的星斗也在幽幽的发出暗淡的光。 三座北斗七星大阵! 毫无疑问,这就是北斗七星大阵。虽然星斗排列的参差不齐,不在一个平面上,但是李秋敢肯定,北斗七星在星空之中就应该是如此排列的。至于为何是八颗,不是七颗。李秋从来不曾上到宇宙之中,根本无法得知。 眼看阵法已成,七宝玄蛇再次哀嚎道:“完了,完了。这是最正宗的七星阵法,甚至连开阳星的辅星都没有落下,我们这次真的逃不了了,死定了,死定了。” 此时三座大阵还没有发动攻击,李秋被七宝玄蛇的哭声弄的心烦意乱,大声喝道:“闭嘴,胡说些什么。再敢聒噪,我这就将你的魂魄斩成飞灰,还不快些跟我一起想破阵的方法?……不对啊,既然这些星斗够了九颗就可以施展北斗七星阵法,为何刚才不施展,偏偏要等到凑够二十七颗才进行排列?就为了一下子施展三个?” 七宝玄蛇也被李秋一下子问住了。对啊,为什么不在凑够九颗星斗的时候就对李秋发动攻击,这是为何? 只是它自从天生地长出世之后,从来就没有被困在如此厉害的阵法之中,就算是在蜂巢之内,被蜂后困住差点死了,也只是中了美人计而已,根本不像李秋这般,动辄就是必死之局! 因此要让它想出破阵之法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它现在已经被惊吓的心神失守,进退失据。 看来七宝玄蛇是指望不上了,李秋便将玄龟甲激发,随时做好迎接攻击的准备。 谁知,等了半刻钟时间,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李秋突然醒悟过来,在这第九层的幻阵之中,要比第一层时间慢上九倍之多。此时的半刻钟,其实在第一层也就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子乐在给自己那柄黑色阵旗的时候说过,此阵极为耗费灵力。李秋也在激发阵旗的时候,证实了这个说法。百余枚中品灵石,只不过支撑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后来李秋为了镇压巨人,又放入了百余枚灵石,不过却被巨人借旱魃的尸体逃遁除了阵旗。 如果不算消耗,百余枚灵石能够位置黑色阵旗半个时辰。可是入了这个幻阵之后,时间与空间被放大了。 如果按照李秋目前所在的第九层来说,时间则会持续四五个时辰。 此刻,巨人正在阵外操控着十方绝杀阵。他大约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将李秋杀灭。如果不行,则阵法没有灵石支撑,阵法将不攻自破。 就在这时,北斗七星大阵动了。 上方,李秋头顶的虚空中,七星阵由左往右旋转起来。 下方,李秋脚下无尽的虚空中的七星阵,则刚好相反,由右往左旋转。 中间,在李秋脚下的七星阵,不动! 而李秋则仍然取出妙璞剑,站在七星阵上,不动如山。 随着上、下两座七星阵的旋转,两股巨大的吸力越变越大。一股向上,一股向下。 初时李秋还不觉得如何,后来当他的衣袍被撕扯成两半的时候,他便想要飞退,离开原本站立的地方。 脚下纹丝不动,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 李秋大惊,这才知道三座阵法的厉害,一座主困,两座主攻,自己根本就无法逃脱。 而原本躺倒在地的青青,此时也“站立”了起来,而且整个人的身形都变高了许多。 李秋知道并不是青青站起,更是青青长高了,那是因为青青被阵法撕扯的缘故,青青本来就是魂体,这种强大的吸力,将青青整个人都撕扯地变了形。 七宝玄蛇更是不堪,此时已经被拉扯了成了一个长条形状,随时都有魂飞魄散的可能。 一时之间,李秋也想不出如何破阵,但是也不能任由这股巨大的吸力继续肆虐下去,便取出了两个天雷子,一上,一下,击飞开去。 下一刻,上、下两座巨型的七星阵便爆发出了巨大的爆炸。 于是,施加在李秋身上的那个吸力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李秋将七宝玄蛇唤回,同时过去扶起了青青。他知道此刻时间宝贵,便驭起虚天梭,接连施展三次瞬移,堪堪离开了中间七星阵的束缚。 过了半刻钟之后,爆炸的余威才逐渐消退。 李秋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几百丈之外的三座阵法,只要情况一有不对,便立刻激发瞬移神通,逃离三座阵法的掌控。 而三座阵法在爆炸之后,也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变得越来越黯淡无光,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二十七颗星斗,犹如熬尽了蜡油的烛光,噗地全都熄灭了。 下一刻,李秋周身的虚空中,瞬间便再次亮起了九颗星辰,一颗星斗正好在李秋脚下。 不好! 李秋立刻激发瞬移神通。 然而,虚天梭纹丝不动。 一颗定在了李秋脚下,其他的八颗星斗再次排列成勺子的模样。 就在李秋苦苦挣扎着,想要摆脱脚下七星阵的束缚时,上、下两合的虚空中,另外两个北斗七星阵也被点亮,随之而来的巨大吸力再次产生。 又是上、中、下三座七星阵法。 李秋望着眼前与之前所遇到的七星阵完全不一样的星斗排列,这才知道,原来七星阵应该如此布置才对。 八颗星斗(含开阳星辅星),并不在一个平面,而是上、下、左、右、前、后参差不齐。显得异常混乱。 当然,李秋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北斗七星大阵,需要九颗星斗才能成阵。 这些已经颠覆了李秋固有的对阵法的理解,甚至于他想到了出阵之后,遇到子乐就告诉子乐真正的阵法应该如何排列,怎么布置才对。 毕竟,不是每个人能够去到宇宙之中,查看一下真正的星斗排列的。 既然所有的星斗排列都是这样如此这般,是不是意味着,李秋之前的阵法理解都错误了呢,或者说,至少是片面的。 李秋想到了什么。 再次紧紧握住了妙璞剑,感受到了玄木带给他的智慧、灵识和修为的增长,李秋将庚金针、玄火剑一一取出。 庚金针龙吟一声,化作一条巨龙冲上了头顶上虚空中的七星阵。 而玄火剑则全身覆上了离火神焰,直冲下方虚空的七星阵。 李秋自己则幻化为一个高达五丈的巨大树人。 上、下两座七星巨阵顿时感受到了庚金与玄火剑的巨大威势,顿时从阵中激发出相克的五行来应对。 庚金针遭遇到的是一团三昧真火,而玄火剑遭遇到的则是万载寒冰。 然而庚金与玄火剑并不退缩,迎着两座七星阵,便轰杀了过去。 此时,庚金针、李秋、玄火剑正好处在一条极为微妙的直线上。 就在庚金针、玄火剑马上就要撞到三昧真火、万载寒冰的一刻。 庚金针、玄火剑突然同时光芒一闪,在一瞬间便对换了各自的位置。 此时变成了玄火剑对三昧真火,而庚金针则对上了万载寒冰! 玄火剑与三昧真火对撞到了一起,发出了巨大的火光,似乎不分胜负,纠缠到了一起。 而庚金针则轻松地穿过了万载寒冰,将其轰碎成了残渣,迅速的溃散在了虚空之中。 就在万载寒冰破碎的同时,只见李秋与玄火剑也绽放出了一团光芒,随后,李秋与玄火剑的位置也对调了过来。 李秋迅速施展了烈芒荆棘术,不过此次青藤上结的果子不是金色的,而是蓝色的,充满水灵气的蓝色果子。 “嘭——”蓝色果子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三昧真火顿时被其上覆盖的剧烈的水五行灵气爆炸产生的冲击,而气势顿时一滞! 随后李秋身上光芒再现,与玄火剑再次对调了位置。 玄火剑则趁三昧真火这一停顿,再次斩了过去,终于将三昧真火斩灭。 此时,玄火剑在上,庚金针在下,李秋居中,三者始终保持在一条玄妙的直线上。 李秋心中难以抑制剧烈的兴奋感,“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天、地、人,三才阵法! 哈、哈、哈…… 天、地、人,三才阵法! 这才是真正的天、地、人,三才阵法! 此时,玄火剑的剑身上,竟然隐隐出现了庚金针的背影。而庚金针的本体,则好像变成了玄火剑的样子。 李秋将心神沉入其中。 一瞬间,李秋身上则充满了庚金针那无比坚硬的摧枯拉朽,以及玄火剑的毁天灭地之威。 玄火剑与庚金针则仿佛蕴含了李秋身上的磅礴的灵气与神识,好像活了过来。 玄火剑、庚金针、李秋竟然在此刻好像融为了一体。 随后,三者各自对各自所在的七星阵发动了攻击! “噗——”,“铛——”,“嘭——” 每一击都融合了三者最为强大的部分! 虚空,裂开了! 三座七星阵法,所有二十七颗星斗,像是找到了去路,匆忙的躲进了裂开的虚空,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景象再变! 尸横遍野,骷髅满地,阴气纵横! 这是第八层的幻阵。 第二百零四章 神尸一出鬼修伤 李秋笑了笑。 他转过身子,朝着四周望了望。 周围是地狱一般的情景,而李秋眼中则是无尽的嘲讽。 李秋将九幽灯火、七宝玄蛇、三足秃鹫全都唤了出来。 “既然这一层中,蕴含的阴气如此浓郁,正好可以给你们补充一下身上的阴气。去吧,尽量去吸食,免得我将此阵打破,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阴气。”李秋挥挥手,让三者去到阵中随意施为。 九幽灯火与三足秃鹫自然无话。 九幽是阴火,三足秃鹫是阴魂,这里的阴气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大补之物,因此两者都贪婪地吸食着阴气,而且不时传来满足的大笑。 只有七宝玄蛇暂时未动。 他当然知道李秋已经连破两层幻境,到了第八层。而且,照眼前的情形看,这第八层非但不能困住李秋,还给李秋带来了莫大的好处,估计这一层幻境的破除,也是迟早的事。 本来是必死之局,偏偏被李秋从十死无生中杀出了一条血路。这种资质极差的伪灵根,为何能够走到眼前这一步! 十年时间便修炼到筑基中期,而且在长春宗一人独斗十三筑基境,全胜。 他拥有化有鼎,庚金针,玄火剑,虚天梭! 他有筑基境的鬼修作为奴仆。 他有东君岛,为期提供无数的灵草。 这种人,在修真界,就是有大气运之人! 这种人,将来一定会走到一个无法企及的高山之巅。 这种人,怎么能不让七宝玄蛇心折! 李秋看着七宝玄蛇还在发呆,以为它被眼前的幻阵吓着了,便笑道:“七宝玄蛇,不必担心,这阵法若想破除,易如反掌。不过我舍不得其中的阴气,你作为魂体,正好借住这些阴气修炼一番,将来若有合适的机会,便可以再塑形体了。” “公子,老奴不担心这个,老奴也知道,破除这阵法已经是早晚的问题,只是如此大好时机,是不是让青青姑娘赶紧醒过来,也来吐纳阴气,恢复受损的修为!”七宝玄蛇知道这一层的阴气浓郁的很,再加上青青也根本吸纳不完,但是他已经自动将自己当成了李秋的谋士一类的角色,因此便出言提醒李秋。 李秋果然眉头一皱,他又何尝不知晓此事。青青的身外化身被毁,心神受创,又在极危险的时刻使用撼天钟将巨戈化为灰烬,居功至伟。可能是耗损太大,所以晕了过去,一直没有醒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青青将巨戈击破之后,你对着青青说了什么‘夜叉,夜叉’之类的话,是何意思?当时那两截白玉骨头,还是你告诉我是大黑夜叉所遗,怎么在第十层的时候看到青青的样子,如此的惊慌?” 七宝玄蛇听到这里,果然又是一惊,不过他也知道此事瞒不得李秋,便躬身回答道:“公子,青青姑娘当时的样貌,确实是夜叉,不过却是夜叉……”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嘤咛”一声,青青终于醒转了过来。 青青顿时将刚才的对话抛到了一遍,连忙去将青青扶起来,询问她此刻感觉如何。 此时的李秋,因为在第九层受到三层七星阵法中蕴含的巨大吸力的影响,外袍已经被扯碎,露出了里面的贴身衣服,青青被他抱着,能够感觉到李秋饱含温度的皮肤,甚至能够听到李秋胸膛上传来“咚咚”的心跳声。 七宝玄蛇赶紧离开,去到远处吐纳此处的阴气去了。 青青有些羞赧的不敢抬头看李秋的眼睛,只是垂眼问道:“公子,这是到了第几层幻境了。” 李秋立刻开心地笑道:“青青,你醒来的正是时候,这是第八层幻境,刚刚第九层幻境已经被我领悟到的三才阵法所破,这里的阴气足够浓郁,想来对你是极好的大补之物,九幽灯火以及三足秃鹫他们已经到其他地方吐纳去了。你赶紧打坐吐息,我来给你护法。” 青青惊喜道:“原来公子已经到了第八层了,看来最难的两层已被公子破除,想来,剩下的几层也不在话下了。” 李秋点点头,这时青青已经半坐起来,脱出了李秋的拥抱。李秋看到青青脸色果然好了很多,不像是方才那般惨白,这才傲然道:“这第八层的阵法,我也仍然会用三才阵将其破除,只是不像浪费这阴气而已。你先吐息打坐吧,等到你们都吐纳的差不多了,我便将此幻阵击破,想来,其他几层的幻阵也不会比最后的两层厉害,要想破除也不会很难。” 青青依言,盘腿吐纳调息起来。 于是李秋便环顾四周,再朝着现在地狱般的场景看了起来。 很奇怪,幻境很恐怖。尸体如山,污血横流,骷髅堆积,天昏地暗,太阳也是黑色的。 但是幻境依然没有主动发起任何攻击。 其实李秋已经做好了准备,应对随时扑上来的种种攻击。 这样的地狱场景,李秋曾经在邪道士那里遇到过,也是无穷无尽的骷髅,叫什么“万骷大阵”,他当时就是凭借着手中的玄火剑,将闯出了大阵,并且最终将邪道人斩杀。 不过,那个“万骷大阵”与眼前的幻境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威力也是云泥之别。 所以,李秋此时手中拿着的,便是玄火剑,此时剑身之上,南明离火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而火焰剑身周围大约丈许方圆,阴气根本不敢侵入半步。 而青青、七宝玄蛇、九幽灯火、三足秃鹫他们,则在各自的头顶生成了一个螺旋,阴气自螺旋正在快速的被吸纳到他们的魂体之中。 他们之中,九幽灯火与七宝玄蛇两个,是吸纳阴气最快的两个。到底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怪物,自然懂得最好呼吸吐纳阴气的法子,因此在他们两个周围大约十丈方圆的地方,阴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起来。 而青青则是不疾不徐的样子,缓缓地吸纳着周遭的阴气,恢复着自己受创的心神。毕竟自己的身外化身被毁,而当初凝结身外化身的一丝心神也同时被摧毁了,两者虽然各行其是,但是身外化身却与青青本体在心神上是相通的,因此也收到了不小的创收。 李秋心中突然一动,然后大骂自己蠢不可及。 他将《分神术》取了出来,来到了青青身边,想着等到青青醒来的时候交给青青。 这分神术的后半段篇幅,其实介绍的就是身外化身。讲的是如何在筑基期先学会分裂心神,并将其不断锤炼,等到金丹境的时候便可以祭炼出强大的身外化身来。 自己没有金丹境的修为,自己无法修炼。可是青青是鬼体,不再此种限制范围之内。若是青青学会了分神术,不知道她祭炼的身外化身会不会有何不一样的变化。 李秋正静静地看着青青吐息,突然青青一双明眸猛地睁开,闪出慑人的杀气。随后玄蛇骨杖便出现在她手中,便见青青朝着昏暗的虚空某处大喝一声:“鬼魔,还不出来受死!”说完便激发了万载寒冰诀。 与此同时,那处虚空果然碎裂开来,走出来一个极为恐怖的怪物。只见这怪物一身白衣,带着书生一样的白色冠帽,然而面皮惨白,眼睛赤红,张开嘴巴时,里面没有一颗牙齿,只有一条三尺长的巨大舌头。 怪物猛的挥出一拳,将青青施展的万载寒冰便打碎了。然而打出这一拳后,怪物的胳膊便掉了下来。于是怪物便低下头去掉落的胳膊,谁知刚低下头,头颅也掉了下来。 随后,怪物的头颅,身体,双腿,全都散落开来,像是被分尸一般,零零散散的铺了一地。 李秋刚要带着青青趁此机会躲避,却发现青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且身体正在打着哆嗦,像是受到了重伤一般。待到李秋仔细看去时,赫然发现一根匕首大小的寒冰正扎在青青的胸口,鲜血如同泉水一样,汩汩的流了出来,而青青则是目光迷离,显然支撑不了太久了。 “青青……”李秋大叫一声,而青青身子一软,倒在李秋的怀中。 魂契中传来了深达骨髓的剧痛,李秋心中一惊,知道青青这次真是危险了。 “公子,快走,快点打破这幻阵逃走,这是一种神尸,我们打不过的…….快走……”边说,便努力的推着李秋快走,然而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小。 就在青青在说话的时候,怪物倒在地上的零散尸块,正慢慢的汇集到一处,重新堆成了怪物的恐怖模样。 此时的怪物闻到了青青身体里流出的鲜血,更加的兴奋与狂躁,朝着这边一个跨步便到了青青身前,随后伸出巨舌,一下子就将青青卷了起来,往嘴里送去。 玄火剑起,落! 怪物再次化为了一地的残尸。 李秋急忙将青青抢了出来,飞速后退。 与此同时,一枚巨大的青色巨藤,高达五六丈子怪物残尸之地升起,一枚纯粹的青木灵气凝结的果子,也膨胀到了方桌大小。便见李秋将手中的五指猛地并拢,青色果子立即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轰——” 五六百丈方圆之内的一切都被摧毁,低下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洞。 而那怪物也消失不见了。 青青此时脸色再次变得惨白,像是会随时凋落的叶片,在寒风中无助的摇晃着,颤动着。 “公子,妾身怕是不行了……妾身想让……妾身想让公子抱抱我……”青青此时声音越来越低,李秋紧紧地抱住了她,只感受到了她身体上传来的冰冷。 “九幽,老蛇,三足秃鹫,都给我过来,快过来,快给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救青青……”李秋怀里抱着青青,却已然方寸大乱,疯狂地喊着其他几个老怪。 七宝玄蛇最先来到,看到青青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立刻说道:“公子,快点渡点阳气给她,兴许青青姑娘还有一丝生机。” “怎么渡?”李秋气急败坏的说道,他此时心浮气躁,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 “就是嘴对着嘴渡过去!”九幽这时候说话了。 李秋赶紧抱起青青,对着青青的一张樱桃小口就吻了下去。 七宝玄蛇目瞪口呆,九幽有些不好意思偷看,三足秃鹫则看得津津有味。 “哼,贱婢倒是捷足先登。”不知何时,剑灵妙妙从妙璞剑中飘然而出,看到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七宝玄蛇笑了一句道:“怎么,你眼馋啊。老夫教你一个乖,回去换身得体的衣服,别像现在这样,穿得这么暴露,弄得自己跟一个风尘女子似得,公子不喜欢你这样的。” 妙妙一挺胸前的两团傲物道:“你个老色鬼,懂得什么。是不是也看上了老娘,像占老娘的便宜?” 七宝玄蛇白了白眼睛,嘴巴一撇,不屑道:“就凭你?老夫喜欢的是蜂后那样的天姿国色,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精怪,根本入不了老夫的法眼!” 一魂、一精正在吵闹不休,那边正在吻着青青,向青青嘴中渡阳气的李秋却是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和欲望。 青青嘴中充满了女人独有的奇香,檀舌如同婴儿寻找母亲一般,急不可耐的缠绕住了李秋的舌头,两者开始紧紧地缠住,然后不停的打转,吸吮。 一股灼热自李秋身上升起,让李秋禁不住呻吟出声。他本来外袍就被阵法扯破了,将他全身都烧起来了。 李秋头脑一热,一只手将青青的外衣撕扯下来。 妙妙再也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重新钻入了妙璞剑中。 九幽灯火点点头,意味深长。 七宝玄蛇与三足秃鹫则一副老神自在的样子,好像在欣赏天空的昏黄如歌。 李秋已经压了上来,就要水到渠成。 突然,一个满脸寒霜的女子面容闪入了李秋的脑中。 李秋精神一抖,全身的燥热、欲望如潮水般快速退却。 李秋全身大汗淋漓,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时他只觉得心悸的厉害,极为心绪不宁。 身下是秀色可餐的青青,可是李秋却凭借强大的控制力,离开青青,然后站了起来。 “哼,亏得你还知道厉害,及时停手。不过你们刚才实在是不堪入目,亏我对你还痴心一片。”那女子冷哼道,想来对李秋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 “你怎么来了?”李秋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她,有些奇怪的问道。 “哼,从子乐给你那柄阵旗之后,我就心绪不宁,担心你出事,便紧赶慢赶的追你,幸亏我来的早,不然待你与你那贱婢交媾完了,我岂不是要一剑杀了你。” 不知为何,两人之间并非夫妻关系,可是李秋就是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此时被女子说中,脸皮如同火烧的一般,辣辣作疼。 “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赶紧用你的法器破开这幻阵,再晚些,那巨人就可能跑掉了”女子催促李秋快些破阵。 李秋如梦方醒,赶紧将庚金针、玄火剑取出,再次施展天、地、人三才阵法,对着阵法狂轰起来。 这一次并没有耗费李秋多少时间,幻阵只是坚持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听“轰”地一声,幻阵便破灭了。 李秋顿时破阵而出。 第二百零五章 大破十方绝杀阵 李秋顿时破阵而出。 此时,阵外的巨人正一脸惊骇的看着李秋他们,正在疑惑李秋是如何逃脱十方绝杀阵的,却见女子召出一柄飞剑,只是一剑,便斩掉了巨人的头颅。 头颅轰然掉落,砸到地上尘土飞扬。 李秋有些庆幸,幸亏关键时刻没有做出越礼之事,不然悔之晚矣。不过,即使这样,也被女子拿了活的,便有些不敢直视对方,只是望着掉落在地的头颅出神。 女子突然叹了口气道:“哎,你年少慕艾,也是天道之理,不可过多苛责。既然你已把持不住,不如就娶了我吧……” 石破天惊! 除了这四个字,简直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李秋听到此话的心情,如果非要找出别的话来代替,那就只有五雷轰顶了。 不知怎的,李秋便忍不住盯着女子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女子无论是身形,还是面貌都是极美的。 细看处处好,鹅蛋脸、柳腰身,峨眉乱山昏,衣上云襦裙。 不知怎的,就看痴了。 女子被李秋看得有些娇羞,又有些愠怒,不过却又想起了师傅的话来,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果然师傅说的没错,男子到了你这个年纪,对于美色便会起了极大的心思。先是青青,后是妙妙,现在又是我。也罢,道本阴阳,阴阳交合才生万物。反正我也是迟早要嫁与你为妻,与你双修的。”说完,便走上前去,拉起了李秋的手。 李秋脑子“嗡”地一声,眼前猛地一黑,瞬间又恢复了清明。 他有些不可置信,任由女子拉着自己的手,觉得此时此刻,如同在梦里。 女子也看出了李秋的惊讶,便莞尔一笑道:“怎么,你不喜欢我?” 她笑得极美,两个酒窝仿佛也在笑着,也在说话。 “喜欢,当然喜欢,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李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那你,可愿意娶我为妻么?”女子拉住了李秋的另一只手,双手牵着,仿佛天地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了两人。 “我愿意,我愿意娶你为妻,可是……”李秋还是不假思索,仿佛再不答应,就会丢掉对方一样。但是,事情有些太快,太急,他的心中竟然有些乱了。 女子听到那声“可是”,知道李秋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便放下了李秋的手,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来。 “此镜名为‘幻世镜’,可知前五百年、后一百年的事,是我来救你时,师傅特意赠与我的。他告诉我,若是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施展此镜神通,让你看看我们的未来是怎样的。”女子说着,便往‘幻世镜’中输注法力,那镜中顿时出现了一幅幅画面来。 只见在一座悠长的大殿中,礼乐齐鸣,李秋与女子身穿大红色道袍,两人手中各持一柄紫檀如意,正缓步上殿。 走到殿前各位大能高功身前,便有以为高功起身上坛做法,此时礼乐变为步虚韵,只听韵曰: 道洞玄虚,有念无不契,炼质入仙真,遂成金刚体,超度三界难,地狱五苦解,悉归太上经静念稽首礼。 随后,高功从祭坛下来,从一旁侍立的弟子手中,取过一冠一簪。 为李秋戴冠,然后为女子插簪。 随后,便又有高功取出婚书,唱道: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佳人负卿,有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随后,李秋与女子便拜了天地…… 画面到了这里便没有了,而女子则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此物极为耗费灵力。 女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而李秋整个人还震惊于刚才看到的那副画面,竟然没有来得及去扶。 女子怒道:“冤家,还在想什么?那幻世镜能知百年后的未来,那时你我早已结为夫妇……莫非,你到现在心中还有别的女人不成?” 李秋顿时醒过神来,陪笑道:“我刚才被这法宝的神通惊到了,想不到人家竟然有如此重宝,能够明知过去、未来。我刚才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想知道真相而已,所以走了神,不是在想别的女人。” 女子白了他一眼,将幻世镜一把塞到李秋的怀中,嗔怒道:“反正迟早也是你的人,这法宝也给了你就是。你自己用法诀激发后查看吧,我法力不支,暂时无力施为了……记住,查看过去即可,若是要想知道未来之事,耗费灵力是小,过多窥探天机势必遭来天谴。”说完,便在李秋耳边默念了一段法诀。 李秋将法诀牢牢记住,就将幻世镜激发,那上面立刻便出现了一段画面。 高空之中,一个宫装女子死死的拽住了宗主元真,而宗主元真则将七枚钉子样的法器激发,直击远处飞走的一个白面书生…… 最后,书生降落到了一处山峰中,引入山中不见。画面一转,便可以看到山峰上写着三个大字:天柱崖! 李秋叹了口气,将幻世镜的神通撤掉,然后将其还到女子手中。 女子道:“怎么,看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结果了?” 李秋终于从幻世镜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有些沉默的点了点头。 杨子元当时没有撒谎,确实是元真下地黑手,用镇魂钉将杨子元打成了重伤。 当时李秋还对他的话将信将疑,现在得知了真相之后,自己与青木宗的关系,还需要自己从新考虑。 女子道:“既然你知道了真相,也看到我们两人将来结为了夫妇,不如我们现在就在你的东君岛上,拜了天地,然后……也免得你心猿意马,见艳思春。” 李秋赧然道:“嗯,那也是应有之事。不过,青青还在伤着,我先去给她治伤。” 岂料女子闻听此言,满脸冰霜,冷哼一声道:“贱婢,何样的下贱身份,也要你如此牵肠挂肚、怜香惜玉!我看你明明是花心登徒之辈,且看我一剑将这贱婢杀了,再毁了妙璞剑,让那妙妙也身死道消,绝了你的爱花惜香的心思。” 说完,唤出飞剑就朝着躺坐在地的青青斩了过去,李秋连忙抱住青青,朝着一边慌忙闪避,谁料想,却被刚才掉落在地的巨人头颅绊了一下,两人顿时摔倒在地,滚作一团。 女子看到李秋即便倒地,还在怀里抱着那个贱婢,顿时怒火狂烧,也不御剑,手里举着飞剑便砍杀过来。 哎!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眼见女子朝着青青砍去,李秋一个青藤术将女子紧紧缚住,上前夺过了女子手中的飞剑,挥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女子瞪大了眼睛,一手捂脸,嘴中期期艾艾的说道:“夫君,何故如此对我!” 李秋拎起那巨人的头颅,扔到女子脚下道:“能知过去和未来,十方绝杀阵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斩下的头颅不带一点血,却是暴露了刚才我遇到的所有这一切,都是幻象,就算是你也是幻象,既然是幻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是自动溃散,还是我用庚金针将你毁灭?” 女子捂着一张脸,脸上的表情由凄楚变成哀怨,再变成了狰狞,最后哀嚎一声,便在虚空中慢慢溃散掉了。 随后,巨人的头颅,东君岛,周围的一切都慢慢消失不见。 转眼之间,眼前景象重现:尸横遍野,骷髅满地,阴气纵横! 九幽灯火、七宝玄蛇、三足秃鹫仍在远处贪婪的吞吐着幻境中的阴气。 而青青,就在自己一旁盘坐调息,身上并无一丝伤势,安然无恙。 李秋老脸一红,赶紧将眼光挪向他处,想到自己在幻像当中对青青的种种非礼之举,李秋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只是在幻像当中,他在“幻世镜”中看到的与女子成亲的那一幕,到底是真是假,他却有些无法确定了。 在幻像之中,看到的未来应该也是假的吧。虽然,那场浩大的婚礼,是如此的逼真,甚至于那婚书上的内容,李秋还能记得一字不差: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一纸婚书,上表天庭,下鸣地府,当上奏九霄,诸天祖师见证。若负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佳人负卿,有违天意,三界除名,永无轮回…… 至于幻世镜的法诀,李秋也牢牢的记在心中,只是虽有法诀,却无法宝,徒之奈何。 还在回味幻像中的种种,却听青青睁开眼睛,“咦”了一声道:“怎的阴气全都消散不见了?” 李秋也感应到了周围空间中,气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抬头看时,却见天昏地暗的虚空,此时已经变作了乌云交加的天空,而脚下仿佛是无穷无尽的大海,天空中的乌云之中,无尽的雷电正在闪耀,刺眼的光芒晃得李秋几乎睁不开眼睛。不时有雷电落到海面上,将海面轰出高大千丈的巨大波涛。 九幽灯火、七宝玄蛇、三足秃鹫发疯似得从远处逃了回来。他们三个,九幽是阴火,其他两个都是阴魂,最怕雷电,眼前的场景几乎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只有青青惊喜道:“恭喜公子,刚刚已经破了第八层的幻阵,眼前应该是第七层的雷绝幻阵!” 这个时候,匆忙逃回来的九幽、七宝玄蛇与三足秃鹫才惊醒过来,发现果真是这样,都哈哈大笑起来。 谁料此时的李秋却是面无表情,淡然地看着虚空中不断落下的神雷,良久,他对着虚空大声道:“天绝、地绝、人绝三阵我已经破解,余下七阵自然不在某的话下。你的身份我已知晓,却不想揭破。你到底是本体,还是一个幻像我也不想知道。我知晓你与那人太古时期的恩怨,败了就是败了,大丈夫败了又有何所惧?重新来过就是。只是你在阵中不愿臣服,却借机兴风作浪,我本欲要将你击杀,彻底抹除你在这个世上所有的印迹,但是刚才在幻想之中,突然有些感悟,我也念你修行不易,尽快投降,乖乖交出阵旗我便免你死罪,否则,三才阵法之下,我也能让你魂飞魄散。我也只给你盏茶时间考虑清楚,随后我就要强行破阵。破阵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青青惊愕的捂住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秋,她没有想到公子竟然敢说出此等样的惊世之语:这可是在十方绝杀阵中,公子竟然说要主阵的巨人自己出来投降。还有,公子说看出了此物的来历,不知道这巨人到底是什么怪物,等下要问问公子,自己也好有个对应。 回答李秋地,是更加激烈雷鸣。 盏茶时间很快过去。 没有投降。 “冥顽不灵!”李秋冷笑道,刚才在幻像之中发生的种种,让李秋有些感伤。如果文春和在此,便会认出来,李秋此时的表情,与那日将“混沌”古琴爆灭之后的表情,如出一辙,一样的冷漠,一样的没有了耐心。 “阳木雷,阴木风!破除此阵,无非金、火而已!”李秋再次取出庚金针与玄火剑,朝着虚空一抛,随后,便开始掐诀施法。 一个呼吸功夫,庚金针与玄火剑便飞涨到了五十丈的长短。庚金针通体金光,而玄火剑则遍布离火,一声龙吟,一声破空,朝着虚空中的雷云双双斩去。 雷云之中,闪电更加狂暴,无数的雷电朝着庚金针与玄火剑击落下去,欲要将其打落海中。 正在此时,妙璞剑也是一声长啸,飞快的穿入到了雷云之中,将那些雷电瞬间便吸食一空,随后便返回到了李秋这里,唤作妙妙的模样,盘腿坐下,消化刚才吸纳的无尽的雷电之力。 就在这时,庚金针与玄火剑斩出了毁天、灭地的双击。 只见原本乌云漫天的空中,迅速裂开了两道口子,随之幻像便消散掉了。斩击余势不停,继续向前,将刚刚到来的风绝幻阵也同时斩灭。 情景再变,李秋已经身处在一片无尽的大漠之中。 庚金针、玄火剑全力一击,一下子就轰灭了雷绝、风绝两层幻阵。 青青等还没来得及欢呼,李秋便再次祭起两宝,想要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五层幻阵全部破灭。 便见到庚金针与玄火剑破风声响起,疾速飞到虚空之中,每个竟涨到百丈长短,李秋挥挥手,便要斩下! 却见四周的情景再次变化。 却不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绝阵中的任何一绝,而是东君岛上。 此时不远处大约十丈左右的距离,巨人正颤巍巍的站在原地,在他的身侧,庚金针与玄火剑正一前一后的将他包夹在其中,但凡有一丝异动,李秋便会将其杀灭。 十把紫中泛黑的阵旗,静静地躺在地上,让李秋不觉心疼的抽搐了好一会。 于是便对青青点了点头,让青青立即对巨人施展夺魂术。 七宝玄蛇这次终于肯定了李秋就是那种大气运之人。于是上前想要将青青之事告诉李秋,可是它刚要说话,便见到青青再次来到李秋身边,便也只好将到嘴的话再次吞入腹中。 李秋没有想到青青这一次的夺魂,施展的如此顺利。可是看到青青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便问道:“如何,可是事情有蹊跷?” 青青点了点头,又微不可查的朝着巨人的方向望了一眼,低声说道:“确实有蹊跷。那巨人没有魂魄,像是一个身外化身!所以妾身根本无法夺魂。” 啊? 竟然是一个身外化身? 这一点完全出乎了李秋的预料,要知道当时巨人假意顺服,然后借青青的旱魃尸身夺阵而出,这些作为完全就是一个智计百出之人才能做出的,想不到它只是一个身外身。 不过,一个身外身都有这么高的灵智,那么本体定然强横无比。从这一点来说,李秋其实是有些想不通了。 因为,他记得从子乐手中接过阵旗的时候,这巨人是被封印在阵旗里的。如果真的是一个身外身,那么这个巨人与本体的联系应该早就被切断了。 如果这么想来,就可以理解巨人有了独立的人格,特别是不愿臣服的桀骜不驯的脾气了。 李秋点了点头,感叹自己的好运气。这么厉害的身外身被他遇到了,若是能降服,今后战力定然能够再强一分。 可是既然它没有魂魄,自己又怎么能够将其收服呢。 七宝玄蛇刚刚就在身边,也听到了青青的话语,从李秋的神色之中也揣测到了李秋心中的意图,便凑了过来,对李秋行了一礼道:“公子,老奴有个办法,可以收服此巨人。” 七宝玄蛇现在的动作有些反常,以前它说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规规矩矩的,不过且听听它的主意再说,李秋便一点头道:“讲!” 七宝玄蛇再看了一眼巨人,见其仍站在原地不动,便拱手说道:“公子,这巨人既然是身外身,那么体内一定有一丝原本主人的灵识在其中,虽然断了联系,不过将来不知道哪一天会再次联系上,到时,可能会给主人带来想不到的祸患。不如,公子想法将其中的灵识抹除,然而再想法用自己的灵识占据即可。” 李秋听了,叹口气道:“非金丹境无法祭炼身外身,这是修真的铁律。” 七宝玄蛇笑道:“公子误会我了。公子之前得到的那本《分神术》就提到了怎样提前锤炼心神,分化灵识。老奴也知,公子即便是用分化出的灵识占据了巨人识海,也无法做到驱使。老奴这么做的目的有二:一者,抹去巨人原本的那丝灵识,让原本的主人与其再无瓜葛;二者,公子先用灵识占据巨人识海,并且时常将这缕灵识锤炼一番。只要等到主人结丹一成,则不必祭炼,立刻就有了一个强大的身外化身,岂不两圈其美?” 青青此时插言道:“虽然这样有两个好处,可是玄蛇你讲了这么许多,还是没有说明,如何才能将巨人降服归顺。万一将来这巨人再有反意,岂不仍然会重蹈今天之辙?” 七宝玄蛇不回答青青的问话,只是笑道:“青青姑娘,方才在十方绝杀阵中,感觉此阵的威力如何?” 青青有些疑惑,但是想起了阵中遇到的种种杀机,此时仍然心有余悸,便说道:“威力绝伦,十死无生。” 七宝玄蛇哈哈一笑道:“如果将巨人放入第十层的混沌环境中,不知他能不能有本事脱身出来呢?” 青青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七宝玄蛇的想法:将这巨人封印到释放绝杀阵中,任它再有本事,只要李秋主持此阵,将其杀灭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李秋也明白过来了。他刚才一直在心疼被“污染”的九柄紫色阵旗,却不曾想到,九柄幻阵阵旗,已经被巨人炼化,与原来的阵旗变成了十方绝杀阵的阵旗。这十方绝杀阵的威力,可比九柄紫色阵旗要大的多了。 便高兴起来。与七宝玄蛇商议着该如何才能抹除其中原本主人的灵识印迹。 七宝玄蛇胸有成竹的说道:“公子,三昧真火可当此重任。” 李秋皱眉道:“哎,这是修真界的又一铁律,非金丹境无法施展三昧真火。三昧真火在我丹田,我却无法驱使。除非我能将巨人纳入丹田,否则,三昧真火不会出手。” 青青这时开心的拍了拍手,笑出了声,对李秋言道:“公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巨人无法纳入丹田,可是公子是要炼化阵旗的,可以将巨人先封印到阵旗之中,然后再将阵旗纳入丹田炼化,到时趁机抹去原本主人的灵识就是了。” 李秋“哎呀”一声,极为高兴的抱着青青转了个圈子,他确实不曾想到这一点。只要将巨人封印起来,如何施为,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于是李秋便将十柄阵旗拾了起来,却仍然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霸道的攻伐之气。这一次,李秋不在小心翼翼,实际上,里面的攻伐之气越是猛烈,威力就越是强大,他心里就越是喜欢。 李秋走到巨人身边,晃了晃手中的阵旗,鼻中哼了一声,说道:“操控法诀。” 那巨人立刻毕恭毕敬的将十柄阵旗的操控法诀告诉了李秋,在它说话的时候,庚金针与玄火剑仍紧紧地贴着他的脑袋与丹田,只要稍有不对,便会暴起发难。 “我要将你封入这阵旗之中,如何,是你自己进去,还是我送你进去?”李秋毫不客气的说道。 其实李秋的心中已经是极为克制了。当时在雷绝幻阵时,他已经警告过巨人,再不投降,等他破阵之后,就会将这巨人杀灭。谁知这巨人竟然耍了个心眼:看看李秋有没有本事破得了雷绝。如果破了雷绝幻境,他就当场投降,如果不能,他正好将李秋杀灭。 所以李秋对这巨人根本没有任何好脸色。 在庚金针与玄火剑的逼迫下,巨人无奈,只好自己走入了阵旗之中。李秋注意到,他走入的,还是那柄子乐曾经给自己的那柄。虽然颜色与其他九柄差不多,可李秋还是能分辨出其中有些微的不同。 李秋默念法诀,发现巨人并没有骗他,阵旗果然听从李秋号令,便点点头,率先将这柄阵旗投入到丹田之中。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发生,他庚金针与玄火剑也进入到了丹田,随后,三昧真火、南明离火、火精、九幽灯火全部到了丹田之内。 万事俱备,李秋立刻动手炼化阵旗。 这一次,三昧真火倒是异常活跃,他本是世间至阳之火,遇到至邪之物,顿时好胜心起,扑了过去。 因此,只用了短短的七天时间,便将这柄阵旗炼化,重夺控制之权。 然而,后面要将其他九柄阵旗重新炼化,而且还要将十柄阵旗炼化为一体,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根据九幽灯火所说,若是想要完全炼化,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可以。 四十九天的话,原本的行程就要耽误。或者说,就要取消俱兰沙漠一行,从播仙镇出发,不向西走,而是往西南方向走,也可以先到达西昆仑之地的清微宗。不过,这个路线则更加艰难,因为要跨过非常多的巨峰,这些巨峰与昆仑山差不多,都是飞鸟难度、而且罡风凌冽的山脉,非常难以越过。 再三想过之后,李秋决定还是选择稳妥一点。先炼化阵旗,再去送信。等到送完信后,再转道西北,去俱兰沙漠,然后再返回东君岛。 确定之后,李秋先是休整了三日,等到各方都恢复到了巅峰,便开始了十方绝杀阵阵旗的炼化。 七七四十九日转眼过去。 这一日,青青正在打坐调息。猛听得李秋的石屋之内传出“嚎——”的一声大叫,震得人耳根子生疼。 等到她来到李秋身边时候,便看到十柄黑黝黝的阵旗,泛着亮光,正绕着李秋的身影上下飞舞。 “恭喜公子炼化十方绝杀阵,离大道更进一步。”青青由衷地笑着恭喜公子。 “哈哈哈,多谢青青操劳。这一次,我们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东君岛有此阵法,只要不是金丹境大能,谁也不可能进的来。” 李秋确实高兴。以前没有得力的护岛阵法,李秋只得让青青留守此岛。而现在炼化了此阵,自己出去三年两载都不必担心岛上有变。 阵旗内封印的巨人,识海中原本的巨人印迹已经被三昧真火抹除了。不过,李秋并没有将灵识分出一缕投入巨人识海。因为李秋马上就要出门,分离灵识会让自己心神受创,短期内不可能愈合。因此,李秋想着还是等到自己处理完了外面的事务,回到东君岛清修的时候再说不迟。 青青倒是觉得有些可惜。她觉得公子应该随身带着十方绝杀阵,到时候杀杀人,夺夺宝的,非常方便。就这样布置在东君岛,有些暴殄天物了。 李秋笑道:“东君岛上灵草无数,将来我们炼制丹药全靠此岛,当然要将此岛经营的铜墙铁壁一般才是。至于阵法么,嘿嘿,青青,我已经悟得真正的三才阵与北斗七星阵法,到时万一遇到危局,我便让你见识一番他们的厉害。” 青青听了公子如此说,当然全无意见。 李秋便将十方绝杀阵在东君岛布置好,随后歇了一日,第二日,便与青青飞往了清微阁。 第二百零六章 送信神霄西昆仑 因为祭炼十方绝杀阵的阵旗,李秋耽误了五十多日的时间,因此只好取道播仙镇,从播仙镇出发,不向西走,而是往西南方向走,也可以先到达西昆仑之地的清微宗。 不过,这个路线则更加艰难,因为要跨过非常多的巨峰,这些巨峰与昆仑山差不多,都是飞鸟难度、而且罡风凌冽的山脉,非常难以越过。 因此李秋需要在播仙镇拐个弯,先到困龙山一行,看看能否请独角龙羚出山,载自己度过西南方罡风凌厉的天路山一众山脉,然后到达西昆仑之地。 之所以李秋会想着到播仙镇,而不是直接飞到困龙山,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甘泉谷。 李秋很快就到达了甘泉谷,原本谷北面的一处通道,已经被李秋轰塌,此时甘泉谷整个成了一个死谷,根本无法出入了。此时降下云头,远远的望向谷内,果然不出所料,因为这个原本地形是个盆地的甘泉谷,由于无法进出,真正成了一个世外桃源。 只见从山底到山腰的部分都是青绿一片,只是不见当初的花海了。而原本在谷底的热泉,由于当时天雷的爆炸,非但没有将热泉炸毁,反而扩大了热泉的范围,此时原本甘泉谷之中的建筑已经全被泉水淹没了,根本看不到一点人们曾经在这里住过的迹象。 李秋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在此活动的气息,便放松下来,随后驭使着虚天梭,快速离开了。 青青好奇道:“公子为何要绕这么远的路来这甘泉谷一行,从播仙镇直接到困龙山不好吗?” 李秋其实现在不太敢和青青对视,因为他总会想起当时幻像当中,自己对青青做过的非礼之事。 因此,他之事目视前方,装作驾驭虚天梭的样子,笑着说道:“我之所以如此关心这里,是因为如果有朝一日,我的修为再高一些,能够做到移山填海的地步,我便将甘泉谷的热泉搬移到东君岛那里。一来可以祭炼弱水的威能,二来嘛,平时累了,便可以在热泉中泡一泡,岂不快哉!” 青青抿着嘴笑了笑,“想不到公子竟有如此闲情雅致,看来这次俱兰沙漠一行,还是要多弄几把厉害的阵旗,到时来这甘泉谷中,布置好阵旗,将甘泉谷全部封印起来,以后甘泉谷就是公子的私产了。” 李秋大笑道:“然也!” 两人边说边笑,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困龙山的地界。 打了一个呼哨,便见到一雄一雌两只独角龙羚飞了过来。见到李秋便亲热的上来磨蹭着李秋的衣衫。 青青好奇的看着这一切。当初极北之地一行,李秋让她在东君岛看家,因此她没有跟着去,也就没有见到李秋救了这独角龙羚一家四口的事情。 李秋当下郑重的取出了四株冰霜龙葵草,缓缓的放到了雌、雄独角龙羚脚下,然后退到一边,静静地站着。 雌、雄独角龙羚已经感觉到了其中两株冰霜龙葵草的不同,因为这两株冰霜龙葵草已经成熟了,拥有三百年的年份。 这是李秋为了让独角龙羚出手,特意在祭炼阵旗之前,让九幽催熟的。时间比较急促,只能催熟两株。不过幸亏冰霜龙葵草最高年份也只有三百年,因此,对于九幽来说,也不算太难。 两株冰霜龙葵草放在眼前,雌、雄独角龙羚没有立刻用嘴叼走,竟然齐齐的后退了一步,然后疑惑的看着李秋。 李秋不由心中赞道,果然是机警之辈,比死去的那只独角龙羚警惕之心强得何止一星半点。 便走到雌雄两只独角龙羚跟前,拱手道:“两位神兽,今日李秋有事相求,些许微礼,不成敬意,还请两位收下。” 两只独角龙羚只是看着李秋,并没有立刻答应。 李秋便只好将自己的行程简单说了一遍,给两灵兽解释了为何要穿过天路山脉的原因。 因为天路山脉是唯一阻挡西北之地与西昆仑之地的山脉。这座山脉呈西北分布,长约五千五百里,而宽度则有两千里。 本来两千里不算多远的路程,以李秋现在的修为,驭使虚天梭,四日可到。然而,这天路山脉与困龙山一样,其上不仅高耸入云,更加罡风暴虐,寻常修真之人根本无法翻越。 更何况,从字面上,便可以猜到天路山名字的由来——天路,沿着此山可以到达天宫的路。 就连李秋此行的目的地——清微阁的弟子,要去到灵宝宗参加斗法大会,也要绕道南海,南疆最后才能到达灵宝宗。 所以李秋今次特意备下了重礼,前来拜访独角龙羚,央求二位收下礼物,能够带他走这一程。 雄性独角龙羚想了一会,接着叼起一株冰霜龙葵草吃了下去——这是四株当中年份最浅的一株,只有三十多年——然后将剩下的三株推到雌性独角龙羚跟前,随后便来到李秋跟前,示意它已经同意了这桩买卖,愿意载着李秋飞这一程。 李秋翻身上了独角龙羚的脊背,眼见雌性独角龙羚仍然脉脉含情的望着这里,便拱手一礼说道:“嫂夫人不用担忧,只要独角龙羚大哥送我到了西昆仑之地,剩下的路我自可以走完。独角龙羚大哥也不用等我,放心回来与嫂夫人团聚就是。我还有别的事,不会从天路山再原路返回了。” 一声“嫂夫人”,一声“大哥”叫得雄性独角龙羚心花怒放,“呦呦”嘶鸣一声,展开巨大的双翅,“嘭”的一声,只是扇动了一次,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空中百丈开外。 风驰电掣、日行千里,都是用来形容独角龙羚的。 即便是在罡风之中,独角龙羚的飞行速度也不会慢于六百里。 到目前为止,在空中飞行一道,能与独角龙羚比肩者,几乎凤毛麟角。 从播仙镇到天路山脉,大约三千里的路程,独角龙羚只用了三日便到达了天路山脚下,随后又用了两日的时间,穿过了罡风凌冽的天路山脉,到达了西昆仑之地。 到了这里,终于不再有罡风,李秋便跟独角龙羚告了别,让它自顾回到困龙山即可,,剩下的路李秋自己就可以驭使虚天梭向前,到达清微阁了。 西昆仑,又叫玉昆仑。 之所以叫做这个名字,是因为这里虽然也是经常暴雪不断,但是每到一个月中旬的时候,天空便会放晴几日,温暖的阳光便会洒落到这个冰雪世界,此时被积雪覆盖的地面、山川、树木都会被融化。而两三日之后便又重新恢复冰冷,于是融化的地面便会疾速的冰冻起来,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冰雕琢出来的一般,非常的精致、素雅。 李秋刚刚踏上这里的山脊时,还以为这是那位高功的庭院。因为看起来,无论是远山、近树,还是石头、花草,都像时被雕琢出来的,并不像是极北之地那般,整个山川被冰雪覆盖以后,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原本的基础上,镀了一层冰玉,晶莹剔透,犹如仙境。 李秋只是大概知道清微阁的位置,他让青青先寻个地方安身,自己先去清微阁送信。 于是他边走边寻,希望可以找到护山大阵,或者遇到清微阁的人。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冰雕,就连山上巨大的树木也像是雕琢的,只是李秋发现这些树木并无多少叶子,除了主干之外,就是一根根的尖刺样的支干。 李秋走到一朵像是莲花的“冰雕”跟前,用神识感应了一下,竟发现被冰封的花是活的。于是便用手指弹了一下,发现外表的封冰非常坚硬,便释放火法,将外表的浮冰融化,将冰封在里面的东西显现出来。 果然是一株雪莲花,紫色的,非常耐看,可惜只有十年年份,远远达不到灵草的药力。 紫色的雪莲花只在李秋面前坚持了大概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慢慢变黑,枯萎,随后被风一吹,消散不见了。 “喂,你是谁?为何擅闯清微阁领地?那紫莲花开的好好的,你为何要将它烧死,真是讨厌!” 一声娇喝传来,李秋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二八女子正在看着他,双手掐腰,一脸的怒容。 李秋正在寻清微阁门庭,却不料无意间撞见一个清微阁的女修,于是便走上前去,客气的起手道:“这位女真,在下青木宗李秋,特来拜见贵宗宗主,有书信一封需要亲自交到贵宗宗主手上,还请女真带我入宗。” 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李秋道:“哼,拜见就拜见,却如何弄死我的紫莲花。每月中旬师姐们都要过来赏花的,这里的花草本就存活不易,现在少了一株,又要被三里师姐责罚,哎。” 听到每月中旬清微阁的女真要来这里赏花,李秋便明白了,这是因为每月中旬的时候,风雪才会停下,阳光洒下来的时候,莲花身上的冰封便会融化,露出真容来。 女子也知道眼前这人既然是来找宗主的,肯定不是小事,也不敢耽搁,赶紧在前面带路,领着李秋往宗门处走去。只是一株珍贵的紫莲花死了,让她心疼不已,边走边在那里唠叨。 李秋心中也有些惭愧,自己随手的无心之举,竟然会给这女子带来不小的麻烦。虽然她嘴里的三里师姐估计就是三里姝媚,与自己也算是熟识,自己给她说一句,也不至于责罚这女子,可是终归是自己有错在先。 于是李秋停下了脚步,在周围感应了一会,又走到了一株被冰封的莲花旁边,伸出手去,将冰莲花握在手中。 前面带路的女子,突然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了,连忙回头,只见男子正在握着一株另外一株莲花,好像随时要拔出来的样子。 这是一株粉红雪莲花,女子记得很清楚,看到李秋手中正握着花瓣,她还以为李秋又要“辣手摧花”,立刻急切的喊道:“大胆,怎么还敢毁我莲花,快点住手,再不住手,别怪我剑不容情。” 李秋只是手握莲花,双眼微闭,并不答话。 女子气急败坏,真的抽出飞剑,朝着李秋身前一尺地方一指,便见飞剑倏忽之间便来到了李秋身前。 这一剑并没有杀意,也不是针对的李秋,女子只是想吓一下李秋,让他赶快松开那株莲花。 飞剑斩来,没有杀意。 李秋两眼微闭,脸上含了笑意,一只手轻轻松松就将飞剑抓在了手里,随后口中大喝一声“开”! 只见四周地面的积雪,像是什么东西在蠕动,鼓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雪包,随后雪包被顶破,一株又一株的雪莲花钻了出来,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开了叶子,绽放了花朵,白的、黄的、粉的、红的、紫的、蓝的,各种颜色都有,姹紫嫣红的,远远看去,像是一片花海,煞是好看。 女子一看到如此多的雪莲花,惊喜连连,竟连自己的飞剑都不要了,跑到花海之中,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到处闻闻,一脸享受的表情。 而对于李秋来说,洞悉这雪莲花的生长之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之前翠琴小小孩说自己是八爪鱼,让自己多变化一些花花草草的,这一次正好,有了这雪莲花,等下见到小小,也好交差。 女子一直沉浸在雪莲花的花香里,良久才醒悟过来,自己还要带着客人去拜见宗主。便来到李秋身边,接过李秋递过来的飞剑,有些意犹未尽的对李秋说道:“好了好了,不生你的气了,有了这花海,也算是抵了你毁坏我紫莲花的罪过了。我知道你们青木宗的人,幻化草木的本事极高,现在我也不生你的气了,你就收了法术吧,不过你的法术真的不错,幻化出的雪莲花挺像真的。” 说完,还是有些颇为可惜地看了看遍地的花海,看来这女子倒也真是惜花之人。 李秋故意逗她道:“法术不用收,我这人法力高强,想来这花海坚持到本月中旬还是可以的。到时你可以带师姐们一起来赏花,她们是不会再责罚你的。” “啊?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呀,你的修为好高啊。不过,这个月中旬她们可能是看不到了,她们马上就要去灵宝宗参加斗法大会,长琴也要去的。” 原来这女子叫做长琴,就是不知道前面是否也是复姓。 “我叫太女长琴”,女子一边在前面带路,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花海,回过头来给李秋介绍自己,“我师傅是三里姝媚,师叔是水佩风裳,小师叔是翠琴小小。” 听到这里的李秋心中一惊,听女子所言,三里姝媚、水佩风裳以及翠琴小小都筑基了? 太女长琴边走边兴高采烈的说道:“那是自然,自从师傅与师叔三人从外游历归来之后,便闭关了,最先筑基的就是我师傅,随后两个师叔也筑基成功了。” 竟然是三里最先筑基成功的。 李秋有些出乎意料。 十年之间,清微阁便有三人筑基成功,看来这一次的斗法大会,谁输谁赢,还真的难说了。 两人走的不慢,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护山大阵之前,便见长琴取出一枚白玉牌,冲着阵法晃了晃,那阵法便开了一个大口子,两人便进入了阵法之中。 谁知,刚进入阵中,李秋便被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雪寒梨树震惊得无以复加。 青色的树木枝干,白色如玉的叶子,以及叶子上的道道雷纹,都与李秋曾经在古籍中读到的雪寒梨树的样貌,一般无二。 看来自己需要的雪寒梨,这一次不用大费周章就能得到了。 谁知长琴看出了李秋脸上的惊讶之色,担心李秋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师兄千万别以为这雪寒梨树能够结出果子来,这些树只能作为观赏之用,却是开不了花,也结不了果的。雪寒梨只有神霄宗才有出产,其中的奥妙我们清微阁是不知的。” 李秋恍然,随即点了点头。 所谓橘生南国为橘,生北国为枳,这个道理李秋是懂得。 往前走了好久,一栋异常高大的白玉般的建筑出现在李秋的视野中,估算了一下,起码要有五十多丈高。 长琴道:“师兄,前方便是我清微阁的迎客殿,我已经提前告诉了其他师妹关于师兄的来意,想来宗主此时已在殿中。” 李秋点头称谢。 两人再向前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迎客殿的正门。 一股逼人的寒气袭来,让李秋不禁有些怀疑眼前的不是迎客殿,而是送客殿才是。待他抬头看向整个大殿时,这才惊觉整个大殿竟然是用冰块磊成的。 怪不得如此寒冷。 迈步走入殿中,只见主位上正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清丽女子。 女子看起来三十岁的年纪,已有人间少妇的韵味,却是清丽脱俗。样貌很是秀美,与天柱山上的师叔样貌不相上下,只是不像师叔那般有股子哀伤的味道,却更显得无欲无求,不归凡尘。 此人便是清微阁宗主,素心亦娴。 太女长琴当前一步跪倒在地,拜道:“宗主,今有青木宗信使李秋,说有青木宗书信欲亲呈宗主,长琴已将其带到。” 李秋便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青木宗弟子李秋,奉宗主元真之命,特来呈上亲笔书信于阁主,请阁主亲启。”说完便将那封书信呈了上去。 素心亦娴接过书信,却不着急打开,而是有些惊疑地上下打量了李秋几眼,然后开口道:“李秋!为何你会自称李秋本名。我看你是筑基境的修为,怎么会坏了青木宗的规矩,不称呼自己为李广秋呢?”说完全身的气势一变,威压陡增,看来她是极不喜不守规矩之人。 李秋只感觉周围空气一滞,四周的灵气也如同被冰冻一般,丹田之内运转不灵起来。 而一旁的太女长琴显然承受不住这么重的威压,顿时趴倒在地,全身汗如雨下。 李秋赶忙运转丹田,让灵气在全身游走一便,终于堪堪抵住了这巨大的威压,然后不疾不徐地朗声答道:“好教阁主得知,我因为给青木宗立了点微末之功,宗主特意赐我使用本名,不用再遵宗内辈分。” “哼,微末之功?一人独斗十三筑基境,大胜而还。如果这还是微末之功,那你说说什么功劳不微?元真也是小气,只给了你一个使用本名的好处,一没灵石,二没法宝,端的好算计。” 威压立解。 李秋不知道素心亦娴是如何得知自己在长春宗的事情的。不过,十枚大还魂丹都能被人带到会仙洞拍卖,可见长春宗内部已经腐烂到了何种程度,所以这事情要想保密,基本是不太可能了。 然而此女非议的是自己的宗主,却是为自己打抱不平,李秋也只能听着。 说完便要让长琴带李秋去客房休息。 李秋谢绝了素心亦娴的好意,说是还有神霄宗的信笺没有送到,时间紧迫,怕误了宗门的差事,所以这就告辞走了。 素心亦娴也没有强留,毕竟她这边正在为不久之后的斗法大会作准备,便让太女长琴带李秋出宗。 出的护山大阵,长琴这才猛的松了一口气,吐了吐舌头,有些后怕的说道:“宗主从来不曾发出如此可怕的威压,刚才吓死我了。师兄原来你是筑基境啊,刚才宗主说有人独斗十三筑基境,是谁这么厉害,你认识吗?” 李秋掩住脸上的笑意,咳嗽了几声道:“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我不认识。等哪天我认识了,就给你介绍一下。” 长琴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出宗之后,脚步就变得轻快起来,本来是奉阁主之命送李秋出宗,现在出了护山阵法,她便认为已经完成了任务,朝着李秋幻化的那片花海跑去了。 沉迷在花海之中的太女长琴,根本无暇顾及李秋,对于李秋向她辞行的话也是敷衍了一番。 李秋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知道女子的心思都在花海,便也不再多言,来到与青青分别时的一处山谷中,此时青青正在翘首以盼。 见到公子回来,青青便迎了上去,福了一礼道:“公子送完信了,我们这就离开去神霄宗吗?” “原来你们要去神霄宗啊,去干嘛?去找吹哥哥玩儿吗?” 冷不丁一个声音传来,惊得李秋连忙转头。 只见旁边的一处巨石后面,一个女子露出了身形,此时女子正笑盈盈的看着李秋。 “小小!……被你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我都没有发现你。”李秋一看此人竟然翠琴小小,不由地又惊又喜。至于为何小小跟过来而他没有发现,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当初在诡异的空间内时,小小就展现过自己隐匿身形的神通,即便自己的神识足够强大,也是无法发现。 翠琴小小此时已经是筑基境的修士,然而本心丝毫没变,看到李秋认出了她,蹦蹦跳跳着便来到了李秋身前,随后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手掌向上,放到李秋眼前道:“拿来罢。” 李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一幕似曾相识,当时他初见翠琴小小的时候,翠琴小小便是这样将手伸到元吹歌的跟前,从元吹歌那里“敲诈”到了一枚雪寒梨。 现在这一幕也发生在了李秋的身上。 李秋身上却没有雪寒梨这样的灵果,他在储物袋里翻来捡去,终于想起来,之前自己炼制过的清神一气丹还有几枚,便拿出一颗来,放到了翠琴小小的手掌中。 翠琴小小并不认识清神一气丹,还以为李秋随意拿一枚破丹糊弄她,然而随着浓郁无比的药香迅速弥漫开来,小小不由地精神一振,这才知道秋哥哥没有糊弄她,给了她一枚好丹,至于是什么丹药,回去找师傅问问就知道了。 小小将丹药收入囊中,嘴里还不饶人:“哼,算你过关。你可是有‘鬼’的,我心里明明白白的,哼,别想蒙我。” 唠唠叨叨,唠唠叨叨。 突然,小小的鼻子轻嗅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是否是刚才的丹丸的药香还没有散净,于是她一边嗅着,一边沿着香味的来源走了过去。 当她来到青青身边的时候,她脸上的惊疑之色更重了,只见她不停在青青身边闻着,甚至几乎趴到了青青的脖子上。 若不是她是女儿身,这种近乎调戏的动作,青青几乎要施法斩她了。 “呀,姐姐几年不见,竟然有了檀香气。姐姐难道跟酒瘦那个和尚学念经了吗?”小小嗅闻了半天,终于确认自己闻到的香气就是从青青身上传来。 “什么檀香气,我怎么闻不到。”说完,李秋也用力闻了一下,却不知,他的这个动作,让青青满脸绯红。 “小小,你这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李秋看到周围并没有其他的清微阁弟子,便问道。 “你们要去神霄宗是吧,我也想去,秋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吧,我好久没出去玩了。师傅总是逼着我修炼,现在我筑基了,又让我去灵宝宗参加斗法大会,我不想去。”小小像是没听到刚才李秋问的问题,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从一个想法跳到另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李秋可是不敢随便答应,说不得自己就成了拐带人口。 谁知就在李秋沉默的空挡,小小已经取出一枚传音符,说了句:“我要跟秋哥哥去神霄宗找吹哥哥玩”,接着就将传音符激发。 李秋还没有反应过来,传音符已经破空而走。这里离清微阁如此之近,想来,不用几个呼吸,传音符便可以传到清微阁。 小小赶紧拽着李秋的胳膊央求道:“快走快走,秋哥哥快走。晚了的话,师姐就要过来捉我,不让我出去了。” 话说的可怜,可是李秋怎么能随着她一起胡闹,便拽住了小小的胳膊,将其拖拽着,沿着刚才的路,往清微阁走去。 一路上,小小又踢又打,嘴里“哭嚎”道:“秋哥哥真是没义气,我好容易逃出来,我不回去,快放开我……” 走到那片花海的时候,太女长琴还沉浸在漫天的花香里,却瞧见自己的小师叔正被那个青木宗的男子拉着胳膊往前拖拽着走,小师叔又踢又打,又哭又耍,似乎想要逃离这男子的“魔爪”。 长琴刚要上前喝止李秋的这种禽兽行径,却听空中“轰”的一声,一道惊鸿闪过,便见到师叔水佩风裳来到路上。 此时小小还在挣扎,有几次甚至都用牙去咬李秋的手臂,将李秋的手臂咬出了好几个牙印来。 便听水佩风裳大声喝道:“小小,不得无礼。李秋师…师兄是我们的贵客,带你回来也是怕你一人出门遇到危险……再不停手,我就要动用宗规了。”水佩风裳本来想说“李秋师弟”,却突然感应到了李秋的筑基中期的修为,于是连忙改口。 小小看到师姐水佩风裳到来,便知道自己出不去了,再听到“宗规”二字,终于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脸色垮了下来。 李秋将小小送到水佩风裳跟前,向她说明了刚才的经过,然后便告辞离开了。 再次回到山谷之中,此时请请仍然在等待李秋。 青青道:“公子,小小姑娘本心未改,天性纯良,真是个难得的纯真之人。” 李秋叹口气,无奈道:“就是太爱玩了,也亏得这么多人喜欢她,宠着她,要不然,不知会闯出多大的祸来。” 青青轻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这便走吧,免得走晚了被小小姑娘捉住,再也走不了了。” 李秋听青青学着小小说话,也是莞尔一笑。只是随即脸色一苦,说道:“我这心怎么突然跳的如此之快,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唔——”,一道惊鸿划过。 翠琴小小驭使着莲花台,从宗门处疾驰而来,远远地,还没有看到她的人影,“咯咯”的笑声已经穿了过来。 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灵了,青青吐了吐舌头,有些不敢看公子的眼睛。 李秋喃喃道:“这下子咱们两个休想安生了,小祖宗来了。” 便见高空之中“咯咯”大笑的翠琴小小好像发现了他们两个,竟然从几百丈的高空就那样翻了下来。 李秋赶紧上前去接,生怕摔坏了这个小祖宗。 谁知翠琴小小在即将落地之时,施了个千羽术,缓缓的飘落下来。 脚一落地,小小便大模大样的来到李秋跟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在李秋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的说道:“师傅让我去神霄宗一趟,给楼西月叔叔送封信。正好搭你的飞行法器一起过去。” 说完,别朝着空中的莲花台使劲的挥挥手,大声喊道:“师姐,你回去吧,有秋哥哥跟我一起去,不会出什么事的。” 李秋这才看清莲花台还有人在,正是水佩风裳。 水佩风裳听到小小乱喊,便将莲花台降下,来到李秋身边,与李秋见礼。 李秋道:“师姐多礼了,我与小小情同兄妹,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到时一定毫发无伤的将小小送回来。” 水佩风裳有些无奈,但是也没有办法,这个小祖宗实在是太能闹腾了。本来阁主是无论如何也不让她离宗的。谁知这个小祖宗就拿出了那枚丹药来。 清神一气丹! 当阁主看到清神一气丹的时候,那副震惊的表情,让水佩风裳也不由对此丹感兴趣起来。 当听到阁主说,此丹是辅助结丹的神药时,就连水佩风裳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小祖宗啊,你倒是有你的造化,随便出宗一趟就能被李秋赠送一枚清神一气丹! 问起原因的时候,翠琴小小只说李秋有把柄在她手里,再问,就说是“李秋有鬼!”,再问,她就不说了。 到得最后,素心亦娴也只好默许了翠琴小小的胡闹,她也给神霄宗宗主楼西月写了一封书信,让她跟随李秋一同去神霄宗送信。 不过,临走的时候,她让水佩风裳送小小过去,同时也备了一点回礼,让水佩风裳送给李秋。 此时,一个长长的木盒正托在水佩风裳的手中,“李秋师兄,这是阁主让我给你的回礼。阁主说,师兄送给小小的礼物太重,清微阁没有合适的礼物相赠,只好将一点土仪让师兄带上,阁主说了,请师兄务必收下。” 李秋神识一感,缺发现木盒有隔绝神识的功效,根本无法看清楚里面的礼物,在水佩风裳面前打开就显得有些无礼,只好接过木盒道:“多谢。若是无事,李秋这就别过。” 水佩风裳点点头,起手道:“师兄一路顺达。” 李秋便取出虚天梭,便要驭梭而走。 却听水佩风裳突然说道:“师兄送完信后,可是去灵宝宗参加斗法大会?” 李秋摆摆手,说道:“送完信后,我便直接去到俱兰沙漠,斗法大会就不过去了。” 水佩风裳“哦”一声,显然是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神情,请李秋先行。 李秋再次点点头,架起虚天梭飞向了神霄宗的方向。 水佩风裳望着虚天梭越飞越远,逐渐消失在了天边,便收起莲花台,步行往宗门走去。这里离宗门颇近,走路回去也是不错。 走出山谷,却迎头遇到赶来寻她的太女长琴。 长琴看到水佩风裳,赶紧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亲热的说道:“师叔,快过来,刚才有个青木宗的弟子,用法力幻化出来好大一片雪莲花的花海,实在太美了。咱们宗里太过清冷,你随我过来赏一赏人间美景。” 便拉着风裳来到了那片花海。 果然,白的、黄的、粉的、红的、紫的、蓝的,各种颜色的雪莲花都有,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煞是好看。 长琴闻了闻醉人的芳香,对风裳道:“可惜是幻化出来的,等到法力消散,这片花海就消失了。” 水佩风裳来到花海之中,神识感应过去,惊讶道:“这明明就是雪莲花,那个人告诉你是他用法力幻化出来的?” 于是太女长琴便将她见到李秋后,发生的一切都给水佩风裳讲了一遍。 水佩风裳感受着雪莲花上传来的生命力,不仅陷入了沉思…… 李秋这边,载着小小正在朝神霄宗风驰电掣。 两地相隔五千里,依着李秋最快的速度,也要八九天才能到达。 而翠琴小小则像一只刚从笼中放出的鸟儿一样,不停地问这问那。 李秋便挑些故事来讲。 比如大战北疆群妖勇夺幽兰草,与薄恨一起去极北之地冒险,自己与广云等人遇到五兄弟埋伏等等,都讲给了小小。 李秋讲得绘声绘色,小小听得津津有味。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八日,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神霄宗的地界。 神霄宗这边与西昆仑截然不同,山川纵横,森林茂盛。这里最大的特点便是雨水多,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雨。 李秋等人倒是不虞被雨水打湿,可是这种如注的暴雨着实让人心惊。 不仅如此,狂风暴雨,再加上雷电相加,进入道神霄宗的地界后,李秋多少有点惊心动魄之感。 不过让李秋比较意外的是,青青竟然对这些暴雨雷电并没有显出多少恐惧之色来,看来筑基中期后,随着修为的增加,青青对于雷劫的抵御力也在提高。 此时再在高空之中乘坐飞行法器就比较麻烦了,因此李秋等人便降落到地,选择步行。幸亏小小来过此地多次,轻车熟路,带着李秋很快就来到了神霄宗的护山大阵之前。 小小将一枚小小的紫玉骨牌拿出,朝着阵法抛了过去,便见到紫玉骨牌传阵而过。 过了大约一刻钟时间,便见到阵法裂开了一个门的大小,从中走出一人正是元吹歌。 元吹歌出得阵法,冷不丁看到李秋,顿时一愣。不过他很快就在记忆中想起了李秋此人,便要上前见礼。 谁知翠琴小小一把拉住元吹歌,伸出手去。 又是这一幕。 元吹歌看了看李秋,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雪寒梨递给了小小。 便见小小将雪寒梨收下,两手一只拉住一个,将李秋越元吹歌拉近了阵法之中。 至于青青,李秋则让她寻一偏僻之地等候。而翠琴小小则见怪不惊,脸上一副了然的神情。 进了阵法之中,李秋边走边给元吹歌解释了来到神霄宗的原因——送信。 元吹歌知晓了李秋来此的目的,赶紧将他带到宗内的太极殿中,小小要跟着元吹歌出去玩,也被元吹歌拒绝。笑话,小小此时身上揣着清微阁阁主给宗主的亲笔书信,这是宗门之间的大事,无论如何也要见过宗主,议完大事后才能私下里玩耍。 元吹歌将两人引到太极殿中,请两人做好,又让弟子上了茶果,这才匆匆的去找请宗主。 小小喝了一口热茶,却被烫了一下,连连吐了好几口茶叶,这才埋怨道:“楼叔叔又不是不认识我,用得着这么正式么。真是无趣……秋哥哥,等下见过了楼叔叔,我们去他们后山去偷他们的雪寒梨好不好?那里的童子可笨了,上次我都偷着摘了十几枚他都没发现,嘻嘻,笨死了…….” 神霄宗里偷雪寒梨?小祖宗,你可饶了我吧。李秋心想,这世间的雪寒梨只有神霄宗才有出产,是神霄宗的立宗至宝。你来偷可能是人家念着两宗情谊,若我来偷,估计早就五雷轰顶而死了。 第二百零七章 十岁屠灭五十七 楼西月曾经去过青木宗,参加过斗法大会。 只是那时的李秋还是炼气期弟子,根本无法得见一个金丹境的大能,更何况是一宗之主。 在来神霄宗之前,李秋曾经幻想过这位神霄宗宗主的样貌:年近不惑,红发美髯,不怒自威,一身雷法修为高深莫测…… 这时,小小突然从座位上起身,朝着殿门口跑去,嘴里不停地喊着:“楼叔叔,楼叔叔,我特意从阁里跑出来看你来了,小小想你了……楼叔叔,吹哥哥对我不好,他刚才欺负我了……” 便见到一个身形异常单薄的人影走了进来,身穿一身白色的衣袍,在衣袍胸前,纹着一个太极的图案。 这个男子一边拉住了小小的小手,用手刮了一下小小的鼻子,显然是非常宠溺小小。然后便抬起头打量了一眼李秋。 这一眼,李秋才发现自己之前对神霄宗宗主楼西月所有的想象都错了。 此人看起来竟然只有二十来岁,与李秋差不多大。笑起来时,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爱与怜惜,甚至有种佛陀的慈悲意。 然而岁月毕竟在他身上留下了沧桑,他望向李秋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和怀疑,间或射出凌厉的光芒。 李秋并不介意,事实上,作为一宗之主,楼西月有这个资格怀疑所有来到神霄宗的外来之人。特别是神霄宗拥有雪寒梨这种逆天的灵果,而且,平心而论,李秋来到神霄宗的目的之一,就是雪寒梨。 于是他走上前去,躬身一礼,说道:“楼宗主,在下青木宗李秋,奉我家宗主之命,特来贵宗送一份亲笔书信,我家宗主交代,一定要面呈给楼宗主,现在信已送达,还请楼宗主查验。” 说罢,便将那封有禁制的书信交到了楼西月的手中。 楼西月接到书信,只是放进衣袖中,却又上下打量了李秋一番,惊疑道:“原来你就是李秋?” 李秋一听此言,便知道长春宗的秘密自己看来是真的守不住了。 果然,随后便听到楼西月又继续说道:“为了救自己的同门,签了挑战生陨书,以一人之力独斗长春宗十三筑基境,并且大获全胜地,就是你吧。” 李秋不好应承此事,只是低着头,沉默以对。 看来,长春宗内部一定出了极大的问题,怎么这点消息都封锁不住,现在就连神霄宗都知晓了此事,而且还知道得如此详细,估计其他各宗也已经尽知了。 李秋不说话,可一旁的小小已经听傻了,她的小嘴已经张的老大,几乎可以塞进她的拳头。 于是小小赶紧抛下了“楼叔叔”,跑到了李秋身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李秋一番,鼻子一歪,气道:“秋哥哥你骗我,这么厉害的事情竟然都不告诉我,骗子,哼。”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李秋想着,有些尴尬地冲着楼西月施了一礼,表达了心中的无奈和歉意。 楼西月当然明白,这是长春宗跟李秋达成了某种协议,不让李秋到处乱说。而只要李秋不承认,这件事情就不算真的发生过。 这就叫做,宁叫人知,莫叫人见! 于是楼西月伸手将小小拉到一边,对小小说道:“好了,你送的信我也收到了。你先出去找你吹哥哥玩吧,我这里与信使还有话说。” 小小看到楼西月的眼神开始凌厉起来,知道长辈要谈“正事”,嘴巴撅的老高,不过也只好出殿外找元吹歌去了。 楼西月大笑一声,对着李秋点点头道:“你自称李秋,没有添加‘广’字辈分,看来元真那个莽夫对你在长春宗中表现身为满意啊。哼,老匹夫,倒是有个好弟子。若我估计的没错,元真不让你参加斗法大会了对吧?” 对于元真被称为“莽夫”与“老匹夫”,李秋不置可否。不过宗主不让自己参加斗法大会一事,却是真的,于是便回道:“宗主确实不让弟子参加本次斗法大会。” “嗯,果然不出老夫所料。那你送完信后,可有什么打算,是回宗门还是外出游历?” “弟子打算将信亲自送给楼宗主后,就从神霄宗这里直去俱兰沙漠,随后便会宗门清修。” “哦,俱兰沙漠。那里的鬼城据说凶险无比,你若是要到那里,可要千万小心了。” 李秋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听到俱兰沙漠,立刻就明白自己要去鬼城。 其实楼西月是想让元吹歌与李秋一起去的。因为李秋能够独斗十三筑基境,已经说明李秋的修为强大的很,也不用担心元吹歌出什么问题。只是,元吹歌是神霄宗这一辈的弟子中的首席,不去参加斗法大会说不过去。也只好罢了。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选。 “来人,将风奿儿叫来太极殿。”便听到殿外有人称是,随即去远处寻找此人去了。 不久之后,殿外就有人禀报,说是风奿儿带到,楼西月便让风奿儿进来。 一见到这名叫做风奿儿的女子,李秋差点笑出声来。 因为此女子钗散发乱,脸上黑乎乎一片,就连衣服上也好像被烧过一般,破了好几个大洞。 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不停乱转,看着宗主楼西月,又看了李秋一眼,竟然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宗主,不知你此时唤我何事?我正在炼制天雷子的仿品,若是没有紧要之事,我这便回洞府去,继续炼药了。” 李秋听到女子如此说话,心中不由好奇。 楼西月像是早已习惯一般,并不在意女子的无礼,只是将她唤到眼前,跟她介绍道:“奿儿,这是青木宗的李秋师兄,欲要去俱兰沙漠的鬼城一行,你想不想一起去一趟?” 听到神霄宗宗主楼西月竟然用商量的语气,跟一个筑基初期的弟子说话,李秋更加好奇起来。 而那女子的态度更加让李秋惊讶,只见女子看了看李秋,又看了看楼西月,直接拒绝道:“不去!” 李秋听到这话,顿时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他其实并不想跟很多人一起去俱兰沙漠,更何况,楼西月也没有问过李秋的意见,就替李秋做主,让李秋多少有些不舒服。 当然,这种不舒服,在金丹境的大能眼中,根本微不足道。 楼西月似乎料到了一向深居简出的风奿儿会有如此反应,不由地叹了口气。但是他又不好用强,只得罢了。 风奿儿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往殿外走去。 却听殿外传来小小的笑声道:“吹哥哥,你们看守梨树的弟子太笨,每次都发现不了我,这一次我摘了……” 小小似乎是跑进殿来的,因为回过头看向追她的元吹歌,便恰恰与走到殿门的风奿儿撞了个满怀。 “哎呀”一声,小小应声摔倒,怀里抱着的雪寒梨骨碌碌滚了一地。 李秋看了一眼,低下头,不露痕迹的咽了一口口水。 雪寒梨,他此行的目的之一。 小小直愣愣看着把她撞倒的罪魁祸首,一时间也顾不得散落一地的雪寒梨,然而任凭她搜肠刮肚,也无法认出眼前这女子到底是哪个来。 正在这时,在后面追她的元吹歌跑了进来,看到散落一地的雪寒梨,连忙弯下腰去捡,又想起了宗主在此,便躬身一礼,不过随后他就看到了一脸灰烬的风奿儿,顿时愣在那里,想笑,但是宗主在此,不好嬉笑出声,只得憋住笑声,在那里吭哧吭哧的非常辛苦。 “小小?你怎么来了?……又去偷雪寒梨了啊…….”风奿儿一眼就认出了翠琴小小。 这个时候,小小才凭声音认出了女子,“奿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上这么黑,是要化妆唱戏吗?” 此时元吹歌终于忍不住,指着风奿儿,哈哈大笑起来。 风奿儿冷冷的看了一眼元吹歌,然后笑了笑,露出两排森森的牙齿,对小小说道:“小小,姐姐刚才正在炼制天雷子的仿品,若是成功,威力不在天雷子之下,到时候咱们两个一起去找个不长眼的人试试威力怎么样?”说完,阴森森的看了元吹歌一眼。 便见元吹歌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不敢笑她了。 小小爬起来,挽着风奿儿的手腕道:“好啊好啊,姐姐炼制好了多给我几枚,我回去吓吓三里师姐,她老是在宗主那里告我的状……哎呀,我要和秋哥哥一起去俱兰沙漠,等不得你了。等我们回来之后小小再看看奿儿姐姐炼丹。” 李秋一脸无奈:我又何曾答应过你,要带你去俱兰沙漠了?你在清微阁时不是答应了到神霄宗送完信就回宗门了么? 楼西月趁机说道:“小小,楼叔叔让奿儿姐姐陪你一起去俱兰沙漠可好?” “好呀好呀”,小小高兴的跳了起来,然后又抱了抱风奿儿,“姐姐,你跟我一起去最好了……我告诉你哈,秋哥哥有鬼……” 李秋赶紧打断小小,虽然大家都不认为“有鬼”有什么不妥,毕竟大家心中都有鬼。只是,他们都问问自己是否原因带着小小与风奿儿去俱兰沙漠,因此,他想在这里赶快拒绝,要不然带着两个女子去俱兰沙漠,实在是碍手碍脚。 却不料宗主楼西月将散落一地的雪寒梨用袖袍一卷,统统拢到手里,全部都放到李秋怀里。 “如此,就要请信使多多照拂两个女真,些许雪寒梨,就当是神霄宗的谢礼了。” 李秋怀里抱着一堆雪寒梨,大约有十几枚,他本来就是为了雪寒梨而来,眼下心愿达成,倒也不做作,将雪寒梨全都收入囊中,随后起手道:“请楼宗主放心,在下定会护得两位女真周全。” 风奿儿还想要说什么,小小已经一口一个“奿儿姐”的央求起来,她知道自己若是再不答应,这个小祖宗就会撒泼耍赖,实在是有些头疼,也只好点头同意了。 见她点头同意,在场的众人中,要数楼西月最为高兴。他竟然想要几人现在立刻就出发,急切的像要撵人。 还是小小对楼西月说,还是等奿儿姐姐先去洗漱一下再走为好,这才让楼西月明白过来。便让风奿儿立刻去洞府洗漱整理一下,准备好出行。然后让元吹歌在太极殿陪着几人,他自己则出殿去了。 楼西月如此着急让几人走,实在是有些不合待客之道,其实就算他留几人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走也是不迟,此时的态度实在让李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妥,让神霄宗嫌弃了。 元吹歌自然看出了李秋神色中的迷惑之色,便主动为李秋解惑。 原来,这叫做风奿儿的女子,是楼西月还是凡人时,在俗世里的风姓好友的后人。楼西月潜心修炼,不问俗事,不过每过十年二十年,便到俗世里照拂一下好友的后代,有时候也会留给他们一些强身健体的丹药,就这样,一直过了几百年。 最近的一次,则是在十五年前。 当时楼西月刚刚参加完斗法大会,心头一动,便想到好友后人那里去看一眼。谁知,刚到那个小山村,便见到村中之人悉被屠戮,好友的后代也没能幸免。当时他就准备循着贼人的气息去杀了贼人为遭难之人报仇,谁知在好友后人的房屋中,感应到了藏在地洞里的生人气息,当他将人找到时,发现是一个六岁的女孩,这人便是风奿儿。 风奿儿已经在地洞中躲了好几天,又渴又饿,当时昏死过去了。被楼西月救醒后,却大哭得喊着“别杀我,别杀我,救命啊…..”等话,而且不一会开始胡言乱语,神志不清。 楼西月便带她回到了神霄宗,意外的感觉到了她有灵根,便让她修炼法术。 四年后,风奿儿回到家乡,找到了那伙屠村的贼人的山寨,将贼人一共五十七口,全部击杀,然后将所有的死尸上头颅全部斩了下来,带回了村子,祭奠死去的父母与村民。 那年,风奿儿十岁! 随后便回到了神霄宗,深居简出。如果不是宗主召唤,轻易不出洞府一步。 故事讲完了。 李秋遍体生寒。 十岁年纪,杀五十七口啊,真是辣手。那个时候李秋还在玩伴们捉鱼掏鸟蛋呢。 小小心思单纯,她听到奿儿姐姐六岁就没有了父母后,就开始流眼泪,至于元吹歌后面说的话,她基本没听见,或者说,自动过滤掉了。 元吹歌这时话题一转,对李秋起手道:“李秋师弟,斗法大会我们不免一战,到时师兄可要领教你的高法了。” 听到此话,李秋知道元吹歌并不知晓李秋不参加斗法大会的事情,楼西月也没有告诉他。 于是只好歉意地回答道:“元师兄,我学道不精,宗主让我多多游历,增加修为,此次斗法大会不让我参加了。” 元吹歌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让一旁还在哭泣的小小看了,非常不服气的说道:“秋哥哥骗人,你明明一人独斗……” 李秋赶紧上前捂住了小小的嘴巴,不让她继续胡说。 小小还在那里“唔唔”的挣扎,便听到殿外风奿儿的声音道:“一人独斗什么,小小想说什么?” 边说,人影已经进了太极殿。 只见一个妙龄女子此时来到殿中,身穿一身绣着双蝶的鹅黄罗裙,脸上素净,不施粉黛,琼鼻峨眉,偏在额头画了一朵红色的雷纹。真个是“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若不是听出了她的声音,李秋是万万不会将此女子与刚才一脸乌黑的风奿儿联系到一起的。 风奿儿见李秋直直地看着自己,轻咳了一声,继续问道:“独斗什么?” 小小刚要再说,李秋抢先道:“独斗寒江雪!嗯,好诗好诗…..奿儿师妹,咱们这就出发吧。” 第二百零八章 金沙洒落正青春 四日后,天西草原与俱兰沙漠交界处。 原本非常顺利的飞行,因为一条蜿蜒的河流,也出现了曲折。 这条河流应该是极宽的,不然不会在千丈的高空,还能如此清晰的被小小看到,然后让着要吃李秋做的烤鱼。 等到李秋几人落到地面,这才发现这条河流最宽的地方竟然能有百丈,从南到北,蜿蜒而流,而且,因为这条河流的缘故,将俱兰沙漠与天西草原,完全割裂开来。河流的西岸就是俱兰沙漠,而李秋他们就在东岸的天西草原。 这一次,小小彻底不干了,她已经躺在了柔软的草地上,只要秋哥哥说半个不字,她不介意到河里滚一滚。 李秋无奈的说道:“好吧,今晚就在草原这边歇息一晚,我们明天就去俱兰沙漠中,找到鬼城探一探。” 小小顿时爬起来,抱着李秋的胳膊使劲摇晃着,边摇边说“秋哥哥最好了……” 李秋当然知道小小这是让自己尽快去捉鱼烤着吃,便吩咐青青一声,让她在原地与小小他们宿营,他去捉几条鱼来烤着吃。 说完,便驭使虚天梭,以宿营地为中心,四个方向各搜索了五六十里,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来到河流上方,将里面的大大小小的鱼捉了二三十条。这些鱼,四个人怎么吃也够了。 风奿儿对于翠琴小小如此的渴望一条烤鱼,有些难以理解。她筑基以来,已经辟谷很久了,这些饭食已经没有多大胃口。 看到李秋不用法术,而是用草原上的凡火来烤鱼时,她更有些不以为然。而看到李秋从储物袋中取出各种各样的佐料时,她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人该有多馋,竟然随身携带者凡间做饭时用的佐料。 小小一边看,一边使劲咽了咽嘴里的口水。 等到烤鱼外表一层焦黄色出现,还不等李秋递给她,小小便一把夺过了烤鱼,大口咬了下去。 一瞬间,香味四溢。 小小满足的呻吟了一声,然后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就将这条烤鱼吃了个干净,随后将鱼头鱼骨头扔进了火堆。而这时,第二条烤鱼也烤好了,小小又抢了过去,再次大快朵颐…… 一连吃了五条,小小的肚子都涨了起来,这才停止了狼吞虎咽,手里拿着第六条烤鱼,正在慢条斯理的品尝,嘴里的饱嗝声,却不争气的一声连着一声。 李秋烤好了第七条,将其递到了风奿儿的手里,“尝尝,我做的烤鱼,包你终生难忘。” 回答李秋的,还是一声“哦”。 李秋并不介意,继续烤着鱼,这时风奿儿已经咬了一口,见到她眉毛一挑,眼睛睁大,李秋便知道,风奿儿尝到了烤鱼的美味。 不过,风奿儿终于没有说出任何赞美的话来,只是“嗯”了一声。 随后李秋便将烤好的一条鱼,递给了青青,示意她赶快吃,连日来一直是她来驾驭飞行法器,辛苦她了。 三个女子都在品尝李秋的烤鱼手艺,而李秋也拿了一条烤鱼,慢条斯理地吃着,而他的神识则始终没有放松过对周围的探查,当然也探查的范围,也包括的河对岸,俱兰沙漠的一边。 这是李秋当时与群狼大战后,留下的教训。此时李秋探查的范围,不仅包含了河流两岸,甚至也对河流之中也进行了探查,幸好,周遭一切正常,并没有特别的气息存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秋悬着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放了下来。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李秋便睁开了眼睛,虽然此时青青在值守,但是李秋还是不自觉的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在这陌生的地方,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几人之中,李秋与青青略有疲色,不过这倒不是大事,随便调息一会便会恢复如初。 风奿儿倒是精神饱满地很,昨夜打坐调息时,根本没有受到一点打扰。 然而小小则不断地打着哈欠,似乎很是困顿的样子。 这也难怪,她初来俱兰沙漠,一切都显得新奇。昨晚的时候变兴奋的睡不着觉,却安不下心来打坐,于是天亮的时候,就成了这副样子。 “秋哥哥,我也打坐调息,太困了。”小小坐到了虚天梭上,也不管李秋同意不同意,接着就开始吐纳调息起来。 李秋与青青相视一笑,对着小小说道:“好好好,你只管调息,我给你护法就是。” 说完,便在小小一旁坐下,真的为小小护起法来。 青青则驾驭虚天梭,往俱兰沙漠的腹地飞去。 这个时候,李秋终于感应到了周围有数道不弱的气息也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不过飞的并不是很快,甚至有些优哉游哉的味道。 李秋睁开了眼睛,果然见到远处有三个人乘着一个碗状的飞行法器,往李秋这里飞了过来。速度并不快,而且大模大样,并不像是要攻击他们。 李秋感应了一下,发现这三人身上的气息,与前几日在草原上发现的几人并不相同,便放下心来。静静地等着他们靠近。 三人中一老两少,老者筑基中期的修为,两个少年人,都是炼气期的修为。看来,这一次是被带出来增长阅历的。 来到跟前,老者已经发现李秋这边竟然有四个筑基境,赶紧当先施礼道:“道友,可是来俱兰沙漠的鬼城,碰碰运气的?” 李秋眉头一皱,顿时心生不悦,随意打听修真之人的行踪,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问题。于是冷声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老者当然知晓李秋这四个筑基境的实力不好惹,见到李秋脸色沉了下来,连忙解释道:“道友千万不要误会,老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俱兰沙漠与鬼城,危机重重,而且此时过来此地的修真之人不下上百之数,老夫便想着与道友合在一处,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已经又上百修真之人来此地了? 李秋心中顿时一惊。怪不得老者要与自己合为一处,原来是担心他自己与两个少年在这么多修真之人齐聚之处,显得势单力孤,所以才想着抱团。 不过李秋不认识此人,唯恐此人不说实话,甚至还有一些不足为人道的潜在麻烦,便拒绝了此人。 随后不顾老者的央求,驾驭虚天梭,快速离开了。 那老者看着李秋离开的背影,开始时有些怨恨之色,但是很快就认清了形势,最后带着两个少年,往天西草原的方向飞去了,显然是想着赶快离开,以免被别有用心之人埋伏,甚至杀人夺宝。 李秋则带着一众人,继续想腹地飞去。 果然,如同老者所言,越靠近俱兰沙漠腹地,遇到的修真之人就越多,大多数都是三五成群,也有少数是独身一人的,这种人,都是修为高深之辈,大多是筑基境末期的修为。而李秋又遇到了好几拨过来想要跟李秋一起抱团的修士,李秋仍然是不假辞色,全部拒绝了。 越往里行进,修士就越多,而且修为就越是高深。 这样的好处就是,李秋根本不用费力,只是跟随着聚集的修士,便找到了鬼城。 所谓的鬼城,其实与弓月城有相似之处,都是处于沙漠腹地,而且是一处死地,没有一个活人。 只是鬼城并不像弓月城那样,是在地面之上,而是深深藏在沙漠地下几百丈神的地方,至于鬼城到底有多大,李秋毕竟是第一次来,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看到两千丈外还有修士,李秋便知道这鬼城小不了。 通过观察,李秋发现,虽然这么多的修士聚在一起,其实这百多个修士,是分布在八个不同的地方,这八个地方刚好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李秋便乘着虚天梭在八个地方转了一圈,这才明白为何这些人会分成了八股。 原来,这鬼城,虽然被埋在深达几百丈深的沙漠地下,但是在地面之上却有八个进出的洞口,每个洞口大约丈许高,刚好够一个人进出。 这些人之所以现在聚集在洞口,没有进去,则是因为每个洞口都有不同的禁制,破不开禁制,谁也休想进去。 李秋想起了那个灰衣男子,不知他是如何破开禁制进去的,而且还弄到了一本烈芒荆棘术,威力颇为不俗。 此时李秋四处转悠的行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都不由地对李秋充满了警惕,毕竟,四个筑基境,在此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到了此地,大家都是冲着其中的宝物来的,都是竞争对手,说不得,等一会进去以后,还会打起来。所以,用不着给彼此好脸色。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接着一声悲怆的怒吼传来:“秦道,我的儿,我的儿啊,你为何不听为父的,要一个人去沙漠里啊,我的儿,我的儿啊……” 周围的人都慢慢围了上去,就见一个中年男子此时正抱着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哭的呼天抢地,悲痛不已。而那年轻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而在一旁的地上,一片又宽又长的绿色叶片,正躺在那里,上面沾满了血迹。 “沙漠鱿兰,是沙漠鱿兰,哎,竟然遇到了此物,怪不得那年轻人会死的无声无息了,此物来无影,去无踪的,最喜欢吸食修士的灵气和精血,那年轻人真是命该遭此一劫啊。” 说话之人,是个留着鼠尾胡的中年人,一边说,一边叹息不已。 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炼气弟子便问他:“前辈,什么是沙漠鱿兰,看起来好可怕,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将一个筑基境的前辈给杀死了,你给我说说,我也好防备一下。不过,我以后绝对不敢一人到沙漠里闲逛了。” 留着鼠尾胡的中年人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痛心疾首,然后慢慢说道:“平时让你们多读读典籍,开阔开阔见识,你们不听,现在遇到了,又不认识了。幸亏…….哎,算了,我给你讲讲这沙漠鱿兰吧,这沙漠鱿兰是沙漠里的一种花…..” “啊,竟然是花?那为何带个‘鱿’字?” 中年人拍了一下炼气弟子的头道:“长辈说话,你插什么话?……这沙漠鱿兰,是沙漠里的一种花,它的叶子你也看到了,就是这种又宽又长的,不过你看到的只是一段而已,真正的叶子大概有几十丈甚至几百丈长短。像这样巨长无比的叶子,沙漠鱿兰长有八根,就像巨大的鱿鱼一般,所以叫做沙漠鱿兰。它开的花是难得的灵草,可以用来炼制增长筑基境灵气的丹药。在沙漠之中,雨水稀少,沙漠鱿兰为了获得养分,就利用这一点,吸引修士前去采摘它开的花,而它则将八根叶子藏在沙子里,只要修士站在了花前,便立即将八根叶子合十,它的叶片厚实,寻常飞剑根本斩不断,被困之人便会被憋死、绞死,根本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这少年还算是幸运的,尸体被带了回来,还有更惨的,被沙漠鱿兰裹死以后,身体的灵气和精血就被沙漠鱿兰吸收,最后只留下一对枯骨了。” 周围之人顿时齐齐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被困住之人会死得这么惨。 死了儿子的中年男子,此时越哭越悲,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取出飞剑,就要去沙漠中寻那杀死他儿子的沙漠鱿兰。刚才儿子单独外出,被他知道后,紧急寻找了一番,却也晚了一步,儿子已经死在沙漠鱿兰叶下,他使出平生修为,却也只能斩断了一根叶子,将儿子的尸体抢了回来,而沙漠鱿兰则极为迅捷的钻入沙漠之下,消失不见了。 立刻有其他弟子跑出来抱住了他的腰道:“掌门,秦道陨落是我派不幸,但是掌门万万不可孤身一人去寻沙漠鱿兰,万一掌门也有什么不测,则我门派危矣,还请掌门以大局为重。” 其他弟子也跑出来跪下道:“还请掌门以大局为重。” 中年男子终于暗叹一声,无力地说道:“而今我方寸大乱,这鬼城一行怕是不能善终了,既然如此,我们这便回转返宗去罢。” 众弟子顿时大声应诺。 便见到这些人架起飞剑和飞行法器,朝着北方飞离了。 这一行人大概七八人,看来是个不小的门派,不过眼看着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其他人的脸上则显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毕竟都是竞争者,走一个就少一个,越少越好。 这些人一离开,原本的一个洞口顿时空了出来,李秋当仁不让,走向了那里,而周围的人看了看李秋和青青筑基中期的修为,还有两个女修也都是筑基境,他们四个筑基境,在这群人中也算是傲视群伦,根本无人敢过来与李秋抢夺。 修为高深的一个好处,就是别人虽然对你不满,但是却不敢轻易撩拨你。 李秋当然看到周围有许多人,看到青青与风奿儿的容貌后,忍不住流口水的种种丑态,但是李秋周身散发出的强大威势,还是让他们选择了待在原地不动。 冷笑一声,李秋让青青护法,自己则看向了洞口的禁制,思索着如何破除禁制,进入其中。 此时他又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何不祭炼几套阵旗,以便隔绝别人的窥探。现在这么多人在侧,自己有很多秘密无法施展出来。 其实周围的人之所以不跟他抢这个洞口,一是畏惧他的修为,二来则是抱着让李秋趟路的阴暗心思,只要李秋能够破除禁制,那么其他洞口的人,便可以有样学样,同时破开。 这点小心思,李秋又怎么会不知,只是他施展的神通又岂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模仿的来的。心里冷哼一声,赋灵术便施展开来,顿时一根青藤上布满了金、木、水、火、土五种五行的灵气,朝着禁制就是一鞭子。 “啪”地一声,禁制上五颜六色的光芒闪过,仍然纹丝不动。 李秋皱了皱眉头,想不到这禁制并不买他赋灵术的账,只好收了法术,另想他法。 翠琴小小看到秋哥哥苦思破禁之法,也有心帮忙,便随手一挥,顿时虚空中一个丈许方圆的青色雷球浮现而出,朝着禁制就轰击过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这个雷球一直在禁制上轰击了半刻钟时间,这才释尽了威能,消散不见。而洞口的禁制还是纹丝不动。 小小想要再轰,却被李秋阻止了。 他想到了那个灰衣男子,修为并不高明,既然他能进得去,那么解除禁制的法门不应该是跟修为高低有关,应该是别的法子才是,于是又沉思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而对于如何破解洞口的禁制,李秋仍然没有任何头绪。 李秋又试用了其他方法,比如五行中的任意一种,也是不得其门而入。 最后,他差点就将庚金针取出,直接轰击禁制了,不过想到了这里人多眼杂,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周围几个洞口的人,看到李秋对禁制也是无能为力,对李秋的热情,也由刚开始的兴致勃勃,变得毫不关心了。 一夜过去,李秋还是没有想出好的办法来。 他毕竟刚过来,虽然受挫于此,但是也就当做是个破解谜题的游戏,慢慢的尝试和破解。可是周围其他洞口的人,有的已经来了一月有余,眼见禁制牢不可破,心中的耐心已经达到极限。 “师兄,万万不可啊,这东西威力太大,小心将整个鬼城都震塌了,到时候得不偿失啊……” 随后听到“师兄”说道:“我们来此一月有余,当初那灰衣男子说,那高阶法诀就出自鬼城,眼下我们折腾了这么久,却连门都进不去,岂不是白来一趟了,管他呢,兴许我这个法子能行……” 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物。 李秋神识长远,立即认出此物,随后,拖着小小与风奿儿,喊上青青赶紧往后爆退。 天雷子! 随后便有更多的人也如李秋一般,快速逃离了洞口。 便见那“师兄”将天雷子抛向了洞口,随后引爆。 神识中的某处突然一闪,李秋不由挑了挑眉毛。 相同的爆炸,李秋已然经历过多次,毫无新奇可言。眼下他们已经退离足够远的位置,不用担心被爆炸波及,可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迟了一步看到天雷子的修士,后退不及,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被爆炸的冲击弄得灰头土脸确实难免的。 于是众人纷纷喝骂起施放天雷子之人,甚至有人已经取出飞剑,想要跟那人“切磋切磋”。 对于这些义愤填膺之人,“师兄”又拿出了一枚天雷子。 周围的喝骂之声顿时烟消云散。 “师兄”冷哼了一声,收起了天雷子,与师弟一起去查看洞口,看禁制是否被爆炸轰除了。 谁料,不但禁制完好无损,就连洞口周围的土地、沙漠也是完好无损。 李秋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有些惊疑不定。 他弯下腰去,从地上捧起来一抔沙子,然后任其从指缝间溜走,然后脸上的不解之色更浓了。 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不合常理,按理说,就算禁制防御超群,天雷子炸不掉,可是周围的沙子怎么也要被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才对。然而,周围沙土不但无恙,想象中的沙尘漫天都没有出现。 再联想到刚才神识中某处的闪光,李秋直接架起虚天梭,飞上了半空。 而原本他占据的洞口,即使他此时不在,也无人敢过去强行占为己有。 李秋先是绕着八个洞口飞了一圈,这个鬼城果然很大,光是飞一圈,都要好久。接着他按照神识中闪光的记忆,慢慢来到了那处地方,随后落了下来。 落地之后,神识发散出去。 细细感应了半响,李秋睁开了眼睛。 这个地点,正好是在八个洞口的正中间的位置。 刚才爆炸响起的一刻,李秋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个位置闪亮了一下,虽然很细微,特别是因为有天雷子的巨大爆炸掩映下,很难被发觉,可是李秋凭借强大的神识,还是感应到了这个变化。 李秋用神识感应了一下脚下的沙子,果然发现神识可以从这里穿透到地底几百丈,并且可以感应到一些石头建筑的存在。不过在中间有一层薄薄的物事,想来这就是禁制的薄弱之处了。 李秋点点头,一招手,一根青藤蜿蜒而出,随着李秋手指的动作,宛若一条巨蛇,在空中飞舞起来。 不顾小小一脸嫌弃的目光,也不管周围之人诧异的眼神,李秋手指一指脚下的沙子,青藤便钻了下去。 青藤一直向下蜿蜒而行,大约有百丈左右,便遇到那层几近透明的宝宝物事,再也无法前行了。 李秋嘴角一撇,面露不屑之色。施展青藤术的手指开始快速弹跳起来,而且随着李秋弹跳的速度越来越快,李秋额头上的汗水如雨下一般,显然极为吃力。 小小她们并不知晓公子在做什么,但是青青却是明白,公子这是在施展烈芒荆棘术,可能还是威力最大的那种,于是赶紧带着小小、风奿儿再次后退了几百丈。 于此同时,李秋则缓缓的升上了半空。此时,青藤的果子已经结了六枚,而且每枚有方桌大小,为了避免被波及到,李秋上升了五百丈左右,这才将右手手掌一握! 一声闷响,“轰”地一声炸裂开来,随后整个地面如地龙翻身一样,剧烈的晃动起来。 所有人都受不了这剧烈的地震,几乎都御剑飞上了半空,至于那些无法御剑的炼气弟子而且又没有飞行法器的,只能任凭地震将其晃得东倒西歪。 爆炸并没有摧毁李秋脚下的沙漠,这让李秋不由对这沙漠更加好奇起来。 地震持续了大约一刻钟时间,终于缓缓的停歇下来。 紧接着,便听到各个洞口响起了石头摩擦的巨响,就像是一块断龙石被吊起与周围石头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有眼尖的人这才发现,原本洞口的禁制已经消失,洞口的断龙石也正在慢慢升起。 众人顿时挤作一团,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洞口跑去。 李秋则不紧不慢的落了下来,再次回到了那处中间位置。 小小也开心的朝着秋哥哥跑去。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只见李秋脚下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李秋牢牢的定在地上。随后,八个方向卷起了八股巨大的沙土叶片,迅速合拢到了一起,将李秋牢牢的关在了其中。 四周之人恍若未闻、视若不见,只顾着挤进鬼城,至于李秋是死是活,他们根本不关心。 沙土牢笼越逼越近,李秋双脚被缚住,无法动弹。 这一幕,似曾相识。 李秋取出了庚金针与妙璞剑。 一挥手,庚金针斩向虚空,妙璞剑钻入地下,皆势如破竹,毫不费力。 庚金针在上, 李秋居中, 妙璞剑在下。 天地人三才阵法。 意念一动,李秋便与庚金针换了个位置,行踪随之自由起来。 意念再动,李秋便与妙璞剑再次交换了位置。 此时妙璞剑对着围上来的沙子牢笼,疯狂的砍杀起来。 而李秋却到了刚才被烈芒荆棘术轰炸过的地底。 只见这里满是残垣断壁,刚才的爆炸除了炸开了禁制,到底是对地下的鬼城建筑造成了损伤。 不过情形并不像李秋想的那么严重,爆炸造成的影响不到百丈方圆,可见那禁制的厉害,即便是薄弱之处,也是防御惊人。 李秋还想着在地底多看一会,却突然感觉到妙璞剑威势一停。 小小看到秋哥哥被一团沙子困了起来,吓得大呼小叫。青青也赶了过来,想要帮助李秋,只有风奿儿比较冷静,她感应到了李秋的气息,不过随后那气息突然变成了木五行的灵气,接着又变作了金五行,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无论怎么说,她都可以确定,李秋是没事的。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狂暴的木五行灵力暴起,沙笼顿时被炸成了碎渣,漫天的沙子洒了下来,像是冰冷的雨雪,又像是李秋正在不断挥霍的青春。 第二百零九章 鬼城处处是杀局 李秋跃出沙笼,如同蛟龙腾空,虎啸山林。 小小欢喜的“哇哇”大叫,风奿儿第一次认真的看了看李秋,觉得李秋身上某些气质,有宗主的影子。 青青则要简单的多,李秋无事就好,于是上前给李秋福了一礼。 李秋哈哈笑了两声,非常不屑地说道:“这沙子想要困住我,岂不知我正是木五行的灵根,专克这些沙土,破除之易如反掌耳……走,咱们这就从洞口进去,看看这鬼城之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说不定,咱们还能捡到宝贝呢。” 小小“啪啪啪”地鼓着掌,随后上前挽住李秋的胳膊道:“秋哥哥最厉害了。这么厉害的阵法,他们这些草包一个月的时间都破除不了,被秋哥哥一个法术就破除了,羞也不羞,哼!” 几人穿过洞口,进到鬼城之中。 其实说鬼城也不全对,真正的鬼城在几百丈之下,他们见到的都是些空空的建筑,而且大部分都是台阶,几人便沿着台阶一层层的向下走去。 台阶不停地向下延伸,不是可以看到毒蝎、蜈蚣等在脚下出现,又快速的逃离。这么深的地下鬼城,竟然并不显得黑暗,原因就是台阶上的石头上,有的闪着昏暗的光,李秋看了看,是萤石! 李秋一直有个困惑,这么深邃的地下鬼城,当时是由谁建造出来的,建造出来又是作何用处? 随着众人不断地深入,鬼城的真实面目逐渐显现出来。 这时一座完全从石头中挖出来的城市,虽然头顶上的巨石与地面离着大约十余丈高,但是和脚下的石头完全是一样的材质,甚至有些房子也是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切削或者雕刻出来的。所有的房子都是石头做的,包括桌椅也是。 在见到鬼城之前,李秋一直以为鬼城与弓月城一样,都是由于失去了水源地后,人们逃离,才逐渐摔落下来。他也有想过,即使是在地底,那也是因为地龙翻身等原因,将城市震落地下,最后才被沙子掩埋起来。 这样的想法,在见到鬼城之后,李秋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因为整座城市没有任何沙子的痕迹,而当他们走到一处街角的时候,他们甚至发现了河流! 是的,这里有水,而且是活水。李秋捧起一把河水,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是无毒的河水,可以饮用。 小小等人也被眼前的一切深深震撼住了,这里看来并不是自然形成的鬼斧神工,而是人为造就的,那么到底是谁有如此高深的修为,竟然可以在地底几百丈出,造出一个巨大的城市出来? 此时原本嘈杂的修士们的吵闹声,逐渐消失了,毕竟百十人在这巨大的城市中显得微不足道。 李秋边走,边可以记下曾经走过的路,以免迷失方向。不过这是徒劳的,因为所有的建筑和道路几乎相同,而且就像迷宫一样。李秋试着将神识发散出去,然而却惊讶的发现,这些房屋之中的石头,竟然有某种可以抑制神识的作用,神识根本无法前进百多丈远。 风奿儿也发觉到了这一点,她的神识也有几百丈远的距离,可以在这里竟然只能感应一百多丈,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不由地,大家都放缓了脚步,因为,这时,青青与小小也发现了不对。 神识受到了限制,在这个如迷宫一样的巨大城市中,众人就如同瞎子一般。 如果只能探查百丈,就根本不可能观测到整个城市的全貌,就更加不可能到达想要去的地方,更遑论捡到什么宝物了。 李秋闭上眼睛,再次倾听了一会,他发现四周完全寂静下来,其他修士的踪迹、声音全都消失不见了。 李秋飞到头顶的巨石,向外扫视,发现所有的房子,街道都几乎一模一样,而在这个高处,他将神识放出去,也依然只能观测到百丈远的距离,再远还不如眼睛看来地直接。 不过,在这个如同迷宫的城市中,用眼睛看显然是靠不住的。 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往回走,至少要找到刚才的那条河流,才好判断方向。毕竟房子和街道可以一样,但是河流的走向一般是不变的,找到了河流,便可以继续往回走,找到来时的台阶位置。然后以此为出发点向内探索,这也是比较保险的法子。 于是四个人便往回走,行不多时,便来到那处河流。 小小顿时松了一口气,青青也放心下来。 风奿儿一脸漠然地看了看李秋。 李秋走过去,来到刚才捧水的地方,眉头微皱,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就在刚才不久,李秋在这里捧起水来,有不少水洒在了脚下的青石板上,可是现在他们站立的位置以及周围,没有任何水渍。 李秋又到河流中,捧起一捧水,洒到了青石板上,水渍久久不退,也没有被青石吸纳进去。 这不是他们刚才到过的那处河流,尽管周围看起来很像。 风奿儿当然知道李秋这么做的目的,出声说道:“看来,我们已经迷路了。” 小小听了奿儿姐姐的话,有些不解地说道:“奿儿姐姐,那里迷路了,这不就是刚才我们到过的地方嘛,刚才秋哥哥还在这里看了看河水呢……河水好凉啊!” 其实青青也没有看出来,不过看到李秋脸上的神情严肃,就知道风奿儿所言非虚。 众人都看着李秋,想让他拿个主意,毕竟这一路上,都是李秋护佑着大家,大家也习惯了让他做主。 李秋没有着急说话,再次感应了一会,良久后,他才肯定地说道:“这不是幻阵,就是实实在在的石头,只是建造之人故意耍了个小花招,弄成了迷阵的模样。我只能看出百丈外,不能对城市的全貌做出判断。不过,要想离开这里,方法也不是没有。” 说完,李秋取出妙璞剑,指着眼前的一座石房子,喝声“破”! “轰”地一声 便见巨大的石头房子被妙璞剑一剑就给轰成了一地的石头渣子。 李秋将飞剑召回,握在手里,然后回头对众人说:“方法就是一个房子接一个房子的轰过去,总能找到来时的路的,毕竟进来的时候,有八个洞口之多。” 小小朝着李秋做了个鬼脸道:“我还以为秋哥哥有什么妙计,原来是个莽撞的法子。” 风奿儿却点点头,道:“以力破巧,确实是对付这种迷阵的最好法子。” “既然找到了法子,我们不如就先在城中逛逛,进去这些石头房子里看看,万一捡到天材地宝、绝品法器什么,也算是不许此行了。”李秋开着玩笑,尽量缓和一下大家紧张的心绪。 小小果然是孩子心性,担忧来得快,去得也快。蹦跳着就窜进了一旁的一栋石屋中,开心的翻找起来。 李秋对风奿儿也说道:“奿儿师妹也可以去转转,不过不能离开超过百丈,咱们四个人一定要在一起,千万不能分开,若是落了单,在这个诡异的迷阵里,实在是有害无益。” 风奿儿本就无所谓的样子,听到李秋如此讲,也就随便找了个更大的石屋,进去搜检一番——没办法,这些石屋能够隔绝神识,不进去,根本无法得知里面的真实情况。 而青青则不为所动,她是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公子的。 李秋冲着青青点点头,指着紧挨小小进去的石屋旁边的一处石房子,说道:“走,咱们也进去碰碰运气。” 青青自然无话,紧随公子进了石房子。 这处石房子不大,但是却极高,屋顶大约十丈,已经顶到了石壁上,因此房子便做成了三层,每层都有石头台阶可以走上去。里面座椅也都是石头的,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 两人便拾阶而上,来到了二楼。 这里只有一个石床,连个石凳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好看的。 直到两人上了三楼,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有个人。 是个死人! 这一点倒是没有出乎李秋的预料。 眼前的死人已经成了一具干尸,因此还能隐约看出此人的样貌,是个老者,须发皆白。此人呈盘腿打坐的模样,不像是被人所杀,倒像是无疾而终。 这人身穿一身粉色的衣袍,让李秋极为诧异。青青也看到了,觉得这人的穿着实在是有些古怪,不知为何会身穿女子的衣衫。 李秋蹲下身来,仔细的看了看这具干尸,发现死者的脸上算得上平静,并没有那种可怖的狰狞,便点点头,搜检其腰间的储物袋来。 谁知,李秋这一动作,不小心碰到了干尸身上的粉色衣袍,全身的粉色衣袍立马化成了灰尘。于是干尸全身上下,不着寸缕,一览无余。 看着干尸丹田位置干瘪的成了一个大洞,李秋长叹了一口气,这人最终是因为灵气枯竭而死的,他的储物袋,不用看也可以猜到,定然是一块灵石也没有的。 将其储物袋中的东西全部取出,果然,除了几本法诀,一柄飞剑,还有一把山河扇之外,再无其他。 这个修士也是穷困的很。法诀应该就是他修炼的法门,飞剑则是攻击的法器,而山河扇不用说,应该是一个飞行法器。 三本法诀,一本叫做《土灵术》,是一本讲解土五行攻击的法术,还有一本叫做《遁地术》,是用于逃遁的法术。最后一本则叫做《炼丹纪要》,李秋随意翻看了一下,是讲解炼丹的心得。 三本法诀,也就是《遁地术》有些用处,不过李秋不是土五行为主的灵根,基本用不上。倒是可以将其送给三弟子顼。 于是李秋将山河扇送给了青青,毕竟青青虽然能够御剑,但是她没有飞剑可御。若是让直接驭使玄蛇骨杖飞行,估计立刻就会引来宵小的觊觎,杀人夺宝的事情马上就会发生,这山河扇看着是一把上品法器,青青也算是有了自己的飞行法器了。 青青自然是称谢不已。 然后青青便提醒李秋抬起头来,看看墙壁上刻着的文字。 李秋只顾着看这具干尸,没留意墙上还刻着字,便站起身来看去。 万金门,罗一笑绝笔: 吾自宗门起身,历经千辛万苦,穿极南之地,越天牝溟涨,万里瀚海,耗时十年才达先辈口口相传之鬼城,原为宗门寻找破解炼器之法,谁料此处鬼城竟是绝地,吾陷入迷阵中多年不得其门而出,灵气告罄,只得四处搜检,这才发觉陷入迷阵者不止我一人。我一直苦寻出口,发现鬼城虽不是幻阵,却能将城中房屋、街道位置随意变换。而房屋之中又能隔绝神识,不知不觉中,外面已然发生变化……万万不可饮用河流中水…… 李秋看到这里已经冲了出去。 “小小,风奿儿……”李秋大声喊着,朝着小小进入的石屋,冲了进去,青青紧随其后。 石屋之内空空如也! 李秋心中大惊,这才恐慌起来。 他跑了出来,又进入了风奿儿曾经进去的那个石屋,这一次,里面有三具尸首,而且像是刚死不久,很明显,这些人是刚刚涌入的百人其中的三人,不知为何会死在这里面。不够,里面并没有发现风奿儿的踪迹。 李秋顾不得查探三人的死因,慌忙跑了出来,青青仍在身边,但是李秋曾经用飞剑轰塌的石房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围的石屋都好好的矗立在街旁。 李秋此时的心情,简直可以用亡魂大冒来形容! 本来是想着随意查探一下鬼城中的石屋,看看有没有法器、法诀遗留,谁料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小小与风奿儿便消失不见了,李秋深感责任重大,不由急得后背都被汗水溻湿。 关于风奿儿,李秋其实并不紧张,一个在十岁年纪就诛杀五十七人的狠辣女子,李秋相信她一定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小就不同了,天性单纯,平日里一直被宗门里的师傅、师姐们宠着,她自己独自一人基本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斗法,这里一下子进来了百多十人,说不定就有胆大的亡命之徒对小小动手。 想到这里,李秋想起刚才看到的三具尸体,便起了查探的念头。对青青叮嘱一番,万万不可离开他半步,随后用掏出玄火剑,在脚下轰出一个深坑,然后又进了那栋石屋。 三具尸体还在,李秋松了一口气,看来只要自己不进入石屋,外面便不会发生变化。于是李秋便仔细的探查其三人的死因来。 三个人都穿黄白相间的道袍,应该是东海一带的小门派,那里的修士多用这两种颜色作为道袍的基本颜色。往下看去,他们的丹田处都有一个明晃晃的大洞,看来是被人瞬间击穿丹田而死。 除此之外,三人身上的储物袋全都消失不见了。李秋冷笑一声,知道这又是一出杀人夺宝的戏码。 但他此时也做不了什么,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到小小与风奿儿两个才好。 于是李秋与青青两个便走出了石屋,当他们再次低头看向脚下的街道时,发现之前李秋轰击的深坑,果然消失不见了。 怀疑是一回事,可是亲眼见证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怀疑被证明,则更是一回事了。 青青震惊的捂住了嘴巴。 而李秋则眯起了眼睛。 说实话,李秋只觉得心脏此刻怦怦直跳,心绪极为不宁。 不是幻阵,却能变换位置,整座鬼城,是一座巨大的机关! 既然是机关,就一定有驱动机关的力量源泉,只要找到这个源泉位置,便可以停下这个机关,然后就可以慢慢寻找到小小与风奿儿两个人了。 只是要找到这个位置,又谈何容易呢。李秋刚才看到的那个万金门的罗一笑,是因为灵气枯竭,被活活“饿死”的。 李秋自信,如果自己被困在这里,凭借储物袋中的灵石,只要没有生死斗法这种极为耗损灵力的事情发生,自己苟延残喘也能活个三五年。 这个罗一笑在此地也至少过了一两年,如果他有幸捡到了其他人的灵石,那么在此地可能也活了三五年。 三五年都没有找到回去的洞口,可见这个机关有多么强大,多么诡异,多么恐怖了。 他又想起了看到罗一笑的那句:万万不可饮用河流之水! 至于原因是什么,当时李秋心中急切,只想着出去救人,那里顾得上看。现在那石屋的位置也肯定变换了,想要再看,恐怕比找到机关的根脚还难。 不过李秋还是情形,当时只是看了看那水,谨慎心之下,并没有饮用。不然,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而即便是不进入到石屋之中,只是在街道上行走,其实整个鬼城也是在变化的。关于这一点,李秋已经在河流旁证实过了。估计,这就是在鬼城里,修士的神识被限制在百丈之内的原因。 如此说来,进入石屋,外面的任何东西都会发生变换;而走到大街上,变换则发生在百丈之外! 这样讲的话,要想知道变换是怎么发生的,就有两个途径:一,进入石屋中时,神识能够突破石屋的神识屏蔽;二,走在大街时,神识可以突破百丈的限制! 就目前来说,这两点中的任何一点,李秋都做不到。 事情好像陷入了僵局。 此时的李秋,反而心静了下来。用妙璞剑将身旁的石屋再次轰塌。这一次,他用的法力很小,只是弄塌了了屋子,并没有将屋子碎成渣子。 石屋倒塌,李秋走上前去,仔细的找了找,从里面挑出一块比较完整的石头,放在脚下。 随后,他分别在头顶的石壁,喝脚下的街道上,各取了一块石头。 三块石头整齐的摆在脚下。 李秋仔细的观察这些石头,发现他们确实是一种石头,都有隔绝神识的效果。 李秋拿起一块来,用束神成丝的方法,朝着石头用神识猛攻,直到自己有些头晕目眩了,仍然无法突破这块石头对神识的隔绝。 无奈,李秋只得放弃了这个办法。 看来只有试着突破百丈神识限制了。 李秋手持妙璞剑,将神识放了出去。 百丈之外,神识便遇到了阻力,不得寸进。 李秋收起妙璞剑,再次释放神识,发现仍然是百丈距离。 李秋摇了摇头,这里的神识禁制邪门的很。 于是他又拿出妙璞剑,还是握在手中,又拿出了一枚雪寒梨。 雪寒梨拥有暂时增强神识的效果,李秋想着在服下雪寒梨的那一刻,神识会不会突破百丈的限制,让他可以“看”到更远、更多。 抱着这样的想法,李秋吃了一口雪寒梨。 一瞬间李秋发现但凡自己神识到达的地方,变得比以前更加清晰起来。 然而,神识到达百丈后,依然无法突破那神秘的禁锢。 想了想,李秋取出从刚才石屋中,万金门罗一笑那里得到的飞剑,操控着向远处飞去,果然百丈已是极限,他试着再往前一点点,却发现与飞剑的神识联系瞬间被切断了,飞剑顿时不知所踪。 李秋大怒。 手中一指,妙璞剑飞出,在空中瞬间涨到十丈长短,在李秋的急点之下,将周围方圆百丈中的所有石屋摧毁,全部夷为平地。 一时间,李秋周围的所有建筑为之一空,视野空旷了不少。 然而,也只有百丈而已。 再远一些,则只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 李秋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良久。 李秋突然睁开了眼睛,闪出一道明亮的光芒。 他想起了一个可能。不过,到底是否如自己想象的那样,还需要自己冒一点险。 于是他将想法跟青青说了,青青也觉得有些冒险。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秋还是觉得有必要试一试,但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李秋还是让青青进入了养魂木中,然后将养魂木放在怀中。 随后李秋将玄火剑与庚金针取来出来。 手指弹了几下,玄火剑向前,庚金针向后,李秋居中。 天地人,三才阵法。 此时李秋与两件法器的距离都为百丈,呈一条微妙的直线。 李秋的打算其实很简单,先移向玄火剑这一头,此时他与庚金针的距离为两百丈,几乎在瞬间,他再与庚金针交换位置,这样的话,李秋就有机会看到两百丈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里面的风险也是有的,如果交换位置的时间太长,则有可能与庚金针失去联系,从而丢失这件宝贵的法器。 他之所以拿着庚金针来冒险,就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庚金的提炼方法,大不了再耗费几十年时间慢慢提炼就是。 准备妥当,李秋感受了一下,两件宝物在神识中的联系,发现联系殊为紧密,便发动了阵法。 李秋瞬间与玄火剑交换了位置,在几乎同时,李秋又发动了阵法,与庚金针再次互换。 此时,李秋在末,玄火剑在中,庚金针在首。 果然他与庚金针之间的联系如同风中的残烛,几乎一扇而逝。而瞬间李秋就来到庚金针的位置。然后李秋瞥了一眼,这里发生的一切。 几乎与此同时,李秋与玄火剑再次互换位置。此时,李秋居中,两件宝物分属两侧。 那种联系重新变得紧密起来。 喘了口气,李秋将两件法器收了回来,又将青青唤了出来。 “公子,可是有所收获?”青青显得非常急切,因为,小小与风奿儿两个失去行踪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也不知道两人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李秋点了点头! 刚才他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虽然只是一瞬。 他看到,自己与庚金的距离超出百丈之后,在庚金针周围的废墟开始向地下翻转,而一些已经建好的石屋则从地下升起来。 他向庚金原本的地方看去,果然,那里原本的废墟,已经重新变成了石屋。 再望向玄火剑的方向,那里同样如此。 而只有李秋站立的地方不远的地方,还是一片废墟。 李秋想了想,这可能是因为,他刚才在三才阵法中转换位置的时候,离此地始终不过百丈,因此这里始终没有变化。 “这里的机关在地下,真是出人意料。毕竟这里已经深入地下几百丈了,可是底下竟然还能隐藏机关。” 李秋对青青说道,解释着刚才他看到的一切。 青青立刻便想到了其中的关窍:“如此的话,我们只要挖个深坑,到了底下,不是就可以将机关破坏了吗?” 李秋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道:“不会这么简单,若我没有猜测,底下也会有那种跟上面洞口的禁制一般的东西,这种禁制可是能够抵御天雷子的爆炸威力的。”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如果想要找到鬼城禁制中的薄弱之处,就必须突破百丈神识的禁制,否则怎么走,都可能在原地打转。 李秋没有想到,本来以为来鬼城碰碰运气,却意外遭遇到了一个杀局。 想要进入到地下,李秋其实是有办法的,那就利用三才阵法,在机关运送石屋的间隙,跃入石屋之中,便可以到达底下的机关。 只是这样子的话,他势必要丢失一件法器,这让他有些舍不得,因此还没有对青青提及。 青青对于公子的话,一向是信服的,既然公子说了底下有禁制,那她当然会选择相信。 于是她也赶紧想起办法来。 这一次,还真让她想出了一个办法来。 “公子,只要你施展三才法阵,趁着底下机关更换石屋的间隙,快速跃入石屋之中,便可以到达底下的机关中了。” 李秋看到青青也想到了此点,便对她说了自己的顾忌。 谁知青青听了,顿时捂着檀口笑道:“公子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难道忘记了妾身的本事吗?” 李秋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看到青青取出了玄蛇骨杖的时候,顿时恍然大悟。 对啊,等到机关启动的时候,用万载寒冰诀冻结这里的空间,或者让其减缓,那么他就有时间将所有的法器收回,并且进入到底下的机关。 不过,这一次施法将会更加困难,因为他要在机关启动的时候,从养魂木中召出青青,让青青施展万载寒冰诀,而同时他要去收回法器,以防断掉与法器的联系从而丢失重宝。 整个过程不能有一丝错误,不然的话,不但无法进入机关,还可能会丢掉法器,甚至与青青失散也有可能。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两人在原地推演了多次,想象了多种可能遇到的失误以及应对之法。 一直过了两个时辰,这才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了,才开始准备施为。 李秋仍然跟上次一样,施展天地人三才阵法。 庚金针在首,李秋居中,玄火剑在尾。 李秋瞬间与玄火剑交换位置,此时玄火剑居中。之所以如此安排,李秋就是为了无论他在哪个位置,都不丢掉与玄火剑的联系。 这时,李秋知道庚金针那边,机关正在动作。 再一次与庚金针交换位置,与此同时,急召养魂木中的青青。 两人之前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从养魂木中刚露出身子的青青,来不及细看周围的一切,便立刻施展万载寒冰诀,而此时李秋已经与玄火剑再次交换位置,位于居中位置。 青青这才来得及看向周围。 只见地上的石屋正在向下陷去,而底下的石屋则正在上升,不过,这种变化被青青冻结在原地。 虽然只有一撇,但是李秋已经收好了法器,并且利用虚天梭的瞬移来到青青身边。 此时空间中的寒冰突然裂出道道纹路,李秋知道时间不多,青青的法术马上就要不支,便与青青一起飞进了那座向下的石屋中。 石屋开始缓缓的下沉,随后稳定了一会,接着便开始上升,就在这个时候,李秋与青青从石屋中飞了出来。 “轰隆轰隆”地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 李秋这才放眼看去,顿时震惊不已。 只见这里到处是巨大无比的滚轮与铁链,无数已经建好的石屋被托往各处,又有破碎的石头被拉到了一处空地上,那处空地有一个黑色的深坑,碎石头进了深坑之后,随后便被一种未知的力量组合起来,重新化为一栋完好如初的石屋,并且被放到了铁链上,运送到了各处。 李秋放开神识,虽然由于石屋的缘故,神识受到了些许干扰,但是滚轮与铁链之下的空处则没有任何阻碍,李秋手握妙璞剑,神识放出去二千五百丈,这才发现,四周都是数不尽的滚轮、铁链与石屋! 想了一会,李秋便与青青一道,沿着一个方向走去。他的打算是,先找到这个地下机关的边缘,然后从边缘开始搜索,总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再想如何破除这机关。 因为神识终于不收阻碍,所以李秋这一次很快就走到了机关的边缘。 只见这里也是如上面一般无二的石壁,李秋神识感应过去,果然,被阻隔住了。 李秋抽取妙璞剑,在石壁上斩出了一道口子,作为记号,随后与青青沿着石壁继续前行,而且每隔两千丈左右,就在石壁上做个记号,以免出现迷路记混的情况。 这一次李秋与青青走了许久,才终于重新回到了最开始做记号的地方,而此时,根据李秋的估算,两人至少走了三日的时间。 看来这鬼城范围极大,并不像是李秋当时在地面上看到的那样,只有八个洞口之间的那块地方。 然而,即使这样,李秋也不能从中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只感觉到这处机关所在,是一处巨大的圆形地带,并且四周的石壁都是被切削出来的,没有一点的空隙和漏洞。 这就意味着,要么控制机关的地方就在这圆形地带的中间位置,要么李秋就需要将这些滚轮与铁链一一破除才行。 第二个方法显然是行不通的,走一圈都需要三日的时间,可想而知,其中的滚轮与铁链不知有多少,凭李秋与青青两人,根本无法做到。 那就只有深入到这处圆形地带的中心,去找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操控者机关了。 三日的探查让李秋疲态尽显,但是他不敢停下打坐休息。因为小小与风奿儿此时不知所踪,这让李秋心急如焚。 由于遍地都是滚轮与铁链,飞行法器的速度还不如行走,李秋与青青也只好在地面上快速行走。然而,此时由于没有边际,给两人走路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为了躲避这些机关,两人经常走了回头路,甚至在原地打转都没有发现。 在这些机关上刻上记号也无济于事,因为它们都是活动的,刻舟求剑是一个愚蠢的做法。 李秋无奈,只好频繁使用青藤术,将机关暂时定在原地,以方便两人穿行。 这个主意果然起了效果,两人的行进速度大大加快,而且也很少有走错路的情况发生。 然而即便如此,李秋也无法确定他行进的方向,他只能确定,自己不是在朝着四周的石壁走,至于其他,是不是走向中心位置,还是正在与石壁平行,他就无法确定了。 毕竟这鬼城底下的机关世界,实在太大了。 当然,在他在地上快速穿行的时候,手上并没有闲着,那些青藤不仅仅将机关束缚住了,而且还将在铁链上的石屋内部快速搜检了一遍,于是不知名的法诀被他搜来了厚厚的一摞,当然,法器很少,大部分都没有什么价值,而灵石则几乎没有。 直到刚才。 李秋在前面快速穿行。而身后的青藤仍然钻入石屋中搜寻有用的东西,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死人。 他将死人从石屋中带了出来。 这个死人他认识。 当时阻拦“师兄”施放天雷子的就是此人。 李秋不禁停下了行进的脚步,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起来。 这人全身血肉模糊,一只左臂已经不见了。看着伤口处的犹如撕裂般的茬口,李秋猜测此人是被某种威力极大的爆炸所伤,最后逃进了石屋中,不过由于伤势过重,最终不治身亡。 爆炸致死! 天雷子。 难道这人是被自己的“师兄”用天雷子杀死的吗? 李秋解下了此人的储物袋,发现里面灵石、法器、法诀基本都在,并没有被杀人越货。 于是李秋开始有些明悟起来。 看起来,这石屋颇为灵动。活人进去后,并不会被带入底下的机关,只有死人才有可能。 当然只要石屋没事,这石屋连同死人还会继续出现在鬼城中,直到石屋被摧毁,便会被送回深坑中,重新筑造一处新的石屋,再被送到地面。 到底是谁,建造了这处鬼城,目的又是什么呢? 李秋不禁又想起了在鉴宝大会上遇到的那个灰衣男子,此人无论是修为还是胆略都是下下之人,竟然能进入鬼城又能安全的逃离,他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呢。 可惜此人已死,这个方法也成了永远的秘密了。 李秋叹息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谁知,向前走了没有几步,青藤竟然又在一栋石屋中发现了三具尸体。 三具尸体的衣衫与刚才死的那个人衣衫是一样的,显然是一个门派的弟子,更加让李秋好奇的是,这三个人竟然也是死于爆炸造成的冲击。不过这些人更惨,不仅双臂折断,就连腿都没有了。 再看看腰间,储物袋仍然都在。 这是在闹内讧吗? 李秋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同样也是死于天雷子之类的剧烈爆炸之下。 不过别人怎么个死法,他没有闲心去管,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快找到小小与风奿儿。 突然,李秋心中一动。 他连忙逆着铁链的方向看去,只见刚才将三具尸首带下来的铁链的末端,一栋新的石屋正在往上升去。 “青青,快,进入那栋石屋”,说完便闪身飞了过去,青青自然紧紧跟随。 进入石屋之后,两人的神识顿时被隔绝起来,两人也只能感觉房屋正在上升,不过很快便到达位置,不再动弹了。 李秋随即闪身出了石屋,沿着地上的血迹往前搜索了百多丈远,便听到一声喝骂:“小娘皮,还我师弟们的命来!”随即掏出一枚天雷子。 这么近的距离,天雷子一旦激发,几人根本都无法幸免。 那人正要将天雷子激发,与“小娘皮”同归于尽,不料一柄飞剑凭空闪现而出,一下子便斩落了他的头颅。 手中的天雷子还没有落下,便被李秋用青藤抄了过来。 而此时,青青惊喜地喊道:“风奿儿,竟然是你。” 第二百一十章 烈芒荆棘七杀六 风奿儿这才看清是李秋与青青,心神一松,身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吓得青青赶紧跑过去扶住。 李秋很庆幸自己判断准确,那些人果然是被风奿儿杀死的。 记得他刚入神霄宗,见到风奿儿第一面的时候,风奿儿就说过,她自己正在炼制天雷子的仿品。 之所以他认出来那些人不是死于天雷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李秋曾经见识过天雷子的威力。 在鬼城这么密闭的空间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百丈,超过了就根本感应不到对方。而在百丈远的距离,一个天雷,足以将其中的所有人炸成飞灰。 这也是为何风奿儿使用了自己手中仿制的爆炸法器,而“师兄”却迟迟不敢使用天雷子的缘故——用了就是同归于尽的下场。 不过李秋却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风奿儿正是利用了“师兄”投鼠忌器的弱点,从容的击杀了其他四人,因为她赌定了这个“师兄”根本不敢激发天雷子。 李秋眉头不禁一皱:别看这个女子沉默话少,到了关键时刻,总能展现出果断、狠辣的一面。 眼下虽然找到了风奿儿,可是小小仍然不知所踪。 不过,找到了一个,总归是件幸事。 青青已经拿出恢复灵力的丹药,给风奿儿服下了。她的身上也受了几处剑伤,不过并不致命,青青已经给她包扎好了。 李秋神识强大,也早就知道风奿儿并无大碍,他现在担心的倒不是风奿儿,而是小小的境况。 此外,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如何才能够再次回到底下的机关之处。 如果还要继续按照之前的方法的话,那么风奿儿必须要站在百丈之外,可是那个时候她势必会跟李秋断了联系。 因此现在的风奿儿,等于是给李秋多了一个累赘,让李秋待在原地也不行,而想要重回底下机关又做不到。 此时,李秋左思右想,始终没有头绪,最后也只有盘腿坐下,静等风奿儿醒来了。 大约过了三个时辰,风奿儿终于幽幽醒转过来。 此时青青正陪在她身侧,精心的照料她。 风奿儿眼神中有些迷茫,不过一瞬间便想起了自己被李秋所救的经过,眼神终于清明起来。 看到她此时精神还好,李秋便问了问自从她与众人失散之后,都遭遇到了什么。 风奿儿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理解李秋的话,便问道:“李秋师兄不是在此么?何来失散一说?” 李秋大吃一惊,青青也睁大了眼睛。 接着,青青就将与公子两人的遭遇与风奿儿说了。 风奿儿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当她进入身旁的一个石屋,发现空空如也的时候,这才明白青青所说是真,因为小小确实进入了那栋石屋,可是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可如何是好。我只不过是在石屋中发现了一本《寂灭雷霆术》,出来的时候被五个贼人看上要来抢夺,所以才与他们厮杀,只不过才半个多时辰的时间怎么会……怪不得我如何怎么呼喊,你们与小小都不见踪影,原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风奿儿这时候,终于理解为何没有人出来搭救,而当她已经击杀了四个贼人的时候,李秋才缓缓出现,救了她一命。 原来如此。 不过,听青青方才所言,至少已经过了三日,却让她无法理解。因为她进入石屋后,不到半刻钟就出来了,正在这时遇到了五个贼人,此后便是一番生死大战,她出手就是辣招,杀灭四人,一共不到半个时辰。 李秋知道风奿儿没有必要跟他撒谎。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底下的机关中,时间与鬼城中的时间不是一回事。 底下过了三天,这是李秋切切实实的感受,还有青青在场,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鬼城半个时辰,底下三天。 这禁制不但防御惊人,还有改换时间的能力。 不过,这样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就意味着,李秋他们与小小失散了不到一个时辰,那么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同样大大降低。 眼下要做的,还是要赶紧想办法找到小小,只要小小无恙,四人聚在一起,慢慢想办法,总能逃出去的。 李秋捡起“师兄”的储物袋,递给风奿儿,说道出来一趟,不能空手而归,这些人都是自寻死路,储物袋也算她的战利品。 而风奿儿则神秘的一笑,拒绝了李秋的好意,随后说道:“师兄好意,奿儿心领。只是要说‘空手而归’四字,则师兄大谬矣。那《寂灭雷霆术》我已观之,奥妙非常,有此法诀,其他法术可观止也。储物袋师兄可自取之,奿儿有此法诀,已经非常满足了。” 李秋看到风奿儿本来沉默寡言的性子,现在竟然掉起了书袋,连“其他法术可观止也”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言下之意,有了这《寂灭雷霆术》,其他法术不看也罢,便知道风奿儿这是得了重宝,便不再勉强,将储物袋收到自己囊中。 不过接下来,三人该怎么行动,则又成了一个新的难题。 这个时候,还是有两个选择:是继续在鬼城搜寻小小的踪迹,还是下到底下的机关中。 让李秋有些头疼的地方,就在这里:搜寻小小难度太大,要知道,这个鬼城中的街道、石屋是不停变换的。 而要下到底下的机关之中,则因为多了一个风奿儿,三才阵法又无法使用了。 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想了半响,李秋依然没有想出办法。不过他想起了那具干尸临死之前在墙壁上刻下的绝笔,好像有一句提到了千万不能喝河流中的水,所以他想到那里碰碰运气。 好在这里应该离着河流不是很远,三人便向着原来的路试着往回走,不一刻,便来到了河边。 还是一样的青石板,但是李秋曾经捧了一捧水淋在了青石板,现在却干净异常,显然,这里已经不是原来四人待过的河流了。 可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李秋想要弄清楚,为何这里的河水不能饮用。因为无论他怎么看,怎么用神识感应,这水就是普通的水,没有一点异常。 如果非要说异常,那就是太过干净,一条鱼也没有。 李秋又让风奿儿亲自探查了一番,她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关于水是不是异常,其实有个办法可以鉴定出来。 不过,守着风奿儿,李秋原本并不打算施展。 可是小小已经失散一个时辰了,李秋实在是担心的很。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李秋将弱水取了出来。 果然,风奿儿的眼睛一亮。 弱水一出,立即一头扎入了河流之中,疯狂的吸纳起来。 便见河流中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起来。 果然不是水! 至于是什么物质,李秋已经不再关心了,不过他看到河流干涸的一点不剩的时候,便知道这水全部都是幻化成的障眼法,而李秋自诩强大的神识却一点也看不出其中的漏洞。 幸亏弱水在手,要不然,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水是假的。 弱水将附近的“河水”吸纳一空后,开始逆着河流向上。 李秋等人立刻紧紧跟随。 李秋没有发现的是,他们经过的地方,神识已经不再被约束在百丈之内了,而且那团雾蒙蒙逐渐消退,无数的石屋也逐渐清晰起来。 可惜李秋的心思都在吸纳“河水”的弱水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一切。 青青与风奿儿,更是如此。 就这样,三个人一直跟着弱水逆流而上,走了大概五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圆形水池。 众人这时候才看见,绕着圆形水池,还有七条同样的河流。 圆形水池两头最远处大约有一千丈左右,高于地面五十丈,正因为如此,水池中的水才会不断地溢出,泄流到八条“河流”中。 弱水这时像饿虎扑食一般,扑通一声便钻入了水池之中,疯狂的吸吮起来。 李秋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发现根本无法深入水池百丈,顿时有些讶然,同时他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自己曾经沿着河流走过的路,这才骇然发现,阻挡自己神识的那股神秘力量,神奇的消失了。 原来阻挡自己神识的,竟然是河水,而不是什么石屋! 于是让青青看着弱水,自己则将神识发散出去,果然,自己走过的路,两千丈的神识距离,丝毫不受阻碍。 不过,在一些石屋之中,李秋发现了数道修真之人的气息。 李秋心中一喜,看来这一次有机会找到小小了。 随着弱水不断地吸纳,水池中的水面逐渐消退下去,因此,其他七条“河流”随即断流了。 断流的范围从水池这里逐渐向远处延伸,而李秋的神识也随之延伸出去,最后终于到达了两千丈的距离。 几十道修士的气息中,并没有发现小小的踪迹。 伴随着河水断流,隔绝神识的能力消退,已经有很多修士发现了这一点,有的兴奋,有的哭泣,而有的则开始混战起来。 还有几道强大的气息,敏锐的发现了河流的变化,也逆流而上,朝着李秋这边飞奔过来。 李秋这才想起,弱水乃是世间极为少有的神水,若是被这些人看到了,恐怕会生出杀人夺宝的心思,于是便想将弱水赶快收回到盏中。 奈何弱水在池中正吸纳的畅快,根本不听李秋号令,而几道气息已经离这李秋不到一千丈距离,李秋甚至都能看清他们的衣袍颜色了。 李秋想了想,连忙飞身出去阻拦,他打算先将这三人拦下,给弱水争取一点时间。 三人在离水池三百丈左右的距离,遇到了李秋。 李秋拱手一礼,率先说道:“各位道友,在下请了,不知各位道友可曾见到我家妹子?” 三人之中,分别是一个黑衣道士,一个白衣儒生,而居中的是一个胖胖的和尚,手中拿着方便铲,看到是李秋,也起手道:“原来是你,贫僧知道你跟三个女子一起进来的,不知你说的是那个妹子?” 李秋见这人竟然认识自己,这才想起当时在地上的时候,自己曾经施展青藤术,破解了禁制,想必那个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个和尚就是在那个时候记得李秋的。 于是上前解释道:“在下的妹子,刚过双十芳华……” “哈哈哈,是弱水,竟然是弱水,这一次老子发达了!” 突然之间,李秋背后有声音传来,李秋慌忙转身,发觉有四个修士已经到了水池附近,而且看见了正在水池中吸纳灵气的弱水。 而李秋身前的三人,一听说是弱水出现,都以为是鬼城中的宝贝,也都越过李秋,发足狂奔。 前三后四,七个筑基境末期! 七根青藤在七人脚下升起,还没有缠绕到几人腿上,便被各种法器斩断,丝毫没有起到阻拦的作用。 李秋的眉毛一挑,这些人的修为果然高深,往日里屡试不爽的青藤竟然在这些人身上起不到一点作用。 看来这些人的斗法经历也是极为丰富的,行动的同时,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只是很快他们便遭遇道了极大的阻拦。 当七人都到达水池边缘的时候,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水池中的弱水身上,而旁边的青青和风奿儿根本没有放在他们眼中。 七人看到两个女子在场,都不怀好意的哈哈笑了几声,便听有人说道:“两个女真,你们且退下,道爷我不想辣手摧花,等下待我收服了弱水,再与你们两个双修,不不,三修,哈哈哈……” 其他几人更是肆无忌惮,狂笑不已。 尤其是那个胖和尚,更是多看了青青两眼,并且露出了极为淫邪的目光。 这些人看出了李秋几人的修为,都不过筑基中期,而风奿儿则只有初期。他们认准了两个女子不敢反抗。 就在这时,风奿儿取出了一个芝麻粒大小、如同种子般的物事来,朝着水池上空抛了出去。 李秋在后面看得清楚,刚要喝止风奿儿,便见到风奿儿口中娇斥一声“射”! 李秋担心的是,这种爆炸威力极大的物事,爆炸之后,极容易伤着自己,造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那粒小小的“种子”瞬间爆炸! 李秋已经做好了将玄龟甲召唤出来的准备,却不料,种子爆炸之后,引起的巨大的冲击分成了七股,像利箭一样,瞬间射向了七人! 李秋看得目瞪口呆,七人更是猝不及防。 这难道就是仿制中的天雷子的替代品么! 不仅威力够大,而且还可以控制攻击的方向,这风奿儿真乃天纵之才。 七人中除了胖和尚,全都慌忙爆退几百丈远,凭借着筑基末期强大的修为,这才堪堪抵消了那股冲击力,不过这已经让他们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了。 只有胖和尚,手持方便铲,正面硬抗朝着他射来的巨大冲击力。也不知他的铲子是和材质所铸,冲击力像雨点一般,“嘭嘭”的撞个不停,胖和尚也只是表现得有些吃力,但是一步都不曾退却。 少顷,冲击力被胖和尚化解,便戏谑地看着风奿儿,眼光更是在风奿儿的双峰处肆无忌惮的打量,接着“呼呼啊哈哈”笑了几声,然后说道:“还以为是个娇娃,没想到竟然是个辣手的炉鼎。也罢,欢喜禅贫僧也略通一二,既然你出手了,就别怪和尚佛法无情了。” 说罢,左手持铲,右手将铲上的月牙一挥,那月牙便飞了出去,在风奿儿的头顶停住后旋转起来,边旋转边罩下了一层金光,将风奿儿牢牢的罩在其中,丝毫动弹不得。 和尚这就要动手,将风奿儿打晕收服,却见在风奿儿身体一侧,一根金藤如蛇,猛地抽了那月牙法器一记。 月牙法器就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光芒瞬间消散,风奿儿立刻恢复了自由。 胖和尚慌忙将月牙法器收回,仍然装在方便铲法器上,他感应了一下,自己与月牙法器的联系已经变得时断时续,看来刚才的一击,威力不小,使得月牙法器受创不轻。 他转过身来,冷冷的盯住李秋道:“看来,你也想染指弱水这等重宝了。” 李秋呵呵笑道:“本就是我的,谈何染指?” 胖和尚以为李秋是在为他自己提气,却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道:“狂是狂了些,就不知道你是不是拥有与这狂傲相等的修为。” 说罢,将方便铲朝着空中一抛,顿时在空中化为二三十丈长短的巨蟒,朝着李秋猛扑过来。 李秋看到巨蟒朝自己扑来,连忙飞退,同时没有忘记在胖和尚身侧生出一根三十丈长,一张粗细的金色巨藤,朝着和尚便鞭笞过去。 和尚这一次见到巨藤并不慌乱,只是默念了什么法诀,呼吸之间,他的身后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力士化身。化身猛地抱住了朝自己袭来的金色巨藤,然后发力一撕,顿时将金藤撕裂成了两节。 李秋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修士专门修炼这种法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谁知就是这一眼的功夫,便被那巨蟒的尾巴扫中,发出嘭的一声,瞬间飞出百多丈远。 筑基境末期,果然都不是好相与的。 这个和尚的修为,比长春宗的逐云可是强大了不止一星半点,斗法一经交手,李秋就知道此人竟然老道,修为高深。 只是不知道他的方便铲为何会化作巨蟒,而且刚才李秋明明感觉到巨蟒拥有筑基境中期的修为。 身外化身是不可能的,非金丹境不可能祭炼身外身。那么只有器灵之类的缘故了。 再者,李秋也有如青青这样的筑基境鬼仆,所以对这种情况,倒是也不难理解。 心里想得多了,手里的动作便慢了。 被巨蟒尾巴抽了一记的李秋,算是被胖和尚找回了场子。他刚爬起身来,却发现胖和尚已经极快的来到了他的眼前,不用法器,不用灵符,就那样赤手空拳的打了过来。 难道我还怕你不成,李秋瞬间便化作树人的模样,右手手臂在挥去的那一刻,也瞬间缠绕了金藤,不仅如此,金藤上还用赋灵术覆盖了五种五行灵气,他自信这一击必将胖和尚打得骨断筋折! “嘭——”地一声巨响,两人的拳头撞在了一起。 胖和尚身后的巨人力士再次浮现而出。 而李秋拳头上的五行灵气光芒四射。 一瞬间,两个拳头竟然僵持了在了一起。 巨人力士被阻挡住了,似乎感受到了羞辱,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眼睛瞬间变得血红,然后大喝一声“啊……” “咣——”地一声,犹如和尚撞钟。 手臂上的金藤层层碎裂,李秋再次不敌,被击飞了出去。 跌出二百丈的距离后,李秋在撞到了三栋石屋后,这才勉强止住了退势。 “咳,咳”,李秋不由咳嗽了几声,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玄龟甲,不由庆幸一番。 亏得玄龟甲,不然这一次非得受重伤不可。 这是什么法术,可以将力士化身引入自身,用肉体的强横伤人? 内视了一番,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李秋也就放心下来。 看着远处的胖和尚,李秋开始忌惮起来,他知道这一次是遇到对手了。 而对面的胖和尚,看到从废墟中重新站起来的李秋,也是有些惊骇。 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吃了自己如此强横的一击,还能如没事人一般,重新站起来。一般的修士,在刚才的重击之下,早就骨断筋折了,不堪再战了。 李秋正在思索应敌之策,却见斜刺里又冲过来一物,李秋头也不抬,只是手臂一挥。 一根金藤再起,与那物事猛地撞在了一起。 “嘭”,金藤将巨蟒瞬间撞出几十丈远,随后,金藤欺身而上,如影随形,与巨蟒颤抖起来。 而李秋自己,则朝着胖和尚缓步走去。 正在这时,一旁曾被风奿儿爆炸击退的一儒一道已经赶了过来,看到和尚虽然暂居上风,却也没有建功,便嬉笑道:“醉花大师,一个筑基中期都久攻不下,要不要我们两个帮你?” 胖和尚道:“要你们多事?再有几个回合,我就可以杀了这个小子。” 一儒一道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继续,至于我们两个,就先过去杀了两个小娘子,夺了弱水再说。” 胖和尚道:“杀了作甚,我早已看中了,到时带到我的洞府中,正好做个炉鼎,平时参参欢喜禅,闲时修修佛法,不是人间乐事么!” 那两人又说道:“醉花大师老毛病又犯了,‘醉花’又‘惜花’,也罢,我们便不杀她们,先夺了弱水再说,再不动手,那四个人就要捷足先登了。” 果然,水池的另一边,四个修士也正在朝着水池这里疾掠。 李秋心中顿时大急。这一下子青青与风奿儿两人,要同时面对六个筑基末期高手,看来凶多吉少。 却不料胖和尚挡在李秋身前说道:“施主急什么,那两个莫不是你的姘头,要想救她们两个,且先过了贫僧这关。” 李秋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眼胖和尚,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大声说道:“胖和尚,好一招‘河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啊,你让他们两个去替你挨天雷子,或者等着两人与对面的四人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再去捡便宜,计策确实阴险毒辣啊。” 快要走到水池的一儒一道两个人,听到李秋所言,果然身形一顿,虽然没有转过头来,但是很明显将李秋说的话听进去了。 胖和尚脸色一变,眼中精光一闪,想不到眼前的小子不但看出了他的想法,而且还能顺势行离间计。 于是赶紧大声说道:“他们两人杀你的两个姘头,我杀你,等到弱水到手再商量归属不迟。” 说完,便朝着李秋攻了过去。 李秋同样大声说道:“就怕他们两个得到了弱水后,接着就跑了,你想追,又被我缠住。” 这句话,正中胖和尚的心事!于是手下的动作顿时迟疑起来。 风奿儿自然听到了李秋与三人的对话,对于李秋几句话就轻松离间了三人,顿生佩服之意。 她自然知道李秋这是在帮她与青青,想着减轻两人的负担。 于是她又从储物袋取出两颗种子大小的物事来,这一次却只是持在双手之中,引而不发。 不出她的所料,其余六人吃过这东西的大亏,顿时煞住身形,不敢离得太近了。 李秋余光之中瞥见风奿儿的动作,心中赞叹不已:这女子竟然懂得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道理,唬得六个修士不敢逼迫过甚。 此时胖和尚攻来,李秋知道不能力敌。这力士化身有点邪门,力大势沉,有点巨峰压顶的意思。 他的心思只是这么一转的功夫,胖和尚的拳头已经攻到,虽然隔着几十丈的距离,但是拳头上竟然出现了熊熊的火焰,像是一颗流星般,疾速朝着自己撞了过来。 李秋取出了玄火剑! 浩浩荡荡的南明离火,布满剑身,冲着布满火焰的拳锋,狠狠地斩了下去。 “轰”! 凡火终究抵不过神火。 拳锋上的火焰瞬间熄灭,随即被玄火剑斩到。 力士化身大怒,奋起余勇,继续向前。 李秋疯狂的想玄火剑输注灵力,也是丝毫不让。 片刻后,一拳一剑发出剧烈爆响,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李秋退出几十丈远,正在挥洒飞剑,将上面的火焰去除。 而胖和尚则“噔噔噔”连续后退三步,每一步都将脚下的青石踩碎,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一股鲜血自胖和尚的手上流了下来。 一截小拇指被玄火剑斩掉,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胖和尚的脸上,怒极,恨极,却狰狞地笑了笑:“想不到今日贫僧竟然遇到了个扮猪吃老虎的,有趣。” 随即收回力士法身,摇手一招,原本正在跟金藤斗得不分上下的巨蟒便飞回到了胖和尚的手中,重新化作方便铲的模样。 便见胖和尚将手上的鲜血往方便铲上一淋,随后就将方便铲抛到空中,与此同时,他嘴中念念有词起来。 方便铲“嘶嘶”作响,就像一条毒蛇,李秋据此知道这事一件极品法器。 随后方便铲便“铿锵”一声,断为三截,分别化作一个月牙法器、一根铁棒法器、一个铲子状法器。 三件法器在分裂的同时,涨成三十丈大小,随后全都朝着李秋袭来。 李秋自然仍将玄火剑作为攻击法器,与三件法器缠斗起来。 谁料想,胖和尚又念起了不知名的咒语,那个小时的力士化身再次浮现在他的背后,只是这一次,力士化身更加巨大,身体上的肌肉遒劲,有如实质一般。 力士化身怀着恨意、怒意、杀意,朝着李秋狠狠的杀了过来。 与此同时,其余六个修士,似乎也看清了风奿儿的外强中干,虽然不敢欺身上前,但是都驭使着各自的法器,齐齐攻上了青青与风奿儿。 时不我待,被逼无奈。 李秋以玄火剑暂时抵制住了力士化身的攻击,同时施展烈芒荆棘术,将三件法器齐齐包裹了起来。 只是金藤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几个呼吸便被三件法器切断。 李秋却显得极为有耐心,操控着金藤,将三件法器不断地往和尚一边逼去。 这时,风奿儿终于支撑不住,被这边的道士用飞剑伤了右臂。只见她的右臂垂在身侧,似乎暂时间难以提起。 青青则是因为关心则乱,急着去救风奿儿,被人用一把降魔杵一样的法器,击到了腿上,立时踉跄起来,差点跌倒。 李秋这里一走神,和尚立刻抓住机会,再次一个铁拳轰杀过来。 李秋只好再次幻化树人,用金藤巨臂与其对扛。 胖和尚心中大喜,他还以为李秋会躲避,不料对方还是不死心,竟然还妄图与力士一较高下,于是疯狂的朝化身中输注法力。 他此时注意力都在力士化身,没有注意到三件法器已经在头顶不到二十丈的高处了。 李秋救人心切,再也不等。再次施展烈芒荆棘术,用金藤将三件法器缠住,并且拼命的输注法力。 呼吸之间,六个金色的果子长成了头颅大小,眼看金藤又要被三件法器切断,李秋果断地将所有金果引爆。 “轰!” 六枚果子,一声爆炸! 三件法器立刻化为飞灰。 爆炸的冲击力不断绵延,直接击破了胖和尚的力士化身。 与三件法器失去联系的胖和尚一口老血喷出,差点昏死过去。 不过胖和尚也是久经战阵,经验老到,竟然在瞬间就将一件袈裟样的格子状法器顶在头上,堪堪挡住了爆炸的冲击。 只是他所幻化出来的力士化身在刚才的爆炸中,直接破灭掉了,所以,此时李秋身前几乎没有任何力量进行阻挡。 飞剑瞬间穿透了胖和尚的丹田,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再次飞起,斩落了好大一颗头颅。 尸体倒下,尘埃落定。 将储物袋与袈裟状的法器收起,李秋顺势飞到青青与风奿儿身边。 一儒一道此时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醉花”竟然死了。 筑基境末期,拥有筑基境中期修为的器灵,还有一身强横炼体之术的“醉花”,这就死了? 此时风奿儿瘫倒在地,几乎昏死过去。 李秋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伤在胳膊上不至于此。只要及时止血,服点丹药,休息一下就会无事,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 细查下去,赫然发现风奿儿中了剧毒。 施毒之人正是一儒一道中的道士。而此时李秋也注意到了他手中飞剑的蓝色锋刃。 不过此时救人要紧,于是李秋将体内的极地狼蛛的剧毒释放到了风奿儿体内,让其吞噬风奿儿所中的剧毒。 片刻之间,极地狼蛛的剧毒便回到了李秋身上,示意剧毒已清。 李秋低下头看去,果然见风奿儿神色变得轻松,原本发紫的嘴唇也红润起来。 此时那道士对着对面的四人说道:“小娘皮已经中了的千足蜈蚣的剧毒,活不了。你们还怕什么,还不赶快上前将这几人赶紧击杀了事?再不动手,等到其他人过来,我们就算杀了眼前这三个,还要跟其他人争夺弱水。” 四个人听到这里,觉得道士说的非常有道理,顿时飞身上前,朝着三人猛攻过来。 此时李秋体内由于施展烈芒荆棘术,已经用掉了几乎五成的法力,而风奿儿需要时间恢复,因此他需要个个击破,才能做到完全胜利。 “青青……”,李秋朝着青青点了点头,青青立刻会意,瞬间掏出了玄蛇骨杖。 冲将过来的四人中,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立刻便认出了此宝:“是七宝玄蛇的骨头,快看,是七宝玄蛇的骨头。这个贱婢竟然有这样的逆天宝物……” 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空间一滞,四个人便停在了半空中,无法动弹分毫。 直到这时,道士旁边的儒生才惊叫道:“是‘万载玄冰决’,这女子竟然会如此逆天的法术,惜财,我们赶紧逃吧。” 道士白了他一眼,有些瞧不起他胆小的性子,大声喝骂道:“昊舍,你怕什么,你没见那小子虽然击杀了‘醉花’,但是体内的法力已经不足一半了吗?那小娘子会万载玄冰决你怕什么,我们将她杀了,夺了她的玄蛇骨头,再夺了她的法诀,你不就可以修炼了么?你不是水五行的灵根么。” 最后几句话,正中这叫做“昊舍”的儒生的下怀。他知道道士不是水五行灵根,这万载玄冰决就算他得到了也没什么大用处,于是他的脸色顿时狰狞起来,操控器手中的判官笔,朝着青青就展开了攻击。 青青腿部受创,施展万载寒冰诀迟滞四人的进攻已经非常费力,面对儒生的一只硕大的判官笔,显得有心无力。虽然她很想知道,明明是“万载寒冰诀”的法术,怎么到了这两人口中就成了“万载玄冰决”的。 李秋无奈,只好一人独斗两个筑基境末期。 只是这与刚才他一面跟和尚对拳,一面用青藤缠斗巨蟒大大不同,两个筑基境末期的高手给他的压力极大。 而且他不能分一点神,否则一儒一道两人,便会趁势偷袭青青与风奿儿。 就在这时,冰冻四人的空间出现了道道裂纹,眼看寒冰就要碎裂。 李秋知道不能再留手了,如果再留手,青青和风奿儿的性命可能就会不保。 庚金针,出! 龙吟声起! 庚金针像是一个舞者,在空中翻了个身子,儒生便倒在地上,死前还在低着头看着自己被轰碎的丹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儒生一死,道士见机极快,他似乎知道庚金针的威力,也知道暂时逃不脱,便将所有法力输注在飞剑之上,那飞剑顿时化作十丈左右,随后便朝着风奿儿轰了过去。 想到飞剑上的剧毒,李秋果然弃了攻击他的心思,用庚金针挡在了风奿儿的身前。只要抵住这次攻击,以庚金针的速度,完全可以追上道士,然后一击而毙之。 然而让李秋始料未及的是,飞剑撞到庚金针之后,随即便发生了爆炸。 而与此同时,道士飞身急退,亡命逃跑。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不顾自己的本命法器爆炸后受到的反噬。 飞剑爆炸后,顿时散发出大量的剧毒烟雾。 李秋连忙将极地狼蛛的剧毒放出,将剧毒烟雾全都吸收干净,免得风奿儿再次中毒。 同时他感应了一下庚金针,虽然没有受到重创,但是刚才的爆炸多少让庚金针受了点伤,短期内,飞行速度会很慢,根本追不上逃跑的道士。 就在这个时候,青青的法力终于枯竭,冰冻的空间再也维持不住,咔嚓咔嚓的碎裂开来。 四个修士如蒙大赦,刚才的战斗他们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眼前之人是非他们能敌,于是立即架起飞行法器,想着四散逃命。 两枚高阶灵石被李秋捏爆,全身灵力立刻补满。 烈芒荆棘术! 十成法力凝结的十枚金色果子,再次爆炸…… 已经逃的极远的道士,好像感受到了这里的爆炸威力,再次喷了一口精血在他的飞行法器上,于是飞行速度再快三分。 李秋则有些无奈,他还是没能够留下这人,而自己手上有弱水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扬的到处都是了。 不过,他依然能够凭借神识,感应到了逃跑之人的气息,李秋希望他暂时找不到回去的洞口,这样子,等到他找到小小,说不定还有机会将其灭口。 远远的石屋旁,一个人影突然闪了出来,手中雷电一闪而逝。 正在拼命逃跑的道士,身影顿时一滞,从飞行法器上掉落下来。 人影来到道士身前,看着有些焦糊的尸体,嫌弃的捂住了鼻子,随后朝着正中的水池飞去。 李秋正在打坐调息,突然感觉到一个强大至极的气息在迅速接近,猛地睁开了眼睛,顿时又喜又惊,随后出口说道: “小小,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你没事吧……咦,你何时进阶到了筑基中期?”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四人逃命随流水 “小小?”本来微闭双眼的风奿儿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小,风奿儿几乎不敢置信。 小小身上的气息已经由外溢开始变得内敛起来,而且无形之中透露出来的威压,让风奿儿这样习惯了杀戮的人,也不由觉得心中一颤。 “秋哥哥”,小小喊了一声,不知怎的,眼眶一红,竟然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眼泪随后便“吧嗒”滴落下来,娇弱的样子令青青和风奿儿都不由心疼。 李秋赶紧跑过去,本来想抱一抱小小,安慰一下她。可是想到她也是双十年华,境界都到了筑基中期,所以,只好用手拍了拍小小的头顶。 小小心中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扑到李秋身上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眼泪鼻涕蹭了李秋一身。 李秋不由地看了看坐倒在地的青青与风奿儿,看到两人无所谓的样子,这才轻轻抱了抱小小,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谁知这一抱、一拍,惹得小小哭声更大了。 李秋历经多次大战,击毙六个筑基境末期高手,此时体内法力空空,本来就勉强支撑,现在抱着小小站的久了,不由地开始打晃。 他这一晃,小小立刻便感觉到了。便停下了想李秋哭诉撒娇,反而扶着李秋的手臂,以免李秋摔倒。 李秋笑笑,摸了摸笑笑的头顶说道:“我无事,只是脱力而已,稍微歇息一下就好。” 小小便扶着李秋到了水池旁坐下,这才向青青与风奿儿问好。 青青自然不介意,她的腿受了伤,站不起来。于是小小便拿了出来师傅给她的疗伤的丹药,给青青服下。 倒是风奿儿打趣到:“小小现在也是筑基中期的高手了,怎么眼里只有秋哥哥,没有奿儿姐姐?” 翠琴小小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趣过,不由地脸红了一大片。她以为风奿儿怪她只给青青丹药,不给风奿儿。于是拿了些治疗跌打损伤的丹药递给风奿儿。 风奿儿当然没有接,事实上李秋早就给她服过丹药,更是替她解了毒,她现在只要慢慢恢复灵力即可,不需要再额外服用其他丹药了。 李秋正在使用灵石恢复体内空乏的灵力,突然心中一动,站了起来。 只见水池之中已经空空如也,所有的“灵气之水”都被弱水吸纳了一个干干净净。于是李秋掏出水盏,不一刻,就见弱水慢吞吞的飘了上来,随后缓缓地落入了盏中,就像一个吃撑了肚子的人,走不动路似得。 此时的弱水,明显的比之前肿胀了不少,就像是一个瘦子突然吃成了胖子。 正要进一步观察,李秋的神识尽处,大概两千丈远的地方,又有十几道强大的气息朝着李秋这里逼近。 其中一道气息极为强横霸道,已然达筑基境末期顶峰,离金丹境仅仅一步之遥了。 这股气息虽然离着李秋还是一千多丈的距离,但是威压却并不减少半分,甚至让李秋有心悸之感。 这个时候,即使不用神识感知,用眼神也可以在八个方向看到不知多少人正向此处赶来,青青跟随李秋日久,斗法经验极为丰富,见此情景,连忙对李秋说道:“公子,四周所来人数众多,难分敌友,万一刚才被你击杀的六人之中,有这些人的同门或者朋友,便会与我们再起战端,恐对我们极为不利。” 李秋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沉重,面上则丝毫不显。他也知道青青所言,丝毫不差,现在四人之中,除了小小之外,连他在内,都或多或少受伤,若是斗法再起,自己这方未必能够占的便宜。 因此还是尽早逃离此地为好。反正现在四人齐聚,无论去到哪里都是可以的。 但是究竟要逃向那个方向,李秋却犯了难。 因为李秋神识强大的缘故,他在八条“河流”的方向,都感应到了数道气息。八个方向的人数加起来,不下二三十人的模样,其中不乏强大的筑基末期。只要被其缠上,己方势必会陷入苦战,想要再次脱身,可就难上加难了。 正在此时,刚回到盏中的弱水,再次蠢蠢欲动起来。李秋眉头一皱,便朝着水池之中看去,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原本空空的水池,现在其中的“灵水”再次上涨起来,虽然只有浅浅的一丈多深,但是确实是在上涨。 这水池上涨的好快,刚才明明被弱水吸吮了一干二净,这才多大功夫,就又上涨了一丈深浅。 李秋神识再次探了下去,发现神识竟然连这么浅的水都无法穿透,正在惊疑间,弱水已经兀自跳出水盏,钻入了水池之中。 周围的人在极短的时间里已经前进了几百丈距离,也有修为高深的筑基末期修士发现了李秋,开始大声吆喝起来,招呼身旁的人向这里急奔。 李秋大急,神识突然一动,赫然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可以探入水池之中,不由朝水池之中再次俯视一望。 只见弱水已经将水池内的所有“灵水”再次吸纳一空,并且在水池中间一个巨大的空洞,而弱水则沿着空洞继续向下吸吮过去。 李秋大喜。 赶紧招呼众人跃下水池,跟着弱水的方向跳下了空洞之中。 然而这次四人惊恐的发现,四人进了空洞之后,正站在一层透明的禁制之上,脚下就是一处人头大小的泉眼,李秋甚至在周围发现了熟悉的滚轮、铁链,知道这是底下的机关所在,可是四人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了。 后有追兵,前有禁制,奈何! 此时李秋已经感知道四周的气息离着水池这里不足百丈了。 李秋将心一横,便要施法烈芒荆棘术,自己在最底下阻挡爆炸的冲击,为其他三人炸出一条出路来。 谁知,钻下去的弱水在泉眼周围飞快的转了一圈,正在喷涌的“灵水”瞬间消失不见,那层禁制便立刻破了一个大洞,四人猝不及防,齐齐摔了下来。 幸亏禁制离地面不高,几人又都是修真之人,极短的时间内,便施展法术,减缓了降落的速度,因此落到地面后,也没有受什么伤。 这时,李秋已经看到有几人来到了水池边上,其中一个模样非常丑陋,探头过来,看见了李秋几人。 然后便准备跳下来,追击他们。 李秋大惊。看到弱水还在肆无忌惮的吞噬“灵水”,连忙用盏将弱水扣住,收了起来。 这时,便见泉眼重新恢复,瞬间就将“灵水”冲到水池底部,并且源源不断的补充、上涨起来。 而那禁制原本的裂缝,也重新弥合起来。 小小拍着双手,对着上面做了个鬼脸道:“丑八怪,追不上,气死你……” 李秋知道这里虽然暂时安全,但不可久留,于是便带着几人离开泉眼,向外走去。 此时李秋才发现,周围的滚轮与铁链竟然停止了运转,有些正在运送的石屋静静的站在铁链之上。 李秋猜测,这很可能与“河流”断流有关。 上面鬼城的建筑构造,是以水池为中心,沿着八条河流向外纵深,因此李秋猜测,这底下的构造应该与上面相对应,也是如此分布。 然而,无论他的神识放出去多远,怎么探查,都没有发现类似的结构分布。这些底下的机关分布,看起来错综复杂,毫无规律可言。 尽管如此,李秋还是在走过的路上,用飞剑做了记号,以免走出路,或者多走了冤枉路。 一个时辰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四周的滚轮、铁链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这就说明,水池中的“灵水”已满,开始向八条河流溢出,而有了水流之后,底下的机关重新恢复运转了。 而上面的人,如果没有弱水这种神物,对于“灵水”是毫无办法的。 直到此时,李秋才确定四人安全了,于是果断停下,原地休息起来。 这里虽然没有其他修士的干扰,但是滚轮、铁链不断运转的噪音极大,所以四个人说话,几乎都要喊着说。 青青刚才吃了小小给的丹药,腿上的伤势已经不碍事,虽然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但是血已经止住,而且不疼了。便好奇的问小小:“小小,分开五六个时辰的功夫,你怎么就到了筑基中期?是不是在石屋之中发现了宝贝?” 小小走过来,轻轻摸了摸青青的伤腿,发现青青没有感觉到疼,而且骨头也没有什么问题,便放下心来,这才有些庆幸地说道:“哎呀,当时我从石屋出来之后,发现你们全都消失了,我心中害怕,就到处找你们,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我放出神识,这才发现神识竟然无法突破百丈距离,于是就吃了几个雪寒梨,哎呀一点都不好吃,太酸了……” 小小此时在三人面前娓娓道来。 翠琴小小为了突破神识限制,就吃了几个雪寒梨,效果与李秋吃后的结果一样,没有任何结果。 这个时候,小小取出了李秋赠送给她的那枚清神一气丹! 她原本是不知道这丹药的功效的。 但是师傅曾说“好大的礼”,在她好奇的追问之下,这才知道此药的效果。 原来这清神一气丹可以辅助结丹,增加结丹一成五的机会。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清神一气丹有减少心魔发生的作用,不但如此,还可以增强心神,提高神识。 师傅前面说的增加结丹一成五的机会,小小竟然惊人的忽略了,但是“提高神识”四个字,在小小的脑子里却变得清晰无比。 于是小小一仰脖子,就将清神一气丹吞了下去……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五个时辰的时间,小小就突破到了筑基中期,刚从石屋里出来,便看到一个道士用卑鄙的手段陷害风奿儿,于是想要给这个臭道士一个教训。 她原本只是想将其击伤,然后带到风奿儿那里让师姐发落。谁知今非昔比,筑基中期的修为,同样的法术威力翻了一倍不止。 那人瞬间便被她的法术烤熟了! 李秋听了点点头,青青听了拍拍手。 风奿儿听了,震惊地目瞪口呆。 谁都知道清神一气丹对于筑基境弟子意味着什么,这是结丹时的必备辅助丹药,筑基境弟子都是将自己的修为努力提高到筑基末期,然后在结丹时服用,以便让自己一次结丹成功。 小小这就吃了! 虽然她到了筑基中期,可是与结丹相比,孰轻孰重,只要这人不傻,就一定分得清。小小现在就吃,肯定是疯了。 不过李秋竟然将清神一气丹送人,是不是也疯了? 她在这里愣神,那边小小已经走到李秋身前,非常嚣张地伸出了纤纤玉手。 晃了晃,勾了勾。 “嗯?……” 小小挑衅般看着李秋。 让风奿儿更加惊骇的事情发生了,李秋虽然被小小勒索,却也并不生气,反而乖乖地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了一枚丹药! 清神一气丹! 李秋又拿出了一枚清神一气丹,并且好不心疼的给了小小。 风奿儿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甚至有些头晕,刚才一幕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 然而更离谱的还在后面,只见小小将清神一气丹攥在手里,嘴里“哼”了一声,然后便来到了风奿儿跟前,将清神一气丹放在了她的手里。 “奿儿姐姐,快收下。你不用替秋哥哥心疼,放心吧,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快点拿着,快快进阶筑基中期,我们四个人里,只有你是筑基初期了。” 风奿儿当然对小小所谓的“把柄”没有放在心上,这就像是元吹歌一样,都是因为宠爱小小,这才由着小小“勒索”。 只是清神一气丹这种神药,实在是太过贵重,风奿儿认为无功不受禄,实在是当不得这种灵药。 刚要推辞,却听李秋笑道:“奿儿师妹,在下李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师妹能否答应?” 风奿儿转过头,看着李秋,不知李秋为何会如此说,便点头回道:“师兄尽管言明,只要师妹能够做到的,自然尽力而为。” 李秋点头道:“这事情却是简单,我欲用这枚清神一气丹,换你的《寂灭雷霆术》一观,不知你意下如何?” 《寂灭雷霆术》一看就知道是高阶法术,对于风奿儿专修雷法的修士来讲,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可是再难得的宝物,跟结丹比起来,都是土鸡之于凤凰,根本无法比拟。 既然李秋如此想看这《寂灭雷霆术》,就与他交换如何,这样子再收下清神一气丹,也不用担心将来会有多大的承负因果。 于是风奿儿便点头道:“可!” 风奿儿从储物袋中取出《寂灭雷霆术》,递给了李秋,这才将那枚清神一气丹收下。 李秋则取过那本《寂灭雷霆术》,很随意地翻了翻,然后还给风奿儿道:“我是木五行的灵根,这种雷法,与我无用,还给你罢。” 第二百一十二章 浓醉不消是残酒 风奿儿一愣,想不到李秋翻越《寂灭雷霆术》这等高阶法术时,是如此的漫不经心。不过,很快就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李秋如此做的原委。 李秋只是想让她收下清神一气丹,心中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除了父母,世间还没有人对她如此体贴,即便是宗主师傅,也是关怀居多,这般细腻的性子却是没有的。 一时间,风奿儿泛起一中奇怪的情感,有些奇妙,又有些痛苦。 不过,最终还是被得到清神一气丹的喜悦给冲散了。 这时候,除了小小,其他三人都盘腿坐下进行调息,毕竟他们或是有伤在身,或是法力匮乏,需要恢复。而小小无事,则好奇的望着来回运转的滚轮和铁链出神。 李秋一边恢复灵力,一边思索着接下来如何逃出这鬼城的方法。 在底下的机关中,是有边界的,李秋曾经与青青走了三日的时间,将整个边界都大概走了一遍,而且还做了记号。 可是为何在上面的鬼城中,却看不到边界呢,这就让李秋有些困惑了。 让他更加困惑的奇诡之事还有很多,比如,在弱水将水池中的“灵水”吞噬一空后,八条河流断流,那个时候,鬼城中阻挡神识的作用应该消失了,除了李秋等人因为离着水池太近,无法感应到鬼城的边缘之外,那么肯定还有很多在边界的修士,在河流断流之时,应该会找到进来时的洞口,他们那个时候为何不逃出去,反而朝着中心位置的水池附近聚集呢。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灰衣男子。这个人的修为非常普通,但是却能够在得到一本《烈芒荆棘术》后,全身而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秋做了一个推断:如果上面没有别的修士的话,四个人能不能逃出这个鬼城。 他可以利用弱水,再次将泉眼中的灵水吞噬一空,然后从底部来到水池上方,从而到达鬼城,然后让弱水将水池中的灵水继续吞噬掉,再将八条河流断流,那么鬼城中的石屋不断变换的能力就会丧失,自己再慢慢寻找出路。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就必然会失去弱水这个宝物。 而且那些人在方才河流断流之时为何不逃出去,是因为找不到洞口,还是其他原因,仍然是未知。 所以,这个脱身方法并不高明。 但是反过来想,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这鬼城中,或者底下的机关里,就存在着一条路径,可以从中安然逃出去呢! 想到此处,李秋睁开了眼睛。 鬼城之中,所有的地方都建的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水池。而事实证明那里只能通到 而底下的机关所在,自己除了与青青绕着四周边缘走过一遍之外,只是探索了很少一部分,当时他急于去救风奿儿,便与青青回到了鬼城之中。 如此说来,这条路极有可能就藏在这底下的机关之中。 当时他和青青只有两人,搜索这么大的地下机关,颇为费力。可是现在他们有四人,按照走一圈需要三日计算,如果他们从泉眼处,向四周搜索,那么搜索一次,只需要六个时辰左右。 若是四面搜索不到,那就继续从八方搜索,只要在已经走过的路上做好标记,他们应该会在两三日的时间内,找到此处的那条出路,或者有所发现。 当然,泉眼以及周围是搜索的重点,若是能够在泉眼周围找到出路,便是再好不过,可以省却他们四人很多麻烦。 不过在此之前,四个人需要将身上的灵力恢复道巅峰才是,而在这个灵气绝迹的鬼城,灵石又成了极为重要的东西。 十多个储物袋,被李秋取了出来,放在了三人的面前。 这其中有他亲自击杀的六人,还有就是刚出石屋时,击杀的那位“师兄”,以及在石屋中发现的四个人尸体中的四个储物袋,一共十一个储物袋。 当着其他三人的面,李秋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取了出来,开始分赃。 小小从来没有经历这么刺激的事情,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眼前如小山一般的灵石。 粗略的估计一下,单高阶灵石一项,就有一千五百多枚。中品灵石有四五万枚,下品灵石反而最少。 高阶灵石大多来自于李秋击杀的六个筑基末期的修士,再一次证明了修为越高,就越豪富的事实。 当五百枚高阶灵石,两万枚中品灵石被李秋推到风奿儿身前的时候,她的眼睛被灵石的闪光,晃的几乎睁不开眼睛。 要知道,在宗门之内,她其实用得到灵石的机会很少,因为一则是宗门内灵气充裕,二来则是她深居简出,除了十岁那年,其他的岁月她几乎没有与谁斗过法,对于灵石的需求更少。 结果就是,不久之前,与人斗法的时候,法力不济,由于没有灵石特别是高阶灵石能够为她补充灵力,导致她陷入了苦战,差点身陨当场。 但是对她来说,她本来就性子挂单,无功不受禄的思想根深蒂固,再加上刚得了一枚清神一气丹,所以对于这些灵石,她本能的想要拒绝。 小小则嘻嘻一笑,照单全收,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灵石收入了储物袋中,并且兴致勃勃地看着李秋接下来的对于法器等其他物品的分配。 这些东西就显得不入流了。 先说法器,这里面多数都是飞剑法器,李秋看了看,少数是些上品法器,多数更是中品法器甚至下品,简直不堪入目,估计很难入得了小小与风奿儿的眼。 不过在这里面,有一件炼器用得炉鼎还不错,是件上品法器,被李秋分配给了风奿儿。 风奿儿的眼神一亮,想不到李秋还懂得炼器与炼药的区别。 这里就要简单说明两者之间的区别了。 炼药很简单,无论是疗伤的药,提升修为的药,还是毒药,配药都是各种灵草,因此用的法器都是“鼎”。 而风奿儿祭炼的天雷子的仿品则不然,需要将各种具有燃烧、爆炸的材料或者石头进行煅烧混合,从何祭炼出来,有的时候,这些材料甚至可能就是某些攻击法器,因此祭炼的时候需要放在“炉”里。 所以,虽然都叫做炉鼎,但是炼药需要用“鼎”,比如李秋身上的炼药用的炉鼎,就叫做“化有鼎”,而不是“化有炉”。 炼制天雷以及仿品,其实就在在炼器。天雷子这种凶物,其实就是极为霸道的一次性的极品法器。不过整个炼制过程更加凶险,一不小心,祭炼用的“炉”就会被炸毁。 因此,一个好的炼器的鼎炉对于风奿儿来说,非常重要。 小小看到鼎炉给了风奿儿,也觉得很合适。不过她看了看剩下的东西,都是些普通的货色,顿时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李秋仍然将这些法器分做三份,给了小小与风奿儿。 接下来则是几个飞行法器。 对于这些,不但小小,就连李秋其实也兴致缺缺,因为他手中的虚天梭也算是极品法器了,这些东西他也看不上。 不过风奿儿就不同了,她之前没有出过远门,此次也是随着李秋的飞行法器一起出发的,她手上还没有飞行法器,因此,在几个飞行法器里,她挑选一个油纸伞形状的飞行法器。 小小有莲花台,根本不需要这些,就没要。 接下来的,就只有一些看着比较单薄的法诀,灵符之类的东西了。 翻动了一下,大概十几本。 风奿儿已经有了《寂灭雷霆术》,这是高阶法术,因此对这些凡品也没什么兴趣。小小则是仔细翻动而来一下,看到一本《风雷盾》,觉得还有些用处,便挑了出来,其他的都扔给了李秋。 剩下的李秋也准备扔在储物袋中,不过,这里面却有一本《锻体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粗略的翻阅了几页,便知道,这《锻体术》应该是出自胖和尚的手中,叫做什么来着?啊,醉花。听着就不像什么好人的名字,哪有酒瘦来得好听。 想起当时胖和尚施展时,刚猛霸道的力士化身,李秋点点头,看来以后可以酌情修炼一下这个法术。 此时,地上除了一点下品灵石外,就剩下一些瓶瓶罐罐了。 这些是救命用的灵药,还是毒药,李秋就不敢确定了。 幸亏风奿儿除了炼制爆炸法器,对于炼药也有相当多的经验,特别是她能很迅速的将这些瓶瓶罐罐中的毒药挑捡出来。 剩下的都是些养气疗伤的灵药,李秋仍然按照老规矩,分为三份,每人一份。 而这时候,却见小小猛的一拍小脑袋,骂了自己一句笨蛋,然后将被她击杀的那个道士的储物袋取了出来,递给了李秋。 李秋还是想将里面的东西倒出,均分一下。却见小小连连摆手道:“看秋哥哥分东西,我头疼的紧,什么都要分的如此仔细。这储物袋中的东西,秋哥哥自己拿着吧,我不耐烦。再说,那人的飞剑都爆炸了,剩下的又能有什么好东西,你说呢,奿儿姐?” 风奿儿自然同意小小的话,连连点头称是。她此时不但有清神一气丹,还分到了巨量的灵石,上品法器、丹药,甚至还有一座上品鼎炉,一跃成为宗门之内最豪富的女修,哪里还有不满意的。 李秋看看两人都没意见,便将储物袋给了青青。 随后,李秋便将搜索这底下机关的想法告诉了几人。 小小与风奿儿此时身上携带着大量的高阶灵石,顿时豪气干云,异口同声地说好。只是小小有些担心青青,毕竟她的腿伤还没有痊愈,怕她行走远路多有不妥。 李秋笑道:“无妨,咱们先到泉眼那里,一来先看看那里是不是能找到机关、阵法什么的,可以出去;二来么,趁此机会多休息一会,打坐调息,想来,那时青青的腿伤也可以痊愈了。” 于是,四人再次来到了泉眼的位置。 此时,水柱只有一抱粗细的“泉水”,如同愤怒的水龙,正在疯狂的喷吐着它的怒火。整个水龙有百多丈,虽然方向是自下而上,可是李秋几人却听出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味道来。 李秋抬头望去,透过琉璃般的禁制,上面的水池已经被“灵水补满”,完全看不到水池上面的情形了。 李秋低下头,又看了看保护泉眼的禁制,发现另个禁制上传来的气息相同,甚至与地面上八个洞口的禁制也是一样的,顿时明白,这些禁制都是一体的。 弱水再次蠢蠢欲动。 李秋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敢让它再出来了。失去了“灵水”,八条河又会断流,到时隔绝神识的作用一旦消失,所有的修士可能又会想着冲到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当时,自己在地面上时,在八个洞口正中破除禁制的事情来。 他推算,当时的位置,与水池以及现在所处的泉眼,是在同一条直线上。当时烈芒荆棘术的剧烈爆炸,由于正好发生在水池上方,无意中震动了水池,使得八条河流出现了暂时的断流,所以八个洞口的禁制失去了作用,这才让一众修士有了可乘之机。 四个人在泉眼附近徘徊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虽然这个泉眼就特别异常。 面对保护泉眼的禁制,小小果然提出,用法术将其击毁,反正她刚刚进阶筑基中期,体内的灵力澎湃的厉害,总想着将过于充盈的灵力宣泄一番。 小小没提李秋的庚金针,风奿儿也没提,两个人此时都极为默契的将此事忘在了脑后。毕竟清神一气丹,再加上五百枚高阶灵石与两万枚中品灵石,让她们足以“忘却”此事了。 然而李秋却赶紧阻住了小小。一来,这禁制防御极为强横,寻常攻击极难奏效;二来,就如同李秋坚决不放弱水出来一样,禁制万一被打破,就会有更大的麻烦向他们袭来。 再三确认泉眼与附近之地并无异常,李秋便让大家休息一番。三个时辰后,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先四面,后八方,搜索整个地下机关区域。 打坐了一会,李秋并听见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睁开眼睛,只见小小正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来到了李秋身边,“嘻嘻”笑道:“秋哥哥,我这里有个宝贝送给你,不过你要先答应我,将来要帮我找一颗‘七色花树’才行。” 七色花树! 李秋愣了一下,怔了一会后,这次啊想起来,当时在那个诡异空间时,小小在“五行通灵大阵”内发现了一颗开着七色花朵的小树,只不过禁制当时只允许带走三种被封印的宝物,多拿一件就会激发禁制,让众人都出不了大阵,所以小小最后无奈的放弃了。 说起来,小小当时之所以愿意放弃七色花树,李秋也是劝过几句的。 只是没成想过了这么多年,小小依然惦记着此树,并且一门心思想要弄到手。 李秋想了想,当初自己劝过小小放弃此树,无形之中便与此事有了承负(因果),因此自己去了结一下也是应当。将来如果真有机会或者造化,自己就给她弄一颗五色或七色的花树就是了。 于是李秋便点头答应下来。 谁知小小并不信他,非要与他拉过钩,这才多数。 拉过钩,两人算是正式订立盟约。 小小这才放声大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明黄的符纸,放到李秋面前,让他冲着明黄符纸吹气。 李秋此时还不明所以,只觉得小小神秘兮兮的样子有些好笑,便在符纸上面吹了口气。 小小将符纸重新取回,双手合十,将符纸夹在掌中,随即念起法诀来。随后就见小小手中“噼里啪啦”响了起来,似乎有雷电在其中闪动跳跃,而原本明黄色的符纸则迅速变为亮银色。 李秋顿时察觉原本平平无奇的符纸,木、火、水三种五行灵气一闪而过,瞬间便生出一股浩荡的雷电之力来,这让李秋好奇心大起。 小小将亮银色的符纸拿起,另一只手的食指末端闪耀不停,仿佛有雷电跳跃,随后便用这枚食指在符纸上刻画起来。 李秋有些好奇的看去,只见上面写好了甲、乙、丙三字。 写完,小小将亮银符纸按照甲、乙、丙撕成三份,她自己、风奿儿还有青青人各一份,而李秋则是没有的。 李秋有些似懂非懂,小小则故作深奥地解释道:“此为‘同心符’,因为上面有你的气息,遇到紧急情况时,持符之人只要将其激发,便可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你这里,你便可知究竟是谁遇到危险,赶去搭救即可。” 风奿儿此时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指着小小说道:“明明一枚传音符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你偏要耗费这么多的时间制作这‘同心符’,还在这里故弄玄虚。既然你已经做了一张符,为何不多做几张?到时其他人也能知道是谁遇到了危险,所有人都赶过去施救岂不更好!” 李秋这才知道小小费了半天力气,只是做了三枚传音符而已。口口声声说是“宝贝”,然后骗自己答应了为她弄一颗七色花树,想起这些,不由莞尔。 谁知小小鼻子皱了皱,一脸不服气地说道:“哼,这传音符不仅传送的距离远,而且因为拥有雷电之力,飞行速度更快。岂不闻‘救人如救火’的道理,关键时刻,哪怕快上几息时间,也能救命……至于多做几张么,太麻烦了。再说,若是真遇到了危险,秋哥哥一人足以救我们三人了,听阁主说,当时秋哥哥在长春宗一人独斗……” 听到小小又要胡吹乱侃,李秋连忙打断道:“小小,当时从那个诡异空间中逃出,我与酒瘦早早地离开了,你却没有离开,那你告诉我,五宗门最后到底是如何瓜分三件宝物的?” 小小的注意力果然被李秋这句话吸引了过来,只是她的眼神在回忆过后,迅速地暗淡下来。 “哎,五宗门出了个主意,说是按照斗法大会的办法,最后胜利的前三名的宗门,便可以自由选择三件宝物,于是便开始大打出手。” 说着,小小的语气便开始沉重起来。 “最后,吹哥哥,正一宗的燕背尘,天心宗的寒策胜出,不过他们都受了重伤,而其他宗门的弟子也受伤者众。秋哥哥,我们在空间之内时,虽有阻碍困扰,但是大多都能齐心协力,安然度过。可是为何出了牢笼,却要打生打死呢。就为了三件宝物,几乎所有人都受了重伤。可是小小都知道放弃七色花树,他们为何就不懂得呢。” 这是人性!李秋在心底里哀叹一声。 “谁能想到,吹哥哥、燕背尘、寒策去取三件宝物时……那宝物……”小小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瞪得老大,像是遇到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这时,不但李秋听得入神,就连青青与风奿儿都围了过来,静待小小继续说下去。 “……那宝物竟然在众人面前化作了灰烬,就那样消失了……” 啊?! 李秋顿时目瞪口呆。 五宗门为了三件宝物大打出手,几乎人人带伤,想不到最后落得个人宝两失之局! 那人的心思,当真是歹毒。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最后在众人以为得了宝物之时,却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五宗门会不会被气死。 三个听众齐齐发出一声哀叹,皆为五宗门遭遇慨叹。 小小吸了吸鼻子,有些难过地摇了摇李秋的胳膊,轻轻地说道:“秋哥哥,那个七色花树的事情,你可是答应了我的,一定要给我带回来呀。” 青青与风奿儿顿时绝倒,小小的心思转念太快,她们都有些跟不上。 李秋点点头,笑着说道:“想让我为你带一颗七色花树,那咱们至少也要出了这鬼城才行。大家既然休息的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出发吧。万一真的遇到什么危险,还是发现有异常情况,都可以激发同心符唤我过去。” 三人称是。 从泉眼处走到边缘位置,大约需要五六个时辰,这是之前李秋就估算好的。于是李秋便将这一点告诉了几人,四人先搜索四面,若是他们走到边缘处没有任何发现和意外,就先原地休息一会,然后再原路返回。等到四人齐聚之后,再往八方探查。这样做的好处是,既不会迷路,又可以将整个区域没有遗漏的搜索到。 小小歪着脑袋说道:“秋哥哥,为何我们在返回时不直接按八方往回搜索,这样岂不更快” 李秋摇头道:“这里的机关区域过于广大,而且错综复杂,毫无规律可言。若是不按原路返回,直接按八方往回走,极容易在回程途中迷失方向。你们在往边缘行走的过程中,一定不要忘记了在脚下的路上做好记号,这样子,无论如何都可以回到泉眼位置。” 小小这才知道自己有些太想当然,便“哦”了一声,当先跑了出去。 风奿儿也冲着李秋含笑点头,朝着与小小相反的方向探查过去。 青青朝着公子福了一礼,刚要离去,却被李秋叫住,然后递给她一枚灵宝符咒,上面画着齿轮一般的东西,不过上面的尖齿极为锋利,从上面传来了极为霸道的威压。 “符宝!公子哪里得来的?”青青又惊又喜道。 “小小给我的那个储物袋里。在来泉眼的路上,我便发现了它。这毒道士的储物袋里其实空空如也,却不想竟有这么一个好东西。我看了下,威力极大,与薄恨当时用的符宝威力相差不多。幸亏他只顾着逃离,没料到被小小一击得手,要不然将这宝物拿出,孰生孰死还未可知。我看过了,虽然已经动用过,但是还能使用两三次。记住,万一遇到险情,可将此符宝激发退敌,但是万万不可恋战,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才是唯一要务。逃跑时可将同心符激发,我便立刻赶来救你。” 一番话说得情意殷殷,青青目中含泪。 偏偏传来了小小的聒噪声音,“秋哥哥,秋哥哥”,小小有些气喘吁吁,去而复返,“万一我与奿儿姐姐同时遇到了险情,又同时激发了同心符,都向你求救,你说怎么办?” 李秋笑着说道:“当然是先去救小小啦。” 小小果然大喜,蹦跳着再次离开。 ……………………………………………… 五个时辰后,李秋终于到达了边缘的石壁。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当时在石壁上作的记号。 只是这一路搜索过来,任何异常都没有发现,倒是乱七八糟的法器、法诀等物事在石屋内发现了很多,被他顺手牵羊取了出来。 于是他开始往回走,不过他并不是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偏理了来时的路大约千丈的距离,这样子,可以搜索到更多的区域,而且又能看到来时路上做的记号。 就在他返程路上走了大约三个时辰后,突然神识中发现了一处巨大的洞穴。 李秋赶紧跑了过去。 一座方圆大概千丈的洞穴出现在李秋的眼前,深不见底,如同深渊一般凝视着李秋。 在洞穴旁边,则是一座高达四五十丈的阵法,呈八角排列。每一个角都有一个凹槽,看来是放入启动阵法所需要灵石的地方。 这座阵法角与角相连的地方,不是玉石,也不是金铁,倒像是某种木头,而且木头上雕刻着一些图画。这些图画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男人女人都是赤裸着身子,穿着简单,手里拿着棍棒,正在狩猎什么动物。也有的跪在地上,对着天上的一根棍棒样的东西,正在祭拜。还有一副画,则是众人正在围着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正在跳舞,看得出他们脸上的表情非常高兴,甚至有些癫狂。 一共八副画面。剩下的五副,有一副是竟然是一众人们跪在地上,在天上正有一人飞在空中! 至于这木头原本是出自何种材质的树木,由于时间久远,已经乌黑生霉,看不出来了。 李秋将七宝玄蛇唤了出来,让它看看此木到底是何种树的材质,年岁究竟几何。 七宝玄蛇飘了出来,听到李秋的吩咐,便上前仔细端详起来。 然而,直看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七宝玄蛇终于摇了摇头,表示它也不认识此木的来历。不过,它可以肯定,这个巨大的八边的阵法,定是一个传送法阵无疑。至于传送到何地,它又无法得知了。 李秋皱了皱眉,七宝玄蛇可是活了几千年的精怪,若是连他都不认识眼前的木头,那就只能证明,这些用来做阵法连接的木头,年岁都已经在几千年以上了。 既然七宝玄蛇说它是传送阵法无疑,李秋便觉得找对了地方,便从储物袋中掏出八枚高阶灵石,一一放在巨阵的八个角的凹槽里。 然而,整个阵法并无一点反应。 李秋还想着再试试其他办法,突然远处一枚同心符如箭一般射来,被李秋一把抄在手里。 亮银色的同心符,上面写着一个“丙”字。 这是青青的同心符。 李秋心中一惊,顾不得眼前的巨阵,收回七宝玄蛇,便逆着来时的路,向青青那边急掠。 六个时辰之后,李秋与小小、风奿儿齐齐到达了青青所在的位置。 当时李秋受到消息后,便朝着青青的方向狂奔,到达泉眼时,正好遇到小小与风奿儿,于是三人结伴来到青青这里。 一个巨大的洞穴展现在四人面前。千丈方圆的深洞,里面闪烁着灼人的光芒,让人根本无法直视。 而在这洞穴一旁,一个大约十丈左右的三角阵法也搭建在此地,上面连接三个尖角凹槽的横梁,其木质如李秋在反方向发现的八角阵法上的木头,是完全一样的。上面也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图腾与人物。 李秋正要好好看看上面刻画的人物,在演绎什么样的故事,却不想小小已经将三枚高阶灵石取出,放在了阵法的凹槽之中。 这一次却出乎了李秋的预料,三角阵法除了三个角亮起之外,阵法之内的三角区域,竟然是黑洞洞的一片。 确实是传送阵法,而且传送的距离不会很远,但是李秋估计,离开鬼城甚至俱兰沙漠,肯定是毫无问题的。 小小当先就要钻进去,被李秋一把扯住。 “虽然这是传送阵法,但是究竟会传送到哪里,我们暂时无法得知。这样,我先来,如果阵法后面也有一个阵法,我便等着你们,如果后面没有阵法,那么我们就会被随意传送到任何地方,到时候,小小与风奿儿有同心符,便朝着我的方向赶,如果遇到危险就激发同心符,我自然会去救你们。至于青青,就用传音符吧。” 青青点点头,她一向以公子马首是瞻。 李秋回头望了望,有些不舍,但是此时逃离的阵法已经出现,他毕竟要护着小小与风奿儿的安全,因此也就当先走入了传送阵法之中。 一阵短暂的眩晕过后,李秋睁开了眼睛。 遍地的青草一望无际,五颜六色的花朵姹紫嫣红。 清风吹过,草海波浪翻滚;鸟儿飞过,惊起遍地的蚱蜢。 这是天西草原。 李秋御剑飞上高空,在四周迅速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传送法阵的痕迹。 糟糕,是随意传送的法阵。 此时,青青他们几个,恐怕已经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好在她们身上有同心符,此时正在朝自己这边赶来。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可以赶到。 他正盘算着找个地方隐下身子,躲避一下,静静地等待三人的到来,却不料神识之中,五道强大的气息呈一个巨大的圆形,将他包抄了起来。 其中一道气息,赫然就是李秋刚到天西草原时,引起李秋警觉的那一道。 “道友可是让我们等的好苦啊。”说话间,一道惊鸿划过,片刻间便来到李秋身前五十丈远。 只见此人大约四五十岁的年纪,身穿米黄色的衣袍,面目还算中看,只是脖子非常粗大,说起话来有些气喘。 手上、脚下各有一柄峨眉刺状的法器。 李秋看到这里,眼神不由地一凝。 两柄法器完全一样,都是峨眉刺一样的极品法器,对于这一点,李秋能感觉地出来。此人脚下的那柄峨眉刺是被用来做飞行法器的。 不过与李秋曾经祭炼的陨天枪相比,此人手上拿的那柄峨眉刺法器,并不是幻化出来的,应该与他脚下的法器是一对。 子母剑以及陨天枪那样可以幻化的法器,李秋都了解甚深。可是使用成对法器的修士,李秋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他感觉这对峨眉刺几乎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必要分成两柄。祭炼成为一柄,威力不是更大一些么。 李秋一边想着,一边警惕的注视着他,同时也关注着其他四人的一举一动。 “道友缘何对我等敌意甚深?……其实大可不必,我们五人其实只想跟道友……咳咳咳,问清楚一些事情。”这人说一会儿,就喘一会儿,仿佛是一个病痨鬼托生的。 李秋哈哈一笑道:“诸位道友手持攻击法器,杀意盈天,在下想不出除了敌意,还能用别的词语来形容诸位了。” 那人这时竟然能收了手中的峨眉刺,拱手一礼道:“失礼失礼,在下徐鹫,秃鹫的鹫字,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李秋冷哼一声道:“李东君!” 徐鹫点点头,再问道:“敢问阁下在鬼城之中可曾遇到我三个兄弟?” 这种小花招可骗不到李秋,于是李秋装傻充愣道:“什么鬼城,没去过。更没见过你的三个兄弟。” 此话一处,对面的半空中的一个中年妇人大声喝骂道:“我呸,你这贼人信口雌黄。我的三个兄弟至少有两个死于你手。醉花死在你的天雷子爆炸之下,昊舍则死在你的庚金针的轰击之下。还有四个修士,也是死与你的天雷子,你还有话可说。” 说罢,便将一只长约一尺左右,通体雪白的貂鼠放了出来。 那貂鼠冲着李秋的方向嗅了嗅,似乎非常畏惧李秋,片刻之后便回到了中年妇人的肩头,冲着李秋龇牙咧嘴起来。 妇人冷哼一声,对着徐鹫拱手说道:“大哥,你也看到了,嗅天鼠能在千里之内嗅到修士、法器的气息,两个兄弟分明就是这人杀害的,大哥再不动手,我就跟其他人合力围攻了。” 李秋想不到这个妇人手中竟然有嗅天鼠这种灵兽,即便自己离开了鬼城,仍能嗅到自己的气息并能跟踪过来。当真了得。 当下取出了玄火剑,就欲跟这五人一战。 却不料徐鹫看到李秋的玄火剑后眼前一亮,顿时喝止了妇人那边四人的行动,他还是看得出李秋出身大宗的身份的,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惹上太大的麻烦。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两条路,一条路,将庚金、玄火剑还有脚下飞剑留下,我就不为难你,此事一笔勾销……” 李秋冷哼一声,道:“另外一条路呢?” 徐鹫从李秋的语气中听出了桀骜不驯,双眼一眯,狠狠地说道:“找死!” 话音未落,李秋只觉后背一阵发凉,躲避不及,被一柄极坚硬法器戳中后心,发出了“嘭”地一声。虽然有玄龟甲护体,李秋还是感觉气血翻涌,丹田内一阵巨晃。 这时李秋才看清,原来是一枚峨眉刺。 刚才他分明看到徐鹫将其收了起来,不知为何,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后背,而且暴起发难,偷袭得手。 李秋大恨,施展烈芒荆棘术,瞬间就将峨眉刺缠绕起来,同时疯狂朝荆棘藤输送法力,想要金果子将这法器炸碎。 然而令李秋目瞪口呆的是,几乎是一瞬间,徐鹫的身形便从百丈之外来到了被金藤缠绕的峨眉刺上,只见他只是踩了两下脚下的峨眉刺,便见峨眉刺法器飞快旋转起来,将所有的金藤斩的粉碎。 而此时远处的峨眉刺好像也会瞬移一样,瞬间来到李秋身前,对着李秋的丹田直刺了下去。 李秋不信烈芒荆棘这么轻易便被斩断,于是再次施展,将眼前的峨眉刺缠绕起来,可是这一次还没等他向其中输送法力,便见徐鹫的身形再次从原本的峨眉刺上,瞬间传送到了李秋身前的峨眉刺,并且张口喷出一股灼热的气息来。 李秋没想到,徐鹫的身形可以在两柄峨眉刺法器上随意穿梭,与李秋自己悟出来的三才阵法极为雷同。猝不及防之下,一股如浓酒的气息侵入到了他的五脏六腑,顿时李秋便觉得熏熏然,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知己未必是红粉 看着杀害兄弟的“凶手”,被大哥几个回合就击落当场,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中年妇人鼓掌大笑,语带崇敬地对徐鹫说道:“大哥果然好手段,一出手就拿下了此人,我这就去轰碎了他的丹田,斩了他的头颅,为两个师兄弟报仇。” 徐鹫仍站在峨眉刺法器上,喘息了一会,随后对妇人说道:“千万小心,先用捆仙索绑住他,禁锢了他的法力,然后再杀他不迟。先说好,这玄火剑和庚金归我,其他的你们自己看着分吧。” 剩下的三人这时也兴高采烈的大声应和道:“多谢大哥。” 四个人便朝着坠落的李秋飞去。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李秋直直的摔在了地上,玄火剑也失落在一边。 多亏地上是厚厚的青草,这才没有将李秋摔死,不过他自己也被摔的七荤八素,全身骨头都散了。 眼看玄火剑在远处四五十丈的距离,而空中又有四个筑基境末期高手正朝他袭来,李秋只得取出了庚金针来。 只听龙吟一声。 下一刻,就只见李秋身上被捆仙索缠了个结结实实,手里的庚金针也被妇人的浮尘法器打落在地。 眼看着李秋还想着挣脱捆仙索,妇人嘲讽道:“捆仙索是修真界禁锢修士法力的最强束缚,你若是能逃得出还则罢了,现在已经被捆仙索牢牢的束缚住,体内的法力也肯定被禁锢住了,没了法力的修真之人比之凡人更加不如……看着你这一脸的桀骜不驯,我就更加生气,我改变主意了,先不杀你,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说完就取出飞剑,走到了李秋跟前,而其他的兄弟,有两人分别取剑李秋散落在地的庚金针与玄火剑,剩余一人在站在原地,看着妇人走向李秋。 徐鹫在空中看到妇人将李秋用捆仙索缚住,心里便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次肯定不会有意外发生了。虽然对手中了自己“千年醉”的毒,短时间内根本不会醒过来,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这时,他看到两个兄弟分别捡起了玄火剑与庚金针,更是心怀大畅。 这一次,两件重宝到手,自己的实力定然再上一层。至于那个小子嘛,就交给妇人处置好了。得罪大宗就得罪了,待到他们隐匿下来,躲藏个几十年,只要自己结丹成功,这些所谓的大宗哪个敢招惹! 他在空中想入非非,却不知 妇人走向李秋,她准备先戳瞎李秋的眼睛。 此时这双眼睛散发出的眼神,是嘲讽的、不屑一顾的。 待宰的羔羊,安敢虎视鹰扬! 朝着李秋的双眼便扎了下去! 李秋的身形神奇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飞剑,直刺妇人的丹田! 玄火剑,起。 几乎与此同时,李秋的身形如同鬼魅,瞬间来到了原本玄火剑的位置,随后手中的妙璞剑迅捷无比的斩出,将原本握着玄火剑的修士当场轰碎了丹田。 而这之前,庚金针早已将弯腰捡起自己的修士当场击毙。 此时,妇人的身形轰然倒塌,丹田位置已经空处一个大洞。 四人中只剩下一个侥幸没死,看到眨眼之间三个人便命丧大厂,早已骇得魂飞魄散,慌忙向着徐鹫的方向跑。 一根金藤在他的后方紧追不舍,犹如一条巨蟒,张开了噬人的巨嘴。 而徐鹫也看到了眼前的令他心胆俱裂的一幕,奈何李秋先以势弱迷惑自己及众位兄弟,然而暴起发难,让他根本就没有施救的机会。眼看李秋正在追杀最后一人,连忙祭出峨眉刺,冲着追击的金藤斩了过去。 不料,峨眉刺法器在离金藤还有百丈左右的时候,好像斩中了某种阵法,发出了“铛”地一声,犹如金铁交加。 而被追杀的修士也是一头撞上了一道禁制上,眼看无法脱身,顿时取出飞剑,准备与李秋厮杀。 李秋冷笑了一声,手指再次弹跳了几下。 顿时,金藤追上了那人,如同巨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脖子。 “我乃会仙洞……”,他刚想说话,谁知金藤越勒越紧,这让他想要说出的话,在喉间位置戛然而止。 这人毕竟是筑基末期修士,倒也是有几分魄力,关键时刻竟然没有召回飞剑去斩断金藤,而是将飞剑幻化为七七四十九柄,冲着李秋斩去。 这是要行围魏救赵的把戏。 再次弹了一下手指,四枚人头大小的金色果子在金藤末梢膨胀起来。 李秋五指用力一握! 徐鹫看着阵法之内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绿色光芒,让他无法直视。 随后他才听到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轰—— 徐鹫眯了眯眼,不用细看,他也知道那人定然死得尸首无存了。 此时,他竟然不急着进攻了,因为他刚才用峨眉刺尝试了一下,结果发现这个叫做李东君的人,竟然使用了某种阵法,而且与他的神通极为相似,都是可以在瞬间变换位置。只不过对方使用的交换位置的方法。 这种与法器瞬间移形换位的神通,徐鹫还是第一见到,不由地起了别的心思。 “道友真乃神通广大之人,瞬间就杀我四个兄弟姐妹,看来今天你我之间,是不能善了了。”一边说着,徐鹫竟然默默拉开了与李秋的距离,对于刚才李秋施展的阵法,他已经生出了几分忌惮,不敢于李秋离得太近,以免重蹈刚才那人的覆辙。 李秋将所有法器一一收回,再将四个人的储物袋也捡了起来,特别是妇人身上,李秋特意搜索了一下,发现装有嗅天鼠的灵兽袋还在,顿时高兴的取下来,放在自己身上。 他自顾自地忙碌着,浑然不把空中的徐鹫放在眼中。 看着李秋如此的轻松写意,想想刚才在极端的时间内被他杀掉的四人,徐鹫心中警惕之心大作,连忙再向后退了百多丈远。 即便是偷袭得手,这个叫做李东君的男子,修为也太恐怖了些。徐鹫一开始就曾偷袭李秋,虽然得手,也只是让李秋受了点伤,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 可是此人一个照面,就能将四人杀死,无论是实力,还是心计,都是上上之选,由不得徐鹫不小心。 他其实心中非常纳闷:为何此人中了他的“千年醉”之后,几乎数个呼吸之间就能醒转过来。 难道此人是百毒不侵之体? “我有一事不明,还望道友为我解惑”,徐鹫仍然显得很有规矩,仿佛刚才他偷袭李秋与李秋杀了他四个兄弟根本没有发生过。 李秋见徐鹫已经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不由地在心中大骂“老狐狸”,看来诱他入阵的计策是无法得手了。 又听到他连番问话,心里已经开始腻歪起来,心说我已杀了你六个兄弟,你要打便打,要逃便逃,啰啰嗦嗦的想要做什么! 若是想要施那缓兵之计,却正中李秋下怀。 心里想着,脸上挤出一个笑脸,大声说道:“徐道友有话尽管问来,李东君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鹫点点头,还是显得彬彬有礼,问道:“我在上方明明看到道友被捆仙索束缚住了,竟然还能脱困而出,这实在让徐鹫迷惑不解。” 原来是这个。 李秋笑了笑,丝毫没有敝帚自珍的自觉,朗声说道:“我即阵法,阵法即我!” 说的是他以庚金针、玄火剑和自己,代替三枚阵旗施展天地人三才阵法的事情,只是语焉不详。 徐鹫将“我即阵法,阵法即我”八个字,在嘴里反复念叨了一遍,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随即对李秋拱手道:“徐鹫今日有所得,既然道友道法高深,徐鹫没有击杀道友的把握,这就告辞。”说完,便要飞走。 李秋冷笑一声:“你跟我说了这么长时间的废话,肯定有所图,不过,无论你想干什么,今日我都不可能放你归去,且留下来吧,你的死期到了。” 徐鹫哈哈大笑道:“徐鹫自认凭我的修为,留不下你,但是,若是东君兄想要留下徐鹫,却也是在白日做梦了。” 说完便在空中迈了一步。 一步便是百丈之遥。 李秋仔细看去,竟是两柄峨眉刺法器在他落脚的瞬间,将其带到了百丈之外。 几个呼吸之后,徐鹫已经走得快要脱出李秋的神识范围了。 李秋想了想,还是不能放他走,于是取出虚天梭,施展瞬移神通。 每次瞬移二百丈,消耗法力一成。 好容易追上了徐鹫,但是李秋体内灵力已经耗费一空。 被追上的徐鹫,显然有些震惊。想不到对方也有可以瞬移的神通。 他刚才施展的神通却不是峨眉刺法器本身所具有的,而是他将妖族的血遁之术改良的结果。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了一本妖族的血遁大法,虽然看到此法在逃遁时的威力很大,可是却颇为耗费气血,而且施展之后,需要极长的恢复。他便对这血遁大法进行了改良,改良后的血遁术,应该叫做气遁术。不再耗费精血,只是耗费体内的灵气罢了,而且可以在短时间内连续施展。 只是这气遁术用久了之后,他的心肺受到了不小的损伤,因此总是有些胸闷气短。 此刻,他的体内灵力也空空如也,与李秋一般无二。 于是,两个人做出了相同的应对,都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高阶灵石,只不过徐鹫取出了三枚,而李秋只取出了两枚。 同一时间,两人都将灵石捏爆。 五枚高阶灵石暴裂后,浓郁的灵气弥漫了大半个天空。 几个呼吸时间,两人便全身灵力恢复完全。只不过李秋只恢复了八左右,没有达到巅峰。 于是,两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追逐…… 终于,在这种追逐战进行了五六次之后,不知是因为徐鹫灵石不济的缘故,还是频繁施展气遁术,给他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徐鹫首先叫停了这种追逐。 李秋已经准备好斗法。 却不料这时徐鹫取出一枚传音符来。 “千里传音符,一日夜可传送两千里。我已经将你杀害会仙洞弟子的事情写好,你若是再追,我就激发这传音符,告诉会仙洞之人,是你杀了他们的人,你就等着被会仙洞追杀吧。” 李秋这才想起,四人当中,最后一个在临死之前好像说了他是会仙洞的什么人,只是当时他一心想要杀人,用金藤勒紧了他的脖子,后面的话那人没能说出来。 李秋当然知道会仙洞的实力,几年前在会仙洞的一幕,便可见一斑。 庚金针,出! 李秋一出手就是杀招,悍然朝对方杀去。 “你疯了,真的不怕会仙洞追杀你?”徐鹫一边使用气遁术躲过了庚金针的轰击,一边气急败坏的喊着。 “放过你,你也会对会仙洞说的。不如这就杀了你,以绝后患。”说完,玄火剑同时欺身上前,猛攻徐鹫。 徐鹫一看今日不拼个你死我活是无法脱身了,便狞笑一声,将传音符激发,而自己则在峨眉刺法器的交替下,不断转换身形,让李秋的攻势击不到他身上。 李秋的法器在他之上,但是此人毕竟筑基末期境界,修为又在李秋身上,再加上两柄极品峨眉刺法器,使得两人旗鼓相当,斗了个你来我往。 看着须臾之间就飞的无影无踪的传音符,李秋叹了口气。他驾驭虚天梭一天最多能行六百里,根本无法赶上传音符,此时的传音符在空中似乎忽闪了一下,就再也看不到了,便也索性不去追了,只将精力放在眼前的徐鹫身上。 而随着斗法的进行,徐鹫本身的劣势便慢慢体现了出来。李秋虽然境界没有他高,但是因为识海中那株奇木的关系,使得李秋丹田内灵气储存是寻常修士的两到三倍,神识更是能达两千丈距离。 所以李秋在斗法中显得异常从容,而徐鹫则渐渐疲累起来,身形也放缓了许多,甚至被玄火剑斩落了他的一缕头发,差一点就将其枭首。 再一次躲闪过庚金针的轰然一击,徐鹫退到一旁,一脸的怨毒之色,恨声说道:“李东君,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李秋轻蔑地笑了笑,道:“你已经将消息传给了会仙洞,想来他们将来也会对我赶尽杀绝,事情本来就是你先做得。你既然做得初一,我自然做得十五,呵!” 徐鹫气极,却又毫无办法。原本他是可以施展血遁大法的,只是他看过了李秋的螺壳法器竟然拥有瞬移的神通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以他现在的修为,施展血遁大法,最多可以施展三次,每次可以瞬移一千丈的距离。三千丈的距离对于普通修士来说,神识都搜索不到了,安然逃离不是问题。 但是李秋拥有这个法器可以瞬移,每次大约两百丈额距离,大约连续施展十五六次便可以追上自己,而代价仅仅是五六枚高阶灵石而已。 到那时,自己气血两亏,根本不可能是此人的对手,只能引颈就戮了。 既然都是亏损精血,那么就使出那招好了。 拼着峨眉刺受损,挡住了庚金针的一击后,不顾峨眉刺法器上出现的道道裂纹。徐鹫大喝一声,一把撤掉自己的衣衫,然后在自己的手臂、腹部、背部狠狠地抓挠了下去。 顿时被抓过的几处地方便渗出血来,有的地方伤势较浅,血渗的不多,徐鹫便重新将手指插入其中,然后狠狠地一拉——顿时血流如注。 此时的徐鹫就像一个血人,却见他没有丝毫痛苦之色,反而更显决绝。这时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血红色的丹丸,一口吞了下去。 几个呼吸的功夫,李秋便感觉徐鹫的气息暴涨了好几倍,感应了一下,竟然发现他的境界已然达到金丹境。 不对,不是金丹期,倒像是在典籍中读到的“虚丹境”。 据说,修士在从筑基末期进阶金丹境的过程中,若是能够成功,则能达到金丹境修为。而若是失败,幸运的仍是在筑基末期徘徊,但是很多人则会退步到筑基中期。 若是勤加苦练,再次回到筑基末期,则可以继续进行结丹的尝试。 然而,有很多人,资质普通,进阶到筑基末期时,已经过了二百年的光阴,这时,要么结丹成功,再增几百年的寿禄,要么就只能等死了。 很多人就在这个节点上,冲击金丹境失败,而退回到了筑基中期境界,尽管凭借勤学苦修,重修回到了筑基末期修为。 这些人中,有些人为了增加最后一次结丹成功的希望,便会冒险服用一枚丹药,幻虚丹! 这幻虚丹,顾名思义,就是境界处于金丹境与筑基期的意思。服用之后,可以使人短暂地进入到虚丹境界,这个境界虽然不是真的金丹境,但是可以让修士在虚丹境界下,感悟到天地间的一丝至理。若能侥幸抓住,则可以紧接着进行结丹了。 那么这里就会有一个问题,既然服用此丹可以提升修士的修为,让其感悟天地至理,为何很少见修士在结丹时服用此丹呢,倒是清神一气丹成了人人都想弄一颗的神药。 这是因为服食幻虚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服食者会很快跌落境界。在人服食此丹之后,短则一刻钟,长则几个时辰就会发作。 而结丹的时间一般在雷劫出现的那刻,到结丹成功、雷劫结束,少则几天,多则十天半个月,这个时候,服食幻虚丹的恶果早就显现,所谓的感受到了天地之理在此时也已经对结丹没有半点帮助了,因为此时的人修为已经跌落到筑基中期,甚至初期,根本不可能结丹了。 而这时,这些修士的修真寿禄也就到了尽头,只能等到陨落了。 因此,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生死大战之时,极少有人会冒着跌落境界的风险服用此丹。 看来徐鹫被李秋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好选择饮鸩止渴。 可是服用此丹提升境界,完全没必要将身体弄得血肉模糊,徐鹫如此做,不知所为何来。 却见徐鹫服下幻虚丹后,开始默念不知名的法诀。 这个时候,他脸上却显出了痛苦之色,像是被什么吞噬了灵魂一般。 只见徐鹫一边默念法诀,一边弓起了身子,最后竟跪在了飞行法器上。 与此同时,灰黑色的羽毛顺着他身上撕裂的伤口处快速的生长出来,而徐鹫的两条腿,则变成了爪子了模样。而在他的腰间,另外一只长长的爪子也生长了出来。 等到羽毛完全覆盖住了徐鹫全身,他的背部一双五丈长的灰黑羽翅也已经长成。 现在的徐鹫已经不能再用人来形容,成了一个人首鸟身的怪物。 李秋突然觉得徐鹫此时的形象似乎在哪里见过。 “哼,是你把我逼成这个样子的,今天将你击杀之后,我一定要将你抽魂炼魄,将你的魂魄煅烧七七四十九天。” 徐鹫一脸怨毒之色,话音未落,已经闪动了一下巨大的羽翅,瞬间便飞到了李秋身前,朝着李秋抓去。 李秋并不惧怕,将庚金针招来,朝着徐鹫攻去。 谁知,徐鹫并不躲避,对着攻向自己的庚金针,张口喷出一团火焰来。 竟然是三昧真火! 一个呼吸之间,李秋便感觉到了与庚金针之间的联系几乎被切断,心中大惊,连忙将其收回,顺势闪退到一边,并操控玄火剑攻向了徐鹫。 幸亏玄火剑身上附着了离火神焰,倒暂时与徐鹫的三枚真火僵持下来。 不料李秋还没有松口气,便见到徐鹫闷哼一声,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下一刻,便在他身体两侧出现了两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首鸟身的“鸟人”。 身外化身!这是三足秃鹫曾经的身外化身之术。 李秋突然有些佩服这个徐鹫,因为对于人族修士来讲,身外化身必须金丹境才能施展。可是这个徐鹫先是提升了修为到虚丹境,然后化身为三足秃鹫,巧妙地避过了这一点,将身外化身顺利的施展出来。 不但如此,两个身外化身皆是虚丹境的修为,这就让李秋对其刮目相看了。 青青祭炼过的身外身,李秋也见识过,必须比主人的修为低一个境界才行。 而徐鹫竟然突破了这一点,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他在这里想着事情,而两个身外身已经攻了过来。 不过幸好,两个身外身本身没有任何法器,只会朝着李秋喷吐三昧真火。 由于境界悬殊,两个身外身的攻击速度奇快无比,李秋几乎无法躲避,而三昧真火的威力又实在是太过厉害,李秋不敢用庚金针硬抗三昧真火,而剩下的妙璞剑是木五行,更加被三昧真火克制的死死的。 于是李秋最好没有办法,只好使用虚天梭,进行频繁的瞬移,一来可以躲过三昧真火的攻击,二来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他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拖,拖到徐鹫开始跌落境界的那一刻,自己再进行反击。 两个身外身似乎感觉三昧真火并不能将李秋击杀,便默契的停止了喷吐三昧真火,然后一左一右张开巨爪向李秋抓来。 李秋一直在躲避,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眼看两个身外身停止喷吐三昧真火,顿时大喜,取出庚金针朝着右边的身外身轰杀了过去。 身外身却不为所动,伸出巨爪,一把将庚金针抓在了手中。 庚金针疯狂的扭动着,想要脱出身外身的桎梏,而身外身则拼尽全力控制着它,不让庚金针逃脱自己的掌控。 一抹诡异的笑意出现在李秋脸上。 而与此同时,一柄飞剑则出现在身外身的头顶,朝着身外身狠狠的斩落下去。 虽然左侧的身外身正朝着李秋攻击过来,但是李秋深知“伤十指不若断一指”的兵家常识,拼着受伤,也要先击杀右侧的身外身。 他坚信,只要他击杀了一只身外身,哪怕受了伤,也能撑到徐鹫跌落境界的那一刻! 眼看玄火剑就要斩到身外身头顶,突然,身外身一个颤动,好像发生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身外身”手里握着的峨眉刺法器表明,这不是身外身,这是徐鹫。 徐鹫与身外身在瞬间移形换位。 一股三昧真火击向了头顶的玄火剑,将其牢牢地顶在了上空,而这一边,一柄峨眉刺迅捷无比的戳向了李秋的丹田。 李秋这才惊觉上当,慌忙瞬移躲避,然而他离得实在太近,而且事发突然,他勉强躲过了峨眉刺法器的攻击,却被左边的身外身狠狠地抓了一把。 顿时李秋的左肩血流如注,而得手的身外身则将一块巴掌大小的皮肉狠狠地吞了下去,随后轻蔑的看着李秋! 李秋这才感觉左肩一阵剧痛传来,而左臂也受到了影响,软软的使不上气力,连忙从储物袋里取出小小给的治疗伤痛的药服下,这才堪堪制住了流血。 谁知,肉体上的疼痛刚刚消失,可是心神却突然如遭雷击,让他差点昏过去。待他神识扫过,却骇然发现,他与庚金针之间的联系已然消失了。 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与徐鹫移形换位的身外身,正在朝着庚金针喷吐三昧真火,而三昧真火已然变得发白。 一口浊血喷了出来,李秋身子一阵踉跄,差点倒下。 用妙璞剑支撑着,这才勉强站住了脚跟。 自极北之地回来之后,李秋何曾吃过如此大的亏。 今日一被偷袭,失去了左肩上的皮肉;二被夺走庚金,心神受到重创。 李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徐鹫看了他一眼,透出不屑的目光,“你这是知道自己要陨落了,所以自暴自弃了……尔敢!!!” 说话间,便感觉身上一紧,已经被金藤缠绕起来,随后两颗天雷子便在离他不到十丈之处剧烈地爆炸了。 硝烟未散,李秋已经冲了上来。 徐鹫此时正在坠落。 事实上,由于三个“三足秃鹫”离天雷子距离都没有超出两百丈的距离,都被两枚天雷子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击中,受了重伤,都在向地下坠落。 李秋冲向的位置,是离爆炸中心最近的那个“徐鹫”。 此时的“徐鹫”已经昏迷了过去,但是让李秋惊讶的是,这个“徐鹫”仍然全身上下竟然完好无损,想象中的缺胳膊少腿并没有出现。 这一幕再次证明,虚丹境到底有多么强大了。 李秋记得当时自己用两枚天雷子,轻易就杀灭了单黄这个筑基末期的高手。 然而对于虚丹境来说,竟然只是将其击昏而已。 李秋此时也是受创颇重,他明白,这时与对手拼的就是谁能坚持的够久。 也就不管眼前是徐鹫还是身外身,玄火剑附上五种灵气,狠狠地斩落下去。 而这一次,移形换位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了。 本来想要斩掉这“徐鹫”头颅,却意外的将其整个身体都轰成了碎片。 完成这一击的李秋,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可能担心会遇到阻碍,因此使出了全力,此时他的身体都在颤抖。 李秋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有害怕的感觉,这种害怕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 就比如刚才的一击,他完全可以轻松的斩掉其头颅即可,不必耗尽自己的法力,使出这么暴虐的一击来。 因为害怕,所以拼尽了全力。 “起来吧,别装了。我知道你刚才移形换位了。”李秋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便看到正在坠落的徐鹫突然止住了身形,悬空停住。 徐鹫看到李秋此时体内法力全无,却根本无法做到冲过去将其一击二杀。因为刚才的爆炸冲击,他体内的灵力也是紊乱无比,本来想着使诈,引李秋上钩,没想到被李秋看出来了。 这一个来回,李秋丢了庚金针,被身外身抓伤了左肩;而徐鹫这边,连同他在内,被击杀了一具身外身,幸存者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两个人暂时半斤对八两,互有胜负。 徐鹫需要时间来稳定体内一团乱麻的灵力,而李秋则需要快速恢复空空如也的丹田。 三枚高阶灵石被捏碎,李秋体内的灵力快速地恢复着。。 两个人相视一望,都看到了要致对方于死地的仇恨。 下一刻,李秋站了起来,他体内的灵力依然恢复至巅峰。 徐鹫也站了起来,他体内的灵力终于平稳下来。 李秋决定不再行拖延之计,因为刚才的害怕损害了他的道心,让他原本坚实的心境出现了一个空缺,这对将来的修炼极为不利。 他决定施展全力,将徐鹫及其身外身全部杀灭,让自己的道心彻底通达,没有任何的桎梏。 而徐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激起李秋的胜负欲,以便于他快点将李秋击杀。毕竟他心里非常清楚,幻虚丹的恶果不知那一刻就会显现,到时若不能击杀眼前之人,自己则死无葬身之地。 “李道友,接下来,我会使出全力一击,将你击杀。然后将你埋在这里。你能撑到现在,以筑基中期的修为抵挡三个虚丹境,已经赢得了我的尊敬。你死后,我会经常过来看望你的。” 徐鹫非常诚挚地说道,如同李秋的挚友一般。 李秋大笑道:“好极,好极!李某也是同样的心思。不过,在你死之前,我也有一个疑惑,需要徐兄帮我解答。” 徐鹫倒背双手,说道:“请讲!” 李秋说道:“你们兄弟几个,醉花、昊舍、惜财,连同你在内,徐鹫!是不是按照贪花、好色、惜财、酗酒来排大小的?” 说完,李秋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谁知徐鹫一脸的平静,朗声说道:“正是!” 说完,一个纵掠便朝着李秋这里飞来,气势如电! 李秋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不过他的神识仍然留意着四周,毕竟还有一具身外身虎视眈眈。 徐鹫朝着李秋喷出了三昧真火,李秋以玄火剑挡之。却在这时,身外身突然从旁边杀出,一把将李秋的玄火剑抱在怀里,便听到滋啦啦声音响起,身外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玄火剑身此时覆盖了五种五行灵气,威力绝伦,根本不是一个受了重伤的身外身能够抵挡的,哪怕他是一个虚丹境的身外身。 玄火剑被身外身抱住,徐鹫的三昧真火没有任何阻碍的直接喷到了李秋身上,这才是徐鹫的真正目的。 李秋身体内的玄龟甲迅速浮现而出,替李秋抵挡三昧真火。 然而这是三枚真火,属于金丹境才有的神火,几个呼吸间,便将李秋的玄龟甲燃烧的片甲不留,并且顺着灵气的脉路,朝着李秋的丹田内烧了过去。 于是李秋体内的那团三昧真火、南明离火、火精赶紧出来抵挡,正好堪堪挡住了三昧真火的杀伐。 徐鹫眼看攻击受阻,并不气馁,眼睛一眯,一柄峨眉刺朝着李秋的丹田轰杀过去。 此时玄龟甲已被徐鹫的三昧真火烧毁,没有任何能够保护李秋的丹田。 峨眉刺狠狠地刺了过来。 “锵”地一声,像是击在了铁石之上。 徐鹫一愣,凝眼望去,只见一枚巴掌大的红色鳞片堪堪抵住了峨眉刺的攻击。 徐鹫不信邪地朝着红色鳞片“锵锵锵锵”地攻击了百八十下,最后峨眉刺断裂开来,却没有伤到李秋分毫。 而红色鳞片似乎也耗尽了灵气,布满了裂纹,在峨眉刺断裂之后,被李秋收了起来。 这时,抱着玄火剑的身外化身已经快要消失,眼看玄火剑就要脱出身外身的掌控。 徐鹫再次猛吸一口气,加大了三昧真火的攻势,差点就将三火成功逼退。 这时,身外身终于忍受不了玄火剑身上的五行灵力,被燃烧殆尽,溃散掉了。 李秋大喜,再次操控着玄火剑,运转全身所有的法力,朝着徐鹫狠狠的斩落下去。 “嘭”地一声。 一枚细小的物事瞬间便将玄火剑击飞出去。 李秋只感觉心神一阵剧痛,气血翻涌不休,差点呕吐出来。 庚金针,是庚金针。 只有庚金针才能将玄火剑逼退,而且还能震动李秋的神识。 “你竟然……炼化了庚金针,这么短的时间……”李秋望着脸上同样是惨白色的徐鹫,不可思议的说道。 果然徐鹫非常得意地哈哈大笑道:“的确如此,徐某在炼器一道,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天赋,刚才打斗的时候,我便稍微炼化了一下,时机刚刚好。李兄,不知你还能不能再受得住这庚金的全力一击。” 李秋已然好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斗法过了,同样大笑三声,道:“放马过来就是。” 庚金针再次飞起,落下。 李秋飞了起来,落到百丈开外。 徐鹫的面色则变得更加灰败,显然,刚刚炼化的庚金,让他操控起来极为耗费心血。 不过看到李秋被庚金斩飞,他还是极为开心。 看到李秋再次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笑得更加开心了。 人生有如此一战,便是死了,又能如何。 “东君兄,这可是你的真名?”徐鹫有些依依不舍的的问道。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东君是吾真实名姓。徐兄呢?”李秋反问了一句。不过说完这句话,他的喉间便溢出一口浊血,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徐鹫,双人徐……秃鹫的鹫,是吾……真实名姓,一字不曾欺瞒李兄。”徐鹫说话更加费力,说一会便要喘息好一阵子。“既然是真实名姓,那么无论谁死,今后祭拜的时候也不必担心祭错了人。” “的确如此”,李秋笑道,“想不到与徐兄一战,颇有知己之感。” “哈哈哈…咳咳咳”,徐鹫又咳嗽起来。不过转瞬间脸色便沉了下来,“李兄,都说大道不过顺势而为,而徐某则认为逆天而行才是修道的至理,不逆天怎么能够夺天地造化呢,今日徐某欲要尽平生修为,使出最强一击,看看这天地间的造化能不能被我所夺。” 李秋眉头一挑,想不到此人的心境与他一般无二,都是敢于对天拔剑的性子,真可谓知己也! 便笑道:“徐兄尽管来攻,李东君今日与汝一战,足慰平生!” 徐鹫点点头,将庚金针唤回,用峨眉刺割破手腕,将庚金针放在淋漓的鲜血里,随后开始默念法诀,随着法诀越念越快,庚金针逐渐变得透明起来,不但如此,上面的金五行灵力竟然感觉不到了,除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整个庚金针像是一个虚幻的影子,根本不存在一样。 以有化无,以无聚有! 七宝玄蛇突然冲着李秋大喊道:“公子快阻止他,不要让他施展完成,这是‘以有化无,以无聚有’,当时蛟龙用了二百年的时间才做到了这一点,威力绝伦,无可匹敌啊。” 李秋突然大声喝道:“给我退下。” 七宝玄蛇还以为说的是他,刚要退下,却见李秋身后的虚空中,青青的身影正慢慢地浮现出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亦敌亦友伤离愁 青青还欲再说什么,李秋只是道:“勿要再劝,退下。” 青青不敢违背,只好退到一边。她也是刚刚才寻到公子,却见到公子正在和一个强大气息的“妖人”斗法,便恢复了鬼体,想要配合公子偷袭这人。 她不清楚公子的庚金针为何到了对面那“妖人”的手里,更不明白庚金针为何会展现出如此恐怖的威压,听到七宝玄蛇的解释,她心中对公子的担忧更甚,而公子不让她掺和其中,她只好退到一边,但是内心却在万分期盼着翠琴小小与风奿儿快些赶过来。 徐鹫自然也看到了青青,讶然道:“鬼修?想不到李兄身边还有这样的人物。虽然只有筑基境中期修为,可是为何我却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李秋给徐鹫介绍道:“她叫青青,会施展万载寒冰诀。” 徐鹫这才了然,恍然大悟道:“万载寒冰是专克三昧真火的,怪不得我见到青青姑娘会感到有些恐惧……李兄,我已准备好,咱们这就打过?”说此话时,徐鹫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像是吃过大还魂丹一般。 李秋则神情肃然,将玄火剑横在身前,冲着徐鹫点头道:“请!” 庚金针此时正绕着徐鹫全身,不停地翻转。徐鹫冲着李秋一指,喝了一声道:“出!” 庚金针原地消失不见。 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李秋的身前不到一丈的地方。 李秋施展虚天梭的瞬移神通,堪堪躲过,冲着庚金针便斩了下去。 庚金针应声而断! 不过并没有什么清脆的断裂声传来。 庚金针被斩成两道金色的光芒,如同萤火虫一般,迅速飞到了半空。并且在空中重新合在一起,复又化为庚金针的模样! 以有化无,以无聚有! 真是玄妙非常! 没有让李秋等待多久,重新复原的庚金针这一次涨成十丈大小,破空声“嗡嗡”作响,朝着李秋再次袭来。 李秋皱眉,这般为了增大威力牺牲速度的做法,实不可取,会被自己很轻易的躲掉,甚至都不必动用瞬移的神通。 于是身体往左,驭使虚天梭向旁边躲去。 谁知,脚下竟然像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自己竟然被定在了原地。 想不到重新幻化的庚金针竟然有此神通。 眼看庚金针就要再次轰击过来,李秋不得不再次施展天地人三才法阵。 只不过没有了庚金针,这一次在他身体两侧的玄火剑与妙璞剑。 庚金针轰击过来的瞬间,李秋便与玄火剑移形换位了。 庚金针与玄火剑再次对撞到了一起。 轰的一声。 覆盖了南明离火神焰的玄火剑,几乎耗费了李秋五成的灵力,这才与庚金针堪堪战平。 轰隆隆的响声传来,不一会,庚金针面对南明离火神焰,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被斩碎成无数的金五行灵气,在半空中四处飘散。 飘散的金五行灵气弥漫了整个天空,气势磅礴,仿佛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了金五行灵气。 李秋惊奇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但如此,就连青青也震惊的目瞪口呆。 在空中飘荡的金五行灵气,并不似杂乱无章的,而是蕴含着某种难以言明的天地至理。 随后,金五行灵气开始慢慢地朝着其中的一个点汇集,让人惊奇地是,不断汇集到一起的金五行灵气,虽然重新凝聚成了庚金针的模样,但是金五行的灵气却感受不到了,除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像是幻想一样。 以有化无,以无聚有! 李秋似有所悟,但是却朦朦胧胧,不得其门而入。 就连操控庚金针的徐鹫,都有些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呆住了。忘记了继续操控庚金针攻击李秋。 就在这时,徐鹫突然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他的脸上已经由红润变得血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而庚金针则开始变得明灭不定。一会是金色的光芒,一会又是原本庚金针的模样。 李秋看着庚金针的变化,不由叹了一口气,有些替徐鹫可惜:这庚金针暂时展现出来的神通,毕竟不是如蛟龙那般,用几百年的时间慢慢炼化的,而是通过徐鹫的精血强行激发出来的,此时怕是到了强弩之末,徐鹫驾驭的越发困难,就是不知会不会引起庚金的反噬。 眼看此时的庚金针即将失去强大的威能,徐鹫一不做二不休,再次用峨眉刺划破了自己的另一只胳膊,然而,此时的伤处竟然没有多少精血溢出。 徐鹫自知自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却仍是不想放弃,从储物袋中再次取出一颗黑色的腥臭丹药,张嘴就要吞下。 “徐兄且慢,我们不如此时罢手,算作平手如何!”李秋感受到了徐鹫的境界正在跌落,生命正在流逝,有些不忍,出言劝道。 徐鹫却根本不领李秋的情,脸色一变,变得有些狰狞:“李兄可是生出了妇人之仁的心思?若要可怜与我,岂不与辱我无异!想要让我罢手,除非等我死了!” 说完便将黑色丹药,一口吞入腹中。 顿时徐鹫全身气血翻涌,心跳加速,原本的伤处精血四溢。 庚金针这一次不用徐鹫召唤,像是饿鬼遇到了美味一般,飞快地扑了上来。 之间庚金针绕着徐鹫周身转了一圈,徐鹫周身溢出的精血瞬间消失一空,原本的金色光芒再次闪耀起来,而徐鹫原本血红的脸皮此时变得灰败,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仿佛一具干尸一样,脸上额颧骨都突了出来。 丹田之内突然一阵剧痛,像是裂开了一般,徐鹫低下头,内视了一番——境界已经跌落到了筑基中期。 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此时的他,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颤颤巍巍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然而手脚却根本不停使唤,只能在地上用手臂支撑着上身,不让自己躺在地上——那个样子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够体面。 他望向了李秋的方向,在那里,他看到了有些担忧、担心甚至关心的目光。徐鹫心中有些温暖,但更多的感受却是一种深深的羞辱。 冲着重新焕发巨大力量的庚金针,他指向了李秋所在的方向。 金色光芒一个闪动便消失在了原地。 李秋连忙将玄火剑挡在自己身前,做好迎击的准备。 下一刻,庚金针轰响了丹田的方向。 “噗”地一声,庚金针毫无阻碍地穿过腹部,将丹田轰出老大的空洞,像是圆盘,又像是无尽的深渊。 徐鹫呆呆地坐在那里,有些惊疑,有些痛苦,也有些释然。 他的眼神是有些茫然的,但是灰败的脸上,洋溢着诡异的笑容。 他死了。 最后的时刻,遭到了庚金针的反噬。 青青刚要动手拘住他的魂魄,却被李秋拦住道:“随他去罢。” 青青又看到了公子伤感的样子。只好退下。 李秋这时对着仍然悬浮在空中的庚金针道:“你既然已经通灵,又反噬了主人,现在想要怎样?” 金色的光芒迟疑了一下,随后向后退去。 李秋摇摇头道:“既然想要自立,你就该知道我的神通,且不说青青的万载寒冰术,就是我手上的法宝还有烈芒荆棘术,也足以将你牢牢地困在这里,你也同样知晓,三昧真火,南明离火,火精还有九幽神火都在我体内,炼化你只是时间问题,你如果执意要走,就别怪我将你再次炼化成为庚金之气了。” 李秋冷声恐吓道,他其实有把握将庚金针留下。但是徐鹫死后,通灵的庚金在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而不是攻击他的前主人,这是李秋能够忍着性子跟他说这么多话的主要原因。 金色光芒仿佛陷入了挣扎。 此时,远处两千丈外,翠琴小小与风奿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李秋的神识里。 金色光芒终于放弃了逃跑的意图,光芒一敛,重新化为小小的一根庚金针,落回到李秋手中。 李秋满意的点点头,将庚金针放到识海之中,让三昧真火与南明离火暂时看押,待他回到东君岛再行祭炼。 而小小与风奿儿两张可亲又可爱的脸庞,此时已经出现在李秋的身前。 看着地上散落的死尸,两个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不用猜,就知道李秋方才又经历了生死大战。 其中一具干尸虽然感觉只有筑基中期修为,但是给两人的感觉却是最为危险。 而且漫天虚空中,弥漫着极为庞大的金五行灵气,杀伐之气凝如实质。 几人再次聚首,当然又是一番寒暄。 小小啧舌道:“秋哥哥,这些人都是你击杀的?” 李秋点点头,随后走到那具丹田碎了一个大洞的干尸旁,挥了一个火球,将干尸烧成了灰烬,然后用飞剑挖了一个三丈深的大洞,将这些骨灰埋了进去,然后李秋又用土将深洞埋好。 他本来想着给徐鹫做一个坟包出来,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只是将他的尸骨埋了便罢。 至于其他人,李秋只是草草的用法术烧毁,便不再去管了。 小小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秋哥哥,但是她看出李秋此时的心绪不佳,于是只好去问青青。 青青便将方才看到的一幕,完完整整地讲给两人听。 小小与风奿儿都是震惊无比。 风奿儿望向李秋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李秋的崇敬之色。 李秋捡起徐鹫的落在地上的那把峨眉刺法器和储物袋,走过来对这三人说道:“咱们这就离开,此地距离鬼城太近,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等咱们去到安全之地,再叙话不迟。” 小小等人自然没有异议。 李秋便取出虚天梭,载着几人往东南方向,也就是神霄宗所在的方向疾速飞行起来。 青青此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但是却怎么也说不上来。她本来想要对公子禀报,却看到公子一直阴沉着脸,也只好将此事放下,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就这样,四人一直飞行了七八日,到了一片山林的上空,李秋便落了下去。 李秋找到了一处山洞,率先走了进去,等到其余三人进去之后,他甚至用石头将洞口封了起来。 其实这里已经进入神霄宗的势力范围,因此对于李秋此时表现出的过于谨慎,小小与风奿儿都有些不解。 却不料李秋一改往日里的阴沉模样,脸上浮现一副诡异的笑容,“嘿嘿”笑道:“可不敢再往前走了,等到了神霄宗,我就怕没机会了。在这里刚刚好,咱们在这山洞里坐地分赃!” 说着,便取出了五个储物袋来。 这是他被徐鹫等人围困后,从击杀的五人身上获得的。 风奿儿连忙拦住李秋道:“师兄且慢。在鬼城之中,师兄已经给我分了五百高阶灵石,数不尽的中品灵石,更是毫不吝啬的给了一颗清神一气丹,风奿儿只是在鬼城中略有微功,这才厚颜收下。那五人皆是师兄一人斩杀,与我并无一丝关系,风奿儿寸功未立,无功不受禄啊。” 小小则是毫无心理负担,根本不听风奿儿说什么“无功不受禄”,她走过去接过李秋手中的储物袋,将其中所有的物事全部倒了出来。 五个储物袋,五座小山! 即便风奿儿已经明确拒绝了李秋的好意,但是这一次,无论是灵石还是法器,还是其他灵符什么的,都比在鬼城机关里分赃时要多好几倍,因此她的眼神全是震惊之色,久久不能平息。 小小也大吃一惊,她知道筑基末期的修士珍藏的宝物肯定不少,但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多。 其中一个储物袋的高阶灵石竟然多达四五千枚,让李秋也吃了一惊。 李秋看了一眼,发现这些灵石是从那个会仙洞的修士的储物袋中倒出来的,不由暗自叹息一声,想不到会仙洞随便一个弟子,竟是如此的豪富。 当然,今后遇到的会仙洞弟子,他们的实力肯定也是不俗的。想到这里,李秋又不仅头疼起来。 徐鹫将那传音符激发了出去,不用过太久,会仙洞的人便会知道是李秋杀了他们的弟子,一定会派人过来寻仇。这也是李秋如此谨慎的原因。 他的打算很明确,在此地与小小他们分完赃后,便立刻分手告别。不然,自己可能会给两人惹来巨大的麻烦。 再加上其他四人的储物袋,高阶灵石竟然多达九千多枚,中阶灵石十数万枚。 小小看到风奿儿虽然吃惊,但是并没有流露出贪婪之色,便自作主张,将灵石分成三份,她与风奿儿每人三千枚高阶灵石,中品灵石五万枚。 果然,在修真界,要想富,杀人夺宝最快速。 这些灵石,就是到金丹境也是够用了罢,风奿儿不由地想到。 小小将这些灵石一股脑的将灵石全都收入囊中,也不管风奿儿,自顾自地在满地的法器堆中挑选起来。 这时,李秋想起了那枚峨眉刺法器好像还不错,是极品法器,只不过被他的红色鳞片摧毁了一柄,只剩下了一柄。于是便将这法器送到了小小的眼前。 谁知小小只是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眼睛,继续在法器堆里搜索起来。 李秋只得将峨眉刺收起来。 而风奿儿看着小小毫不客气地在法器堆里搜检,脸上颇为尴尬。这样子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做派,她实在是学不来。“无功不受禄”五个字在她的为人处世里根深蒂固。 不断地有法器飞了出来,有上品法器,更有极品法器,然而都不入小小的法眼。 而各种法诀、符咒则被小小直接无视,看都不看一眼。 而李秋只是一脸笑意,甚至是宠溺地看着小小在其中翻动,并无任何不耐。看在风奿儿的眼中,心中更是涌起了那股奇妙的感觉——有些美妙,又有些痛苦。 好奇怪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传来,仿佛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只见小小从法器堆中跑了回来,用胸前的衣襟兜着几枚石头,不过她只是瞥了李秋一眼,便将秋哥哥扔在一边,随即跑向了风奿儿。 小小打开衣襟,露出她兜着的五块石头。 很普通的石头,像是烧坏的琉璃,有的天青,有的紫红,有的湛蓝,但是都非常清澈,即便有各种颜色,却仍然如水一般。 风奿儿一手捂住了嘴巴,一手抚住胸口。她大口地喘息着,脸色潮红,似乎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一般。 “风雷石……小小,你……我……这不可能……” 风奿儿终于说出一句,然而极为激动之下,不禁咳嗽起来。 小小颇为得意的点点头, 李秋则一脸的茫然,他根本不曾听说过这种石头。在他的脑海里,他其实只关注两种铁石,一种就是庚金,另外一种就是盘古神铁。 其他的,他根本就看不上,就更加不会关心了。 不过看到小小与风奿儿两人激动的样子,这风雷石一定是对两人有极为重要的作用。 如果说刚才的大量灵石,风奿儿还能做到风轻云淡、坚辞不受的话。此刻的风雷石对风奿儿的吸引力不下于筑基境末期修士对于清神一气丹的渴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从她看向风雷石的炽热眼神里,就可见一斑。 小小将五块风雷石放在地上。这些风雷石每块大约拳头大小,落到地上发出嘭嘭的声音,风奿儿听了,只觉得惊心动魄,看向小小的目光已经有了责怪之意。 小小将五块风雷石放好,她分给风奿儿三块,自己就只有两块,觉得有些吃亏,又从风奿儿那堆里拿回一块。这样子她自己就有三块了。可是风奿儿只有两块了,这样分的话,又显得自己没有义气。 无论怎么分,都会不均。小小有些犯难,不知怎么办了。 李秋走了过去,从多的一堆里,拿出一块风雷石,放到了自己的储物袋。 这下子,小小与风奿儿,每人都能分到两块风雷石。 分配问题圆满的解决了,小小高兴的蹦起来,挽着李秋的手臂亲热的称赞道:“秋哥哥就是聪明,太好了,这样子我跟奿儿姐姐一样多了。” 风奿儿跟前放着一堆灵石,还有两块风雷石,她可以做到不看灵石,但是无法做到面对风雷石的时候,仍然心静如水。 她此时,心脏“嘭嘭”跳的厉害。 李秋突然出声说道:“此事过后,我会回宗门清修,修身养性,等到几年后,境界稳固,心境平稳,我欲往风暴天雷海一行。不知两位师妹可有意与我随行。毕竟那里天雷不绝,想必有两位师妹随行,能够安全抵达那里的机会大些。” 风暴天雷海在南海,离神霄宗有两万里之遥,离清风阁也有一万五千里。 其中天雷如雨,万物不生,不知李秋为何会去那里。 风奿儿想着,在脑中幻化出了南海的大致样貌。 浊龙墟! 只要穿过风暴天雷海,便可以到达极南的浊龙墟。 浊龙墟离风暴天雷海大约五万里。 据传那里是神龙的坟墓,法宝、法诀、灵药层出不穷,甚至有绝品法宝出世。 不过上次绝品法器出世的消息已经是三千年之前了。 据此时太过久远,由于没有新的法宝出世,浊龙墟已经沉寂下来,少有人问津了。 几年之后,想必那时候自己已经将风雷石炼化,去风暴天雷海一趟,也不过反掌观纹。 于是风奿儿再也没有此前的矜持,袖子一扫,将风雷石与灵石统统收回储物袋中。 “师兄到时一定先到宗门里寻我,风奿儿愿意与师兄往南海一行。”风奿儿冲李秋行了一礼道。之所以说愿意到南海一行,而不说去风暴天雷海,就是她此时已经洞悉了李秋的想法,那就是浊龙墟。 无论是风暴天雷海,还是浊龙墟,都是传说之地,极为危险。自己的修为提高,肯定能为李秋南海一行有所助益,所以此事也算是互帮互助,因此风奿儿不再将“无功不受禄”挂在嘴边。 小小看到风奿儿将灵石、风雷石都收下了,小嘴呵呵呵不停地笑着,她此时异常开心兴奋。 李秋看到小小的样子,知道她已经非常满足,不再将脚下的其他物事放在眼里,便提议风奿儿也去搜检一番。 风奿儿此时收了灵石、风雷石,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因此拒绝道: “师兄,此行风奿儿收获颇多,用机缘造化都无法尽表其意,再要其他,贪心势必沾染道心,因小失大矣。” 李秋点点头,知道让她收下灵石和风雷石,已经是风奿儿最大的努力了。便也不再强求,只是将很多上品中品法器,拢了一堆,仍推到风奿儿面前。 风奿儿拒绝之意甚坚,又要推辞。李秋说道: “师妹心意我已尽知,但是师妹正在炼制天雷子的仿品,想来定然会耗损大量的法器,这些法器都是些中品上品的残品,我拿了也是无用,倒不如给师妹权作炼器时的材料,岂不两全其美。” 风奿儿看了一眼脚下的法器,发现果然都是些中品法器,一些上品的法器也都残缺,知道李秋所言不假,便不再推辞,全都收到储物袋中。 剩下的法器、法诀、灵石,李秋也不再分拣,一股脑都收到储物袋中。 李秋本来想送到这里就返回东君岛,怕给小小与风奿儿惹来麻烦,可是此时他才想起,斗法大会的时间快到了,神霄宗与清微阁的宗主很可能已然带着众弟子去到了灵宝宗,参加斗法大会去了。 于是他还是打算将两人送到神霄宗再走。到了神霄宗,自然会有神霄宗弟子护送小小回到清微阁。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李秋便载着两人继续往神霄宗飞去。 不到三日的时间,便来到了神霄宗护山大阵这里。而到了此刻,就连李秋也感觉到了不对。 他算了算时间,从鬼城飞回的时间只有不到十日。可是他明明记得,当初去到俱兰沙漠的时候用了十四日。 自己的修为并没有显着增长,为何会出现如此大的不同? 左思右想,不知其所以然。 此时,看守阵法的弟子已然发现了风奿儿与小小,顿时又是一阵喧闹。 从这些炼气弟子口中,李秋得知宗主楼西月果然去了灵宝宗,而且带着元吹歌一起去的。他留下话来,如果风奿儿回到宗门,可以自行决定是去灵宝宗还是待在神霄宗里,当然小小也可以选择去灵宝宗还是回到清微阁,如果她觉得喜欢住在神霄宗,也可以住着,反正不用太长时间,宗主就会回来,到时自有元吹歌亲自护送她回阁。 既然楼西月已有安排,李秋便放下心来,跟小小与风奿儿告辞。 两人当然不让他走,风奿儿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住到宗主回来,她也好尽尽地主之谊,毕竟她跟着李秋这一行,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李秋笑着拒绝道:“没有不散的筵席,我自出宗后,已有几个月之久,现下我急需回到宗门的洞府里,疗伤养神,待过得几年后,我准备妥当,自会来神霄宗与清微阁寻你们两人,风暴天雷海一行,我势在必得。” 风奿儿神情一肃,起手施礼道:“修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师兄道心坚定,实为我道门之福。既然师兄已有计较,奿儿便不强留。惟愿师兄道路通达,早证正果。” 小小却死活不让秋哥哥走,李秋被她缠得实在无奈,只好将她拉到一边,偷偷地将那快风雷石给了她,这才让小小放了手。 两人嘀嘀咕咕的样子实在可笑,李秋偷偷递给小小风雷石的动作当然也瞒不了风奿儿,而风奿儿只是觉得好笑,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看着李秋驭使飞行法器,飞离了神霄宗,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宗中。此时已经有与翠琴小小相好的姊妹,看到了翠琴小小出去游历一番,就突破了初期,到达筑基中期修为,都惊为天人,于是宗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与此同时,李秋与青青正在回东君岛的路上疾速飞驰。 青青趁此机会说出了一开始感觉到的不对。经过两人反复的飞、停,最后终于得出结论:李秋此时可以一日行八百里。 得到这个结果,李秋是有些惊讶的。他反复内视,确认自己的灵气、修为并没有太明显的增加和提高。 看来此事也只能回到东君岛再行探查了。 这一次,由于是从神霄宗出发,而且没有了独角龙羚的帮忙,李秋只能先向北飞行五千里,到达热海,再从热海向东,飞过狼马山,就可以到达弓月城附近,然后经过播仙镇,回到东君岛。 这一行至少也是两万里的路途。 路途遥远尚在其次。李秋经过鬼城一行,整体实力其实有减无增。 首先,庚金针不敢轻易动用了,因为此物依然通灵,到底服不服从李秋的命令,李秋其实是怀疑的。 其次,他体内的玄龟甲被徐鹫用三昧真火烧毁,无法召唤出来了。除非他重新祭炼。 再次,玄火剑与庚金针的冲撞中,也受了不少的暗伤,同样需要李秋好好温养一番才成。 还有,他跟徐鹫斗法的过程中,左肩被身外身抓住了好大一块皮肉,虽然此时已经长好,但是想要完全长出新肉看不出疤痕,没有一段时间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当时庚金针被夺,失去神识联系之际,他心神受创,这才是最严重的暗伤,没有一年半载的修养,根本不可能痊愈。 于是李秋在驭使虚天梭飞行的途中,毫不吝啬灵石,将其激发到最快速度,并且他手持妙璞剑,将神识放到最远的两千五百丈,频繁的搜索周围,以防遇到埋伏或其他麻烦。 还别说,还真的让其发现了不少明里暗里的危机,结果这些危机要么被李秋躲了过去,要么因为飞行法器不如李秋,只能望李秋而兴叹,根本追击不上,任由李秋越逃越远。 五千里的路途说近不近,说远却又转眼飞过。 这一日,李秋终于飞到了热海上空。 果然够热。 距离热海上方大概不到百丈,李秋便感觉到了热浪滚滚,一团团的白云就在距离海面三五十丈的空中悬浮着。远远看去,像到了幻境一般。 然而只是看了一眼,李秋便将虚天梭激发到千丈高的虚空中,继续闷头赶路。 就在李秋刚离开不久,一团巨大无比的云朵突然消失,露出,鼻中喷出两团白色的雾气,如同灯笼一样的巨大眼睛转了转,重新回到了水底。 狼马山,狼首马身的精怪,远远地看到李秋飞驰的身影,被惊地四散而逃,直到李秋如惊鸿般一掠而过,这才惊疑不定的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天上。 ……………………………………… 风驰电掣。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秋便回到了东君岛上。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刚进入护岛阵法之中,李秋便见到了五具尸体。 一末三中一初。 看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体大部分都成了枯骨。攻击法器全部损坏,但是储物袋中的东西都在,看来都是死在了阵法之中。 李秋粗略的看了一下,凭借衣服上的标识,并没有发现有八大宗门中的人,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储物袋中也粗略扫了一眼,并没有让他眼神一亮的宝物,也就暂时扔给了青青。 此时他最需要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清修。 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神,都疲累无比。 回到了自己的修炼石屋中,李秋取出清神一气丹,服食了一颗,开始打坐调息。 自他进入中期之后,他服食清神一气丹后,灵气便无法增长半分。这倒不是说清神一气丹失去了作用,而是因为那株奇木又开始捣乱了。 只要自己服用清神一气丹,丹药中蕴含的巨大灵力便会被奇木一丝不剩的全部吸走,不给李秋留下一丝一毫,让李秋又恼又没有办法。 李秋这次服用此丹,也是为了修复心神之用,提升灵气他已不作此想了。 果然,丹药入腹,灵气全被奇木吸走。 李秋并不恼怒,平心静气修复自己受创的心神。 …………………………… 一年后,李秋从打坐中站起身来。 伸了伸腰肢,李秋觉得精神饱满,颇为舒爽。 原本以为只要半年就可以复原自己的心神,没想到竟然用了一年才恢复。当初被切断与庚金针联系所受的重创有多严重,有此可见一斑。 而在打坐恢复之前,他已经让九幽催熟了几株幽兰草,用来炼制清神一气丹。不过在重新炼制丹药之前,李秋还是想要试试如何用雪寒梨喂食自己炉鼎,看看到底怎样才能够提升炉鼎出丹的成功率。 ……若喂食炉鼎,以三昧真火、南明离火、九幽神火烹之,可使筑基丹成丹率增加五成,金丹成丹率增加三成,结婴丹成单率增加一成,离神丹及以上无效。 李秋有些犯愁。这上面只说了“若喂食炉鼎”几个字,可是每次喂食几个、什么时间喂食、喂食多长时间等具体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他此时身上只有十余枚雪寒梨,若是全部喂给了炉鼎,却没有什么效果,岂不是冤枉? 然而,事到临头须放胆。 李秋取出了化有鼎,将一枚雪寒梨放了进去。 雪寒梨入鼎即化,变成一团雾气状的灵气,慢慢的浸入到了鼎中。 只见化有鼎表面有一层流光闪过,随后消失不见。 李秋感受了一下,发现除了刚才那层流光,化有鼎并无任何变化。 于是他又向其中缓缓地放入了一枚雪寒梨,随后化有鼎仍然跟前次一样,只是一层流光闪过,随后消失。 李秋不信邪,继续放入了五枚,然而每次都像第一次一样,根本没有丝毫实质上的改变。 此时李秋还剩下八枚雪寒梨,但是他已经不舍得再向其中投放雪寒梨,再没有完全了解如何喂食雪寒梨之前,李秋决定不再喂食化有鼎了。 谁知,他刚要炼制清神一气丹,神识之中便传来了一段信息:三枚雪寒梨。 李秋一怔,知道这是化有鼎的器灵在跟自己说话,便又将三枚雪寒梨放入鼎中。 同样的流光再次闪过。 李秋静待化有鼎产生变化,却再一次失望的发现,没有丝毫变化。 他知道器灵不可能对他无的放矢,既然十枚雪寒梨已经喂食给了化有鼎,那么就先炼制丹药,看看效果如何。 于是他将精力放在炼制清神一气丹上来。 七七四十九日后,炼制完成。 李秋打开了炉鼎。 二十五枚极品清神一气丹。 比上次炼制的丹药多了七颗。 李秋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要想达到炼制筑基丹增加五成机会,需要喂食多少雪寒梨给化有鼎,但是能够增加这么多的清神一气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将丹药收起,他将从单黄身上得到的七八枚红色鳞片拿了出来。 没有立刻对通灵的庚金针进行炼化,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此时他的手中,除了玄火剑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住庚金针的攻击。而玄龟甲已经被徐鹫摧毁,需要重新祭炼。 再斗法之时,他使用了一枚红色鳞片,抵住了极品法器峨眉刺一百多次的连番攻击,甚至最后竟将峨眉刺撞得碎裂了,足以证明这鳞片惊人的防御并不逊于玄龟甲。 不过炼化鳞片时,会动用三大神火,这样的话就没有能够克制庚金针的法子了。 青青听说了公子的难题,不由掩嘴笑道:“公子每次斗法几乎都能获胜,夺得的宝物实在太多,竟然连上次得到的‘玄阴水’都忘记了。看来,还是交给青青保管为好,呵呵。” 玄阴水! 李秋挠了挠头,往储物袋里搜检了好久,这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此物。 将黑色的污水取出,这才记起来,当初他与单黄斗法时,被单黄用此物污了玄火剑,不但让玄火剑五行灵气受损,还断了神识联系。这才记起,这玄阴水是世间少有的污秽之水,有克制神识之效,又能够污染五行法力,使灵力不纯,是一种邪物。 当然,三大神火中,有两种神火专门克制此物。 李秋这时才觉得青青所言不假,实在是大大地有道理。 不说别的,单说手中的红色鳞片他早就得到了,却迟迟没有将其炼化。 还有从单黄那里得到的那枚铜镜,当时被其定在原地,吃了不少苦头。 看来,自己真的有必要趁着这次清修,好好的对自己的储物袋好好的盘算一下,免得自己拥宝物而不自知。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东君岛上忙修炼 这次的鬼城一行,其实李秋的收获还是极多的。 中品灵石七八万枚,高阶灵石就收获了大约五千枚。只这一项,李秋觉得自己到金丹境之前,灵石足够用了。 果然,杀人夺宝,才是积累灵石、获得法器的最快途径。 说起来,也是好笑。当初自己没有好的法器的时候,灵石也匮乏的很。他记得当时为了换取宗门中的《赋灵术》时,这才与子顼、子乐两人结伴去做宗门任务,历尽千辛万苦,才堪堪凑足了灵石,换了那本《赋灵术》。 而随着自己修为的高深,特别是身怀庚金针、玄火剑之后,自己的灵石越来越多,而获得的法器也更多了,就拿此时来说,李秋敢拍着胸脯说,不是极品法器,他根本就看不上眼。 如果此时李秋在会仙洞的鉴宝大会上,他极有可能是最豪富的那一个。 会仙洞,哎! 不知将来会遭遇怎样的报复。 哼,只要修为高深,极品法器在手,李秋自信,即便是筑基末期修为的修士,他也丝毫不惧。 当然,徐鹫这样的狠人不在此列。这种人秉承的信念,就是不胜利,吾宁死也。 因此与李秋之战,最终以两败俱伤收场。而他自己,则被庚金针反噬,被轰碎了丹田。 徐鹫此人,实为李秋修道生涯中,遇到的最危险、最难缠的对手。不仅修为高深,而且果断狠绝,关键时刻弃生命于不顾,心中只想着胜利。就连李秋当时也产生了惧怕的心思,差点让他自己的心境出现裂痕。 不过幸亏李秋关键时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坚决拒绝了青青参战,以自己一人之力与徐鹫生死大战,斩了心魔,稳固了心境。 在心中为徐鹫默哀了一会儿,李秋这才睁开了眼睛。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储物袋中的所有物品都拿出了清点一番,免得再一次出现遗漏。 刚才青青提示的那句,李秋想起来,也不由地感觉脸红。 玄阴水这东西,他确实忘记了。这大概是他总是想着堂堂正正地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击败对手造成的。 他有庚金针、玄火剑、妙璞剑,以及烈芒荆棘术,因此以前斗法之时,只凭借这些,就足以将对手击败或者击杀。 对于玄阴水这种秽物,他从心底深处不屑用之,因此便将玄阴水仍在储物袋中,久而久之,竟然忘记了此物的存在。 而在与徐鹫斗法之时,他若能及时想起此物,便可以将徐鹫的峨眉刺法器、被控制的庚金针污掉灵性,让徐鹫根本没有法器可用,几乎可以让其不战自溃。而李秋自己也不必深陷苦战,累及性命。 想到这里,李秋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记得自己祭炼庚金针时,足足耗费了九九八十一天之久,才将其炼化。可是在成为虚丹境的徐鹫面前,只几个呼吸时间,便被其断掉了心神联系,使自己的心神受到了重创。 令他更为吃惊的是,徐鹫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完成了对庚金针的重新炼化,而且使用秘法,让庚金针获得了“以有化无,以无聚有”的神通。 虽然这种秘法很短暂,而且徐鹫最终也因为精血耗费过巨被庚金针反噬,但是也足以说明,虚丹境这种境界,就算不是真的金丹境,但是对于修为的提升也是无与伦比的。 而李秋此时只有筑基中期,距离这种境界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想到这里,李秋便有些气急败坏,他对于盘踞在识海中的那株奇木,幽怨无比。 本来自己耗尽心力才从极北之地的凤凰山,弄来了极品炉鼎,又甘冒奇险采来了幽兰草,最后还有九幽灯火的催熟效果,万事俱备,只要祭炼成功清神一气丹,吃下去,就可以不断地增加灵气,提升自己的修为。 这本来就是李秋为自己盘算好的修炼之路。他当初估计过,清神一气丹这种辅助结丹的神药,自己吃了即便结不了金丹,但是只要自己不断的吃下去,升阶到筑基境末期,肯定不是问题。 谁知,自己到达筑基境中期之后,无论怎么服用清神一气丹,所有的灵气都被这该死的奇木吞噬一空,根本无法为自己提供一点灵气增长。就仿佛奇木看到自己修炼太过简单,故意给自己增加难题一样。 不过,他平时打坐修炼时,获得的灵气则不被干扰,完完全全地到了自己的丹田中。因此,李秋平时只有老老实实地打坐修炼了。 这也是为何面对翠琴小小与风奿儿时,他取出清神一气丹大方送人的一个原因。 既然丹药对自己没有太大的作用,何妨送人呢。 想得有点多,李秋赶紧收回念头,与青青一起回到了地面之上。 “那五个人你是如何处理的?”李秋这时问起了青青这个问题。 青青福了一礼道:“几个人虽然身死,但是魂魄却仍然被困在十方绝杀阵中,被巨人一直拘着,公子修炼之时,妾身问过了,这五人出身极西之地的‘犬奴湖’,机缘巧合之下,才到了东君岛,无意之中闯了进来,又被十方绝杀阵绞杀。” 李秋点了点头,这就好,只要不是故意闯入的就可以排除此地已经暴露的可能。 犬奴湖! 李秋没有听说这个名字。 他让青青将魂魄拘来,想要亲自问问。 青青有些迟疑道:“公子,这些人像是化外野人一般,极为桀骜,动辄出口伤人,妾身也是施展夺魂才知道这些消息。” 李秋笑道:“怕什么。不过既然被你夺魂,那么五个人,现在是不是只剩下四个了。” 青青赧然道:“正是。” “不必担心,带上来就是。” 于是青青将拘着的四个人放了出来。 “贱人,你施了什么邪法,让我胞弟魂飞魄散。我与你势不两立,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四个“人”刚被放出来,其中一个最年长的便破口大骂! 李秋眉头一皱,取出玄火剑,一剑将这人的魂魄斩成了飞灰。随后他又看向了另外一个男子的魂魄,这个男子也是年纪不小了,在剩下的三人之中,最为年长。 “你怎么说?”李秋冷冷地喝问道。 “呸”,那人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千万别让我逮到机会,若是有朝一日我能脱身,我定会将你二人废掉修为,男的变成犬奴,女的供我全族欺辱……” “嘭”的一声,这人的魂魄也被李秋斩灭。随后李秋又看向了剩下的两人。 其中一个年轻人开始哆嗦起来,而另外一个身形颇为高大的男子,则愤怒的看着李秋与青青。 李秋对青青道:“将这个身形高大地施展夺魂,现在就做。我也很好奇‘犬奴湖’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人一听青青的夺魂术,终于忍耐不住,全身颤抖起来,可是他的嘴中仍然喝骂不断:“你们两个不得好死……啊……” 青青开始夺魂术,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秋与青青本有魂契,心意相通,于是他也看到青青夺魂时获得的所有信息。 他闭上了眼睛,眼前却是一亮,出现了一幕幕场景。 在一处极为广阔的湖水旁边,是连绵不绝的林莽,这里生活着穿着非常奇特的人。这些人身上穿着兽皮,男人们拿着弓箭正在狩猎林莽中的野兽,而女人们则在树木搭建的木屋中,等着男人们回来。 屋外面,是几个刚学会走路的稚子,手里拿着一根兽骨,正在练习与猛兽搏斗的技巧。 男人们回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英武的汉子,身高八尺,手里拿着一根粗长的石头棒子,棒子上面布满了用石头磨出来的尖刺,足有三尺多长,不过此时有不少的尖刺断裂了,上面满是红色的鲜血。 他的脸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割痕,此时还在向外不断地渗透着鲜血。 从各个木屋中出来了很多的女人、老人和孩子,大家看到了男人脸上的割痕,全都兴奋地大叫起来。 这种割痕,意味着男人又给族里的人带回了足够的肉,这种肉只能是又凶猛又巨大的野兽才能够提供。而男人脸上的这种割痕,足有十余道之多。 果然,在队伍的后方,出去狩猎的人群中,其他的男人正费力的抬着一头巨大的斑斓猛虎向部落中走来。 老人与孩子涌向了猛虎,女人们则涌向了男人们。 木屋中的女子也走向了拥有最多割痕的男人,她是部落中最美丽的女人,而他则是部落里最勇敢的男人。 男人看到了女人,一把将其抱起,粗鲁的撕开了她的兽皮,就在这部落中的草地上,疯狂起来。 其他男人见到了女人,也是如此,各自找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藏到了大树或者深草里边。 没有人打扰他们,甚至有人在他们身边升起了篝火,看着他们,然后在一边舞蹈起来。 老人与孩子,拿起石斧,将猛虎剁成小块,分给族人,已经有人忍耐不住,抱起猛虎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从上面撕下一块肉来,然后一边咀嚼,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女人们嬉笑打闹。 有了食物,晚上是彻夜的狂欢。 所有的男人,所有的女人,只要喜欢,就可以在地上求欢。只有割痕最多的男人,他的女人是专属于他自己的。 女人抚摸着男人宽阔的胸膛,脸上满是骄傲的笑容。最勇猛的男人,是属于她的。 孩子们吃饱了,已经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而老人们则将孩子抱起,回到了木屋之中。 狂欢还在继续。 心满意足的男人女人,围着篝火唱着古怪的调子,跳起动人的舞蹈。 三道身影闯入了这里。 最后面一个男子皮肤白皙如玉,看到这里的一切,对其他两个人说道:“这里的野人如此没有人伦,全杀了罢。” 当先的男人身穿披风,头戴斗笠,看不清样貌,回头看了一眼白皙男子,又看了一眼随着他过来的小孩子道:“我们既然发现了灵石矿脉,总要有人帮我采矿的,这里的男人强壮有力,正好役使他们采集矿石……” 有人看到了三个不穿兽皮却穿着奇怪衣服的男子,大声的叫喊起来,很快便有部落里的老人走了过来。 这老人看了看三人,冲着一个年轻男子点了点头,那个年轻男子便从猛虎的身上砍下一块粗壮的腿肉,带回来交给了老人。 老人虽然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佝偻,但是个子依然比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要高上很多,此时老人将腿肉捧着送到三人跟前,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很多话,三个人虽然听不懂,但是却能够听出老人是想用这腿肉招待他们。 白皙男子嗤笑一声,说道:“都要死了,还要这么待客。他们不知我们不吃生肉的么?” 头戴斗笠的男子哼了一声道:“啰嗦什么,将老人和女人全部杀光,留下强壮的男人和孩子。” 白皙男子奇怪道:“不是留着男人采矿吗,要孩子有什么用?” 斗笠男子看着身边的男孩,见他一脸的懵懂,便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道:“有了孩子,这些男人就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为我们采矿了。” 白皙男子道:“大哥还是这个性子,做什么事情都要讲出道理来。” 说完,便一剑削下了面前老人的头颅。 高大的身形轰然倒地,正在唱歌、舞蹈的人们顿时乱作一团。 男人们迅速找到了弓箭,朝着三人射出利箭。 “叮叮当当”作响,射向三人的所有弓箭都被挡了下来,并无一支伤到三人。 而白皙男子手中的长剑已经飞了出去,却并没有飞向射箭的男人们,而是朝着四散的女人们斩杀过去。 几个呼吸功夫,原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的女人们便被屠戮一空。飞剑仍然不停歇,又飞到了各个木屋之中,将木屋轰塌,赶出其中的老人,并且将老人一并杀死。 飞剑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割痕最多的男人面前,此时强壮的男人正挡在他的女人身前。 白皙男子轻蔑的笑了笑,飞剑便转到了高大男人的身后,朝着女人斩了过去。 一张惊慌失措但是面容姣好的面庞。 白皙男子心中一动,收回了飞剑。 看到白皙男子一脸的急切之色,斗笠男子道:“老四,你又按耐不住了。” “大哥,来到这里后,整日里不是寻找矿脉就是杀人,实在是无趣的很。今日好容易找到一个看得过去的,怎么也要让兄弟松快松快不是。” 斗笠男子冷哼一声,知道他说的也是事情,便不再管了。 白皙男子便朝着高大男人身后的女人走去。 高大男子望着超走过来的白皙男子,虽然他比白皙男子要高大许多,但是高大男子却闻到了野兽的气息,危险至极。 此人会施展巫术,操控长剑杀光了部落中的智者(老人)、女人,只留下了男人与孩子,这是要将他们变成奴隶,奴役他们。 心中颤抖着,他仍然挥出了手里的石棒,朝着白皙男子狠狠砸了下去。 一层光晕从白皙男子身子周围亮起,石棒砸到光晕上,顿时化作飞灰。 白皙男子一挥手,眼前的高大男子如遭重击,身子飞了起来落到几十丈开外。等高大男子想要爬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肋骨都断了好几根。 “要不是大哥说要留着你们采矿,你早就身首异处了。等会再来收拾你,先让我享受一下这女人。” 说完便粗暴的撕碎了女人的兽皮…… 痛苦的嘶喊声、求饶声化为深深的仇恨,鞭挞着摔在地上的高大男人。 他咆哮着站了起来,带着后面的男人们,朝着正在伤害女人的白皙男子发动了进攻。 头戴斗笠的男子看到了这一幕,操控着手里的飞剑,一剑就将跑在最前面的高大男子枭首! 后面的男人大概还有三五十人,看到首领被这些“巫师”杀了,顿时吓得停下了脚步,不敢往前了。 斗笠男子带着孩子慢慢走了过去,当他们两个走到这群“野人”跟前的时候,那边女人的叫喊声也停了下来。 斗笠男子对着这些野人喝道:“跪下!” 然而这些野人似乎听不懂他说的话,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白皙男子已提上了裤子,对着头戴斗笠的男子大声喊道:“大哥,这女人的味道其实不错,别有一种狂野之感,你不过来试试?” 斗笠男子回过头来,不耐烦的看着他,说道:“玩完杀了就是,恁多废话,以后这里的女人还会少了?” 白皙男子想想也是,挥剑便刺穿了女人的胸膛。 本来藏在一棵大树后面的一个男孩子,看到女人被杀,嘴里喊着“姆姆”,朝着白皙男子冲了过来,被男子一脚踢到一边。 随即所有的孩子,都被白皙男子赶到一块,然后用绳子绑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将手臂连成了一串。 就在这时,男人群中几个精装的汉子,悄悄靠近了斗笠男子,趁其不注意,掏出了石斧,冲着斗笠男子狠狠得砍了过去。 远处的白皙男子早就看到了这一幕,却根本不为所动,他甚至都懒得提醒斗笠男子,只是用脚不停地揣着走路慢的孩子,如果哪个孩子哭泣,他也用脚狠狠地踹过去。 石斧砍在一层流光上,全部碎成了渣子。 斗笠男子转过头来。 他的两只眼睛空洞一片,像是无底的深渊,随时能够吸取人的灵魂。 只见他随意地往前一抓,一个袭击他的野人都被他抓了过来,一共五个人。这五个人被他抓过来之后,便痛苦的抱着自己胳膊哀嚎不已,因为刚才斗笠男子这一抓,将他们的胳膊全都抓断了。 “厉儿,你记住,人一定要强大,通过不断地修炼才能掌控更大的力量,否则就会跟这些野人一样,被人随意的欺负。” 说完,他变掌为爪,一下子抓在一个野人的天灵盖上,嘴里念了几句口诀,顿时整个手掌青筋暴跳,五根手指疯狂的吸取着野人的精血,几个呼吸间,那野人便成了一具干尸。 斗笠男子如法炮制,将五人都吸成了干尸,这时,他的眼眶中才隐约看得到一点眼白。 剩下的野人“噗通”跪了一地,朝着斗笠男子祭拜起来,像是看见了神一样。 自始至终,叫做厉儿的男孩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处理完了五人,斗笠男子便带着男孩离开,他要带着厉儿继续在这片土地上杀戮,因为只有足够的奴隶才能开采出足够的矿石,而眼前的几十人的奴隶,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白皙男子则驱赶着孩子走过来,又将跪下的野人也用绳子串起来,让他们像狗一样跪着爬行,驱赶着他们朝着矿脉的方向走去…… 杀戮在这片土地上每天都在上演。 叫做厉儿的男孩便在杀戮中迅速长大。 他也学会了父亲的做法,不停地杀戮、抢夺,将野人变为犬奴。 当然他也学会了冒险。 他开始带着人到处寻找灵草、法器、矿脉。得益于他的修为高深及无尽的灵石,他少有敌手。胆子也就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来到了东海岸边,发现再也无法向东走了。 这里是无尽的大海。 他只能怏怏返回,随后问他的父亲,海的那边,也就是极东之地是什么,有什么? 父亲摇头,他无法回答。因为他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此后多年,男孩长成了男人,修为也到了筑基境末期,但是一颗向往冒险、掠夺的心却如野草般疯长。 这一次,在寻找矿脉的过程中,奴隶们发现了一个传送阵法,本来应该先向父亲禀报的男人,这一次将此事瞒了一下来,他不仅杀了所有的奴隶,还从家族中找了其他四个同他一样怀揣“梦想”的兄弟,来到了这处传送阵法,并且激发阵法,将他们传送了出去。 可惜运气不太好,他们先是被传送到了一处沙漠之中。 这处沙漠就将他们困住了三年之久。 因为,这沙漠实在是太大了。 普通的修士早就会被困死了,然而他的家族本就是开采灵石矿的,储物袋中灵石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最后就被四人用了一个笨办法,生生地逃出去了。 这个方法就是沿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 他们的方向是东北方,一直走了三年。 李秋“看”到这里,有些明悟。 这么大的沙漠,在李秋读过的典籍中,似乎就是极西瀚海。在典籍中,作者认为,他们所在的这块土地,天边的极西尽头,就是极西瀚海,那里的沙漠无边无际,没有任何生灵存在,更别说什么灵气了。 果然,随着青青继续夺魂,李秋看到,五个人从沙漠中耗费了三年时间才从沙漠中走出,终于走到了俱兰沙漠附近,然而这些人对于俱兰沙漠中的鬼城根本没听说过,只是从附近路过而已,随后到了天西草原,看到了绿地,这才兴奋起来。 有了绿地,就会有人。到时候他们便可以尽情杀戮,并且捉拿奴隶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带,是妖兽出没之地,人烟极为稀少,因此五个人一路沿着天西草原向东走,过了热海,最后一头扎进了东君岛这里。 接下来的事情,李秋已经知道了。只是他对于五个人攻击东君岛的原因实在是有些啼笑皆非—— 东君岛下有灵石矿! 李秋有些不可思议。 这东君岛很早之前,是金甲玄龟的领地,金甲玄龟也是挖掘洞穴的行家,打个洞、挖个穴,都是极为深邃的。 而且当时李秋为了东君岛的安全,所有的洞穴都亲自走了一趟,除了通到别的妖族的洞府极个别隧道外,大多数都是为了放置宝物的断头路。有的洞穴深达三五百丈。 这么深的地底都没有见到什么灵石矿,这五个人是凭什么认定东君岛有矿脉的? 不过李秋身上的灵石已经颇为庞大,即便是真的有矿脉又能如何。便让青青将剩下的唯一的那个年轻人的魂魄暂时拘押起来,以后再问不迟。 不过李秋现在还是有些兴奋的。 极西之地的瀚海,原来并不是天尽头,竟然还有一片巨大的土地存在,那里有野人,也有修真之人。而且野人飞航凄惨,被修真之人捉了当做奴隶使用。 既然他们是被传送到极西瀚海的,那么传送阵法应该就在极西瀚海,等到自己探完风暴天雷海和浊龙墟,也去极西瀚海走上一遭。 “看”过了青青夺魂,他也懒得再回洞府了,就在这通往宫殿的主路上,取出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几乎一座山峰出现在李秋与青青眼前。 李秋想了想,以后不能乱放东西了,一个储物袋中装满了糟七糟八的东西,实在是容易忘却。 便将这些东西分好门类。将灵石放在一个储物袋中,将那些从对手手中抢夺回来的法器放在一个储物袋中,其他的灵药、灵符、灵草等放在一个储物袋中,而自己平时常用的玄火剑、虚天梭、炉鼎、弱水什么的,则放在另一个储物袋中。 竟然有四个储物袋。 李秋嫌麻烦。从放置灵石的储物袋中取出三五百枚高阶灵石,放入倒自己常用的储物袋后,其他三个储物袋,都给了青青,让他替自己保管。 直到这时,经过李秋的清点,李秋竟然发现自己还疏忽了一件事情。 大约五六面铜镜也躺在储物袋里好长时间。 这些铜镜是他在弓月城的时候,帮助青青祭炼身外身时,在那个枯井中得到的。 铜镜、红色鳞片、玄阴水,李秋都将这些法器忘在了一边。 既然能够将五个筑基境末期的高手全部击杀,就说明这个十方绝杀阵是值得信赖的。 既然如此,李秋索性就在岛上的主路上祭炼红色鳞片。不过首先要将庚金针安顿好。 此时的庚金针已经通灵,不可再以之前的方式面对,因此李秋将其取出后,将玄阴水交给了青青,让青青看着庚金针,只要发现不对,便立刻用玄阴水污了庚金针,先使其失去灵性,然后李秋再来收拾不迟。 庚金针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李秋拥有三大神火,将红色鳞片炼化便再无掣肘。不过,在炼化之前,李秋还是打算仿效当时炼化玄龟金甲时的样子,先洞悉这红色鳞片的“生长之理”再说,这样子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将护卫自己的藤蔓再次祭炼出来,到时掺杂了红色鳞片巨大的防御力量的藤蔓能够自发护主,便可以为李秋提供第一道防护。 紧接着,李秋便将心神沉入到里红色鳞片之中,开始感悟其中的成长之理…… 一个月后,李秋慢慢的苏醒过来。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红色鳞片,又摇了摇头。 只见巴掌大小的红色鳞片,最外围的一圈,大约头发丝粗细的厚度,已经变得发青。 这是李秋在感悟其成长之理时发生的变化。 只是在感悟之时,李秋沉入心神,发现其中的纹路极为繁杂,似乎毫无规律可言,却又玄妙异常。也亏得他已经有了藤蔓树的种子以及玄龟甲的感悟经验,这才勉强让他窥得一鳞半爪。 即便如此,这么点细小的由于感悟带来的鳞片变化,就耗费了李秋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要完全感悟,至少要耗费四五年的时间,更不用说炼化红色鳞片,可能花费的时间更长。 想到此点,所以李秋才终止了对红色鳞片的感悟,苏醒了过来。 看到公子叹息摇头,又摇头叹息,青青便过来询问。 知道了公子的忧虑,青青也是觉得棘手。这种问题是没办法的事情,越是好的法器,炼化时耗费的时间就越长。如果是法宝,那么不但炼化的时间动辄以数十上百年计算,甚至有的法宝需要终生进行温养。 如果真要按照这种速度,等到李秋将红色鳞片、庚金针等完全炼化完,估计没有一二十年是不可能成功的。 这样就会耽误去风暴天雷海与浊龙墟,严重地打乱了李秋的计划。 如果有那种阻止时间流动的宝物就好了,李秋有些胡思乱想道。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李秋看了看空中已经布置好的十方绝杀阵。 当时这阵法困住自己时,最底层的时间变慢了十倍,空间则变大了十倍。 若是让青青主持此阵,将自己困在最底层,是不是可以延缓时间流逝呢。 李秋兴奋起来。 青青听了李秋的想法,顿时目瞪口呆。她从来没听过有人将自己困在阵法之中进行修炼的。不过她上次也被困在阵中过,对于十方绝杀阵的这个神通甚有感触,倒也觉得公子的想法不无可能。 于是青青来到阵法之前,接替了巨人,亲自主持十方绝杀阵,然后将李秋用阵法困在了第十层。 两人相约,一日夜后,青青撤掉阵法,放李秋出阵,两相印证,看看李秋的想法是不是可以实现。 一日夜很快过去,第二日,青青依约撤掉阵法,将李秋放了出来。 李秋仍在原地盘腿坐着,看到阵法消去,便要站起身来,谁知这一站不要紧,腿酸腰麻,差点摔倒。 青青赶紧去扶公子,这才看到公子脸色苍白,全身的灵力空空如也! 她以为公子的想法失败了,而公子在阵法之中肯定受了不少苦楚。 李秋取出那枚红色鳞片,只见在红色鳞片的边缘,发青的一圈又宽了半根头发丝,虽然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是确实是宽出了那么一点点。 李秋将红色鳞片递给青青,青青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不知公子何意。 只听李秋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酣畅淋漓。 “果然,果然被我猜中,这第十层的确可以延缓时间流逝。我在阵中已经过去了十日之久,青青,你呢?” 青青顿时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还是哆嗦着说出了“一日”的答案。 李秋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这说明什么,将来李秋完全可以进入到十方绝杀阵的第十层进行修炼,在阵法中修炼十年,而回到阵外,则只过去了一年。如果这样,很多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不但红色鳞片、庚金针可以继续炼化,很多法术也可以继续修炼,比如他从胖和尚“醉花”手中得到的那本锻体术。 阵外一年过去,他则在阵内修炼了十年。 想想就让人觉得激动。 李秋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有些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这么逆天的神通,他之前竟然只作为看家护院的阵法来使用,完全没有意识到十方绝杀阵真正意味着什么。 不但如此,李秋还记得十方绝杀阵的第八层,阴气遍地,青青完全可以进去修炼,虽然时间只有阵外的八倍,但是总比没有阴气要好。之前就是因为没有阴气,青青修炼的极为缓慢。再加上李秋祭炼的丹药青青不能服用,就拖累了青青的修炼程度。 虽然不知道第八层中的灵气从何而来,但是李秋估计,是从阵外的灵石处吸取灵气,然后转化出来的。这种转化势必会消耗大量的灵石,不过李秋想到自己已经有些头疼的灵石储备,便没有了任何顾虑。 五六千枚高阶灵石,十数万枚中品灵石,足以维持其中的灵气消耗了。 青青看到公子笑得直打跌,不由有些担心,便小心地扶着公子,毕竟公子出来之后脸色不好,而且体内灵力枯竭。 谁料李秋一把将青青抱在怀里,使劲的搂了搂,又拍了拍青青的肩膀,再次开心的笑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李秋笑得颇有节制。 “别担心,是我考虑不周,这阵法的确可以改变时间和空间,但是却隔绝了灵气,我进阵之时,身上一块灵石也没带,一个储物袋都没放在身上,而感悟这鳞片的生长之理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所以我才会如此,不用担心,我休息一会就好……以后可要记好了,无论是你还是我,入阵之时,一定要带够足量的灵石才行。” 青青听到公子没事便放下心来。可是随即她听到公子说将来自己也要入阵,便有些困惑。直到李秋对她说了第八层修炼的事情,这才明白公子已为自己想好了修炼的捷径,也顿时开心起来。 于是李秋立刻行动起来,出来赶快用灵石恢复自己的灵力外,他将一干需要祭炼的东西,统统拿了过来。除了庚金针之外,还有红色鳞片,铜镜都在他的炼化之列。 甚至弱水都被拿了过来。他的心思自然是想要将其炼化,虽然这种神水以李秋目前的修为,想要将其炼化不太可能。但是一来,李秋在鬼城之中的遭遇让他对于弱水不服从命令颇为恼火;二来,他认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自己在第十层只要待上足够的时间,总能将弱水炼化。 既然弱水都要被炼化,那么玄阴水也就更要尝试一下。还有峨眉刺法器,以及从鬼城夺来的这些法器,李秋都要炼化试试。 这一次,他可是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一切了。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李秋将储物袋中一半的灵石都拿了出来,带在自己身上。同时他与青青约定好,以半年,也就是六个月为期,到时撤掉阵法。 六个月时间,在阵法第十层也就是六十个月,五年时间。李秋觉得在五年的时间里,自己应该可以将这些事情统统安排好了。 两个人再次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疏漏之处,这才由青青操控阵法,再次将李秋收入第十层中。 …………………………………………… 六个月弹指一挥间。 这一天,六个月约定时间一到,青青便撤去了阵法。 只见李秋身披红色披风,正对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八根细针愣神。 若是按照李秋在阵中的时间来算,他在阵中已经过了五年的时间。 说来惭愧,李秋感悟红色鳞片的生长之理就用了一年的时间,炼化又用了一年的时间,而炼化庚金针则又用了一年。 剩下的两年里,李秋无论怎么炼化庚金针,都只能让其幻化出七根庚金针来。至于要炼化铜镜、弱水、玄阴水之类,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做。 他之所以愣神,是因为庚金针幻化出来的七根庚金针,完全不在“道”的术数之内。一而三而九,七七四十九,九九八十一,都是大道的术数。可是连同本体,庚金针共计八枚的术数,就让李秋很费解了。 这个术数,根本让他无法使用。 他本来的打算,是想将庚金针祭炼成陨天枪那般,可以幻化为九,甚至八十一,他便可以施展九宫八卦阵了。 眼下这“八”又该如何来用呢。 还有一事,不知是因为他的修为不够,还是他祭炼的时候,出了问题,此时的庚金针再次失去了通灵的本事,变得跟遇到徐鹫之前没有区别了。 这让李秋有些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懊悔,患得患失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机缘造化总酬勤 东君岛上有风,风过境,水波起,粼粼如龙。 日夜一百八,阵中又五年。 又是半年过去,青青撤去了阵法,将李秋放了出来。 庚金针仍然是那个样子,不复之前通灵的金色光芒,而且幻化出来仍然只有八根,再没有增加一根。不仅如此,庚金针的表面如果细看上去,上面已经有了许多坑坑洼洼的凹洞,就像是初经雕琢却没有磨平的石针。一开始李秋见到庚金针成了这个样子的时候,还以为庚金针被自己炼化的过程里,出现了失误,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庚金炼坏了,可是当他施展神通,感悟天地之时,发现庚金针的威力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甚至于,他在第十层的阵法中,操控庚金针之时,庚金针所到之处,本就巨大的空间,瞬间退避三舍,根本不敢让庚金针靠近空间千丈以内。 正是由于这种反应,李秋才稍稍安心。只要庚金针的威力不减,外貌如何,他其实是不放在心上的。 李秋在阵中又参悟了一年之后,终于暂时放弃了对庚金针的祭炼,反而开始炼化铜镜、弱水、玄阴水。 结果让他喜忧参半。 铜镜与玄阴水炼化的很顺利,只用去了他两年的时间。而剩下的两年,李秋尝试了各种法子,三大神火也同样助力,再加上七宝玄蛇的几千年阅历,却仍然对弱水无计可施。 神水就是神水。只依照本性行事,不会顺从他的心意。 李秋叹了口气,终于将弱水收入盏中,重新放好。 算算时间,他来到岛上,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想来在灵宝宗举行的斗法大会,也已经结束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斗法大会又出了那些炼气期的新秀,而筑基境中,是哪个夺得了魁首,是薄恨,寒策,抑或是酒瘦和尚! 脑中出现酒瘦,这让李秋有些奇怪。他修炼至今,已经对天道有种朦胧的领悟,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想起了酒瘦,那么可能接下来,自己与酒瘦可能还会见面,并且经历一些。 这种玄妙的感应,李秋说不出所以然,但是他是相信的。 他此刻又想起了之前与几人的约定——去暴风天雷海走一遭。 反正都要跟诸人一起搭伙,不如再去一趟佛宗,邀请一下酒瘦也好。如果酒瘦能够答应一起去,在路上吟诗作赋,喝酒唱歌,岂不快哉。 他想到这里,就要去到酒瘦的佛宗找寻老友。 佛宗却不在他所在的这片土地上,而是要越过东海七千里,到达流波山,才是佛宗之地。 而要从东君岛直接出发,则需要往东南方向走,经过两万五千里,才到得海边,又七千里才到佛宗。 路途总共三万两千里。 依照李秋此时驾驭虚天梭的速度,也需要四十日不间断的飞行。 此时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李秋又想了想,决定暂时还是留在东君岛上修行为好,毕竟岛上的秘密太多,而十方绝杀阵他又带不走。那就不如趁此机会利用十方绝杀阵,先在阵中修行一二十年再说。到时出阵后,不过才过了一两年的时间,再去寻找酒瘦,然后叫上小小与风奿儿,一同去闯风暴天雷海。 于是李秋再次准备了一番,这一次,他只给青青留下了一千枚高阶灵石,剩下的高阶灵石和所有的中品灵石,李秋全都带走,随后由青青主持阵法,回到了十方绝杀阵的第十层当中。不仅如此,他还让九幽将岛上的灵草,无论年份、珍贵与否,统统带上,与他一同进入到了第十层。 这一次他与青青预先约定了两年之期,也就是阵法第十层的二十年,并且带上了二十五枚清神一气丹。这一次,他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修炼上,至于其他,则不在他的主要安排之中。 当然为了应对突发状况,李秋会在第十层攻击阵法,到时青青自然会感觉到异常,并且撤掉阵法,放公子出阵。 安排好一切,李秋开始在阵中修炼。 ……………………………………………………… 阵外三百六十日,阵内已十年。 这天,青青正在岛上种花,突然听到阵法传来隆隆的巨响,于是青青赶紧回到阵眼位置,将阵法撤掉。 随后便见公子正在原地,负手站立,背对着她。而在公子身侧,一柄峨眉刺状的法器正在静静悬浮,在公子的另一侧,则束手站立着九幽灯火。 李秋转过头来,眼睛中的瞳孔金芒一闪,随后恢复正常。他的脸色有些木然,似乎对青青有些陌生,不过随即神情便缓和下来,轻轻唤了一句:“青青,别来无恙!” 青青想起公子刚才看向自己的陌生眼神,心中便有些委屈,随即她便立刻明了,公子在阵中已然度过了十载春秋,对自己有些陌生之感,自然再正常不过。 然而她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之情,流泪走上前去福了一礼道:“妾身恭迎公子回来。” 似乎是一个人在阵中待得久了,李秋还是显得有些愣愣的,而且因为十年没有与人说话,李秋说起话来,都显得有些困难。 听到青青对自己礼敬有加,他也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回到了石屋之中,而九幽灯火则将一大堆已经催熟好的灵草交到了青青手里,随后回到了九幽灯中。 算起来,李秋回到东君岛上两年有余,而他在十方绝杀阵中修炼的时间,也有二十年之久。 人生二十年,弹指一挥间。 即便在阵外只是过了两年,李秋的外貌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是他毕竟在阵内历经二十载的沧桑,要说心境没有任何变化,是绝不可能的。 更何况,在阵中发生的一幕,给他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使得他对于自己的道路,有些悲观起来。 那是李秋在十方绝杀阵中度过的第五个年头,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峨眉刺法器也被他彻底炼化,成了他的飞行法器,还被他叫做“怀旧”,与“怀鹫”同音。 这样子,他就不用在人前使用庚金针、妙璞剑鱼玄火剑了,更不用动用虚天梭。 于是,他便尝试着进行境界上的突破。 一开始,他使用清神一气丹,想看看在阵内是否也会受到影响。 果不其然,巨大的灵气全被奇木吞噬一空,李秋除了心神、神识有所增益,灵气、修为没有任何增长。 李秋不服,继续服用。 直到他吃到第十颗的时候,情况仍然没有任何改变的时候,他愤怒的骂了起来:“你这该死的木头,为何总是抢夺我的灵气,使我修为再难以寸进,今后若有机会,我一定将你挖出,把你碎尸万段!” 他本来只是发泄一下心中不满,谁知那株奇木竟然在识海之中神奇的消失了。 李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立刻内视起来,在识海、丹田、四周经脉中搜索了一番,果然再不见其踪影,这才终于肯定,奇木真的消失不见了。 李秋大喜。 因为这该死的奇木,自从占据他的识海之日起,就不停地抢夺他的灵气,使他的修为进展一慢再慢。自己本就是四个五行的伪灵根,修为增长极为缓慢,再被它拖累,修为增长更是艰难。要不是这修炼路上有奇遇,特别是在诡异空间之内侥幸脱困,说不定自己目前还困在炼气期不得寸进。 当下李秋便又拿出一颗清神一气丹,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丹丸入腹,进丹田,化作磅礴的灵气,扩展到他的四肢百骸。 李秋立刻尝试将灵气炼化归入丹田,增加丹田之内的灵气储备。 所有的灵气在李秋的丹田、四肢百骸流过一遍后,便回到了丹田处,随后从丹田处,缓慢地向外面溃泄! 李秋惊慌不已。 眼前的情形,意味着李秋无论吸纳多少的灵气,最后都将溃散一空,丹田内的灵气也不会再增加一点。 也就是说,李秋的修为,从此止步于此了。 李秋内视过去,仔细的查看自己的丹田之处,发现自己的丹田并没有裂缝。可是灵气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慢慢凝结成水滴形状在丹田内储存下来,而是穿过了丹田,溃散到了体外! 他知道,此时丹田内的灵气已然是普通修士的三倍有余,在斗法之时,他也凭借这个优势,屡屡将筑基末期的修士斩于剑下。可是那又有什么用,灵气不能增加,境界便不能突破,而境界不能突破,最严重的恶果就是,寿元不能增加。 修道的目的,就是长生! 就如同凡间的武者,如果炼气期的普通修士没有金刚符这种东西,有时亦会被凡间武者偷袭杀死。 可是这种武者,寿元不过五六十岁,七十岁的都很少。 而炼气期弟子普遍的寿元都在百岁以上。 两者相比,优劣显而易见。 李秋有些慌乱的原因就在此处,不仅如此,他还想到了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那就是资质。 一直以来,虽然李秋从入宗门那天开始,就不被宗门的各个峰主重视,但是第一,李秋修炼异常勤奋,刻苦;第二,他有奇遇。因此从炼气到筑基,也算是进步神速了。 特别是当拿到了化有鼎,祭炼出第一鼎的清神一气丹后,他服食了几枚之后就在极短的时间进阶到了筑基中期,实力翻了一倍。 这种极为顺利的修炼之路,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伪灵根资质。 而自从到达筑基中期后,不说眼前,单说他在阵中的这十年,刻苦、勤奋、专注,他从不敢懈怠。 然而,体内的灵气没有增加一点。一点点都没有。 愤怒的李秋一下子就吃了三枚清神一气丹,希望可以凭借强大的灵气冲破由于资质低劣造成的阻碍,这样做的后果便是,李秋差点爆体而亡。 既然从体内向外不能达到目的,李秋便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将百枚高阶灵石同时捏碎,整个阵法内的第十层,顿时下了一场灵气雨 这一次好像有了一点效果,李秋体内的灵气增加了一滴。 于是李秋便用这种方法继续施为,直到他丹田内的灵气储备大约是普通修士的五倍之时,丹田内的灵气再也无法增加一点。 此时,由于他的这种浪费,再加上九幽催熟灵草需要大量的灵石,他身上所有的灵石竟然全都消耗一空,只剩下不到万枚中阶灵石。 而这个时候,九幽已经将所有带进阵内的灵草都催熟,李秋脚下已经满是没过脚面的灵气水了…… 正在这时,那株奇木复又在李秋的识海中出现,贪婪的将阵内所有的灵气吞噬一空。最后,长出了第三枚叶子…… 这就是为何李秋斩击阵法,让青青放自己离开的原因:灵石消耗一空,修为再难增加。就算继续待在阵中,也是徒费时间而已。 而自从回到石屋后,李秋便绝望的发现,丹田内的灵气还在慢慢的向体外溃散! 看来,资质对于修为的增长是极为重要的。 “公子,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老奴倒是有几个办法,不过这些方法都不容易办到。”七宝玄蛇被李秋唤了出来,询问它是否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李秋听到他说有办法,倒也没看出什么喜色。对于它说这些办法不容易办到,也没有什么颓色,毕竟如果资质的问题轻易被解决,那么天灵根这种逆天的灵根,早就多如狗了。 “第一个办法,就是夺舍。”七宝玄蛇说出这句后,便赶快看了看李秋,毕竟当初他就向用这个招数夺了李秋的肉体的,他很怕引起李秋的不快。 不过看到李秋脸色平静,便放下心来,继续说道:“但是想要夺舍,则修士的修为必须要到化婴境以上才可……” 至于为何它可以夺舍,则是因为他当时是魂体,而且李秋主动将神识送了过来,让它钻了空子。 谁知李秋根本不问,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继续说别的办法。” 七宝玄蛇继续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万年霸王紫金柳结出的果实,服食一颗,可提升一项五行资质……” “怎样才能找到?”李秋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这……”不出所料,七宝玄蛇停顿了下来,有些为难的说道:“老奴只是听说过此物,并没有见过,更不知晓此物在何处……” 果然,这两个办法,凭借李秋此时的修为都是根本做不到的。 “最后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传说中的‘狂鸟’,日饮其血,持续数百年,或可有增强资质之效……” 李秋只是抬了抬眼皮,头也不抬的说道:“这‘狂鸟’我也不曾听说,像是远古甚至大荒时的兽族……” 七宝玄蛇终于诡异地一笑:“不瞒公子,当年老夫在‘不可知’之地,曾经见过它,当时……” 七宝玄蛇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李秋只记住了“不可知”之地三个字。其他的根本就没心思听了。 “不可知之地”,就是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 李秋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跟七宝玄蛇说了这么久,全是白费口舌。 “公子万万不可妄自菲薄,老夫活了几千年了,惊才绝艳之辈见识了不知有多少,但是能够走到最后的,却不一定是资质最好的那些人。”七宝玄蛇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喔?愿闻其详。”李秋来了兴趣,想听听七宝玄蛇的高论。 七宝玄蛇清了清嗓子,悠然说道:“道之一途,玄之又玄。本来修炼就要夺天地造化,因此每当突破境界之时,天地便会降下神雷,阻止修炼之人窥探天机。因此修道之路,难矣。” 七宝玄蛇停了停,像是等待李秋的反应,见到李秋点了点头,肯定了它的话,这才继续说道:“虽然天地阻碍修真者窥探,但是自天地开辟以来,有一种人,却是受天地庇佑,总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李秋皱起了眉头,显然对于这番言论,他不仅没听说过,更是不敢苟同。 “这样的人,就是有‘大机缘,大造化’之人,公子也可以理解为‘天道酬勤’”。 七宝玄蛇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第二百一十七章 蟠龙卧虎高山岗 七宝玄蛇还在一旁鼓吹,说李秋就是有大机缘,大造化之人,却不知此时的李秋,眼睛又开始出现不适,先是瘙痒,然后就是刺痛。所以当七宝玄蛇说话的时候,李秋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而只要一闭眼睛,这种不适立刻便会退却。 善于察言观色的老蛇,看到了李秋的异样,连忙询问到底出了何事。 “怪哉,我在阵中之时,就感觉到眼睛瘙痒难耐,现在出得阵来,竟然更加疼痛。不敢睁开眼睛太久时间,否则就会刺疼难忍。”李秋便将症状说与老蛇听。 七宝玄蛇听了后,略微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李秋的眼瞳,这才说道:“公子逆势而为,太过刚硬,引起了身体的反噬了。” 李秋连忙道:“哦,怎么讲?” 老蛇道:“公子,修道即证道,证道即顺势而为也。修为之增长宜张弛有度,太快了反而不好。老奴我算了一下,自公子修道以来,十余年便到达筑基境中期,已经是人中龙凤了。公子也总是出外游历,与人斗法,其中的心思老奴也能猜出几分,想必公子就是害怕修为增长太快,心境跟不上,所以才通过斗法、杀戮来证道,并且不让自己松懈下来。,不知老奴所说,可否中公子所思,所想?” 李秋回顾了自己的过往,发现确如老蛇所说,不禁点头道:“的确如此。” “哎,公子,误入歧途了。这修道,打坐调息是修道,炼丹斗法是修道,观月赏花有时也是修道。昔日有一老翁,在凡间蹉跎岁月,突然一日做了一梦,梦见自己化为一只蝴蝶,醒来后竟然无法分别自己是蝶,还是那蝶是自己。于是苦思冥想,几日后便想通了其中的玄妙,立刻便飞升成仙了!” “啊,还有这等事……”李秋有些不可思议,他觉得若是人人都如此得道成仙的话,那么这么多修士,又何必每日打坐调息,修炼法术,炼丹斗法呢? “公子,并不是说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灵根与造化的。老奴所说的意思,就是无论那种修炼方法,其目的,就在于领悟天、地、人以及万物的至理,领悟的越多,越是高深,那么修为自然会高深,境界也会更高了。而且,修道讲究顺势而为,逆天而行,终会招致反噬的。有道是‘欲速则不达’……”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不知怎的,李秋脑中便浮现出了这句诗,便不自觉地吟了出来。 七宝玄蛇立刻道:“公子所吟的诗真是恰到好处,乘风才能破浪也!” 李秋点了点头,心头的那丝郁结终于化解开了。既然是自己太过操切,那就暂时停下来,做点别的打发打发时间。嗯,有了,既然灵石已经匮乏,那就先挖灵石吧。 回到了地面之上后,李秋来到了宫殿之中。 这里的宫殿奢华多于实用,轻佻太过,没有庄重,因此李秋一向不喜来此地。 不过这一次他心绪平和下来,既然宫殿是老龟建好的,自己就在此住下歇息,也无什么不可。只要自己心境不入奢华、轻佻,住在何处,其实都是一样的。 青青正好奇公子为何突然来到一直不喜的宫殿之中,便听李秋对青青说道:“青青,将那五人中最后一人的魂魄放出来,我有事要问。” 说完,李秋仍然挤了挤眼睛。虽然老蛇为他解惑,但是想要完全康复,怕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那个年轻人的魂魄便被青青放了出来。 “我愿降,我什么都招,只求高人千万不要对我夺魂,求高人不要夺魂。”说罢,竟然跪下磕起头来。 李秋看了他一眼,顿时便觉得眼睛又开始不舒服了。便闭上眼睛问道:“夺魂之时,我听那人的意思,你们五人是感应到这岛上有矿才攻击护岛大阵的?” 那魂魄道:“回高人,确实如此。我们犬奴湖弟子,都会修炼门派的秘法,用以出外寻找矿脉之用,那秘法就在储物袋之中。” 青青将五个储物袋取出,按照这年轻人的魂魄所说,挑出了他的那个,然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石来。 这玉石通体光滑,外层像是一层禁制,里面封印着一团白色的物事,正在里面不断的游走。想来,这秘法就在其中了。 青青翻看了一下,然后感受了一下禁制的威力,发现禁制很弱,根本不用公子出手,于是便用力一掰…… 李秋突然想起一事,觉得有些不对,连忙阻拦青青:“慢着……” 已经晚了。 青玉碎裂,里面的一团白色的物事“唰”地一声飞出,眨眼就在两千丈之外! 万里传音符! 这是万里传音符!而阵法是留不住传音符的!青青顿时脸色惨白。 她知道这一次自己可能闯了大祸了,这万里传音符不用说,是这个弟子用来给宗门报信的。很快他的宗门就会知道东君岛跟五个弟子的死有关,到时,公子会被整个“犬奴湖”地人追杀。 一声龙啸响起,随后庚金针破空而出。 在两千五百丈的距离,将这万里传音符轰成了飞灰! 年轻人的魂魄顿时惊叫出声道:“不可能,你只是筑基中期的修为,神识最多四五百丈,不可能操控发起飞这么远,更不可能飞这么快,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李秋收回庚金针,感觉到眼睛又开始疼了,便闭上眼睛冷冷地说道:“夺魂!” 青青大悲大喜之间,心绪起伏太快,出手难免重了些,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将所有的信息都掠了过来。 “……他有不举的隐疾……哎呀,我让你夺魂关于他们怎么找灵石矿脉的秘法,你怎么连这些秘密都薅出来了……他们门主因为跟宗主的妻子通奸,被赶出了宗门,这才来到了犬奴湖成立了门派……这都什么呢乱起八遭的。” 李秋一边听青青给他讲述夺魂后得到的信息,一边哭笑不得,如果事情要这么详细,没有几天几夜根本讲不完。 “……《探石术》……《矿石集录》……以灵草的灵气遮掩灵石矿脉……” 看到这里的李秋,顿时如遭雷击。 他迅速来到了生长着各种灵草的巨大水池旁。 此时水池里的灵草已经剩下不到一半,大半都被李秋带到十方绝杀阵中催熟了。正是因为灵草消失了一半,灵气的浓郁程度也降了下来,李秋隐约感觉到了水池下方蕴含着一股特别的灵力波动。 而只要他离开水池稍远一点,这股灵力波动便会消失。 李秋心中了然。 看来这水池下方,果然有古怪。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如犬奴湖的人说的那样,有灵石矿脉。 想要验证,那就要到常浓厚的灵气,将其毁之极为可惜。 李秋想了想,最后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选择来到离开水池较远的地方,斜着向下挖洞,看看能否打通到水池下方的灵力波动处。 当他往下挖掘了大概五六十丈以后,竟然发现自己挖到了地下河中,无论那个方向,都是深达几百丈的河水。而他通过神识穿透河水后发现,河水中一道如水池般粗大的禁制阵法在其中。 阵法恰恰将周围的河水拦在阵外。 李秋又沿着禁制向上方扫去,五六十丈的土层被他的神识轻松穿过,落到了那个水池上。 看来,这个水池上方,就是进入禁制的洞口。今日若想进得去,这个水池是非要破坏掉不可了。 他随便扫了一眼下方的地下河与禁制,便要回到上面毁掉水池。谁知,余光之中看到地下河的河水有些异样。 在他脚下的河水并不是平的,而是凹下去的。就如同有什么东西压在水面上一样。 李秋慢慢的降下身形,细细看去,他发现水面凹陷的更厉害了。 当他飞到一定的高度之后,水面凹陷的情形才逐渐消失。 李秋笑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随后,他噗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在他周围十丈左右的河水,仿佛遇到了什么阻力一般,都绕开了。此时李秋的周围除了禁制之外,什么都没有。 竟然可以隔绝水流。李秋扯过红色的披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披风是李秋洞悉了红色鳞片的生长之理以后,用多余的鳞片祭炼的。想不到竟然有这样的神通。 更令他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当李秋靠近禁制边缘的时候,他竟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层禁制。 对于这一点,李秋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之色来。他已经感受到了禁制中的水五行灵气,对于披风能够穿过禁制,他也觉得理所当然,也是因为此种原因,他才大胆的走进了禁制之中。 禁制继续往下走,一直持续了大约三百丈左右,李秋的双脚才踏上了坚实的地面。四处望去,皆是黑色、绿色的礁石,一股子浓浓的腥气传来,如同海边的烂鱼。 黑色是为蔽眼,腥气则为遮鼻。都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李秋拿出了那本《矿石集录》,对照着地上的石头,开始搜检起来。 很明显,这些黑、绿的礁石,不是这里的石头,应该是被人从上面扔下来地,目的就是为了遮盖原本的矿石。 既然《矿石集录》上的灵石模样并没有出现,李秋便取出了“醉酒”,冲着地面下方狠狠地轰击过去。 轰! 表层的礁石全部碎裂,露出了其中洁白如玉的灵石矿脉来。 边上的这一大块是下品灵石,直接扔在一边,中间的这一块,大约拳头大小,很不错,是中品,那边也是中品……怎么都是中品灵石? 李秋之前看到的灵石都是一枚枚的,有的是金字塔形状的,有的双头尖愣的,当然,大部分都是不规则的圆形后者方形。今天他才知道,原来,灵石矿是一大块一大块的。需要采集上来之后进行切割。 越是下品矿石,在矿脉里展现出来的样貌就越是不规则,东一块西一块的,尖角棱刺,十分令人不惜。 中品灵石则好一些,虽然也是一大块,但是规则了许多,切割后也显得整齐。 至于这片矿石显露出来的区域,李秋估算了一下,只有百丈方圆。若是将表层的矿石全部采集完,最多一万余枚中品灵石。 由于在十方绝杀阵中的败家行为,李秋将所有的高阶灵石和绝大部分的中品灵石全部用光了,此时,只在青青那里还剩余千余枚高阶灵石。 他希望能够采集到足够的高阶灵石,以为去南海之用。 李秋在矿脉中挥汗如雨,却丝毫不觉得劳累。此时,他才对老金甲玄龟佩服到了极点。用偷来的灵草遮盖矿脉,这种法子也亏得他想得出来。而且即便是引狼入室陷害他的妻子,最终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这个秘密即使是李秋占据了东君岛许久也不曾知晓,若不是犬奴湖的五个年轻人误打误撞闯了进来,这个秘密可能会继续被封印在这里。 既然老龟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守候这个秘密,哪怕是死都没有露出一点口风,那么李秋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里的矿脉不单单有中品灵石, 然而,李秋向下一直挖掘了二十余丈,中品灵石也采集了大约二三十万枚,却仍没有发现高阶灵石的踪迹。而此时,李秋看到周围开始出现普通的石头,这表明,矿脉就要开采完了。 想了想,李秋将所有的灵石装好,原路返回到了地面…… 青青望着地上如同山峰一样高的灵石,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小嘴。 “公子,这些灵石得有十多万枚吧。” 青青有些不确定地说。 李秋揉了揉眼睛,他的眼睛又开始刺痛。 “大约三十万枚吧,可惜没有看到高阶灵石。” 青青道:“公子不用担心,妾身这里还有一千多枚高阶灵石。” 李秋摇摇头,对青青说:“我断定这下边有高阶灵石,不过我需要调息一下,等精力恢复,我就继续下去采集灵石。到时候便由我主持阵法,你带着灵石去八层吸纳阴气修炼。” 青青没想到公子竟然还想着自己,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只是冲李秋福了一礼,随后便退下了。 李秋便就地盘腿调息起来。 第二天,李秋精力充沛地醒来。 此时青青已经站在他的旁边,想要跟他一起去到矿脉采矿。 李秋道:“那禁制有些邪门,恐怕只有我的披风才能够穿透,我估计你可能进不去的。” 青青笑道:“公子昨日累了一天,本来就应该妾身替代公子操劳就是。既然公子说了破解禁制需要披风,那不如公子将披风给妾身穿戴,妾身岂不就可以破解禁制了吗?” 李秋一怔,随后哈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青青聪慧,想到了这个法子。也罢,那你就下去见见灵石矿脉的样子,开开眼界也好。《矿石集录》也一并给你。”说完便将披风给了青青。 青青将红色披风穿戴整齐,顿时一种巾帼女子的英雄气展露无遗。 见李秋看她,青青便只好含羞一笑,冲李秋福了一礼,便下到了昨日李秋挖好的洞中。李秋则在旁边打坐,做好接应。 谁知青青下到矿脉之中还不到一个时辰,就从洞中返回,她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李秋还以为她采矿不顺,便宽慰道:“没事,采集矿石的过程中,会损耗大量的灵石,这时没办法的事情,你不用太过担心。” 青青焦急的摇摇头,她想要说什么,但是因为着急,反而一下子将心中的话全都堵在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急得直摇头。 李秋不解其意,困惑地看着青青。 青青突然如梦方醒,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鹿头大小的黄色矿石,只见上面闪耀着黄色的光芒。 “狗头金!”李秋惊叫起来。 青青激动地说不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灵石矿脉里有黄金矿脉?” 李秋再次问道。 青青再次激动的连连点头。 李秋此时也激动不已,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黄金矿脉,便可以从中提取庚金。 他从青青身上脱下红色披风,往自己身上一罩,便跳入了洞中。 昨日他采矿时的痕迹还能看到一二,当然大部分地方因为青青过来的原因,灵石矿继续往下被挖掘了几丈深。 而在昨日他发现灵石矿脉挖尽、露出地下乱石的地方,此时已经有了一个丈许的深洞,里面斑斑点点地闪着黄色的光芒 他用飞剑斩下了一块矿石,拿在手中仔细观看,上面确实是黄金。 想了一会,李秋直接将弱水取出,放在这个洞中。 弱水在洞中盘旋了一会,对于周遭的灵石视若无睹,而是来到了黄金矿脉之上,然后缓缓地钻了进去,随即消失在矿石之中。 李秋闭上眼睛,感应着弱水在矿脉之中,如同一条游龙一般,不断地“吞噬”着黄金,然后将黄金变作一丝丝的庚金之气释放出来。 他刚将庚金针取出,便听庚金针龙吟一声,疯狂的吞噬起周遭的庚金之气。 随着周遭的庚金之气被吞噬一空,庚金针再次嘶鸣一声,朝着下方轰击了过去。 轰—— 脚下立刻出现了一个深约一百多丈的大洞,庚金针从其中钻了下去。 李秋也随之慢慢落了下去,这才发现, 然而,庚金针在这个洞中只待了不到半刻钟时间,这里的庚金之气便被吞噬一空。 于是庚金针便沿着弱水走过的地方,不断地轰击着矿脉剩余的岩石,而整个深洞,也变得曲折环绕,重重叠叠,就像是李秋曾经去过的蚁穴一般。 此时,李秋的神识已经不能到达地面之上了,说明他已来到地底地极深处,而且超过了两千丈的距离。 两千丈的深度后,李秋发现庚金针往下轰击的速度突然降了下来,而洞中则变得宽敞起来。李秋甚至看到了弱水在远处不停地荡涤着黄金——此处的黄金何其之多,狗头金几乎随处可见。 李秋满意地点点头,若是按照这里的黄金数量,他完全可以再祭炼一根庚金针出来。 很快,庚金针轰击石头时,熟悉的嗡嗡声再次传来。 李秋眉头一动,竟然仿佛听到了最美妙的乐曲般,心怀大畅。因为这种声音响起,很明显是因为庚金针吞噬太多庚金之气而没有炼化的结果。虽然对于庚金针的威力没有影响,但是庚金的速度会被拖慢。 这个时候,李秋曾经记起,他第一次从一堆黄金中提取的庚金之气,因为时间日短,根本来不及炼化才导致庚金出现这种“嗡嗡”的杂音。 现在有了十方绝杀阵,李秋打算用二十年的时间,将所得的所有庚金之气,统统炼化到庚金针中,而不是重新祭炼一根,只有这样,庚金针的威力才能够最大。 ……………………………… 李秋在几千丈深的地底,待了不知有多久。后来听青青说,总共有三个月之久。 等到弱水将地底所有的黄金荡涤一空的时候,李秋才发现自己已经深处一个巨大的空洞之中。 弱水回到了盏中。 庚金针已经变得臃肿不堪,失去庚金针原本的灵秀,倒像是一枚鸡蛋粗细。当然,若是细细看时,便会知道,庚金针仍然在其中,而它周围的庚金之气则凝结为实质一般,围着庚金针打转,由于没有被炼化,这才显得像是鸡蛋一样。 李秋将庚金针召回,这时才发现庚金针的飞行速度已经变得极为缓慢,步履蹒跚的像一个老人。 不禁如此,此时的庚金针变得极沉,即便李秋此时修为高深,要拿稳如鸡蛋一般臃肿的庚金针,也觉得非常吃力。 照这样下去,除非李秋放弃庚金针,要不然,想要带着庚金针回到地面,不走上几天几夜是不可能的。 李秋笑了笑,手里掐诀,快速的弹跳起来。随着弹跳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嘴中默念口诀的速度也如口吐莲花一般。 随后李秋大喝一声:“起” 刹那间,一个巨大的力士化身出现在李秋背后——正是胖和尚“醉花”施展过的锻体术之一——力士化身。 同样是力士化身,但是李秋施展出来的力士化身足有十丈左右,而且化身犹如实质,就像一个真正的巨人,此刻正站在李秋背后。 李秋此时举止投足之中都充满了蛮荒的力量,世界从此时变轻了。 将庚金针一把抄在手中,李秋在手中颠了颠,竟然觉得毫不费力。 李秋觉得不费力气,然而当他想要飞行的时候,却发现,庚金针的重量对于飞行速度还是影响巨大,几乎不必他走路快上多少。 到得最后,李秋索性仍然用力士化身,手持庚金,沿着来时的深洞,向上攀爬。 走了不到四五个时辰,李秋便感觉到不对。他感觉到没有了矿脉支撑的隧道,此时正在轻微晃动。 糟糕,这可能是要塌方了。 李秋身背力士化身,手持庚金,在隧道中快速穿行起来。 然而,由于庚金针本身的重量已经到了如同山岳的地步,即便李秋走的再快,可是对于隧道的压力并不能减少一点,终于在李秋感觉自己往上攀爬了大约千余丈高的时候,他所在的隧道终于崩塌了。 此时他已进入矿脉两个多月时间,距他离开这里还有十余天。 此刻他的头顶是即将落下的巨石,只不过被李秋的力士化身顶住了而已。 到处都在崩塌,整个隧道已经完全毁坏了。 李秋将神识尽可能的发散出去,良久,才确认没有水流出现,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看来,塌方只是局部的,不是整个东君岛。如果真的是那样,东君岛周围的湖水就沿着崩塌的隧道渗入进来,将李秋活活淹死。 幸亏他的神识超群,这让他虽然不能探查到地面,但是之前隧道的遗留痕迹,他还是能找到一些的,不用担心在地底走迷了路。 他一边让力士缓缓地放下头顶的巨石,一边盘算着怎样才能走出这里,而且不至于引发更大的崩塌。 他的土五行法术很少,只会一个土锥术,因此在此时的塌方中,完全排不上用场。鉴于此次遭遇的险境,李秋下了决心,出去之后,将自己四个五行属性的法术,挑那中阶甚至高阶的炼上几个,省得将来遇到相同的境况而没有好的脱身之策。 最后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青藤在前放一边探路,一边将那些小些的石头搬走。至于用飞剑切削这种方法,他是万万不敢用,一个不注意就会引发新的塌方。 用了这种谨小慎微的法子,向上攀爬了大约千余丈后,李秋终于摆脱了塌方的隧道,来到一个较为宽敞的洞中。 这个洞穴他非常熟悉,是弱水发现狗头金的地方。不过李秋估算一下,这里仍然离地面两三千丈。 喘息了一会,安定心绪之后,李秋便带着庚金继续向上攀爬,不过这一次,他不敢再大喇喇的赶路了,而是走的极为平稳和小心。 就在他要走出这个洞穴,去到一旁的隧道口的时候,他发现了不对。 在旁边的石壁上,一层淡淡的荧光正在闪烁。 李秋人还未至,心中狂喜已经跃然脸上。 是高阶灵石! 李秋走上前去,将高阶灵石取下,只见灵石两头尖尖,表面是完全规则的六个平面,摸起来既光滑又有质感。 召唤出青藤在所有的洞穴石壁处,用力的一拂。顿时,漆黑的洞穴中,仿佛有数不清的眼睛睁开了一般,四处闪耀着光芒。 李秋大喜,想不到隧道崩塌竟然将隐藏其内的高阶灵石震动出来了。 于是李秋完全忘记了此时他还处于危险之地,不顾可能再次发生塌方的危险,在洞穴中疯狂的采集起高阶灵石来。 与采集中品与下品灵石不同,高阶灵石每一枚都是规则、单独的个体,因此需要李秋一枚一枚的将高阶灵石取下来。 也亏得他会青藤术,神识也极为强大,于是,在九九八十一颗青藤的“帮助”之下,李秋在接下来的几天中,采集了不下三万枚的高阶灵石。眼看高阶灵石还远远未曾到达枯竭的程度,李秋这才停下来,决定先回到上面,将庚金放下,然后重新返回来开采。 于是李秋便化身力士,继续带着庚金针赶路,终于在一天之后堪堪回到了地面。 青青早已在地面等候多时了。她在不久前听到了地底传来的鸣响、震动,但是震动很快就停下了,东君岛上一切都很平静,并没有什么异常,便放下心来。继续等候公子归来。 李秋身后的力士化身显然让青青吃了一惊,她自然也能认出当时的胖和尚就是使得这个法术,想不到公子竟然也修习了此术。不过,她想起了公子在十方绝杀阵中待了足有二十年的时间,便释然了。 李秋将三万多枚高阶灵石摊在地上,顿时引起了青青的惊呼尖叫,这让李秋非常有成就感。然而他发现身体仍然是沉重的,这才想起,他手里还抓着庚金针。 将手中的庚金针仍在地上,只听嘭的一声,顿时将地面砸出来一个五六丈深的巨坑,青青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 “这是庚金针吸纳了太多庚金之气的缘故,等我将 李秋给青青解释了庚金针变得如此沉重的缘故,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地底传来上次塌方时一般无二的震动与鸣响。 李秋心中大叫不好。便来到那处洞口。神识探查一番后,李秋终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不是因为眼睛刺疼。 他察觉道一千丈以下的地底,此时已经崩塌成了一锅粥,不但之前的隧道丝毫不见踪影,就连最上层的中品灵石的矿脉也有些歪曲变形。 下方的矿洞已经变成了不可轻易下去的危险之地。 李秋后悔至极,他后悔为何不将高阶灵石采集完再上来,更后悔刚才为何要将庚金针随意的丢在地上,结果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坑不说,还引发了地下的崩塌!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徒劳无益。 青青过来劝慰道:“公子这三个月以来,共计获得三万枚高阶灵石,三十万枚中品灵石,还有庚金之气也是多到咂舌的地步,公子还有什么不满足呢?这些东西,单说灵石一项,只怕有的金丹境修士也未曾拥有一半吧。” 李秋苦笑一声,他自然明白青青的苦心,便叹口气道:“是我太贪心了。只是我自从发现可以借十方绝杀阵用以修炼之后,便发现灵石竟然是如此的重要。既然这阵法可以境灵石的灵气转化为第八层阵法的阴气,那么将来在化婴凝体之前的修炼之地,只怕大半是在此了。我便想要多弄些灵石,将来咱们两个也可以在其中快速突破桎梏,早日飞升。” 青青笑道:“公子的急脾气妾身可是领教过了。不久之前,七宝玄蛇刚跟公子讲过‘欲速则不达’的道理,说是要顺势而为。现下公子这便想要突破飞升,实在是太过操切了。” 李秋道:“一万年太久,我们只争朝夕。” 不过,这时他有点犯难。因为之前他曾经说过,让青青进入阵中修炼,而李秋在外操持阵法。可是现在庚金针这个样子,若是不及早炼化,怕是到了出行的日子,庚金针便无法使用了。 青青自然看出了李秋的为难,便说道:“公子自然要以本身为重,这一次的南海之行,因为要去风暴天雷海,所以妾身根本不可能陪同公子一同出行,因为妾身是鬼体,最怕天雷之威。所以公子到时一人在外,没有庚金针这等神物傍身怎么能行。至于青青自己的安危,公子更不用担心,想那犬奴湖五人,都是筑基境末期修为,不都全被十方绝杀阵斩杀吗?而且当时还是五人主持阵法的情形之下,将来我在岛中亲自主持阵法,则十方绝杀阵的威力必将再增一倍不止。公子且宽心祭炼庚金便好,不用担心妾身。” 李秋仔细想了想,发现青青果然不能一起去。这一次倒不是担心酒瘦会认出青青的鬼体之身。而是因为风暴天雷海太过霸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太大把握,这才主动邀请了小小与风奿儿一起同行。 点点头,李秋便说道:“也好,我先入阵法祭炼庚金,将这些庚金之气炼化。等到我从南海回来,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你先进阵法之中静修,不到筑基境末期决不罢休。” 青青点头称谢,李秋便仍祭出力士化身,抓其庚金,然后进入了阵法之中。 ……………………………… 东君岛上一载,阵法之中十年。 这一日,青青望着初升的朝阳,眼睛里升起一团迷雾。她的眼前有些模糊不清,便揉了揉眼睛,眼里的迷雾随之消退,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起来。 就在这时,阵中又出现了一阵龙吟声,随后便沉寂下来,可是紧接着便是一阵惊心动魄的虎啸声传来。 在最近这段时间以来,阵中的龙吟虎啸声此起彼伏,但是阵法并没有遭受攻击,青青便知道这是公子在祭炼庚金,而且很可能到了关键一步。 她便仍然想去照顾一下自己在这段时间种下的花花草草。谁料,阵中的龙吟声越发高亢起来。一声连着一声,一声比一声响亮。 到得最后,阵中已经是龙吟啸啸,虎吼阵阵了。 而青青也不免觉得心烦气躁,心绪不宁起来。 就在这时,龙吟顿消,阵中传来被攻击的震动。 青青立即撤去了阵法。 公子李秋龙行虎步,信步走出。 此时的李秋,身体两侧各有一件法器环绕。青青倒是认得,一件是庚金针,而另外一件则是峨眉刺法器,公子取名叫做“醉酒”。 两件法器都绕着李秋身体缓慢旋转,但是每当法器旋转到李秋身前之时,便会化作龙、虎的模样! 庚金针唤龙,“醉酒”化虎! 龙生恶相,虎视鹰扬! 青青当前迎了上去:“青青恭贺公子炼化庚金之气,实力更上一层楼。” “哈哈哈”李秋笑道,脸上颇有得色,“侥幸,真是侥幸,让我在十年的时间就将所有的庚金之气炼化到庚金针中,威力更甚。” 说完,李秋食指一弹,庚金针龙吟一声,飞到半空后迅速幻化为九根,根根如同飞剑长短,指头粗细。九根庚金针,如同就条神龙,龙啸声相呼应和,此起彼伏。 青青这才明白,方才听到的龙啸声是出自这里。不过她随即将目光转向了峨眉刺上,这件叫做“醉酒”的法器。 李秋将庚金针收回,再将“醉酒”祭出,随后疾速的弹动手指。 只见“醉酒”在半空一而三,三而九,最终化为九九八十柄,每柄法器都在虎吼声声,振聋发聩。 “这时我重新加了庚金之气后,重新祭炼的峨眉刺,本次炼化庚金之气后,剩余颇多,都被我炼化进了这峨眉刺中,不说别的,单说坚锐程度,犹在陨天枪之上。” 青青再次拜道:“公子有此两件法宝相助,南海一行,定然顺利通畅。” 李秋笑道:“虽然前路未卜,但是李东君还是要多谢青青吉言。” 说完,李秋盘算了一下时间,便道:“眼下距出行时间还早,青青,不如眼下就由我主持阵法,你如阵法之中修炼。咱们也约定一年之期,到时你在八层也修炼了八年,到时就算不能突破,定然也会有所增益。” 青青自然求之不得。便要进入阵中八层清修。李秋便要让她带上灵石。 青青笑道:“公子,我是一个鬼修,要灵石无用。这八层之中,阴气森森,正适合我修炼,你在阵法之外只管主持阵法,青青去也。” 随即进入阵法之中,开始了为时八年的清修。 一年之期刚过,李秋便打开了阵法,放了青青出来。 青青见到李秋,纳头便拜:“妾身拜见公子,多谢公子成人之美。妾身在阵中不但修为提升极快,还重新祭炼了一具身外身。” 说完,便见旁边的虚空中,又出现了一个“青青”,只见两个女子都是一般模样,根本看不出任何差别。只是身外身的灵力波动比青青差一些。这是应有之事,身外身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于是中期的青青不可同日而语。 李秋将青青扶了起来,观她果然全身灵力波动比之前强盛了不少,心中自然为她欢喜。 正在这时,阵法的一处,一个光点一闪,一团亮银色的物事闯了进来,被李秋一把抓在手中,见到上面写着一个“甲”字,便立刻认出这是小小的同心符。 李秋大惊! 这是他们在鬼城中小小制作的同心符中的一枚,商量好危险紧急的时刻才能动用。现在收到了小小的同心符,就说明小小一定遭遇了极危险的状况,于是李秋不再拖延,将法器、灵石收好,给青青留了大约一万枚高阶灵石,嘱咐了几句,然后便驭使虚天梭,朝着清微阁的方向全力赶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兽结拜困龙山 独角龙羚的两只巨大的眼睛此刻睁的更大。他对于李秋能够拿出冰霜龙葵草丝毫不意外,毕竟之前几次李秋都给过他和家人几株,作为他载着李秋过困龙山和天路山脉的酬资。 可眼前之人竟然一下子拿出了四株已成熟的三百年份的冰霜龙葵草,送到了它的面前,就不得不让它心生警惕了。 不知这一次是多么危险的路途,需要让这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独角兄,实不相瞒,我有挚友发生了危险,我着急赶路,奈何我飞行速度太慢,便想让独角兄载我去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独角兄上次也去过……” 为了可以尽快去到清微阁,李秋决定从东君岛出发,直接过播仙镇到达困龙山,让独角龙羚载着自己飞越天路山脉,过西昆仑之地,到达清微阁。 这样走路途最近,而且由独角龙羚载着他,不但可以安全穿越罡风凌厉的天路山脉,而且独角龙羚日行千里,比李秋的虚天梭快多了。 李秋言辞恳切,神色急切。如果独角龙羚不答应的话,那李秋只有绕路。但是无论是从南疆到南海再往西北到清微阁,还是向西过狼马山热海再向南,经过神霄宗再到清微阁,路途都远了一倍不止。 独角龙羚还在思量,它是不愿意冒险的。它们全家此时隐匿在这困龙山中,因为有罡风的保护,一般的修士都难以来到这里,因此无人打扰,在这里生活得很是平静。可是万一飞越超过了天路山脉,出了罡风的范围而到了西昆仑,那里即使再人迹罕至,但是修真之人还是很多的,说不得有修士看到它后,就起了收它为坐骑的心思。 正在这时,独角龙羚的妻偶走了过来,两个灵兽相互“诉说”了一阵,李秋也不识得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独角龙羚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两个灵兽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这才见独角龙羚走了过来,冲着李秋“呦呦”嘶鸣了几声。 李秋不解其意,再看独角龙羚竟然一脸的严肃模样。便将七宝玄蛇唤了出来,给李秋介绍独角龙羚的意思。 七宝玄蛇听了一会,脸色有些古怪。它好像有些不太确定,又向独角龙羚确认了一番,听到独角龙羚又“呦呦”说了几句,这才知晓独角龙羚所说无误,便回过头来。 “公子,这独角龙羚想跟你结拜为兄弟!” “什么,你说什么?跟我结拜?” 李秋有些难以置信。他在心中猜想过多种可能,甚至已经做好用四颗清神一气丹换取载他这一行的准备。 谁知千算万算,他也没有料到独角龙羚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七宝玄蛇也觉得有些奇怪,也觉得独角龙羚有些过分,此时提出这等要求,有趁火打劫之嫌。 要知道,修真界的结拜与凡间之人结拜颇为不同。凡间之人结拜,大多盟誓富贵同享,苦难共当。一生几十年匆匆而过,然后再入轮回,誓言即破! 而修真界的结拜则要严重的多,除了福祸共处之外,双方还要照顾彼此的家人,而且这个结拜所立下的誓言,要持续几百上千年,只要立此结拜誓言的修真之人还活着,此盟誓就会一直有效。而背离盟誓的一方,轻则修为再难有寸进,重则身死道消,永无轮回。 因此修真之人对于结拜是非常重视而且特别谨慎的。李秋也在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独角龙羚看到李秋在原地沉思不语,便以为自己提出的这个要求太过分,对方不想答应,便也退回到了妻偶身旁,两个轻声嘀咕起来。 独角龙羚的妻偶也看到了李秋的犹豫,便“呦呦”喊了两声。不一会,两只幼小的独角龙羚飞了过来,来到双亲身边,亲热的与他们磨蹭着身体。 独角龙羚的妻偶走了过来,对着七宝玄蛇“呦呦”几声,让它解释给李秋听。 七宝玄蛇听了一会,这一次脸上的神情明显高兴了许多,又再次跟灵兽确认之后,便来到李秋身边,对李秋说道:“恭喜公子,独角龙羚说,既然公子不想结拜,那么就请公子收它的两个孩子为义子、义女!” 在七宝玄蛇看来,这自然是好事情,两个幼兽还小,如果收为义子、义女则完全没有结拜的许多麻烦事。而且将来这对幼兽还要听从李秋的要求,不得违抗李秋的命令,总之,好处多多。 然而独角龙羚此举却正好击中了李秋心中最看重的亲情,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独角龙羚要跟自己结拜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照顾好自己的两个幼子罢了。 最是天下父母心! 李秋却摇摇头,拒绝了独角龙羚要自己收两个幼兽为义子的要求。 两个灵兽顿时神情一僵,脸色极为难看起来,然而人、兽有别,它们也只好接受这种结果。既然这个修士不愿意与他们为伍,它们也只好躲在这困龙山上,等到孩子长大,再看看能否重回极北之地。 李秋将三足秃鹫,南明离火,火精,叫做“销魂”的极地狼蛛的剧毒,等全部放了出来。守着独角龙羚说道:“列位今日做个见证,我欲与独角龙羚结拜为异种兄弟。” 说完便让七宝玄蛇做个主事人。 李秋来到独角龙羚身前,抬起头望着高大无比的独角龙羚笑着说道:“独角兄可愿跟李秋结拜否?” 独角龙羚不期然李秋竟突然回心转意,顿时眼眶含泪,猛地点头不止。 李秋便拿出两个水碗,因为没有酒,李秋只好取出四只雪寒梨,攥碎,滴了两碗梨汁,然后将自己的手心割破,将自己的精血在两个碗中各滴了几滴。 独角龙羚眼见李秋竟然如此郑重,采用了结拜时最重的血誓,便毫不犹豫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将自己的精血也滴到了两个碗中。 血液立时融合成为一体。 便见李秋跪在地上,拿起碗道:“我李秋李东君今日与独角龙羚结为异种兄弟,拜独角龙羚为兄!立下血誓,从此以后深情厚谊,生死不渝,情同手足,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地共诛,身死道消,永无轮回!” 说完便将碗中滴了双方精血的梨汁一饮而尽。 另一边,独角龙羚也是四腿皆跪,冲着天空“呦呦”说了几句,然后又冲着地下“呦呦”说了几句,最后还朝着群山、漫天风雪继续“呦呦”说了几句,说道最后,独角龙羚双目的泪珠犹豫瀑布一般,哗哗的冲了下来。 到最后,便见他低下头,衔住水碗,将整个水碗吞入嘴中,不但喝了其中的精血梨汁,还将真个水碗咬的粉碎,吞入了腹中。 七宝玄蛇对李秋解释道:“公子,刚才的血誓,独角龙羚说了三遍,分别对着天、地、万物生灵起誓,说是若违结拜誓言,就让他与妻偶、孩子皆被神雷轰成齑粉,永无轮回!” 李秋点点头。 七宝玄蛇便喊道:“礼成!” 李秋站起身来,正要说话。却见独角龙羚眼睛猛地一睁,接着铺开双翅奋力一展,飞入高空,并在高空之中不停翻转身形像是喝醉一般,巨大的身子将周围的风雪都席卷起来,周围一片雪白的浪潮。 独角龙羚的妻偶不知夫偶为何会突然发狂,着急地便想要飞到空中查看,李秋便对着她拱手一礼道:“嫂嫂勿要担心,刚才碗中的梨汁是雪寒梨所化,雪寒梨有增强神识的神效,想必我兄此时正在炼化,不用太久我兄炼化其中的药力,便会安静下来。” 果然,半个时辰以后,独角龙羚才终于在空中慢慢稳住身形,随后缓缓的降落了下来。 此时的独角龙羚眼神中不断地有精芒闪现,灵动了不少,李秋知道这都是雪寒梨的功劳。 独角龙羚来到了李秋身旁,便要载李秋飞走,却见李秋来到他的妻偶身旁,对妻再施一礼道:“嫂嫂,既然我与我兄已经结为兄弟,嫂嫂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这里苦寒不适宜居住。我与兄走后,嫂嫂便与两个孩子去东君岛居住吧,那里自有人接应。” 说完,用玉简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她。告诉了她东君岛的方位,让她在阵法外将此信交给阵中之人,里面的人自然会放其进入。又将身上所有的冰霜龙葵草以及其他的一些灵草都交给了她。 “嫂嫂”看到李秋交给她的玉简以及数量众多的灵药、灵草,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她听到李秋所言,让她们一家人都前往东君岛居住时,便将眼神望向了夫偶,想让独角龙羚为她做主。 独角龙羚的双眼极为拟人化的眨了眨,便冲着妻偶呦呦几声,随后巨大的身形原地转了转,再呦呦几声。 七宝玄蛇对李秋解释道:“他说让妻子听从你的话,立刻搬走,不要耽误了公子的行程。” 妻偶听到独角龙羚如此说,便不再坚持,对这两只小兽也说了几句,眼见的两只幼兽兴高采烈的原地蹦跳起来。 这个时候,李秋才将一众见证的三足秃鹫、南明离火等收回,然后来到了独角龙羚的脊背,冲着“嫂嫂”施礼道:“嫂嫂,救人如救火,李秋先去救了朋友,然后返回东君岛后,咱们一家人再叙话!” “嫂嫂”顿时呦呦几声,像是送别了李秋与夫偶。 李秋便与独角龙羚一道,消失在了罡风之中。 六日后。 炼气弟子太女长琴正在陪着一众姐妹赏花。 “长琴,那么多人的花圃中,也就你的花圃最好看,怪不得三里师姐说你最是懂花之人呢。这么多的雪莲花,而且竟然平时也能绽放,真是不可多得的盛景呢。” 太女长琴一脸的傲色,嘴里哼了一声道:“那是自然,我对于雪莲花的种植那是下了功夫的,这里的每一株雪莲花都凝结我的心血,为着这些雪莲花能够在极寒的天气里也能盛开,我凭着修为不长,也要尽心竭力的照顾……” 猛然间,天空之中一只巨大的妖兽破风而来,巨大的双翅几乎快要遮蔽了半个天空。那妖兽似乎看准了这块空地,飞快的降落了下来,不但四蹄踩踏了许多的雪莲花,巨大的双翅扇过,将更多的雪莲花催的骨断筋折,眼看是活不成了。 一众姐妹嘴里喊着“妖兽来了”,一边四散逃命。 只有太女长琴眼睁睁看着众多娇花被毁,心中恨极怒极,拔出飞剑,冲着妖兽便斩了过来,嘴里一边大声喝道:“妖兽,还你姑奶奶我的雪莲花来!” 却不料妖兽的脊背上跃下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李秋师兄。 太女长琴连忙收手,奇道:“李秋师兄,怎么是你?这妖……灵兽是你的坐骑?” 李秋一看对面是太女长琴,便立刻问道:“小小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长琴道:“小小?师兄问的是翠琴师姐吧。师姐无事啊,此时正在洞府中待客!” 李秋一愣,不过不亲眼见到小小他还是放心不下,便让长琴带他前去见小小。 然而这里毕竟是清微阁领地,李秋又是男儿身,太女长琴便说道:“师兄远道而来,本为访友,奈何清微阁阁规森严,请师兄先入阁少坐,长琴去禀明阁主。” 李秋这才知道自己匆忙之间忘了礼法,连连告罪。随后随着太女长琴去到了清微阁的迎客殿。自有弟子奉上香茗,然后退下了。 李秋便在殿中等候阁主素心亦娴的到来,而此时他已心焦如焚。 少顷,便见素心亦娴进来到殿中,看到李秋,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一丝笑意。 便听她说道:“小李秋这次来清微阁中,可是又有何书信相送” 李秋脸上一红,老实答道:“不请自来,做了不速之客,还请阁主见谅。这次李秋不为送信,只为访友。” 若是换做别的男子,来到清微阁中,敢说什么“访友”二字,只怕素心亦娴会当场翻脸,霍然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李秋却是不同的。 上次小小胡闹,跟随李秋去了俱兰沙漠里的鬼城一趟,竟然奇迹般的突破到了筑基境中期,令清微阁中弟子惊为天人! 最后阁主素心亦娴连番“逼问”之下,才知跟李秋送给小小的那枚清神一气丹有莫大的关联。 等到后来,小小拿出三颗风雷石的时候,就连一向平静无波的素心亦娴的脸色都变了。 而这三颗风雷石,与李秋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说,就是李秋送给翠琴小小的。 之所以素心亦娴看到风雷石后,会变了脸色,是因为风雷石对于清微阁,或者说小小太重要了。 众所周知,在五行法术之外,还有几种法术不再五行之中,便是毒法、风法、雷法。这几种法术,需要调和五行才可释放出来。 而修真界中公认的一点便是,同境界之中,雷法威力最大。 然而雷法虽然威力最大,但是释放之时,需要同时调和木、水、火三种五行才可。所以,释放时间就比五行法术要长的多。 这就是为何八宗之中,在斗法大会上神霄宗的元吹歌排名不靠前的原因,因为施法时间过长,经常会被对手寻得空隙,提前将元吹歌轰下台去。 所以斗法大会上,排名靠前的弟子,大多都是剑修。 飞剑击出,如臂使指! 当然在实战中,神霄宗不会让对手有这样的可乘之机,最简单的做法,就是神霄宗弟子两人合作,一人主守,一人主攻,基本上可以做到所向披靡。 至于到了神霄宗宗主楼西月的境界,则身上必有一件坚不可摧的法宝护身,根本不虞会遭到对手的暗算。当对手暴露后,若不能将他立刻杀死,那等待对手的只有毁天灭地的雷系法术了。 所以修习雷法之人,这施法的时间便成了一个极大的缺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威力与速度,只能选择一个。 而风雷石,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 风奿儿为何当时会面露贪婪之色? 阁主素心亦娴看到风雷石为何会变了脸色? 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几乎可以做到瞬发的雷系法术,出手便是惊天动地、山崩地裂,试问一下,哪个修士见了不胆寒!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将风雷石祭炼一番,炼化成为法器作为施法的媒介才可。 只要法器炼成,翠琴小小本就天资聪颖,再加上风雷石祭炼的法器,素心亦娴非常期待下一届的斗法大会上,翠琴小小的表现。 因此对于李秋的道理,素心亦娴是万分欢迎的。 她也知道小小的性子,心中根本没有所谓的男女之防,只是一颗赤心待人。问她关于境界和风雷石的事情,她也总是张口闭口的“秋哥哥”叫个不停。 既然李秋是来访友,那就让人带他过去就是,再者说,小小的洞府此时还住着一人,也不怕李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素心亦娴跟李秋继续寒暄了几句,便借故离开了,随后便见太女长琴过来,带着李秋去了小小的洞府。 小小一听说是秋哥哥来了,惊喜莫名,连忙打开阵法让李秋进来。 看到小小没事,李秋顿时放下心来。 李秋这还是第一次进入女子的洞府,不过想起小小没心没肺的孩子脾气,便也释然。随着翠琴小小进入其中。 这里与李秋的洞府截然不同,四周除了冰雪之外,就是一些雪莲花星星点点的点缀在白色的雪地上。 期间李秋还看到了几颗雪寒梨树,当然,李秋明白这里的雪寒梨树是结不出果子的。 再向前走,到了一座石屋门口,便见门前堆着一个大大的雪人,雪人的表情憨态可掬,正冲着李秋傻笑。李秋看着雪人有些好笑,不过当他看到雪人的两只眼睛是用雪寒梨做的时,不禁瞪大了眼睛。 小小歪头一笑:“秋哥哥,这雪人是我跟奿儿姐姐一起做的,怎么样,好玩吧……你看他的眼睛,是用雪寒梨做的。雪寒梨不好吃,可是师傅总是逼着我吃,我只好先放雪人的眼睛冻一下,试试冻梨好不好吃,嘻嘻……” 奿儿姐,风奿儿?她竟也在此处。 即使在石屋外面,李秋也能清晰的感应到屋内一道强大的气息,筑基中期! 风奿儿竟然突破初期,进阶到筑基境中期了,怪不得气息如此强大。 小小则拽着秋哥哥的胳膊,将他拖进了石屋中。 顿时一股温暖的热浪袭来,让李秋忍不住想打个喷嚏。 这里应该是将地火引了过来,所以屋内才温暖如春。 屋中的角落石桌旁,正坐着一个女子,看到李秋进来,便起身冲李秋施礼道:“李师兄,别来无恙!” 李秋还礼道:“一别经年,师妹竟进阶至中期,可喜可贺!” 风奿儿神色郑重,再次拜道:“多谢师兄赐丹,奿儿才侥幸得窥门径。更谢师兄的风雷石,风奿儿感激不尽。” 李秋摆手道:“师妹多礼了,那风雷石与我无甚大用,到了师妹手中才尽显价值。更何况师妹福缘深厚,自有造化,想来这风雷石因此才会现身!” 一番话说得好像风雷石跟李秋一点关系也没有,风奿儿早就领教了李秋开解别人的玲珑善意,也不说破,只是将谢意放在心中,再不多言。 这时小小装模作样的往屋外看了两眼,确认外面没人,便来到李秋面前,伸出小手,威胁地勾了勾。 这是小小勒索李秋的惯用伎俩了。 谁知李秋这一次没有拿出任何东西,只是两只眼睛冷冷地看着小小。 小小示威般地扬了扬脖子,继续勾了勾手。 李秋的脸色都冷了下来,神色严峻,直勾勾地盯着小小。 小小这才畏缩地躲闪着目光,不敢看李秋了。 “说吧,到底出了何事,你要用同心符来紧急唤我过来。”李秋的话中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审问犯人一样。 小小赶紧解释道:“秋哥哥,你听我说嘛,是这样的,那天奿儿姐姐过来做客,与我闲谈的时候,提及了当年咱们分手时,你曾说过,再过几年,便一同去风暴天雷海,我也觉得时间都过去了四年之久,这期间小小在阁中,实在无趣的紧,便想让秋哥哥你赶紧过来,咱们这就出发去南海,岂不是好玩?” 李秋哭笑不得,实想不到小小竟然是为了好玩,催促自己赶紧出发才动用了同心符,便有些恼怒,他刚要再说几句,便听到阵法外面太女长琴喊道:“李秋前辈,快些出来,你的坐骑在阁外与三里前辈大打出手,别人都劝不住了。” 李秋豁然起身,便出了小小的洞府。小小在一旁长出了一口气,亏得太女长琴过来禀报,这才免了一场兴师问罪。于是便也跟着秋哥哥一起去到清微阁外。 三里姝媚原本想着来到阁外,去太女长琴种植的雪莲花圃赏花,那里是清微阁中最是姹紫嫣红之处,每次去时,各色雪莲令人赏心悦目,美不胜收。 谁知这次去时,每天在这里看守的太女长琴竟然玩忽职守,不知去了何方,她的心中便有些不悦,当她看到原本好好的花圃被一只体型巨大的妖族给糟蹋的不成样子,怒火再也压抑不住,抽出飞剑便斩了过去。 她最擅长的其实是天媚舞,奈何这舞若是对着四蹄的畜生施展,会有对牛弹琴之嫌,于是便使出自己并不擅长的飞剑与其缠斗起来。 另一边,独角龙羚来到此地后,兄弟李秋急匆匆的进了护山阵法之中,也没说让自己离开,他便在原地等候兄弟归来,期间更是咬了几株雪莲花吃了,奈何一点也不好吃,比冰霜龙葵草的味道差远了,便吐了出来。 谁知这个时候,一身红衣的艳妆女子不问青红皂白便挥剑斩来,独角龙羚体型巨大,无奈之下,只好用力一扇,将个三里姝媚吹到百丈开外…… 李秋来时,三里姝媚钗珠横乱,正在与独角龙羚厮杀不休,李秋赶紧将独角龙羚喝住,小小也过去拖住了三里师姐,这才止住了一场纷争。 李秋止住独角龙羚,便转身走向三里姝媚,施礼道:“三里师姐,多年不见,师姐道法又见精进,可喜可贺。” 三里姝媚见是李秋,又见李秋将那畜生止住,便明白此为李秋的坐骑,便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你,上次斗法大会不见你的踪迹,后来听人说你带着小小跑到俱兰沙漠去了,怎么今天过来,又想拐着我家小小去哪里?” 李秋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三里姝媚解释自己来此的原因,正在此时,便听到有弟子过来传话,说是阁主让三里姝媚、翠琴小小还有小李秋立刻前去议事殿。 听到是阁主的命令,三里姝媚与翠琴小小便立刻朝阁内走去,唯独李秋有些纳闷:两次来到清微阁,去的都是迎客殿,怎么这次要我去什么议事殿?议事殿想来是议事的地方,肯定是清微阁弟子才能去的地方,要我去作甚 虽然疑惑,但还是带着独角龙羚往阁内走去。三里姝媚道:“带着坐骑干嘛,让它在外面等候就是了。” 李秋摇摇头道:“这是独角龙羚,是我的结义大哥,我带着他一起进去,只不过不入议事殿就是。” 一时间,三里姝媚、翠琴小小以及太女长琴等一众弟子,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秋,又看了体型巨大的独角龙羚。他们实在难以理解,李秋为何会跟一个妖兽结拜为兄弟。 李秋只好道:“此中颇有故事,待我日后再与诸位仔细分说。” 翠琴小小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她最喜欢听故事了,但是阁主有令,还是尽快赶过去为好。 三里姝媚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知道李秋的秉性纯良,不会骗她,便也暂时不再问了,只是她回过头来,看见原本繁花如玉的花圃,此时一地的狼藉,不免有些慨叹:可惜了一地的雪莲花。 李秋从落地之后,就心焦翠琴小小的安全,等到现在要到清微阁的议事厅,这才看到满地的雪莲花已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再听到三里姝媚的叹息,便立刻明了女子对于美丽的雪莲花海,几乎不能自拔的喜爱与狂热。于是便停下了脚步。 此时李秋的体内,灵气术数是普通修士的四倍有余。其实他刚从十方绝杀阵中走出时,灵气术数是普通修士的五倍多,只是当时不停地溃散掉了。即至现在,终于稳定下来不再溃散,但是其中的灵气术数也是大的惊人。 只见李秋走到场中,双手各自握住一株雪莲花,开始运转法力,利用已经领悟的雪莲花生长之理,在周围开始激发所有的雪莲花快速恢复,并且再将一些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种子也重新唤醒了过来。 一瞬间,雪莲花海如同溪流般流过了白色的雪地,不停地向远山散发出去,直到十里之地。 浓郁的雪莲花独有的方向弥漫了整个场中,甚至扩散到了清微阁中,不断有弟子嗅到了这股奇香,从护山大阵中走出,见到了这场盛景。 “哎呀,真是太美了,好似河汉落下,群星争艳一般。” “黑雪莲,竟然是黑雪莲,好久没有见到这种雪莲了,我要拿笔画下来。” “好预兆啊,这么美的繁花盛景,我清微阁要大兴了。” …………………… 众女修嘤嘤啼啼,仿佛黄鹂百灵。 而李秋则随着三里姝媚和小小到了清微阁的议事殿中。 到得殿中时,李秋发现阁主素心亦娴已在,大师姐水佩风裳正在一旁侍立。 眼见翠琴小小、三里姝媚进来,李秋也到达时,素心亦娴便开口道:“小李秋过来,到我跟前。” 李秋此时在凡间的年纪足有二十六七岁,并不小,被素心亦娴叫做“小李秋”颇有些不自在。当然,在这些动辄几百年年岁的金丹境大能跟前,叫“小”绝对是没错的。 于是他便走到跟前,侧对着素心亦娴站着。 素心亦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让在场的女修立刻瞪大了眼睛。 因为阁主已经好多年不曾触碰一个男子了,更何况是拍这种颇为亲昵的动作。 “这便是小李秋,你们都来认识一下。”素心亦娴笑容可掬,她的这句话是对着在场中不认识李秋的人说的。 “在我说出接下来的话之前,你们得发誓,不将我的话随意传出去!” 素心亦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徐徐说道:“你们小……李秋师兄,曾经一人独斗长春宗十三个筑基境,而且全胜。正因为如此,上次的斗法大会,青木宗才不让他参加的。” 嗡—— 场下的弟子顿时炸了锅一般,都交头接耳起来。 三里姝媚与水佩风裳则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曾与李秋一起在那个诡异空间里待过一段时间,所以比较熟悉。而就是因为熟悉,她们才更不相信。 李秋或许实力很强,在诡异空间时就可见一斑。可是此时李秋的境界只有筑基境中期,就算他全力施为,侥幸战胜了一个筑基境末期,可是要说十三个,那就是无疑是天方夜谭而来。 李秋在心中大骂素心亦娴,这不是给他惹麻烦嘛。保不齐就会有人不服,前来跟他挑战。 果然,第一个走出来的就是三里姝媚。 “李秋师弟,师姐我自认修为不差,早就想领教你的高法,今日里正好合适,咱们这就去斗法场。” 李秋一脸为难地看了看阁主素心亦娴,婉拒道:“三里师姐,李秋法力低微,比不得师姐道法精通,这就认输可好?” 还不等三里说话,素心亦娴开口道:“小李秋莫要瞧不起这些没出息的傻孩子,等到了斗法场,你略略指点她们一二,就够她们享用不尽了。” 这一句话说出不要紧,场下的人顿时脸红脖子粗,抛开了女子的矜持,大声叫嚷着要去斗法场“领教”李秋的高法。 李秋进退维谷,却听到三里姝媚冷声哼道:“李秋师弟这是瞧不起咱们清微阁了,都不屑出手了。” 一句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群情激奋。 李秋不知素心亦娴这葫芦里到底卖地什么药,再不应战怕是会被扣上“眼高于顶”的帽子,于是便无奈的答应下来。 一众人等很快就来到了后山的斗法场。 来到这里后,李秋便有些明白为何清微阁的弟子对于素心亦娴说的“略略指点她们在下一二”,会反应如此激烈了。 这里四处都是雪山,道路两旁亦是深到腰腿的积雪,可是这斗法场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露出了说明清微阁的弟子并没因为天气苦寒而懈怠,每日都在勤习法术。 越是勤奋的人,就越是骄傲! 我这么勤奋,我为什么不骄傲! 对于这一点,李秋颇有心得,他就是这种人。 哀叹一声,他知道了素心亦娴的心思,就是为了打压众弟子的傲气。 想通此点,李秋便抛却了一切杂念,信步踏上了斗法台,望向一众女修,起手施礼道:“在下李秋,还请诸位女真多多指教!” 三里姝媚起身飞上斗法台,嘴里哼道:“那我就来指教指教你!” 说完,手持飞剑,也不用神识御剑,就那样朝着李秋冲了过来。 李秋神识扫去,却见三里姝媚全身灵气内敛,飞剑上也没有灵力运转,便有些奇怪。眼看三里姝媚马上就要冲到眼前,刚要闪身躲过,却见三里姝媚一个不稳,脚下绊了一跤,扑通一声,摔在了李秋脚下。 李秋赶紧俯身去扶她,便见三里姝媚抬起头望向李秋,一双明眸里已经满是春水! 虚空中一阵扭曲,好像天地正在变幻,只不过在一个呼吸间便恢复了正常。 李秋将三里姝媚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师姐无事吧。” 却见三里姝媚猛地挣脱了李秋的手,嫌弃的说道:“有事无事,关你什么事。”说完便跃下了斗法台,头也不会的走了。 远处观战的素心亦娴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三里姝媚刚才施展的天媚惑心术没有成功,根本没有将李秋带入到幻境之中。她点头是肯定了李秋的道心之坚定,摇头则是可惜三里姝媚的修为还不到家,被李秋瞬间就给破解了天媚惑心术。 场下的弟子,有那看得明白的,知道三里姝媚的惑心术没有成功。不明白的,还以为三里师姐突然受伤,这才没办法退出比斗的。 这时,场下的水佩风裳也走到斗法台,朝李秋施礼道:“师弟,水佩风裳来与你比试一场。” 说完,从头上摘下一根玉簪,晃一晃,变作丈许长短。 李秋也回礼道:“还请师姐手下留情。” 水佩风裳顿首,笑道:“师弟,看仔细了。” 一指玉簪,那玉簪便分身为九将李秋团团围了起来,接着便钻入地下不见。 李秋正疑惑间,想要用神识查看玉簪走向,便见地下石板碎裂,钻出九条玉龙,朝着李秋张嘴咬来。 刚要躲闪,却冷不丁从脚下钻出一条青藤,将李秋牢牢的捆住了。 李秋见状,不由一愣。这青藤几乎是自己的拿手法术,竟然不知水佩风裳也会施展,而且与他的青藤惟妙惟肖。 于是他也不再反抗,任由青藤缚住自己钻入了高空。 李秋随着青藤飞入高空大约百丈左右,青藤似乎没有了木灵气的支持,开始崩溃。于是李秋便掉了下来。 一个身影立刻飞起,用一片巨大的莲叶接住李秋,将他放了下来,然后冲着水佩风裳不满道:“师姐,你想摔死他呀。” 李秋知道是小小忍不住出手了,笑道:“多谢小小救我。” 水佩风裳怒道:“小小,我正与李秋比斗呢,你掺和进来干什么?” 小小道:“三里师姐被秋哥哥气走了,我怎么劝都劝不好,我便说过来替她将秋哥哥打一顿,谁知三里师姐说万万不可。她说秋哥哥本性纯良,所以才没有中她的惑心术,这样的男子正是她的良配,也是我们清微阁所有女修的良配……” 水佩风裳立刻打断她道:“胡说什么,什么良配,女孩子家家,忒不知羞了。” 小小道:“我羞的什么,秋哥哥一直照顾我,还给了我清神一气丹和风雷石,阁主说了,若是我能与秋哥哥一起双修,就是我的福气呢。秋哥哥,你说是吧。” 李秋一愣不知该如何接话。 谁知小小对着远处喊道:“宗主师傅,你说我与秋哥哥双修如何?” 素心亦娴显然未曾料到小小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等话来,有些愠怒。不过她也知道李秋对于小小确实友爱,照料有加,若是两人琴瑟和鸣,定是一对佳话。 于是也大声说道:“倒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小小转过头来,嘻嘻笑道:“怎么样,秋哥哥,不如咱们在去风暴天雷海之前就结为夫妇吧。” 李秋叹口气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不知道水佩师姐会不会同意。” 水佩风裳没好气的瞪了李秋一眼道:“你们两个的事,问我作甚。” 李秋嬉笑道:“怎么会不甘师姐的事,明明是咱们三个人的事……这一次既然要成亲,就不如我连同师姐也一起娶了吧!”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众人齐聚斩南海 水佩风裳冷眉横竖:“呸,好一个色胆包天的贼子,竟然敢在清微阁中口出狂言,看剑!” 李秋哈哈大笑道:“我记得师姐用的是玉簪法器,这时候看什么剑!还是看我的峨眉刺吧,醉酒,来!” 虎啸声起,叫做醉酒的峨眉刺从李秋身后飞出,一个巨型猛虎闪现而出,朝着水佩风裳猛扑过去。 刹那之间,周围景物一变,便见九根玉簪一一破碎,最后化作一根重新回到了水佩风裳的手中。 好幻阵,可惜仍然被李秋所破。 水佩风裳一脸绯红之色,显然在幻阵中被李秋调戏有些气恼。 “多谢师姐手下留情,李秋承让了。”李秋仍然是一脸的嬉笑之色。 水佩风裳冷哼一声,疾步走下了斗法台,也是跟三里姝媚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远处的素心亦娴颇为可惜的摇了摇头。 不知何时,风奿儿也来到了场中。 她对于李秋崇敬已久,之前一直听小小说起秋哥哥曾经一人独斗什么的,后面便语焉不详了。直到今日才知道李秋的实力,竟然很早之前就曾独斗十三筑基境并胜之。 怪不得他在鬼城之时,好几次对上五六个以上的筑基末期修为的高手都毫无惧色。 不过此时的她,已经今非昔比,不但进阶筑基中期,而且还多了一件宝物。有此宝物,她相信李秋要想在她手里获胜,只怕是极难的。 只是她不是清微阁弟子,不能在这里挑战李秋。 “秋哥哥,我来打你了,你小心哟!”翠琴小小不知何时站了出来,正往斗法台上走去。 李秋在台上看着小小蹦蹦跳跳的往上走,脸上还笑嘻嘻的,不由莞尔。 “你可要慢点,别像你三里师姐那样,不小心摔倒了。” 小小听到李秋取笑她,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 下一刻,她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是真的消失不见。 李秋很早之前便知道小小有这个神通,但是却根本破解不了。即便他现在神识远达两千丈,也是无法发现小小的行踪。 神识中完全感应不到小小的存在。 突然在离他大约十丈远的地方,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传了过来,李秋心中暗喜,便知道是小小正在那里施法,刚想着冲过去吓她一吓,却见头顶的红色藤蔓自动闪出并且旋转起来。 乒乒乒乒,一阵电光闪过。 “咦”,对面的小小显出身形,对于李秋竟然能够躲过自己的雷击大为不解。李秋头顶上方那些红色的藤蔓凭空出现,让小小吃了一惊,这是她认识李秋以来,第一次发现李秋竟然一种可以自动护主的法术或者说法器。 而李秋更是震惊,他完全没有料到刚刚感应到小小的灵力波动,小小的法术攻击就已经到来了。 幸亏小小根本就没有施放威力太大的雷系法术,只是普通的雷击而已。虽然没有对李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如果不是李秋祭炼出这第一层的防御藤蔓,小小其实已经赢了。 底下的众女修也齐声“啊”了一声,想不到李秋竟然有这般“法宝”护体,这样的话,偷袭对于李秋来说,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了。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李秋已经炼化了红色鳞片,将原本的玄龟甲威力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李秋将这个护甲称之为“龙鳞甲”。 除此之外,李秋还有一件红色的披风…… 小小既然现身了,李秋便不客气了,一招金藤术将小小缠了起来,便听小小连忙大喊:“好了好了我认输,不要用这八爪鱼法术来抓我,恶心死了。” 于是,小小也走下了斗法台,不过她没有选择头也不回的离去,而是继续待在台下看戏。 良久都没有人上台,大家还以为今天就到这里了,就连素心亦娴也认为给清微阁弟子的教训已经够了,便要宣布此次斗法结束。三人败了就败了,总比长春宗十三连败也好看地多。 却听场下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道:“李秋前辈,我想向你讨教一下阵法……我知道我法力低微,真的是讨教,不是斗法。” 李秋朝台下望去,便看到众女修让出了刚才说话的女子,竟是太女长琴。 李秋笑道:“原来是你,放心上来,有何修炼上的疑问尽管说出来,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我对阵法一途并不精通,如果不能为你解惑,你不要失望才好。” 太女长琴只有炼气七层,自然不是李秋的对手,可是一出手就是剑阵,就让李秋有些刮目相看了。 一个三才剑阵布置的有模有样。 李秋不禁想起了那次的斗法大会,灵宝宗的薄恨就是用三才剑阵困住了李秋,到最后李秋拼尽了全力与其周旋,才最后逼得薄恨筑基。 “……就是这样,前辈看看,我这剑阵如何。”太女长琴在一边仔细的解释,并没有发现李秋已经走了神。 李秋一下子跃入剑阵之中,对着太女长琴说道:“攻!” 太女长琴一愣,不过她立刻醒悟过来,知道李秋前辈这是要认真的点拨自己,便施礼道:“前辈,晚辈失礼了。” 说完,便激发了剑阵。 三柄飞剑并没有立刻攻向李秋,其中有两柄慢慢的悬浮起来,三柄飞剑虽然也是按照三角排列,但是高度却是按照上、中、下的方式安排。 李秋的眼前一亮! 想不到这女子竟然懂得在不同的高度布阵,虽然她不如薄恨神识强大能够驾驭十柄飞剑,但是对于阵法一道的悟性,却在薄恨之上了。 这个时候,太女长琴才开始激发飞剑攻击李秋。 由于飞剑在不同的高度与方位,三柄飞剑攻向李秋的时候,竟然有种浩浩荡荡、无穷无尽的效果。而且根本没有太多的规律可循。李秋也只是凭借神识强大的好处,可以提前看到飞剑攻来的方向,提前躲避掉。 不到半刻钟,太女长琴身上便香汗淋淋,显然是由于法力不济,支撑不了剑阵太久。 李秋见时候差不多,将三柄飞剑抓在了手里,随口说道:“嗯,不错。可以收了。” 说完便将飞剑递到了太女长琴手里。 要知道,此时长琴还没有收法,剑阵威力仍在,李秋这举重若轻的一抓,显示出他修为上的高绝与不凡。 李秋当然不怕这样子展露修为会打击了太女长琴与一众炼气弟子的积极性,相反,她们会更加狂热的修炼,以期待可以早日筑基,修为达到李秋前辈这样的高度。 果然包括太女长琴在内,许多女修都攥紧了拳头,露出了坚毅的目光。 素心亦娴看了,暗暗点头。 李秋见太女长琴收回飞剑,又让她暂时调息了一下,能够正常说话了,这才问她:“这种布阵方法,你是从哪里学得的?” 太女长琴老实答道:“回前辈,前些年,我在外侍弄山坡上雪莲花,看到雪莲花高低错落有致,便想到剑阵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布置,便学着这般布阵,果然威力不小。可是长琴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又无法找到答案。前辈也知我清微阁都是女修,多修惑心之术,少有修习飞剑之人,至于修习剑阵者就更少了,我也只有自己摸索……” 李秋笑着点点头道:“想不到清微阁中,竟然出了一个剑阵大家。” 说完便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醉酒”,还有一柄在鬼城斗法时夺到的一柄飞剑。这飞剑没有被炼化,李秋便抓在手里,运转法力抓在剑身之上,然后发力往下一捋,便听到飞剑立刻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飞剑原本的禁制便被李秋全部摧毁,剑身的光芒立刻消失,慢慢暗淡了下来。 随后李秋将神识灌入其中,见飞剑在神识操控下重现光芒并且飞了起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不能说是如臂使指,但是作为演示之用,这柄飞剑也够了。 他这一番操作,直接将场下众位女修震惊地面无人色。 要知道祭炼飞剑本就是精细活,需要长时间的祭炼才成。这种将飞剑原本的禁制抹除的过程,是需要极为小心和耐心的,一不小心便会被禁制所伤,甚至会摧毁飞剑。 李秋这一番行云流水的飞剑再造过程,堪称艺高人胆大。 李秋此时有飞剑、醉酒两柄法器,他笑着将两件法器一抛,让醉酒在他身前百丈,飞剑在他身后百丈,两件法器都悬浮在空中半人高,与李秋胸口齐平。 “剑阵一道,玄妙非常,我并不精通。但是阵法之上,特别是天、地、人三才法阵,我侥幸有一点心得,这就施展给你看,且看仔细了。” 只见李秋微微一笑,下一刻他便跨越百丈的距离,与“醉酒”瞬间交换了位置。紧接着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又跨越了两百丈的距离,与飞剑也瞬间交换了位置。整个过程甚至不到眨眼之间。 台下顿时传来一阵惊呼! 李秋这样前后腾挪了几个来回,再次翻身跃上高空。这一次,他在中,“醉酒”在下方百丈距离,飞剑在他头顶上方百丈距离。 李秋再次提醒太女长琴:“看好了。” 与此同时,他的身影一晃,瞬间闪出百丈,与头顶上方的飞剑互换位置,然后眨眼间再次闪出二百丈,与底下的“醉酒”再次互换位置…… 这一次,就连素心亦娴也看呆了。 她从没想过,天、地、人三才阵法竟然可以如此施展!习得此阵,对敌之时,无论是攻还是受,都可以瞬间变化,威力无穷啊。 至于太女长琴已经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非常想跪下了认李秋做师傅,虽然这不可能,可是那种崇敬无比的心情还是在她心中激荡不已。 风奿儿虽然对阵法没有太多研究,但是这种可以随时与法器对换位置的神通,确实可以做到攻则出其不意,退则无迹可寻,威力无穷。 至于小小,则觉得秋哥哥太无聊了,跳来跳去的,非常无趣。 李秋落下身形,将飞剑收回递给了太女长琴,然后说道:“这飞剑是无主的,你且收下吧,我已将上面的禁制全部剥离干净,你尽管用就是了。刚才的阵法你也看到了,希望能对你的剑阵有所裨益。另外我再送你一句话:‘六合阵就是三才阵,三才阵就是六合阵’,慢慢领悟吧。我对你说得太多,对你有害无益。” 说完便冲着远处的素心亦娴道:“素心阁主,与诸位女真斗法许久,李秋颇为疲累,不如就此打住如何?李秋也该归去了。” 他此刻已知小小无事,那就彻底放下了心事,便欲告辞离开。 小小立刻蹦了起来,拉住李秋的胳膊道:“哎呀,差点忘了,秋哥哥,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带着我跟奿儿姐姐去南海玩的,你可不能走,就在这里住下来吧。” 素心亦娴立刻满面寒霜,大声斥责道:“小小,胡说什么?连阁规都忘了吗,清微阁从不留宿男子。” 翠琴小小这次想起了清微阁的规矩,是不能留宿男子的。让李秋进入她的洞府之中,已经是素心亦娴看在风雷石的面子上,格外的破例了。 可是翠琴小小无聊地等待了四年之久,好不容易用同心符将秋哥哥“骗来”,为的就是一起去南海,怎么能让秋哥哥离开呢。 所以虽然小小委屈的努着嘴,但是手里却紧紧的抓住了李秋的胳膊,根本就不放他走。 就是李秋此时也被小小的无赖性子折磨地没了脾气。 “小小,我这里倒是好说,可是要去南海你总要跟阁主禀明,得到阁主的同意才行啊。而且这次去南海,我还准备邀请酒瘦和尚一起去的,你总要给他去书信邀请一下他啊,这一来一回也需要时间,短时间内,我们去不成南海的。” 李秋只好给小小耐心的解释。 小小一听还有酒瘦和尚也要去南海,顿时兴高采烈起来。 “这个简单,我用万里传音符告诉酒瘦,让他直接从东海的流波山去到南海海边就是了,然后我们也从阁里出发,到时我们都在南海海边集合不是很好!我听说酒哥哥也筑基了,还会佛眼明神通……” 一说起出去玩,小小的聪慧便展露无遗。 李秋一愣,他从小小的安排里竟然找不到一点破绽,确实是最省时间的法子了。 “然后我们在去南海的路上,正好途径灵宝宗,可以将那个薄恨也带上,据说她的剑阵也是很厉害的,这样子,我们就有了五个人了,五个大高手,就是九幽地狱,三十三天外也能闯上一闯……” 小小陷入了无尽的幻想与展望之中,不可自拔,她浑然没有发现,阁主素心亦娴的脸色已经黑了。 而李秋则在心中说道,这次出行可不止五人,还有长春宗的逐云,当时自己已经答应她的。 素心亦娴黑着脸离开了斗法场,回到议事殿去了。 而看到天色已晚的李秋,不顾小小的阻拦,坚持要离开清微阁,哪怕小小满地打滚都不行。知道李秋说了,在远处的群山中先找一处山洞住下后,小小才放弃了纠缠。 临走时,李秋将小小叫道一处偏僻的地方,拿出两颗清神一气丹来交给了小小,然后冲着议事殿的方式努努嘴,这才与独角龙羚出阁离去。 独角龙羚载着李秋向几百里外的远山飞去,而同一时间,闻琴弦而知雅意的小小,正带着秋哥哥送给她的两枚清神一气丹去了议事殿…… 在一处山洞中,李秋正在对着两枚千里传音符说话,一枚是给长春宗的逐云的,而另一枚则是给灵宝宗的薄恨。万里传音符他是没有的,这个需要小小才能弄得到。而且在阁主素心亦娴答应放小小离开之前,这两枚千里传音符李秋还不能激发。 这处山洞的洞口是开着的,从洞口望出去,外面是皑皑的白雪以及独角龙羚那庞大的身躯。正是因为他的身形太过巨大,根本无法隐匿,因此李秋干脆连洞口没有封闭,就那样敞开着,这样也好,正好可以欣赏雪景。 他此时并没有打坐,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雪景,这个时候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风起雪落,宛若人世间的爱恨情仇、七情六欲,抛不却,也躲不开。 李秋此刻显得慵懒无比,更是以睡罗汉的姿势斜躺着,这与之前李秋动辄就打坐调息的勤勉截然不同。 自从知道了资质对个人的影响,特别是灵气不再增加,反而慢慢的溃泄之后,李秋便明白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听从了七宝玄蛇的话,不再过分地逼迫自己逆天而行。既然观月赏花也是修行,那就夜阑卧听风吹雪吧! 而另一个方向,清微阁的议事殿中,鲜有大发雷霆的阁主素心亦娴,此时正对着翠琴小小咆哮着,嘶吼着,她像是一头象群中的首领,对于不听话的异类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怒火。 小小及时拿出的两颗清神一气丹,则像一场甘霖般瞬间就将她的怒火扑灭了。她想到了水佩风裳与三里姝媚,也许,这两颗清神一气丹,可以助她们两个修为一臂之力。 ……………………………………… 万里传音符此时正在小小手中,她与李秋两个各说了几句话封在其中,然后将其激发,看着万里传音符瞬间变消失在了去往东海流波山的方向。 于此同时,李秋也激发了两枚千里传音符,分别飞向了灵宝宗的薄恨和长春宗的逐云。 本来小小原本打算去一趟灵宝宗,亲自邀请薄恨的,这样子她又可以进灵宝宗玩耍了。可是李秋经过清微阁这一战之后,实在是怕了。他担心,万一到了灵宝宗,薄恨和其他筑基弟子也要跟自己比试,自己岂不是要被烦死了。 所以,他决定过灵宝宗而不入。在千里传音符中的话语里,他也只是简单地邀请而来一下薄恨,约定了出海的日期,让薄恨直接从灵宝宗出发,到达南海海边便等候其他的到来。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当然,若是他们不愿意同去游历,那么约定的时间一到,李秋他们就会立刻启程出发,不再等待。 坐在独角龙羚脊背上的小小,显然极为兴奋。她自小得阁主宠爱,飞行法器早已坐地腻了,在坐骑上飞行则是第一次。更何况秋哥哥一直跟她申明,这独角龙羚是他的结拜兄长,不是坐骑。 小小笑道:“秋哥哥,既然他是你的兄长,那自然就是我的兄长,可是我可以叫你秋哥哥,该怎么叫他呢,‘独哥哥’,还是‘角哥哥’?” 旁边的风奿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小小说道:“别胡乱叫。独角龙羚是天地间少有的灵兽,可破罡风飞行,平时无罡风则能日行千里。你既然也认他为兄,就叫他‘龙羚哥哥’好了。” 小小歪了歪脑袋,想了想,觉得这个称呼也不错,便“龙羚哥哥”地叫个不停。 谁料,独角龙羚听了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对于翠琴小小的主动示好,显得无动于衷。 李秋赶紧解释道:“独角龙羚是灵兽,天性孤傲,我与他结拜,这才有兄弟相称。你跟他还不熟,等跟他熟悉了,他自然会认你这个妹子的。” 小小不信,偏要独角龙羚理睬她,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雪寒梨来,递到了独角龙羚的颈间,大声喊道:“龙羚哥哥,给你雪寒梨。” 独角龙羚依然不理睬她,这种灵果显然不对他的胃口。 风奿儿便又对小小解释,说独角龙羚喜食冰霜龙葵草,这雪寒梨他并不喜欢。 翠琴小小接连碰了两次壁,见独角龙羚还是不理睬自己,便耍起了性子,哼了一声,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李秋与风奿儿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独角龙羚一直载着他们沿着南疆飞了六天,这才堪堪到达了一处海边。只见海里有一块高约三十丈的巨型礁石,模样颇像一个钓鱼的老者。 巨大的羽翅扇动之间,也带起了海里的巨浪。便见海里一个巨浪打来,将整个石老人吞没其中,突然间,便看到石老人的肩部位置有一个人向这里疾速飞来。 李秋早已知晓此人来历:灵宝宗首席,剑修,上届斗法大会第一名,薄恨! 灵宝宗与清微阁距离并不很遥远,然而两宗来往并不密切。而且那次的诡异空间历险,薄恨也未能参加,因此小小与薄恨并不熟悉。而风奿儿因为总是待在宗中,深居简出,与薄恨根本不认识。 只有李秋,看着飞驰而来的薄恨,脸上笑意吟吟,负手站立原地,等着薄恨过来。 此时三人已然下了坐骑,都站在原地看着疾飞而来的女子。 这人正是薄恨。 已接到李秋的千里传音符,她便立刻起身往此地赶来,并且在两日前就到了此处,不过那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便独立于石老人的肩膀位置,参悟道法,修习剑术。 想不到刚刚一直体型巨大的妖兽飞过,直接惊起千层浪袭向了石老人,若不是她见机的早,所穿衣衫早被打湿。 不过她也感应到了李秋的气息。 当然她没料到李秋竟然会骑乘一只成年的独角龙羚来到南海,而且在远处观之,那独角龙羚好像对李秋颇为顺从的模样。 她一开始被独角龙羚的巨大体形吸引了目光,后来又感应到了李秋的气息,因此飞过来时,脸上满是多年后重逢的喜悦之情。 离得近了,这才发现还有两个女子与李秋一起同行。 等到她落到地面,走到李秋身前,发现两个女子一个天真可爱,一个清净素雅时,脸上的喜色便消失地一干二净。 李秋还是一脸的笑意盈盈,上前打招呼道:“薄恨,多年未见,你的道法又见精进,真是可喜可贺!” 薄恨淡淡地说道:“哪里哪里,李东君不仅修为高深,而且艳福不浅,这两位是你的红粉知己?” 李秋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薄恨为何会语带阴阳,夹枪夹棒。 小小自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她不知道红粉知己是何意思,只是走上前去施了一礼,一本正经的介绍道:“这位姐姐好,不知你是长春宗的逐云师姐,还是灵宝宗的薄恨师姐,我叫翠琴小小,是清微阁的弟子,这位是神霄宗的风奿儿,我们两个是秋哥哥特意邀请一起去风暴天雷海的。” 竟然还有一个女子要来。薄恨顿时怒火中烧,也不回小小的礼数,而是对着李秋“咬牙切齿”道:“不知道东君师弟邀请了几位女修过来,一别多年,我竟不知师弟学会游戏花丛了。” 李秋大呼冤枉,他实不知为何薄恨会有如此大的醋意。他与小小以兄妹相处,清清白白。与风奿儿之间更是不掺杂一点儿女私情,本次邀约也是因为她们两个对于雷法颇为精通,对于通过风暴天雷海有莫大的帮助。 再者说了,他跟薄恨之间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事情,薄恨的这个反应让李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秋还在疑惑,小小懵懵懂懂,可是有个人却已然听懂了薄恨的指桑骂槐! 什么“红粉知己”,什么“游戏花丛”,都是暗指她与翠琴小小行止不端,甚至有水性杨花之嫌。 风奿儿是什么人,十岁就屠灭五十七个贼人的狠辣角色,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恶气,当下便走到李秋身边,对李秋起手施礼道:“李师兄,这人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如此无礼!” 李秋一听这话心头一紧,暗道要遭! 果然,本就被李秋“泼了一盆凉水”的薄恨,心中的幽怨正无处发泄,却被风奿儿一声“野丫头”给激出了真火。 “锵”地一声,便再次取出陨天枪,顿时一阵象鸣响彻云霄! 薄恨枪指风奿儿,喝骂道:“贱人,你说谁是野丫头?” 风奿儿冷哼道:“谁无礼谁就是野丫头!” 薄恨大怒,喝道:“找打!” 说完,手指疾速弹跳九下,陨天枪立时幻化九柄,一个九宫阵成形,将风奿儿困在其中。 随后双手交叉成为一个“乂”字,随后猛地挥出。 只见九宫位置,双肩、双脚位置的陨天瞬间交错,便要将风奿儿绞杀在阵中。 就在陨天枪要斩中风奿儿的时候,却见风奿儿身影一晃,竟然原地消失了。 下一刻,风奿儿便出现在薄恨三丈之外,手里拿着一个青黑色樱桃大小的珠子,极快的弹向了薄恨的所在位置——上面的雷灵力气势骇人! 不好,是天雷子,不对,是天雷子的仿品,青雷子! 李秋赶紧拦住风奿儿道:“且慢……” 就听风奿儿口中喝出一个字:“爆!” 李秋大惊失色,他再次见识到了风奿儿的狠辣果决,这么近的距离,爆炸造成的冲击不但会杀灭薄恨,也会将尽在三丈之外的风奿儿自身重创,更会伤及翠琴小小和自己。 薄恨惊觉这青黑珠子之中蕴含的巨大的威能,连忙躲闪。然而风奿儿离得自己太近了,出手又太快,她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下意识的往旁边偏了一下脑袋。 “嘭”—— 一束如同婴儿手臂粗细的爆炸冲击射出,擦着薄恨的耳边飞过,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束。 一缕黑丝从薄恨的耳边飘然落下。 爆炸冲击疾速飞过,呼吸之间,便将千丈之外的石老人的巨大脑袋轰成了碎片,光束余势不衰,继续飞行了两千余丈,终于在三千丈外消失了踪影。 随后一声巨响自远方滚滚而来,最后一道高达百丈的巨浪朝着岸边席卷过来。 几人连忙向身后的山坡上躲去,只有薄恨还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秋不得已只好再回去,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到了山坡上。 四个人又继续往上爬了好久,这才堪堪躲过了由于这爆炸引发的海啸! 而独角龙羚早已飞的老远。 李秋再次看了看风奿儿,他不知道是该骂她不知轻重,还是该赞她天雷子不但威力卓然,而且还能操控爆炸的方向。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女子,又怎么会听从他劝告呢。 谁知风奿儿主动走了过来,冲着李秋躬身拜道:“风奿儿性子火爆,受不得激,刚才作为确实任性,有些过了,这就向这位师姐赔礼道歉……不过我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我的目标一直是那座石老人!” 说完,竟真的走了过去,冲着还在发愣的薄恨施了一礼,郑重的道了歉。 李秋见薄恨还在发愣,连忙过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薄恨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说道:“都是我说话不中听,伤了两位妹妹的脸皮,我也向你们道歉。”接着也冲风奿儿躬身一礼。 “呼呼哈哈……真是巧了,先是看到天威之下,海啸过境,接着又赶上两位女真相互道歉,难道和尚我错过了什么好戏不成?” 酒瘦的到来,彻底地化解了刚才薄恨、风奿儿的尴尬。特别是小小,蹦跳着来到酒瘦的身边,嘴里“酒哥哥”地叫着,嚷嚷着酒瘦给她礼物。 酒瘦一脸的苦相,哀嚎一声道:“小小师妹,和尚我自称‘贫僧’,本来是我向施主化缘才是,怎的你倒先跟和尚化起缘来了?” 小小嘻嘻笑道:“酒哥哥,我已叫你哥哥,你也应了。我便是妹妹,你就是哥哥。哪里来的贫僧与施主,分明是哥哥与妹妹。妹妹跟哥哥要礼物,自然是理所应当!” 酒瘦眨巴眨巴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翠琴小小,赞叹道:“多年未见,小小不但修为精进,连诡辩之道也愈发高深了……也罢,就送你一颗定神珠,可以坚定本心,不受心魔困扰。”说完,便拿出一颗碧绿色的珠子来,递给了小小。 小小有些将信将疑,等她将这珠子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闻到其中蕴含的佛家奥义后,便知道酒瘦没有骗她,开心地将珠子收了起来。 李秋这时走上前来,张开双手,与酒瘦来了个大大地熊抱。 一别经年,两人都已经进阶筑基中期,心中别有一番感慨。 却听酒瘦奇道:“怪哉,你我多年不见,为何你的身上多了一股子佛家的慈悲意?” 小小立刻插嘴道:“对啊对啊,当时在鬼城当中,有个姐……” 她想说有个姐姐,也就是青青,身上也传来一股子跟酒瘦一样的和尚味道。但是如果提到青青,李秋就要解释青青的来历,他怕薄恨再听到一个女子跟自己有瓜葛,再发雷霆就太糟糕了。 于是赶紧一把拉住小小,捂住她的嘴巴道:“当时在鬼城里,我遇到了一个有结疤的胖和尚,你猜他法号叫什么?‘醉花’!哈哈。或许我跟他打斗久了,就沾染了一丝佛家的味道。” 风奿儿听到李秋在鬼扯,有些不明所以,便说道:“李秋师兄,当时明明……” “明明是一场空,在梦里浮沉。得道成佛,总要熬得年轮。和尚,你说是吧。”李秋赶紧打断风奿儿的话,使了个颜色,示意风奿儿不要再说了。 酒瘦迷惑道:“施主所说‘得道成佛,总要熬得年轮’一句,和尚我觉得甚有禅意,可是‘明明是一场空,在梦里浮沉’又该何解?请施主为我解惑。” 李秋根本无法解释,只好岔开话题道:“和尚,你我多年不见,我来为你引见一下,这位是神霄宗的风奿儿,她仿制的天晴子,威力刚才你也看到了……” “这位是灵宝宗的薄恨师姐,一身剑阵出神入化,神鬼难当……” “小小你认识了,我就不多说了。” “哎呀,和尚,差点忘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刚刚结拜的义兄,龙羚兄啊,龙羚兄,快些过来,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个和尚认识认识……” 不出意料,李秋与一只妖兽结拜的消息,让酒瘦和尚与薄恨惊诧莫名。 而更加不出所料的是,独角龙羚对于李秋向他介绍的几人,包括酒瘦与薄恨,统统不假辞色,根本不予理睬。 态度高傲地一塌糊涂! 象征性的应付了一下,点点头,独角龙羚便振翅飞到了远处,留下几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小小在路上便吃过这家伙的闭门羹,现在眼看着酒瘦与薄恨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顿时开心起来。 眼看着天色已晚,小小便央求李秋给他做烤鱼吃。 刚才风奿儿的青雷子爆炸,引发了海啸,也炸死了大量的海鱼,李秋觉得小小的这个要求很容易便可以满足。 谁知小小坚决不吃那些死于,嫌弃上面一股子雷电的味道,不好吃。 李秋无奈,只好再次施展青藤术,从深海里再抓一些活鱼回来。 结果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的海鱼抓了一大堆过来。 五个人便在在山坡上点燃了篝火,李秋烤鱼,酒瘦则负责撒香料,而薄恨则坚持在一旁添柴。 柴火烤就地鱼,熟了之后自有一股尘世里的人情冷暖滋味,小小大口大口的吃着,眼看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动了。 海鱼不同于在河流中捕捉的鱼,海鱼体型颇大,一条至少十余斤重,小小吃地直打嗝,却也只吃了一半。 酒瘦则吃得痛快至极,咬一口鱼肉,饮一口葫芦里的酒,悠哉乐哉。 风奿儿与薄恨都是第一次看到酒瘦吃肉喝酒,都有些不可思议。 却听李秋笑道:“和尚,有酒有肉,岂能无歌,和尚,作歌!” 酒瘦猛喝一大口酒,“哈哈”大笑道:“好极,此时酒兴正浓,且听和尚我为诸位吟诗一首。” 月明星稀之下,便听和尚吟道: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星月光。 年少能几时,如今正青春。 炼气稚嫩蜕,筑基窥门墙。 焉知十余载,重逢南海疆。 惜别花溅泪,再见鸟惊心。 新朋有知己,旧友情浓汤。 与君会面难,一举累十觞。 十觞亦不醉,感我故意长。 明日斩南海,气吞万里洋! 第二百二十章 豪情气吞万里洋 “好,好一个‘明日斩南海,气吞万里洋!’”,一道惊鸿划过,便见一个女子此时脚踩一柄蓝色的飞剑,破空而来——正是长春宗的逐云。 山坡上的四人,听了酒瘦和尚吟唱的诗歌,正为之心折,鼓掌大笑,不料竟然有人在远处偷听,便都站起身来,看着由远及近的女修。 李秋与薄恨都是神识卓然之辈,早已看破逐云行踪,因此并不放在心上。 风奿儿天性冷清,不喜热闹,因此也不管此人是谁,只顾着低头吃鱼,却又在心里默默赏析酒瘦刚刚所吟之诗。 小小本性烂漫,看到又一个姐姐从天上飞了下来,忍不住走了过去,当着逐云的面,上下打量逐云的长相。 逐云自然也是极美的。只是逐云不施粉黛,身形又有些高大,在四个女子之中,显得有些突兀之感。 她的面相与薄恨不同,薄恨的五官比较精致,特别是一张樱桃小口,更添几分娇艳。 逐云的嘴巴细长,高鼻梁,眼睛也很大,看起来炯炯有神。 逐云看到一个眼睛里全是好奇之色的可爱女孩子,正在盯着她看,便有些好笑。这个看她的女孩子,个子只到她的肩头,因此脸是扬起来的,眼睛眨啊眨地,看起来非常单纯,让人不由地生出想要亲近、疼惜的念头。 小小看了一会儿,见到这女子也笑着看她,便自我介绍道:“这位高个子姐姐好,我叫翠琴小小,是清微阁的弟子。那个批头散发,看起来有些呆傻的男子,叫做李秋,他是青木宗的……” 李秋差点栽倒,心里道:我哪里呆傻了,乱讲!便过去一把将小小拉到一边,上前施礼道:“逐云师姐,李秋恭候多时了。” 逐云听到小小说李秋呆傻,颇以为然,心情立时大好。她只是对着李秋轻轻点了点头,便走到小小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到小小的手里,笑着说道:“原来你是清微阁的,真是可爱天真,姐姐第一次见到你就高兴地不得了,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小小最喜欢收到礼物,看着逐云姐姐给她的瓷瓶,开心至极。当下就打开了瓷瓶,从中倒出一颗洁白如玉的丹丸来,一瞬间,药香弥漫了整个营地。 大还魂丹! 这东西,除了风奿儿之外,在场的众人都认识。是长春宗中难得的神药。甚至有起死回生的神奇效果。 一见面就送这么珍贵的礼物,就连李秋也有些咋舌! 小小当初在诡异空间中,也曾见识过此丹的神奇,因此连忙将丹药收起来放好,而且她还特意朝李秋这边看了一眼,好像秋哥哥会抢她的宝贝似得。 接下来,小小便反客为主,为逐云一一介绍在场的众人。 当介绍到薄恨这里的时候,逐云特意停了下来,多看了薄恨几眼。 “上次斗法大会的榜首,原来就在此地,幸会幸会。”逐云冲着薄恨起手施礼,颇为好奇她的修为。毕竟薄恨只有筑基中期,她在斗法大会既然能够取得第一名,可见一定有她的卓异之处。 逐云由于正在准备结丹,需要清修,上次的斗法大会便没有参加,但是她心里已经起了要与薄恨一较上下的心思。 薄恨连忙回礼道:“不敢不敢,侥幸而已。” 风奿儿无论对谁都是淡淡的,逐云自是看得出来,而且风奿儿虽然恬静,但是脸上的白皙有种病态,逐云便知道这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 酒瘦最是洒脱,朝着逐云微微点头道:“逐云施主,你身怀六种神兽气息,修为高深,若是有机会,和尚倒是想跟施主领教领教。” 李秋讶然,仅凭一柄蓝色的飞剑,便能从中感悟到六神兽的气息,酒瘦果然修为又有所精进。 逐云也是有些惊讶,不过佛家不入凡尘,更不好争斗,因此有些自己不知道的神通可以识出飞剑的威能,也是可以理解的。便起手回礼道:“大师果然佛眼如炬,竟能看出我的飞剑。刚才听大师吟唱诗歌,逐云这才知晓大师竟也精通诗词歌赋,佩服,佩服。” 酒瘦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那里的头发茬子已经颇长,有些扎手,听到逐云说起了刚才的诗,便道:“兴之所至,随口糊弄几句罢了。施主莫要笑话。” 逐云这才重新走到李秋身前,躬身施礼道:“逐云拜见李秋客卿。” 一句话把李秋吓了一跳,其他四人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好奇的望了过来。 李秋这才想到当初离开长春宗时,那个中年妇人曾给了自己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有“如水亲临”四个大字,说道是今后自己就是长春宗的客卿。李秋也没有当回事,将那牌子扔到储物袋中,再也没拿出来过。 李秋闪身躲到一边,不肯受逐云的礼,不过看到逐云一脸的严肃相,不像是作伪,倒是有些好奇那枚令牌到底有多大的权力,竟然能让一个筑基境末期的弟子对自己如此礼敬。 “逐云师姐,你这是做什么,这般郑重其事?”李秋觉得问清楚为好,自己虽然被封了个客卿,可他从来没有用这个身份在长春宗沾什么便宜。 逐云仍是一脸的严肃,禀报道:“禀客卿,来时师尊让我一定礼敬客卿,以前辈之礼待之。客卿但有吩咐,逐云无不照办。” 其他四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秋竟然是长春宗的客卿,而且好像权力还不小。看来,传言李秋曾在长春宗一人独败十三筑基境,竟是真的了。 李秋却有些尴尬,他邀请逐云前来,并不是为了使那所谓的“客卿”身份的,只是当时逐云相求,自己答应了以后,今日践诺而已,并没有掺杂其他的想法。 便有些恼怒,低声对着逐云说道:“胡说些什么,哪里来的前辈后辈?你再这般戏弄于我,我便不带你去风暴天雷海了。” 逐云心道:果然!李秋不是那种贪恋权柄之辈。 脸上神色不变,继续说道:“师弟既然并不看重客卿的身份,那我就放心了,想必对于长春宗送给客卿的礼物也不会太过看重了。” 李秋道:“你不用一口一个‘客卿’的喊我,我确实不看重这个身份,咱们两个还是以师弟、师姐相称为好……礼物自然无所谓……是什么礼物?” “既然礼物无所谓,师姐刚才已经替你送人了。”逐云朝着李秋挑了挑眉,然后看向了翠琴小小的方向。 替我送人? 李秋有些不太明白,他随着逐云的目光看向了小小,然后回忆了一下。 “大还魂丹!你把我的大还魂丹送人了你,你,你……” 李秋这才想起逐云一来,就送给了小小一颗大还魂丹。当时他还觉得礼有些重了。 怪不得逐云这么大方,原来是慷李秋之慨! “师弟若是心疼,去跟翠琴小小要回就是了。”逐云一脸的风轻云淡。 我可丢不起那人,李秋想到。再说,自己曾经也是拥有过十枚大还魂丹的豪富之人,一枚大还魂丹还入不得他的眼。 不过,逐云拿着本属于他的丹丸送人,还是让他对逐云充满了幽怨。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一起商议一下去风暴天雷海的事情。 逐云自然没有异议,于是她一边吃着烤鱼,一边与其他人商量何时启程,以及在风暴天雷海需要注意的事宜。 从他们此时的海边出发,到达风暴天雷海,大约要走一万五千里远,风暴天雷海内部是什么样子的,他们谁都不清楚。 不过李秋知道,除了风暴天雷,再往前走不到一万里,就会到达浊龙墟。会仙洞的鉴宝大会上,“归墟之土”就是在那里发现的。当然,他们需要首先通过风暴天雷海才行。 因为,风暴天雷海是通往浊龙墟的唯一道路。 一万五千里的路途,如果没有遭遇罡风的话,以独角龙羚目前日行千里的速度计算,他们到达需要十五日的时间。所以,时间上来说,也不是很长。 关键是,风暴天雷海到底有多大,有多凶险,这个大家都不知道。 说来说去,最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风奿儿和翠琴小小的身上。 风奿儿常年深居简出,一直待在神霄宗中,要不是李秋上次送信去神霄宗,根本就不会认识她,她也不会在此地了。 所以她对于风暴天雷海的了解并不比李秋多多少。 至于翠琴小小,除了每天想着玩耍,她连雪寒梨这种地宝都不想吃,还是她的师傅逼着她吃的。什么风暴天雷海,一听就很好玩的样子,至于怎么个好玩法,自然有秋哥哥带着她去,她只要放心的玩就行了。 听了小小的话,众人都不约大摇其头。 将希望都寄托在这位小祖宗身上,那就是寿星老人上吊——嫌命长了。 李秋也只能寄希望于去此地的途中,他跟七宝玄蛇偷偷的联系一番,看看七宝玄蛇是否能够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了。 提及此事,李秋便有些恼火。这些工作本来都是有计划的进行。他其实在东君岛上已经安排好了:先让青青清修,最好能够进阶到筑基末期。他这里一边主持阵法,一边收集关于风暴天雷海的具体信息,以做好准备。等到准备地差不多了,他再出岛,带上小小、风奿儿她们,一起去风暴天雷海走一遭。 谁知小小因为无聊,竟然开了如此大的玩笑,用一枚同心符将李秋从东君岛上骗出,又拐了风奿儿、薄恨她们。结果就是,目前的几人,都对风暴天雷海知之甚少,准备事宜根本无从下手。 若是对那里一无所知,贸然前去,怕是会遇到危险,因此李秋还是觉得谨慎一些好。见到大家都吃饱喝足了,他便借口打坐吐息,离开了营地,飞了大约百八十里,找了一处山林落了下去。 李秋确认了一下,周围确实无人。便将七宝玄蛇唤出,向他问起了风暴天雷海的事情。 谁知,七宝玄蛇也不知道。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无论是风暴天雷海,还是浊龙墟,已经近乎千年没有重宝出世了,对于七宝玄蛇这种以天材地宝为食的灵兽来说,这里几乎就是死地,没有多少需要了解的价值。 李秋奇怪道:“不对呀,当时会仙洞中我参加鉴宝大会的时候,那人说过,‘归墟之土’是海外修士从南海得来的,我也确实拿到了此宝,赠送给了我的结义兄弟,你怎么会说千年没有重宝出世?” 七宝玄蛇傲然道:“公子啊,何为天材地宝?就是世间只此一件,再无其他。老夫所言的重宝就是指天材地宝。如果以依老夫愚见,就连盘古神铁都算不得重宝,因为做不到唯一啊。” 七宝玄蛇说了一番何为重宝,却始终不提“归墟之土”的事情,李秋便明白,“归墟之土”应该不在重宝之列。甚至于庚金更不是什么天材地宝,因为只要有弱水和黄金,便可以进行提炼。 不过这样也好,这就证明,李秋此去浊龙墟,也可以再次发现“归墟之土”的踪迹。 既然如此,李秋便不再纠结于此,而是让七宝玄蛇仔细回忆回忆关于风暴天雷海的一切信息,哪怕是道听途说也可,也总好过两眼一抹黑。 七宝玄蛇便低下头,在几千年的记忆里,仔细搜寻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就在李秋以为七宝玄蛇关于风暴天雷海也没有任何记忆时,七宝玄蛇抬起了头,兴奋地说道:“公子,老夫想到了一个巧遇。大约两千五百年前,老夫去东海寻宝,途中遇到一个小岛暂作歇息。子夜时分,两个结丹境的妖修来到岛上,他们见我是蛇,与他们同族,倒是没有为难。期间他们提到过一个名字,不知是不是现在的风暴天雷海。” 李秋眉头一挑,来了精神,赶紧问道:“什么名字?” “雷霆天牝!” 雷霆容易理解,天牝在上古的时候就是海洋的别称,这点都是难不倒李秋,毕竟典籍读了那么多。 雷霆天牝的意思,就是有雷电的大海! 这不就是风暴天雷海么。 李秋瞬间明白,怪不得大家对这风暴天雷海都知之甚少,原来在很早以前,这里不叫这个名字,等回到营地后,再问问其他人,这个“雷霆天牝”有没有印象。 他示意七宝玄蛇继续说。 七宝玄蛇见李秋的神色激动,一会儿回忆,一会儿点头,便知道这个名字与风暴天雷海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地方,于是继续说道: “当时,其中一个妖修已经是金丹境末期的修为,马上就要化婴,彻底脱去妖身,塑成人形,但是它没有多大的把握可以在天雷劫数之下活下来,便找到另一个妖修请教方法……” 李秋点了点头,非常理解这位妖修的做法。修道每上一个境界,虽然寿元和修为猛增,但是随之而来的雷劫就更加猛烈,一个不慎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而妖族因为天生就比人族的修为要高,在突破之时,遭遇的雷劫威力比之人族更是强了几倍。 马上要化婴的妖族,面对的雷劫基本上可以称为毁天灭地了。 “另一个妖修说,别的方法没有,但是它有一个讨巧的法子,就是去到雷霆天牝,让那里的神雷轰击自身……先在边缘,找那些威力小的天雷轰击自己,让妖身渐渐能够抵御神雷的威力了,便慢慢地向里面去,寻找威力大些的天雷,继续轰击妖身,以锤炼妖身的抵御力量……” 李秋目瞪口呆。 他实想不到妖族为了化婴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在天雷海里让神雷轰击自己,只是想一想,李秋便觉得通体生寒。 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确实是最为有效的办法,虽然锤炼妖身的过程中一定会很痛苦,但是对于一个妖族来说,这种痛苦比之身死道消要好得太多了。 李秋还以为它说完了,岂料七宝玄蛇继续说道: “先前请教的妖修便说了句,‘雷霆天牝虽危险无比,但吾若要化婴,不经历此番只怕轻易做不到脱妖化形,因此我并不很惧怕。只是其中天雷神威莫测,变化万千,只怕我以为的威力小些的天雷,瞬息之间便可变为九天雷劫之雷,到时吾身周围尽皆天雷,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瞬间便成为齑粉矣’!” 李秋点了点头,终于说到一点有用的了。原来风暴天雷海中的神雷威力是不定的,可以随时转换! “另一个妖修则说,雷霆天牝在南海不知多少岁月,他也曾去探查过,虽然只是在外围转了一圈,没有深入其中,但是对于雷霆天牝的变化,也有些许的心得……” 七宝玄蛇说道此处,停顿了一下。李秋便知道七宝玄蛇爱故弄玄虚的老毛病又犯了。 果然,九幽灯火出言骂道:“老货,想说就赶紧说,别在这里吊人胃口。” 七宝玄蛇只好继续道:“要不是公子在此处,我才不说出来呢,让你永远也不知道这雷霆天牝的奥妙……那人说道,他感觉雷霆天牝内神雷的释放规律,其实与潮汐差不多。就是说,在雷霆天牝的外围,其实是有一层禁制的,只不过着禁制只针对神雷,不针对别的东西而已。神雷从雷霆天牝内部从内向外扩散,这个时候,越是外层的神雷,威力越小。即至神雷“荡漾”到了最外层的禁制之后,立刻便会被阻拦住,同时向内部扩散,这个时候,越是外围的神雷威力,就越大。整个雷霆天牝之中,神雷就是这样循环往复,一层连着一层,一层又阻挡着一层,非常玄妙……而且越是大潮的时候,神雷的威力就越大,退潮的时候,神雷的威力就越小……” 听到这里,李秋已经完全明白了风爆天雷海中,神雷的释放规律。真是获益匪浅,倘若不知这个规律,贸然闯入,不知他们六个人要吃多大的苦头。 他期待着七宝玄蛇继续说下去,七宝玄蛇无奈道:“公子,那两人说到这里就离开了,凭我当时的修为根本就追不上,而且也不敢追啊……公子,且听老夫一言,不管那人说的雷霆天牝之中,天雷是否真的如此释放,公子都要万分小心。几千年来,关于雷霆天牝的消息少之又少,就连我这活了几千年的老骨头,也只是从别人的嘴中听说了一鳞半爪,这说明什么想必公子定然可以猜到。” 说明什么?说明但凡是有敢闯雷霆天牝之人,大多都殒身其内了,故而关于风暴天雷海的传闻和消息越来越少,几近于无了。 李秋虽然不至于被七宝玄蛇之言吓得打了退堂鼓,但是的确如它所说,一定要万分小心。他相信,几千年来,一定有数不清的修士来过雷霆天牝,也就是风暴天雷海,肯定也有惊才绝艳之辈、修为高深的大能,但他们估计多数都葬身于此了。 不过,既然有人曾经渡过了风暴天雷海,到了浊龙墟,并且取得了“归墟之土”,那么就肯定有一条路,可以穿过风暴天雷海,到达浊龙墟。 而他就是要在谨慎之外,带着大家找到这条路。 既然七宝玄蛇所知就这么多,事不宜迟,李秋立刻回到了营地。 其时,众人早已歇下,唯有酒瘦还在一口一口的品着葫芦里的美酒,望着天边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看来他喝得有些醉了,因为不停地有酒液从他的嘴角流出,滴落到他衣衫的胸襟上,那里已经湿了一大片。 李秋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将葫芦从他的手里接过,放在了一旁,不让他再喝了。 和尚看了看李秋,突然落下泪来,这突兀的一幕,将李秋吓了一跳。 “哎,李施主,和尚心里苦啊。”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睛已经通红,不用李秋相询,自顾讲述起来,“上次你让人将去非接回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三年赎罪之期已过,宗中便让去非回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去非竟然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那一日,灵宝宗的莫君舞来到宗中送信,邀请我们去灵宝宗参加斗法大会,这也是例行公事,宗里便安顿莫君舞住在了宗门外面一处清净之所……” 说到这里,李秋听来一切正常,如果莫君舞住在佛宗里面才是不正常。这规矩就如同清微阁一般,男子是不允许住在阁内的,而女子也是不允许住在佛宗之内的。 “……稍晚些时候,宗里派了低阶弟子去给莫施主送斋饭,谁知听到了她居住的房屋之内有人哭泣嘶喊,待那弟子进门一看,才发现……才发现竟然是去非施法禁锢了莫君舞的法力,正欲行不轨之事,若非被送饭的弟子撞破,怕是已经做下禽兽之事了。” 啊?—— 李秋、薄恨还有翠琴小小同时惊呼一声! 若不是亲耳听到酒瘦所言,李秋是万难相信去非竟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 那个总是爱哭鼻子、唇红齿白的小和尚,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旁的薄恨则是有些明了:怪不得莫君舞从佛宗回来之后就闭关不见人了,连斗法大会都没有参加,其中竟然有这样的隐情。不过她非常想听听佛宗对于去非的处置。 李秋还是不敢相信:“和尚,你可别戏弄我啊,那是一个本性纯良的好孩子,我不信他能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来……你们确认了吗?会不会是有人假冒去非,或者给他下了什么迷惑术或者傀儡术之类的?” 酒瘦哀嚎道:“佛可怜见,佛可怜见。若是那般,和尚我今日就不必如此痛哭了。去非被制住之后,当下立刻便有师长前去检查,发现去非心智极为正常,甚至可说是平静,对于所做之事,供认不讳。我当时气急,甩了他一巴掌,问他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说,他竟然说……” 酒瘦用手捂住了双眼,羞于启齿。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他竟然说,‘男欢女爱人伦大事,有什么不可说,又有什么不可做的。’他还说,‘我愿意做,而莫施主不愿意做,愿意做不愿意做,都是做,那就做好了,至于将来如何,只管交给天意……’” 李秋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揣摩着去非的这几句话,“愿意做不愿意做,都是做,那就做好了”,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若是这样解释下去,修道与不修道,都是修道;修佛与不修佛,都是修佛;做人与不做人,都是做人…… 而薄恨早已被这几句惹得羞红了脸,她的心中是又气又恼,恨不得立刻就将去非大卸八块。 “哎,是不是去非受到了极重的惩罚?”李秋慨叹一声,似乎已经看到了去非的下场。 果然,酒瘦嗷嚎一声:“佛可怜见,宗主立刻就当着莫君舞及千余佛宗弟子,在戒律殿内生生废除了去非的所有修为,又打断了他的四肢,最后将他投入了极阴洞中,先让他在其中冻上十年,十年后若是侥幸不死,再将其放出,到时要杀要剐,全听灵宝宗发落……” 嘶—— 李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其实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废除修为已然是最重的惩罚了,佛宗估计是考虑到几千来来从未有出现如此丑事,佛宗的脸皮都要丢到家了,这才痛下杀手,将去非又打断了四肢,还投入到了极阴洞中。 这极阴洞据说里面有万年玄冰,是佛宗弟子用来修炼至阳法术的地方,因为至阳,所以才用玄冰平和一下。可是此时去非已然没有修为,如同凡人之躯,在这极阴洞中可如何受得了! 他知道,佛宗这么做,就是给灵宝宗消气,同时也给其他宗门做个表率,以示绝不姑息养奸、大义灭亲,更是不给其他宗门留下攻击佛门的口实! 薄恨也在心中暗惊,只不过她作为灵宝宗弟子,正是苦主,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罢了。虽然她也觉得佛宗如此处罚确实有些过了,但是过了就过了,谁让去非行此禽兽行径,幸亏被撞破,否则莫君舞只有自杀一途了。 宗门处置孽徒,自然理所应当。只是可惜了酒瘦与去非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情深,见去非遭受如此灾厄,心中痛极,苦极,伤极,愁极! 李秋也只能默然。 去非行差踏错,被宗门处罚,纵有过当之嫌,然而此为佛宗内部事务,其他人无权干涉。 只是,十年后,若是去非还没死,他的性命就取决于灵宝宗的态度了。 李秋看了看薄恨,心中暗暗决定,到时自己一定要为去非做些什么,总不能让一个四肢残废、修为皆无的小和尚,最后就这样死了。 “看到小师弟受此灾厄,我却无力搭救,此今晚和尚我一恸也;心魔入侵,修为再难寸进,此和尚我二恸也,有此两恸,和尚我才从宗内来到这里,结果见到李施主,想起过往种种,再次恸上加恸,几乎痛不欲生,故而在此大哭也!” 没有人笑话酒瘦和尚在这里掉书袋,事实上,大家都有些唏嘘。自己感情深厚的兄弟受此刑罚,换做谁也受不了。 不料一直未曾说话的逐云开口道:“和尚有两恸,第一个恸我帮不了。不过这第二恸,我却能说上几句的。” 众人的目光立刻被逐云吸引了过去,刚才的悲恸气氛也随之一滞,不再如刚才那般沉重了。 李秋其实也是深陷在境界难以提升的困局之中,酒瘦刚才的话,又何尝不是李秋的“一恸”呢。 于是立刻拱手道:“愿闻其详!” 逐云看看李秋,心下了然,知道李秋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便说道:“有此‘恸’者,并不是坏事,其实,这不是什么心魔,而应该叫做‘修为障’!” 修为障? 场下的人看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辞语,但是从字面意思上也能猜出个八九分来。 “当修为增长到一定程度上时,‘修为障’便会产生,这个时候无论怎么努力,修为都将难以突破,这就是修为障,而当修为障一旦突破,则修为境界就会一日千里了。所以遇到修为障的时机,宜早不宜迟。” 李秋道:“既然如此,又该怎么破解这‘修为障’呢?” 逐云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没有一定的成法可循。拿我来说,我已在筑基末期徘徊达十年之久,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无法窥得那一丝天机,便只好来到这里,与你们一同去到南海,寻觅一丝机缘造化,看看能否得窥天机,回去便可以做结丹的准备了。” 李秋听了逐云的话,略一沉吟,便道:“如此说来,我与酒瘦的‘修为障’都有望在南海一行找到破解之法了?” 逐云道:“哪里有如此简单,只能说但凡你以前的打坐,或者酒瘦的参禅已经无法让你们的修为寸进,因此,需要你们重觅他法而已。” 薄恨这时突然开口说道:“师姐说到了‘修为障’,可是我直到现在,修为仍稳步增长,没有丝毫阻碍,是不是意味着我在筑基末期也会同样遇到?” 逐云点头道:“大多数的修真之人,在筑基末期都会遇到修为障,少数会在中期遇到,当然,还是极少数天资绝佳之人,没有这种修为障,修行之路几乎一马平川。” 其他人听了都点头称谢,逐云是他们之中唯一的筑基境末期修为,因此她的经验,对于其他人的修炼之路有非常重要的借鉴意义。 这时由酒瘦刚才的痛哭引发的沉重气氛稍解,薄恨见李秋去而复返,便开口相询。 李秋这才想起自己重回营地的初衷,便开口说道:“方才我在远处打坐,回忆在宗门中读过的典籍,其中一句提到了‘雷霆天牝’一词,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 众人皆不语,都在脑海里苦寻这个词。 风奿儿出口说道:“神霄宗的典籍里有过记载,我记得是在一本祭炼雷丹的丹方中,当时提到过一种威力极大的丹丸,叫做‘破天雷’,炼制‘破天雷’的条件之一,就是需要收集‘雷霆天牝’中的神雷!……这与我们的南海一行有什么关联吗?” 李秋点头“嗯”了一声,对着风奿儿笑道:“这风暴天雷海,在几千年以前,就叫做‘雷霆天牝’,我之所以问及这个名字,就想让诸位集思广益,都想想是不是之前听说过这个名字,咱们也好做万全的准备,至少也要有所准备才行。否则不明青红皂白就这样闯将过去,恐怕会危险万分。” 风奿儿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关于‘雷霆天牝’,典籍里就记录了这么一句,我想不起还有别的来了。” 小小这个时候蹦了出来,来到李秋身边开心的说道:“秋哥哥,我这里也想起一句,不知道有没有用处。‘东海大荒扶桑鱼,雷霆天牝如潮汐,南海有蛟比鲲鹏,幽冥地狱浊龙墟’!这是我小的时候,师傅哄我入睡的时候哼唱的,就这么多了,其他我也想不起了。” 东海大荒扶桑鱼, 雷霆天牝如潮汐, 南海有蛟比鲲鹏, 幽冥地狱浊龙墟! 好一句“雷霆天牝如潮汐”!李秋从这首“摇篮曲”里,至少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风暴天雷海的神雷规律,果然是跟潮汐一样的。只要算准时间,在潮汐最弱的时候进入风暴天雷海,就极有可能安然渡过整个“雷霆天牝”! 接下来,其他几人都没有更多的线索了。李秋也不再勉强,大家便各自寻找地方歇息了。 李秋就在酒瘦和尚身边躺了下来,不过他是斜躺着,一支胳膊撑着脑袋,眼睛望向无尽的大海。 海风吹过,点点鱼腥。 “这次南海之行结束,我就跟你一同回佛宗,我要把去非带走!” 李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酒瘦一愣,瞬间明白了李秋的意思,眼眶中再次溢出热泪,双手合十道:“我佛慈悲,我佛怜悯,和尚我这就为施主念十遍《陀罗尼咒》,为施主消业解厄!” 说完,便听到一连串的佛家真言,自酒瘦嘴中响起。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浓浓的慈悲意勃发而出,让在场的众人都安心不少。 既然知晓了风暴天雷海的秘密,而去到那里需要十五日的时间,李秋便认真盘算了一下,发现三天后再出发,到达那里正好是潮汐最弱的时候,便与众人说了整个行程、打算,然后就在原地休整,三日后再出发。 六人里,除了酒瘦与李秋之外,其他四人都坚持每日打坐吐纳,当然,小小是坐不住的,她打坐吐纳的唯一理由是太困了。 逐云看到独角龙羚第一眼的时候,差点惊叫出声。等到她知道李秋与其结拜之后,更是尖叫连连。李秋想到去非对于莫君舞的所作所为,在逐云尖叫的第一刻便逃出老远。 独角龙羚是生长于极北之地的灵兽,因此,对于能够在南海之地看到一只成年的独角龙羚,逐云是极为震惊的,更别说,这坐骑现在成了李秋的兄长。 不知怎的,逐云突然心中一动,对着正跟独角龙羚贴脸说话的李秋说道:“我虽然不能肯定,但是从南海归来后,我大约就要闭关结丹了。将来若是有可能,逐云还想与李秋师弟,再约极北一行,不知师弟以为然否?” 极北之地啊,李秋叹了一口气,望着远处天水相接的壮丽画面,想起了被那个金丹境的妖族夺走的庚金“霓凤”,便重重的点了点头,咬着牙说:“极北之地有我失落的东西,我也正想着再走一趟,去取回来!” 逐云笑道:“如此,咱们不见不散!” 李秋也笑道:“好,不见不散。” “什么不见不散,你们要去哪里?一定要带上我,我也要去。” 翠琴小小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便有些好奇。不过她不愿意离得太紧,那头巨大的独角龙羚并不理睬她,而且总是用巨大的翅膀扇她。 李秋看了一眼小小,道:“罢了,只要咱们这次能够安然回来,我也准备闭关几十年,只要修行到筑基末期,我就再去极北一行,到时候我广发‘英雄帖’,咱们这些人谁愿意一同前去,还是如今天这般,同去就是!” 第二百二十一章 巍巍天雷不可测 三日后,天气晴朗,微风。 独角龙羚已然做好了远行的准备,此时正站在岸边,等着兄弟李秋发出启程的信号。 李秋站在独角龙羚身前,躬身一礼道:“又要麻烦兄长载我们一程,李秋心中颇为不安,等到此行罢了,兄长便回去与嫂嫂、侄儿侄女团聚,李秋就不劳烦兄长了。” 独角龙羚“呦呦”叫了两声,前腿抬起在空中弹跳了几下,示意李秋赶紧上路。 李秋点点头,让其他人先上,随后自己最后跃上了独角龙羚的脊背,说声“走”,便见独角龙羚一对巨翅猛地一扇,庞大的身形拔地而起,瞬间飞出百丈开外。 酒瘦、薄恨与逐云,都是第一次乘上坐骑,都感觉有些新鲜。又见到独角龙羚飞行速度极快,不仅啧啧称奇。 酒瘦道:“非灵兽无以为坐骑。李施主竟然与此灵兽结拜,想必当初与和尚分别之后,别有一番奇遇啊。” 李秋此时仍然是斜躺着,一副懒散的松松垮垮,最近这些日子,他总是这幅慵懒的样子。 听到酒瘦问起,李秋便将这些年来遇到的事情都跟酒瘦说了。他还特意提到了跟薄恨去极北之地的事情。 众人皆被李秋丰富的游历吸引住了,都兴致勃勃的听他讲故事。 只有酒瘦听到两人在极北的遭遇,说了一句:“妖族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还想着卷土重来,重新恢复万年以前的荣光不成?” 逐云摇着头道:“听起来不像,听李秋师弟所说,他们此时修为最高深的,不过是一个金丹境初期修为的妖族,这点实力,任何一个宗门过去,都可以将其杀灭。既然他们的踪迹不小心被李秋师弟发现,我敢肯定,若是李秋师弟再去一次,妖族定然踪迹全无了。” 酒瘦沉吟了一下,也赞同逐云的说法,随即点了点头。 翠琴小小、风奿儿两个,不知世事,因此对这个格外感兴趣。便过来找酒瘦问这问那,酒瘦不胜其烦,便敷衍道:“小小,就是几只想跑到我们这里来的妖族,已经被你秋哥哥吓跑了。” 六个人在独角龙羚宽广的脊背上,白日间便聊些修行、法术之类的话题,晚上则打坐吐纳,日子倒也不是很难熬,十五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遮天蔽日的黑色乌云将眼前的天与水,尽皆笼罩在内的时候,李秋便知道,风暴天雷海,到了。 虽然相隔足有百里之遥,但是由于乌云太高,太广,让人想不发现它都难。 更何况那里传来隐隐的雷鸣声,轰轰烈烈,此起彼伏。 仿佛半个天地都被这乌云占据了,众人的心头皆被这阵势震撼。 李秋与酒瘦对视一眼,便各自驭使各自的法器,向着左右两侧搜索开去。 酒瘦驭使黄皮葫芦,向左;李秋驭使醉酒,向右。 两人各自往相反方向搜索一百里。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都回到了独角龙羚身边,然后好像商量好了似得,齐齐摇了摇头。 左右一百里,远远看不到尽头。 众人对于此种情形,也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便开始向前飞去,慢慢地接近风暴天雷海。 还是想办法渡过这片布满天雷的海域要紧。 不过,虽然李秋算准了今日里是潮汐最弱的一天,可是如何判断此时在边缘的神雷是最小威力,还是最大威力,仍需要李秋想办法解决。 这个问题其实是最好解决的,李秋早有了对策,他让小小与风奿儿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查神雷的威能。 最理想的情形,便是此时神雷刚刚扩散到了边缘地带,这个时候,神雷沿着禁制的边缘开始向内侧扩散,他们六人紧随其后便可以安然抵达中心地带。随后再随着中心地带的神雷向另一侧的扩散方向行进,刚好到达风暴天雷海的对面。不过,到了对面他们可能会遭遇从禁制返回的神雷的轰击,那个时候,神雷的威力刚好最大。 李秋与众人反复推演过多次,发现无论怎么走,都逃不过一次威力最大的神雷的轰击。他也只好希望因着今日是潮汐最弱的时候,神雷的威力能够被削弱。 至于独角龙羚,因为体型太大,在风暴天雷海中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李秋于是让他返回岸边等候六人。 六人各自取出了自己的飞行法器,飞跃到了半空。而小小与风奿儿则来到了禁制附近。 在这里,已经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在禁制之内,无数的闪电滚滚落下,进入水中后,宛如一条游龙,在水中蜿蜒。 李秋也在两人旁边,驭使着虚天梭。 而其余三人,酒瘦、逐云与薄恨,则在后面等候。 这是李秋特意提出的法子,那就是等到小小发现神雷的威力达到禁制内的最高峰时,李秋先进去走一遍,如果真的像他们之前推演的那般,神雷按照潮汐的方向扩散,其他人便可以进入到风暴天雷海中。 这时,只听小小说道:“就是此刻,现在的神雷威能最大。” 李秋点点头,心中暗自等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后,便施展虚天梭的瞬移神通,进入到了禁制之中的风暴天雷海。 既然“雷霆天牝如潮汐”,李秋的推测,神雷在禁制的边缘达到最大后,便会向风暴天雷海的内部退却,而他只要紧紧跟随着退却的那道神雷就可以抵达风暴的中心。 然而,他错了。 刚刚进入风暴天雷海,李秋就知道之前所有的推演,都错的离谱。 他不知道小小感应的是否正确,但是眼前的神雷不但数量无穷无尽,而且毫无规律可言,与他们之前料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这里,本来被乌云遮盖的天空显示出如深渊般的漆黑,然而因为无数的神雷不断地炸裂,使得天空与海面呈现出一种耀眼的白炽光亮。 这种夺目的光亮与深远的黑暗交织在一起,使得李秋感觉到了极度的心绪不宁与烦闷。 数不清的神雷从天上朝着李秋轰击过来,根本避无可避。最终李秋只好施展虚天梭的瞬移神通,这才堪堪避过神雷的天威。奈何,神雷的数量实在太多,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因为不断地施展瞬移神通,李秋体内的法力,很快便告罄了。 其他五人在禁制外,自然也看到了李秋刚才在风暴天雷海中,为了躲避神雷,闪转腾挪的狼狈样子,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小小闭着眼睛不敢看。 薄恨紧紧地攥着陨天枪。 风奿儿与逐云则是一脸的平静。 酒瘦则是一口酒又一口酒的呷着。 下一刻,一道红如丹砂的神雷劈下,李秋躲闪不及,硬接了一道,结果瞬间被劈飞五六百丈,直接飞出了风暴天雷海的禁制边缘! 薄恨是水五行为主的灵根,眼看李秋受创,急忙去接,奈何李秋的速度太快,而且体型也比薄恨要重的多,猝不及防之下,李秋撞在薄恨身上,连同薄恨一起,狠狠地砸落到了海面之上。 “嘭”—— 海面顿时激起百丈高的浪花! 其他人连忙过来帮忙搭救两人,却见海面之上,李秋正抱着薄恨,缓缓地升起,而他周围十丈左右的海水竟然都空了出来,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一身红色披风的李秋正从空洞里飞出。 此时的虚天梭已经化作十数丈大小,飞到半空之后,李秋将薄恨放在了梭上。 可能是刚才的撞击太过激烈,薄恨竟然昏了过去。 李秋一边探查薄恨的伤势,一边暗自将喉间涌上来的精血咽了回去。 其他几人也已来到了旁边,关切的看着两人。 从灵气运转的情形来看,薄恨并无大碍,可能就是刚才的猛烈撞击,正好撞到了脑袋,震荡之下,薄恨便昏过去了。 小小不停地喊着“秋哥哥,你没事吧。”李秋也只是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其实,他不说话,只是因为胸腹间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喉间的鲜血几乎如喷泉一般,不停地上涌,只要他一开口,精血就会从嘴中喷出。 眼前已经开始眩晕起来,李秋知道薄恨确实无事,便放下心来,想要打坐吐纳。 逐云这时跃上他的虚天梭,递给他一个瓷瓶。 李秋打开一看,竟是一粒大还魂丹。 他想要拒绝,然而逐云却道:“客卿大人想要让在下回到宗门后,被宗门责罚么?” 李秋无奈,只好一口吞下。 半个时辰后,李秋遭受重创的五脏六腑这才恢复如初,丹田也不再翻涌,李秋叹了口气,这才敢开口说话。 “风暴天雷海,果然名不虚传啊!”李秋叹道。 “我支撑了不到一刻钟,便被神雷轰了出来,看来,我们需要重新寻找进去的法子了。” 随后,李秋便将在风波天雷海里看到的、遇到的一切,都讲给了众人听。他非常庆幸,当时是自己先进入到其中为众人探路,要不然,仅凭一句话还有推演,就闯入其中,现在他们几人可能已经死伤惨重了。 “这么说来,‘雷霆天牝如潮汐’这句话不对?其中的神雷并不是潮起潮落那般,有进有退吗?”逐云开口道。 李秋是经历了其中的杀机的,他沉吟了一会,谨慎的说道:“不敢说没有,但是至少我们推演的还是不够细致,有许多的危险没有考虑到。而且你们在外面也看到了,一进入其中,我便疲于应付数不尽的天雷之威,根本分不出半点的精力来探查更深一步的区域。” 四人自然省得。 风奿儿这时出言道:“既然如此,你们先在推演,我进入风暴天雷海探查一下。” 逐云道:“这其中天雷威力难测,凶险无比,奿儿师妹还是等大家想出个对策来,再进去探查也不迟。” 风奿儿笑道:“奿儿乃神霄宗弟子,若是神霄宗之人也怕天雷的话,那就成了修真界最大的笑话了。逐云师姐放心,我自有保命的法子。” 李秋还是不放心,想要再劝,却见风奿儿露出了诡异地笑容:“李秋师兄莫非忘了风雷石了么?” 李秋一怔,想起了这东西,再看风奿儿此时成竹在胸,便也了然,只是说道:“万万小心,不必勉强,自身安全为重!” 风奿儿有些烦躁李秋说这些话,起身飞到禁制边上,对着翠琴小小说道:“待我进入风暴天雷海之后,小小仔细地感悟其中的神雷威力变化,我也不敢确定能在其中支撑多久。” 说完,便也不等小小回应,便一头闯入了风暴天雷之中。 风奿儿的飞行法器,像是一张荷叶,不过是青色的,这法器的表面上布满了雷纹,远观之,极像是一张蟒皮,显得狰狞可怖。 一开始,她遭遇到的如同李秋一样,不断地有神雷落下,不过风奿儿立刻便敏锐的发现,这些神雷的目标并不是闯入其中的自己。这些神雷完全是没有目的地,之所以会伤到李秋,则是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多,无穷无尽。而因为没有目的,所以人在其中根本无法躲闪。 不过,在神雷的数量如此之多、威力如此巨大的风暴天雷海中,李秋竟然支撑了大约一刻钟,也足以说明李秋的修为确实高深,她断定,李秋的神识一定极为卓远。 风奿儿感悟到了朝着自己劈下来的神雷,便踩了踩脚下的荷叶法器,荷叶法器立时涨成了十丈大小。 众人在外面看到风奿儿闲庭信步一般,一开始还觉得风奿儿在雷术上造诣非凡,可是看到她将飞行法器激发的如此巨大,便有些不明白了:这么大的目标,只会神雷更容易击中。 然而很快他们便明白风奿儿如此做的用意。 只见十丈范围以内的神雷,只要降落下来,便会在接近风奿儿的一瞬间发生偏离,然后轰击到荷叶法器上。 而荷叶法器则如同遇到了琼浆美酒一般,将击向自己的所有神雷吞噬一空。不一刻,整个法器便由青转紫,缓缓地转动起来。 李秋与其他人正在外面面色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待看到轰击到风奿儿身旁的神雷都被荷叶法器吞噬掉,这才知晓神霄宗对于雷电的驾驭,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十丈方圆以内,风奿儿暂时是安全的。 却见风奿儿站在原地,仔细地感悟着周围神雷的威力变化。 然而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感悟没有一点结果。周围的神雷是混乱的,无目的的,毫无规律可言。 在这时,荷叶法器转动的速度更快了,颜色也由紫色变为黑色,整个法器似乎开始膨胀起来,上面开始闪烁着雷电,噼里啪啦的,甚是骇人。 风奿儿无奈,只好驭使荷叶法器退出了风暴天雷海的外围。 而一离开风暴天雷海,她脚下的荷叶法器便缓缓地停止了转动,上面不停闪烁的雷电也开始消失,法器的颜色也逐渐变化,由黑到紫,又转为青色,恢复了原来面貌。 小小赶紧迎了上去。 风奿儿对着小小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 这个时候薄恨也清醒了过来,看到风奿儿进出风暴天雷海,如闲庭信步,便立刻明了李秋为何要风奿儿与翠琴小小过来的原因,心中对于当初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便有些赧然。 众人都围了上来,李秋更是直接问风奿儿道:“如何?” 风奿儿沉吟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天雷威势难测,而且数量极多,即便我有克制神雷的法器,也不过在其中坚持一刻钟,刚刚我在天雷之中,无论放出多少神识探查,都没有丝毫线索,天雷似乎就是无序而混乱的,实在是没有既定的规则可循。” 众人都沉默了。 若是对雷法最为精通的神霄宗弟子,都发现不了眼前风暴天雷海的秘密,那么他们就更加做不到了。 这风暴天雷海,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能够渡过去么? 这时,翠琴小小说道:“等下我与奿儿姐姐一起进去,刚才奿儿姐姐在里面的时候,我感应到了其中神雷的威势波动,确实是有大有小的,只不过时间太短,我发现不了是按照何种规则释放的。” 李秋道:“不可,这风暴天雷海中杀机重重,天雷无穷,一个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我之所以让风奿儿进去,是因为风奿儿有风雷石护身……” 一根红绿蓝三色玉杖出现在小小手里,冲着李秋晃了晃,随后小小就把玉杖塞到了李秋的手里。 “秋哥哥,你仔细看看,嘻嘻,这是师傅为我炼制的。” 李秋接过玉杖,发现这玉杖不到三尺,拇指粗细,凑近玉杖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的灵气非常复杂。非金、非木、非水、非火、非土! 有风,有雷! 李秋想起了那三颗风雷石。 “这是那三颗……” 小小“嗯”了一声,从李秋手中接过玉杖,口中说了声“五雷天心正法”,几乎同时间,百丈外的禁制之内,一团数十丈方圆的巨雷炸响,瞬间将风暴天雷海内搅得天翻地覆,气势紊乱至极! 五雷天心正法是神霄宗的高阶法术,就是元吹歌施展起来都颇为费力,可是同样的法术,在小小这里,从施法到激发,几乎是瞬间完成。 在场的众人,除了风奿儿,望向小小的眼神全都变了。 敬畏! 是的,就是敬畏。 李秋毫不掩饰心中对于小小这击法术的惊喜,他对于小小能够将高阶雷法做到瞬发开心不已。 众人心中也都明白,单以法术威力论,神霄宗就居于首位,而小小竟然能够做到瞬发,估计在场的其余五人,无一人是小小的对手。 这个结论,五人都明白。可惜只有小小不明白。 “秋哥哥,你看,我有这个宝贝护着我,没有事的,实在有危险了,我就用雷法炸开天雷,它们就伤不到我了。” 以雷止雷! 亏得小小想出这样的办法。 这下子,周围的人对于小小进到风暴天雷海再也没有反对意见了。 李秋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将身上的红色皮肤脱了下来,给小小披上。 “进去之后一定要跟奿儿师姐紧紧挨在一块,千万不要分开。不要逞强,遇险立刻退回,切记切记。” 小小看了看红色披风,觉得红灿灿的很是好看,也没有拒绝,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风奿儿全身法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便与小小一道,再次进入到了风暴天雷海。 风奿儿仍然将荷叶法器化作十丈大小,再次吸引了周围的神雷进入其中。 而小小则认真的感悟周围神雷的细微变化。 又是一刻钟过去,荷叶法器再也支撑不住了,风奿儿便对小小说了一声,两人便要往回走。 小小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对待一件事。她知道李秋颇为宠爱她,而李秋第一次进入到风暴天雷海便受了极重的伤。逐云递给李秋的那颗大还魂丹她自然也看到了,自然知道若不是极重的伤是不用服用这种神药的。 所以,她真的很想帮上秋哥哥的忙。 可是自己与奿儿姐姐进来一刻钟的时间,仍然一无所获。于是在走之前,她非常生气,就朝里面扔了一记五雷天心正法。 几十丈方圆的圆形的雷电瞬间出现在几百丈远的风暴天雷海,接着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之威将周围几百丈之内的神雷席卷一空,在一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地带。 爆炸的冲击甚至将小小与风奿儿直接吹出了风暴天雷海的禁制,风奿儿疯狂向飞行法器输注法力,好久,才堪堪稳住身形。 然而,那个巨大的真空地带只是出现了一瞬,随即便恢复原样了。各种神雷层出不穷的轰击下来,将整个空间照耀的炽烈夺目。 李秋笑了。 薄恨也笑了。 酒瘦因为佛眼明神通,看到了一些东西,于是也笑了起来。 只有逐云看着他们三个在笑,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小小刚才将神识也放在那处爆炸的地方,此时,她也应该笑地。 因为这四个人,是众人中神识最为强大的。 小小心直口快,看到李秋在笑,直觉上知道可能发生了好事情,便过来问李秋道:“秋哥哥,你们笑什么?快告诉我,小小也想知道。” 李秋走了过来,怜惜的摸了摸小小的头发道:“多亏小小与风奿儿行险探查,让我们偶然看到了一些端倪……小小,刚才你们炸出的空地中,我们发现,重新焕发的神雷,是从海水里往天空轰击的,是从下往上,而不是从天上来的。” “啊?”这一次不但小小吃惊,就连风奿儿与逐云两人也瞪大了双眼。 “若是我没有估算错,‘雷霆天牝如潮汐’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神雷会像潮水一般涨来又消退,而是从天雷海的中心往四周扩散,这个时候神雷是从上往下的。可是扩散到一个点的时候,神雷方向一转,是从下往上轰击的。而这个点,就是禁制的边缘到天雷海中心的中间位置。” 看着小小似懂非懂的眼睛,李秋又继续说道:“神雷不会涨,更不会消退,他们的数量是无穷的,无序的。可是威力应该是变化的。” 李秋来到众人中间,用法力在虚空中画了一幅图出来。 一副方方正正的四个边的方框。 他将众人画在方框的右边,将风波天雷海的中心画在方框的左边。又在方框的中间,从上之下划了一道线。 “当我们在禁制的边缘时,神雷轰击的方向,是自下而上的”,他在靠近众人的边框上划了个向上的箭头。接着说了一句推断,“这个时候,神雷的威力,自下而上开始衰减,越是靠近天空的位置,神雷的威力越小。” “然后神雷按照自小而上的方向,依此靠近这里,”他指了指方框中间的那条线,并且重复的划了几下,“到达这里之后,因为某些禁制或者原因,神雷的方向再次发生变化,开始自上而下的落下来,所以,这里的神雷威力,与刚才正好相反,自上而下开始衰减,这种变化会一直持续到中心位置……这就是所谓的‘雷霆天牝如潮汐’!” 这么一来,风暴天雷海中的神雷威力变化,便一目了然了。即便是小小也看得清楚明白了。 只是小小任性胡为的一个法术,李秋便立刻推演出来这么多的信息,就连酒瘦也不禁赞叹道:“施主果然是有大慧根之人,不若跟和尚去佛宗出家吧。” 李秋哈哈一声,笑骂道:“和尚无礼,小心我告你个拐带人口……不过,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断,需要进一步的验证才行。而且……这里有个最大的问题,即使我的推演是正确的,我也无法得知这风暴天雷海到底有多大,我们这些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达中心地带。” 小小道:“秋哥哥,你推演的只是我们这一侧与天雷海中心的地带,另外一侧呢?” 李秋笑道:“估计与我们这边正好是反着来的。到底如何,就需要我们先到达中心位置才行啊。” 小小又道:“不对呀,当时第一次你进去的时候,那时我分明感觉到了神雷的威力最大。” 李秋呵呵笑道:“那是因为当时你站在海面上,感悟到的也是神雷靠近海水一端的威能,定然是最大的呀。” 小小这才明白过来,嬉笑一声不问了。 这一次李秋要跟小小一起进去。李秋负责小小的安全,而小小则负责感应雷电的威力,是不是如李秋所说,即神雷的顶端与靠近海面的一端威力完全不一。 李秋驭使虚天梭,载着小小,两人飞到了乌云的顶峰位置,看着里面光影纵横的神雷降落场面,都有些心惊胆战。 李秋拍了拍小小,示意无事。便缓缓的进入到了禁制之中。这时,其他四人也都是来到了相同的高度,关切地看着两人。 此时两人离着海面大约千丈的距离,小小神识一扫,果然发现神雷是从海面向天空中“钻”上来的。 心中一喜,便赶快按照秋哥哥说的那样,感受一下神雷的威力。 “咦”,小小惊呼一声,话音未落,便将手中的玉杖递了出去。 一道黄色的神雷正好击在玉杖上,瞬间消失不见。 “秋哥哥,果然如你所言,到了这个高度的雷电,已经没有多少威力了。”小小赶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秋。 李秋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他也学着小小的样子,伸手去试探一道红色的神雷,“噼里”一声,李秋只觉得整条手臂一麻,顿时抬不起来了。 不过,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李秋便觉得手臂上的酸麻慢慢退却,重新恢复了正常。 虽然被神雷小小的“咬”了一口,但是李秋却格外的开心。毕竟这种程度的伤痛,他已经完全能承受了,不像一开始,被神雷直接劈飞五百多丈远,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那仅仅是一道神雷而已。 接下来,李秋载着小小继续向前飞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却没有感悟到他推演的那个中间位置——在那里,神雷的两端威力开始转换。可是这种转换小小一直没有感应到。 李秋想了想,也只好暂时返回。 如果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就意味着一个时辰就可以到达天雷海的中心,两个时辰便可以出的天雷海,那样的话,怎么当地起一个“海”字呢。 有半个时辰后,两人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一众人身边。 看到两人全息全影的回来了,四个人顿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喝彩声。 小小“嘻嘻”笑着,来到大家中间,堂而皇之地接受大家的恭贺,她自认为这一次都是她的功劳,至于秋哥哥么,不值一提。 而李秋则迅速来到风奿儿身边,对她说了自己的计划。 接下来,他要带着风奿儿再进去一次,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风奿儿的飞行法器可以吞噬神雷。 李秋估计这一次持续的时间会很长,便与众人反复商议、推演可能遇到的危险。 他与小小的成功,已然证明了他之前的推演是正确的,那么这一次,只要他与风奿儿两人能够到达与风暴天雷海中心点的中间位置,就可以返回,因为,剩下的路程,无非就是相反或者相同,只要大家找到了神雷两端中威力最小的那一端,安然无恙的渡过风暴天雷海,并不是多难的事。 事不宜迟,这就出发。 小小赶紧跑过来,将红色披风还给了李秋。而李秋接过披风后,想了想,将披风给风奿儿披上了。 风奿儿心中又开始烦闷,不过她也没有拒绝,而是催发了荷叶法器,载着李秋再次深入风暴天雷海。 这一次两人在高空中飞行的时间格外长,李秋估计大概至少过去了十五六个时辰。 即便是荷叶法器再能克制神雷,可是这么长的时间里,荷叶法器已经开始变为黑色,眼看不能支撑下去了。 李秋这时只好取出虚天梭,暂时替代了风奿儿的法器。他的虚天梭虽然不如荷叶法器可以克制神雷,不过好在有瞬间移动的神通,可以在关键时刻躲开神雷的攻击。虽然非常耗费法力,不过李秋此时身上的储物袋中,携带了至少两万枚高阶灵石,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谁知,他刚一走神,便被一道神雷击中,虽然威力不大,不至于受伤,但是李秋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这道神雷的威力比之前的神雷威力要大了不少。 李秋心念急转:如果是天空一端的神雷威力变大,那么此时他应该到了之前推演的那处中间位置才对,可是为何自己会感觉不到呢。 又一道神雷轰击而来,李秋无法,只好施展瞬移神通,堪堪避过;谁知就在他的身形刚刚露出的时候,再一道神雷轰击而来,李秋避无可避,只得生生扛了一记。 这种防不胜防的神雷攻击,让李秋之前想凭借虚天梭瞬移的的瞬移神通,将所有人都瞬移出风暴天雷海的计划,瞬间破产。 眼看一道红色的神雷再次袭来,李秋只好再次施展瞬移…… 突然,风奿儿道:“李师兄,那里,往下过去!” 李秋神识里只感应到了无穷的天雷,并没有感受到那里有何异常,但是他知道神霄宗对于雷电的熟悉程度肯定在他之上,便立刻将虚天梭催发往那里飞去。 这是一处天与海的中间位置,与其他天雷轰鸣的地方并无不同。直到李秋靠近这里不到百丈了,这才发现神雷轰击在这个位置上时,本来像一条游龙般的神雷,顿时断成了两截。 整个位置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靠近自己的一侧,神雷自下而上的穿过,而远离自己的一侧,则正好相反。 李秋脸上浮现出喜色:看来,这就是他之前推演的中间位置。 两个人慢慢的靠近这处圆球空间,发现离这空间越近,神雷越少,而且神雷的威力越小。 风奿儿赶紧将荷叶法器取出,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黑色的荷叶法器,又重新恢复了青色。 既然之前的推演都是对的,李秋就可以断定,穿过这个圆球空间之后,神雷的两端位置,威能便会颠倒过来,也就是说,此时的神雷,靠近海面的那一端威力最小。 这一次,他让风奿儿暂时待在球形空间内,自己则来到空间的另一侧,下到了海面之上。 一道紫色的神雷,宛如张牙舞爪的恶龙,朝着李秋便扑了过来。 李秋并不惧怕,伸出手去,接住了神雷一击。 果然,上半身酥酥麻麻的。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这种感觉便消退了。 李秋点点头,便飞回到了球形空间。 风奿儿正在那里等他。 李秋冲着她点了点头,接着风奿儿的脸上也浮现出醉人的笑意,这让李秋有些吃惊,他还是第一看见风奿儿在笑。 李秋又仔细的估算了一下时辰,发现自己到达这里后,总共过去了十七个时辰之久。 按照一半的一半估算,众人想要穿过这片天雷海,需要五六天的时间。 随后,李秋与风奿儿又在此处认真感受了一下周遭的神雷气息,以便接下来到达附近后,可以快速搜寻到这个球形空间的位置。 然后两人便再次回到高空,按照原路返回。 两日之后,两人重新回到了众人之中。 又是一阵欢呼雀跃。 这一次,众人终于找到了渡过风暴天雷海的方法了。 众人再次仔仔细细的听李秋与风奿儿将一路上遇到的各种情形详细分说了一遍,随后再次推演起来。 听到两人在接近球形空间时,周围的神雷有些混乱,为此李秋还吃了不少的苦头,小小便提出了一个主意,到时候就让她使用五雷天心正法,将这些混乱的神雷统统炸掉,也省的其他人受伤。 李秋想了想,倒也觉得此计可行,便点头同意。 其实众人最为兴奋的,是听到这个球形空间的时候。因为在里面没有神雷的侵扰,大家可以在此略略歇息、恢复一下。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在对应的另一边,应该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球形空间,也可以作为中转之地使用。大家就不用担心一直在神雷的淫威之下,显得狼狈不堪了。 商议已定,众人决定休整一晚,明日便立刻出发。 第二日如约到来了。 这一天天色不是很好,原本晴朗的天空阴云密布,早早地就开始下起了暴雨。 虽然众位修士并不惧雨雪天气,但是这种风雨交加的天气里,到底不会给人一种开心的感觉。 众人收拾停当,全部乘上了风奿儿的荷叶法器。然后仍像之前李秋与风奿儿走过的一半,先是飞到了最高空,然后飞快的进入到了风暴天雷海中。 安然无恙! 一道白色的神雷袭来,瞬间便被荷叶法器吸引了过去。 荷叶法器顿时涨了起来,颜色由青变紫,而上面的六人丝毫不受任何影响。 李秋与风奿儿的脸色大变。 下一刻,又是七八道神雷击来,荷叶法器顿时由紫变黑,众人脚下立刻一麻,原本平静的荷叶法器瞬间布满了各色的闪电,将众人一一击倒。 李秋全身僵硬不已,根本动弹不了了,突然的异变让他不知所措。 风奿儿也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误,怎么之前几乎如同挠痒痒的神雷现在突然有了如此巨大的威能。 眼看十丈大小的荷叶法器,彻底成了一个靶子,而又有数十道神雷击来,李秋张开了不太受控制的嘴巴,大声喊道:“少少(小小)……” 众人之中,唯独小小没有受到神雷轰击的影响,一直站在荷叶法器上。听到秋哥哥大声喊自己的名字,不知怎的,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她冲着袭来的数十道神雷就施展了五雷天心正法。 李秋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二十二章 雷霆天牝如潮汐 巨大的爆炸威力,顿时将袭来的十数道神雷破坏一空,没能继续轰击到众人的身上,然而正是小小的这记威力无比的五雷天心正法,其极大的冲击力也将众人波及,吹到了禁制之外。 李秋此时已经昏迷过去,其他五人,除了小小之外,均受了程度不同的伤。其中尤其以风奿儿的伤势最重。她不但被爆炸的余波冲击到,而且因为飞行法器受损,心神也受了牵连,此时正痛苦的抱着脑袋,蜷缩在荷叶法器上。 而荷叶法器,仍然是紫黑颜色,并没有因为逃出风暴天雷海,就回归正常的青色。 一直备受大家疼爱的翠琴小小,反而成了受伤最轻的那个,于是便成了此时六人之中的医者,在六人中不停穿梭,给众人喂药,包扎。 就这样一直过了大约两个时辰,李秋才悠悠醒转过来,不过他此时由于被神雷直接击中,全身僵硬,口不能言。只能在那里“呜呜”地哼哼。 小小便赶紧过来查看他的神情,而这时其他人的伤情也逐渐稳定下来,都过来看望李秋。 李秋心中大恨。 这次众人遭劫受伤,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没有将风暴天雷海中的情况探查清楚,他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惭愧。 因此面对着众人头来的关切目光,他的心中更是羞愧不已。 酒瘦与李秋相熟,两个人早早就认识,所谓“至交好友,臭味相投”便是形容两人。他自然看出了李秋眼中的愧疚之色,便过来“安慰”李秋道:“李施主所受雷击之伤颇重啊,和尚我掐指一算,李施主定然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这才招来神雷,降到施主身上,以示惩戒……” “臭和尚,你竟然诅咒‘我们’被天打雷劈!”李秋猛得坐了起来,对着酒瘦和尚破口大骂起来。 酒瘦一听“我们”二字,便心知要遭! 果然,在一旁的四位女修听到了酒瘦的话,再被李秋这么曲解一番,顿时都变了脸色,对着酒瘦就喝骂起来。 不骂实在是不行,她们在风暴天雷海都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如果照着酒瘦和尚的说法,她们这也是因为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才招致的祸患。 于是酒瘦在一帮女修的围攻之下,很快便败下阵来。连连拱手道歉,口称:“再也不敢了”,这才暂息了众女修的雷霆之火。 李秋看到酒瘦和尚的狼狈样子,心中正自暗喜,薄恨这时突然出言道: “说来也是奇怪,为何李秋与小小已经探明无误,而且进退自如。而我们却在刚一入阵时,便遭此一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这话也说出了众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尤其是小小与风奿儿两人,最是难以理解。 她们两人是随着李秋多次进出过风暴天雷海的,其实已经对里面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而且回来后,六人又推演过几次,不敢说万无一失,但是能想到的地方已经被众人想了多遍。 比如说,在通行风暴天雷海的时候,灵力不够了怎么办,有人受伤了怎么办,飞行法器受损又该如何处理等,他们都有了一定的应对之法。 甚至于,他们都做好了在其中突然遭遇妖族或者其他心怀叵测之人偷袭的准备。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万事俱备,到头来谬以千里。 李秋此时已经能够起身,虽然五脏六腑有些疼痛,丹田有些不稳,但他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便跟小小和风奿儿赶快商量对策。 三人嘀嘀咕咕一番,有时点头,有时摇头,而小小则不时大呼小叫。 其余三人对此道也没有被冷落之感,毕竟只有李秋与小小、风奿儿他们三人进出风暴天雷海多次,对里面有一定的了解。 这可不是什么人人羡慕的好事情,反复进出风暴天雷海,用“舍生忘死”来说也理所应当。 只是,看着李秋此时愁眉苦脸的样子,便知道眼前的形势陷入了僵局。 李秋自然知晓士气宜鼓不宜泄的道理,短暂的失落之后,便与两人继续回忆当初进出风暴天雷海的细节。 其他人虽然受此一搓,但是并没有任何气馁。他们这些人都是心志极为坚定之辈,神智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的道理,便趁着这个空挡,各自在飞行法器上打坐吐纳起来。 李秋与风奿儿正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第一道神雷的威力确实极大,仅仅是一击之下,我的飞行法器……酒瘦师兄,你来了。”风奿儿正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冷不丁看到酒瘦坐着黄皮葫芦,慢慢来到了三人之间。 “我过来是因为……”酒瘦显然是怕打扰了三人的讨论,引起三人不快,便小声的说着。 “嗯,的确如此。当时第一道神雷落下,你的飞行法器立刻便变成了紫色,我便觉得不对。这种威力极大的神雷,与我们当初探查时遭遇到的完全不同。”李秋瞥了一眼酒瘦,还以为他是来凑热闹的,便自顾自地说话。 小小却看出了酒瘦嘴里有话,想要说什么,便问道:“酒哥哥,你来这里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我过来确实有事,是因为……”酒瘦感觉到被李秋忽视了,刚要发火,幸亏小小出言,让他找到了一点尊严。 “我来此地,原本以为可以很快就可以通过风暴天雷海,谁知这其中深不可测,危险万分,果然不负盛名‘修士’死地之名……”李秋再次打断了酒瘦的话。 “我来此是要告诉……”酒瘦几次被打断,心中怒极,语调都提了起来。 “这风暴天雷海……” “李秋你是故意的吧,次次打断我说话,就是因为刚才我不小心说你被‘天打雷劈’?若你心中坦然,又怕得什么?”酒瘦此时终于忍耐不住,大光其火,朝着李秋喊了起来。 李秋的眼睛眨了眨,思绪好像刚刚从极遥远的地方飞了回来,对于酒瘦的歇斯底里,他仿佛刚刚注意到。 “和尚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暴跳如雷?” 酒瘦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李秋气死。自己发了这么大的火,这家伙根本就没注意到。就如同一拳头打到了空处,不小心伤了老腰。 “噗呲”一声,小小与风奿儿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酒瘦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羞恼交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秋恍如未闻,向酒瘦施礼道:“和尚勿怪,我刚才想事情想走了神,没有听清你的话,你这是过来要告诉我什么?” 酒瘦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将想要把李秋狠揍一顿的冲动努力压下,良久,这才说道:“雷霆天牝如潮汐,既然是潮汐,那潮水就有涨有跌。你挑选的日子是在潮水最低的那天。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几日了,我估计,潮水开始上涨了!” 酒瘦所在的佛宗,位于东海的流波山。因此对海潮比李秋他们要熟悉的多。他这话其实说的含含糊糊,让人听了摸不着头脑。但是谁让李秋欠揍,就是不明着告诉李秋,让他猜去吧。 酒瘦一边生着闷气,一边离开了,浑然忘了,如果李秋没有悟到他话中的意思,他自己也是过不了这风暴天雷海的。 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透。 李秋只不过沉吟了一刻,立刻大笑道:“竟然是这样,哈哈哈。原来雷霆天牝如潮汐是这个意思。” 第二百二十三章 修士死地非空传 “原来‘雷霆天牝如潮汐’是这个意思!”李秋又是开心,又是哀叹。 酒瘦离得远了,却依然能够听到李秋的话,心说:算你还不是太笨。 小小与风奿儿立刻靠了过来,特别是小小,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做好了准备,要听李秋给她讲故事一般。 风奿儿自然也是一脸的期待之色。 李秋神秘的一笑,不再卖关子。却也没有说话,而是驭使虚天梭,朝着风暴天雷海冲了进去。 其他人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一阵惊呼。薄恨更是大喊:“李秋,你疯啦!快点回来。” 当然,酒瘦自然如老僧坐禅,不动如松。 李秋在天雷海禁制之外,靠近海面的一端,冲了进去。那里是之前已经探查过地,神雷威力最大的位置。 道道神雷顿时轰了下来,自然也有不下三道神雷直击李秋。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李秋就那样任由三道神雷轰在自己身上。然后软软在倒在虚天梭上。 薄恨大急,连忙驭使陨天枪,朝着禁制之内冲去。 然而本来该受到重伤的李秋,却抬起手臂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他无事,随后身子也站了起来。 下一刻,李秋便乘虚天梭,从风暴天雷海中慢慢地退了出来。 除了酒瘦,其余的四人立刻围了上来。 薄恨一脸的关切之色,刚要询问李秋的伤势,却见小小已经窜了上来,一把抱住了李秋的胳膊,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直到确认李秋无事才撒开了手。 小小这一番打岔,薄恨反而不好说话,便立在一边,静等李秋说话。 风奿儿与逐云看到了李秋进出风暴天雷海自如,并且被三道神雷击中后,并没有太大的不妥,便知道李秋刚才一定是想出了其中的关窍,也等待着李秋向她们解释。 大家都是一脸的急切与好奇之色。 李秋又望了一眼远处的酒瘦和尚,见他还在黄皮葫芦上打坐参禅,不理睬这边的异状,便也明白,那句“雷霆天牝如潮汐”是酒瘦最先明白过来的。等到通过了这风暴天雷海,他再跟酒瘦道歉,不该戏弄与他。 李秋不再拖延,便开口对众人道:“刚才酒瘦过来,提醒我说一切的秘密都在‘雷霆天牝如潮汐’一句里,我初时还不明白。皆因为我从小到大生长在山里,未曾见过这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对于这句话体会的不深。酒瘦在东海的流波山,每日里伴海涛入眠,却对其知之甚深。他说潮汐有涨就有落,有落就有涨。我们来的时候,我是掐准了日子的,当时是潮汐最弱的一天,可是现在已经过了好多天了……” 风奿儿接口道:“所以,潮汐应该反过来了,这个时候神雷的威力应该是海面一端的最弱,而空中乌云的那一端最强才是。我们之所以被神雷所伤,就是因为我们选择了一条神雷威力最大的一端,李师兄,奿儿说的可对?” 被风奿儿这么一说,大家立刻便心领神会,全明白过来了。 李秋心道:风奿儿的名字中有个“奿”字,果然聪慧。 便称赞她道:“师妹说的正是。刚才我为了印证这个猜测,已经进入其中尝试了一番,至于结果大家想必也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既然如此,就证明我们之前的推演还是正确的,只不过,一切都要反着来了。” 对于李秋的称赞,风奿儿倒也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只是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 既然发现了问题所在,而且又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众人顿时士气高涨起来。 尤其是小小,绷着跳着喊道:“太好了,终于可以过这什么破天雷海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其实李秋是想问问小小,为何她不惧神雷轰击,而且被天雷击过之后,没有受伤的。只是看到众人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再进风暴天雷海,他便也暂时将这个疑问放在一边。 无论怎样,李秋还是坚持众人再歇一晚,次日再出发的。虽然大家基本都已经伤势痊愈,但是本着谨慎的性子,李秋还是要求大家一定要沉住气,将各自的心、神、灵都恢复到巅峰再说。 而他这时又不得不多看了逐云几眼,他为自己信守诺言庆幸万分。幸亏逐云来了,她身上带着的丹药不但数量极多,而且效果也比其他人随身携带着的本宗灵药好上不少。就说他自己,被神雷伤的最重,可是服用了逐云给的丹药,现在全身恢复,如常人无异。 长春宗以炼丹立宗,果然名不虚传。 他只是多看了逐云几眼,等到收回眼神的时候,不期然撞到了薄恨的眼神,那里是一副警告意味颇重的森然,不由让他有些悻悻然。 他不知道薄恨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大的醋意,或者说是恨意。 常言道: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逐云不知是感觉到了李秋刚才看她,还是别的什么。便见到她朝着李秋这里走了过来。 逐云来到李秋的身前,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李秋。就这个“从怀中取出”的动作,立刻让薄恨眼神一凝。 “师弟,明日里就要进入这风暴天雷海了,我们虽然推演多日,对可能出现的危险了然于心,但是这毕竟是被称为‘修士死地’的天雷海,其中凶险恐怕不是我们这几人这几日便能完全明了的。万一出现意想不到的危险情况,受到重伤,就将这大还魂丹服下,可解一时之困。” 说完,逐云便告辞离去。 李秋手中拿着逐云给他的瓷瓶,又看了看薄恨,正不知该收下还是还回去,就见风奿儿又施施然过来了。 只见风奿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青雷子,递给了李秋。薄恨这才神色好看了一些。 下一刻,风奿儿从怀中取出一方白色的绣帕,同样塞给了李秋。 “师兄为我们出生入死,进入这风暴天雷海,奿儿心中颇多感慨。青雷子是给师兄防身用的,万一遇到数雷并发袭来的危机,师兄可激发青雷子将神雷冲散,或可自保。这方绣帕上,是两段法诀。分别是激发天雷子的法诀,以及驭使荷叶法器的法诀……师兄先别急着推辞,且让奿儿说完……今日里师兄也看到了,风暴天雷海凶险异常,一道神雷击中这法器,就让我们陷入了危局之中,奿儿也是想着万一遇到紧急状况,师兄可以驭使‘噬雷莲’法器,能带着我们脱离险境,所以师兄万万不要推辞。” 风奿儿说完也走了。 这种涉及修士隐秘的法诀,李秋是坚决不能收下的,便要过去还给风奿儿,却不料,翠琴小小也跑了过来。 “不要!说什么我也不要!”李秋趁着小小还没有说话,便提前拒绝道。 “什么不要?我又不是给你东西,我是来跟你要东西的”,小小显得很是委屈的样子。 “啊?……你要什么?”李秋没料到自己想岔了。 小小道:“你那里还有没有清神一气丹了,给我一颗,我去送给逐云师姐。” 李秋奇道:“这种借花献佛的本事,你是越来越熟练了。要送也是我去才对。” 小小一脸的坏笑,凑到李秋耳边小心翼翼地说道:“秋哥哥,你当真要自己送?你仔细看看薄恨姐姐的脸色,嘻嘻……” 李秋不用看,也知道薄恨的脸色一定是布满了冰霜。便只好拿出两枚清神一气丹,一枚给了小小,另一枚则送给了薄恨。 小小屁颠颠的飞走了,而薄恨看到李秋手中的清神一气丹,脸上的神色由面沉如霜,变成了惊愕。 李秋将丹丸塞到薄恨的手中,朝她点点头,接着便去了酒瘦那边。 丹丸还没有取出来,酒瘦已经感觉到了李秋的用意,他眼睛仍然闭着,嘴里说道:“李施主大可不必如此,我知你对待朋友情真意切,只是此时到处送丹颇有交代后事之嫌,和尚觉得晦气,坚不肯受。施主若诚心要给,就等到你我从浊龙墟归来之后吧。” 一句话将李秋说地眼睛泛红,他确实有那么一刻,心中起了这个心思。他害怕过不了这风暴天雷海,万一殒身其中,身上的丹药就浪费了,不如在进入天雷海之前,就将丹药送完。 而酒瘦作为他的至交好友,又怎么能不明白李秋的心思呢。 “也罢,反正这次南海之行结束以后,我要随你一起回佛宗的,到时我就将送丹、救人的事情,一并做了。先说好啊,和尚,到时佛宗如果不放去非离开,我便打上门前,闹你们佛宗一个鸡犬不宁。” 李秋将清神一气丹收起,嘴里“恶狠狠”地说道。 酒瘦全身打了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也同样恶狠狠的说道:“你个天杀的,我知道你在长春宗独斗十三筑基境,留下了好大的名头。若你真敢动手,和尚我这里的佛家神通多多,先将你杀灭,再将你超度!” 周围的眼看着本来好好的两人,现在突然要打生打死的,都有些莫名其妙。 酒瘦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我佛怜悯。去非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缴天之幸。只不过,去非是走是留,不但我佛门有阻,恐怕更大的阻力在灵宝宗莫君舞施主那里。若她执意要去非死,只怕……” 李秋想了想,觉得酒瘦的话确实说道了点子上。毕竟是去非辱人在先,佛门惩罚在后。看来,灵宝宗一行,也是迫在眉睫了。 “罢了,我再去一趟灵宝宗就是,为去非求情,希望莫君舞不要太过执着于仇恨,能够放去非一条生路。毕竟去非修为已废,四肢俱断,这惩罚也足够了。” 薄恨听到李秋要去灵宝宗,原本阴沉的脸顿时融化开来,眼神里也充满了光彩。 而逐云看到小小给她的清神一气丹,顿时震惊不已。当她后来看到李秋的做派,便知道这丹药竟是李秋所炼,有心想要问问李秋如何拥有这么多的清神一气丹,却又听说李秋为了救另外一个和尚要打上佛门,便将心中疑惑放下,对李秋此人愈加钦服。 当时李秋在长春宗独斗全宗筑基境,为的就是搭救他的两个师弟。这种同门之谊颇为令人赞叹。 当然,她看到唯独翠琴小小与风奿儿没有收到清神一气丹时,短暂的沉思过后,便立刻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两人已经服用过清神一气丹了,所以才在短短几年内晋阶到筑基中期。 长春宗,败的不冤! 众人或兴奋,或期待,或疑惑,总之,怀揣各种心思,等待着第二日的到来。 乾坤恒定,时间不停! 第二日,天亮了。 六人齐聚风奿儿的“噬雷莲”法器上。 为了确保安全,李秋仍然先去靠近海面的一端,进入到天雷海中探查,以确认神雷的两段威力没有发生变化。 一刻钟后,李秋便回来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笑意,一边甩着有些酸麻的手臂,一边说道:“这一次没有变化了,神雷的威能最大处在天空上,不在这里,我们这边进去。” 六人顿时心神一松,于是风奿儿驭使荷叶法器进入其中。 果然相比之前的天雷风暴,此时的海面出虽然有神雷,但是威力却如春风化雨,毫不起眼了。于是风奿儿在其中快速穿梭,如入无雷之境。 一直过了大概十五六个时辰,李秋便依照之前对于附近的印象,闭上眼睛开始感悟其周围的环境,以便可以快速的找到那处球形空间。 却听小小说道:“咦,为什么会有一处圆圆的空间呢?” 李秋顿时睁开了眼睛。他将神识放到最大,奈何周围天雷如常,根本看不到那处地方。 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发现。 李秋自然是知道小小身上对于雷电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便问她在哪里,小小朝着一处地方指了指,于是风奿儿立刻驭使噬雷莲冲了过去。 这一次,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众人便看到了小小嘴中所说的“圆形空间”,正是李秋与风奿儿上次来探查时,遇到的球形空间。 风奿儿不用李秋明言,便飞了过去。 进入球形空间之中,天雷之威立解。 众人皆将此作为一个歇脚的中转之地。纷纷拿出灵石开始调息。而这时,李秋又取出了几百枚高阶灵石,给了薄恨、逐云、酒瘦和尚各一百,作为恢复法力的灵石。 薄恨与酒瘦对于李秋的豪富已经习惯了,倒也没说什么,坦然收下了。而细心的逐云看到这一次李秋又没有分给翠琴小小和风奿儿,再次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果然,小小与风奿儿从储物袋取出的灵石,就是高阶灵石!要知道,百枚高阶灵石,足以换得十枚大还魂丹还不止。 风奿儿听他们说过,之前李秋曾经带着两人去俱兰沙漠的鬼城走了一遭,如此看来,三人收获颇丰。 于是,对于将来的极北之地一行,她的心中更为期待了。 休息了三个时辰,众人的法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开始动身。 其实,因为有高阶灵石的缘故,他们恢复法力的速度奇快无比, 主要是风奿儿的荷叶法器自上次受创之后,恢复正常颜色的速度变慢了。因此用了三个时辰,才从紫色重新恢复到了青色。 六人继续上路。 按照李秋的估算,这一次需要再次飞行大约十七个时辰的时间,才能到达这风暴天雷海的中心位置。不过这一次,他们实在靠近天空的顶部飞行,这里的神雷威力也如同他们推演的那样,与来时的正好相反。 又向前行进了大约五个时辰后,风奿儿突然停下了噬雷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李秋等人也睁大了眼睛,震惊得望着前方。 只见前方数里外,一个类似巨型龙卷风的黑色物事出现在那里。 巨型的黑色龙卷风,通天彻地! 黑龙卷出现的地方,周围的神雷被吞噬一空。不过很快便会又新的神雷补充。 一行六人中,只有小小最是没心没肺。在风奿儿驭使飞行法器的时候,大家都是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周围神雷的时候,唯独小小在呼呼大睡。 此时小小因为噬雷莲停了下来,有些感觉,便睁开了眼睛,还打了个哈欠。 直到她也看到了眼前巨型龙卷风,小嘴终于“啊”了一声。 连神雷都能吞噬,可想而知着黑龙卷风的威力又多大了。 风暴天雷海,有雷有海,又怎能少得了风暴呢。 眼前的巨型黑龙卷风,并不在众人的推演之中,因此让李秋措手不及。 他也只能让众人待在原地,希望这道黑色的巨型龙卷风可以很快离去,不要波及他们这里。 然而事与愿违,黑龙卷仿佛专为吞噬神雷而来,它将周围的神雷吞噬一空后,便朝着六人所在冲了过来。 这一下,六人尽皆亡魂大冒。 当时相隔数里,李秋只能看到这黑龙卷风通天彻地,可是现在才知道这龙卷风不但高,竟然还很宽,竟然有十里之长。 黑龙卷携噬雷之威,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 无奈,李秋让风奿儿赶紧返回,实在不行就先回到球形空间,之后再做计较。 风奿儿便驭使噬雷莲转向,开始向来时的路飞回。 让他们心胆俱裂的一幕发生了,原来在他们身后,又有一道巨型的黑色龙卷风生成了,看看行走的方向,正是他们要返回的路上。 这下子,小小立刻被吓得哭了出来。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黑色龙卷风仿佛猜到了众人想要逃走的心思,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在众人的左右两侧又有数道黑色巨型龙卷风生成,将众人的去路堵得死死的,再无一丝逃脱的可能。 风暴天雷海,修士的死地! 第二百二十四章 北斗七星偃月刀 在场的众人表现不一而足。 逐云最是焦急不堪,她匆忙地望了望四周的巨型黑龙卷风,发现四面八方都是这东西之后,一张英武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紧接着她又望向了李秋,毕竟李秋此次南海之行的发起人,她希望李秋现在仍然能够找到一条路,带着她逃出生天。她来是为了寻找机缘造化的,以期将来结丹成功,而不是葬身于这风暴天雷海之中。 无形当中,她已经将李秋当成救命的稻草。 风奿儿其实是这些人中仅次于酒瘦的平静之人。而之所以说她是平静之人,而不是冷静之人,则是跟她的性格有关。她自幼丧父丧母,村民被屠杀,这些村民中又有不少是她的叔叔、婶婶、姨姨、伯伯等,她所有的亲戚也都死在了那场屠杀中。因此她经历了人间最大的惨事,恐惧也是在那时到达了顶峰。 待到后来被楼西月所救,因为有灵根之故,学法四年便小有所成,她便杀上匪人老巢,屠尽五十七口,为父母亲人报了仇。 自始至终,她总觉得自己恩怨已了,在这世上可活,亦可死! 因此面对眼前的绝境时,她非常的平静,甚至于她都觉得,就这样葬身于此,也是得偿所愿了。 薄恨当然是惧怕的,任她再是心智坚定之人,在面对眼前的死局中,她也做不到慨然处之。只是她很快就不怕了,因为李秋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别怕。这样亲密的举动,让她有些羞赧,又有些甜蜜。以至于没有完全注意到,在极大的恐惧之下她的手紧紧攥住了李秋的胳膊,将李秋胳膊上的肉都捏的发青了。 小小则要直接地多,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道:“秋哥哥,小小害怕……呜呜呜……” 酒瘦则是一脸的古井不波,在一众人中,显得最为洒脱,完全符合之前众人对佛门弟子的期待:不畏生死,慨然赴死…… 只有李秋最为冷静,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这是巨型龙卷风从海里吸上来又在旋转的时候甩出来的。此时众人的身上也尽皆被海水打湿,只不过因为极度的恐惧,让众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此时,他们的左中右各有数道龙卷风,参差不齐的排列着,正在朝着众人的所在挤压过来。看着好像有些缝隙,但是李秋却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前方那道宽约十里的巨型龙卷风。 天威难测,那就不测了。 周围全是龙卷风的轰鸣,来不及多说什么,李秋冲着风奿儿喊道:“前方的龙卷风裂开之后,你只管驭使‘噬雷莲’往前冲,什么都不用管,记住了吗?” 风奿儿有些纳闷,她完全看不出前方的龙卷风有要裂开的迹象,不过在鬼城中,她对李秋的修为与处变不惊的性子深有体会,便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将法力输注到噬雷莲上,准备一旦龙卷风果然出现李秋所说的变化,便立刻激发飞行法器,快速脱离此地。 听到了李秋朝风奿儿的喊话,小小立刻不哭了。 李秋继续对小小说道:“小小,等一下风奿儿往前突进之时,万一裂缝中还有神雷,你就用你的五雷天心正法干扰一下,千万别让神雷伤到大家。” 小小虽然不明就里,但是秋哥哥一向有办法,便小鸡啄米般拼命的点头。 逐云听到李秋此时像是有了办法,眼神瞬间便有了光彩,她连连喊道:“我呢,我能做什么?” 此时左中右三个方向的龙卷风已经离众人不到一里之地,众人已然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正被往这三个方向撕扯。 李秋不再犹豫,朝逐云扔下一句“感悟天地”,便驭使虚天梭朝着眼前正前方的巨型龙卷风冲了过去。 薄恨见李秋挣脱了自己的双手,这才惊觉刚才由于惊慌,她的两只手一直是紧紧地攥着李秋的胳膊的。见到李秋已经到了那巨型龙卷风不到百丈的地方,这才想起一事:“我们若是冲了过去,李秋怎么办?” 酒瘦看着李秋冲向了龙卷风,在通天彻地的天威跟前,犹如蜉蝣一般,不由合十双手,默念了一句:“我佛怜悯。” 众人见到李秋飞向了龙卷风,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瞬间便被龙卷风带起的海水淹没了。 正此时,九道龙吟啸声震天! 就连周遭龙卷风的狂暴轰鸣都被压了下去。 九条巨龙飞出,随后化作九道金光,按照李秋曾经在十方绝杀阵中看到的北斗七星大阵,依次排列出来。 一条巨龙占北斗位,其余巨龙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排列,当然,李秋并没有忘记在开阳旁的那颗辅星,让一条巨龙也占了辅星位置。 整个阵法绵延十里之遥! 九龙占位高低不一,但错落有致。 而李秋此时正站在北斗位上。 只见他右臂一挥,其余八星位上的巨龙齐齐啸声震天。 后方的飞行法器上,对于剑阵最为熟悉的薄恨,看着李秋此时施展的阵法,有些不明所以。因为李秋此时布阵的方式,与她们之前所有人都有很大的不同。她们都是布置在一个平面上的,而李秋布置的位置却是上下左右高低不同,据此根本看不出他施展的是什么阵法。 这是李秋在十方绝杀阵中悟出的阵法,也是第一次施展出来,她不认识当然是应当。若是青青在此,可能会认出来。还有一人也可能猜出来,那就是清微阁的太女长琴,可惜她并不在这里。 李秋见八龙听命,如臂使指,便伸直右臂,缓缓地抬起。 同时间,八龙所在位置,齐齐疾速升起一团金色的光芒,达到李秋手臂位置后便停止不动,随后光芒开始朝四面八方快速扩散起来。 八道金光升起到李秋的手臂位置时,薄恨便震惊地发现,原来李秋施展的竟然是七星阵,不对,应该是北斗七星阵才对。 但是对于为何不是七星,而是八星,她心中仍然是疑惑的。 不但她是如此,其他人亦是如此。 小小最是心直口快,她也看出了秋哥哥施展地好像就是七星阵法,不过古古怪怪的,便皱了皱小鼻子,嘀咕道:“好丑的阵法,秋哥哥的法术也丑,像八爪鱼。” 众人也不以为意,知道李秋平时是很宠这个小小的。 此时,金光终于将整个平面弥漫完全,众人看去时,见到金光竟然拼凑出一个绵延十里的巨大勺子形状,就是七星的样子。这才肯定,李秋施展的就是七星阵法。 李秋站在勺把末尾,将手臂猛的翻转一下,顿时巨型勺子变成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偃月刀形状。 勺柄为刀柄,勺子化为刀刃! 李秋眼睛一眯,手臂作了一个横斩的动作! 巨型的金光偃月刀龙啸一声,金光大作,狠狠地斩向了前方已经近在咫尺的巨型龙卷风。 锵—— 众人都被那金光闪耀地睁不开眼睛,却听李秋大喊一声:“就是现在,奿儿……” 风奿儿立刻激发噬雷莲,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众人这时才睁开了眼睛。 只见前方黑色巨型龙卷风,自腰间已被李秋斩成了两截! 十里之长! 被腰斩的龙卷风,中间空出了一块高约百丈的空间,不但如此,其中一道神雷都没有。 风奿儿自是不敢错过这个最佳时机,全力运转法力,疯狂的催发噬雷莲往前疾飞。这时正好飞过李秋身边。 李秋朝着上面五人点点头,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 他要看到众人安全离开,自己才能离去。万一此时龙卷风再度合体,他不介意自己再给龙卷风一记腰斩。 体内不到四成的法力了,李秋立刻拿出两枚高阶灵石,迅速捏爆,快些恢复法力。 风奿儿朝李秋点点头,便埋头驭使噬雷莲往前快飞。 逐云此时却感到又喜又惊。喜的是她终于可以脱离死地,不用葬身这里。惊得是李秋的修为竟然如此惊人,斩却十里龙卷风,这是多高的修为才能做到!她现在想想但是李秋在长春宗中,独斗十三筑基境,不但胜了,而且始终没有亮出法器。现在她才终于明白,李秋那是在留手,不然的话,庚金针一出,长春宗的弟子非死即伤。可笑自己当时还怕失手杀死了他,真是愚蠢至极。 薄恨则一脸的关切之色,但她始终说不出口那些肉麻的话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快些跟上来,我想与你参详一下你的七星阵法……” 小小则说:“秋哥哥,你这一招威力还行,就是太丑了……” 而酒瘦看到李秋,刚要说话,就被李秋打断道:“一众女修,和尚你莫要起了歪念。速速离去才是正经。” 酒瘦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狠狠地说道:“让神雷多劈你两道……” 谁知这话又惹恼了四个女修,除了风奿儿需要驭使飞行法器,其他三个女子都上来用粉拳玉臂,对他拳打脚踢。 李秋遥望噬雷莲越飞越远,心中的忐忑不安终于消失。 他脚踏北斗,长达十里的巨型偃月刀金光闪闪,天上是神雷轰落,周围还有数道巨型龙卷风袭来,不知怎么的,他心中竟涌现出了一股豪情。 李秋脚下迈了一步,瞬间便到了摇光星位,一步数里。 再迈一步,竟然到了天枢位,此时这里正是偃月刀的刀尖! 李秋取出了峨眉刺法器,醉酒! “我乃青木宗李秋李东君,在场天威,哪个敢来与我一战!” 神雷降落,龙卷风轰鸣。 与天威叫嚣,也是李秋少有的恶习之一。 此时此刻,李秋想起了徐鹫,他同样也是一个敢于对天拔剑之人。 不如就在这杀机重重的修罗场中,祭奠一下心中的故人罢。 手持峨眉刺,李秋朝着神雷、龙卷风大声喊道:“徐兄,希望你早入轮回,脱胎换骨,重入道门。” 说罢,手臂再次扬起,冲着左、右及后方狠狠地斩了一下。 金光偃月刀再起,朝着四周横扫斩去。 锵、锵、锵三声! 李秋迈步,再会北斗位。 原本在他身侧及后方的三道龙卷风,再次被斩成两半。 李秋回首,眼神却没有焦点。他没有看向神雷,也没有看向龙卷风,只是看向了虚空,在那里,他的眼神直接飞越到了鬼城。 祭拜完了徐鹫,李秋收回庚金针,驭使虚天梭疾速追赶风奿儿他们。 幸亏这龙卷风被斩断之后,上下两截仿佛失去了控制,根本无法再次合拢,而且缺口越变越大,这才不仅让风奿儿带着众人逃过一劫,就连李秋也不用担心被卷入其中。 然而有福就有祸。 龙卷风不在了,可是神雷却再次轰落下来。 李秋本来已经走了一半,再又五里路就可以见到风奿儿她们,谁料神雷如同无穷无尽的一般,将李秋困在来了其中。 没有了噬雷莲,李秋的虚天梭在神雷之中显得笨拙无比。不一会的时间,李秋便吃到了一记神雷,顿时体麻不已,丹田之内的灵气都几乎提不起来。 他记得当时进入风暴天雷海时,是靠近海面一端的,现在应该靠近天空一端的神雷威力小一些才是,于是赶紧驭使虚天梭飞上了高空。 直到他遇到了空中的禁制,再也无法升得再高了,他才停了下来。看着周围不停闪烁的神雷,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感应一下其中的威力。 虽然可能只是让自己手臂酸麻一下,但是那种滋味李秋还是不想经历的。 一道蓝色的神雷轰击出来,李秋立刻伸手过去。 竟然没有酸麻的感觉。 李秋心中大喜,接着便感觉丹田一紧,全身的法力像是被禁锢了一般,使不出任何法术,随后便如流星一般,直直的坠落下去。 他这时才想起来,附近由于遭遇了龙卷风,而这些巨型的龙卷风肆虐过的地方,已经将神雷原本的潮汐规律全部搅乱了。 刚才的神雷一击之下,应该是伤到了自己的丹田,这才让自己的法力运转不灵了。 眼看自己还在朝着海面坠落,李秋拼命尝试动用法力,一边接住虚天梭的瞬移神通,逃离此处,奈何无论他如何努力,丹田就是一动也不动。 好在神识完好无损,可以搜索周围。谁知这么一来,李秋更是大惊失色起来。 因为他的神识可以到达两千丈左右,正好在十里之遥。可是他朝着风奿儿离开的方向探查过去时,竟然发现那里根本没人,只有无尽的神雷。 虽然不明就里,但是李秋此时也知道不是深究的时候,但是他的法力运转不了,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跌落。 一个高挑美艳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虚空之中,稳稳的拖住了李秋的身形。 “公子倒是能沉得住气,都到了这种危急时刻,竟然不叫我出来帮忙。”女子有些幽怨的说道。 李秋又努力尝试了一次,发现法力还是无法运转,便颓然的哀叹了一声道:“我都受此重创,如此危险之地,难道让你出来白白送死吗?” 女子神情一滞,她没想到自己区区一个剑灵,也能让人如此放在心上,便有些不自在。 “公子想没想过,若是公子有事,恐怕青青姐姐立刻就会结果了我的性命。” “哎,妙妙,不必把青青想得这么阴狠……小心神雷……” 妙妙将李秋放在妙璞剑上,一脸忧色道:“眼下公子丹田受损,法力运转不灵,妙妙法力低微,只怕在此也是支撑不了太久,还请公子早做谋划。” 李秋艰难的爬了起来,瘫坐在剑上,一股脑将弱水、玄阴水、庚金针、玄火剑、峨眉刺还有一枚铜镜及白色瓷瓶全都取了出来。 看到白色瓷瓶,李秋突然笑地有些想哭。 大还魂丹!竟然是大还魂丹。 这是逐云当时给他的,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李秋赶紧张口吞下。灵药入腹,到得丹田位置,几个呼吸时间,李秋便感觉丹田开始松动,以极慢的速度运转起来。 长吁了一口气,李秋缓慢的调集身上的法力。 然后丹田受创颇重,丹药的药力也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他现在能够调集的法力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施展他一直颇为依赖的烈芒荆棘术。 于是他便想着让弱水去吞噬一下神雷或者海水中的灵气,谁知,弱水就像见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龟缩在盏中,根本不敢出来。 庚金针倒是可以再次施展北大七星大阵,可是一来他不知道阵法是否对神雷有效,二来,他身上的灵力无法调动,根本施展不了。 就在这时,头顶一道绿色的神雷轰落下来,方向正在他们头顶。 妙妙自然看到了,便要御剑避开。 就在此时,被李秋放在飞剑上的那枚铜镜突然白光一闪,恰恰照在了那道绿色的神雷之上,而那道神雷竟然反转方向,朝天上轰击过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众芳香消玉郎前 眼看着神雷降落的方向竟然会反转,李秋与妙妙顿时惊喜、惊奇、惊呆了。 李秋非常期待反转方向的神雷会将天空戳出一个透明窟窿来,然而,那道神雷很快就淹没在层出不穷的神雷之中,再无一丝踪影了。 他捡起这面有些古朴的铜镜,用手拭了拭上面的水渍,结果,因为自己已经被完全被水打湿,手上也全是海水,铜镜上的水渍更多了。 这面铜镜是他击杀散修后夺到的,他还记得散修的名字叫做单黄,修为极为高深,而且法器层出不穷,这人当时用玄阴水污了他的玄火剑,最后被李秋用两枚天雷子击杀。 古朴的铜镜,只有巴掌大小,若用以自照,根本看不清眉目。之所以显得古朴,是因为在铜镜四周是八个边角的木头,而木头的材质极为久远的样子,李秋根本看不出来是何种木头。 这铜镜的神通是用来困人,使人在受到攻击的时候根本无法闪避。但是李秋施展的烈芒荆棘术有相同的效果,再加上李秋有庚金针这种重宝,杀灭敌手根本就用不上这铜镜,因此李秋已经将其快要忘却了。 然而这次的意外,却让李秋不得不重新审视这面古朴铜镜了。 古朴铜镜除了类似铜质的镜面以及八个边角的木质托盘,根本没有其他明显的特征,就算在它的背面,也没有任何花纹和文字,样式古朴、简单的一塌糊涂。 李秋想了想,他记得自己在十方绝杀阵中,曾经将这铜镜祭炼过地。当时并没有过多关注它,只是随手为之而已。 想不到这铜镜竟然有此神通。 心念之下,对铜镜操控起来。 铜镜开始震颤,在妙妙的惊呼声中,立刻化为丈许大小,随即镜面朝上,将两人完全护在其下。 说来也怪,周围不断有海水泼洒过来,将丈许大小的铜镜湿了一个通透,甚至龙卷风的余势也不时将铜镜吹得左右摇动,可是当神雷朝着两人落下时,铜镜中却总能射出一束白光,将神雷弹射回去。 妙妙喜道:“公子果然是有大机缘、大造化之人,在这风暴天雷海中有此宝物,想要渡过去简直如探囊取物、反掌观纹一般。”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妙妙自现身出来时,根本不曾施展神通避水,结果与李秋一般无二,也是被海水将全身打湿。结果,曼妙的身姿展露无遗,一动一静之间,颤颤巍巍,蹦蹦跳跳地,让李秋不敢直视。 不过,李秋对于铜镜的这个神通却有更深一层的考虑:若是将来结丹渡劫之时,面对天雷的轰击,不知是不是这铜镜,也可以有相同的效果呢! 李秋想了想当初风奿儿逃离龙卷风的方向,便驭使妙璞剑朝着那里飞去,一面让铜镜继续护在两人头顶,以避开神雷。 对于妙妙的穿着,他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刚才是因为事出紧急,所以他顾及不到周围的海水,眼下自己也算是安全了,便施展法力将全身衣物弄干,并且施了避水的法诀,将自己周身护了起来,不用再担心被龙卷风翻涌而起的海水打湿。 妙妙也才注意到这一点,见到李秋将全身弄得干爽了,又背对着自己,再看看自己本来不多的衣物已经全被打湿,身形凹凸有致的,哪里还不明白公子所为所指,在李秋背后白了一眼后,她也施展法术将自己护好,又弄干了全身。这才站在公子身后,与他一起在妙璞剑的疾行中,查看周围的神雷与龙卷风。 此时,无论是神雷还是龙卷风,都无法对李秋造成一点困扰了。李秋背负双手,抬眼望去,只见在暴风狂雷之中,自己像一只蝼蚁一般,随时都可能被天威杀灭。 他的眉头始终微皱,一是疑惑为何在这么近的距离中,他会感应不到风奿儿她们的踪迹;二是疑惑如果风暴天雷海如果这么简单便被找到了渡过去的法子,是不可能被称为“修士死地”的修罗场的;而让他最疑惑的,就是这铜镜的来历,虽然这法器是从单黄那里夺来的,但是他敢肯定,就连单黄也是不知道铜镜竟然会有反弹神雷的神通的,而且托着铜镜的木头,李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他在脑中搜索了一遍,却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妙璞剑在海面上空疾行,如同一叶扁舟,无声如有声,喑哑在流浪的主题里! 铜镜则像一顶巨大的华盖,将两人牢牢地护在 远远望去,李秋在前负手而立,妙妙在后,一双美目不断地打量着身前的男子,妙目中尽是如水的柔情。 李秋扫视四周,发现暂时并无危险,便将眼光投向了头顶的铜镜。 铜镜,木质托盘,再无其他。 他在心中不停的揣测,到底是铜镜有这个神通,还是木质托盘有这个避雷的效果。然而苦思许久,始终未曾有所得。 不过,随着白光每释放一次,木质托盘便会闪亮一次,由黑变红,随后立刻恢复原本的古朴本色。 而在这时,随着大还魂丹药力彻底发挥出来,李秋的丹田已经恢复过来,虽然没有达到全盛时的巅峰,但是体内也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的法力。对于他来说,便也足够了。 于是李秋让妙妙回到妙璞剑中,将虚天梭重新取出,准备继续驭使虚天梭飞行,毕竟虚天梭速度快些。 妙妙则一脸的不情愿,咕哝了一句说:“受伤的时候亏得奴家出来救你,现在伤愈了就将旧人抛在一边,真是‘只见新人笑,那管旧人哭’!” 李秋冷着脸道:“休要胡说,下次回去东君岛,你也要随我进到十方绝杀阵中清修,试看着是否可以突破眼下境界,万一你也有化婴的那日,岂不是可以灵化形,重塑肉身,自己做个人不是更好,哪里这多聒噪之言!” “原来公子已经对奴家有了安排,呵呵,奴家谢过公子了。”妙妙笑着,这才重回妙璞剑,被李秋收了起来。 脚下换成了虚天梭,飞行的速度立刻快了不少。 不过,李秋很快便感觉出了不对。 当时风奿儿进入到龙卷风的裂缝之中,按说十里之遥,风奿儿驭使噬雷莲全力飞行,肯定不用两刻钟的时间便可以脱离。 可是眼下自己已经朝着同样的方向飞行了半个时辰,却仍然搜索不到她们一行人的踪迹。 因为自己有了铜镜保护的缘故,李秋此时心中,更多的是对他们五人的担忧。 无奈,李秋再次取回妙璞剑,将其握在手中。 顿时神识距离再次延伸五百丈远。 然而,神识之中除了神雷与龙卷风,仍然发现不到一行人的踪迹。 李秋这才有些焦急起来。 他将自己一行人从来时到失去联系,重新梳理了一遍,终于发现自己遗漏了一点。 那就是,按照时间上来算,他与其他五人应该已经到了风暴天雷海的中心位置才对,如果继续前行,按之前的推演,此时的神雷威力方向,已经发生了偏转才对。 他便按照这个推算,在神雷的上方与下方反复试探了好久,终于无奈的发现,这里的神雷已经完全混乱起来,没有一点规则可言。 而且层出不穷的黑色巨型龙卷风,不断地肆虐着这片海域,李秋远远的看见了,能躲闪地,尽量躲闪掉了。 不过,李秋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眼前的海域,说不定就是风暴天雷海的中心位置。 有风暴,有龙卷风,有天雷,完全符合风暴天雷海的特征。 既然如此,只要他继续前行,迟早会逃出这片海域,到达另一侧。说不定就会遇到酒瘦和尚他们。 而另一边,风奿儿驭使噬雷莲刚刚逃离龙卷风的缝隙,刚开始看到李秋朝着她们飞了过来,心中还有些窃喜,以为终于逃出生天了,谁知李秋飞到半途,突然而出的无穷神雷立刻将李秋淹没了。 紧接着,他们发现,他们的神识中彻底地消失了李秋的踪迹。 小小又开始大哭起来。不但如此,她还要重新回到那处地方,去寻找秋哥哥的踪迹。却被风奿儿连忙止住。 薄恨也阴沉了脸,然而即便是她,也知道一行人即便回去,在这无穷尽的神雷海里,不但找不到李秋,甚至五人也可能会送命。 但是想要让她完全无动于衷也是枉然,只见她咬了一下嘴唇,当下开口道:“你们在这里等候,我自己去寻他。”说完,取出陨天枪就要往回飞去。 逐云一把将她拉住,劝道:“薄恨师妹不要意气用事,且不说你没有‘噬雷莲’这样的法器,遇到神雷无法应对,更何况这里神雷不断降落,我们不能在原地等候,只能继续向前行。” 薄恨不听,只顾要去寻李秋。 酒瘦眼见薄恨心意已决,站起身来,叹口气道:“佛说,我不入风暴天雷海,谁入?李施主是我的至交好友,这趟杀局当然还是和尚趟得。” 于是小小、薄恨、酒瘦几个都争先返回,逐云苦劝不听。 风奿儿看了看噬雷莲的情形,见其仍然呈现紫色,还能继续前行,便对众人说道:“诸位不必争抢,我自有办法让李秋师兄找到我们。不过,首先我们要寻得风暴天雷海另一侧的圆形空间才可。” 小小、薄恨与酒瘦和尚几个听到风奿儿如此说,立刻安静下来,洗耳恭听她的方法。 风奿儿看了一眼小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若不是小小任性,现在她们不至于如此被动。 不过此时不是责怪她的时候,看到众人正急切的看着自己,风奿儿从怀中取出了一张亮银色的纸片,上面写了一个歪歪扭扭的“乙”字! 同心符! “是同心符!”小小立刻惊喜出声。 风奿儿白了一眼小小,这么重要的东西,若不是小小大材小用,用自己的同心符将李秋唤回清微阁,此时小小身上应该还有一枚才是。 担心众人不解这同心符的效用,风奿儿立刻将此符的效用细细地讲给众人听了。 “……李秋师兄此时定然无事,他也肯定在寻找我们的踪迹,我们要做的是继续前行,找到那处圆形空间,然后激发此符。李秋便会按照此符的方向前来寻找我们。之所以现在不激发,是因为我们的位置会发生变化,李秋来时我们已不在此地了……” 风奿儿向众人说明了当下的情形,眼看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不再执着于去寻李秋,便又对小小说道:“小小,此时局势危急,你秋哥哥不在,不可再任性了。我的噬雷莲不知还能坚持多久,而前路也不知还有多远,此时该你出力了,遇到了要落在噬雷莲上的神雷,你都要用五雷天心正法将其轰散,尽量减轻噬雷莲的压力,明白了么?” 小小自然明白其中的严重性,立刻重重点头道:“小小明白,小小知道,小小要出力了。” 薄恨与酒瘦也放下了去寻李秋的心思,坐了下来。 这一次小小站立在最前头,准备出力。而风奿儿则继续驭使噬雷莲,向前疾速赶路。 李秋这边,已经停了下来。 因为他可以肯定,此时自己已经迷路了。 要不然不会飞了这么久,周围还是龙卷风。 他怀疑自己是在风暴天雷海中横着走了,若是这样,自己永远都走不出这风暴天雷海。 然而当他试着往右侧和左侧飞行时,发现都无济于事,都与自己跟众人分手时遇到的那片海域相同。 而身处在风暴天雷海的中心,所有的辨位方法都失去了作用。 所以李秋在飞行的过程之中,一直不停地试探神雷的威力,他在找一道神雷,这道神雷的两端威力截然不同,只要找到一条,便可以确定那个方向是对的。哪怕是返回了出发的地方,也是好的。 然而,就目前来讲,他并没有找到。这种“自找苦吃”的笨办法,让他的身体不断经受神雷的轰击。 不过他也是距离很长时间才尝试一下,要不然自己的丹田早就被神雷轰碎了。 而已经试过了数道神雷的李秋,此时还没有发现,他的头发已经根根竖立起来,“怒发冲天”了! 他在原地悬停,眼望四周的神雷与巨型龙卷风,仍然看不出异样。当然他可以确定这不是幻阵,只是自己迷路而已。 如果说异样的话倒也有那么一点点,就是巨型龙卷风再没有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袭来了。 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而你不怕了,它就怕你了。 于是李秋干脆盘腿坐下,吐纳起来。 并且每隔一段时间,李秋便将手伸出铜镜的保护范围,被雷劈一道,随后全身酥麻,丹田封闭,痛苦难当。 他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当时腰斩龙卷风后,就该立刻随风奿儿离开,而不是突然有了祭奠徐鹫的冲动,在原地叫嚣天威,结果才有此一劫。 天威难测,果然诚不欺我! 当然,如果再来一次,他可能还会如此做。 “……李兄,都说大道不过顺势而为,而徐某则认为逆天而行才是修道的至理,不逆天怎么能够夺天地造化呢,今日徐某欲要尽平生修为,使出最强一击,看看这天地间的造化能不能被我所夺……” 不知为何,徐鹫的话言犹在耳,再次出现在李秋的脑中。 李秋也不知何故,在风暴天雷海中,屡次想起徐鹫。 可能越是身处逆境,自己就越是要与天抗争的缘故吧,这种心境与徐鹫的逆天而行不谋而合。 李秋想起了身上怀揣两万枚高阶灵石,十余万中阶灵石,就是在此地修炼,也能撑个三年两载,竟然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在下李秋李东君,生于山林,长于乡村,荒野顽童,机缘巧合之下拜入仙宗。虽习大道,难违本心。道之一途,为争为逆,神雷天劫,皆是枉然。若天、地欲亡我,便来打过,若要成我,便请退避三舍。而若要降我,有死而已!” 说过此言,李秋做了一个拔剑的动作,取出了庚金针来! 九龙齐吟,嗷啸沧海。 天地无言,神雷轰鸣。 然而,并无一道神雷击向这里。 李秋负手站立,嘴中朗声说道:“既然退避三舍,那就是要成我,那我便……” 话音未落,一股剧痛自李秋丹田内升起,并且迅速膨胀起来,又极快的传递到了李秋的四肢百骸。 胸腔内一股子腥咸的味道,李秋再也忍耐不住,喷出一口浓黑的浊血。 随后,丹田便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带动了周围的海水也开始旋转。 甚至于铜镜周围落下的神雷,降落的方向也产生了偏向,斜斜的轰落下去。 灵气如潮水般涌入丹田,让他的丹田膨胀了一倍有余。 这一次,进入的灵气没有溃散出去,而是逐渐化作了水滴,在他的丹田之内保留了下来。 李秋大喜过望,他突破了。 此时的他正在晋阶筑基末期。 于是他赶紧盘腿坐下,感悟这难得的佳机。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最后李秋惊喜的发现,丹田内的灵气比之过去增长了一倍有余的灵气。也就是普通修士的七八倍的样子。 感受到体内滂湃至极的灵力波动,李秋再也忍耐不住,冲着天际长啸起来。 他当然兴奋的快要发疯,因为他的神识再次猛增五百丈,若是配上妙璞剑,足足三千丈的距离。 不仅如此,体内的灵力此时有一种浩浩荡荡之感,似乎无穷无尽一般。 李秋一朝突破至筑基境末期,竟然有种沧桑之感。若是此时他的境界被逐云看到,肯定会认为李秋天纵之才,才会在如此短的几年间修为增长如此迅速。 只有李秋与青青明白,自己在十方绝杀阵阵中已经修炼了几十年了。当时受困与资质太差,索性不再执着于修炼,才来到南海,想要去浊龙墟碰碰运气。 谁料在风暴天雷海迷失了方向,屡遭雷击,竟然侥幸突破了。 他此时明显的感觉到了丹田对于灵气的渴求,因为丹田还在不停地旋转,疯狂的吸引着周围的灵气,只是此时的灵气再也不能如之前那般增长迅速,而是变得微不可查。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如果再如方才那般灵气快速在丹田累积的话,李秋要考虑的就是要结丹的问题了。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李秋兴奋之余,却还是感觉到了丹田的异状。 不知为何,他的境界在突破的过程中,丹田吸纳了太多的灵气之故,竟然混杂了许多类似神雷的气息在丹田之内,因此李秋总是时不时的感觉到丹田想被针扎了一下,让他痛苦不堪。 他谨慎的试探过多次,发现这些神雷气息并不影响体内法力的运转,便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那种针扎的疼痛时不时的来上一下,让他有些无奈。 哎,终归是晋阶了,总是一件喜事,李秋如此想着,不停地宽慰自己。至于这些神雷气息,等到回到了东君岛之后,自己再慢慢处理。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找到正确的方向,尽快联系到酒瘦他们。 正在此时,三千丈外,一片充满了温和的雷电气息的亮银色纸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五个时辰后,当李秋终于逃离那片海域,他才心有余悸的发现,自己终归还是低估了这风暴天雷海的诡异。 ——竟然是旋转的,它竟然是旋转的,那片海域,也就是风暴天雷海的中心位置,竟是旋转的! 怪不得李秋以为自己向前飞行了够久,也够远的时候,周围的情形一直没有发生变化。 因为他一直在一个旋转的圈子里飞行,所谓的一个方向,只不过是在绕圈子而已。 而当他在三千丈外感觉到了风奿儿的同心符时,便做好了准备想要将其抄在手里。 诡异的是,同心符并不是直直地飞向他这里,而是饶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才终于飞到他的手中。 这种诡异的情形,让李秋第一次对他所在的海域产生了怀疑。 他开始逆着同心符来的方向飞行,不过令他震惊的是,周围的情形竟然还是没有变化。 也就是说,旋转的速度比他飞行的速度相同,因此两者抵消,相当与李秋一直待在原地。 而他若是仍然像之前一样飞行,则又会出现之前的情形,周围的情形又是完全相同。 李秋苦思之下,只好仍然继续飞行,当他发现周围情形不变的时候,便将铜镜收起,然后使用虚天梭的瞬移神通,一连向右肩身侧的位置接连瞬移达五次之多。 境界提升的好处也在这时体现了出来。每次瞬移的距离已然长达五百余丈,而且他的法力只不过消耗了两成左右。 当他再次环望四周时,果然发现四周的情形发生了变化,比如神雷的数量,又比如巨型龙卷风的位置。 得到这个方法的李秋,只要遇到周围情形发生不变的状况,便立刻朝身侧右肩的方向疯狂瞬移,而且移动的次数不断增加,从之前的五次,一直达到了现在的十次,移动距离也达到了现在的五千丈。 李秋一边颇为满意境界提升所带来的极大灵力提升,一边吃惊与这个中心位置竟然如此广大。同时,他更加后悔当时不该浪费时间祭奠徐鹫,而是应该立刻与风奿儿一起逃离那里才对。 结果就是自己在里面误打误撞,迷路不说,而且还越陷越深,造成了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脱险。 眼看又有数道神雷降落下来,李秋无奈,之后再次向右肩身侧在此瞬移。 耗费了五个时辰的时间,李秋才堪堪逃离了这片诡异的海域。而在他瞬移过程之中,高阶灵石的消耗同样惊人,竟然达到了五十余枚。之前需要两枚高阶灵石才能补足的灵力,现在需要四枚高阶灵石才能快速恢复。 再次召唤出铜镜,以免神雷伤到自己,又再次飞行而来一刻钟之后,李秋才大约知道,自己终于逃了出来。 不仅如此,他还伸出手去,在海面位置试探了一下神雷,这一次,胳膊只是感觉到了略微的酸麻感觉。 李秋大喜,知道自己终于来到了风暴天雷海中心的另一侧位置。 按照来时海面神雷威力最小推演,靠近中心位置时,正好相反,而越过中心位置,神雷威力两端将再次发生变化,正好又是靠近海面的一侧威力最弱。 既然确认自己来到了另一侧,李秋接下来便要按照同心符的方向,努力朝着那里飞行,尽快找到小小他们。 …………………………………… 小小再次待不住了。 大约五个时辰之前,在他们找到这处球形空间之后,风奿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同心符激发。 然而五个时辰过去了,秋哥哥音信全无。不由让人胡思乱想起来。 这也难怪小小会乱想。 当初风奿儿驾驭噬雷莲离开时,一直到找到这个球形空间,总共不过五六个时辰,而自风奿儿激发同心符到现在又过去了五个时辰,总共十余个时辰过去,李秋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不由地让人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 酒瘦同样紧皱眉头,他也觉得此事非同寻常,按理说,依照李秋飞行法器的速度,不用几个时辰的时间便可以追上来。 即使他迷了路,也不应当过了这么许久仍然没有音讯,何况风奿儿已经激发了同心符,李秋应该很快就收到了,五个时辰的时间,就是不用飞行法器,跑也应该跑到了。 风奿儿同样不解,只是她对李秋的修为知之甚深,因此现在还算是平静。 逐云劝道:“风暴天雷海如果这么容易得过,就不会有‘修士死地’的称谓了,李秋师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耽搁了行程,我们且再等等……” 她这番话不说还好,小小听了,立刻说道:“就是因为秋哥哥遇到了麻烦,所以我们才要赶紧去救他才是……” 薄恨本来因为失去了李秋的联系有些心烦意乱,被小小这么一说,心中更加恐惧,重重可怕的幻想纷纷涌入脑海,便再也忍耐不住,嘴里喊声:“起!”便驭使陨天枪朝着来路疾飞而走。 她这一走,小小与酒瘦两个立刻紧紧跟随,风奿儿担忧他们没有噬雷莲的保护,会被神雷所伤,只好也跟了过去。 而逐云看到他们四个人飞走,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哀叹一声,也跟着他们往来路飞去。 一时间,来时一行人,却分成了四批人马! 人散而心齐,都为搭救李秋。 最前面的薄恨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至极的气息正朝着迅速靠近,连忙停下了身形。她神识不差,早就感应到了对方筑基境末期的修为,于是便立刻幻化九柄陨天枪,做好斗法的准备。 她不认为对方是李秋,毕竟李秋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 她这一停下不要紧,完全忘记了此刻自己还在风暴天雷海中,只见顷刻间一道紫黑的天雷弯弯曲曲像一条巨蟒般,张开巨口朝她吞噬过来。 她的心思完全在远处的强大气息上,等到她意识到神雷袭向自己时,已然完全躲避不开了。 只见神雷张牙舞爪地朝着她轰落下来,薄恨无奈,只好硬抗,仓促间她吓得闭上了双眼。 突然,一个类似铜镜的物事挡在了她的头顶,从铜镜中飞出一道白光,将落下的神雷弹飞了出去。 “薄恨,怎么只有你一人?小小呢,酒瘦和尚呢,其他人在哪里?” 耳边响起了李秋有些担忧但是又有些温暖的问话。 薄恨从未有过此时此刻这般,觉得李秋的声音是这般好听,她刚才因为害怕而紧闭的双眼,甚至都不愿意睁开,她害怕这一切是梦幻,睁开眼睛就会破灭。 “秋哥哥,真的是你……奿儿姐,逐云师姐快来,是秋哥哥,他找到我们了……咦,秋哥哥,你的气息……呀,筑基末期……” 小小的话如石破天惊,让众人喜中带惊! 酒瘦大笑道:“我道李施主为何姗姗来迟,原来是去潜心修炼去了……只不过下一次一定要告知我们,让我们好等……” 逐云一开始还不相信,待来到李秋身边,清晰无比的感觉到了李秋身上的巨大变化后,便不得不承认,李秋确实已然跃入筑基末期。 她有些嫉妒,是真的嫉妒。能在风暴天雷海这种绝地突破境界的人,实在是不能以常人常理度之了。 而直到这时,薄恨才敢睁开眼睛,看到了李秋那双坚定无比的眸子,终于相信这人就是李秋。 李秋将铜镜化为三丈大小,将众人都护在先不要问,咱们先过了风暴天雷海再说。” 众人自是无话。 上了虚天梭之后,几个人便由衷的开怀大笑起来。既有重逢的喜悦,又有对李秋晋阶的好奇与惊叹。特别是小小,拉扯着李秋的胳膊问这问那,特别是提到了李秋为何收到了风奿儿激发的同心符后,那么长时间才过来,害得她担心死了。 李秋看到周围几人都有相同的疑问,便将自己发现那个中心位置会自发旋转的诡异之处细细说与众人听。于是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他特别提到了风奿儿的同心符,激发的时机实在是太好了,正是由于这枚同心符,才让李秋发觉到那处位置的不对,进而才能逃脱出来。 而风奿儿并不居功,面对李秋的称赞也只是沉默以对。不过,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头顶的铜镜上,对李秋的法器能够克制神雷充满了好奇。 逐云也注意到了铜镜的神通,不过她倒是没有贪婪之心,只是打趣李秋道:“李秋师弟实在可恨,既然有此宝物可以克制神雷,为何不早点拿出,再者风暴天雷海中,我等可是吃尽了苦头。” 众人于是也齐齐看向李秋,他们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都等待李秋给他们一个“交代”,只有薄恨有些嗔怪逐云的多事,毕竟李秋一个大活人好容易历经千辛万苦才逃脱出来,嘘寒问暖的话都没说,就在这里挑人家的毛病。 李秋无奈道:“不瞒各位,法器新得,我也并不熟悉此物的神通,当时我被神雷所伤,无意间拿出此物,才发现这法器有这样的神通。而且说实话,这铜镜在风暴天雷海中到底能坚持多久,还是未知之数。并非李秋藏私,实在是无意之举,李秋在这里先向给为赔罪了……” 话音刚落,铜镜竟然猛的闪耀了一下,随后不受李秋控制地缩小到了巴掌大小,任凭李秋如何操控,都没有反应了。 李秋连忙道:“各位请看,我刚说此物新得并不熟悉,现在果然无法支撑了。” 风奿儿点点头,心道:这法器果然如噬雷莲一般,其中蕴含的灵气有限,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才能再次使用,并不是完全没有限制。 于是她便再次祭出噬雷莲来,载着大家继续前行。 这下子,因为头顶没有任何防护,众人需要小心翼翼地关注着周围的神雷动静,以免被神雷所伤。 而刚才因为有铜镜保护的缘故,众人经过球形空间时并没有进入其中,现在没了保护,再往回走又觉得麻烦,风奿儿便驭使飞行法器继续前行,而根据之前的推演,此时他们只需要再往前飞行十六七个时辰便可以到达风暴天雷海的另一侧,并且安全的出去了。 不时与神雷降落在众人头顶,或者从脚下钻出。结果,李秋与小小,一个对付脚下,一个对付天上;一个使用烈芒荆棘术,一个施展五雷天心正法,将所有的危险都扼杀掉了,甚至到了后面,两人开始对这周围无关的神雷下手,比拼谁炸偏的神雷更多些。 就这样,在两人嘻嘻哈哈的打闹声中,大约十五个时辰后,众人终于出了风暴天雷海,来到了另一侧。 ……………………………………… 再次见到晴空万里,微风熏熏,众人皆有恍若隔世之感。 而小小则大声喊道:“奿儿姐姐,你辛苦一下,飞地再远一些,最好飞到看不到这劳什子‘风暴天雷海’的地方,我现在看到它就会头痛,快走快走……” 众人齐齐笑了出来,小小的话正中众人的心思:又有哪个不是希望离这里越远越好呢。 李秋便取出虚天梭来,邀众人上去,自己驭使飞行法器向南疾飞。 众人的目的地变成了浊龙墟。 这一次,众人心中已经放松下来,对于风暴天雷海,已经不再像来时那般恐惧了。再加上风奿儿的噬雷莲与李秋的铜镜,回来时再次渡过去,想必亦不是难事了。 至于浊龙墟,众人心中觉得,不过又是一处如鬼城那般的存在罢了,去探查一番而已,又能危险到哪里? 虽然如此,李秋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因为,除了它听七宝玄蛇说过,距离上次浊龙墟有天材地宝现世,已经过去了三千年。就是因为时间久远,没有法宝出世,这里才逐渐沉寂,少有人问津了。 李秋心中再次想起了翠琴小小师傅曾经给唱过的儿歌: 东海大荒扶桑鱼, 雷霆天牝如潮汐, 南海有蛟比鲲鹏, 幽冥地狱浊龙墟! 反复诵读多遍之后,李秋才豁然发现,这首儿歌一共四句,竟有三句都是关于南海的。其中的“雷霆天牝如潮汐”他们已经领教过了,而“南海有蛟比鲲鹏,幽冥地域浊龙墟”两句他们还没有遇到。在这两句话中,浊龙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而“南海蛟”是个什么东西? 是妖,灵兽,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他也同样一无所知。 不过,从“雷霆天牝”到浊龙墟足有五万里之遥,想来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也不是什么多么令人吃惊的事情。 五万里,即使连续不断地飞行,也要两个月之久,对于修士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远行。 而对于六人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各自驭使法器飞行十天而已。其他人正好趁此时间打坐吐纳。 可是这样一来,可就苦了翠琴小小,她来此南海的最大目的就是玩儿,并不是打坐清修,所以看着周围的人都盘腿打坐,闭眼吐纳,没有人跟她玩耍,就有些无聊。 于是小小便趁着李秋驭使飞行法器的时候,朝着海中施展五雷天心正法。 巨大的威能瞬间将海中几百丈方圆的鱼、虾、鱿、豚等尽皆炸死,统统翻身浮了上来。她本来还想要再次施展法术,却被醒来的酒瘦和尚严厉阻止了。 “我佛怜悯,小小施主手下留情罢,一些凡物生灵而已,杀之必添杀孽,何苦来哉。” 小小只好停手。嘴里却咕哝道:“五万里海域,竟然没有催生出妖族,真是怪事。真想现在就碰到一只有道行的,让我来练练手,要不然实在是太无聊了。” 李秋见状,便让酒瘦和尚过来替他。而他自己则来到小小身边,装作请教的模样向小小问询道:“小小,秋哥哥还真有个疑问想要你来解惑呢。” 小小此时正拿着两颗高阶灵石抛来抛去的做耍子,一听秋哥哥有事问她,赶忙将灵石抛到一边,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说道:“秋哥哥有何疑问尽管问我,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如果不知道……等我问过师傅后再告诉你……你要问什么?” 李秋走过来,看着小小抛落在地的两颗高阶灵石,拽着小小坐了下来,又把两颗灵石塞到她的手里道:“不知为何,自我晋阶筑基末期之后,我丹田之内便多了一些神雷气息,动辄丹田就会刺痛,让我痛不欲生,不知是何缘故,所以让你来看看。” 小小果然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对李秋扫视起来。 而听到李秋所述异状的风奿儿,也睁开眼睛,围了过来,不过她只是在一旁端详李秋的神色,随意扫视李秋这种几乎犯人隐秘的行为,她是做不出的。 小小就随意得多,没有那么多顾忌,看了一番李秋的丹田后,她的眉头便蹙了起来,像是有些想不通的样子,于是她又搭了搭李秋的脉搏,闭眼沉思了一番,结果又摇了摇头。 “怪哉,秋哥哥不是神霄宗之人,更没习练雷法,为何丹田之内的雷电气息如此浓重?” 小小喃喃自语道,接着她便给出了解决之法。 “秋哥哥,依我看,是你在突破的时候不小心吸入了大量的神雷气息所致的。只要将这些雷电气息导出,便会无恙了……我教你一个雷法,你尝试着学会后,不停施放这个法术,等到将丹田内的雷电气息释放完了,想必你的身体就不会再疼了。” 李秋听完小小的建议,竟是十分中肯的主意,再看看风奿儿,她也是微微点头,显然,小小的这个主意,是极为妥当的。 便对李秋说道:“李秋师兄,小小所言正是奿儿所想,我也是这个意思,只要耗尽其中的雷电气息,想必师兄的症状就会缓解甚至消退。” 于是小小便教了李秋一个最基本的雷击术,非常简单的那种,保证秋哥哥一学就会。 李秋听小小说完,果然简单的很,总共不到三句的法诀。便在心中默念起来。 三句法诀转瞬念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秋还在奇怪,以为小小所传的雷法有误,却不料丹田之内一处地方,一道惊雷乍现,在满是灵气的丹田之内轰然炸响! 嘭—— 李秋只觉丹田内一股剧痛袭来,丹田内乱作一团,口中随即喷出一口精血。 周围的人全都被眼前的一幕吓住了,薄恨更是疯了一般的扑了过来,冲着小小大吼道:“翠琴小小,你都干了什么?” 小小被李秋的惨状吓坏了,全身哆嗦起来,一边抽泣一边害怕的说道:“薄恨师姐,我不知道……呜呜呜……秋哥哥,你别吓我……” 李秋只觉得眼前一黑,拼着最后一口气拉着小小的手说道:“不怪小小,是我……”话没说完,嘴中的鲜血已经不停外涌,大口大口的喷吐出来,而他再也支撑不住,歪倒在地。 众人大乱。 逐云立刻走过来,再次取出一个瓷瓶,里面正是一粒大还魂丹。 她将大还魂丹送入李秋口中,谁知李秋不停地向外吐血,根本无法吞咽丹药,一下子便将大还魂丹吐了出来。 小小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的看看逐云,又看看薄恨,又看看秋哥哥,而李秋此时已经昏厥,而他的身体却一抽一抽地,每抽动一次便喷出一口血来。 照此情形下去,只是流血就能让李秋精血枯竭而亡。 众人正无从下手之际,风奿儿走了过来,她捡起地上的大还魂丹,用口含住,掰开李秋的嘴巴,嘴对着堆喂给了李秋。 薄恨大惊失色,逐云和小小一脸的吃惊,根本不敢相信风奿儿竟会做出此等事来,酒瘦则合十双手,口中唱道:“我佛慈悲……” 风奿儿顾不了那么多,方法是她和小小想出来的,结果竟然引发了如此严重的后果,眼看小小已经吓懵,她只好亲自上来施救李秋。 然而即使风奿儿嘴对嘴将大还魂丹送入李秋口中,李秋口中的鲜血仍然喷吐不停。风奿儿也不顾鲜血腥咸,不肯松口,将所有鲜血都吞入腹中,而她自己则用香舌顶着大还魂丹从李秋的喉间送去。在那里,李秋的牙齿很利,几乎割伤了她的舌头,而李秋的舌头也随着全身的抽搐,不停地颤动着。 鲜血不停涌出,很快从两人的嘴中间溢了出来。 风奿儿无奈,忍耐住由于李秋舌头的颤动带给她的酥痒之感,只好继续用香舌顶住大还魂丹,让丹药在李秋的喉间发挥药力。 一刻钟很短,然而某人却像度过了一生。 李秋终于不再吐血,气息也逐渐平稳下来。 风奿儿有些艰难地松开了李秋的嘴唇,因为长时间的接触,那里几乎粘在了一起。她有些脱离,此时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看了一眼李秋的唇间,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嘴唇,于是连忙用手抚拭了一把。 鲜血已干,有些粘在嘴唇,有些落在腮间,像是新娘出嫁时的腮红,美丽而羞涩。 风奿儿去到一边盘腿打坐,重新恢复一贯的冷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薄恨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风奿儿,最终没有说什么,继续观察李秋的气息。好在大还魂丹药力惊人,不但停止了李秋的吐血,连他体内的丹田都稳固了下来,不像一开始时紊乱不堪。 小小不敢说话了,甚至连哭声都不敢传出来,她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一边守在李秋身边。 逐云看到李秋平稳下来,再看了看薄恨与风奿儿,突然叹了一口气,也走到一边盘腿坐下了。 场中竟然出现了六人聚首以来最为寂静的一刻,除了小小间或偶然地抽噎一声。 五人无声,李秋却正在一处地方呐喊。 只见李秋此时正身处一座巨大的海岛上,海岛上一座绵延百里的高山,高山约千丈左右,一道瀑布正从山顶倾斜而下,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瀑布的下方,正是一个千丈方圆的水潭,可能是水潭极深的缘故,潭水呈现诡异的黑褐色。 李秋看了一眼潭水,见潭水深不见底,而岸边的青石光洁如玉,没有丝毫绿苔,便心有所悟,冷冷地说道: “出来吧,如此费尽心机迫我来到此处,无论如何,你成功了。快快现身,是打是和,尽早明言。我还要回去安慰一下小小她们,那个女子已经快被吓死了。” 话音刚落,便看见潭水咕噜咕噜翻滚起来,从其中飞出一个鱼身蛇尾的怪物。 只见这怪物丈许长短,头顶两个短角,眼睛绿豆大小,两道横生的肉柱替代了眉毛,且长到了一起,颈间布满白色的鳞片,而背部的鳞片则是蓝色的,胸前一对爪子倒是好看,有五色,四指。 这怪物被李秋放肆的打量给惹到了,大怒道:“竖子无礼,见到蛟龙为何不拜。” 李秋嗤笑一声,毫不为意的说道:“你在风暴天雷海中,几次三番要图谋我的性命,正是我的生死仇敌,我为何要拜你。何况这只是你的一缕神念而已,不是真身,我又怕的什么。” 那怪物明显一愣,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到别人敢用如此口气跟它说话了,不过眼前的年轻人说得并不错,在这个幻境之中,它确实不能拿李秋怎么样。 “好小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对于李秋能看出它在风暴天雷海中捣鬼一事,它还是颇为惊奇的。 “从我见到你的那一眼,我就明白了。”李秋一边说,一边来到潭水边上,伸手抚去,却是穿水而过,根本感觉不到。于是叹息一声,看来这幻阵并不高明,随后他想到了什么,心中顿时一紧。 如果幻阵施展的这么敷衍,轻易便被自己看穿,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有自信可以留下自己。 于是李秋故意拖延时间说道:“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想到了一个传说,传闻世上有一种灵兽,叫做‘虺’(huǐ),虺修炼五百年而成蛟,而蛟再修一千年就成了‘走蛟’,需要到海中历劫才能化身成龙……” 李秋故意顿了顿,一面是观看这怪物的脸色,一面苦思脱身之计。 那怪物听了李秋的话,一脸的欣赏之色:“想不到还有年轻一辈会关注到这等消息,而且通晓我们蛟族的来历,难得。你继续说下去罢。” 看到怪物如此地风轻云淡,李秋心中越发沉重起来。但是他仍强装镇定,万万不敢让对方看出自己的胆怯,只怕万一显露惧色,对方立刻就会暴起发难。 “据说,‘走蛟’入海之时,常会引发狂风暴雨,甚至有‘龙吸水’产生,也就是巨型龙卷风。就是想到此处,我才隐约猜到,在风暴天雷海中的巨型黑色龙卷风就是阁下所为。”李秋层层深入,鞭辟入里的分析道。 怪物不置可否,只是说道:“风暴天雷海中有风暴、龙卷风不是很正常么,为何你会怀疑到老夫身上。” 李秋看了它一眼,对于它到此时还抵赖不肯承认有些无奈,只好继续说道:“不正常!因为风暴天雷海在几千年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雷霆天牝’!天牝是海的意思,雷霆二字就不用在下多说了,可是却并没有出现‘风暴’二字。再联想到阁下的寿数,至少有一千五百岁了,可见至少在一千五百年之前,并没有‘风暴天雷海’这个名字。这说明,自从阁下来到这‘雷霆天牝’之后,才多了‘风暴’二字的称谓!如何,在下分析的可对?” 怪物只是冷哼了一声,却并不反对李秋的说法。 既然对方默认了,李秋便想着反客为主,以攻为守。于是他反问对方道: “阁下是在何时对我的丹田动了手脚的,难道是趁我晋阶大喜过望而放松警惕之时吗?” 那怪物等着绿豆大小的眼睛斜了李秋一眼,随后讥笑道:“何必那么麻烦。当时你腰斩我操控出来的巨型龙卷风后,本可以跟着那几个娃子一起逃走,却不料你竟然又返回原地,说什么‘若要成我,就请退避三舍’之类的鬼话,你还真以为天地惧你,才让龙卷风退却得么?是我,是我将龙卷风退了出来,将神雷气息附于你的庚金针上,然后当你收回之时,神雷自然会进入你的丹田之内……就这么点庚金你竟然当成了宝贝,当时老夫在异界时,盘古神铁也曾见过……现在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怪不得当时前、后、左、右同时出现巨型龙卷风将众人的进退之路封锁的如此干脆,让六人几乎陷入死地。当时还觉得实在是太巧了,现在李秋终于明白,哪里是什么天威难测,明明是人为作祟。 “只是老夫实在是没有想到,你能够在死地求活,竟然在那般困局中悟出天地至理,并且冲破桎梏,晋阶末期。哈哈哈,一个伪灵根,废物一般的低劣资质,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机缘造化了。” 说完,那怪物继续大笑起来。 “你不是也因为资质低劣,一直没有化身成龙,还是一副‘走蛟’的丑模样,竟然还有心思笑我。”李秋心中不忿,出言讽刺道。 怪物的笑声戛然而止! “小子,你这是找死!”怪物恶狠狠的说道,在一瞬间,怪物的威压猛增好几倍,将李秋压制地喘不过气来。 李秋感觉到对方至少金丹境的修为,顿时后背一凉,差点跪下。然而想到对方几次三番想要致自己与死地,便恨意丛生,咬牙让自己撑着,拼命地抵抗住这股威压。 直过来一刻钟左右,那股威压才慢慢散去,而对方不禁点头称赞道:“好多年没看到你这样的少年英杰了,杀之实在可惜。今日老夫便放你一马,不过,你得答应老夫一件事情。” 李秋刚从那股恐怖的威压下逃出,还没有松口气,又听到对方要跟自己谈一笔买卖,便立刻警惕道:“阁下请讲。” 那怪物说道:“简单,立刻原路返回,不得前往浊龙墟。老夫保证你们在风暴天雷海中的安全。” 李秋心中暗忖:怪哉,浊龙墟离风暴天雷海足有五万里之遥,我去不去管你何事。不过,既然这怪物如此忌惮他们这些人前往浊龙墟,那就说明其中有古怪,甚至有宝物。如果是这样的话,浊龙墟倒非去不可了。 便严词拒绝道:“我等六人历经千辛万苦,差点殒身于风暴天雷海中,就是为了去浊龙墟一探究竟。因此阁下这件事,李秋不能答应。除非你能说出其中的缘由。” 那怪物自然不肯告诉李秋其中的关窍,不过他不再向李秋施加压力,对于李秋宁折不弯的性子,他此时已经了解到了几分。不过,他自然有他的办法逼迫李秋低头。 “老夫活了千余年岁月,见过的人太多了。也知道你这种人自然是不畏惧死亡的,不过,你身上的弱点也很多。你不要忘了,我能在你身上做手脚,更可以在他们身上做手脚。” 说着,他便在水潭中一拂,那水潭立刻颤动了一下,竟然显出了六人在虚天梭上的幻像来。 只见薄恨一脸关切之色,正盯着“自己”发呆,而小小正在抽泣,可能是怕再次引起薄恨的怒火,她努力的捂住了小嘴,不让哭声传出,颇为引人怜惜。 风奿儿嘴唇上、脸颊上都是干了的血迹,正在那里打坐,只是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为什么。 逐云与酒瘦倒是平静的很。只是逐云不时抬头看看风奿儿,又看看薄恨,哀叹一声便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来,再次看看两人,又叹息一声…… 怪物戏谑的看着李秋,又看了看水潭中的幻像道:“这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夫的手段。这些人的丹田之内,都被老夫做了手脚,让我想想,先拿谁开刀……有了,这个女娃不错,刚才还用嘴将丹药送入你的喉间,可见对你用情至深,老夫便将她杀了,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前辈,且慢……” 那怪物却并不停手,只见他右爪一握,猛地发力,便见风奿儿猛地睁开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腹中位置,随后一股鲜血自她嘴中飙射而出,足有三尺多高,随后便如李秋之前一般无二,瘫倒在地上后,身子开始抽搐起来,每抽搐一次,口中的鲜血便喷吐一次,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将她的半个身子泡在了血水之中。 周围众人立刻大乱。小小被这番突变吓得面无人色,竟然连哭泣都忘记了,薄恨赶紧过去扶她,地上的鲜血将薄恨的手上、腿上的衣服尽皆染红。就连一向沉稳的酒瘦和尚都骇得面无人色,身体都哆嗦起来,只有逐云好像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瓷瓶。 李秋见逐云还有大还魂丹,知道风奿儿还有救,便想求那怪物停手,不成想那怪物看到逐云手中的瓷瓶,轻哼了一声道:“嗯,竟然还有丹药救人。这种低劣的丹药也就你们当做神药……也罢,既然她要救人,我便让她也吃吃苦头,看她是救那女娃,还是救自己,哼!” 李秋已经亡魂大冒,记得大喊道:“前辈且慢动手,凡事好商量……” 那怪物此时看都不看李秋一眼,嘴角微微翘起,自顾自说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蝼蚁一般的贱类,现在知道叫我‘前辈’,知道求我,却不知大错已成,等我杀的满意了再理会你不迟。” 说完右爪又是一握。 逐云取出瓷瓶中的大还魂丹正要喂入风奿儿的口中,突然感觉到丹田好像裂开了一道口子,体内的灵气正在疯狂的溃散,随后一阵剧痛才猛地袭来,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嘴里大喊一声:“李秋……”紧接着,大口大口地鲜血喷将出来,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这个女子叫做薄恨是吧,看来是最喜欢你的一个了,长的倒是一副好皮囊,可惜红颜薄命……”说完,便要动手。 李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那怪物磕头求饶道:“前辈请慢动手,绕过她们,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 说完,在地上“嘭嘭”磕起头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神灵见首不见尾 怪物看到李秋磕头如捣蒜,完全被自己的手段震慑住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过,他却并没有让李秋停下磕头的意思,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戏谑地看着李秋。 他的右爪还处于半握状态,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致薄恨于死地。 “嘭、嘭、嘭、嘭……” 李秋每次磕头都会与地上的青石结结实实地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嘭、嘭、嘭、嘭……” 怪物的左手竟然同时拍打着自己的肚子,给这声音打起了拍子! “嘭、嘭、嘭、嘭……” 怪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志得意满的神情,但他还是没有让李秋停下来,而是转过身去,背对李秋,潮着瀑布的方向走去。 “嘭、嘭、嘭、嘭……” 一缕鲜血从李秋的额头上缓缓流了出来,顺着乎被惊扰到了,慌忙从缝隙中钻出,横着身子朝深潭那里跑去了。 而随着李秋磕头不停,他额头上的伤口也逐渐变大,流出的鲜血也就越多,越来越多的石缝被鲜血填满,将其中的青色小蟹惊扰出来,随后四散逃离。 李秋突然弓了一下身子,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身体有些颤抖,而这时,他还明显的感觉到前面的怪物对他磕头的停顿非常不满,于是他深深喘了一口气,再次“嘭、嘭、嘭”地磕起头来。 一只青色小蟹跑到了怪物的脚下,怪物似有所感,低下头来看了看,他似乎看到了青色小蟹背壳上沾染到的鲜血,那上面是李秋的气息。 而同样的气息,在许多四散的青色小蟹身上都有。 怪物非常满意。他觉得对李秋的惩戒已经足够,却不料李秋磕头的声音,由原本的“嘭、嘭、嘭、嘭”,变成了“嘭、嘭……” 他的脸色一沉,冷冷地“哼”了一声。而身后的李秋好像听到了这声警告,磕头的声音再次变成了“嘭、嘭、嘭、嘭……” 于是他再次在原地负手站立,左爪打着拍子,与李秋的磕头声音应和起来。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当李秋的磕头的声音再次缓慢下来时,那怪物终于道:“好了,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老夫暂时不取他们的性命了,不过第一,你们还是要返回,不得再往前一步,你要对着本命心魔盟誓;第二,你那个不惧神雷的铜镜老夫要了。” 李秋听到怪物答应不杀薄恨他们了,终于长吁了一口气。然后他的眼前突然一黑,一头扎到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那怪物冷哼一声,一只爪子一挥,李秋额头上的伤痕瞬间便结疤不再流血,李秋也慢慢地醒了过来。 “多谢前辈不杀我的朋友,前辈的恩德,李秋记下了。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赐教。”李秋低着头,仍跪在地上,态度极为谦卑。 “哈哈哈哈……”那怪物狂笑起来,他看了看李秋,对李秋颇为欣赏,“你这个小子倒是见风使舵的快,说罢,哪里有不明白的,说与老夫听就是。” 李秋抬起头来,眼神满是崇敬之色,随即一躬到地说道:“晚辈不解,前辈明明是一缕神念,既然可以将李秋掠来,那么李秋也自然是一缕神念,既然是神念,虚无实体,为何李秋却会流血?” 那怪物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秋,似乎李秋所想所问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加上李秋友人的性命都在他举手投足之间,也不怕李秋翻出多大的浪花,便傲然说道:“神念那种东西老夫不屑施展。也罢,老夫今日就教教你这个小辈,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而你有多渺小吧。” 说完,便挥了挥两只爪子,顿时,周围的幻境便消退不见。 李秋这才发现其实他与那怪物正在一处颇为巨大的礁石上,礁石中间正有一处洼地,存着一些海水,里面的青色小蟹正在四处游走。 这是真正的现实世界。 “你们人类修士将神念这种东西当成圭臬,却不知误入歧途耳。这种破东西除了对人的灵识会造成一点损伤以外,毫无作用,而且极容易被修为更高的人所伤,最终反噬自己。你且看好了。” 说完,便见怪物随意朝海里一抓,顿时将一个十余丈长、千余斤重的大鱼抓了上来。 “以你刚开始对我的猜测,说我是一缕神念,你且看看我能不能对实体造成伤害。”说完,便用爪子再朝大鱼头部抓去,将巨鱼的两只眼睛抠了出来。 怪物将一只眼睛扔到了李秋面前,却将另一只眼睛吞入腹中。 李秋看到那只如他拳头大小的巨鱼眼睛,一股腥臭的气息猛地钻入了他的鼻腔,便知道这鱼眼是真的,而那巨鱼自然也是真的。 可是当他试着用手去拾起这颗鱼眼时,却发现自己的手就那样穿了过去。于是更加疑惑了。 如果对方如他一样都是一般的神念的一缕,为何对方却能如实体一般抓来巨鱼,而他自己却做不到呢。 “如何?”那怪物戏谑地看着李秋,仿佛在对着一只没开化的猴子说话。 李秋确实不明白,因此,对于对方用看傻子似得眼神看着自己,也是无话可说。 “看你这个小子认错诚恳,又懂得谦卑请教,今日老夫跟你多说几句……哎,我也几百年没有跟人说话了……” 怪物说道这里,竟然有些伤感起来。不过,他立刻就将这种感觉抛之脑后。 “在老夫说这些之前,老夫且问你一个问题,什么叫做‘灵’!” 灵? 李秋想了想,根据他在典籍中看到的,再加上自己对灵的理解,便认真答道:“灵其实就是神的意思,神识就是灵识……” 却不料怪物立即打断了他:“只听说过‘万物有灵’,你何曾听说过‘万物有神’的说法!” 李秋斟酌着说道:“自古便有‘神灵’二字,可见两者意思相同……” “哈哈哈……”那怪物又笑了起来,这一次,从他那小小的眼睛中竟然都溢出了泪水,“神灵只是蠢妇愚夫编造出来的东西而已,你去问问这世界所有世人和修真者,哪个真的曾经见过神灵?”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本源灵海初现身 李秋仔细想了想,好像对方说的的确如此。无论是周围的人,还是各大宗门众的大能,甚至于典籍当中,都没有见过关于“神灵”的记载。 “可是吾辈修真,难道不就是‘修仙’吗?”李秋觉得今天这怪物的话,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一些固有的、既有的想法,好像发生了动摇。 “呸,修真即修道,修道即证道!哪里来的修仙之说。” 怪物一脸的嫌弃之色,仿佛对于李秋竟说出此等话来,颇为不可思议。 不过怪物所说地,修真与修道以及证道的关系,倒是与李秋心中的信念一致,终于让他心中好过了一点。 “所以,这世上所谓的神灵或者说神仙,根本就不存在。” 怪物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 “寿元是所有修道之人共同追求的终极目标,只是在通向这个目标之时,为了夺天地造化,我们才会慢慢发现了‘道术’,会施展神通,飞天遁地而已。普通人不能理解,有时会将我们修真之人误认为是神仙,以讹传讹,于是便会让众人以为有神仙,其实都是谬误。所以这个世界是没有所谓的神仙以及神灵的……” “再回到‘万物有灵’这句话上,这里的‘灵’应该如何解释。老夫便讲给你听。所谓的‘万物有灵’,就是说万事万物都有它自身运行的法则,这个灵就是法则的意思。” 他停了停,有些担心李秋理解不了。不过看到李秋在这句话后信服地点了点头,便也放心下来,知道这小辈虽然资质太差,但是领悟力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既然‘万物有灵’,那么人有没有呢?自然也是有的。人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累了就要睡觉。这些都是法则,都属于灵!” 李秋突然出言道:“若是按照前辈所言,凡人都有灵性,那么与我们修真者岂不是没有了区别?” 那怪物对于李秋提出的这个问题,显得有些赞赏,这说明李秋是听明白了他说的话了,不然不可能提出这个问题。 便耐心的回答道:“你说的不错。我们修真者与凡人都有灵性。也要遵从天地法则。不过,我们比凡人多了一样东西……” “灵根!”李秋立刻说出了答案。 怪物更加开心了,没想到李秋竟然能领悟到这个地步。于是继续说道:“对,就是灵根。根,就是根基,是修炼道术的根基;灵是法则。灵根二字,就是说人领悟天地法则的根基。灵根越是出众,领悟天地法则越快,修为增长也就越快,境界越高,相应的,寿元自然也会越长。” 这些道理李秋之前也是知道的,但是并没有如此深入的理解过。可是越是深入去想,李秋的疑惑越深,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迷惑了,便直接问道:“前辈刚才说了,凡人也有灵性,我们虽然比凡人多了灵根,可是他们为何不能修炼,只能我们修炼呢?” 那怪物这个时候也有些疑惑,不过并不是疑惑李秋提出的这个问题,而是因为李秋竟然如此简单的问题都提了出来,难道他在宗门之中修炼的时候,没有师长给他解释过么? 他自然不知,李秋自进入青木宗后,除了跟师傅待过几个月,剩下的年月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修行,要么就是跟别人一同历险,根本没人跟他提过这些东西。 “谁说的没有灵根之人不能修炼!……既然万物有灵,那么万物皆可修炼!”说完这句他看了看李秋的脸色,发现他果然更加糊涂了,便不再浪费时间,继续说道: “灵是法则,只要遵从法则就可以修炼。比如凡间的武者就这种修炼的结果。想必你也见过,有的武者修为甚至可以击杀炼气期的修真者……” 讲到这里李秋又可以理解了,而且与他之前对于道的浅显理解不谋而合。 “然而,这种法则由于没有灵根,只能限制于自身而已,也就是说,武者无论多么刻苦修炼,都只能激发和领悟身体内部的法则,根本不能沟通和领悟天地法则,所以他的功夫再高,也无法逃脱天地法则中时间对他的桎梏,只有百八十年好活罢了。” 原来如此。 灵这个东西万事万物都有,但是只要不能沟通天地,不能理解天地法则,那么时间这个杀器就会无情碾压所有一切,将这些东西化为历史! “所以,灵是本源,是这世界一切的根本!万事万物莫不是具有自己的本源灵海,只不过有多寡之分罢了。” 他又看了一眼李秋,有些幸灾乐祸,“你可知为何我能够短时间之内就能明白你的弱点,将你制服么?” 李秋赶紧低下头,恭敬地回答不知。 怪物洋洋得意的说道:“那是因为,我在你的本源灵海之中,看到了你有妇人之仁的一面!”说完,他便朝跪着的李秋一抓,顿时从李秋身上抓出了一团影子,接着轻轻一挥,那团影子便浮现出李秋曾经过往的种种:有他放过青青的经历,有他向独角龙羚缴纳幽兰草换取过路费的幻像,也有他放过长春宗诸人的过往,等等。 “我现在的状态,并不是什么神念,而是灵念所凝成的灵体。在这种状态下,我不但可以窥探你的灵中所有一切,更可以将你的神念以灵念的形态掳来……只是让我意外的是,在你的灵海之中,我竟然没有找到任何畏惧、懦弱的影子,看来你已经将这些东西杀灭了。” 说完,他再次一抓,一团影子再次出现在他眼前,随着他挥手间,顿时出现了李秋筑基时的一幕:只见李秋抽出了飞剑,遥指虚空,大声喝道:“吾乃青木宗李子秋,谁敢与某一战!” ……………… 怪物点点头道:“果然如此,敢向天拔剑的之人,着实为老夫所仅见,就连老夫都不敢如此做,你这个小子,倒是狂傲的很。” 李秋看着自己过往经历被对方一一翻出,自己就像一个不着寸缕的裸体之人,顿时震惊于这所谓的灵体,竟然如此逆天的神通。 “前辈可以凭借灵体施展神通,可为何李秋却无法将这鱼眼捡起?难道晚辈仍然是一个虚体?可是既然如此,为何李秋的额头为何会流血呢……”李秋趁着对方翻阅自己的过往经历,赶紧将心中疑问说出。 “哼,老夫经过千年的苦修才悟出来的东西,你以为谁都可以施展么?之所以会这样子,是因为你只有筑基的修为,根本无法凝炼灵体,你的灵体是我用秘法强行凝炼的,至于是什么秘法,你没必要知道,知道了也修炼不了。至于你流出的鲜血,则是我在凝炼你的灵体之时,用你的灵气所化,所以你流出的鲜血,其实就是你丹田内的灵气。所以,你能流血,却仍然是虚体,不如老夫这样的虚实相容之体。说道这里,老夫就要提醒一句了,你向老夫磕头求饶时,流出的鲜血可是不少,估计你的境界也会不稳。不过这也是对于你一开始见到老夫时对我不敬的惩罚!活该如此。” 说完这些话以后,他便将已经看过的幻像挥散,任由那些幻像化作一团团影子回到李秋身上,随后他又继续从李秋身上抓出各种影子,反复翻看李秋的过往。 李秋听到自己的境界会有些不稳,心中倒是没有多大的波动,对于他来说,损失一点灵气算不得什么,特别是他身怀九幽灯火和化有鼎,可以催熟灵药与炼丹,因此,只要寻得可以补充灵气的灵草,就可以炼制出丹药来,重新恢复损失的灵气。 可是眼下这怪物正不停的窥探自己的过往,这比搜魂术还要可怖,要知道被别人施展搜魂术时,可以选择引爆自己的魂魄,让自己彻底灰飞烟灭;可是眼前这怪物在一抓一放之间,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根本防不胜防,不用太长时间,李秋身上的这点秘密就会一览无余,说不定对方就起了杀人夺宝的念头。 于是李秋赶紧说道:“既然前辈让我等退走,不知前辈何时放我的灵念回到躯壳之内。” 那怪物头也不回,仍在李秋身上抓了抓去,只是说道:“不急不急,我发现你这个小辈还挺有趣的,陪老夫在这里多说会儿话也好。而且翻看你的过往经历,发现你奇遇不断,福缘深厚啊……对了,你先对着你的心魔起誓,将那铜镜送给我,然后马上返回风暴天雷海……咦,这是……” 怪物突然闭口不言。李秋便循声看去,只见这怪物正从李秋的本源灵海中抓到了有关他狡诈的影子,此时空中正浮现李秋在跟敌手斗法之时,智计百出、阴险耍诈的幻像。 李秋看到这里,顿时亡魂大冒,他刚要出言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只见那幻像中出现了刚刚发生的一幕:李秋在青石上不停的磕头,鲜血流入石缝之中,这时有数只青色小蟹沾染了鲜血,疯狂跑出,只见李秋在磕头之间,嘴里不知默念着什么法诀,将手伸进了额头的伤口处,随后掏出一缕银白色的絮状物事,放在了一只青蟹身上,任它往远去逃走了…… 自己私下里的手段,此时被人抓了个正着,李秋心中不由苦笑一声:看来自己的苦肉计要使不成了。 他站了起来,身材挺拔,不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双眼直视对方,已经做好了慨然赴死的准备。 岂料这怪物完完整整地看完了事情的经过,然后随手一挥,将幻像散去。这才饶有兴趣的转过来看着李秋。 “你这么狂傲的一个人,为了朋友,竟然可以卑躬屈膝做到这个程度,老夫真的很佩服。你趁我不注意,先是让自己的鲜血沾染了数只青蟹,扰乱了我对你的气息判断,随后又在一只青蟹上附上了你的气息,想让青蟹出去找到你的朋友来救你,确实是智计百出、阴险狡诈之辈。只是老夫要提醒你一点,你此时是灵念凝成的灵体,因此你从身上撕下的也是灵念,即便那只青蟹载着你的灵念找到了你的朋友,他们也无法感知你的存在,除非是我这样的灵体,而且,我现在就出手将你的几个朋友全都击杀,看谁还能过来救你。” 李秋在原地不死心的再次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这具“灵体”真的无法施展法术,只好放弃。不过他此时生死已置之度外,索性开口讥讽对方道:“一只走蛟,修炼了几千年都无法化身为龙,足见天地不喜,已将你抛弃了。若我没有猜错,你的本体应该是被困在风暴天雷海的海底吧,只有这样做你才能将神雷对你伤害降到最低……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自从你两次三番向我索要那面铜镜,我就有所怀疑。因为铜镜有反弹神雷的神通,我估计你想着借铜镜的神通逃出着风暴天雷海而已……” 李秋口若悬河,将心中的猜测与推断一一说出,语带嘲讽,丝毫不顾那怪物神情惊骇,双眼已经由绿豆睁大成了花生大小。 “无论是神识,神念,都有极限。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损耗掉。你以为我为何如此恭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我想想看看你的这具灵体到底可以支撑多久……当看到你主动散去幻阵,露出这块巨礁的本来面目后,我就知道你施展幻阵就已经损耗了太多的灵力,这才故意撤去幻阵。我又试探你何时放我归去,你故意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其实还是不想让我看出你已支撑不了多久了。” 怪物神色一寒,立刻再次举起右爪,就要发力握紧。 谁知李秋根本不为所动。 “别演戏了。一开始我确实被你骇得惊魂欲绝,以为同伴们死了。可是直到你主动撤去幻阵,我便有些疑惑,为何以你金丹境的修为,幻阵只支撑了如此短的时间。后来我便想明白了,因为你消耗了大量的灵力,而之所以会消耗这么大的灵力,是为了幻化更大的幻像来给我看。所以,我当时看到的几个人被你破坏丹田的景象,一定是假的。” 李秋一步一步的向怪物逼近,他现在看破了怪物的把戏,自然有恃无恐。 “一开始你用威压逼迫我,却发现不能让我降服,便想用同伴们的死来逼迫我。我现在明白了,并不是你不想杀我,而是你杀不死我,或者不敢杀死我。你要我朝心魔起誓返回风暴天雷海,原因就是只有在那里,你才有可能再次杀掉我们,保住浊龙墟的秘密。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恫吓,一让我们知难而退,二为了试试能否杀掉我们,三是为了那铜镜……” 怪物脸上的神色复杂起来,又是狠,又是惊,最后变成了决绝之色。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一个娃娃竟然能看出老夫的谋划,当真了得。不过,你当真以为我拿你的灵体毫无办法?你的灵体毕竟是我用秘法凝炼出来的,只要……咦……” 怪物的话还没说完,便惊疑不定地朝着远处望去。 李秋有些不确定,也朝着远方看去,但是什么也看不到。他现在是灵体之身,根本无法动用神识,因此无法感应那里的情况。 十里开外,一柄木质飞剑以极快的速度,破空而来。 而即使看不到,那飞剑飞行时的破空巨响也能听到,李秋眉头一挑,嘴角扬了起来。 怪物自然也看到了飞剑来的方向,更看到了李秋由惊转喜的嘴脸,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飞剑转瞬即到,看到李秋后便立刻悬停在李秋身边,剑尖冲着怪物的方向,然后从剑身上慢慢飘出一个女子来。 正是妙妙。 妙妙刚一现身,对面的怪物立刻认出了她的剑灵本体,这才明白李秋当时分裂了自己的灵念,求救的正是此人。 同样都是灵体,所以妙妙才能感应到李秋那份灵念。 李秋问妙妙道:“风奿儿她们怎么样了?” 妙妙躬身答道:“我嫌她们的飞行法器太慢,便自己先过来了。” 虽然推测自己看到那一幕是幻像,但是亲耳听到众人无恙,李秋终于心中放下了一块巨石,立刻朝妙妙吩咐道:“先拿下此灵,然后再说话。” 怪物听到那剑灵所说,后面还有人陆续过来,便欲退去。他此时就算不想退却也不可能了。同样都是灵体,他的灵体是将自己的灵念凝结而成,后来又经过祭炼,才有了一些实体才有的效果,根本无法与妙妙这样的剑灵相比,即便妙妙只是筑基修为,他也无法与其抗衡,更何况还有一柄玄木飞剑正洋溢着恐怖的上古气息,像要随时择人而噬。 只是他毕竟是金丹期的修为,自然有逃命的法子。只见他口中默念了一句什么法诀,整个灵体顿时如闪电一般,一个呼吸间便逃出十里。 岂料,妙璞剑已经在前方等着他了。 妙璞剑是上古玄树“妙璞树”上的一截枝干所化,对于“灵”类最是敏感,因此无论哪怪物逃到哪里,它都能提前感知,堵到对方逃跑的前头。 此时妙璞剑的剑尖冲着怪物,寒光闪闪,而妙妙则站在飞剑之上,虽身材曼妙,然而血红的嘴唇配上森然的眼神,杀气腾腾。 “你这贱婢,真要赶尽杀绝不成,我的本体可是金丹境的修为,等我……” “我家公子很快也会结成金丹,到那时,我只怕他会亲自再来一趟风暴天雷海,取你本体的性命。你一个灵体现在如此羸弱,想必已被我家公子用计消耗掉了大部分的灵力,你若是投降一切好说,若是不降,哼!”妙璞剑剑身一阵流光闪过,杀气森然。 那怪物转了转绿豆大小的眼睛,最后只好说道:“也罢,我降了就是。”随后便在空中束手。 妙妙眼见他降地如此痛快,便心疑他耍诈,越发小心翼翼。谁知,一直到最后,他被妙璞剑封印起来,也没有反抗,这才高兴地返回了那处礁石。 李秋看见妙妙开心的返回来了,便知事情有了结果,便询问那怪物的下落。 只见妙妙拍了拍怀中的妙璞剑,挑挑眉笑道:“妙妙出手,公子尽管放心就是,这怪已被我收入妙璞剑中……” 她一边说,一边得意的扬了扬妙璞剑,希望得到公子的称赞。却不料李秋一听,立刻脸色大变,拉住她的手说道:“走,快走,快带我回到虚天梭上。” 妙妙不知公子为何会如此惊慌,不过眼见李秋拉住了她的手,麻麻酥酥的,心中一阵喜悦涌入,便遵从李秋的话,载着李秋御剑而还。 李秋这才问道:“你那时不是说风奿儿他们正在赶来吗,怎的现在还不见人影?” 妙妙低下头看了看,只见李秋的手仍紧紧握住她的手,便嬉笑道:“呵呵,公子,我那时骗那个丑八怪的,哪里来的其他人。大家都在休息呢,根本看不到你的那缕灵念,我当时不解其意,是自己跑出来的。” 李秋这才点点头,彻底放下心来,又拍了拍妙妙的手道:“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就危险了。” 妙妙听到公子称赞,顿时双眼春水,一脸风情。 李秋却忘记了他此时是灵体之身,当妙妙满目含情时,从妙妙的头顶上方突然不停浮现出各种幻像,其中一些淫靡不堪,都是李秋与妙妙在闺间的荒唐事。于是吓得李秋立刻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妙妙还以为公子不好意思,心中有意挑逗他,便整个人依偎在他身上,甚至将他的手臂都放在了她的胸口。 李秋此时灵体之身,没有一丝法力,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无奈只好由了她。 直飞了一个时辰左右,李秋终于看到自己的虚天梭悬停在空中。而由于着急赶路,李秋并没有让妙妙将飞剑隐匿行踪,因此破空声将一众人等都惊动了起来。 妙妙想要再次隐入妙璞剑,却被李秋拉住,不让她走,倒是让妙妙既惊讶又感动。 然而此时虚天梭上的五人看到地确实另外一番景象。他们看不到“李秋”,只是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御剑而来,不知是友是敌,因此都有些紧张。 李秋远远的望见风奿儿、逐云都安然无恙,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薄恨照料了李秋一个晚上,身体疲惫不堪,眼见一个妖艳的高挑女子御剑而来,而且面若桃花、满脸春情,哪里不明白这是与男人勾搭之后才有的骚贱样子,于是隔空喝道:“你是何人,来此何故?若是想有所不轨,别怪我手辣。” 妙妙却没有立即答话,她歪了歪头,像是在听什么人讲话,过了一会儿才听她对薄恨说道:“我乃李秋公子剑灵妙妙,过来将公子的飞剑奉上,并无任何不轨的心思。” 几人都不识妙妙,不敢让她上虚天梭。薄恨更是嗤笑一声道:“既为公子剑灵,为何从来未曾见面。而且你既是剑灵,那就回到飞剑之中去吧。” 妙妙看出薄恨在故意阻拦,心中愤恨,她是上古玄树所化飞剑的剑灵,自有一番倨傲,哪里肯受此羞辱,于是便要驭使飞剑斩向薄恨。 她这一动,对面的薄恨心道果然来者不善,也祭出了陨天枪,欲与妙妙斗起法来。 酒瘦连忙将两人止住。 不知怎的,他感应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这股气息与李秋很像,却分作两股,一股在地上的李秋,另一股恰好就在那女子的飞剑上。 “这位施主,可否将飞剑送来让和尚一观?” 妙妙便缓缓地飞近虚天梭,接着将飞剑扔给了酒瘦。 薄恨还要再说什么,却听酒瘦道:“薄恨施主不必大动干戈,这么多人在此,料她一人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待和尚看完了这柄飞剑,便……” “和尚,你拿着我的飞剑做什么?” 不知何时,李秋已然醒来,并且朝着酒瘦手里的飞剑招了招手,妙璞剑立刻飞到了李秋的手里。 一番动作轻松流畅,丝毫看不出昨日丹田受到重伤的惨状。 此时最先明白过来的便是翠琴小小,眼看着李秋无事,“哇”地一声扑到李秋怀中,哭得肝肠寸断,声音嘶哑。 李秋怀里抱着小小,一只手仍拿着妙璞剑,只好用另一只手拍拍小小的肩膀道:“小小,秋哥哥无事,昨日的事不怪你,是你秋哥哥遭了贼人的暗算。” 薄恨当然一脸的关切之色,她不停地上下打量李秋,以确定李秋是否无恙。打量一番之后,这才发现,李秋除了气血有些亏损之外,整个人的境界也有些不稳,体内的灵气都有些紊乱了。她很想也上去抱抱李秋,然后问问李秋,为何一把飞剑竟然会生出了如此妖艳祸水的女子来,可是看到小小已经在李秋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便知道时机不对,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 李秋朝她摆摆手,安慰她道:“无妨,无妨,我只是遭奸人所害而已。虽然亏损了一些灵气,打坐吐纳几日便可恢复。” 薄恨便也只能有些担忧的点点头,退到了一边。 风奿儿还在打坐吐纳,微闭双眼,好像陷入了冥想之中,不曾醒来。李秋也在暗中吁了一口气,毕竟风奿儿当初救他的时候,是那样子施为的,这个时候李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可是当看到风奿儿嘴角和脸颊上干透的血迹,李秋心中不禁又是一叹:佛说因果,道讲承负。不知这一次,我与这女子将来承负几何! 而逐云只是与李秋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各自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看向了别处。只是李秋的眼睛看向了手中的妙璞剑,而逐云则盯着妙妙看个不停。 此时小小整个人已经趴在了李秋的怀中,哭得昏天暗地,李秋也不好这就推开她。只好唤来酒瘦和尚道:“这周围有妖族作祟,不可久留,和尚你这边操控虚天梭,立刻飞离此地,目标就是南方的浊龙墟,快去快去。” 这种使唤人的口吻,李秋以前从来不曾在酒瘦身上用过,因此酒瘦初听时有些奇怪。可是他立刻便体会到了李秋话里的急迫心情,便对李秋重重地点点头,去虚天梭的前方位置操控起来。 小小这一次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被薄恨吼了一句还在其次,当时李秋大口大口地喷吐鲜血的时候,小小真的以为就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才导致李秋身受重伤,差点身陨。 现在好了,秋哥哥醒过来了,还明确地告诉了薄恨是“奸人所害”,不是小小的过错,结果又惊又喜又委屈之间,泪水开了闸一般,倾斜而下。 其他人这一路走来,都知道李秋对小小的宠溺,也就不去打扰两人。而小小本来想着痛痛快快地哭上个三天二夜,就听到李秋吩咐酒哥哥御梭逃离的事,顿时便明白事出紧急,自己不能再任性了。 于是赶紧从秋哥哥怀中恋恋不舍的出来,看到李秋肩膀上的衣衫已经被她的泪水鼻涕湿了一大块,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破涕为笑。 谁知这一笑,一个鼻涕泡从鼻子中鼓了起来,然后啪地碎开,将鼻涕糊了自己一脸。 就这个动作,将在一旁看戏的妙妙恶心的胃间翻涌起来。 李秋叹口气,便施展水法将小小的脸上清洗了一下,这才勉强能见人了。 薄恨本来是想让李秋多歇息几日的,昨日李秋疯狂吐血的一幕,让她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然而看到李秋此刻一脸的严肃,便也知道李秋此时如临大敌的模样,一定不是空穴来风,还是小心为好。于是便取出陨天枪,谨慎的注意四周的状况来。 逐云自然也是如此。 小小自然懂事地站在李秋身边,等着李秋的吩咐,只要秋哥哥吩咐她干什么,她就去干什么。 李秋想了想,觉得事不宜迟,得赶紧处理了此事才行,便对小小说道:“小小,一会秋哥哥要捉拿贼人,待会儿若是秋哥哥没有捉到,不小心让贼人跑了,你就立刻施展你的五雷天心正法,将其杀灭,知道了么?” 小小立刻点头道:“嗯。小小知道了,等一下只要有别的东西或者人出现,只要不是咱们六人还有这个姐姐,我就动手。” 妙妙这时却听糊涂了,不知李秋所言何指。随后她便听到李秋对她说道:“你给我护法,我要将这怪物炼化或者杀灭,万一出了意外,你就和小小一道,追上它杀了它。”说完扬了扬手里的妙璞剑。 此时妙璞剑中封印着那个“走蛟”的灵体,只要给妙璞剑时间,迟早会将那灵体慢慢炼化的。 李秋当然不会告诉妙妙,他炼化或者杀灭走蛟的真正原因,不过看她一脸的疑惑与心不在焉,便对她说道:“一个金丹境的灵体,岂是我们这样的修为能够制得住的。若我没有猜错,他在剑中一定在想办法破了你与妙璞剑的联系,以他的灵体替代你,将妙璞剑据为己用……夜长梦多,我这就动手,你在我身边仔细看好了。” 说完,李秋便盘腿坐下,随后将妙璞剑吞入了腹中。 三昧真火、南明离火、火精与九幽灯火悉数被李秋唤到到丹田,将妙璞剑牢牢地困在其中,随后李秋便默念法诀,激发禁制,想要将那走蛟的灵体逼出来。 谁知,过去了一刻钟,妙璞剑竟然沉寂无声,根本不见那怪物走出,甚至于其中的禁制,李秋都感觉到有了一丝松动。 果然如此!李秋非常庆幸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回来后立刻便来解决此事。 话说回来,这与他的谨慎性子也有莫大的关系。当他听到妙妙说,对方是主动投降的时候,便心生警惕了。只是当时他还是灵体,体内的神火并不在身边,无法祭炼对方,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他的丹田之中,再加上三昧真火,对方不死也要扒一层皮。 李秋想了想,将极地狼蛛的剧毒“销魂”唤出,让其钻入飞剑之中,希望能够迫使对方逃出,熟知过了半个时辰之久,对方仍然没有半点反应。李秋便无奈的将销魂唤回,这个时候,李秋才发现,销魂已经音信全无了。 他点了点头,不由说道:“果然是金丹期的灵体,就算是灵念凝结而成,也有莫大的威力,不过你以为你能躲多久,大不了我将妙璞剑用三昧真火重新祭炼一遍,那个时候你早就被烧成飞灰了。” 妙璞剑这时终于有了回应:“小子,我劝你还是放我离开为好。你伤不到我的。即便是用三昧真火祭炼,没有三五个月也是不成的。三五个月的时间内,我的本体找不到我,势必会再用另一个灵体来寻我,到时你的灵体会再次被抓走……” 李秋听到这话,不由心中一沉。虽然走蛟这话恐吓的意味更多些,但是他所说的那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感觉到李秋沉默了,走蛟的灵体更加嚣张起来。 “小子,你倒是有艳福啊,这么多女子对你深情厚意,实在是难得。不过老夫我有些为她们可惜啊,因为我在你的本源灵海里看到,你跟另一个女子正在成婚……” 李秋终于忍不住骂道:“老货,胡说什么,我一定会找到方法将你逼出,然后炼化了你……” “哈哈哈,笑死老夫了,看看你现在恼羞成怒的样子……哎,小子,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替你凝炼了一个灵体,这可是金丹境才会有的手段,将来你可以随意潜入到他人的本源灵海、甚至是梦境中而不用担心被发现,对了,你那个剑灵心里面对你的浓情蜜意我可是全看到了,哎呀呀,真是不堪入目啊……” 李秋又羞又恼,涨的满脸通红。自己的隐私被这怪物一览无余地全都看了去,恨地李秋牙根痒痒。 想起了路上的一幕幕幻像,李秋确实有些羞赧,毕竟这怪物并没有说错,而李秋也没有想到妙妙的心底深处对于自己是那般疯狂的渴望。 突然,李秋想到了自己在风暴天雷海被妙妙拯救的那一幕,然后他便想起了一物…… 在铜镜的照射下,潜藏在妙璞剑的走蛟狼狈不堪的逃了出来,刚要逃走,便见到周围的三大神火,顿时大惊失色。他想要跪下祈求李秋的原谅,然而这一次,李秋什么都不听,只是疯狂的激发三大神火,对着走蛟的灵体炼化起来。 …………………………………………… 盘坐在虚天梭上的李秋缓缓睁开了眼睛。 阳光有些刺眼,他不由眯了眯眼睛。 天上白云朵朵,空中弥散着淡淡地海腥气。 旁边的小小正兢兢业业地站在一边,随时准备击杀逃出的贼人。因此当她看到李秋醒过来时,便知道那贼人已经被秋哥哥捉到了,她可以休息了。 “小小,我们飞了多远了?”李秋虽然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七七四十九天,但是对于飞行了多远的距离,他是不知道的。 此时操控虚天梭的是薄恨,酒瘦见到李秋醒了,便过来对李秋说道,你的飞行法器速度很快,大约一天能行七百里左右,此时过去了不到五十天,我们大概走了三万五千里,离浊龙墟不到一万五千里了。 李秋点点头,看来大家没有休息过,都是日夜兼程地赶路,心中有些歉疚。不过他还有一些琐事没有完成,暂时不能亲自御梭,于是便朝酒瘦施了一礼,随后解释了一番。 酒瘦和尚道:“托你的福,有了大把的高阶灵石可用,又怎么会劳累着和尚。你尽管去处理,结束后,来找和尚,和尚请你喝酒。” 李秋再次点头,对小小道:“小小,我这里不需要护法了,你去玩耍去吧。” 小小这些日子半步不敢离开李秋,的确是乏了,便蹦跳着走了。 李秋又让妙妙重回妙璞剑中,这才重新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正在操控飞行法器的薄恨,本来看到李秋醒来,想要上前搭话,谁知李秋只是跟酒瘦简单说了几句,便又重新坐下了,不由地心中一阵失落。 而一直盘腿打坐吐纳的风奿儿,此刻仍然没有醒来。 李秋闭目,闭识,闭神,心无外物。转瞬之间,他便来到一处从未来过的地方。 这个地方极为广大,无边无际。天上虽然没有日头,但是却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在这个地方,有森林山川,有草原沙漠,有虫豸鱼游,有飞禽走兽,最神奇的是,竟然在极远处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大海。 这里与他所在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然而李秋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世界,因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无数的萤火虫自地面、河流、林莽间缓缓升起,仿佛受到了指引,所有的萤火虫都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李秋沿着萤火虫的方向缓步行进。他的步子极大,一步便跨越草原,再一步跨越了沙漠,当他第三步来到高山时,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山谷中,一道由无穷无尽的萤火虫聚成的龙卷风,正极为缓慢地朝着天空中盘旋而上,而龙卷风的底部,隐约可以看见一座大殿正稳稳地坐落在龙卷风的正下方。 这幅景象,宛如在大殿之上建造一座通天巨塔一般。 向前跨出一步,李秋瞬间便来到了此处。他伸出手去,将一只萤火虫抓在了手中,这才发现这不是萤火虫,只是芝麻粒大小的一点光芒,此时这种无穷无尽的光芒聚到一起而形成的“龙卷风”如擎天之柱一般,不仅气势惊人,而且闪耀夺目。 李秋低下头来,这才发现眼前的大殿气势恢宏,不仅宽约千丈,而且可以明显地看出大殿有三层,高达百丈。整座大殿不知用什么材料砌成,整体偏向蓝青色。 这时李秋才看清,那些光芒都是从大殿的第一层进入,随后从大殿的第三层缓缓的飞出,随后沿着某种轨迹开始上升,形成一道龙卷风的模样直达半空。 李秋再次迈出一步,便来到第一层大殿的中央。 这里空空荡荡的,千丈大小的大殿中,只有前后左右四根颜色不一的柱子,这些柱子大约十丈高矮,粗细并不一致。最粗的一根大概七八个人才能抱过来,而最细的那根只有两人合抱粗。这些粗细不一的柱子苦苦支撑着大殿的二楼与三楼,让李秋很是担心上面的两层会不会突然掉下来,把他砸伤。 这时他才发现自外面进入的所有光芒,都缓慢地被四根柱子吸走了,看样子是被吸到了二楼。 所以他便想要到二楼上去看看,虽然一层的大殿没有任何的楼梯,可是李秋就那样出现在了二楼。 二楼给李秋的第一印象,就是比一楼高多了,竟然有三十余丈。可是让李秋最为震撼的,就是这里竟然没有一根柱子,只有中央的一个大约丈许左右的漩涡正在缓缓地旋转着,而刚才李秋在一楼被柱子吸走的光芒竟然真的出现在这里,被那个漩涡吸了进去,再次不知所踪。 李秋猜测,这些消失的光芒很可能会出现在三层,于是,李秋便出现在了三层。 三层更高,大约五六十丈,同样没有一根柱子,但是中央却出现了两个漩涡。 这两个漩涡大小不一。大的那个有两丈方圆,转动的速度也比二层的药快,而小的那个只有巴掌大小,而且旋转的速度也慢得多。 果然如李秋所料,二层消失的光芒也在这里出现,被两个漩涡或快或慢的吸入其中,消在了三层。 李秋于是又来到了大殿的顶上,三层消失的光芒再次出现,而且旋转的速度更快,无数的光芒旋转上升,形成了李秋最开始看到的那条龙卷风。 李秋再次回到大殿一楼,盘腿坐了下来。 突然,他似有所悟,接着便看他将右手伸出,摊开掌心,便出见一个几近透明的微小“走蛟”。 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彻底炼化了这个灵体。李秋本就重伤未愈,又耗费时日做这等事情,所以此时身心俱疲。 不过他倒不是突然兴起才做此事,主要是他想知道,为何那走蛟如此忌惮他们六人前去浊龙墟。 至于如何才能从这个灵体身上获得他想知道的线索…… 李秋朝着掌心中的微小灵体抓了一下,顿时,一团影子从其中浮现而出,然后化作一幕幕幻像……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东西南北皆来客 “秋哥哥,你快醒醒,呜呜呜,你别吓我了……酒哥哥,你快来,秋哥哥怎么还不醒不来啊……”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小小的哭声传来,李秋的眼皮慢慢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匆忙赶过来的酒瘦,正好看到这一幕,于是对小小说道:“这不是醒过来了么,你秋哥哥贪睡,多睡了一会,别担心了。” 小小听到酒瘦说李秋贪睡,顿时不乐意了。不过看到李秋醒了过来,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她还是选择原谅和尚。 李秋赶忙安慰小小道:“小小,秋哥哥刚才打坐吐纳太过专注,没听到你的声音,现在好了,不用担心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在他心底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女子被自己那天疯狂吐血的事情吓着了,只要看到自己没有醒着,便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显得异常紧张,动辄就哭。 其他人看到李秋醒来,也都知道是虚惊一场,于是便放下心来。只有薄恨有些不悦,她刚才正在驾驭虚天梭,冷不丁被小小的哭声与喊声吓了一跳,还以为李秋又出了什么事情。不过幸亏李秋醒来了,眼看没有什么大碍,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御梭前行。 看到小小还在紧张地抱着自己的胳膊,李秋无奈道:“小小,我真的没事了。才分开几个时辰而已。你去玩吧……” “几个时辰?秋哥哥,你打坐都三天啦,我过来叫你陪我玩,却怎么都叫不醒你,所以才会这么担心……” 李秋这才知道自己在灵海之中竟然待了三日之久,又算了算日子,便推测出再过十五六日便可以抵达浊龙墟。 于是他便站起身来,走到薄恨身边,替代了薄恨的位置,由他驭使虚天梭,让薄恨好好的打坐调息一下。 薄恨便退了下来,不过她没有离开,也没有坐下吐纳,只是在一边看着李秋御梭。 李秋感觉到了薄恨异样的目光,便转过头,看了一眼薄恨,见到薄恨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便自己将自己全身上下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便好奇地说道:“怎么了,我哪里有不对吗?” 薄恨说不上来,不过总是这么盯着李秋看,确实有些唐突了,便摇摇头道:“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你与三日之前相比,显得有些陌生,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我却又无法言明了。” 李秋自然知道自身哪里发生了变化,只是暂时不能说出来,于是便对薄恨说道:“差点殒身在此,凶险至极,现在终于活了过来,我的心中颇有一种‘九死一生’的庆幸之感,可能就是因为这点,你觉得我身上有所不同了罢。” 薄恨听了这了解释,也只好点点头,毕竟只有这个解释最符合李秋身上发生的变化。但是既然李秋说道了“九死一生”,薄恨便将目光看向了一直盘坐在地的风奿儿,她已经保持这个动作五十余日了。 “你们两个……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薄恨咬了咬嘴唇,终于将这话问了出来,她想要李秋给风奿儿一个交代,更要给她自己一个交代。 李秋很想说一句“事急从权”的,可那样的话,对风奿儿太不公平了,有翻脸不认账的嫌疑,相信这里的其他人都会大大地鄙视于他。毕竟口口相对这种举动,与男女亲热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而如果要说什么“以后好好待她”之类的,就见眼前的薄恨目光灼灼,那里面不但有火焰,也有冰寒,甚至有凌厉至极的杀气。 一时间,李秋陷入了两难之地,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施主,三日前就答应了和尚,说你醒来后要过来陪和尚一起喝酒,怎地好食言而肥?……小小,去替你秋哥哥驾驭飞行法器,让你秋哥哥过来陪和尚我喝酒。” 酒瘦和尚一句话,总算是救了李秋的狗命。 小小心思单纯,也不知道酒瘦这句话中的深意,她确实觉得秋哥哥辛苦,过来喝点酒也是应该的。便跑过去替了李秋出来。 李秋“灰溜溜”地朝着和尚的位置走了过去,他突然停了一下,心中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什么,怎的自己就好像被抓奸似得成了过街的老鼠呢。他想回去跟薄恨解释一下,自己与风奿儿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当时的他已经几近昏迷,根本身不由己。 可是他突然又想到,自己与薄恨什么也没有发生,凭什么去跟她解释! 踌躇之间,空中已经飞过来了一个黑色的酒坛。 李秋一把接住,揭开封泥,一股酒香顿时飘了出来。 “尝尝,这是和尚我当时来南海的途中,经过一处叫做‘和平渡’的小镇时,特意停步下去买的。当时这酒的香气,就连我在空中飞行都闻得到……” “和平渡”,一听就知道是个靠近水源的小镇,从来好酒必靠好水出。 李秋浅唱了一口,果然辛辣之中略带甘甜,酒液入腹,香气也能溢出口鼻。 “果然是好酒。”李秋不禁大赞一声。 于是两人推杯换盏,就在这飞行着的虚天梭上,痛快畅饮起来。 酒酣之际,李秋突然问道:“和尚,不对啊,我记得当年佛宗因为你破了荤戒还惩罚过你,怎么现在看你饮酒如此痛快,难道佛门改了规矩不成” 酒瘦这时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神色黯然,又对着北方的虚空,双手合十,遥遥拜了几拜,最后才叹气说道:“哎,真是一言难尽。师傅说我,‘将来是个真佛,却成不了和尚’,让我好好参悟,好自为之。” “将来是个真佛,却成不了和尚”?这话里面带有极深的禅机,李秋暂时领悟不了其中的含义。 酒瘦看见李秋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反而眼中露出颇多关切之色,心中一暖,便将他在宗内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回宗之后,宗内便有戒律殿的僧人说我破戒,要将我逐出佛门,师傅为我求情,说我率性,初心不改,且留在佛门出力,以观后效。宗内这才罚我五年内不得出宗门一步,直到筑基方可……” 酒瘦又喝了一口酒,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见小小蹑手蹑脚地过来了,看来非常想听酒哥哥给她讲故事。酒瘦抬起头向前望了望,见到逐云正在那里操控虚天梭,也就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到后来,那日筑基的时候,我直入筑基中期境界,宗门内所有的人都被惊动……” 在场众人除了风奿儿还在闭眼打坐之外,全都转过头看向了酒瘦,眼神里都是相同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酒瘦浑然没发觉这句话对周围听众的震撼有多大,还要继续往下讲。 “酒哥哥,你是在筑基的时候,直接晋阶到中期的吗?”小小两只眼睛满是好奇,这个消息她决定回到宗门后,一定要讲给三里师姐和水佩师姐听,吓死她们两个。 薄恨与逐云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可以在筑基时直入中期门槛,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们都想要问问酒瘦当时是怎么做到的。可是酒瘦并没有在此处多说,两人本来还想着再问问酒瘦的,可是很快,她们的想法被酒瘦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自此之后,宗门之内可能觉得我是可造之材,便不在我破戒的事情上纠缠了,师傅于是说出了那句话,‘你将来是个真佛,却成不了和尚’。我本来那时就想寻你一起出去游历,谁知去非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眼看他被废了修为,打断四肢投入极阴洞,我无暇外出,只好每日偷偷前去陪他,为他说法,希望他不要生出怨恨之气,去非师弟每日眼神空洞,不发一言,我也被戒律殿僧人发现,于是不敢随意前去看他了……你来信让我前来南海一行,临走之前,我又偷跑去极阴洞,告诉了去非这个消息。他听后,只说了一句话……” 说道此处,他突然停顿了下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李秋,犹豫着要不要说。 李秋道:“不知去非师弟有什么惊世之语,和尚你但说无妨。我也很想听听他在这种境遇之下,会说些什么。” 酒瘦端起一杯酒,一口喝干,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他说,佛宗所有人都是狗屎,都该去死!” “噗”,李秋一口酒喷了出去。 小小显然是被去非的这句话给惊着了,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薄恨与逐云也觉得去非这话太过了,这么说,就连他自己与酒瘦和尚都骂进去了。 “小和尚说的话倒是有那么点道理,就是把酒瘦师兄也骂进去了不好。酒瘦师兄在危境之中,几次舍生忘死,那句‘我不入风暴天雷海,谁入?’的话,风奿儿至今想来,颇有佛门的大无畏奥义。” 众人这才看到风奿儿醒来了,正朝这边走过来。 小小最是高兴,这里面的女子里,她与风奿儿最是相熟,看到奿儿师姐终于从打坐中起身,连忙跑了过去。 李秋也放下了手中酒杯,站起身来。朝着风奿儿起手道:“奿儿师妹,多谢当日搭救之恩,李秋没齿不忘。” 风奿儿一脸平静,如李秋一般也是起手道:“师兄言重了。这都是逐云师姐所赠的大还魂丹的功劳,奿儿不敢居功。师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看见师兄风采依旧,更胜往昔,还要再次恭喜师兄晋阶末期。” 李秋连连摆手,又冲逐云躬身施礼。 逐云看到两个人像是无事人一般,客客气气地,便有些惊疑。见到李秋施礼,连忙躲开。不过,这个时候她将目光看向了薄恨,想看看薄恨此时的神色。 谁知,薄恨也平静地很,一脸淡淡地笑意,看着李秋与风奿儿客套。 众人都是一脸的笑意,可是场中的气氛,开始微妙起来。 酒瘦似乎是喝多了,看着众人脸上的笑意盈盈,不知怎地,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寒意。为了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于是“不合时宜”地对风奿儿说道:“风施主刚才所言,‘小和尚说的话倒是有那么点道理’,这句话是否有所指?能否给和尚解惑?” 风奿儿性子冷清,说话自然也是直来直去,听到酒瘦相问,心中所想就要脱口而出,只是她看了一眼李秋,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冷哼一声道:“并没有什么所指,就是觉得小和尚的下场有些凄惨罢了。” 她这句话本是无意说出,可是其中却带有同情去非的态度,酒瘦听了,只有无奈地长叹一声。而其他人,尤其是逐云,想起去非当时猥亵的却是薄恨的同门师妹,因此也不敢随意表态同意风奿儿的说法,只好沉默不语。 风奿儿说完这些话后,便走开了。此时她已经打坐多日,因此只是走到虚天梭的边上,望着远方,那里正是天水相接的地方,远方的天空一大块乌云正在聚集,十数只海鸟仿佛为了逃脱乌云下的狂风暴雨,正在拼命的展翅飞行。 暴雨到来的极快,很快就追上了虚天梭,然后倾盆的雨水灌了下来。 风奿儿无奈地收回了目光,有些扫兴。虽然雨水对她造不成困扰,但是此时暴雨如注,远处的天色昏暗无比,雨水更是遮断了视线,将她观景的心思毁地干干净净。 李秋与酒瘦两人的酒兴刚到一半,便有些隔靴搔痒之感。于是,李秋干脆祭出铜镜,将变作与虚天梭一般大小,罩在众人头顶,这样便不用担心被雨水打湿,而他与酒瘦便可以继续饮酒作乐。 乌云将整个天空遮蔽,天色暗淡,不好飞行。李秋便让小小不用御梭,就在半空悬停,其他人各自随意。 小小便赶紧跑过来,找酒瘦要酒喝。 于是两人局变作三人场,期间更是夹杂了小小与和尚的猜拳声音,吆五喝六地,不时将其他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逐云看着那边嘈杂的酒局,不禁有些皱眉。她觉得此时的李秋有些不务正业了。她来南海,一是为了去浊龙墟探险,看看是否能够有机缘,寻得灵丹妙药、天材地宝;而是为了通过游历,窥得一丝天地至理,以便早日跨过门槛,结丹成功。可是眼下李秋不仅饮酒作乐,还将虚天梭停了下来,完全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她不由有些埋怨起来。 不仅如此,薄恨、李秋、风奿儿三人之间这种复杂的关系也是让她头疼,特别是此时薄恨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是逐云感肯定,薄恨的心中一定怒火万丈,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因此逐云希望李秋带着她赶紧到达浊龙墟,在那里无论是否有所得,都好过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煎熬。 暴雨还在下,气氛又不太融洽,逐云耳中听着三人喝酒猜拳发出地吆喝声,无奈地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酒瘦、李秋与小小三人已经在地上呼呼大睡,小小地头枕着酒瘦的肚皮,随着酒瘦的呼噜声起起伏伏,而酒瘦的一条腿,正被李秋的一条腿压住。好像是觉得有些痒,酒瘦挠了挠大腿,却发现怎么也不解痒,直到他的手被李秋放到了他自己的腿上,挠痒才起了效果,酒瘦这才咕哝着犯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 其余三人,风奿儿、逐云以及薄恨,则在地上打坐调息。整个虚天梭上安静无比。 距离虚天梭大约三十里外,虚空中一个闪电划过,在暴雨中,成百上千只妖族正悬停在那里,它们或横,或纵,排列有序,像是一支大军,正在等候着进一步的命令。 又一道闪电划过,好像直接将苍穹斩成了两半,雷声隆隆。 命令下达了。 妖族大军轰然飞出,朝着虚天梭的方向猛扑过来。 虚天梭上,李秋醒了过来。 他有些好奇的看着站在他身边的薄恨,不知为何,薄恨正一脸鄙夷地看着李秋。 李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歉然。 “你看出来了?” “哼,谁见过修真之人会喝醉酒的,这么低劣的计策,谁也骗不了,又怎么能骗过我?”薄恨看着李秋,有些恼怒他不肯实言相告。 李秋叹口气道:“只是想着让你们多歇息一下,毕竟忙碌了这么多天。几个宵小之辈,我自己便能打发。” 薄恨很想问问李秋,他是如何提前得知有妖族在附近埋伏的。突然,天上一道闪电劈下,让薄恨看清了一直大军。 便听薄恨冷哼道:“的确是宵小之辈,不过,你若以为凭自己一人之力便能打发,也太想当然了。” 李秋自然也看到了那支妖族大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有如此之多。 他原本在那走蛟的灵念中,看到了一批妖族已经越过了风暴天雷海,朝着浊龙墟的方向飞过去了,他也估计到了可能在半路上遇到妖族的可能。 谁曾想到这些妖族的数量会如此之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跟他在灵念中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亏得李秋神识强大,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看穿了这些妖族的修为:炼气五层! 一般情况下,一个筑基境初期修为的人,可以轻松击杀五个炼气九层,如果是十个炼气九层的话,则会陷入苦战。当然,筑基境要想全身而退也是轻而易举的。 但是如果是二十个炼气九层修为同时攻击一个筑基初期修为的人,不考虑阵法等因素的情况下,筑基境初期的修士,就会凶多吉少。 而若是炼气五层修为,没有三十个,根本不会对筑基境修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若是对上李秋这样的筑基末期修为,则没有五十个以上的炼气五层,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李秋看到了对面的妖族虽然数量众多,但是练气五层的修为,实在是不足一哂,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很快,对面的妖族大军便离李秋众人不到五里之地了,而众多妖族扇动翅膀时发出地嗡嗡声,也终于盖过了雷声雨声,将其他人也吵醒了。 在场的诸人之中,神识最强的要数李秋与薄恨,小小的神识一直是个谜,估计也是很远的。接下来要数酒瘦,他有佛眼明神通,可以看透魑魅魍魉,再接下来便是筑基境末期的逐云,而风奿儿,则排在末尾。 只是风奿儿神识虽然差些,但是耳朵确实聪灵的很,嗡嗡的振翅声音盖过了天雷,她怎么可能听不到。 于是她也醒了,也顺着众人的眼光看去。 这一看,顿时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种铺天盖地的妖族大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虽然刚才李秋说过不到一千只,可是这么多炼气五层的妖族齐齐扑过来时,还是带给她以极大的压力。就算整个神霄宗加起来,也没有一千个练气五层弟子。 所以这些妖族带给风奿儿的感觉便是连绵不绝,无穷无尽一般。 不但是她,场上众人,均是这般想法。 李秋当然无惧。对于他来说,这些低阶妖族数量再多,也只是他飞剑之下的亡魂,更何况,他有北斗七星大阵,挥手间,群妖旦夕可破。 就在这时,突然逐云一声惊呼:“幽冥螳螂,是幽冥螳螂。这是南疆的妖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数量如此惊人?” 幽冥螳螂这种东西,李秋曾经在南疆采集伴生红莲的时候,捉到过一对。这种妖物的修为不高,但是雄性的幽冥螳螂却较为难捉,因为雄性的幽冥螳螂有非常强的神识,能够在较远的地方就会察觉敌人靠近,提前避开。李秋为了捉住它,当时还吃了好大一块熊烈蜂的蜜,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住,这才得手。之后那对螳螂便被他仍在了青木宗的洞府之中,没有理会,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有。 幽冥螳螂每只大约三尺来长,通体黑灰,六足双翅。脑袋如毒蛇一般呈现三角形状,只有一只眼睛。这种妖物的攻击手段比较单一,能够喷吐阴火,对于筑基境以下的修士能够造成很大的杀伤,特别是能够污染修士的法器,再加上它本身有较强的神识,因此还是有一定的威胁的。 可那仅仅是针对炼气修士而已,李秋以及其他几人都是筑基境的修士,这些幽冥螳螂区区炼气五层的修为,若要攻过来,不过送死而已。 但是无论怎么说,能够一下子动用一千只幽冥螳螂,也算是大手笔了。 幽冥螳螂大军在距离虚天梭大约三里之地便停了下来,不再往前,也不发动进攻,情形异常诡异。 李秋不知对方葫芦里卖地什么药,直觉告诉他不对,但是操控这支妖族大军的幕后之人到现在还没有现身,而即便他将神识发散三千丈的距离,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此人的踪迹。因此不敢贸然动手。 究竟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神通,可以同时操控一千只妖族呢。或者说,这么多妖族,为何要听从那个背后之人的号令呢? 双方就这样僵持起来。 薄恨正好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本想与这些妖物大战一场,却看到对方畏缩不前,于是扯过陨天枪,便朝着对方杀了过去。 陨天枪在半空之中,便化为九柄,霎时间,九声象鸣怒号而起,朝着对面的幽冥螳螂斩去。 这些炼气五层的低阶妖族,薄恨觉得只有用陨天枪在其中“犁”上几遍,便可以将其全部杀灭,因此她显得气定神闲。 谁知,这时斜刺里飞来九柄飞剑,“铛铛铛铛……”九把陨天枪尽皆击飞,随后飞剑顺势飞回。 这陨天枪上是附带了庚金之气的,极为坚韧。即便如此,在刚才与飞剑撞击之后,薄恨仍然感觉有些心悸,很明显,自己的陨天枪在刚才的撞击中,多少受了一点轻伤。 她朝着飞剑飞回的方向看去,却见到九把飞剑化作九根三尺余长的白羽飞回到了三只剑隼的翅膀之上。 三只筑基末期修为的剑隼! 薄恨吃了一惊。凭她的强大神识,竟然在刚才的攻击之前,没有发现三只剑隼的任何一点气息,可见三只剑隼的神识远超于她。 李秋在看到剑隼的那一刻,神情不由凝重了起来。他神识极为强大,自然在刚才已经发现有三道强大的气息逼近。可是,任他怎么想,也没有料到这三道强大的气息竟然会是剑隼!这东西不是一直待在北疆么,怎么会在南海上遇到? 李秋与薄恨是曾经见识过剑隼的实力的,因此都觉得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于是再也不敢轻敌,都拿出大半地精力来迎敌。 而小小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此妖,都有些好奇地盯着剑隼看。 三只剑隼收回剑羽,同时抖了抖脖子,动作整齐划一,随后在三里之地停住不动了。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李秋的心头,他看了看三只剑隼停靠的地方,只见那里正是虚天梭的右侧天空,而对面则是幽冥螳螂。 凭空多出了三只筑基境末期的妖族,让李秋这边的六人压力陡增。 李秋在心中快速地回忆着他在走蛟的灵念中看到的所有幻想,他敢确定,走蛟的灵念之中并没有出现如此多的妖族,他当时只是看到了一只筑基期的旱魃和一些火眼蝉而已…… 就在这时,虚天梭的左侧,一只五丈大小的旱魃,通体蓝色的须发,正一步跨过几十丈的距离,朝着他们这里疾速逼近。在他的身后,则是七只五行毒鸥正紧跟他的步伐,也朝李秋这里飞来。 李秋认得五行毒鸥,旱魃也算是老相识,可是一只筑基境的旱魃他还是第一见到。当时在那个诡异的空间之内,一只炼气期的旱魃就将李秋折磨得死去活来,到最后亏得青青的夺魂术才彻底锁定胜局。 旱魃与七只五行毒鸥仍在距离虚天梭三里之地停下,不再前行。 此时,筑基境的妖族数量已经达到了十一只。 酒瘦是认得旱魃地,当时他为了防止被旱魃的傀儡术控制,竟然自爆自己的识海,差点就变成了白痴。当时的情况真是险到毫巅,由不得他出重手。可是他也记得旱魃的修为不过炼气,怎么眼前这只就成了筑基境? 不过,他还是大声说话,让众人千万小心这个旱魃的傀儡术,千外要谨守本心,不要让其有机可乘。 小小看到如此巨大且丑陋的旱魃,心中也是腻歪的不行。她此时心中还算平静,不很担心眼下的处境,至于为何会如此平静,原因就是她数了一下,一共十一个筑基境的妖族,还不够秋哥哥一个人揍的。要知道,秋哥哥在长春宗可是一人独斗十三筑基境呢…… 她在自我感觉良好,浑然没有搞清楚,一对一的挑战,与一哄而上的群殴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风奿儿一脸的不相干,而逐云则是场中脸色最难看的一个。 当时他们六人渡过风暴天雷海时,不敢说十死无生,至少也是九死一生,想尽了一切办法,历经千辛万苦,这才堪堪来到南海这边。 可是为何这些本来应该待在南疆、北疆的妖族,竟然也会聚集于此地?它们究竟是如何越过风暴天雷海的? 这个疑问,李秋也是一直在心中不停地思索。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炼化走蛟的灵体之时,将它的一些灵念炼化摧毁掉了,所以即使李秋抓取了很多走蛟的灵念幻像,也看到了很多曾经发生过的画面,但那些幻像其实是不全的。所以才导致自己根本没有预料到此时的妖族竟然会如此众多。 看来,这些妖族都是走蛟利用自己被困在风暴天雷海中的便利,帮着这些妖族渡了过来。而这些记忆的画面又被自己当时用三昧真火炼化掉了,所以没有看到。 薄恨自然也有些胆战心惊,不过她与小小的想法也差不多:李秋就可以击杀十三个筑基境,怕得什么来。 然而李秋却没有薄恨与小小想得那么乐观,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前方、左右两侧都聚集了妖族,不出意外,他们这些人的后背也会出现妖族,甚至于上方与下方都会被敌人封堵,至于是何种妖族,就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了。 就在李秋思索这些的时候,如他所料,在他的身后与头顶,同时汇聚了八百只火眼蝉与五只流云豹,至于虚天梭的下方,则平静的很,没有任何妖族出现。 李秋害怕接下来的打斗会损伤铜镜,便将其收了起来。 流云豹,又称极地流云豹极北之地独有的妖族,薄恨也曾见识过,修为在筑基中期或后期。他们头上的三只,全都是筑基境末期修为。 而身后的火眼蝉则是南海的妖族,李秋没有见过,只在典籍中读到过。这些妖物大约炼气七层修为,个头大约拳头大小,鼓眼与四翅都是红色,双眼会喷火。 李秋环顾四周,发现北、西、南三个方向的妖族都聚齐了,唯独少了东海的妖族,着实有些遗憾。 就在这时,酒瘦猛的看向了李秋脚下,两束金光自双眼射出,击在距离李秋不到一丈的脚下。便听“噗噗”两声,两根巨型的触手便被金光斩断,掉落到了海中,顿时,海中一只长达百丈的巨鱼浮出了水面。 “东海扶桑鱼,这下子我们危险了。”耳边传来了酒瘦的哀嚎! 第二百二十九章 身陷囹圄化灵体 两根断掉的触手轰然砸落水面,激起百丈高的浪花。 此时虚天梭正在海面三百丈高的半空,如果依次估算,那么这鱼的触手起码也有三百丈长短。 而巨鱼浮出水面后,李秋几人也只是看到了巨鱼的脊背,其他部分根本无法看到,可想而知,这条所谓的“东海扶桑鱼”到底有多么巨大了。 六个人皆沉默不语,脸色铁青,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听酒瘦这个东海人流波山的佛宗弟子,讲解什么是东海扶桑鱼了。 大战一触即发。 一千只幽冥螳螂、八百只火眼蝉、三只筑基末期剑隼、七只五行毒鸥、筑基境旱魃、三只流云豹、扶桑鱼,这么多筑基境的妖族,以及数量巨大的一阶下妖族,要说没有人在背后操纵,就是翠琴小小也是不信的。 她在原地数了数妖族的数量,然后分摊在众人身上,却发现怎么分配都打不过。因为即便是秋哥哥能杀掉十三只妖族,可是还有近两千只炼气期的一阶下妖物以及旱魃和扶桑鱼。 他们要打这么多,估计是还没有打完,就被那些数量巨大的妖怪给吃了。 酒瘦喊了一声佛号,随即取出了一根黑色的铁棍,放在手里颠了颠,这才感觉心里踏实了一些,随后对李秋说道:“风奿儿施主曾经说过,我的话颇有佛家的大无畏奥义,实在是惭愧。和尚我如今害怕地紧,所谓的大无畏也是强撑而已。李施主当时所说,无畏不是要无视生死,而是要面对生死,今日里我这要去面对生死了。我佛怜悯,今日里若是殒身于此,也算是以身践行此言。只是李施主万万要保住有用之躯,去非小师弟还要你去搭救……” 话里言间,竟然是要交代后事了。 坏情绪是会传染的,众人本来面对这等阵仗就压力极大,酒瘦这么一说,顿时都觉得取胜无望,皆成哀兵之色。 尤其是逐云,她没想到出宗历练的第一仗,就是这种生死之局。起先她虽然觉得局势危急,但是还觉得有一战之力,说不定可以死中求活。万万没有想到,佛门首席,李秋的至交好友酒瘦和尚第一个不看好这场大战,不但如此,他还怂恿李秋逃跑。如此种种,此人已经跌入贪生怕死的鼠辈之流了。 风奿儿看了看酒瘦,又看了看海里的扶桑鱼,有些明悟。不过她本性冷淡,不善言辞,因此在此刻倒显得平静地很。 李秋正奇怪为何还没有打起来,酒瘦就已经认输,刚要说几句提振一下士气,便见薄恨过来,挣扎了一番,这才上前拉住了李秋的手道:“酒瘦说地对,你要留有用之身,将来好为我们报仇,等下厮杀起来之后,你便想办法逃走……” 薄恨的话让李秋更加摸不着头脑,他挣开薄恨的手,脸色郑重地说:“胡说些什么,待会我施展北斗七星剑阵,将这些害人虫扫除,你且看我的手段……” 正说间,海里的巨鱼背上,慢慢缠绕了三根巨型触手,这些触手慢慢缠绕到一起,像是凝成了一股巨粗无比的绳子,朝着虚天梭的方向缓缓的伸了过来。 李秋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它要干什么,但是哪里肯让它顺利施展完成,便大喊一声:“酒瘦,你对攻后面的火眼蝉;逐云你负责南疆的幽冥螳螂,你宗门在南疆,想必这幽冥螳螂的神通你也熟悉;薄恨,你先去跟剑隼对阵,缠斗即可,等我过来支援你;风奿儿,你去对付流云豹,同样缠斗即可;小小,旱魃就交给你了,这妖物最怕你的神雷,不过千万小心五行毒鸥;我先斩了这狗屁的扶桑鱼再说,随后立刻支援你们。” 话音刚落,六合之处的妖族立刻发动了攻击。 酒瘦与薄恨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之中看到了绝望之色。 他们希望李秋能够逃跑,却又害怕李秋逃跑。眼见妖族袭杀过来,而李秋冲了出去,两人的眼睛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薄恨要对李秋说些什么,却被酒瘦的眼神制止了。 既然李秋要战,那就战吧。多说无益,再说的话,恐怕会害了其他三人。 于是两人与其他三人都朝着各自需要对付的妖族冲了过去。 李秋这边,扶桑鱼脊背身上由三根触手凝结而成的巨绳已经升到半空,并且停了下来,巨绳的末端此时开始颤抖,好像在孕育什么似的。 李秋脚踩虚天梭,唤出庚金针,龙吟一声,朝着那巨绳末端便轰杀过去。 谁知,庚金针飞到半途,虚空中竟然再次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触手,那触手虽然巨大却极为灵活,速度也极快,一个瞬间便抓住了庚金针,将庚金针缠在当空。 李秋不屑地一笑,口念法诀,庚金针瞬间将触手轰出一个大洞,脱困而出。继续朝着巨绳的末端轰去。 然而,虚空中一只触手再次出现,牢牢的抓住了庚金针,而刚才被李秋用庚金针击穿的出手,却竟然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李秋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这些触手竟然如此难缠,而且在他之前用神识扫视的过程中,确实没有发现这些东西。倒是酒瘦的佛眼明神通可以看出这里面的鬼名堂。 让他更加吃惊的还在后面。 眼见庚金针受困,李秋立刻默念法诀,激发庚金针的幻化神通,想让庚金针通过分身幻化来逃脱控制,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庚金针在触手的缠绕控制之下,只是颤动了几下,根本无法分身幻化。 此时,李秋耳边出来逐云的怒吼,只见正前方逐云抵御的地方,空中已经现出青龙、朱雀、勾陈、腾蛇、白虎、玄武六大神兽的巨大化身,他便知道逐云这是要跟幽冥螳螂拼命了。 李秋也不免有些心焦,于是利用自己强大的神识,拼命的操控庚金针,这才终于让其摆脱了巨型触手的控制,回到了李秋的手中。而原本束缚庚金针的触手则在虚空中再次消失。 这时,只见那巨绳顶端处逐渐膨胀了起来,伴随着某种韵律,像是一颗心脏般,正在跳动。 李秋取出妙璞剑,另一只手五指疾弹,嘴中默念烈芒荆棘术法诀,瞬间便在巨绳的顶端生成了一枚人身大小的金色果实。并且在李秋手掌猛地一握后,瞬间爆炸。 这一次的金色果实,抽取了李秋大约三成的法力,因此爆炸的威力极大。爆炸的冲击首先便将隐藏在虚空之中的数根巨型触手震了出来,而且波及到了道十余丈长的口子,诡异的是,里面流出的鲜血竟然是蓝色的。 巨鱼似乎吃痛,猛地左右抽动了一下巨大的身形,顿时伤口处的蓝色血液如同喷泉一般朝上方射来,正好落在那颗“跳动着的心脏”上。 李秋这才发现巨绳末端的如同心脏一般跳动的东西竟然在爆炸中安然无恙,不由有些震撼。要知道,他进入末期之后,体内灵气充盈的厉害,是大约平常修士的八倍之多,三成法力凝结成金色果实的爆炸威力,至少相当于两颗天雷子了。 不过,看到周围显出身形的七八根巨型触手,上面布满了极为可怖的伤痕,而且好像失去了隐形的能力,李秋这才点点头,明白了为何那颗“心脏”无事,原来是被周围的触手替它抵挡住了爆炸。 蓝色的鲜血射来,被“心脏”一吸而尽,刹那之间,整根巨绳便崩溃掉了,只留下了一个在虚空中不停跳动的恶心物事,而且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虚天梭的后方,酒瘦手里的黑色铁棍已经变作十丈长短,正在跟火眼蝉不停喷出的火焰对抗,不时有火眼蝉被酒瘦击落,当然,也有少数的火眼蝉双眼喷吐的火焰将和尚烧着,把他的僧袍烧坏了好几个洞…… 众多受到重伤的巨型触手似乎极为恼怒,不等李秋再次发动,便如巨大的藤蔓一般挥扫过来,但是由于它们受过重创,速度并不快,因此李秋在其中闪转腾挪,倒也可以堪堪避开。 眼见这些触手技穷,李秋便再次施展烈芒荆棘术,这一次他将体内五成的法力都凝结在金色果实之中,便要激发爆炸…… 虚空中一阵扭曲,一条蓝色触手猛地出现,刹那之间便将李秋缠了个结结实实。 一瞬间,李秋便觉得自己的神识一紧,根本无法传递,下一刻,他与金色果实之间的一切联系便被切断了。 李秋瞬间明白这些触手有隔绝神识的神通,怪不得当时庚金针无法分身幻化,竟然是因为这个。 神识被隔绝的恶劣后果便是李秋无法驭使任何法器,哪怕是脚下的虚天梭。 虚天梭失去了与李秋之间的神识联系,顿时朝海里坠去。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此时各自在自己的飞行法器上,都不虞坠落,可是虚天梭的坠落也让他们明白,李秋这时遇到了大麻烦了。 关切失神之际,一根飞羽所化的飞剑以剑身狠狠抽在薄恨的肩头,巨大的疼痛袭来,让薄恨差点晕厥过去。 李秋双手努力撑住胸口,这条蓝色的触手此刻正在如同巨蟒一般不断地箍紧李秋,使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既然不能使用法器,李秋便再次施展烈芒荆棘术,在蓝色触手的腰部位置再次生出一个头颅大小的金色果实。 就在李秋要引爆之际,那蓝色触手仿佛知道此物的爆炸威力,瞬间便松开了李秋,隐入虚空不见了。 虚天梭回归,稳稳的托住了坠落的李秋。 李秋与之前的那颗硕大金色果实也重新恢复了联系,便要引爆。谁知,那颗跳动着古怪物事,竟然也隐入了虚空,消失不见了。 既然触手消失,没有了掣肘,李秋取出玄火剑,便要飞身下去,结果了这条巨鱼。 谁知酒瘦冲着他大喊一声:“李秋,快跑!” 酒瘦这一次没有喊“李施主”,而是喊了他的本名,这让李秋颇有些不习惯。不过对于和尚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此时巨鱼受创,触手躲藏,正是杀灭这妖物的最好时机。 这一次,李秋接受了之前的教训,不再御剑,而是手持玄火剑朝着巨鱼的脊背位置飞去,他的目的就是用玄火剑斩杀掉这巨鱼。 谁知,距离鱼身还有大约还有五十丈左右的时候,那根蓝色的触手再次凭空出现,朝着李秋抽了过来。 李秋心说来得好。手持玄火剑,让南明离火布满剑身,朝着这恶心的触手便斩了过去。 没有任何阻碍,触手被飞剑瞬间斩为两截。顿时一股蓝色的液体喷散出来,如同下雨一般,布满了十丈左右的虚空。 虚空之中,有无数的叶片显现出来,由于被淋上了蓝色的血液,因此叶片也成了蓝色,斑斑点点的。 桑树一般的叶片,突然闪烁出幽蓝的光芒,顿时将李秋罩在其中。 丹田一紧,李秋便骇然发现,体内的法力竟然无法运转了。而他的丹田此时也被禁锢,停止了转动。 神识可以御剑,但是没有法力,毫无威力可言。玄火剑身上的火焰也同时熄灭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背上会长出一颗树来,而且树叶竟还可以禁锢他的法力。这让李秋有些毛骨悚然。 于是,连同玄火剑与虚天梭一起,李秋被那团光芒包裹着,落在了巨鱼的脊背之上,随后数道触手伸出,将其完全禁锢起来,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李秋……” “李师兄……” “秋哥哥……” 所有人都惊慌大叫起来,本来堪堪僵持的局面,瞬间瓦解。 薄恨大恸。 她与酒瘦是在场六人之人,知晓东海扶桑鱼神通的人。这种神通就是可以禁锢修士的灵力,让修士丹田运转不灵,如同凡人一样。 这就是为何一开始酒瘦就让李秋逃跑的原因。 酒瘦出身于东海的流波山,因此对于东海扶桑鱼这种妖物,听师傅曾经提到过,当时师傅就警告过他,万一遇到此鱼,最后的办法就是立刻逃遁的远远的。要不然被其禁锢了灵力后,就连凡人都不如,生死两难。 而薄恨则是在宗里听宗主说法时提到过一句,她只知道扶桑鱼的神通,但是并没有真的见过。当她听到酒瘦一口喊出扶桑鱼的名字时,便知道麻烦了。 她与酒瘦两个,当然也知道遇到此鱼时,最好的保命法子就是逃跑,然而,妖族提前设好了埋伏,将众人的所有退路一一封死,根本无处逃遁。 想到此处,她的心中更是大恨,眼看李秋被禁锢了丹田灵力,生死不知,便想着赶去救他,无形中疏忽了对剑隼的防范,被其中一只剑隼逮到了机会,然后一剑刺穿了右肩,顿时血流如注。 李秋的坠落,对众人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士气几乎荡然无存。酒瘦知晓这扶桑鱼的神通远不止于此,只要再过一会,等到扶桑鱼恢复了法力,它会再次施展神通,将他们剩下的五人逐个禁锢法力,或者捉住,或者将他们一一斩杀。 只是知晓这些又有何用,李秋现在生死不明,当今之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眼看众人都已不敌,于是酒瘦大喊一声:“你们千万要稳住,我先过去看他一眼。” 说完,便咬破手指,用鲜血作墨,在铁棒上刻画起来。 几个呼吸功夫,刻画完毕,也不知上面写了什么,画了什么,整个铁棒顿时如同烧红一样,发出耀眼的红光。 酒瘦将铁棒朝火眼蝉群中一抛,铁棒仿佛活过来一般,顿时自发地与火眼蝉酣战起来,而酒瘦则趁此机会,急忙乘着黄皮葫芦下到海面的巨鱼脊背上,查看李秋的情况。 李秋此时的丹田灵力被那诡异的蓝色光芒禁锢住了,而神识则被那些触手所束缚,因此根本无从联系外面众人。正在慌乱之际,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顿时闭目、闭神、闭识,心外无物。 刹那之间,李秋的灵体便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海岛之上。 第二百三十章 恶佛邪蜜显神威 这处海岛大地出奇,约有东君岛五倍大小,整个海岛呈现出不规则的心形,周围除了海水之外,再无其他。 这是扶桑鱼的本源灵海。 而李秋第一次施展这种从走蛟的灵体那里得来的神通,还有些小心翼翼。好在他在自己的本源灵海中游荡过一次,因此对于现在的处境倒也不很陌生。 然而,他的神识与法力都比禁锢,在外面与妖族大战的同伴们危机重重,他必须要尽快想出对付这扶桑鱼的法子才行。 于是他看了看远处那颗直入苍穹的巨树,便跑了过去。 在本源灵海之中,是没有距离这种东西的。 李秋只是跨出一步,便来到了那颗巨树的跟前。 这棵巨树高约千丈,如擎天巨臂一般,无数的白色光芒从巨树的根部涌入其中,沿着千丈高的树干,慢慢被输送到了顶部的蓝色叶片之中。 李秋认了出来,这些蓝色叶片,与外面禁锢自己法力的一片完全相同。 他想了想,往上一跃。 下一刻,李秋的灵体便来到了巨树的树顶,随后认真地端详周围茂密的蓝色叶片。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规律。 这些蓝色叶片总是在不停的闪动着,而只要闪动一次,那些涌入叶片的白色光芒便会消耗一空,而蓝色叶片的颜色也会暗淡下来。而树干此时吸取根部白色光芒的速度便会更加快速,直到蓝色叶片的颜色再次鲜亮,便会再次闪动…… 既然又白色的光芒不断涌入巨树,李秋便可以确认,这些都是灵气的原形,可是在巨树的地步,李秋并没有发现如他一般的大殿,这让他不由地疑惑了。 在李秋从自己的本源灵海出来之后,他曾经思索了好久,后来他终于明白了,那四根粗细不一样的柱子,应该就是自己的灵根,而其中一个青绿色的柱子最是粗大,那就应该是自己的木五行灵根。其他三根柱子则对应自己的水、土、金灵根。 正是这些灵根将那些白色光芒吸引后,输送到了大殿的二层与三层,直到更高的虚空。 如此说来,在这扶桑鱼的灵海之内,他应该也会找到类似的宫殿才对。即便是妖族,没有灵根也是绝难修炼的。就如同普通的动物没有区别。 可是除了这棵直入苍穹的巨树,他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甚至在树根位置,他也寻找了一番,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这棵巨树就是它的灵根,一个木五行的灵根不成!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巨树就不应该将这些代表灵气的白色光芒消耗一空,而是应该散发与虚空之中才对。只有这样,代表巨鱼的境界才会越来越高。 可是眼下这巨树将白色光芒全都消耗掉了,这表示无论巨鱼吸引多少灵气,都是给了这巨树做了嫁衣,它自己的境界与修为只能止步于此了。 李秋非常不理解这种行为,因为对于一个妖族来说,全身的修为几乎成了这巨树的嫁衣,而它自己则成了傀儡,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李秋再次来到巨树顶部,看着一片一片的蓝色叶子,正呈现出一种妖冶的蓝靛色,于是朝着叶子伸手一抓! 一幕幕的幻像出现了,李秋长吁了一口气,好在这个神通在这里还能使用,于是他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翻阅这些幻像。 …………………………………… 酒瘦这边,已经舍了自己的铁棍法器,朝着巨鱼猛扑过来。数根触手呼啸而来,然而都被酒瘦和尚用佛眼明神通击退,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那些蓝色的叶子好像又要闪动,便知晓此时若是再不动手,怕是就会被禁锢了法力,再无机会了。 好和尚,立刻就在黄皮葫芦上盘腿坐下,对于不断袭来的巨型触手不再理会,只是双手行钩召法印,嘴中吟唱起一股难明的古老经文,梵音声声不息,随着和尚地徐徐吟唱,一股极为古老与邪恶的杀戮之气迅速充满了整个海面。 气势磅礴的杀戮之气令场中的所有妖族都同时一滞,停止了攻击在场的五人,倒是给了其他四人一丝喘息的时间。 逐云皱了皱眉,她所操控的六神兽幻身对这种邪恶的杀戮之气异常敏感,此时竟然要舍弃妖族的攻击转而去攻击酒瘦和尚,这让逐云大为惊恐,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堪堪将它们制住。不过她的心中也产生了疑问,为何一个和尚身上竟然会迸发出如此激荡的杀戮之气来,这么做难道不怕堕入魔道吗? 薄恨一身是血,看到酒瘦为了救李秋,竟然做到了这一步,双目中的泪水如泉水般汩汩而出。 场中只有风奿儿与小小有些不解,看到妖族不再进攻,也愣在了哪里。 而小小面对酒瘦身上发生的变化,更是畏惧,她不明白为何一向慈悲满怀的酒哥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完全成了杀戮的化身。 酒瘦对周围的一切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仍然继续吟唱那古老的经文。 随着吟唱越来越接近末尾,他的身上也终于起了变化。 只见酒瘦的脸开始发红,原本的光头长出了如同石狮子一样的发绺,而在他的额头上,一个“卍”字的印记已经变得清晰可见,远远地望去,竟是一副佛陀的模样。 在场的众人都亲眼目睹了酒瘦和尚“成佛”的整个过程,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目前看来,这个佛陀面相慈悲,不像是邪恶的化身。 然而,众人的猜测很快便被推翻。 红脸佛陀刚刚化身完成,便见在酒瘦的左右肩膀之上,再次钻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佛陀头颅。 左侧的佛陀头颅是白色的脸皮,而右侧的头颅面皮则是黑色的。 而此时,唯独黑色面皮的佛陀睁开了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孔。 场中的杀戮气息顿时一荡,又增三分。 恶佛邪蜜,邪恶与杀戮的化身! 邪蜜抬眼扫视六合,群妖避匿。 而原本陷入苦战之中的薄恨、逐云、风奿儿以及翠琴小小,终于脱出战阵,得到喘息之机。众人看到群妖暂时退却,便也聚到一起,忐忑地看着酒瘦化身而成的恶佛。 恶佛见到唯独巨鱼无动于衷,蓝色的树叶仍在疯狂吞噬从巨鱼身上喷涌的蓝色血液,顿时大怒。 只见邪蜜眼白怒张,右手迅速结了个契印,随后朝着巨鱼一弹。 契印脱手而出,在空中化作丈许大小,极为诡异的从数根触手当中穿过,在巨鱼的脊背伤口处,印了上去。 “噗”地一声闷响,似乎石头坠入了泥泞之中。 然而下一刻,就见巨鱼疯狂的扭动起来,百丈长的身子顿时掀起了滔天巨浪。而巨鱼附近的海水,正背流淌出的蓝色血液染成了怪异的青色。 众人在半空之中看的异常清晰,那巨鱼的脊背上,一个丈许大小的掌印几乎深不见底,伤口触目惊心,蓝色的血液正是从这里喷涌而出。 小小觉得这个黑脸佛陀非常厉害,可是她却无论如何生不出亲近的意思来,不过刚才那佛陀施展的契印有些怪异,她从来没有见过,便看向了风奿儿。 风奿儿常年深居简出,除了仿制天雷子,就是与各种典籍为伴,倒也认得刚才的佛印,于是对小小解释道:“这是契印,也叫做折罗印,是佛宗收服魔神时施展的神通……我也对佛宗典籍有所涉猎,漫天诸佛、金刚、菩萨我都见过或听说,可是这三头三色的佛陀我却第一次见,真是怪哉。” 薄恨服用了丹药,已经止住了流血,看着下方黑脸佛陀一出手便重创巨鱼,心情便好了些。无论这佛陀让人亲近还是厌憎,只要能够尽快救出李秋,那便是好的。 她听到了小小的疑问,以及风奿儿的回答,便顺着她们的话题说道:“我曾经听宗主说法的时候,提过关于恶佛的事情。这佛三头三色,倒是很像宗主说过的恶佛‘邪蜜’,说他代表了邪恶与杀戮,非常强大。可偏偏生就一颗佛心,能蛊惑万民。可是宗主说这恶佛生就六腿,跟现在酒瘦幻化的这个不像。” 话刚刚说完,那黑脸佛陀便转过头来,惨白的眼球盯着四个女子无情的看着,让四人顿时如坠冰窖一般。 逐云便立刻感觉到了不对,这黑脸佛陀的眼神似乎专门盯着自己看,她连忙将自己打量了一遍,立刻发现自己的飞剑召唤出的六神兽法身仍在空中,没有收回,于是连忙撤了法术,召回了六个法身。果然,那黑脸佛陀不再看向这里,仍然看着 巨鱼只是遭受了重创,丈许大的伤口对于百丈多长的巨鱼来说,好像并不是什么致命伤。而且,由于此时喷涌而出的蓝色血液极多,那棵生长在巨鱼脊背上的巨树好像得到了更多的滋养,由原来的透明,逐渐变的如真树一般,黄白色的树皮甚至可以看到上面的树疤与纹理。 恶佛邪蜜脸上极为不屑,再次施展契印,这次的契印在脱手之后涨成十丈大小,目标也变成了那颗巨树。 契印的目标虽然是巨树,但是里面蕴含的杀戮之气,却让在几百丈之外的四人也清晰的感觉到了。四人虽然不喜,可这恶佛目前站在己方一边,实力自然是越强越好。四人便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契印可以势如破竹一般将这巨树摧毁,将李秋救出来。 就在契印马上要落到巨树上一刻,巨树顶端的所有蓝色叶片同时一闪,幽蓝色的光芒再次将三头恶佛整个包裹在来了其中,而恶佛发出地契印就在巨树旁不到一丈的距离,立刻消散不见了。 四个女修看到这一幕,尽皆花容失色。 薄恨最是着急,但是她在四人之中受伤最重。眼看她就要飞去跟那巨鱼拼命,却被风奿儿一把拉住,并且指了指四周让她看。 只见四周原本退避到千丈之外的群妖再次蠢蠢欲动起来,看来,刚才三头恶佛被巨树的蓝光包裹,失去了对这些妖族的震慑。 风奿儿道:“眼下我们只有四人,要抵抗五个方向来的妖族。我自己抵抗左、前两个方向,薄恨师姐抵抗右侧,小小还是抵抗旱魃,逐云师姐抵抗后面的火眼蝉吧。” 其他三人也知道此时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如此。 又见风奿儿拿出三颗青雷子道:“青雷子我只剩下三颗了,你们各自拿一颗,关键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救自己一命,剩下的……就看天命吧。” 薄恨突然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她上前拉住风奿儿的手道:“奿儿,方才你救我一命,我自然知恩,若是将来有可能,我一定舍命相报。可是眼下已是生死之际,我再不问只怕便没有机会再问了……你可是喜欢他?” 逐云和小小同时一愣,想不到在这种危机关头,薄恨竟然会问起这个。 风奿儿不假思索,张口说道:“不喜欢!”然后便要飞去抵挡众妖来攻。 却不料小小突然大声道:“奿儿姐姐,你快回来,你看,那个三头的和尚要出来了。” 风奿儿立刻止住,转身看去,果然看到被蓝色光芒包裹的三头恶佛正在拼命挣扎。 四人这时心中再次涌起了希望。 却见那恶佛在那光芒的包裹中,不断地扭动着身子,可是那光芒之中仿佛有某种神力,总是能将三眼恶佛逼退,不让他挣出。就这样持续了几个回合后,黑脸恶佛猛地大喝一声,顿时将其他两个佛陀的双眼也同时唤醒了。 白脸佛与红脸佛此时也睁开了双眼,同样没有瞳孔。不过白脸佛的眼珠是黑色的,而红脸佛直接没有眼珠,空洞洞的,甚是可怖。 两个佛陀头颅也发觉被那诡异的蓝光束缚住了,便左右看了看其他的佛陀,随后三个佛头开始吟唱起来。 伴随着吟唱,一股金色的光芒从蓝光的包裹中慢慢升起,慢慢的散到空中,并且在空中重新汇聚到了一起,变成了三头、人身、六腿的邪蜜恶佛! 而酒瘦则恢复了原形,被蓝色光芒包裹着,坠落到了巨鱼身上,接着就被众多的触手缠绕起来,看不到人影了。 邪蜜此时的身形足有十丈大小,满身金光,六只眼睛朝着四周再次一扫,原本蠢蠢欲动的群妖再次寂静无声,不仅如此,众妖族隐隐有欲逃离的迹象。 逐云看到这一幕,见到这金佛生有六腿,果真就是薄恨所说的恶佛邪蜜,不禁对于酒瘦和尚有了新的认识。 她实在是不知以后如何称呼酒瘦和尚,这人属佛宗,竟修炼如此邪恶的化身之术。而且看着眼下的情形,原本的化身已经脱离的酒瘦的掌控,自成一体了。不但如此,按理说,这幻化出的化身也应该是法力凝结而成才对,既然这蓝色光芒能够禁锢法力,为何对这化身却没有起到作用? 不过,至少这恶佛对群妖的震慑作用是巨大的,有他在,群妖不敢靠前,她们四人便可以多苟活一段时间了。 对于眼前的金佛,薄恨等人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因为乍看去,这佛是金光凝结而成,根本不是实体。可是这虚体的金佛对于群妖的震慑却是实打实的。 十丈大小的三头金佛有些骇人,他仿佛认准了海中的巨鱼,非要将其击杀掉才能一泄心头之恨一般,朝着巨鱼再次扑了上去。 数根巨型触角呼啸而来,朝着金佛横扫过来,而金佛的三双眼睛,这时竟齐齐射出金色的光芒,跟酒瘦的佛眼明神通一样,将这些触角全都一一射落,继续朝着巨鱼扑去。 眼看三头金佛距离巨鱼不到百丈距离,之前被黑脸佛用契印击穿的伤口处猛地喷出一注蓝色血液,将三头金佛喷得满身都是。 三头金佛周身上下顿时想被炙烤一般,冒出一股股的雾气,“滋啦”声起,三头金佛的个头肉眼可见办的变小,几个呼吸之间便化为丈许。 三头金佛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全身痉挛起来,而黑脸佛则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并且朝着原本酒瘦抵抗群妖的位置一招。 在那里,原本酒瘦遗留的铁棒,由于妖族的退却,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被那黑脸佛一招,顿时全身震颤起来,随后便破风飞走,被黑脸佛一把抓在手里。 铁棍入手,那黑脸佛立刻吟唱起来,古古怪怪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而那黑色的铁棍则随着着吟唱疾速变粗变长,到了最后,就连黑脸佛都无法承受巨大铁棍的重量,便顺势将铁棍插在了海里。而此时的铁棍,一头被插在海里,另一头则直耸入云,怕得有千丈多高了。 铁棍站立当场,三头金佛的缩小趋势立解,甚至于海水之中原本混杂的蓝色血液,也因为碰到了铁棍,竟然在海水之中灼灼燃烧起来,从远处看,就如同海水在燃烧一般。 火焰很快燃烧到了三头金佛身上,那里本来被蓝色的血液沾染了。 三头金佛仿佛非常享受,就那样沐浴在火焰之中,随着火焰越烧越旺,三头金佛的身形再次膨胀起来,这一次,他的身形足有二三十丈高。 而海水里的火焰则随着蓝色血液的痕迹一直烧,几乎就要烧到巨鱼的身上。 巨鱼只是稍微移动一下身形,引发的巨型波涛便将熊熊的火焰扑灭了。 三头金佛也清楚一点火焰是不可能对海水中的妖族产生威胁,也知道不可距离巨鱼太近,以防被蓝色血液所伤,于是便再结契印,不过这一次与上次不同,是三个佛陀同时结印,于是,一瞬间三个十丈大小的契印便朝着巨鱼袭去。 四女修心神大振。 一个丈许大小的契印就差点将巨鱼洞穿,三个十丈大小的契印不得将巨鱼立刻杀灭? 三个契印带着三头金佛的愤恨,也带着四个女修的殷殷期盼,朝着巨鱼飞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孤阴孤阳道不生 三根蓝色巨型触手猛地从巨鱼的伤口处钻出,分别将三个契印牢牢捆住,使其丝毫动弹不得,并且越捆越紧。而三个契印好像也由于蓝色触手上附带地蓝色血液,被牢牢的克制住了,竟然像是被炙烤一般,开始挥发处阵阵烟雾,最终消散不见了。 四个女修心神大震! 她们也没有想到三头金佛近乎全力的一击,仍被巨鱼轻松地破解了。 看来这巨鱼才是六合之中,修为最高的妖族。短短时间之内就将李秋与酒瘦和尚击败,困在了触角之中,而且两人至今生死不明。 三头金佛咆哮起来! 他回过头看了看矗立在海中的巨型铁棍,一只手印了上去,而另一只又开始念起了什么。 白脸佛,红脸佛,黑脸佛,都在念动不知名的法诀,声音似近实远,仿佛是从天边传来。 这时,四个女修便见到铁棍之中仿佛有什么气息被三头金佛吸入了体内,使得三眼佛由原来的金色虚体,极快地变成了如铁棍一样的黑色实体,并且除了三个头颅之外,三头佛通体变成了与铁棍一般无二的黑色。 原本以为从虚体变成了实体,三头佛便会罢休,谁知三头佛邪蜜竟然再次大吼一声,三个佛头顿时生出了恐怖的獠牙,不仅如此,他的身形在吸入了铁棍的黑色气息之后,开始迅速变大,由二三十丈涨成五六十丈,并且还在继续长高。 直到三头佛邪蜜涨到一百五十余丈高以后,才堪堪停止再涨,这时,恶佛邪蜜已经成了真正的巨人佛。只要看看海水只到他的小腿位置,便知道他有多高。 巨人佛邪蜜三个巨大的头颅,齐齐张嘴怒吼一声,朝着巨鱼再次冲了过去。 三根蓝色的巨型触手再次缠了过去,想要故技重施,不料这一次巨人佛根本不给它这个机会,只见邪蜜两手一抄,就将三根巨型触手紧紧攥住,同时一只脚踏出,将巨鱼踩在脚下,随后猛地一发力,便将三根蓝色触手从巨鱼身上生生撕了下来。 巨鱼终于忍受不了巨大的疼痛,在海底疯狂的抽动起来,然而,它此时身体被巨人佛邪蜜牢牢地踩在脚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在海底里颤动,痉挛。 巨人佛邪蜜“呼呼”地笑着,像是一只抓到猎物的野兽一般,看到巨鱼背上的巨树还在闪动着蓝色的光芒,顿时想起了什么,三个头颅眼神齐齐圆睁,朝着巨树便抓了过去。 突然,虚空之中传来一股剧烈的灵力波动,随后便见两道光芒自虚空凭空出现,朝着伸向巨树的两只巨手戳了过去。 轰的一声,两只巨手顿时被洞穿,手中的黑色气息瞬间开始狂泄。 巨人佛狂喊一声,便欲伸手去捉这突然出现的诡异光芒,岂料,那两股光芒又何为一股,朝着巨人佛踩在巨鱼身上的巨腿袭去。 光芒几乎瞬间便来到巨人佛的小腿位置,眨眼之间便将巨人佛的小腿洞穿,顿时两个恐怖的伤口便在小腿上出现,里面的黑色气息也开始疯狂溃散。 巨人佛吃痛,终于忍受不住,抽回了踩在巨鱼上的巨腿,却不料身形一个不稳,半跪在当场。 白色光芒重新飞回那处虚空,而一个白衣老者的身形也渐渐现身出来。 只见老人一身白衣,童颜鹤发,身下正骑着一头极地流云豹。手中拿着一双好像是筷子的法器,此时正一手抚须,淡淡地看着受到重创、半跪在地的巨人佛邪蜜。 “是他?……”薄恨见到这白衣老者,终于认不出叫出声来。 逐云与风奿儿、翠琴小小一听,便知晓薄恨认识此人,便齐齐用问询的目光看着她。 薄恨看到这个人,有些吃惊,不过倒也合乎常理,便将当初她与李秋在极北之地遭遇妖族的事情给众人说了。 逐云听了薄恨的解释,这才明白原来妖族一直鬼鬼祟祟地潜伏在各处荒僻之地,行不轨之事。 “这么说来,我们遭遇到的妖族都是此人在幕后操控了……好厉害的手段,竟然将气息隐匿的如此彻底,让我们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逐云此时其实并不关心是谁在幕后操控,她希望恶佛邪蜜尽快站起来,能够击败这白衣老人,不要众人的危机仍然没有解除。 薄恨也觉得众人在危局之中,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丝曙光,结果又被这白衣老者给生生浇灭了,非常不甘心。再加上对于李秋的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更让她再难坐视,于是便激发陨天枪,朝着白衣老者那里攻去。 岂料她右侧的虚空中再次一阵颤抖,浮现出一个妇人。 妇人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随看不清模样,座下是一头三尾剑虎,威风凛凛。 小小看见了,不由开口说道:“呀,这个人穿的衣裳真好看。” 妇人似是听到了小小的话,不由掩口轻笑,却从头上摘下一只金步摇,朝着飞行的薄恨扔去。 正在飞行着的薄恨自然看到了飞来的金步摇,却不放在心上,仍然疯狂催发陨天枪,想飞地再快些,以便可以尽快解救受伤的巨人佛。 紧追而来的金步摇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只是上面的铃铛哗啦啦响了一声。 正在飞行的薄恨顿时便觉身形一滞,就那样停在了虚空之中。 薄恨顿时大慌,拼命运转灵力抵御这股诡异的束缚,在她的努力之下,大约三个呼吸之后,便摆脱了这股迟滞之感,恢复了自由之身。 薄恨刚要再次向前飞去,却惊觉那金步摇已经距她不到十丈,正飞速的袭来,直插她的后心位置。 说是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天雷猛然击下,将金步摇劈落到了一边,薄恨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金步摇随即飞回中年妇人的手中,那妇人却从头上再次摘下一根玉簪,仍然朝着薄恨扔出。这一次,玉簪破风而出,瞬间便来到薄恨身前,朝着薄恨便狠狠地戳了过来,薄恨挥起陨天枪格挡,便听铛地一声,手臂酸麻,几乎不能提起。 薄恨知道此人修为在自己之上,连忙躲避,谁知玉簪瞬间便戳了她几十下,颇有她当年使出的“戳指剑法”,薄恨虽然躲开了大多数攻击,左肩却被刺中,顿时鲜血涌了出来。 小小大喝一声道:“薄恨师姐先去休息养伤,我来帮你。”话音刚落,一道五雷天心正法使出,正中玉簪,那玉簪顿时受创不轻,歪歪扭扭的重新飞回到了妇人手中。 风奿儿看了看一身红衣的妇人,再看了看白衣老者,见他们都是筑基境末期的修为,不禁眉头皱了起来:若是这些人便是妖族背后的操控之人,可是让筑基末期修为的人去指挥同样是筑基末期的妖族,实在是匪夷所思! 而眼下已经有两个方向的幕后之人现身,那就说明,还有四个人正在虚空之中隐藏。想到还有宵小在一旁伺机发难,风奿儿就觉得今日的事情颇不寻常。 妇人在看到翠琴小小替代了薄恨之后,并没有急着出手,只是静静地待着。在那套凤冠霞帔的珠帘遮挡下,四个女修也看不清这人的眉目,而越是看不清,对于此人就越是忌惮。 妇人不出手,白衣老者出手了。 两根筷子状的法器再次朝巨人佛攻去,这一次取得是巨人佛的三个头颅。 巨人佛正半跪在地,受创不轻,眼看两根筷子法器再次化为两团白色的光芒,若是再被击中,迟早会被击破法身,化作虚无,眼看不敌,竟然反身逃跑了。 两团白色光芒眼看就要追上巨人佛,却见巨人佛邪蜜已经一瘸一拐地跑到了通体彻底的铁棍旁边,一百五十丈的身形将铁棍牢牢抱住,猛地法力,将铁棍竟然拔了起来,随后朝着向自己袭来的光芒狠狠一挥。 千丈高的铁棍在巨人佛挥动的那一刻瞬间化作两百丈长短,拿在巨人佛手里,仿佛无物一般,挥动的速度极快,嘭嘭两声便将两团光芒尽皆打飞出去几百丈远。 白衣老者眼神一凝,好像没有想到这巨人佛竟然如此难缠,会将自己祭炼了百年的法器击飞如此之远。招招手,将筷子状的法器收回,只见其中一根法器之上,已经有了一道微不可闻的裂痕,顿时心疼不已。 立刻将法器收回,正想着用何种手段对付恶佛,却见百多丈高的恶佛邪蜜,手持两百丈长的铁棍,已经狞笑着朝着他这边打了过来。 巨型铁棍携雷霆之势朝老者轰击过来,白衣老者便知道不可力敌,亏得他所乘坐骑为流云豹,速度极快,于是在巨人佛的攻击到来之前,便立即躲开了。 这时,巨人佛仿佛想到了什么,并不忙于追击逃走的白衣老者,而是回过头来,看到了重新浮上海面的巨鱼,再次转身,手持铁棍,朝着巨鱼再次砸落下来。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白衣老者的身形在巨人佛身后三百余丈再次出现,并且手持一柄拂尘,朝着巨人佛一挥,拂子上的长毛顿时涨到几百丈长短,正好缠绕在巨人佛手里的铁棍之上,那长毛不知是何材质,极为坚韧,任凭巨人佛如何发力,都无法挣脱束缚,使其难以落下砸伤巨鱼。 一时间,白衣老者与巨人佛僵持起来。 在一旁的巨鱼仿佛看到了机会,巨大的身子一扭,原本的伤口处竟然再次长出三根蓝色的巨型触手,不过这一次,三个触手明显小了一圈,如果再仔细看看巨鱼,好像也比一开始的时候小了一点。 不过,对于体型长达百丈的巨鱼来说,这点变化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三根蓝色触手像是三条巨大的水蟒,沿着海面疾速游走,很快就到了巨人佛的小腿边,并且超绕着他的小腿攀援而上,几个呼吸功夫便来到了巨人佛的三个头颅旁。 令人感到困惑的是,即使是面对三根触手即将到来的威胁,巨人佛竟然没有选择将这三根触手撕扯下来,他好像非常害怕失去手中的黑色铁棍,任凭三根触手在三个头颅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收紧再收紧。 而与之伴随的,是那颗巨树的树顶上,蓝色的树叶又开始闪动光芒。不过,这一次,光芒并没有针对任何人,仿佛在单纯的闪动。 伴随着闪动,三根触手也脉动起来。 伴随着脉动,巨人佛的头颅被缠绕的更紧,仿佛无法呼吸,三个头颅此时都被窒息地张开了嘴巴,仿佛在痛苦的呼吸着,可惜无济于事。他仍然不肯放弃手中的铁棍。 白衣老者看到巨人佛如此顽固,牙齿一咬,再次取出那一双筷子状的法器来,却咬破了嘴唇,朝着上面吐了一口精血,说声“疾”! 便见筷子状的法器立刻涨为丈许长短,冲着巨人佛的三颗巨大的头颅疾飞过去。由于速度太快,空中留下了两道洁白的残影。 破风声起,法器无影无踪。 下一刻,筷子法器便出现在巨人佛头颅前十丈的虚空之中,朝着黑脸佛的头颅轰了过去。 远处仿佛有刀剑斩击铁石的闷响传来,仿佛极为遥远,又好像就在耳边。 与此同时,九道星光亮起。 白衣老者正自疑惑。 巨人佛头颅前的虚空中,一颗星星亮起,随后一柄布满火焰的飞剑朝筷子法器狠狠地斩落。 “叮”地一声脆响,两根筷子法器顿时断为两截。 白衣老者立时口中鲜血狂喷。 而飞剑斩落后余威不减,长长的火焰剑锋顺势飞去,又将拂尘的长毛焚烧一空。 白衣老者鲜血再喷,立刻狂逃千丈之远。 巨人佛顿时重获自由。 四个女修看得眼花缭乱,浑然不知道发生了。她们都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原本急转直下的局面,突然变得急转直上! 九道星光齐齐一闪,发出九声震天的龙吟! “那是……”薄恨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 “是他?……”逐云一时间也呆住了,竟然有些死而复生的庆幸。 “是他!……”风奿儿一脸的风轻云淡,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冷清。 “是秋哥哥,是秋哥哥……他来救我们来了。”小小兴奋地喊道,只有她确认,九声龙吟,是秋哥哥庚金针的标志性的啸声。 九声龙吟过后,九道星光开始扩散,一个呼吸之后,凝成了一柄金光闪闪的巨型偃月刀。 刀锋起,落! “锵——” 百丈长短的巨鱼立时断为两截,绿色的血液立刻铺满了整片海域! 李秋抱着酒瘦和尚自巨鱼脊背之上,悠悠升起! 李秋将酒瘦放到虚天梭上,转身对着逃远的白衣老者说道:“巨鱼已死,扶桑木已成独木,独木难支也。我已知所谓‘东海扶桑鱼’的来龙去脉,因此索性将其斩杀。现如今你已痛失两件法器,心神遭受重创,念在你我在极北之地的缘分上,我今日不杀你。你便带领众妖族速速退却吧,敢说半个不字,北斗七星大阵之下,诸位死无葬身之地!” 白衣老者此时修为大损,只剩下座下的流云豹了。听到李秋的话后,他也自认不是李秋的对手,只是想让他就此退走,那是决计不可能得。 李秋也不去管他,驭使虚天梭到了四女修那里。看到薄恨重伤,立刻让四人都赶紧上虚天梭,赶紧打坐调息,其他的事情自然由他来应对。 这样的话在其他三个女修耳中,可是有些过了。但薄恨就是喜欢听。她本来应该是四人之中最应该为李秋脱困感到高兴的一个人,然而因为她熟知扶桑鱼的神通,越发难以理解李秋到底是怎样脱困而出的,因此对于眼前的李秋便有些不敢相认,哪怕她现在已经累极倦极,也不敢闭眼打坐,更没有上李秋的虚天梭,仍是怔怔地看着李秋。 李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那大红嫁衣的妇人说道:“你也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凤冠霞帔之下原本的样子我早就看过,已经是中年妇人,扮作新嫁娘算个什么事!你也带着众妖赶紧退却,不然我照打不误。” 那妇人恍若未闻,仍是一动不动。 李秋环顾四周,将所有的妖族都躲藏在千丈之外,不敢上前,便嗤笑道:“我知道六合之内,皆有纳影潜行之辈在伺机而动,都出来吧,你们最大的依仗便是巨鱼,目前已被我斩杀……休问我如何得知你们的依仗是巨鱼而不是扶桑木的。” 周围仍是一片寂静。 李秋笑了笑。 下一刻,他便消失在原地。 再下一刻,他的人影已在五百丈之外。 再一个呼吸,他的人影已出现在千丈之外,在那里,正是三只剑隼的藏身之地。 庚金针,出! 九道星光闪过,三只剑隼的头颅尽皆被轰碎成了渣子,随后三具残尸一歪,便坠落到了海中。 李秋这时才不急不慢的取出玄火剑,朝着背后一挡! “铿”地一声,火光四溅。 虚空中,一道身形踉跄而出。 一个好像猿猴的怪物——竟然是七星猴。 李秋想不到当时修为最差的一个妖族,此时竟然可以隐匿身形做这幕后之人,操控三只剑隼了,不仅刮目相看。 眼看其与自己拼斗的时候已然受了伤,便说道:“行了,别装了,一个替身傀儡而已,你还当我看不出来,识相的,速速退去。这三只剑隼伤了我的同伴,我已杀之。尸体我就不要了,你们自己带走吧。” 说完便驭使虚天梭返回了四人所在的地方。 七星猴不仅修为低,胆子也低。他曾经在极北之地与李秋交过手,一个照面便被李秋击败,因此此刻听到李秋所说,也是胆战心惊,颤颤巍巍的。 虽然李秋一出手便斩杀了三只筑基境末期修为的剑隼,目的也是为了安她们四个人的心,但是四个女修仍然不肯舍弃自己的飞行法器,都坚持待在自己的飞行法器上。 没办法,周围的绝大部分妖族还未退去,不知何时还会再战,因此还是保持警惕之心为好。这是四个女修此时共同的想法。 李秋叹了一口气,不好再说什么。 但是他还是从储物袋中取出四枚高阶灵石,“啪”地一声捏碎,开始迅速地恢复起自己的灵力来。 小小道:“秋哥哥,你这是要干嘛?” 李秋朝着小小笑了笑,无奈地说道:“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轻敌造成的。早知道,咱们就不在这里停留,尽快赶路就好了,哪怕是到了浊龙墟再遇上这些妖族也不怕,到时候有了遮蔽,也不用像现在这般,无遮无拦的,进退之路都被妖族封死了。既然你们还不放心,那秋哥哥就继续施展北斗七星大阵,将这些妖族全部斩杀一空,让你们好好歇息一番。” 说完话,他体内的灵力已恢复至巅峰状态。 便见李秋再次激发庚金针,幻化九条巨龙,要再次施展大阵。 就在这时,李秋身后的南方,一道万里传音符疾速飞到妇人那里,被妇人一把抄在手里。那妇人听过之后,顿时长吁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心事一般。她也不说话,只是冲着白衣老者和七星猴做了个手势,同时大喊了一声:“少主有令,撤。” 白衣老者和七星猴果然也如释重负一般,带着众妖族往北方的风暴天雷海撤走了。 与此同时,其他三个方位也陆续显露了几个妖族,也带着一众妖族随着妇人迅速的逃走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妖族便走的干干净净。除了已被李秋斩杀的巨鱼尸体和剑隼的尸体,还有一些被其他人斩杀的妖族,再无一个活的妖族在场。 四个女修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正在这时,巨人佛挥动手中的铁棍,朝着巨鱼尸体上巨树狠狠地挥砸了下来。 只听“砰”地一声响,扶桑木顿时化为漫天的碎屑,也有不少的蓝色叶片落在海中,与在海中的蓝色血液一道,遇到了铁棍之后便熊熊燃烧起来,一时间, 做完这一切,巨人佛作势要走,却听李秋冷哼一声,说道:“哼,想走可以,那铁棍要留下。我知你是恶佛,酒瘦为了救我,才召得你来,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脱离施法之人自立。无论怎么说,你所做的一切也算是搭救了我,为我赢得了时间。你若是要走也算得上是好事,自此我朋友酒瘦也算是摆脱了一个恶佛。不过他至今未曾醒转,我便猜测与那黑色的铁棍有关。放下铁棍,不然,庚金针之下,我不会手下留情。” 那巨人佛此时听到李秋胆敢如此跟他讲话,颇为愤怒,青筋暴跳,满目狰狞。不过,他确实打不过此时的李秋,那庚金针的神威他也无法抵挡,想了一会,终于有些不情愿的将铁棒朝着这边一扔,而他本人则选择了西边的方向,快速的离开了。 众人这时便看到,没了铁棍之后,巨人佛边跑边开始缩小身形,直到看不见人影了,也不知道是缩小的太多,还是跑的太远的缘故。 一时间,周围恢复了平静。 小小上了李秋的虚天梭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小嘴撅的老高,哼哼哭诉道:“哎呀哎呀,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多的妖族。特别是将秋哥哥困住的那个怪物,叫什么来着……东海扶桑鱼……咦,这不是我幼时儿歌里的第一句么,它有什么神通,为何秋哥哥和酒哥哥遇到它,就被它捉住了?” 离开了恶佛邪蜜的铁棍再次恢复到了正常大小,被李秋放到了酒瘦的手里。铁棍入手,酒瘦果然眼皮开始眨动,似乎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还没有等李秋回答小小的问题,刚刚跳上虚天梭的逐云便说道:“先别管那么多,我脱力的厉害,李秋师弟,赶紧的,先御梭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说完后,还不忘用飞剑将巨鱼的尸体切了一块下来,放在储物袋中。 李秋看到风奿儿与薄恨也上了虚天梭,便点点头,疯狂地向梭内输注法力,催发虚天梭向南疾行。 “逐云师姐,其实我这里已经切割一块大大的巨鱼肉,还有巨鱼的蓝色血液也装了一些,就是想着大家如果需要的话给大家都分一点。” 李秋向逐云说道,也是让其他人知道,谁如果对那巨鱼感兴趣,可以到他这里领取巨鱼的肉和血。 结果,除了逐云因为是长春宗的弟子,炼药要用之外,其他人都对着巨鱼没有好感,都不想要这东西。 而这时,酒瘦才终于醒了过来,在众人为其服食了一些丹药之后,终于恢复了过来。 “我佛怜悯,真是侥幸,真是侥幸。这恶佛我召来,就是为了施救李秋,然而若不是李施主将其喝退,任其重新回到我身,怕就要损毁我的佛基,大损我的修为了。哎,即便如此,我的心神也受到了影响,需要回到宗门内恢复几年才成。不然,极容易破境时遭遇心魔,到时怕是九死一生啊。” 酒瘦刚刚哀叹一声,便被小小打断,“酒哥哥,那个恶佛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你召唤出来,可是为何却能离开你的身体自立?……那个巨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酒瘦看了一眼李秋,见他轻轻地点点头,便知道没人告诉小小这里面的蹊跷,又看到薄恨此时正在盘腿调息,身上的血衣都没来得及更换,显然是受到了极重的伤。于是这个解释的任务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小小,你师傅给你念叨的儿歌‘东海大荒扶桑鱼’,你从来都不知道这鱼的神通么?” 小小立刻摇头像个拨浪鼓一般。她小时候只是喜欢听师傅给她讲故事,特别是师傅的嗓音让她感到平静和安宁,至于师傅说的是什么,她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要不是李秋来的途中提到了雷霆天牝四个字,她根本就记不起这首儿歌来。 巨鱼已死,危机也解除了,酒瘦便对小小,同时也给风奿儿和逐云讲起这东海扶桑鱼的故事来。 “传说在东海之东,有一种妖鱼。这种妖鱼极为怪异,肉身之上竟然长有一颗巨树。这棵巨树以吸食这巨鱼的血液为生,同时他的蓝色叶片具有禁锢修士的丹田和灵力的神通。所以,只要见到扶桑鱼的修士,基本没有活着的可能。我与你的秋哥哥便是这样,被扶桑鱼的神通禁锢了丹田和灵力,失手被擒。” 听完这个解释,小小不假思索的问道:“那秋哥哥是怎么解开禁锢,脱困逃出的呢?” 对于这个,在场的众人都很好奇,特别是薄恨,她本来就非常了解这扶桑鱼的神通,对于此事心中也是非常的疑惑。 李秋实在是不好解释,他当时利用灵体进入了巨鱼的本源灵海之中,又抓取了很多巨鱼的灵念,这才略微明白了巨鱼与巨树之间的关系以及扶桑鱼的来历。 原来,在东海之东的不可知之地,生长着一株巨大的扶桑树,这扶桑树极为高大,是世间最为高大的灵树,所以这棵灵树靠着太阳最近,千万年来吸取日之精华,反复将自己锤炼,这棵灵树便成了极阳之体,极阳之木。 然而,天地初升,道也诞生,便有阴阳五行,才开始产生万物生灵。 在这其中,天地相对应,阴阳交融生五行,五行又生万物生灵。所以道常言:“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这巨高无比的扶桑树便是孤阳的典型,由于树顶离太阳实在太近,已成极阳之体,便也走到了岁月的尽头。于是每隔几千年,巨树顶端的枝干便会因为没有阴阳调和,枯死掉落。 又有一种大鱼平时生活在极深出的海底之中,喜食在极深海底下的万载寒冰,除了一身蓝色的血液,再无其他异处。 然而这种蓝色血液由于万载寒冰的缘故,长年累月下来,竟然成了极寒极阴之物,于是大鱼因为“孤阴不生”的缘故也会慢慢死去,从海底慢慢的上浮到海面。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便有这么一截快要枯死的扶桑树枝,掉落在地的过程之中,随风飘动,竟然侥幸掉落在了海中,又恰好被快要死去的大鱼遇到并且吃到了腹中。 极阳逢极阴,孤阴遇到了孤阳,恰如久旱逢甘霖,两者顿时媾和共生起来。 这就是为何一条大鱼身上竟然会生长着扶桑木的来龙去脉。 至于为何那叶子发出地光芒可以禁锢丹田和灵力,则仍然与“极阳与极阴有关”。 扶桑木与巨鱼共生,扶桑木需要大鱼的血液,大鱼则需要扶桑木的极阳之气。可是随着两者相互依赖的时间久了,大鱼首先支撑不住了,它的血液除了给扶桑木吸食,还需要供养自身。 而随着大鱼日渐衰弱,蓝色血液减少,扶桑木的极阳之气又开始勃发,并且让叶片通过疾速的闪动来提醒大鱼为它提供血液。 直到有一次,一个修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看到一鱼一树生长在一起,便降落下来想要看个清楚,正好遇到扶桑木的极阳之气到达顶点,叶片开始闪动。 磅礴的极阳之气通过叶片的闪动一下子便进入到了修士的丹田及全身,瞬间便破坏了修士的本源灵海之中关于阴阳的平衡,没了平衡的阴阳,便无法产生和运转五行。 这就是丹田和灵力被禁锢和无法运行的根本原因。 丹田被禁锢后的修士甚至还不如凡人,大鱼便将修士杀掉并吞噬掉,这时它惊喜的发现,不但它体内的蓝色血液大大增长了,就连它的体型也在增长。 大鱼慢慢地长成了巨鱼。 而扶桑木与巨鱼则达成了一种狼狈为奸的、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当然,巨鱼的血液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因为那属于极阴的范畴。 不过,血液不能直接渗透到丹田和全身,因此不如扶桑木那般,可以通过闪光在一瞬间便可以禁锢丹田和灵力。 而想要破解这种禁锢,其实非常简单。只要重新恢复阴、阳的平衡就可以。 既然自己身上的极阳之气太多,那么就增加一点极阴之气好了。 什么是极阴之气。 玄阴水! 极阴、极寒、极污之水。 李秋从来没有想过,玄阴水可以这样来用。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果然,方法用对,李秋脱困而出。 话说回来,若要这样子解释给小小及众人听,李秋势必要将自己会施展灵体的事情说出来,他倒是不担心别人知晓这一秘密,只是这灵体有个神通是别人极为反对的。 那就是这个神通可以进入到对方的梦境之中,窥探别人的内心深处的隐私。 就怕她们知道了自己有这个神通,再也不敢与他为伍了。 所以还是不告诉她们为好。 于是李秋故作沉思状,想了一会儿对小小道:“这扶桑木以巨鱼的蓝色血液为食,当时那恶佛邪蜜与巨鱼大战,并且重伤了它,使其流血不止。我想,可能是因为流血太多,扶桑木的血食供应不上了,这才在禁锢我丹田的时候出现了空挡,让我抓住了,这才脱困而出吧……我当时可是吓得不行,第一时间便将巨鱼斩成两截。” 看到小小及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李秋不想让他们在这个问题有深思的机会,便趁机赶紧对酒瘦说道:“至于那恶佛为何可以脱离酒瘦和尚自立,和尚,你来说说,我可是一点都不明白你这里面的玄机……你这使得什么神通?” 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到了酒瘦身上。便见酒瘦苦笑一声道:“惭愧惭愧。李施主可曾记得,当时在那个诡异的空间之内,我们曾经见识过正一宗的首席燕背尘,曾经施展神通召唤出来的共工与青女法降……” 李秋脑中立刻回忆起来,当时的燕背尘给了一众人等极大的震撼。召唤出来的共工和青女法降,威力极为强横。 不过那是一种法降,就是一个外在的虚体而已。即便是法降破碎了,施法之人基本不受太大影响。根本不像酒瘦,是将自己变成了一副鬼样子。 “嘿嘿嘿,实不相瞒,当年宗内惩罚我面壁五年。我除了修炼做功课之外,就是幻想这些东西。想象着这东西是怎么施展的,怎么达到效果的,怎么可以说召唤哪个就召唤哪个……你也知道时间漫长,我有大把的时间去胡思乱想,谁知,还真让我想出了一个……就是恶佛邪蜜……” 李秋一时间目瞪口呆。不但他是这样,逐云、薄恨、风奿儿与小小也是这样。 大家都知道诸神法降是正一宗的立宗根基,也是不传之密。可是酒瘦和尚仅凭一面之缘,胡思乱想之下,竟然能够依葫芦画瓢,创立出自己的法降,实在是令人咋舌。 小小立刻就想到了什么,跑到酒瘦身边,抱着他的胳膊道:“酒哥哥,酒哥哥,教教我,教教小小,我想学那个女娲娘娘法降……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不行啊……这样的话,九天玄女法降也行,还有羲和,羲和法降也可以的……” 周围的人一脸怪异的看着小小,女娲、九天玄女、羲和,这些法降就连正一宗都没听说过有谁可以施展出来,酒瘦正是凑巧蒙对了一个而已,怎么可能会施展出这些来。 不过被小小这么折腾,原本由于受到群妖攻击的紧张气氛略略淡了一些,众人的心绪也开朗了不少。 风奿儿好像看不得大家轻松的样子,一句话又将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我记得当时那个穿戴凤冠霞帔的女子收到了一枚万里传音符,方向是从南方传来的,好像正是浊龙墟的位置。这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浊龙墟,正被它们口里所说的‘少主’所占据?”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九幽地狱浊龙墟 风奿儿一语惊起千重浪。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前方的浊龙墟中,正被妖族盘踞,到了那里,只怕又是一场大战。 李秋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不太可能。你们还记得么,当时我出手斩杀三只剑隼,就是为了立威,想让妖族退走,可是无论是那白衣老者,还是那个妇人,甚至是修为最差的七星猴,虽然畏惧我的修为,可是仍然不肯退却。这说明,它们应该正在执行那个‘少主’的命令,就是围困或者击杀我们。那道万里传音符到来之后,对方便毫不犹豫的退走了。” 薄恨还是有些不明白,便问道:“既然他们接到了‘少主’撤退的命令,难道不应该往浊龙墟的方向撤离吗,为何竟然朝着风暴天雷海的方向去?” 这个问题,其实李秋也有些不解。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妖族的“少主”当时已经到达了浊龙墟,正在进行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而他们六人的到来,意外地惊扰到了对方,所以才会派出妖族大军来阻挡他们。而随着那“少主”达成了某种目的,无需阻拦六人,以免造成己方更大的死伤,便施放了万里传音符让手下撤离。 而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的话,李秋六人的浊龙墟一行,怕是会空手而还了。 因为对方已经抢先到了浊龙墟,里面的宝物什么的,恐怕早已被洗劫一空了。 这个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于是众人的心绪顿时沉重起来,完全没有了初来时的那种意气风发。 酒瘦和尚手里摩挲着黑色的铁棍,感受到上面的灵性大失,这显然是恶佛邪蜜将其中的黑色气息吞噬太多的缘故,不过他不仅修为高深,佛法也极为精湛,看到李秋等人士气低沉,便开口笑道:“诸位施主实在是愚不可及。我们从风暴天雷海历经千辛万苦,刚刚又冲出几千妖族重重包围,可谓九死一生,而我们六人还不是安然无恙?这难道不是我们的福缘深厚吗?各位尤不满足,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六人之中,反而是逐云反应最大。她随李秋来南海一行,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天材地宝,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她来此,只是为了历险,寻求天地间的一丝契机,以便可以早日结丹。 因此,她连忙整了整衣冠,双手合十,对酒瘦和尚行了一个佛礼道:“酒瘦大师刚才所言,让逐云醍醐灌顶,颇有感触,多谢多谢。” 小小其实还是懵懵懂懂的。前方他们要去的地方,已被别人抢先一步,宝物什么的肯定已经被它们抢走了。没有宝物的话,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而且明明是酒瘦和尚骂大家愚蠢,可是逐云竟还在感谢他,就更让小小又气又恼了。 “酒哥哥胡说八道,明明是我们的东西,被妖族抢走了,难道我们不应该抢回来吗?如果它们在浊龙墟真的发现了法宝、灵草、灵药什么的,回来的路上一定会碰到我们,到时候我就用我的五雷天心正法将它们全都轰成渣子,把宝贝都抢过来……”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秋过来摸了摸小小的头发,笑道:“小小,我们不会遇到他们的。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少主’从浊龙墟往北方返回,那么围困我们的妖族就应该向南方逃走,以便去接应这个‘少主’才对。现在他们都往风暴天雷海退却,就说明这个‘少主’一定已经离开了浊龙墟,至于是怎么离开的,那我就不清楚了。说不定,它们在浊龙墟找到了一个传送阵法……” 传送阵? 传送阵! 对啊,就是传送阵。 李秋猛地一拍脑袋,大骂自己真的是太蠢了。 对方这么多的妖族果断退走,那就只能说明对方已经有了绝对安全的退路了。它们极有可能在浊龙墟中发现了传送阵法,利用阵法逃走了。 若真的有这样的传送阵法,李秋只希望这个传送阵法是个单向的传送阵法,如果不是,那么在另一头的阵法一旦被破坏,李秋等人就无法传送走了。那样子就只能重新再走一遍风暴天雷海。 只要想到有一只金丹境的妖族在其中兴风作浪,李秋就觉得头皮发麻。 其他人都不是愚蠢之辈,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纷纷要求李秋立即全力催发虚天梭,尽快到达浊龙墟。以免去得太晚,宝物被抢走,或者传送法阵被破坏。 李秋于是赶紧全力驭使虚天梭,朝着浊龙墟的方向疾速飞去。 原本需要半个月才能到达,在李秋的全力催发下,虚天梭在不到十天时间之内便到了所谓的浊龙墟,结果刚到达的那一刻,众人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浊龙墟原本的入口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众人来到之后,这个巨大的漩涡仍然存在。原本的漩涡大约有百丈方圆,并且有一道光幕禁制绕着漩涡冲天而起,恰如其分地将海水挡在外面。 而现在这道光幕禁制已经被打破,有个五六丈高的口子出现在离海面大约丈许的地方。 而随着涨潮,海水很快就会漫上来,从这个缺口处涌入其中,说不定不久的将来,这个浊龙墟就将永远沉没于海底了。 浓浓的妖族气息,混杂着海水的腥味,飘荡在海风里,闻之令人欲呕。 小小一见,立刻便要闯入其中,想要寻在这浊龙墟中妖族的晦气。 李秋挡住她道:“虽然在路上的时候,我们推测妖族早已离开多日,但是还是不能大意。万一里面有妖族留下的陷阱,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入,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岂不冤枉。还是我先进去探上一探再说。” 说完,便当先进入其中。 直下到海面千丈深,才终于看见洞底。 果然如李秋所料,在他们赶路的十日之中,海水已经不止一次的从禁制的缺口处灌入了,所谓的浊龙墟已经变成了泽国。 进入其中,李秋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巨大的洞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极为高阔的隧道,像是天然形成,没有任何人工斧凿的痕迹。此时由于海水灌入,已经有了三尺来深的海水,甚至已经有鱼在水中游动。幸亏隧道高达十丈左右,这点海水还不影响不了他们行进。 李秋沿着隧道一直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发现仍然无法到达尽头,便原路返回,然后跟众人说了自己的见闻。 酒瘦听了李秋探查过的情况,便说道:“看来这隧道应该是平着的,若是朝下去地话,海水应该早就流下去了,不会留在原地三尺深。” 李秋也道:“应该是这样。不过,这隧道的洞口在海底千丈深的地方,且不说它是平着,就是望上走,我都觉得毫不奇怪。我本来还以为这浊龙墟就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有龙骨什么的,可是就只有一条隧道,而且还极长的样子,我半个时辰都没有走到尽头,还在往前延伸。” 小小早就憋不住了,当先跃入其中。其他人也随着进入,李秋则在后面紧紧跟随。 第二百三十三章 逆流而上战土灵 一行六人各乘自己的飞行法器,在隧道之中急速穿行。 隧道高阔,洞壁却极为粗糙,由于岁月的侵蚀,显得坑坑洼洼,裂纹无数,不时有水滴从上方裂缝之中渗出,滴落到众人的身上,也有的滴落到了脚下的海水里,引得水中的游鱼猛地一窜,便不见了影子。 从进入隧道开始到现在,众人已经飞行了约一个时辰,仍然看不到尽头。于是对这隧道的深远,开始惊奇起来。 李秋倒是想到了别的,这种始终粗细一致的隧道,很难不让他怀疑这就是人力挖掘出来的。只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地被风、水侵蚀,逐渐失去了原貌而已。 他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除了留意是否有妖族的气息之外,就是查看是否有人工斧凿的痕迹,或者那里出现了一副雕刻也好,也能证明他的怀疑是正确的。 然后,这种痕迹始终没有出现,而怀疑也只能是怀疑。 此时,脚下的海水终于看不到了,却远远地听到有水流的声音,众人顿时心神一振。 风奿儿取出一颗夜明珠,顿时将四周映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只见无论是他们的脚下,还是四周的隧道壁上,可以看到非常明显的裂缝,有的裂缝细小,而有的则极长。 李秋用神识探查过去,发现这些裂缝都极为深邃,不过岁月久远,看来不是妖族所为,像是遇到地震后,整个空间曾发生过撕裂。 刚看到这里,众人便感觉到隧道内发生了一阵距离的摇晃,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头顶落下的石块还是差点砸到众人。 这时李秋再次看了看原本四周的裂缝,见有些细小的裂缝已经变得更大,便对众人道:“这里不太稳当。我们尽快向前赶路。如果实在没有找到法器、灵草之类的宝物,就尽快出去。千丈多深的海底,万一被埋在这里,我们只怕很难出去了。” 其他人自然无话,风奿儿在前持夜明珠引路,李秋在队伍的末端殿后,不过,他将落下的石块捡了几块放入了储物袋中。 行了大概一刻钟时间,众人发现再难以御器飞行,这里的隧道因为震动的缘故,已经被落下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堵住了去路。所以众人只好选择步行。 这时候,在最前面的风奿儿猛地停住了脚步,有些惊愕地看着前方。 李秋从后面赶了上来,只见前方的隧道已经断掉,而风奿儿的脚下,出现了一个百丈多长、深不见底的堑渊,对面隧道中的流水正源源不断地倾斜到渊中,众人之前听到的水流声正是发源于此。 百多丈的距离对于修行者来说并不算什么,御器飞过即刻。可是李秋在飞越堑渊之时,用神识感应了一下,发现他长达三千丈的神识竟没有探到深渊的底部,不由有些惊讶。 若是这么算来,这个深渊的底部,就应该在四千多丈深了。 飞到隧道的另一端后,众人继续赶路,正在走着,小小突然惊呼一声:“呀,你们快看,有鱼!” 有鱼并不奇怪,他们刚下到隧道口的时候,由于海水倒灌,就有不少鱼游了进来,小小当时也是见过的,不知为何这时才感觉惊奇。 李秋虽然不觉得奇怪,但是随后其他几人都停了步子,齐齐围观小小发现的时候,李秋才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一条浅浅的溪流,只有不到一尺深,正从隧道深处缓缓流出,几条白色的小鱼正在一处较深的水湾处聚集,它们仿佛知晓再往前走便是深渊,于是便在此处停留,不再向前游走了。 细看了一下,这小鱼不到三寸长,通体雪白,大体与凡鱼无异,不过这鱼可能常年生活在这漆黑的隧道中,已经没有眼睛了。 李秋随便打量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凡鱼而已,他没有感觉到其中任何的灵力波动。这鱼最多能满足口腹之欲,与修炼却无半点裨益。 酒瘦这时突然说道:“这鱼看来稀罕的很,不若我将它们拿了,然后烤着吃岂不美哉。” 酒瘦的提议立刻遭到了包括风奿儿在内的四个女修的齐声反对,都说他是个花和尚,酒肉不忌,实在是该打。 李秋本来是同意酒瘦的这个提议的,几条凡鱼而已,吃了就吃了。不过看到小小这么坚决的反对,便也只好不说什么,只是催促大家赶路。 小小却朝着李秋怪笑了一下,然后献宝似得用手轻轻拍了其中一条鱼的脊背,便见到那条白色小鱼逆着溪流向上游动起来。 “这有什么,兴许是这鱼游到这里时,发现前面没路了,然后原路返回而已。”李秋仍不解其意,觉得小小有些大惊小怪。 风奿儿也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她拿着夜明珠,再往前边照了照,便陆续发现了很多的白色小鱼,这些小鱼无一例外,都在逆着溪流向上游走。 如果按照李秋所言,就应该有鱼先游来这里才对,然后才能向上逆流而行,可眼下所有的白鱼都在逆流而行,就让李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李秋不死心的又向前行进了百丈多远,终于发现所有的白鱼都在逆流而行。 问题来了,这些白鱼是从哪里来的呢。 总不可能是从那个深渊里爬上来的吧,那里可是至少有三千多丈深,这白鱼全身一点灵力也无,凡鱼而已,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小小的发现,让众人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随后都施展修为在隧道四周查探起来。 周围没有任何灵力波动。 水是常水,鱼是凡鱼。 事情透露着邪门。 李秋无奈,只好再将神识发散出去,扫视四周,一番探查下来,仍是一无所获。 他站在断路边上,脚下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涓涓溪流从断路出流下,许是岁月久远的缘故,断掉的石头边角被流水冲出了一道深深的沟来,其他的边角也变得平滑无比。 正在这时,一条白色的小鱼从流下的溪水中猛地窜了出来,猝不及防之下,将李秋吓了一跳。 这条白鱼紧接着便逆流而上,沿着溪流游动起来。 李秋立刻驭使虚天梭,飞到深渊的上空,回头再看溪水流下的断路石壁。 只见不下数万只白色小鱼,正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沿着绝壁向上攀援,密密麻麻,颇为壮观。 竟然真的是从深渊底下爬上来的! 李秋之前的神识探查仅仅限于隧道和深渊地下,对于断路的绝壁处倒是疏忽了,这才没有发现这些白鱼。 不过能从这么深的地方爬上来,着实让李秋惊叹。 三千多丈深的渊底,这些白鱼到底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爬上来的,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觅食,寻偶,产子? 无论怎么说,终于白鱼的来路弄明白了。 其他人听到李秋的发现,也都过去观看。看到数量众多的白鱼沿着绝壁攀援而上,其中不少还不小心掉了下去,四个女修都震惊又害怕的捂住了嘴巴。 只有酒瘦唠唠叨叨地,“这么多白鱼,捉几条烤着吃又不会怎样……” 他在这里唠叨,李秋却有些魂不守舍,只听他跟着酒瘦的话说道:“对啊,捉几条吃又有何不可呢?……”说完,便将一条白鱼抓在了手中 “秋哥哥,你要吃这些可怜的白鱼,它们好不容易才攀爬上来,太不容易了……你跟和尚都不是好人……” 小小看到李秋要吃白鱼,顿时大为不满。 酒瘦还以为李秋想通了,便也有样学样,一下子抓了五六条白鱼。没办法,这些白鱼太小,才三寸长短,如果不多捉几只,根本吃不饱。 “……和尚,你这是要做什么?”李秋有些迷惑的看着酒瘦。 酒瘦还以为李秋在装糊涂,继续捕捉溪流中的白鱼,一边打着禅机说道:“自然是做跟你一样的事情。” “哦,原来你也察觉到了为何妖族不吃这些白鱼的异常啊,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妖族先我们一步来到这里,面对这些白鱼竟然没有动手。按理说,它们才是最应该对于杀生毫无节制的族群……” “啪嗒,啪嗒……”酒瘦手里的白鱼纷纷掉落到了溪流之中,而重获自由的白鱼仍然不改原路,逆流而上。 原来李秋捉那白鱼,不是为了吃的。小小立刻觉得秋哥哥是天底下大大的好人。酒瘦和尚不是,他是大大的坏人。 其他几人让李秋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隧道如此深邃,到现在为止,竟然仍然没有任何妖族的踪迹,甚至一些痕迹也没有发现。 事情说不出的诡异。 风奿儿道:“李师兄的怀疑确实不无道理。照之前那个红衣妇人所言,他们在半路截杀我们,而它们的‘少主’则来到了此地。那么这个少主一定是有众多妖族护卫的,可是我们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表明它们来过这里……可是浊龙墟入口处的禁制确实被打破了,而且妖族的气息浓重,这又作何解释呢?” 逐云这时出言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之前这些白鱼并没有攀爬上来,因此妖族没有发现它们,这才没有吃它们。这几天可能对于白鱼来说,具有特定的意义,才会选择逆流而上?” 李秋点点头道:“嗯,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最好跟着这白鱼一起走,看看这些白鱼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逆流而上。” 小小拍手叫好,连连说道:“还是秋哥哥聪明,能够看出这么多的隐情。不想某人,心里只想着吃……那我们就依照秋哥哥所说,跟着这白鱼走好啦。” 酒瘦被小小一句话噎得脸皮通红,梗着脖子说道:“走就走,还用得着跟着白鱼么,这里就这么一条路,怎么也是往前走。” 话刚说完,众人眼前别立刻出现了三条岔路! 酒瘦好悬差点被这一幕给气出一口老血。看来今天是他流年不利,不能随便乱说话了。 哪成想他不说话了,小小却并不想放过他,她掐着腰看着酒瘦和尚,脸上全是嘲讽的神色。 三条岔路,中间一条还是原本隧道的高阔深远,而左右两条岔路则极为狭窄,虽然有一丈高,但是因为落石的缘故,堵得七七八八。要想通过去,需要低头弯腰,才能穿过。 而那条溪流正是沿着左侧的岔路口流淌出来,白鱼也正沿着这条溪流逆流而上。 众人随即跟着李秋沿着溪流行进。由于路口狭窄,许多地方需要猫着腰才能堪堪走过去,让人很是疲累。于是逐云取出飞剑,就要将这些堵路的巨石斩成碎屑,以便利于通行。 李秋赶紧制止了她。 在如此密闭的空间里使用飞剑进行斩击,很有可能会造成更大的垮塌,到时候被埋在里面就糟糕了。 逐云这才知还有这么一回事,不由得庆幸起来。不过,长春宗弟子极少出外历练,确实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众人一一从一块巨大的石头下方钻过,这才发现前方的路终于平坦了许多。脚下的地面,也由之前的石头,变成了较为细小的石子,而溪流之中的石子更小,已经成了枣核大小的鹅卵石。 继续向前走,李秋突然神识一动,感应到了浓烈的土五行灵力波动,顿时大喜。他连忙向前疾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了那股剧烈的灵力波动,竟然来自溪流之中。 李秋走得太快,赶得太急,将一众人等都抛在了脑后,因此他虽然感应到了灵力波动,却不能确认那是什么。等到风奿儿赶来之时,用夜明珠往溪水中一照,四个女修顿时连连惊呼出声。 只见此时的溪水之中,五彩斑斓,各种各样的卵石发出绚丽的光芒。再细看时,这发现,是这里的白鱼口中,都衔着一颗五色的卵石,仍在逆流游动。 李秋便从水里抓了一条白鱼,从它的嘴中取出那枚只有枣核大小的五彩石,果然上面的土五行灵气颇为浓郁,只是有些斑杂不纯。 失去了五彩石的白鱼,身形扭了扭,落在了水中,随后又往回游走了一会,终于又找到了一颗五色石,便用嘴巴衔着再次逆流而上。 其他几人也从溪流里捡起了几棵五彩石,感应了一下里面的土五行灵气。 浩然浓烈,果然是好石头。 可惜他们无一人是土灵根为主的灵根,更不用说修炼土五行法术了。 不过众人还是将这些五色石头捡了一些,放在储物袋里,等回到宗门之后,就作为礼物送给修炼土五行法术的弟子。 李秋没有捡,他想到了什么,心情开始兴奋起来。 于是他再次抛开了众人,尾随口衔五色石的白鱼,快速前行。 半个时辰后,李秋终于来到了一处极为宽阔的洞穴之中,溪流正是发源于此地。 洞穴高约五十丈,两头大约千丈,在洞穴的中央位置,是一处巨大的泉眼,泉水冒着热气正在汩汩涌出。 热泉? 李秋觉得古怪,便御器飞行到泉眼的上空,这才发现,在泉眼的包裹中,一个直径丈许的地火正在其中燃烧,周围的泉水竟然丝毫流不进地火当中。不时便有一团火焰喷出,差点就烧着李秋。 怪不得泉水会有热气,原来里面竟然包裹着一团地火。 就在这时,令李秋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数不尽的白色小鱼,嘴里叼着五彩石,来到泉水鱼地火的交界处。这里的水温其实已经极高,李秋看得很清楚,到达这里的白鱼其实已经没有多少生机了。 只见白鱼衔着五彩石,尾巴拼尽全力一摆,便跃入了地火之中…… “呀……,这些小鱼为何会如此想不开?” 小小刚来到这里,便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不由地呼喊出声。 眨眼之间,跃入地火的小白鱼便化成了灰烬,而更多的白鱼则毫无畏惧,前仆后继的跳入其中。 其他几人也看到了这番景象,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飞蛾扑火他们都见过,可是这白鱼扑火却是闻所未闻。 小小口中的尖叫声就没有停过,只要看到一只白鱼跳入地火之中,她便会惊叫一声。 她甚至还拦下了一只白鱼,将其调转过了身子,想让其往相反方向游走,谁知那白鱼回到水中之后,立刻便能找准方向,再次朝着地火游去。 这种自杀般地前仆后继,四个女修实在是看不得,眼看无法改变这些白鱼的前进方向,小小只好放弃,转过头不再看了。 李秋在泉眼之上看了一会,又抬起头,看了看了被地火的黑烟熏的黑乎乎的洞穴顶部,甚至还飞上去摸了一把烟灰,又将那烟灰在手指揉搓几下,这才降下来,在溪水中净了手。 “逐云师姐估计的不过,这些鱼应该是刚往上爬来不久,甚至这地火也是在最近这些天才开始燃烧起来的。” 李秋这时根据洞穴顶上的烟灰才形成不久,只有薄薄的一层推测出来的。 风奿儿立刻道:“难道说,是在妖族离开这里不久,那些白鱼才从深渊 李秋想了想,大致的估计了一下时间,说道:“看来确实如此,时间上基本可以对得上。看来,妖族还是应该进来过,甚至动了这里的某些东西,才引得这种异象发生。” 薄恨好奇道:“可是眼下的这种异象说明什么呢?这些白鱼前仆后继的扑火而死,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秋也有些想不通。如果说这些白鱼都是有妖族,或者说都有灵性的话,那么这种自杀行为可以理解为被蛊惑,或者被操控了。 可是这些全是凡鱼,这般自戕行为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酒瘦这时突然出言道:“咦,为何这里的土五行灵气突然变得微不可查了?我们在外边的时候,白鱼嘴里衔着的五彩石上,土五行灵力波动甚是强烈,怎么到了这个聚集之地,突然消失了呢?” 众人听闻,这才察觉其中土五行灵气的变化,果然已经微乎其微了。 小小说道:“哎呀,白鱼与五色石都掉入了地火之中,被地火烧成灰烬了啊,所以土五行的灵气都感觉不到了啊。” 风奿儿听小小说地这个解释,不禁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地火可能烧化石头,但是绝对不会烧坏土五行灵气。而且按理来说,那些五彩石被烧化在里面,这里面的土五行灵气应该异常浓郁才是,怎么竟然几近于无?” 李秋朝着地火之中望去,只见白鱼衔着五彩石跳入其中之后,一瞬间便化为灰烬,而五彩石也只是坚持了几个呼吸时间,同样化作了汤汁一样的熔岩,此时正在翻腾。而五彩石上的土五行灵气果然在地火中融化了之后,便再也察觉不到了。 六人之中,都不是土五行为主的灵根,甚至可以说,出来李秋的灵根之中有土五行之外,其他几人都没有土灵根。所以,对于为何这个巨大洞穴之中察觉不到土五行,都显得束手无策。 李秋却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初在酒泉洞中修炼神识的往事,眼前的一幕何其相似?而且这地火比之酒泉洞的还差了些,正好可以用神识探查一下进入其中的五彩石到底发生了什么。 神识一进入地火,炽热的火焰便将其炙烤的剧痛无比。不过李秋今非昔比,不但神识异常强大,修为也已经晋阶筑基境末期,这点痛苦根本算不得什么。 在神识的密切关注之下,李秋果然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原来,那五彩石在进入地火之后,被地火迅速化为岩浆,其中的杂质便在此时去除了,只剩下纯净的土五行,而这时,地火为何众人都感觉不到土五行灵力波动的原因。 李秋不肯放过这一发现,神识继续沿着地火向下潜入,直入地火之下约五百丈处,这才发现差不大,但是却有五条隧道,此时的土五行灵气正通过其中一条黄褐色的隧道洞口,飞快的转移走了。 李秋还想沿着隧道再探,看看这些土五行灵气到底去了哪里,却发现自己的神识已经到了极限,再坚持下去恐怕会受伤,便将神识撤了回来。 谁知,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李秋将神识刚要将神识撤出,不断涌入隧道的土五行灵气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朝着李秋的神识追了过来,速度奇快无比。 土灵气几乎在一瞬间便将李秋的神识缠住,李秋在一瞬间就感觉自己的神识有如实质,变成了铁石一般沉重无比,拖着他的本体就朝地火中走去。 李秋大惊失色,想不到这土灵气竟然霸道至斯,连忙全力抵御,想将自己的神识收回。亏得李秋本身神识惊人,在全力抵抗之下,即便是千斤之中的神识也被他从地火下的空间之中一点一点慢慢拉了回来。 而在场的酒瘦和尚以及小小等四个女修,则看到了一副奇景:只见李秋低着头,弯着腰,一会朝地火中慢慢走过去,而一会又从地火那里慢慢走出像是在跟什么东西拔河一般。 此时李秋一脸的狰狞之色,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显然是在那东西角力。 在场诸人之中,要数薄恨和小小与李秋的神识最近,可是就连她们也不清楚李秋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们根本就不敢将自己的神识放入地火之中。 酒瘦则眼睁睁地看着李秋拔河,两只眼睛一会儿向左转,一会儿向右转,完全不知道李秋这时闹的哪一处。 土灵气将李秋的神识裹得紧紧的,眼看李秋渐成僵局,竟然自己从上面分离出一部分,这一部分又自觉分为五部分,朝着五个隧道口疾速涌入。顿时,每个隧道口各射出两道光芒,与其他的隧道口的光芒连接起来,成了一个五角的光圈。 李秋不知道这光圈到底是作何用处的,也不管它,只顾将神识拼命的向上拔。在这个过程里,地火在其中不断的炙烤中李秋的神识,剧痛袭来,让李秋的脸孔都开始变形。 就在这时,那个五角的光圈,开始向着这个空间的顶部蔓延,速度极快,大约三个呼吸间,便弥漫了顶部空间的一半。 李秋这才知道土五行的目的,竟然是要利用这个五角的光圈,将自己在空间的这部分神识彻底切下来。 对于神识损伤的后果,李秋是极为清楚,甚至可说是有切肤之痛。当时他被七宝玄蛇伤了神识,在很长的时间里,他的神识距离只有巅峰时期的八成不到,一直修养了多年才慢慢恢复过来。 眼看那个五角的光圈就要合拢,李秋担心自己的神识被土灵气所伤,终于将心一横,纵身跃入了地火之中…… “秋哥哥……” “李师兄……” “李秋……” “我佛怜悯……” 众人大惊,全然不知李秋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小以为这些白鱼会巫术,它们蛊惑了秋哥哥,也学着它们的样子向地火里跳。于是接连抓了好几只白鱼扔进了地火当中。 风奿儿心中一阵烦闷,对着小小喝道:“好了小小,不要添乱了,你就是不扔,它们也要跳进去的。省省力气好好地想一想,怎么样才能救你秋哥哥出来。” 然而虽然这样说,在场的五人都没有任何神通可以做到跳入地火之中,而能让自己无碍的。这倒不是说他们怕死,而是他们真要这么做了,能否救得出李秋很难说,自己肯定是没命了。 五百丈的地火灼烧让李秋吃尽了苦头。幸亏他有那件红色的披风,替他挡住了绝大多数的炙烤,所以在他被烧成灰烬之前,在五角的光圈马上要合拢之时,看看跌入下方的空间之中。 而缠绕在他神识末端的土灵气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股强横的木灵气便瞬间催发,将其牢牢的包裹起来,任其左冲右突,也始终逃跑不掉。而李秋的神识,则被他顺势收回。 李秋抬头看了看,发现空间顶部的五角光圈已经完全闭合,禁制已成,便知道自己在短时间内是上不去了。在这个陌生的空间里,要想离开,要么想法破除上面的禁制,要么另寻出路,而这两个方法,都需要时间。 看着颇为灵动的土灵气还在拼命的反抗,想要逃脱出去,李秋说道:“木克土,这是五行运转的天道,你逃不了的。识相的,速速告诉我出路,还有你到底要去到哪里?” 始终无法逃脱的土灵气慢慢的安静下来,最后竟然幻化成了一个稚童模样,穿着黄肚兜,扎着冲天辫,颇为可爱。 稚童朝着李秋做了一个鬼脸,开口说话道:“你是何人,竟然敢窥探龙墟重地……我去哪里干你何事,识相的,速速放我出来,不然让你从此后埋骨于此!” “小小年纪,说话怎么如此无礼。我不想欺负你,且暂去,速速叫你家大人前来罢。”李秋故意逗他道。 那稚童在木灵气的包裹之中,又挣扎了几下,发现还是挣不脱,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对李秋说道:“想要我告诉你我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先把我放下来,这样子太难受了。” 李秋自认为修为高深,并不将这稚童放在眼里,便将他放了,不过同时他也准备大量的木灵气,而且起身将那个黄褐色的隧道洞口用身形挡住,这样子的话,万一对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也好暴起发难。 稚童回到地上,揉了揉自己的小手,又伸了伸懒腰,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四周,突然对李秋大骂道:“蠢材,竟敢小看于我,胆敢擅闯龙墟重地者死!” 说完便化身一柄丈许长枪,如流星一般朝李秋轰杀过来。 眼瞅着这柄长枪是如此的熟悉,李秋也不敢大意,再次释放大量的木灵气,欲要再次将这土灵气所化的长枪困住,却不料,长枪眼见李秋释放出大量的木灵气后,竟然在即将撞上木灵气的那一刻,诡异地消失了。 下一刻,长枪出现在李秋头顶,而且长枪已然涨为两丈,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李秋再次轰杀过来。 李秋只好再次释放木灵气对敌。 而那长枪则在空中再次消失不见,下一刻竟然在李秋后背处出现,接着便听见“锵”地一声,便见到李秋周身浮现出九条红色的藤蔓,此时正在围绕着李秋旋转,将其护得密不透风。 虽然没有受到重伤,但是李秋被这长枪偷袭成功,还是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若不是自己炼化的藤蔓护体,这记轰击自己不死也得重伤,于是再也不敢轻敌,全力与对方周旋起来。 这长枪是没有瞬间移动的神通的,李秋对此非常肯定。但是对方是如何在这空间之内做到隐形的,李秋却无法想得通了。 眼见三击过后,这长枪已经涨成了三丈大小,并且有再次攻过来的迹象,李秋担心对方会再次隐身偷袭自己,于是便聚集了三成的法力,在其周围结了个巨大的金色果子,并且在对方偷袭自己之前,瞬间引爆。 “嘭”地一声巨响,虚空中,三道长枪的残影踉跄而出! 李秋一件三柄长枪,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三柄长枪,我还以为你有瞬间移动的神通,却原来使得诡计而已。真是令人遗憾。” 说着,趁三道长枪受到重创,再次释放木灵气就三者抓到了一起。 便见三支长枪慢慢融合到了一起,重新恢复成了那稚童的模样。 这一下子,包裹在他身外的木灵气有上次的三倍之多,他是无论如何也逃离不了。 “不可能的,你身上的木灵气已经被我消耗了好几次,所以我才能偷袭成功。怎么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木灵气……” 他根本不知道李秋体内的灵气数量惊人,是常人的八倍有余,如果想着跟李秋拼消耗,那真是寿星老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李秋也没心思跟他说这些,仍然问他:“头顶上的禁制到底如何破除,快快说来,不然……” “我呸”,那稚童脸上满是嘲讽之意,“你这样的蠢物,还想来浊龙墟图谋重宝,真是可笑至极。我是不可能说的,你又能奈我何?” 李秋笑笑,也不说话,而是朝着稚童随手一抓…… ………………………………… 李秋随手把玩着手里的一小团“归墟之土”,有些得意,但同时也有些无奈。 因为那稚童是土灵气幻化的灵体,李秋便使用了神通,进入到了对方的本源灵海之中,又翻阅了它灵海当中大量的幻像,这才对事情的整个经过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原来,海面上的禁制被妖族破坏之后,浊龙墟中沉睡的五灵:土灵、金灵、木灵、水灵、火灵等便被激发,各自运转起来,开始修复禁制。 水灵涌出,冲入深渊之中,让其中的白鱼苏醒过来,并且攀爬绝壁、逆流而上,将含有土五行的五彩石运来,随后火灵启动地火,融化五彩石,取出其中的土灵气运送到些裂缝,还有就是将落下的巨石清理干净。 至于木灵,因为与土灵不对付,此次并没有出现。 李秋很想知道其他四灵都在哪里,谁知在土灵的脑子里,根本就不知道。用他在幻像中的话说,“突然就来了,突然就走了。” 李秋又在他的幻像之中反复搜检,想找到妖族的线索。却徒然发现,这家伙果然是十几天前才苏醒过来的,幻像之中只有这些天来的记忆,都是一些修路补缝的事情,并没有出现一点妖族的影子。 看来,事情是这样子的:在妖族破坏掉了禁制之后,浊龙墟内某处禁制唤醒了其中的灵体开始进行修复,而这时,正好李秋他们闯入进来了,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土灵气积聚的地方自然会有归墟之土这种神物出现,李秋按照在幻像中看到的位置,沿着黄褐色的隧道行进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归墟之土,便将其收入囊中。 他本来想着就这土灵也一起拿走,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看来这五灵是守护着浊龙墟的基石,有他们的存在,无论浊龙墟受到多重的损坏,都会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慢慢修复回来。 于是李秋便将其放回到了那处空间之中,在他身上下了一个木灵气所做的禁制,又说话恫吓它一番,这才离开。 而土灵则是被李秋能够轻易看出他的来历、过往的神通给吓住了,一时间倒也不敢追击,并且告诉了他如何回去找到同伴的道路。 这正是李秋之所以无奈的地方。 因为他要沿着这条黄褐色的隧道一直向下走大约两千多丈,来到那里的河水之中,在跟随河水中的白鱼前行,来到那处断路的绝壁处,飞上去便可以找到酒瘦他们了。 而那空间顶部的禁制,则是无法解开的。除非整个浊龙墟修复完成,而且没有任何外在的气息在内,那禁制才会打开。 海底之下竟然还有条河,让李秋非常惊讶。之前他猜想的是这里可能会有一个深潭,所以那些白鱼才有地方可以栖息。 而现在的河流却如同凡间的河流一样,也在缓缓的流动着,河水没有多少灵性,这让李秋有些失望,他想的是自己能够找到这河流也算是有机缘造化之人,是不是在这河流之中有什么天才地宝,而且有恰好被自己发现…… 空想就是空想。 一直沿着河流向前行进了一个时辰,李秋这才看见一道浅浅的溪流正从一个地方流到这河里,而河里的白鱼此时正沿着流水逆流而上…… 终于找到了,李秋长出了一口气,跟随着白鱼行进的方向往前走,很快他便找到了那处绝壁。 此时,绝壁上不知多少尾白鱼正在沿着绝壁向上攀爬…… 第二百三十四章 妖族踪迹无处寻 小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想要跳入“火坑”中去救的秋哥哥,竟然会出现在众人的身后。 惊喜交加之下,小小便扑到李秋身上,大哭大笑起来。 好在大家这一路上都见识到了小小的随性和纯真,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小小这个的反应,都满脸笑意地看着这一幕。 就连薄恨,也只是淡淡地笑着,静等李秋过一会儿给大家讲一下事情的经过,好让大家放心。 随后她在不经意间,偷偷用袖子拭了拭眼角。 而这个动作,恰好被逐云看到眼中,于是逐云心中又是一叹。对于薄恨的这种痴心,她相信就连酒瘦都能看得出来,但是再看看李秋的反应,就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她便过去拍了拍小小的后背道:“小小,快点下来。让李秋喘口气,顺便给我分说一下,到底发生了,又是为何会从我们身后出现的?” 小小这才如梦初醒,也点点头说道:“是啊是啊,秋哥哥,你为何会跳进这个火坑之中啊,又为何会从我们身后的隧道出现……” 李秋却摇头道:“此事不急。既然这条分岔路我们已然走到尽头,那我们就先退回到那个三岔路口,另寻一条路探查,至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在路途之上,我再慢慢与你们细说。” 于是便转身原路返回,而李秋则与众人讲起了自己的一番经历。 这一次他走的不快,甚至可以说说有些闲庭信步的味道了。当众人来到那处断路绝壁之处时,李秋将自己的经历正好讲完,当然,他略去了本源灵海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威逼利诱那土灵,最后让其招供。 众人听完皆长叹一声,都感慨李秋命大,又惊奇于这处浊龙墟竟然有这样厉害的禁制,竟然可以自成一体,有各种灵体守护,可以将受损的地方慢慢修复。 李秋说道与土灵斗法之时,众人也跟着心惊肉跳,最后听李秋说用木灵气将其活捉,并且逼问出了真相,又跟着拍掌叫好。 谁料小小埋怨李秋道:“秋哥哥,你既然已然抓到了土灵,为何不把他带回来给我玩儿?一个三岁的奶娃娃,只穿肚兜,会不会露着小雀雀呀……” 一句话臊地薄恨、风奿儿与逐云三个女修顿时红了脸,风奿儿更是直接伸出手去狠狠拧了小小的胳膊一下。 “小小,休得在这里乱说,什么小雀……呸……李师兄,照这样说来,我们脚下的深渊是为了引开话题,一半是真的讲出了心中的疑问。 李秋点头道:“确实如此,河是凡河,鱼亦是凡鱼。不禁如此,那土灵还招认,他自禁制中现身不过十多日时间,并不曾在这处地方见过妖族。这也说明,五灵出现的时间,是在妖族离开之后。” 酒瘦微微蹙眉,略微沉吟一阵,便不解地说道:“可是我们在半路上并未遭遇那红衣妇人所说的‘少主’,在这浊龙墟中也是不见踪影,这又作何解释?难道这里的某处地方真的有传送法阵么?” 见到李秋点头,酒瘦突然双肩塌了下来,有些沮丧的说:“虽然之前我也曾经说过豪壮之言,可是眼见妖族真的来过并且已然离开,就说明这里的法宝、灵草等宝贝早已被其洗劫一空,和尚我心中颇为不甘。怪不得李施主走起路来不急不躁,原来早已知晓真相了。” 逐云不由被酒瘦逗地发笑,于是打趣他说:“和尚劝慰别人的时候倒是颇有一套,怎么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反而无法解脱?所谓‘言不由衷’,说的就是你了。” 李秋没有笑,他知道酒瘦不是这般贪恋身外之物的人,他现在会如此,可能是因为那黑色的铁棍灵性大失的缘故,所以酒瘦想在此处有所际遇,寻到些宝物,对自己有所补偿而已。 于是走上前拍了拍酒瘦的肩膀道:“我之所以走得慢,是因为我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可以修复自身,既然如此,那么之前我们进来之时所担心的隧道可能会坍塌的危险便不存在了。这里既然被妖族扫荡过一次,我们索性就在此处好好地逛上一逛。再者说,我发现这里极为通灵,此时与妖族来之前已经大大的不同,说不得,我们福缘深厚,另有奇遇也说不定。” 好说歹说,终于将酒瘦劝地好了些,这才继续向前赶路。 众人又行了几个时辰,终于重新回到了三岔路口。 由于确认此地没有妖族,而且宝物也极有可能早被妖族洗劫,心中没有了太多的执念,六个人都一致选择右边的那条岔路,慢慢地搜索行进。 相比于之前的匆忙与忐忑,这一次众人像是来此地游玩,走走停停,对周围的一切都观察地非常细致。 比如说,众人很快就发现了这处岔路与左边岔路的极大不同:没有溪流在脚下流动,甚至于头顶上方都没有水珠滴落;极为幽寒冰冷。手扶在石壁上时,几乎会被冻伤,不仅如此,随着这处隧道的深入,李秋他们发现,脚下的冰寒更甚,让众人走路都会冻伤,最后在这丈许高的隧道之中,众人只能选择御器飞行。 酒瘦惊叹道:“我的佛呀,这里竟然比宗门里的极阴洞还要寒冷几分……不过,实在是怪哉,如此冰冷的地方,为何在隧道四壁看不到任何的冰霜?” 在六人中,薄恨是水灵根为主的资质,神识也极为强大,也是众人里唯一不受这里的极寒左右的人。她静心感应了一会,竟然感觉不到一丝水灵气的存在。 “没有任何的水灵气?”李秋听了薄恨的发现,觉得有些诧异。这不禁让他对这个隧道有所怀疑,甚至猜测是不是在某处地方,水灵正在控制这里的水灵气使其不能随意散发,进而对整个浊龙墟的禁制进行某种未知的保护或者修复。 虽然他的灵根中也有水五行灵根,但是这次李秋在用神识探查的时候浅尝辄止,并不太过深入——他不想再被某种灵体将自己的神识拖进去了,而且他自己也没有穿墙的神通。 酒瘦和尚也对这里探查了一番,只是他并不关心水灵气的多寡,而是认真的感应了一下妖族的气息,结果让他有些惊疑——竟然一点也感应不到。 三个岔路口,有两个都感应不到妖族的气息,这说明了什么呢? 如果说第一个隧道没有发现妖族的气息,还可以说可能是妖族大意,没有进入那个隧道。可是如果第二个隧道同样没有任何妖族遗留下来的气息,再说是妖族大意,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了。 难道妖族来到此地之后,便直扑中间的隧道,得手之后立刻远遁了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它们是如何提前得知这浊龙墟的虚实的呢? 酒瘦和尚与李秋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浓浓的不解之色,便知道对方都有了跟自己相同的疑问。 然而酒瘦不知道的是,李秋想到的更加深远,他甚至被自己推测到的震惊不已。 当时他们在海上被妖族所谓,六合之内皆是妖族,无处遁身。这些妖族中,有炼气期的,比如幽冥螳螂与火眼蝉,也有筑基末期修为的,比如剑隼。 几千妖族如同一支大军,令行禁止,进退有据。 再看此时的隧道,其中没有一丝妖族气息,更加坐实了李秋心中的猜测:那个少主已经统御这些妖族,而且妖族极为听命。若不是这个样子,妖族众多,三个岔路,无论哪个隧道早已被妖族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然而没有,就说明妖族进来后被某种力量约束住了。 妖族竟然被人统帅起来了! 就是这个推测,吓了李秋一跳。 只有小小才不管妖族不妖族,在隧道中一马当先,横冲直撞,并且故意大喊大叫,试图引起某些她幻想中的妖族或者精怪的注意。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冰寒的回声。 很快,小小的热情便被这冰寒的回声浇灭,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队伍之中,并且狠狠地道:“死气沉沉的,一点也不好玩。” 逐云过来安慰她道:“好我的小小师妹啊,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形,简直是师姐梦寐以求的。没有妖族,没有多大的危险,就这样闲逛,给我上品法器我也不换。” 众人也连忙称是,毕竟这样的历练不用冒险,已经算得上是最好的结果了。 小小只好不说话,低头赶路。可是她的小嘴里最是嘀咕着:“不好玩儿,就是不好玩儿。”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无功而返各归宗 众人往前行进大约四五个时辰,这才来到了一处较大的洞窟内,于是停下了脚步,一边仔细查看此处,一边权作休息之地。 这处空间与他们之前遇到的左侧隧道的尽头,也就是泉眼包括地火的地方,差不多大小,自上而下也有十丈,唯独这里没有泉眼、地火,而且可以很明显得看到有四个洞口,大约丈许,分布在这处洞穴的四周。 小小马上开心起来,赶紧跑到其中一个洞中,去搜索一下,看看是不是会找到什么宝贝。 而李秋也不制止,任凭她去了。这倒不是李秋胆大,而是李秋刚到这洞窟,就发现了四个洞口,而且用神识搜索了一遍,除了极为冰冷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放心让小小进去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小小便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她刚才将四个洞口都搜索了一遍,发现只是一些很普通的石穴,空空如也。恼怒之下,便想要施放几个天雷轰击一下,看看会不会有反应,可是之前李秋说过了,不让她随意攻击这里的任何东西,于是一丝邪火无处发泄,撅着小嘴又回来了。 “不好玩儿!”这是小小为了发泄心中不满,所能想到地最恶毒的话了。 “小小,不用着急,待会我们返回岔路口,走中间那条最高阔的隧道,秋哥哥所料不差的话,那里一定是妖气冲天,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李秋为了安慰小小,故意把“妖气冲天”四个字,说得极重。 谁料想小小根本听不得这个,这一行走了五个时辰,都是些冰冷的石头,她早就按耐不住了,听到李秋说中间那个隧道有妖气,转身就跑。 众人本来想着在这个洞窟之内修整一下,再继续出发,谁想到翠琴小小一刻也不能等,只好苦笑着,也转身返回。 走到三岔路口的时候,由于众人速度很快,三个多时辰便到了。即使这样,早已到达三岔路口的小小,还在嫌弃众人走得太慢,让她等了半天,而且不管众人赶路是不是疲惫,自己一头就闯了进去。 其他人早就被小小的莽撞劲头给弄得没了脾气,只好紧紧地跟着她,也进了中间最高的一条隧道之中。 相比于右侧隧道之中的极度冰寒,这里就感觉到寒暑有度,极为舒适了。 不过,李秋之前推测过的妖族气息,仍然没有出现,这让在前方充作探路先锋的小小,不由地有些气馁。 对于这样的情形,逐云倒是安之若怡。这一路上,渡过一个风暴天雷海已经是千难万难,又遇到了几千妖族的围攻,让六人差点身陨。现在能有这样的“无聊”,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她已经筑基境末期的修为,再往前一步就是金丹境,正式迈入大道的门槛了,因此她是非常惜命的。 不仅是她,在场的众人皆或多或少都有这种心思。游历么,游一游,历一历就好,整日里打打杀杀的,一个不好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缓缓行进,慢慢探查,不慌不忙闲逛。小小没有发现,最是痛苦。 除了小小之外,其他几人都有了闲情逸致,闲谈起来。李秋与酒瘦说得大多是修炼,而薄恨与逐云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显得很神秘。至于风奿儿,性子冷清,不跟任何人说话,只是跟着小小走路。 就这样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后,小小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妖族的气息,终于忍耐不住了,说是不想走了,实在是太无趣了,不如索性返回,然后回到宗门算了。 这一次,李秋也觉得实在是太奇怪了,因为十日的时间,妖族要想完全消除气息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他此时想起了小小的师傅对她唱过的那首儿歌: 东海大荒扶桑鱼, 雷霆天牝如潮汐, 南海有蛟比鲲鹏, 幽冥地狱浊龙墟! 在这首儿歌里,扶桑鱼、雷霆天牝、走蛟都出现了,证明这首儿歌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实有一定的可信度。但是浊龙墟前面的“幽冥地狱”四个字,为何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迹象呢。 幽冥地狱,四个字尽显恐怖,可是六人走过的隧道,并没有任何的危险符合这四个字的深意。 这种极大的反差,让李秋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终于察觉到可能有些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可是到底是哪里被自己忽略了,李秋又实在是找寻不到。 酒瘦走过来道:“难道说妖族只是在上方的禁制打破了一个口子,并没有进来?” 李秋想要点头,可是这种情况是不太可能得。可是想要摇头,又找不到证据。只能沉默不语。 以前无论他无论是与酒瘦在那诡异空间,还是去南疆,或者是去极北之地,乃至最近的鬼城一行,哪一次不是大战,性命攸关。眼下这种毫无波澜的走路实在是让他心中有些没底。 而且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来到这所谓的“幽冥地狱”的浊龙墟中,除了土灵之外,石头、溪流、白鱼皆是凡物,竟然没有发现一点灵草、灵药与法器,实在是太不符合“幽冥地狱”的称谓了。 想来想去,到最后还是想不出到底不对,李秋还是选择继续前行。 这一次,就连李秋自己也变得垂头丧气了。 又行进了大约三五个时辰,终于路走到了尽头。而在这里,隧道极为突兀的向左与向右分成了两个岔路。 又是岔路。 唯一的不同,就是两个岔路的隧道并没有变得矮小,而是如之前的隧道一样高阔。 在选择左右的时候,小小与众人发生了分歧。众人选择先走左侧的隧道,而小小则认为选择右侧为好,她认为总是跟之前一样选择,实在是缺乏新意。 凭借自己的耍赖与胡搅蛮缠,小小再一次“说服”了大家,与她一起先进右侧的隧道。 这一次与前面几次都有所不同,李秋刚进入隧道不久,就察觉到了极为强烈的灵力波动,不但如此,他还发现其中的灵力波动之中,五行灵气非常杂乱,好像各种五行都有的样子,不禁精神一振。 与他有同样的反应的还有薄恨与翠琴小小,三个神识强大的人,最先发现了这种异象。 小小大喜,早就如蓄势待发的弓箭一般,嗷嗷几声就窜了出去。 这一次李秋没有由着她的性子乱来,使了个青藤把她给牢牢束缚住了。这倒不是李秋怕她抢了法宝之类的,而是有了灵力波动,在某种程度上说,就意味着危险存在,可不敢让小小一人轻易涉险。 将小小拖了回来,放在他的身后,李秋仍然身先士卒,走了过去。 行了大约只有半个时辰,李秋与众人便来到了一个巨大洞窟之中。 在这巨大的洞窟之中,最为引人注目地则是一座高达四五十丈的阵法,呈八角排列。每一个角都有一个凹槽,看来是放入启动阵法所需要灵石的地方。 这座阵法角与角相连的地方,不是玉石,也不是金铁,倒像是某种木头,而且木头上雕刻着一些图画。这些图画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男人女人都是赤裸着身子,穿着简单,手里拿着棍棒,正在狩猎什么动物。也有的跪在地上,对着天上的一根棍棒样的东西,正在祭拜。还有一副画,则是众人正在围着一根棍子一样的东西,正在跳舞,看得出他们脸上的表情非常高兴,甚至有些癫狂。 一共八副画面。剩下的五副,有一副是竟然是一众人们跪在地上,在天上正有一人飞在空中! 至于这木头原本是出自何种材质的树木,由于时间久远,已经乌黑生霉,看不出来了。 李秋顿时就想起了在鬼城之中,地下的机关所在,他发现的那处法阵与眼前的这座极其相似。当时他只是略微看了一下,就收到了小小她们的同心符,便立刻赶了过去。 而他也记得,当时他还唤出七宝玄蛇,让他对这法阵进行了探查,结果七宝玄蛇都说不识得法阵上的木头到底是何物,可见这木头的年头有多么久远了。 “呀,是法阵,是一座传送法阵,快点快点,快拿灵石来,放在这些凹槽上,看看这法阵能带我们去到哪里……” 小小看到传送法阵的那一刻,顿时喜笑颜开,呼二喝六的要去激发传送法阵。 法阵当然是激发不了,李秋在鬼城的时候就已经试过了,这座巨型的传送法阵,要想激发,需要的不是灵石,而是别的东西,至于到底是何物,李秋就不得而知了。 酒瘦看到了一些什么,连忙拉住了小小,示意小小看去。 原来在临近法阵的地面上,还有一些残存的灵石碎屑,证明此处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小小看到后,连忙停下了脚步,生怕踩坏了这些碎屑,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碎屑,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淡淡的妖族气息! 小小豁然起身,冲李秋喊道:“秋哥哥,快来,这里果然有妖族曾经来过……为何气息如此微弱?” 李秋几人也跟了过来,都拿起了地上的一块灵石碎屑,感应着上面若有若无的妖族气息。 看来,妖族确实来过。 至于气息为何如此微弱,李秋就无法得知了。 风奿儿感应了一下,分析道:“看来妖族来过此地,见到了这法阵,而且也曾经试着激发来着,可惜没有成功。如果这处法阵没有激发成功,就证明另一条岔路口的尽头应该也有一处传送法阵,它们应该是从哪里离开了。” 小小反驳道:“奿儿姐姐说话太早,你怎么知道没有激发成功。万一它们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呢。” 说完,便又拿出八枚高阶灵石,放在了八个边角的凹槽上,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法阵,等待法阵运转起来。 只是等了好久,法阵也没有丝毫的反应,顿时让她大失所望。 逐云有些意外,她心里其实是认为八颗高阶灵石是足以运转着巨型法阵的,但是看着小小上蹿下跳的放好了灵石之后,法阵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也有些不可思议。 更让她觉得意外的是,她看到了李秋一脸的平静,仿佛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幕一般。莫非李秋认得这传送法阵,这才这般从容不惊么?可是这浊龙墟确实是他第一次来,他不可能见过这法阵才是。 看到法阵没有反应,小小自然是不肯罢休的,又用中阶灵石和低阶灵石试探了一番,见到实在是不起反应,小小这才不甘心的走了回来。 “既然这个法阵不能激发,我们就去另一侧的隧道看看罢。” 李秋如此说道。 除了小小,自然大家都没有意见。 李秋自然也懂得小小的小心思:她担心在那边真有一个传送阵法,是可以传送回宗门的那种,自己的游历便算是结束了,也就没什么好玩儿的了。 见她不听话,李秋是拿她没办法的。不过风奿儿却没有任何顾忌,直接上前,拖了小小就走…… 果然,左侧的隧道尽头,矗立着一座不到十丈的传送法阵。 小小哀嚎一声。 其余无人皆松了一大口气。 若是没有这传送法阵,六人可能还要再闯一次风暴天雷海,才会回到南疆,再从南疆回到宗门之中。想起来风暴天雷海中的天雷,众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李秋取出五枚高阶灵石,各放在五个凹槽之中,便看到传送法阵瞬间嗡嗡声起,放射出一团白色的光芒。 传送法阵是有用的,但是传送到何方,众人就不敢肯定了。最坏的下场,就是正好传送到了妖族的盘踞之地。 因此李秋打算还是由他第一个进行传送,然后一刻钟之后,酒瘦是第二个,逐云第三,随后是薄恨、风奿儿,小小是最后一个。 但是酒瘦担心传送之后的地方,大家可能会落在不同的地点,因此最后想个办法,可以让大家知道彼此安全才是。 李秋又想到了小小的同心符。还是以李秋的气息为导引,将符纸做好后,分成甲、乙、丙、丁、戊五份。若是觉得安全,便在自己的同心符上写一个“安”字。若是危险则写一个“危”字,这样李秋便能知晓各人安危。 等到了各自的宗门之后,再用千里符互相告知其他人安全即可。 随后李秋便首先进入了传送法阵。 虚空之中一阵扭曲过后,李秋迅速做好斗法准备,以防落入妖族的包围圈中的准备,谁知白光散去之后,才发现自己被传送到了一处草原。 李秋神识扫视四周,没有发现妖族的踪迹,这才放心下来。看来在浊龙墟中的传送法阵是单向的,这样就好,就不必担心这边的法阵被妖族破坏后无法传送了。当然,这传送法阵唯一的不好处,就是被传送的人不知道会出现在何方。 既然此处没有危险,李秋也就不用着急赶路,而且此时天色微暗,无法辨明此处是何位置,还是再多等一刻钟,等到酒瘦传来平安的消息后,再选择是走是宿不迟。 一刻钟后,李秋正闭目养神,突然神识一动,眼睛睁开,便见一道亮银色的纸片正朝他疾速飞来,李秋嘴角微翘,笑了笑,便将其抓在了手里。 是酒瘦和尚的同心符,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安”字。李秋不禁长吁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只要安全,无论被传送在那里,都可以慢慢地赶回宗门的。 李秋又等了一个时辰,陆续收到了逐云、薄恨、小小的同心符,都写着“安”字。只是风奿儿迟迟没有将同心符激发,无论是“安”字符,还是“危”字符,李秋都没有收到。 又等了一刻钟后,还是没有受到风奿儿的同心符,李秋终于着急,他猜测很可能是风奿儿在传送之后,便遇到了埋伏,被强大的对手一击制住了,根本来不及传出同心符。 可是风奿儿到底被传送到了何处,他又无法得知,最后思来想去,只好先去一趟神霄宗和清微阁,查探一下风奿儿的消息再说。 然而当他驭使虚天梭飞上高空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一时间无法判断此时他所在的位置,又如何能够找到去神霄宗与清微阁的路呢。 再看看天上,乌云闭月,看不到星辰,这最后的定向标志也无法使用了。 李秋无奈,只好回忆了一下小小的同心符来的方向,朝着那里疾速飞了过去。 他想的是,先找到小小,问问小小,当时他们五个人是否在传送时出了什么问题,还有是否小小与风奿儿更换了顺序,这样子风奿儿最后一个传送,结果在浊龙墟中出了什么问题…… 想要问的问题实在太多,先找到小小再说。 千万不要是被传送到了妖族的包围之中,如果那样子…… 李秋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不过,一个十岁时就屠灭五十七个匪人的女修,想来命硬得很,命数不会那么差地,李秋不停地安慰自己道。 正在胡思乱想时,李秋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李秋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世上有天籁,唯有风奿儿。 风奿儿这一声“李师兄”,真如天籁之音一般,让李秋如饮琼浆玉液。 李秋煞住身形,这才看到 李秋直接从虚天梭上一跃而下,随后在风奿儿的惊呼声中,让金藤稳稳地接住了自己。 “你怎么……”李秋本来想说,你怎么不激发同心符,真是让人担心的要死,可是突然发现自己与对方还没熟到那种程度,于是换成了“你怎么在这里?” 风奿儿嫣然一笑,轻声道:“我被传送到了这里,有些不明方位,正在寻查四周,突然就看到了师兄的虚天梭,便喊了李师兄。” 李秋一块石头落地,便随口说道:“我也是如此,不过我被传送的地方是一块草原,也是无法辨明方向……” 风奿儿突然眉头一挑,想起了什么。 她蹲下身子,在沙地上简单划了一下,随即开心地说道:“师兄,我们可能身在俱兰沙漠和天西草原中间的地方,你看啊……” 她在地上划了几下,然后抬头期待着李秋的反应。 李秋大喜道:“不错,确实是天西草原和俱兰沙漠附近……奿儿,你果然聪慧……既如此,我们这就出发……” 风奿儿摇头道:“师兄,在浊龙墟中我们一直忙于寻找宝物,始终未曾休息,现在既然脱离险境,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明日师兄再回宗门也不迟……” 李秋被之前风奿儿的事情吓着了,连忙说道:“不可,既然遇到了师妹,我就将师妹送回宗门再说,而且我看到小小的方向正好顺路,明日后我便一直护送师妹回神霄宗,直看到师妹返回宗门我才放心……” 风奿儿一怔,心中的烦闷更甚,却连忙低下头说道:“多谢师兄好意。” 李秋见她答应,便也放下心来,只顾自己在一旁打坐吐纳,闭上了眼睛。 两人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李秋便要风奿儿登上虚天梭,由他御梭,送风奿儿回去,在途中果然遇到了翠琴小小。 小小道:“秋哥哥,我与奿儿姐姐正好搭伴,你不用送了,自己先回宗门去吧。” 李秋知晓小小的修为,又见此时离神霄宗非常之近了,便点头应了。 只是在临别时,李秋特意叮嘱风奿儿道:“奿儿师妹,到了神霄宗之后,千万别忘了激发同心符,告诉我你已经安然抵达,让我放心。” 风奿儿已恢复了冷清,淡淡地道:“是。” 李秋对于她的冷清性子,早已习惯,也不为己甚,冲小小点了点头,御梭返回,朝着天西草原的方向飞去了。 小小看着李秋走了,便挽着风奿儿的胳膊说道:“奿儿姐姐,我先去神霄宗那里做客好不好,就跟你住在一起?” 风奿儿摇摇头道:“小小,你已离阁多日,恐怕素心阁主颇为挂念,此其一;再者说,我也需要回到宗中开始清修,稳固一下心境。” 小小见风奿儿如此说,又撅起了小嘴说道:“不好玩儿,回去一点都不好玩儿……”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只身独闯流波山 返回的李秋当然不是回青木宗的,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去佛宗救去非出来,只要想到四肢俱废的去非此时在暗无天日的极阴洞中苦熬,李秋便觉得大为不忍。不过,在去之前,自己还是要回一趟东君岛。 正好自己也要先回天西草原,从天西草原过热海,到播仙镇,再回到东君岛。 等到在东君岛上跟青青见完面,安顿好一切,就立即动身向东出发,直接去到东海的流波山,不用再回青木宗了。 薄恨那里,在离开浊龙墟之前,李秋已经与其交谈过几次了,让其跟莫君舞多求求情,希望能对去非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 就连逐云那里,李秋也有交代。倒不是别的要紧事,而是他的结拜兄长独角龙羚还在南海那里等他,让逐云给他捎个口信,直接回东君岛即可。李秋急着去东海流波山,就不再转道去南海那里找独角龙羚了。 这一次不知是否因为李秋着急的缘故,从神霄宗到回去东君岛,李秋用了不到十二天便赶回来了,比之前的时间提前了三天还多,不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傍晚时分了。 青青见到公子回来,自然又是一阵拜礼请安,并且回禀说是独角龙羚母子安好,请公子不用担心。 李秋这才想起当初他让独角龙羚载着自己一行人去了南海,而让他的妻偶与两个孩子先行回到了东君岛上。幸亏青青提及,不要要慢待了这位“嫂嫂”。 于是李秋不顾自己疲惫,先去后山那里见了“嫂嫂”并“侄儿、侄女”一面。 七宝玄蛇自然还是出来充当李秋与嫂嫂之间的通译。 李秋向“嫂嫂”说明了一下情况,解释了为何没有与兄长一起归来的缘由。而对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停的道歉,说是两个小的受不得拘束,过来之后,给青青姑娘添了不少的乱。 李秋便说道:“两个侄辈顽皮些自然无碍,这里比不得二龙山广阔,却胜在安静。不瞒嫂嫂,我在岛上待不了太长时间,有个友人正在受难,我要前去搭救。等到将此事解决,便再去极北之地一趟,一来探探那些妖族是否还在,二来我要将那里的冰霜龙葵草移植在东君岛上种植,看看是否能够成功,到时嫂嫂与哥哥就不用操心这些事情了。” “嫂嫂”通过七宝玄蛇说道:“哎,都说故土难离。妖族意欲役使我们为前驱,对人族沃土已有觊觎之心,我们不想开展,无奈只有逃亡。兄弟你若是到了极北之地,真的能够确认那里的妖族已经离开,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是如果妖族仍在盘踞,切记,自身安危为重。” 这时,两个小点的龙羚走了过来,朝着李秋呦呦叫了几声。 “嫂嫂”说道:“他们好久不见你,都觉得你有些眼生了。” 李秋一愣,随即哈哈笑道:“瞧我这做叔叔的,整天在外忙碌不休,鲜有能呆得住的时候。倒是让两个侄儿挑着礼了,呵呵,不忙不忙……” 就见李秋掏出极快黑色的石头来,对两个小的龙羚说道:“这次去浊龙墟,虽然历经千辛万苦,可最后却是两手空空,没有收获。只有这几块石头,是那浊龙墟里的,虽然是凡石,但是毕竟是浊龙墟所出,就给你们两个做耍子吧。” 两个小的初时还不解其意,不明白李秋为何拿出两颗石头来骗他们。等到听母亲讲完了这些石块的来历,这才勉强原谅了李秋的“无礼”,用嘴叼着石头跑了。 于是李秋便与“嫂嫂”拜别,回去那处宫殿内与青青说话。 青青看到李秋脸上的忧郁之色,怎么也排解不掉,便出言相询道:“公子外出一趟,虽然没有大的收获,但是也算是游历回来,为何愁容满面,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秋便将去非的事情给青青讲了。 青青的反应与李秋当时如出一辙:“怎么会?去非那人我也是见过的。安分守礼的好和尚,竟然会做出这等禽兽的行径来?……我不信,其中必定有隐情。” 李秋叹气道:“废去所有修为,打断四肢,扔在极阴洞中任其自生自灭……就连酒瘦作为和他关系最好的师兄,都救他不得,可见当时去非所为已经是板上钉钉,无法躲掉了。我若再不过去,就怕去非此时以凡人之躯在极阴洞中根本就抵御不得,万一……悔之晚矣。” 青青赶紧说道:“既然如此,青青便随公子一同打上流波山,将去非救出来。” 李秋大笑道:“青青所言,正合我意。我估计异常大战是少不了的,但是你去佛宗有诸多不便,而且在走之前有两件事情要办。第一……” 只见李秋从储物袋取出了那团“归墟之土”,递给青青道:“这是在浊龙墟中好不容易才得手的一点归墟之土,放你这里,等我回来之后再炼化吧。第二么……” 李秋握了握拳头,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力量,然后挑了挑眉说道:“我还是要进入到十方绝杀阵中,今天一夜时间可抵十日,我可以在阵中好好想想佛门的那些个神通到底应该怎么破,到时万一遇上了也不至于无从下手。” 青青觉得公子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公子的修为在筑基境当中,即便不敢说是第一,但是肯定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毕竟有独斗十三筑基境珠玉在前,更何况她早已看出此次公子已然是筑基境末期修为,此时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了。 李秋呵呵一笑,知晓青青眼中除了自己,恐怕世上的其他筑基境都不放在她的眼中,这种心思固然有提振士气的作用,但是却小看了天下的修士。 就拿酒瘦来讲,当时在海面上空被妖族六合包围,根本无法逃脱,袭向自己的扶桑鱼的巨型触手,当时就没有任何的察觉。多亏了酒瘦的佛眼明神通,将其看穿,这才避免李秋被偷袭成功。 换句话说,如果当时没有酒瘦,偷袭自己的如果是庚金这种程度的神铁,恐怕自己早已身受重伤,甚至陨落当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更不要说小小的五雷天心正法,几乎已经做到了瞬间激发的程度,这种逆天的修为和实力,如果是跟李秋斗法,李秋自认胜算只有五五之数。 还有风奿儿,她曾经在鬼城得到了一本叫做《寂灭雷霆术》的高阶法诀,南海一行,始终不见其施展。但是她一人独斗三只流云豹,做到了全身而退,就足以证明她的修为是多么的高深莫测了。 因此,青青这种视天下筑基境为无物的心思是万万要不得的。 于是又将这话对青青郑重地说了一遍,然而,瞧着青青一脸不在意的神情,他便知白说了。 他也不想在此事上纠缠,因为时间紧迫,他要进入阵中清修,那走蛟当时在幻境中以李秋的灵气化血,让李秋多少有些境界不稳,这才是李秋急着进入阵中的最重要原因。他要进入其中,重新稳固一下。 于是青青操控阵法,李秋再次进入到十方绝杀阵中。 ……………………………………………………… 从此时李秋所在的东君岛,一直到东海岸边,李秋估算了一下大约三万里左右,而从东海岸到流波山,据酒瘦所言,大约还要三万里,因此李秋全程要走六万多里路,实在不算近便。 六万里就六万里,救人要紧。这一次,李秋就要造七级浮屠出来。 一路之上,李秋反复推敲可能遇到的阻碍,以及万一佛宗让自己跟酒瘦和尚斗法,自己该如何破解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他都考虑了一遍,也想了相对应的处置方法,不知不觉间,竟然走了一个多月时间,而他也来到了一处地方——蜈蚣岭。 说是岭,其实是一片绵延千里的山林,只是极为狭窄罢了,不到百里,所以被称之为岭。 李秋有些感慨,当初他与薄恨从极北受重视狼狈逃回,就是在此地修养了半年之久,才将伤养好,最后得以归宗。 突然他就想到了薄恨,那个女子的心思实在是奇怪,动辄要么是极为炽烈的热情,要么就是如刺骨的冷淡,总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自忖没有做对不起薄恨的事情,事实上,他还将自己祭炼过得,包含了庚金之气的陨天枪慷慨相赠,可是对方动辄就会朝着自己发脾气,让他感觉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又哪里能够找到这错处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又浮现出了一个女子,他与那个女子的婚礼虽然是在幻境之中才看到的,但是他觉得这个女子才是他最终的良人。 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些? 李秋立刻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脑后。谁知,他一回神的功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落了下来,此时正身处一个洞穴之中。 洞穴之中的灰烬还完好的保留在那里,除了灰烬之外,就是当时李秋与薄恨两人打坐用的石床,除了这些,并没有其他东西——薄恨极爱干净,将这洞穴打扫的几乎寸土不生。 也罢,既然来到这里,今晚就在休憩一晚,明天再赶路吧。自己也确实有些疲惫,打坐吐纳恢复一下也好。 李秋再次坐到原本自己使用过的那座石床,闭目养神起来。 深夜里,有狼追逐猎物的声音传来,也有麋鹿被追得拼命逃脱的急促喘息声音,李秋本想将野狼击杀掉,救了那麋鹿的同时,将狼肉烤着吃了也是不错。 谁料李秋刚起了兴致,又想起了薄恨极爱干净的性子,不禁止住了脚步。 他想到,自己若是杀了野狼,烤肉吃的时候,势必会将这里弄得血渍油污到处都是,想来薄恨定然是不喜的,说不得又会对他横眉冷竖,不假辞色了。 李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到了石床上,便想着继续打坐吐纳。谁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为何他要怕薄恨?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那里顾忌得了那么许多,于是他又走下石床,想要杀掉那野狼。 谁知,薄恨满脸冰霜的样子又在他的心中浮现,让李秋不由地再次停下了脚步。而这时,那野狼早已跑的远了。 最终,李秋放弃了去寻那野狼的麻烦,只是打坐吐纳,不理洞外任何声音了。 第二日,一脸疲惫之色的李秋,无精打采的上了虚天梭,随后懒洋洋的向着东海继续飞去。 人懒洋洋的,飞行法器便也一样懒洋洋的,这一天下来,才飞行了不到五百里,李秋知道这样下去会误了大事,便寻到一处僻静的山林,静下心来,打坐吐纳了五六个时辰,才堪堪将这股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引起的慵懒打退。 李秋这边正在全力赶路,而在极阴洞中的去非,则已经感觉到了生命正在一点点的远离自己的身体与魂魄。 他已在这不见天日的极阴洞中,被关了多年。 起初,他还能够从酒瘦师兄的嘴中得知岁月,后来,关押自己所施加的禁制进一步加强,已经无法传音了,他也只能从师兄的口型当中,猜测出一些事情。但他说话酒瘦师兄是听不到的,而外边的声音也无法传入,这个极阴洞隔绝他地听觉,让他在最开始的时间里几乎发疯。 待到后来,他的“读唇术”越来越熟练,酒瘦师兄的话九成以上他都能“听”的懂,于是他便从师兄的嘴中得到了许多宗外的消息。 薄恨得了斗法大会的第一名,好像是她的那柄长枪有古怪,不知是掺杂了什么材料,坚硬无比,正一宗的神女法降在这长枪的攻势之下,竟然坚持不了三个回合,便被斩成碎纸一张…… 神霄宗里新出了一个筑基弟子,叫做风奿儿的,名字挺怪,修为也不知道深浅,之所以引起了修真界诸多人的关注,是因为这女子心狠手辣,在十岁的时候便屠灭了五十七人的匪寨,替父母与乡亲报了血海深仇…… 李秋一人独斗长春宗十三筑基境,并且全身而退,因为这事,李秋本人被取消了参加斗法大会的资格…… 酒瘦讲起李秋的时候,眉飞色舞起来,像是与有荣焉的样子,便静听师兄继续说下去。这时,酒瘦告诉他,他已经接到了李秋的传音符,要与他还有其他几人,一同前去南海,探一探传说中的风暴天雷海与浊龙墟…… 师兄希望他千万要挺住,一定要坚持,酒瘦此行的目的就是看中了李秋打遍十三筑基境没有败绩的本事,他希望此去可以说动李秋,让李秋前来营救他。 酒瘦一身的佛门修为,在宗门之内被长辈拿捏的死死的,根本拿关押去非的禁制毫无办法。而即便酒瘦能将这禁制砸开,他带着去非也无法走出佛宗。 对于宗门这次拿去非开刀,酒瘦是有些愤慨的。去非是做的不对,可是废除了去非的一身修为已经近乎杀他性命,还打断了他的四肢,不但如此,又将人扔进极阴洞中,天天受这万载寒冰之苦。 就这还不够,去非的生死还要等着灵宝宗那边给一句痛快话,是生是死全凭那位叫做莫君舞的女子作主。 这种处罚的狠辣程度,让其他修真七宗立刻闭上了嘴巴,再不发一言。 酒瘦觉得,如果换作是他,不如直接自我了断来的痛快。 所以他听到李秋的消息才会如此的兴奋。 李秋在长春宗的所为,由于有人可以的封锁了消息,所以酒瘦知之不详。但是,他听到了李秋之所以这么干,竟然是为了救自己的两个师弟,就是子乐与那个叫做子锁的,不惜跟长春宗签下了“挑战生陨书”,将生死置之度外,实在是令人拍案。 他对去非说了他的想法,他让去非无论如何也要撑一撑,撑到李秋到来。 眼下,酒瘦师兄已经离开月余,音讯全无,生死不知。并且应该每隔三日送一次的饭食,已经在师兄离开后,再无人送过来了。 因此,虽然只是过去了月余,去非已经成了皮包骨头的骷髅模样。 而去非也此时受万载寒冰的影响渐深,五脏六腑已被冻坏,眼见着没有几日好活了。 他努力地睁了睁眼睛,想要看到酒瘦和尚与李秋师兄前来救他,然而,他的眼前一阵又一阵的眩晕袭来,他不由地昏死了过去。 即使在此时,他的心底深处也仍有些遗憾:那个叫做莫君舞的女子,生得一副好皮相,可惜天不遂人愿,没能成就好事。真是可惜…… 戒律殿内,空明大师此时正面朝大殿门口,疾言厉色地喝骂道:“……混账,去非所作所为乃是佛宗自立宗以来最大的丑事,佛宗千年以来的声誉被其毁于一旦,若不严惩,佛宗将再无颜面站立在其他宗门之前……” 他的身前,此时正跪着五个筑基境的弟子,修为自初期到末期都有,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空明责骂的缘故,五个人脸上皆涕泪横流,正痛哭不已。 中间一人,似乎年龄与酒瘦相仿,皆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听到空明如此说,慌忙膝行几步,上前抱住空明的大腿,嚎哭道:“师傅,去非小师弟虽不慎犯下过错,可是师傅已经亲手废去了他的修为,又断了他的四肢,还把他抛入极阴洞中,这番惩处怎么说也是足够了,七大宗门绝对不会再说佛门护短……可是师傅不让我们给去非送饭食,他已然没了修为,比凡人都不如,根本不能辟谷,眼下时日太长,去非小师弟只怕就要饿死了,这般处罚,实在是太过严苛,求师傅开恩,让我们给小师弟送点饭食罢……” 说罢,“砰砰砰”在地上磕起头来。 空明大师似乎更加愤怒,听了这人为去非求情,立刻暴跳如雷,他抬脚就将抱着他的和尚踹到一边,随后两眼狠狠地盯着倒地的弟子喝道:“‘不慎犯下过错’?他所作所为简直就是禽兽行径,多年的佛法都修炼到狗身上了吗?幸亏祸事被人撞见,这才没有酿成滔天大祸……” 被踹了一脚的弟子哭道:“可是师傅,师傅啊,去非小师弟就快要饿死了啊,就快要饿死了啊……当年你带他回来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只见空明猛地一拂袖子,那弟子立刻被袍袖撞出几丈外,嘭地一声正好撞到里大殿上的石柱上,顿时光光的脑袋上裂了一道大口子,鲜血顺着额头、眉毛、眼睛流到了嘴唇,下巴,最后滴落到了青石板上。其他四人中,立刻有两人上来查看他的伤势,见到只是伤到了皮肉,这才放心下来,再次回到空明身前恭敬的跪下。 “住嘴……”空明制止那弟子继续说下去,他抬起头,只见戒律殿外越来越来多的弟子正在朝这里聚集,便更加怒不可遏了,不过想起了去非目前的惨状,突然有些无力地说道:“若是饿死了,也是死在佛宗。总比将来被别的宗门主宰生死要好得多。” 那弟子听着师傅话里的意思,是非要致小师弟于死地了。于是心里顿时便慌了,再次连滚带爬的来到师傅跟前,抱着师傅哭道:“师傅总是教导我们要以慈悲为怀,可是对于小师弟师傅为何就不能以慈悲为怀呢?求师傅放过去非,给他留一条活路吧!” “求师傅放过去非,给他留一条活路吧!……”其余四人皆异口同声为去非求情。 这种口吻跟师傅说话,已经属于大逆不道了。 果然,空明脸上的厉色一闪,差点就是一记“金刚降魔咒”将五人统统毙于掌下,可是一看这五人皆是除了酒瘦、去非之外,佛宗之中资质最好的弟子,便舍不得下手。 可是一想到去非做过的荒唐事,他立刻再次火爆三丈。 “慧海,还有慧明、慧清、慧仁、慧义,你们也算是我佛宗资质最好的弟子,我来问尔等,‘所有的和尚都该死’这种诛心之言,你们以为是谁说的?” 慧海正是被踢了一脚的和尚,听到师傅这么问,那不用问,这句话定然是去非说的了。可是去非小师弟也是和尚,为何会说出‘所有的和尚都该死’这种大逆不道之言! 第二百三十七章 五慧救人反遭逐 “所有的和尚都该死”,这句话确实是去非所说。 慧海不知,是因为他去探望去非小师弟的时候,去非已经开始昏迷不醒了,不能开口说话,慧海觉得再不救去非出来,去非就真的性命难保了,这才有了眼下的哭殿! 慧明、慧清、慧仁、慧义四人,早先随着酒瘦和尚一起去看去非的时候,确曾听去非说过这种诛心之言,而且不只一次。 那次四人随酒瘦一起看望去非,眼见去非惨状,四人皆心中戚戚,都劝去非跟师傅求饶,让师傅宽恕他,即便不成也至少让师傅将他从极阴洞放出,也好过待在这处冰寒的洞穴里,毕竟这洞穴就是有修为的弟子待着都觉得极难,更何况他现在已是残疾之躯。 谁料,去非却在地上滚了一下,让他自己由趴着改为躺着——四肢俱废的去非,无法支撑身体,吃饭的时候就像一条狗一样,需要趴着吃。 他那样躺着,笑望着禁制之外的五人。随后他将目光在落在慧明、慧清、慧仁、慧义四人身上,他并不看酒瘦,因为酒瘦的佛心坚不可摧。 去非笑了笑,脸上浮现出和煦的神情,他将舌头伸出嘴外,将粘在嘴巴上的一粒米饭舔了下来,随后在嘴中仔细咀嚼起来。 他咀嚼地很慢,一粒米也在嘴中被咀嚼了大约十几次,这才被他咽了下去,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慧明、慧清、慧仁、慧义,你们年纪太小了,在佛宗清苦之地苦熬,所谓何来?不若脱掉僧袍,蓄发还俗去吧。到时娶个明艳动人的娇妻,天天敦伦岂不快哉!我就是没想到这一层,还没有还俗就对那女子动手,不但好事不成,还被师傅以宗规治罪,越想越是晦气……那个莫君舞是不是长得极为好看,你们是不是心里面也想过跟她……” 去非一张口,就是“敦伦”、“还俗”等诛心之语,吓得四人都连连捂住耳朵,不敢再听。 酒瘦听到去非再次说起莫君舞,言辞之中仍然有荒唐的心思,不由心中一叹:师弟到底是怎么是受了谁的蛊惑,竟然,魔怔了一般,心里对男女之事竟然有如此深重的执念。如果外面的弟子过来看望他时,他都出此言蛊惑别人还俗,就怕师傅很快就会禁了别人来看他的机会。到时怕是除了自己,再无一人敢来看他。 慧明四人不敢听下去了,对着去非师弟匆忙一礼,嘴里说着:“师弟保重……我先走了……改天再来……” 谁知躺在地上的去非突然狂躁起来,像是对这他们四人,又像是对着虚空骂道:“所有的和尚,都该死!都该死……” ………………………………………… 慧海不知,可慧明四人却听了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他们四人并没有向外宣扬,不知这话怎么就传入了师傅的耳中。 空明看着慧明等四人,直到四人心虚的低下了头。而慧海看到慧明四人不敢与师傅对视,便在心中明了。只是,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向师傅求情,让师傅放了去非。 去非已然昏迷,再不施救,必死无疑啊。 “住口,我已说得明白,去非有大罪,关在极阴洞中之后,犹不思悔改,实在十恶不赦。若再敢为其求情,视若同罪论处,即刻逐出佛门!” 此言一处,不但在殿中跪求的五人一愣,就连在殿外围观的弟子也是心头一震,皆噤若寒蝉,殿中殿外顿时死一般地寂静,众人皆不敢再出一言。 慧海愣了一刻,看到师傅一脸铁青,正在暴怒的边缘,却突然站了起来。 “哼,赶紧退下吧,带着四个师弟回去石屋中面壁思过……你这是干什么……” 只见慧海站了起来,将代表着筑基境界的青色佛袍从身上慢慢褪下,认认真真地叠好,托在双手之中,复又跪在空明身前,低头哭泣道:“师傅,慧海资质驽钝,修为不及酒瘦师兄,聪慧不及去非师弟,不上不下,庸碌不堪。因师傅维护,众师兄弟抬爱,平时主持宗内杂务,虽不曾为宗门增添多少光彩,也算是勤勤恳恳,忠于职守。慧海不敢奢求师傅奖赏,只是慧海在宗内侥幸得师傅教诲,又沐浴佛法日久,却懂得一条,那就是同门师兄弟本就该友爱和睦,守望相助。现在去非小师弟犯下过错,我作为师兄不能一身代之,已是心疼如刀割;岂能再为自己害怕师傅处罚,就不为师弟求情的道理?还请师傅念我慧海一片痴心,放小弟一条生路,师傅啊……” 说完,慧海又在地上“邦邦邦”磕起头来。 “慧海这这是要造反?……哼,这般逼迫岂是为弟子的道理,来人,将慧海给我赶出佛宗……” 殿外僧众无一人动作。 空明盛怒已极,眼见外面的弟子竟然不听佛旨,正要发作,却听慧明等四人已将他围住,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大哭嚎啕。 “师傅啊,慧海师兄视去非为亲兄弟,所以才会不顾师傅禁令为之求情,请师傅不要罪及无辜……去非小师弟此时真的危在旦夕,眼看就要真的死了,师傅,小师弟真的要死了,求师傅放小师弟一条生路吧……” 空明眼见这四人冥顽不灵,还在纠缠,再也忍耐不住,法力一转,立时将四人震开,撞到戒律殿各处墙角。 “休要多言,慧海已被我逐出佛门,你们四人再敢为他还有去非求情一句,就自脱去佛袍,离宗去吧。” 慧明四人从各处慢慢爬回来,又相互对视了几眼,眼神极为坚定,手上的动作都极为郑重,也将僧袍拖了下来。 “我们四人愿意受师傅处罚,只求师傅放去非一条活路……” “大胆……”空明一掌就将旁边的一掌檀木方桌拍得粉碎,一脸的狰狞之色。 他已然被气的发狂,身子都有些发抖。他指着四人,一字一句的狠狠说道:“来人,将慧明、慧清、慧仁、慧义即刻逐出佛宗,从此后……” “请师傅(宗主)开恩,饶了慧海他们吧……” 殿外的弟子哗啦啦跪了一地,不过这一次,都是为慧海他们求情,没人敢提去非的名字了。 空明这才心中好受了一点。 “来人,传我法旨:将慧海、慧明、慧清、慧仁、慧义五人……暂逐出佛宗游历十年,期间不得以佛宗弟子示人,所有职衔尽皆剥夺,十年之内若是犯下十诫八律任何一条,即视为叛宗,永不准再入佛宗门墙。清明,你来,将法旨抄录七份,传给七宗。” 便见一个炼气期的小和尚,来到殿中,依照空明所言,将法旨抄好,交给了空明。 空明并不犹豫,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五个“逆徒”,将七份法旨激发,传与七宗知晓。这下子,天下修士全都知晓五人十年之内都算不得佛宗弟子了。 而且这五人还持佛宗戒律,十年内犯下任何一条,即被当做佛宗的叛徒,永远不可能入佛宗了。 将法旨激发之后,空明便头也不回地去了自己的清修之地,并且严令即刻起,将慧海等五人逐出佛宗,不得容留半刻时间。 五人见法旨已被激发,知道自己被逐出之事已不可逆转,便各自将僧袍“重重地”放在清明的手上,然后向四周的僧众施了一礼,朝着法阵的大门处走去。 大门已经得到空明的旨意,早已大开,五人脸上尽皆苦色,他们知道出了法阵,十年之内就不再是佛宗弟子了,至于十年后是怎样的下场,就不好说了。 五人走出大门,离开了佛宗,离开了流波山…… 而此时,李秋刚从蜈蚣岭出发,离佛宗还有三万里之遥…… ……………………………………………… 酒瘦回来了。 面对众人的哭诉,他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只是在听到慧海五人被逐出宗门十年之期时,脸上有些惊讶。 他知道,宗主空明大师言出法随,绝无更改的可能。因此他也没有再去找空明大师求情,而是立刻到了极阴洞。 极阴洞中,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和尚正在将藏在僧袍里的吃食取出,通过禁制的空口,使劲地朝躺倒在地的去非扔去。 小和尚正是清明。 他在接收慧海等人的僧袍的时候,被重重地按了一下手掌,聪明的他立刻就领悟到了师兄的深意。 他初次来极阴洞时,去非已然昏迷不醒。根本无法起身食用任何饭食。 不过这难不倒清明,他将稀粥包裹在荷叶里,作成一个个核桃大小的汤包,然后朝着去非的嘴巴扔,那汤包破碎之后,稀粥便会慢慢流出,渗漏到去非的嘴中。 一开始,去非没有任何反应,清明还以为他死了,直到一个多时辰后,渗漏到去非嘴里的稀粥开始发挥药力,去非才开始慢慢苏醒。 将大补的灵药搀在稀粥里,这时清明的又一个秘招。 而去非的身体也渐渐的恢复了一点力气,已经能够看清东西,但是仍然非常孱弱,说不了几句话就感觉到极为疲惫。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饿的时间太长,又被冻伤,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能够醒转过来,已经算是佛祖保佑了。 此时,清明将汤包扔过去之后,就在原地静等,他知道去非师兄非常爱惜吃食,那汤包扫落在他的脸上,除了舌头够不到的地方,其余地方的稀粥去非都要一一舔舐干净后,清明才可以再扔下一个。 酒瘦在清明背后目睹了整个过程,突然他觉得有些悲凉,一个资质极高的佛宗新秀,被师傅亲自废除了修为,打断了四肢,扔在这里等死,让他开始质疑空明大师的做法,到底是不是错了。 那边,去非已经将嘴巴周围的稀粥舔舐干净,示意清明可以继续汤包了。 清明立刻扔了一个过去。 而这次去非并没有让荷叶汤包砸在脸上,而是猛地一抬头,将荷叶汤包叼在嘴中,然后狠狠一咬,顿时稀粥洒了他一脸。 去非将汤包中剩余的稀粥吸食干净,却没有立刻舔舐嘴巴和脸上的稀粥,却朝着清明的方向大声说道:“师兄,你看我刚才接汤包的架势,又稳又准,像不像一只饿急了的土狗?” 酒瘦“哈哈哈”大笑三声,随后走到正一脸惊讶的清明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的衣襟里也取出一个荷叶汤包,用手颠了颠,试了试重量,随后将荷叶汤包抛到了五六丈的空中,待其快要落下时,猛地一跳,也同样用嘴巴叼住了汤包,顿时细嫩的荷叶汤包破碎,稀粥洒了酒瘦一身。 酒瘦吐掉嘴中的荷叶,又用袍袖胡乱擦拭了一下嘴脸,再次笑着对去非道:“都是些小时候我们吃花生耍的把戏,师弟为何如此说,岂不是也将师兄我归为了犬类?” 清明不期然会在此处遇到酒瘦,他也很明白酒瘦与去非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厚,便朝酒瘦施了一礼,随后退出了极阴洞。 一时间,两人无言,洞内寂静下来。 “听清明跟我讲,慧海师兄他们五人,因为我求情,已被宗主赶出了佛宗,十年之内不准再回流波山……我心甚为不安。”去非当先开口,打破了洞内的安静气氛。 酒瘦也已经听闻此事,心中也有些戚戚然,不过五人离宗,一身筑基境修为仍在,只要能够在十年间恪守十诫八律,还是有机会可以重回流波山的。而不像去非,修为尽毁,四肢俱废,形同废人一般。 “我已请了李秋李东君前来救你,他在长春宗的事情,你之前也已经有所耳闻了,若是连他都不能救得你脱困,师兄就只有冒佛宗之大不韪,劫你出去了……” 酒瘦一脸的悲壮之色。 “然后呢,然后你叛出佛宗,为天下所不容,到处被人追杀……”去非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不过他自己因为身体没有恢复,说几句话就极为疲倦,因此此时正在大口的喘气。 “……这毕竟是佛宗自己的事情,师兄你让李秋掺和进来……咦,为何不称呼他为广秋,我记得青木宗对辈分看得极重的.”去非这才注意到酒瘦对李秋的称呼,不是以前的子秋,广秋什么的,而是直呼其名了。 酒瘦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喜色,与有荣焉的样子,呵呵一笑说道:“李秋在长春宗一行,为救两个师弟,签下生陨书,一人独斗十三筑基境,大胜而还。青木宗为彰其功,特允其今后可以用本名了,李秋,估计是立秋时生的人……” 去非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红晕,心中为了李秋师兄如此疯狂又如此慷慨激昂的做法,激荡不已。 当时在那诡异的空间之内,去非与赤火飞蚁大战之时,也是同样的激扬慷慨,他记得当时还吟了一首诗来着,诗曰: 望断星河三千重, 多情笑我云雨风。 苦禅沧桑证菩提, 佛言三光日月星。 是非成败转头空, 唯有大道正光明。 可叹人生天地间, 不过一场黄粱梦。 去非随口吟了出来,顿时将酒瘦的心思也拉回到了那段时光。 “多情笑我云雨风这句不好,应该改为‘云雨风笑我多情’,哈哈,这才符合我此时的心境。可惜和尚我多情,佳人不知在何方……” 酒瘦此时对去非时不时的大逆不道之言,已经麻木了,便将这些话略过不听,再次说道:“不是师兄我故意将李秋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实在是再没有比李秋更合适来救你的人了。你的事情,说到底是佛宗的事情,其他七宗除了灵宝宗,都无法对此事置喙,更何况宗主对你的惩罚手段如此酷烈,就是为了让天下修士尽皆闭嘴,找不到攻击佛门的口实。唯一可以说话的灵宝宗,又是苦主,他们不说话则以,万一那莫君舞最后还是要你死,难道师兄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不成?……” “就算是我,此时也不便出面了。慧海五人的下场你已尽知,宗主目前怒火正盛,触动了他的火气,只怕我也自身难保。我倒不是害怕处罚,只是若我也被逐出师门,能够为救你脱困的人就更少了,至少我要看着你平安的离开才好…” 酒瘦将心中的打算全盘托出,一五一十的讲给去非听,让他知道其中的曲折与关窍。 “哎,师兄啊,你想得太天真了”,去非打断了酒瘦,说出了心中的担忧,“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宗主此次惩处手段如此狠辣,就是拿我杀鸡骇猴,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我的。就算李秋师兄前来,宗主也不会放人的。难道你还想要让李秋师兄再来一场独斗佛宗筑基境的戏码么?我佛宗别的本事没有,但是降妖伏魔的神通数不胜数,筑基弟子也有五六十,李秋师兄能打得过十三人,难道能打得过五十人?就算是金丹境也不做不到啊,师兄……还有,如果宗主让你与李秋师兄对上,你又该当如何?” 如果这样,如果那样,这样那样,去非说了很多,说道最后,酒瘦的心都沉了下去。 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除了让李秋过来,他实在是黔驴技穷,没有一点办法了。 而李秋此时已经驭使着虚天梭,飞在里东海之上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七星阵斩极阴洞 清明并没有离开很远,他躲到了一块石头后面,偷听酒瘦与去非的对话。 虽然他的气息早就被酒瘦察觉,但是酒瘦并不以为意,反而说得更大声了。 在两人的对话中,清明确认了一件事情:有个叫做李秋的人,是青木宗的,他是去非师兄的朋友,这一次专门来救去非出去的。 并且听着酒瘦师兄的意思,此人是要“打上门来”的。 此人之前在长春宗曾一人独斗十三筑基境,这次也是要与整个流波山的筑基境一决高下,甚至不惜生死。 十三筑基境啊,啧啧!清明咂了咂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一个炼气期的底层弟子,觉得筑基是非常遥远的事情,可是这个叫李秋的人,不仅是筑基境的高手,而且可以一人打败十三个筑基境,实在是太可怕了。 去非师兄也只是炼气期修为,为何会认识这样厉害的人。不过去非被废修为之前,也已经是九层巅峰了,马上要筑基了,可惜宗主…… 哎,去非师兄行事太过癫狂,竟然会做出那样的荒唐之事,实在是让人耻笑。不过,他交过的朋友可是真的不错,竟为了救他要打上佛宗的山门,想想就觉得让人热血沸腾。 呸呸呸,我怎么站在那人一边了,不行,得骂几句才行。 于是清明又在心中默默说了几句“自大狂妄,目中无人,实在欠揍”之类的话,这才让自己的心境平衡起来。 但是无意中得知此事,憋在心里实在是太痛苦了,清明便赶紧跑开,去到自己做功课的地方,找到他的好朋友,跟他们好好诉说一番自己无意中得知的秘密去了…… 这一日,天空晴朗,风轻云淡。 李秋按照酒瘦和尚给他的指引,来到了向往已久的东海流波山,不由有些感慨。 他与佛宗本无冤仇,佛宗与他也无瓜葛,他来此地不为寻仇,也非访友,竟是为了救人! 救一个故人。 小去非曾经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他曾经吟唱的那首诗中,有两句李秋到现在仍然记得。 望断星河三千重,多情笑我云雨风! 诗句大气磅礴,又不失本心,实在是难得的佳句。 李秋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流波山,这才明白为何去非可以写出如此胸怀宽广的诗句。 只见眼前的流波山层峦叠翠,山势却极为陡峭。山高约五百余丈,在高山上,一座座恢弘的庙宇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最当前的一座大殿,上面有三个金色大字:戒律殿。 竟然不是迎客殿或者议事堂之类的宝殿。 戒律殿下,一级一级的台阶绵延而下,直通到山脚下的岸边。 看完近处,再放眼出去,便见到在眼前的高山、庙宇背后,一座巍峨的雪山直上云霄,恍如巨人一般拱卫着佛宗。 李秋点点头,不由叹道:似这般前朝大海,后依雪山之境,就连他自己看了,都不由生出几分豪情。难怪去非的诗句会如此大气磅礴,气壮山河。 这时李秋才突然发现,他的朋友之中,善于吟诗作赋的两个人,酒瘦和去非,竟然都是佛宗之人,真是奇怪也哉。 而直到此时,李秋才反应过来,佛宗庙宇就如此暴露于乾坤之下,没有丝毫的法阵笼罩。 大门敞开,似乎在等待李秋闯入一般。 有些奇怪,但他没有任何犹豫,毕竟今日李秋专为救人而来,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 不过,李秋作为一个筑基境弟子,再加上是酒瘦与去非的好友,便从了弟子的辈分,降落在岸边,从第一级台阶开始攀登。 熟料,他的脚刚踏上台阶,上面的天空中便有数道惊鸿破空而来。 有御剑的,也有御降魔杵的,更让李秋想不到的,竟然还有一个是驭使一把扫帚一样的飞行法器而来的。 大略数了数,估计不到二十人,都是筑基境的修为。而更多的底层弟子,也就是炼气弟子,正从上面的戒律殿中不断涌出,朝着山下跑过来。 李秋叹了口气,将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 看来,今天的一场干戈,是避免不了了。 筑基境弟子之中,这时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只见这和尚头是圆的,身子是圆的,四肢也是圆的,就连他的十个手指也是圆滚滚的,可见此人已经胖的不成样子了。 胖圆和尚降下飞行法器,来到李秋身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秋,然后伸出一只胖手,艰难的施了一礼道:“我佛怜悯。这位施主,可是青木宗的李秋李东君么?” 李秋看到这胖圆和尚的飞行法器,正是一把扫帚,有些好笑。再加上这和尚一身肥肉,圆滚滚的,憨态可掬的样子,便忍不住笑着说道:“李秋李东君正是在下,敢问大和尚法名?” 那胖和尚听李秋承认自己名姓,并回过头朝着其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一时间,其他十几个筑基境弟子都各自飞上山去。好像是去找帮手去了。 回过头来,那胖和尚又对李秋正色道:“和尚我法名流风,敢问李施主今日到我流波山,所谓何来?” 流风 “噗嗤”一声,李秋终于忍耐不住,大声笑了,一边笑一边反复念叨着“流风,风流,流风,风流……哈哈哈” 佛门清净之地,为何法名竟然如此……如此的不羁! 胖胖圆圆的流风和尚一脸的和煦之色,并无半点恼怒,静静等待李秋笑了半晌,这才耐心解释道:“李施主想来对和尚的法名有些误解,我佛宗立于流波山上,我们这些人的法名皆为师傅所赐,以‘流’为首字,我叫流风,其他的弟子如流川、流水、流离、流露、流氓、流光、流沙等,皆是如此。” 李秋本就为救人挑衅而来,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性情放的大开,因此对于流风的法名笑了半晌,谁知他这边刚刚收住笑声,却又听流风说是其他弟子还有叫做‘流氓’的,尽管他知晓这个“氓”是民的意思,可就是忍不住想笑。 哈——哈——哈—— 李秋的笑声放肆已极,像是对佛宗的嘲讽,回荡在流波山中。 流风和尚没有半点的不耐,还是立在原地,静静地听李秋大笑,直到一刻钟后,终于底层炼气弟子从山上下来,来到流风和尚身边,并且附耳对其说了些什么,流风和尚这才脸色一正,再施礼对李秋拜倒:“敢问李秋施主,来我东海流波山,所为何事!” 炼气弟子的低声窃语并没有逃过李秋的耳朵,说的是“准备好了”四个字。李秋便知道对方已然做了十足的准备,以应对自己的挑战。又听胖和尚再三追问自己来此地的目的,便索性挑明道:“我来此作甚?当然是为了救去非出去,特意打上流波山了……我今日是一定要救他出去的,李秋此行前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和尚,还不出手!” 流风道:“听闻李施主当时在长春宗,为了救师弟性命,不惜签下生陨书,一人独斗十三筑基境,大胜而还。壮哉巍哉。” 李秋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冷哼一声道:“生陨书我与长春宗签得,与佛宗自然也签得。你们尽管拿来与我签就是,李秋今日就算殒身在流波山,也在所不惜,定要救出去非,否则我与佛宗不死不休。” 说罢,庚金针、玄火剑、峨眉刺都释放出来,准备速战速决。 谁料,流风和尚微微一笑,态度如春风般和煦,只见他不怒不恼,不急不躁,招了招了手,身后便走过来两个炼气弟子,一个手上拿着一把紫色茶壶,一个手上端着褐色茶盘与白玉茶杯。 胖和尚流风双手取过那把茶壶,用手背试了试茶壶水温,觉得刚刚好,这才将其中的茶水缓缓倒入白玉茶杯中,然后双手托着茶杯奉到李秋手里。 “李施主原来是客,贵客临门,哪有不饮一口热茶的道理。这茶盘是千年铁木制成,不惧水火。茶壶是我在流波山后面的雪山之巅,取了最深处的一些熔岩浆水,混合了安魂玉,用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炼化成形;而这白玉茶杯,则是取自东海海底的一块菩提玉髓,被我刻成了茶杯与茶托的形状,又每日诵经不断,使其沐浴佛法,因此白玉之中可微现一丝明黄。” 李秋倾听着流风和尚的细致讲解,不住地点头,他神识强大,自然可凭借这些器物上的灵力波动而感觉到这些东西的不俗,果然,再看向白玉茶杯时,一丝明黄的流光正在茶杯上隐隐环绕,这就说明此物沐浴佛法时日不短,只要假以时日,必能通灵。 流风示意李秋喝掉茶水再说话,而李秋也不假思索,一口便将杯内茶水一口饮干。 见到李秋不看也不探查,更不担心其中是否有毒,直接喝干杯中茶水,流风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不过他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盯着李秋,看李秋喝完茶水后的反应。 茶水如一道甘泉,从李秋嘴中入喉,迅速入其丹田,随后一股巨大的灵气绽放开来,随着丹田的旋转,迅速游走于李秋的四肢百骸,将其全身荡涤了一遍。这才慢慢溃散掉了。 李秋顿觉全身一阵极为舒爽的感觉袭来,内视之下,竟然发现自己的丹田好像运转的快了那么一点点。这才知晓他方才饮下的茶水不是凡品,便想流云和尚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流云见到李秋饮用此茶后的反应,知道茶水中的灵草效果被其全部吸收,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李施主刚才所饮地茶水,是我在采集地火之时,偶然得了几株冰寒雪莲花,这才炼制成了茶叶,之所以施主觉得味道不同寻常,是因为和尚我添加了一点点在东海偶得的紫金柳而已。” 李秋点点头,知道不管是雪莲花还是紫金柳,应该都是极为珍惜的灵草,不然自己饮用此茶水后,不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只是这样一来,便让李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用如此精妙的灵茶来招待一位打上山门的挑衅之人,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于是李秋起手一礼,再对流风说道:“话已讲明,茶也饮过。和尚若是担心李秋挑礼的话,则大可不必。这先礼后兵的招数我已省得,和尚,佛宗既然礼数周全,李秋便不做小人……便让佛宗先出手攻我就是。” 谁料流风一脸憨憨的笑容,让两个送茶的弟子退下,却让来到周围的数百炼气弟子依台阶站好,每级台阶各站一名,左右错落,随后朝李秋再拜道:“贵客说地哪里话来,贵客不以飞行法器直入山顶,却在山脚之下停驻,意欲爬上山门,敬佛志诚,我们自然会以礼相待,怎么会慢待贵客,做出攻伐贵客的恶事来……洒水净阶,都扫仔细了,万不可慢带了贵客。” 随后,便见一名弟子,用扫帚将第一级台阶上的灰尘扫去,再用木桶中的水将台阶泼洒一遍,这才退到台阶一边,静立等着李秋拾阶而上。 李秋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流风葫芦里到底卖地什么药。这与他在来的路途中想象的颇为不同,没有先礼后兵,没有攻伐,有的只是盛情的招待。 而流风已经伸手作出了一个“请”地动作,示意李秋上阶。 李秋倒也不是怕事的性子,既来之,则安之。管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于是抬脚便上了第一级台阶。 就在这时,第二级台阶上的佛宗弟子已然扫净洒水,静等李秋迈出第二步了。 李秋管它龙潭虎穴,和尚扫完便抬脚往上行去。 就这样,和尚洒扫完一级台阶,李秋便往上走一阶,直到天黑,走了还不到百级。 似这等速度,几时才到得山顶,才能救去非出来。 他这里一急躁,便远远地看到极高处一个台阶上,酒瘦的身影出现,冲着他微微点头,随即便不见了人影。 旁边的流风和尚一直陪伴左右,李秋上一级台阶,他也跟着上一阶。他本来体型就极为肥壮,此时全身的僧衣僧袍已经溻透,不过他仍然保持着微笑的态度。 看到李秋有些不耐,便笑着施礼道:“贵客可是累了,若是累了我这就安排弟子送来床榻,若是饿了,我便让弟子送来饭食。只要贵客所需,流风无有不供奉贵客。” 李秋想到了酒瘦的点头示意,那分明是让自己安心的意思。再听流风所言,又看到他全身累的气喘吁吁,便摇头说道:“救人如救火,我不能休息,咱们这就继续攀登吧。不知道这台阶一共多少级,只是速度能否快些,我看你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不如你退下吧,我自己也能攀爬。” 流风用袍袖擦拭了一脸的汗水,虽然气喘吁吁,但是微笑不改,仍笑意盈盈地说道:“好教贵客知晓,这上山的台阶一共六千三百三十一阶,每一阶我都安排了弟子洒扫。不过,最后的一千八百阶,是由我们十八个筑基境弟子亲自洒扫,每人一百阶。和尚我动用了一点权柄,这最后的一百阶由我为贵客洒扫……想必宗门内其他弟子一定眼红的紧,嘿嘿。” 李秋皱来了皱眉,心中不解道:这种苦差事还要抢着做,究竟是什么道理。他又抬头望了望四周的佛宗弟子,果然负责洒扫的弟子望向流风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与嫉妒。 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赶紧抛之脑后,李秋只管向上攀登。 一直过了五日夜后,负责第一个百阶洒扫的筑基弟子,名字叫做流水的,来到了李秋与流风的身前。 走到这里,意味着还有一千八百阶就可以到达山顶。而似乎是因为走过了四千多阶,流风好像适应过来了,不再气喘吁吁,而是气息匀称,身体上的汗水也少了许多,不过,五日夜没有换洗衣衫,全身散发着浓重的汗臭味。 流风冲着流水点点头,那流水朝着李秋躬身一礼,也不说话,开始洒扫起来。 盛水的木桶用竹子作成,非常干净,散发着竹沥的清香,桶中的水也是极为干净,一看便知道是从山中接引的山泉水。一柄扫帚也是用竹子制成,上面的绿色苔藓都在,显然还没有用过一次。 这些器物被流水郑重而轻微的掌握着,在台阶上开始洒扫起来。 其实台阶已经极为干净了,但是流水不用法力,不是法诀,只凭肉身之力,就这样一级一级,一阶一阶的洒扫上去。 片刻功夫,大约洒扫了二三十阶的样子,便全身溻湿,汗如雨下。 仿佛担心汗水会污了曾经洒扫的台阶,流水无奈,只好用僧袍将头脸上的汗水擦拭干净,这才开始洒扫上一级台阶,然后再擦拭一次,再洒扫。 这种辛苦的样子让李秋看了都有些过意不去,然而再看看周围的炼气弟子,众人都是一脸的与有荣焉,恨不能马上以身代之。 三个时辰以后,流水和尚才终于将一百级台阶洒扫完毕,而他本人早已累的瘫软在台阶上,这时立刻便有其他弟子将其扶起,带到了山顶的广场休息。 随后便有一个叫做流川的弟子来到李秋与流风身前,也不说话,只是躬身一礼后,继续洒扫属于他的一百级台阶…… 轮到流风的最后一百级台阶时,自李秋来到流波山,已然过去了七天七夜。 期间,酒瘦不时出现,冲着李秋点头,让他安心,不用担忧去非此时的身体。于是李秋也便耐着性子,一阶一阶的攀登上山。 流风一改往日的平和,开始亢奋起来。 招呼一声,便有弟子带来了他自己的水桶与扫帚。 水桶无甚特别之处,但是扫帚却显得与众不同。 只见这扫帚通体紫红色,弯弯曲曲的,哪里是一把扫帚,分明就是一截藤蔓而已。只是在最下端有三五片叶子和卷曲的根芽,被流风当做扫帚来用罢了。 流风也不说话,手把扫帚开始清洁器台阶来。 而看到此物的李秋,心中咯噔一声,仿佛被大锤撞击了一般。 别人不认识此物也就罢了,李秋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此物。 雷公藤! 他曾经在长春宗与文春和比试过炼药,当时比试的内容就是看谁炼制出的筑基丹最多。 筑基丹的三味配药:常山白玉果,九香玉,雷公藤。 而流风手中所持的“扫帚”,明明就是一截雷公藤。 用筑基丹的一味配药作扫帚来扫地,亏流风和尚想得出来。 而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将此物认了出来,惊叫出声“达摩萝,是达摩萝。流风师兄竟然用达摩萝作扫帚呢……” 达摩萝,就是雷公藤。因为有“达摩”二字,因此佛宗喜欢用达摩萝称呼雷公藤。 众弟子轰然一声,都跑过来围观流风用雷公藤洒扫台阶,一时间,台阶上拥挤不堪,甚至有弟子被挤得滚落下去。 流风非常享受这万众瞩目的感觉,竟然放慢了洒扫的速度,他本就痴肥,滚滚的身子在台阶上滚来滚去,颇为滑稽。 而李秋也只能耐着性子,看着他的表演,好半天才能登上一级台阶。 在极阴洞不远的一处草庐之中,一个寿眉几乎垂到地上的老和尚正在闭目念经,而在他身前,一个四十多岁的和尚正跪坐他的身前,正是空明大师。 “师傅,你老人家把我拘在这里是为何,流风此事做得太过了,达摩萝是筑基丹的配药,被他这么糟蹋,成何体统……” 那老者并不为其所动,仍然继续默念心经,直到半刻钟后,才将心经念完。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空明一脸的不解之色,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就待在我这里,直到事情结束。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参禅打坐就好……哎,今日之因,明日之果。我佛怜悯……” 流风开始洒扫之时,正值傍晚,而当他洒扫完百级台阶后,天已微明。 这个时候,他手中的达摩萝,所有的叶子都已经被石头磨碎,只剩下了一跟紫藤而已。而那些碎屑,都被炼气期的师弟们抢走了。 而他本人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过他看到戒律殿前的广场上,几乎聚齐了佛宗的几千弟子,都看到了他近乎烧包的行为,一脸的得意之色。 李秋有些不理解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不想深究,他此时着急去找那个极阴洞,将去非救出来。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朝着流风等众多弟子行了一礼。这些人中,大多都参与到了洒扫台阶的事情当中,无论怎么说,都算得上对李秋以礼相待,李秋也便只好回礼。 先礼后兵这种事情,既然礼数尽到就可,更何况佛宗众弟子洒扫六千三百三十一级台阶,已经算得上空前绝后了,李秋知礼,但也知道,随后而来的,定然就是狂风暴雨了。 流风气喘吁吁,因为瘫坐在地上,他滚了好几次,都没法站起来,最后索性躺倒在地,对着流水说道:“带贵客去……去极阴……极阴洞” 一句话,没有几个字,分了好几次才说完。流风确实已经疲累到了极点。 其实不用他吩咐,早有相应弟子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站在地上,为李秋指明道路。 流水和尚也不客套,朝着一个方向伸出手去,对李秋说道:“请!” 李秋便朝着流水与流风施了一礼,脚下生风一般,快速向一处方向跑去。 沿途经过的所有弟子,见到李秋跑过,都点头行礼,李秋也只好不住的点头,急匆匆的跑过去了。 左弯右绕,跑了大约半个多时辰,李秋这才来到了所谓的极阴洞,而此时,清明小和尚已经恭候多时了。 眼见一个男子风驰电掣的跑了进来,清明当然知道这人就是李秋,他很想过去跟李秋打个招呼,毕竟李秋在佛宗弟子心目中,已经成了英雄一般的人物了。 李秋只是朝着清明微微点头,便跑过了他身边,来到了极阴洞口的禁制处。 十丈外的洞中,去非正侧躺着,面对着洞口这边,看到李秋果然来了,嘴角不由地翘起,他笑了起来,不过泪水也随之滚落下来。 由于是侧躺,右脸在下,左眼睛的眼泪也滚落道右眼睛里,右眼睛便被泪水淹没,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人了。 这种侧躺的姿势,是他想了好久才这样的做的。 他不能趴着,因为那样子真的像一条狗,李秋师兄看见了怕会当时就会翻脸,到时跟佛宗的师兄弟们动手打将起来,伤了谁都不好。 也不能平躺着,那样子就真的像一个废人一样。而且四面朝天颇不文雅,去非还是很重视他在李秋师兄心中的印象的。 因此他选择侧躺着,不过,这需要他使出极大的力气才行。毕竟四肢已经不听使唤了。 他尽全力展示了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示自己过得很好。 而李秋那里,看到的完全不同。 只见在极阴洞中,冷飕飕的寒气逼人。去非一身破衣烂衫此时正蜷缩在洞中,可能被关的太久了,去非的头发很长,几乎跟李秋的一样长。李秋的头发是披散在脑后的,而去非的头发乱蓬蓬的,像一个乞丐一样。 “乞丐”的脸上灰黑一片,一些稀粥干涸后还凝结在去非的脸上。他朝着李秋笑了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如果不是那双流泪的眼睛还有些去非的生气与灵动,李秋几乎不能将这“乞丐”与去非小和尚认出来。这是多么严苛的惩罚,将好好的一个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就算去非有错在先,可是先辈废了修为,后是被打断四肢,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再将人关在这不见天日的极阴洞中,简直是将人当成了猪狗。 李秋又惊又怒,恨意迸发,直冲天地。 他想要对去非说句话,刚张口,一股腥咸的鲜血便喷将出来。 去非还在笑地眼睛,猛然看见李秋竟然被自己的惨状激得吐出一口浊血,顿时被吓住了。他刚要对李秋说自己无事,让李秋安心,就听李秋像一只野兽,疯狂的咆哮道: “和尚都该去死!——” 在一旁观看心目中英雄的清明小和尚,猛然见听到这一句,立时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去找其他师兄了。 去非笑了,笑的很大声,笑得很放肆,到最后,笑得疯狂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秋在禁制外突然听到去非开心的笑声,一开始怔住了,不过他随即明白过来,于是跟着去非一起笑。 笑的很大声,笑得很放肆,到最后,笑得疯狂起来。 一时间,极阴洞中笑声放荡,百转千回。 笑声过后,龙吟声起! 禁制破碎,李秋纵身跃入其中,将去非背到了背上,随后走到了洞外。 那处草庐中,空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师傅,难道我们不出手,就任凭此子将去非带走吗?佛宗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老者寿眉挑了挑,仍然闭目,嘴中却对侍立在一旁的酒瘦和尚问道:“小酒,你打得过李秋吗?” 酒瘦见到老祖问话,慌忙老实地答道:“禀告老祖,李秋身怀绝技,叫做烈芒荆棘术,爆炸时威力堪比天雷子;有庚金针,锐利无比;有玄火剑,可施展南明离火;有虚天梭,可施展瞬间移动的神通;有一面铜镜,可抵挡天雷神威;他体内的灵气是平常修士的六到八倍;神识距离远超于我,可能已达二千丈甚至更远;而且,他的庚金针可幻化九条神龙,变化莫测,在风暴天雷海中曾经施展过大北斗七星阵,一刀斩断十里龙卷风;他又晋阶筑基境末期……徒儿我修为浅薄,实不是李秋的对手……” “你都听到了?哼!除了酒瘦,本来我们还有五慧,修为不弱,可堪一战,却被你赶下山去了。只剩下了“流”字十八,想当初李秋在长春宗一人就曾经完败十三筑基境……你别说话,我还没说完……打败这十三人,李秋当时根本连法器都没有使用,可见其修为高深莫测。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宗的‘流’字十八,可以击败李秋?……不如此让李秋救走去非,难道还真的让人家打上来么?到那时候,佛宗的脸才真的丢尽了。” 空明连忙邦邦磕头,认错认罪。 那老者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看不清这天道,为何给了我们去非,却又要夺走他。他犯下过错,你处理的极好,虽然严苛,但是不如此以儆效尤,无以服众啊……天道,天道,哎。李秋既然想将人救走,那我们就做个顺水人情吧。空明,即日起,将去非从佛宗除名,终生不得再回。去非法号也一起收回,不得再用。” 酒瘦在一旁听了“终生不得再回”,顿时如五雷轰顶,扑通一声跪下,就想为去非求情。 却不料,还没有说话,便被老者一挥袖子打晕。 空明这才直起身子,恭敬的说道:“师傅,难道除了这般做,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去非他,虽然有错在先,可是实在是……永久除名是不是过了……” 老者睁开了眼睛,那里面有未知的光芒在闪动。 “哎,世事轮回,有因有果,一切自有天定……” 李秋背着去非走出极阴洞,便闻到了去非身上的臭味。 “去非,你真臭。”李秋说完,看着去非的两条胳膊因为没有知觉,在随意地晃荡,心中又是一痛,却开口逗他,转移一下心中的难过。 “臭也是我,香也是我,一副臭皮囊而已,李施主,着相了。” 去非心情大好,连禅机都打出来了。他四肢俱废,只能将头靠在李秋的肩膀借力,不过这个动作,突然让去非想起了自己儿时,被师傅背在背上的情景,顿时脸色一暗。 却在这时,早已跑远的清明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卷玉简,见到李秋竟真的破除了禁制,将去非救了出来。 他的脸上一喜,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顿时神情暗淡了下来,并且将手中的玉简藏在了身后。 “清明,多谢你喂我的荷叶粥,味道确实不错……要不要跟我下山,咱们还俗,娶个美丽的女子敦伦……” 清明脸上一红,听道去非又在说这些蛊惑之言,慌忙将手里的玉简塞给李秋,然后夺路而逃。 李秋好奇的接过玉简,还以为是佛宗送给自己或者去非的高阶法诀什么的,随手打开看了,结果大吃一惊。 只见玉简上分明写着: 我佛怜悯。 天道循环,因果轮回。今有我佛宗孽徒曰去非者,不敬佛法,屡屡犯上;不持戒律,色欲致昏;口出狂言,咒佛者死!条条属实,例例可证。三罪并罚,着废去修为,断其四肢,收回法号,驱逐出佛宗并除名,终生不得再回。佛旨法来! 李秋一看不好,便要赶紧收回,然而去非的脑袋就歪在他的肩上,正好将玉简上的内容字字句句看了一个清楚,顿时便感觉背后的身子一阵抽搐。 李秋赶紧转过头,看到去非禁闭着眼睛,后背上清楚地感觉到了去非此时呼吸紧促,似乎心绪极为激荡。他怕去非出事,便开口安慰道: “去非啊,这破佛宗咱们不回就不回了,有什么好稀罕的。你跟着我去东君岛,那里才叫一个自由快活……” 他这一声“去非”却正好戳中去非的伤心处,那玉简中已然说得明白,“收回法号”,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去非二字不能再用,他已经没有名字了。 去非抖了抖,感觉无边的黑暗正在吞噬他的心神,在临昏迷之际,对李秋说道:“李秋师兄,极阴洞,好冷……” 李秋感觉到了背上的去非昏了过去,不由悲从中来。他环顾四周,只见流风他们及一众弟子都朝这里赶来,看来也是刚得到去非被除名的消息,过来慰问。从他们眼中流露的关切与不忍,李秋知道将去非逐出的决定与他们无关,而且自己上山之时,众人也是执礼甚恭,没有丝毫的慢待之处。 然而李秋一口邪火自从东君岛出发就已经种下了种子,再到如今这除名文书,将这邪火彻底引燃,让他怒不可遏、怒火中烧,总是想着跟人打一架出了这口恶气,却找不到理由跟眼前众人开战。 去非一句“极阴洞,好冷”,终于让李秋找到了宣泄的口子。 李秋取出虚天梭,踩上去后飞到半空,看到极阴洞上方赫然是一座高约四五百丈、长约十余里的大山,便在心中了然。 佛宗众弟子看到李秋御梭而飞,还以为这就带着去非要走了,不由念起了佛号,还有地朝着李秋挥了挥手。 岂料,挥手之间,九声龙吟齐啸。 九条巨龙飞出,随后化作九道金光,按照李秋曾经在十方绝杀阵中看到的北斗七星大阵,依次排列出来。 一条巨龙占北斗位,其余巨龙按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排列,当然,李秋并没有忘记在开阳旁的那颗辅星,让一条巨龙也占了辅星位置。 整个阵法绵延十里之遥! 九龙占位高低不一,但错落有致。 而李秋则背着去非正站在北斗位上。 “去非,且看师兄我的北斗七星阵为你出气。” 说完,只见他右臂一挥,其余八星位上的巨龙齐齐啸声震天。 地面之上,“流”字十八正在好奇的观看李秋这奇怪的阵法。说是七星阵,可是有八星。要说不是,可是那可北斗星阵眼大星,又确认无疑。 因为李秋此时布阵的方式,与他们之前所有人都有很大的不同。他们都是布置在一个平面上的,而李秋布置的位置却是上下左右高低不同,据此根本看不出他施展的是什么阵法。 李秋见八龙听命,如臂使指,便伸直右臂,缓缓地抬起。 同时间,八龙所在位置,齐齐疾速升起一团金色的光芒,达到李秋手臂位置后便停止不动,随后光芒开始朝四面八方快速扩散起来。 八道金光升起到李秋的手臂位置时,流风、流川等人便震惊地发现,原来李秋施展的竟然是七星阵,不对,应该是北斗七星阵才对。 但是对于为何不是七星,而是八星,众佛总弟子心中仍然是疑惑的。 不但“流”字十八是如此,其他人亦是如此。 此时,金光终于将整个平面弥漫完全,众人看去时,见到金光竟然拼凑出一个绵延十里的巨大勺子形状,就是七星的样子。这才肯定,李秋施展的就是七星阵法。 李秋站在勺把末尾,将手臂猛的翻转一下,顿时巨型勺子变成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偃月刀形状。 勺柄为刀柄,勺子化为刀刃! 李秋眼睛一眯,手臂作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轰隆一声,绵延十数里的大山连同 第二百三十九章 造化弄人佛心远 烟尘散去,整座大山已经被夷为平地。 佛宗众弟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顿时呆若木鸡。 “流”字十八诸人不由庆幸自己没有跟李秋交手,而是以礼相待。他们个个也都是筑基境修为,但是想要做到一刀斩却十里山的地步,那是根本不敢想的。在他们的心目中,这种程度的斩击,只有金丹境才可以做得到。 “师傅,那个小辈竟然斩垮了极阴洞,并且连十里的大山都轰成平地,实在是太不将我佛宗放在眼中了。让我去给他一点教训。” 空明话音未落,刚想起身,却发现身形竟然被禁锢住了,根本动弹不得。他左右挣扎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始终闭目参禅的师傅,终于“哎”了一声,不甘的放弃了。 那边,佛宗众弟子正惊讶于李秋的修为高深,称赞不已,却冷不丁听清明拍手称快道:“太好了,以后我们犯了错,终于不用再被投入极阴洞中受苦了。” 周围的人原本都在抬头仰望李秋,听到清明这么一说,觉得甚有道理。而李秋本来只为了发泄一番怒火的无心之举,则让佛宗弟子特别是炼气期的底层弟子欢呼起来。 是啊,没了极阴洞,以后,就不会冷了吧。 此时去非已经被下方的欢呼声惊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看到极阴洞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时,顿时泪如雨下。 “去非,我这就带你……” “师兄,世上再无去非此人,和尚叫做‘心远’,以后李师兄就如此称呼我吧。” 想到那玉简上的内容,李秋顿时一愣,心中暗叹了一声。但是他也为去非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放下执念而感到高兴。 于是便要带着去非飞回东君海。 “李秋师兄,去非师弟,且慢离开,我们几人有话说。”场下的胖和尚流风朝着李秋大声的呼喊着,希望李秋能够带“心远”和尚下来。 李秋看了看以前的去非、现在的心远和尚,让他自己做决定。 “心远”道:“李秋师兄,既然要永远的离开了,我就与诸位师兄弟告个别吧,毕竟缘分十几年,一朝别过,我心中颇为不舍。” 李秋自然无话,便从空中降下虚天梭,重新回到一众佛宗弟子中间。 流风当先过来,一把握住去非的手,上下打量了去非一番,胖胖的嘴巴颤动了几番,终于开口道:“去非小师弟……” “流风师兄,世间再无去非这个人,和尚我叫做‘心远’,凡心的心,远方的远……”去非此时已然收拾好了心情,平静地给流风以及周围的人解释自己的新名字。 流风听到去非如此说,顿时愣住,不过他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佛宗已经不允许去非再继续使用原来的法号,去非自己改了名字,也是无奈之举。 只是这样一来,去非与他们这些人的缘分,便随着名字的更改,而彻底的断绝了。 胖和尚流风不由悲从中来,因为眼皮肥大而导致几乎看不到的眼睛中一下子淌下许多泪来,显得有些滑稽,但是其情甚为至诚,李秋也是在来到佛宗之后,第一次见到流风流泪。 流风摸索着去非又黑又脏的小手,不住地点着头,像是要说什么,却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喑哑半天,终于说道:“心远……好名字,好名字……去非,不,师弟……师兄我,师兄我……” 他委实叫不出去非的新名字,“心远”二字像是一把尖刀,刺地心很疼。但是他也说不出“去非”二字了,因为去非自己已经将名字改了,所以他只好称呼去非为师弟。 围观的众人也是面色戚戚,颇为不忍。 “师弟,你要走了,师兄我这里有点小私藏,送给你留个念想罢。”说完,便将一个储物袋拿了出来,放到李秋的手中。 去非他,不对,师弟他四肢俱废,不能拿物,就交给李秋替师弟保管吧。他也不怕李秋会贪墨,一个敢豁出性命救师弟的人,怎么可能会贪墨师弟的东西呢。 流风将东西放下后,便有些忍受不住心中的悲痛,于是急匆匆的走了,他的身形太过痴肥,走起路来像是一只鸭子,但是李秋却觉得此人越看越顺眼。 其余众人,自“流”字为首的筑基期开始,到其余的炼气弟子,都纷纷上前,跟去非小师弟(师兄)一一道别。 每人都送上了一份礼物。有的是储物袋,有的是灵草,有的是灵石,也有的捧了地上的一抔土,放在布袋子里,交给了去非(心远),以示勿忘故土之意。 去非(心远)不由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送土之人,正是酒瘦师兄。 酒瘦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悲戚之色,有的是只是真心的欢喜,他拍着去非的肩膀道:“好一个心远和尚,师弟今日里,这也算是脱胎换骨了。此次远去,天高海阔,师弟定然遨游四海,畅历八荒,师兄我在这里为你贺之……只是将来或有那么一日时,师弟万万不要忘了佛宗的香火情,以及与诸位师兄弟的缘分。” 去非(心远)让李秋将他放到地上,又在李秋的帮助下,“跪”了下来。 “诸位师兄师弟,深情厚谊,去……我铭刻于心,没齿不忘。多谢!”说罢,在地上对着众人“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让李秋扶起,重新背上。 “诸位师兄师弟,心远这便走了,诸位保重。”去非跟一众人挥手告别,便要离开。 酒瘦这时来到李秋跟前,神色郑重的问道:“师弟下一步去往哪里?” 李秋将目光转向大海,一字一句地说道:“灵宝宗,莫君舞!” 酒瘦神色一凛,双手合十道:“我佛怜悯,愿施主一帆风顺,马到功成……心远,保重!” 李秋冲酒瘦点点头,这次不再拖延,激发虚天梭,化做一道惊鸿,在心远和尚依依不舍的的目光中,离开了流波山。 ………………………………………… 李秋实在是没有料到,在回去的途中,竟然会遇到他的结义兄长,独角龙羚。 心远和尚更是没有料到,在这东海之上,李秋师兄会遇到他的结义兄长,而且这个结义兄长,竟然会是独角龙羚。 然而,心远此时已然看透世情,心境大变。对于李秋与独角龙羚结义之事,竟然由衷赞叹道:“妙,真是太妙了。李秋师兄与独角龙羚结义,并且唤他做大哥,那心远自然也要同称大哥才对。龙羚大哥,在下心远,是李秋师兄的朋友。还请恕我四肢俱废,无法给龙羚大哥行礼。” 让李秋颇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原本除了自己,独角龙羚谁都不加理睬,可是今日见到心远之后,独角龙羚竟然朝着心远点了点头,随后嘴中呦呦几声,示意两人上到他的脊背之上。 李秋于是收好虚天梭,将心远放在独角龙羚的脊背上,随后对独角龙羚说道:“有劳兄长在此等候,不过我暂时不会东君岛,而是先去灵宝宗一行。因此还要麻烦兄长载着我俩,再走一趟天路山脉,送我去灵宝宗。” 灵宝宗的位置,在南疆偏西,又在清微阁偏东,翻越天路山脉之后,直南而行便到了。 独角龙羚呦呦长鸣一声,振翅高飞,速度疾如流星,脚下的海波滔滔,顿时飞快地向身后离去。 心远道:“师兄竟然有这样的灵兽作为兄长,心远真是羡慕不已。” 李秋此时盘腿坐下,一只手扶着心远的肩膀,以免他坐不住跌倒。 “师弟,且再忍耐些时日,不将灵宝宗与你的纠葛完全斩断,我实在无法放心。此去灵宝宗,我务必让莫君舞和灵宝宗将此事一笔勾销。这件事情一了,我便带你回东君岛,想办法重接你的四肢筋骨,再次恢复你的丹田,让你的修为重新焕发。” 心远道:“李施主还是唤我‘心远’吧,我已无门无派,要不是李施主收留,早已是丧家之犬了……重接四肢筋骨,还请李施主费心,将来我还是要自食其力的,没有了四肢颇为不便。至于修为么……随缘去吧。” 李秋猛地听到心远口中对他的称呼由“师兄”变成了“施主”,心里颇不以为然,然而心远所说句句属实:他确实无门无派,散人一个,称呼师兄师弟的确不合适了。 一时间两人竟然无话了。 不过此去灵宝宗,从东海流波山出发,大约要飞行大约三个月之久,旅途寂寥,若是不说话,李秋倒是无所谓,打坐就是,反正打坐吐纳之下,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就过去了。 可是心远和尚已是凡人,而且是四肢俱废的凡人,三个月下来,他的身体定然是受不了的。于是李秋便想方设法跟他闲扯,打趣逗他,不让他重新陷入到被逐出佛宗的阴影当中。 “莫君舞可是有何特别的地方,竟然能让你不顾佛宗戒律,也要做那……羞臊之事?” 李秋想了想,觉得用“禽兽之事”来形容不好,便临到嘴边,换成了“羞臊之事”。 心远和尚果然一下子就被李秋把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见到李秋问起,毫无顾忌的大笑道:“哈哈哈……知慕少艾,本是天理。莫君舞秀色可餐,和尚我正好做那食色之人,又有何不可。可惜莫施主不愿顺从,大喊大叫,让我被宗门拿了活的,这才有了今日的凄惨下场。” 李秋听别人说过此事,如今亲耳听到心远承认了此事,心中还是有些不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男欢女爱人伦大事,的确无话可说。可是强迫别人做这种污损清白的事情,和尚你又怎么解释呢?” 心远道:“施主不是莫君舞,怎么知晓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呢?” 李秋皱眉道:“她都开始大喊大叫了,难道你还认为她是愿意的吗?” 心远又道:“莫君舞大喊大叫,不代表她心里是不愿意的……我那日在播仙镇,听几个大汉说过,‘女子么,上了床,睡了以后,就乖乖的听话了’,所以和尚我就想试一试,跟莫君舞睡了之后,她是不是就乖乖听话了……” “咳咳咳……”李秋不由地大声咳嗽起来,被心远的这个回答震惊得无以复加。他想起来了,当时他为了保护广云的外甥钱寅,去了甘泉谷,半路经过播仙镇的时候,的确是听到几个人谈起过心远,也就是去非小和尚,只是好像他们打不过心远,被他逃走了。 而当时去非因为在长辈的葬礼上出声大笑,被逐出佛宗三年,就是在此期间,心远流落道了播仙镇。 “你当时在凡间到底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秋哭笑不得,实想不到几个打手护院说的混账话,竟会被心远当了真,还想学着演练一番。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脸色大变。 “你说你也想学着跟莫君舞睡,你跟我说说,你想怎么睡?” 心远眨巴眨巴眼睛,对于李秋突然如此郑重其事的问他这个问题,感到有些不解,便老实地答道:“睡就睡,就是躺在床上睡一觉就是了,还有别的睡法么?哦,我也可以打坐参禅,这也算是一种睡法,其他的,和尚我就不知了……” “啊——”,李秋猛地大喊一声,直接跳将起来。 心远被李秋的喊声吓了一跳,他自己也以为失去了李秋的扶助,身子歪倒了一遍。 甚至正在风驰电掣的独角龙羚都回过头来望了李秋一眼,见其确实无事,这才回转,继续飞行。 而李秋喊了一声过来,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流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真是……这真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说着他便开始流泪,就这样一边笑,一边哭,状如癫狂。 李秋的样子把心远吓到了,他努力地侧着身子,有些惊恐地看着还在发狂的李秋。 而李秋就这样疯狂了大约一刻钟,才堪堪停下笑声,然后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他转身过来,看着一脸懵懂的去非小师弟,一时间,心中百般滋味,不知从哪里说起了。 佛可怜见。这是酒瘦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声佛号。然而佛并没有可怜去非。这个可怜的孩子,因为在世间游历时,听到了几个混混的淫秽之语,便想着自己也要尝试一下,去“睡”一个女子,看她是不是也如她们说的那般听话。 李秋记起来了,他应当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了去非,而且他趁着薄恨回转的时候,让薄恨将去非送回宗门。 可是为何当时去非不对薄恨动手呢。一来是因为薄恨筑基,去非的修为不如她;二来,旁边还有一个钱寅,人多眼杂,去非不可能为了尝试一下心中所想就做出杀人灭口的勾当。 回到佛宗的去非自然没有机会遇到女子,也就没有机会尝试。可是,这个时候斗法大会要开始了,而莫君舞做为灵宝宗的信使,正好来到了佛宗,而且又恰好一个人住在客房里…… 去非只是想“睡”,不是想玷污莫君舞的清白。虽然,这两者对于当时的莫君舞来说,没有什么分别。 然而,就是这种念头,让去非付出了修为尽毁、四肢俱废的惨重代价! 若不是有今日的对话,李秋还不知晓去非确实是“冤枉”的,而且还是那种千古奇冤。 然而事已至此,去非也被佛宗除名,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了。 他实在是有些替去非感到冤枉。 心远和尚怔怔地看着李秋由癫狂到平静,还以为李秋还在为自己的惨状悲痛,便开口劝慰李秋道:“李施主,莫要再陷入昨日的往事不可自拔了。所谓‘往事不可谏,来日犹可追’。且放开胸怀,一切随缘吧。” 竟然开始安慰起我来了,李秋心中暗叹。心远此时还不知道,李秋已然想到了他之所以受此劫难的关窍,正为他感伤不已。 这种微不可查的细节,若不是李秋突然想到了“睡”与玷污之间的巨大差别,别人是不可能察觉到去非的冤枉之处的。 毕竟去非当时确实闯入了莫君舞的房间,甚至还禁锢了她的法力。这种情况之下,任谁也会想到去非欲行不轨之事,不会想到其他。更何况,去非甚至说出了那句“我愿意做,而莫施主不愿意做,愿意做不愿意做,都是做,那就做好了,至于将来如何,只管交给天意……” 这句话一出,几乎将去非的禽兽行径定在了耻辱柱上,再也无法翻身。根本就没有人会去想一想“做”的内容是什么。 然后,他的修为被废,四肢也被打断了。是被师傅空明亲自动的手。 不过,既然他已经想通了此处,等到了灵宝宗,定要跟灵宝宗宗主以及莫君舞陈述清楚,去非实在是没有害人之心,却承受了无妄之灾了。 好像也不能算是无妄之灾,因为去非确实不止一次的提到过“所有的和尚都该死”这句话。 既然今日两人所谈之语,已经深入到了这种程度,李秋便索性放开,便问去非,也就是心远和尚,他为何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毕竟李秋虽然也这么说,只是一时的激愤,而且他不是佛宗之人;而去非可就不同了,他是守着一众佛宗弟子说的这句话,这话甚至连他自己都骂进去了。 不问这话还好,只见心远和尚听了李秋问起这句,顿时面色涨地通红,原地滚了几下,好不容易才侧卧起来,对着虚空,对着海水,对着流波山的方向大骂道:“和尚该死,佛宗该亡!和尚该死,佛宗该亡!……” 一口气大骂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因体力不支,急促的咳嗽起来,即便是这样,心远已然怒骂不休。 李秋这一次东海之行,对流波山的观感其实还是不错的。“流”字十八情深意切,五慧不惜被逐出也要为去非求情,临行前,众弟子也送了礼物给去非,让李秋这个外人,都觉得佛宗弟子亲如一家,牢不可破。 因此对于心远此时怒骂佛宗,他有些不解。不过,他也揣测其中可能另有隐情,而且看着去非不停地大骂佛宗该死,和尚该死,却并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骂的其他的东西,呃,和尚不是东西。 李秋也不阻止,任由心远敞开了骂,他相信等待心远发泄够了,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心远并没有骂够,阻止他继续骂下去的,是因为他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李秋也知道这场痛苦至极的大骂过后,心远因为被佛宗除名而受到的心神创伤,会被大大的治愈。见到他晕了过去,便将其抱起来,向其身体之内输送了一些木灵气。 而得到了木灵气的心远小和尚很快就醒了过来,并且再次如泼妇一般,破口大骂。 每次晕倒之后,李秋便用木灵气将其救醒,然后心远便会继续再骂。 昏昏醒醒,骂骂停停。 时间竟过去了三日之久。 也就是说,去非断断续续地骂了三天。 直到他的嘴唇生疮,舌头流血,这才停了下来。 真是一场好骂。 就连独角龙羚听到心远的骂声后,都不自觉地飞的更快了些。 而这时,独角龙羚已经离开了东海,开始朝蜈蚣岭的方向飞去了。 “我在播仙镇的时候,路过一个匠舍,里面的人正在雕刻竹简。” 心远和尚由于李秋的木灵气冲刷身体,每日支撑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精神也逐渐好起来了。所以,他此时骂过了之后,显得很是平静,开始从头至尾的跟李秋将当年的见闻。 “里面的雕刻师傅正在刻文,见我进来,又是一个和尚,便笑着对我说‘大师,我这里是匠舍,并不是书社,没有竹简文书可卖。’便劝我到别的地方,他以为我是在找经文之类的竹简。又说他也是信佛之人,每日也都敬佛礼佛,诵经不断。” 心远的眼神开始变得没有焦距,思绪仿佛回到了那天。那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而他在那一天,彻底地脱胎换骨了。 “……我便说我是来化缘的和尚,那匠人一身褴褛,十根手指上因为雕刻的缘故,都是刀痕,他左手上的拇指、食指还有中指上的指甲都掉没了。可见他平日劳作繁重,生计堪忧。但是他听到我是来化缘的,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全身的铜板都掏了出来,一个都不剩,全都给了我。” 心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似乎心中万般沉重。 “三个铜板,那是他所有的钱了。” 李秋听了,也不由地沉默,民生之多艰,他也早有耳闻。 “我说出家人不得触摸钱财,那匠人立刻便跑了出去,用三个铜板买了三张面饼回来,全都放在我的怀中。” 心远停了停,李秋以为他被匠人的诚心所打动,这才心绪有些激荡。 “我见他手上伤势严重,身体佝偻,便施展了法力,将他身体用灵气冲刷了一遍,虽不能长寿百岁,总能去掉沉疴,让他松快一些。那匠人于是磕头便拜,口称‘活佛’。我哪里敢当此称谓,连忙就走。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突然瞥见他在雕刻的文字,那些文字是被写在一张绢帛上的,匠人正在逐字临摹雕刻。” 心远说道这里,再次停了下来。他的眼睛里开始有光芒闪动,像是夜空中的星辰。 “我便停下脚步,看他雕刻的是什么。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卖炭翁》。那文字其实是一首诗词,全文我到现在我依然能够背诵: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李施主,以为这诗如何?”吟诵完,心远和尚便目光炯炯地盯着李秋,眼神中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李秋仔细听完了整首诗,知道心远当时一定为这卖炭翁的惨状所感染,萌发了佛宗弟子的慈悲意。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民生多艰,由此可见一斑。” 心远果然点了点头。 “那人信佛至诚,可是他一身疾病,满身褴褛,若不是我偶然到了那里,他这一生还有载岁月可活?我初见他时,的确为他信佛至诚所感动,这才施展法力救他。可是我读到‘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一句时,我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心远再次停下,这一次他没有让李秋帮助,而是凭借强大的毅力,将腿上手上断掉的骨头勉强支撑住,坐了起来。 “佛讲慈悲,佛门挂在嘴边的佛号便是:我佛怜悯。李施主,我且问你,当这些人穷的吃不下饭,佛在哪里?当这些人生病无钱医治只能痛苦的死去时,佛又在那里!我佛怜悯什么?怜悯在何处?‘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我读过之后,便觉和尚不死又待如何?……” “佛宗弟子几千人,整日里打坐参禅,不问世事。求的是什么?长生!修得又是什么,还是长生!和尚们长生了,黎民百姓风餐露宿、饥寒交迫,这样的长生又有何意义!……” “我们这些方外修士,说到底还是来自百姓黎民之中,黎民不在了,我们修士也就没有了根基。所以说黎民百姓乃我辈修士之父母亦不未过。可是佛宗只顾自己成佛长生,哪里曾顾忌天下黎民的疾苦。整日里我佛怜悯,我佛慈悲,慈悲个狗屎!这种佛应该叫做自私佛,我呸……” “……李施主,你说,和尚到底该不该死,这样的佛宗,该不该亡!” “咔嚓”一声,似一道天雷在李秋的心神之间轰然炸响。 好个心远和尚,骂尽天下和尚,原来自己竟是真佛! 心远勉强支撑着身体,由于四肢骨头断裂,这种强撑让他疼得脸上满是汗水,但是他并没有倒下,而是继续说道: “自那日后,我便明白,佛宗不是佛宗,不配我为之追随一生……修为能否恢复我已不再强求,但是四肢还请李施主多想想办法,我能自己行动之后,便要行走天下世间,宣扬真佛,拯救黎民疾苦。心远也略通些医理,到时施药问诊,云游天下,不亦快哉!” 李秋此时已被心远所感染,做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拜倒在心远跟前道:“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日听心远大师所论真佛与假佛,李秋真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更为心远大师欲拯救天下黎民的宏愿所折服。心远大师不必担忧,你的四肢需要重新接骨,我保证能让你恢复如初。而你的修为我也一定尽力帮你,想当初我被天雷劈了一下,也是修为尽失,现在不也是筑基境末期了。放心,一定有办法的……大师,请再受李秋一拜。” 心远听李秋口口声声称自己“大师”,顿时有些羞赧起来,又见他大礼参拜,不肯生受。可是他身体几乎不能动弹,又见李秋坚持拜他,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转过头去,勉强受了李秋半礼。 终于将整个事情完完整整、仔仔细细地弄明白了,李秋这才知晓心远和尚竟然如此的志向远大,他也感觉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心胸开阔了不少。 李秋之前只是觉得心远年少聪慧,他也将其当做师弟来对待的,虽多有照拂,但是自己却是占据主位的。 而此时,心远修为尽毁,四肢俱废,饭食都需要李秋来喂,李秋却将其当做了可以平起平坐的朋友来对待了。 他嘴中对心远的称呼也由“和尚”,改成了“大师。” 既然是朋友,平等相交,两人一路之上便高谈阔论,纵横捭阖。 当然,话题中多是些童年趣事,以及其他朋友的糗事,两人相互揭那些人的短,不时传来阵阵大笑。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飞行了两个月,这才堪堪抵达南疆偏西方的边缘,这里距离灵宝宗已不足百里了。 心远和尚受李秋精心照顾,精神矍铄,体力也能支撑二三个时辰。 不过,李秋担心他进灵宝宗时,心绪再次激荡,便有些担心,询问他要不要再休息几日,才入灵宝宗。 此时距离心远被逐宗除名,已然过了近三个月,他的心绪已然平复,因此入灵宝宗虽然是为了请罪,倒也坦然。 李秋便带他来到了灵宝宗的法阵门前。 此时周围无一人。 李秋本想背心远叩阵,却被心远阻住道:“和尚所为,自有和尚承担。李施主,我已看透世情,也立下宏愿。待会灵宝宗杀刮存留,都是天理。和尚要自己了了这段因果,以为将来宏愿做准备,无论结局如何,李施主都万万不可掺和其中,否则因果还是要落在李施主的身上,和尚的宏愿也会受到影响。” 李秋面色复杂,他知道心远的话,一是为了保护李秋,怕他跟灵宝宗起了冲突。第二也确实有道理,李秋掺和的越多,也是不利于心远实现他的宏愿。 不过,想让他置身事外是万万不可能的。 “大师尽管叩阵,我来是为访友。但是眼见大师真要出事,像让我不出手时不可能的……大师,佛家讲因果,道家讲究承负。或许你我在冥冥之中,早就纠缠到了一起也说不定……休去管他,我只顺应我的本心行事。” 心远打量了一下李秋,突然开口笑道:“罢了,罢了。一切自有定数。” 于是李秋放下心远,而心远则尽力支撑起了身子,然后一头碰在了灵宝宗的护山法阵上。 “咚…嗡…” 声音远远的荡漾开去,似流水,像春光。 立刻便有值守的炼气弟子过来查看情况,一眼便看到了一个蓬头丐面的人,正匍匐在法阵跟前。 他以为是外面要饭的乞丐,不小心撞到了法阵,便出言喝斥道:“哪里来的乞丐,这里是仙门灵山,不是你要饭的地方,赶紧滚开,不然小心道爷的飞剑。” 去非抬起头来,丝毫不为这话所恼,只是大声说道:“请这位道爷禀报一声,就说原佛宗弃徒去非,前来灵宝宗请罪,杀刮存留,悉听尊便。” 那弟子立刻大吃一惊,这才发现除了这“乞丐”,后面还站着一个人,这人身形高大,头发半披,背负双手站在一边——竟然看不透这人的修为。 于是赶紧说道:“那你先等着,我这就去禀报……青慕,你来替我值守,我要去禀报宗主……”说完便跑开了。 叫做青慕的女修便过来替了那人,来到法阵跟前观看。只见近前有个衣衫褴褛、头发杂乱的人不知为何,正趴在地上。在这人的身后,一个高大的男子正一脸严峻的看着趴在地上的那人。这个高大的男子身上的灵气波动极为强烈,丝毫不逊于薄恨师姐,可见其修为。 不过,这男子眉头紧锁,眼神之中流露出的除了严峻之外,还有不忍、担忧、悲伤,甚至杀气。 趴在地上的“乞丐”似乎也感觉到了背后男子的眼神,便回过头去冲着那个男子笑了一下,似乎在安慰他。而那高大的男子则根本无动于衷,眼神中的担忧之色更加浓重了。 她还在观瞧那高大的男子,便听到背后有人已经抢了过来,将法阵打开之后,冲着那负手站立的高大男子喊了一声:“李秋……师弟,你…来了……” 青慕这才看清来人竟是薄恨师姐,连忙上前见礼。 薄恨只是随意应了一声,也不看她,只是眼睛盯着那叫做李秋的高大男子。 李秋只好提醒道:“薄恨师姐,去非他自己要来请罪,你看……” 薄恨的口气立刻冷了下来,“宗主让他在此地等候,静等莫君舞师妹出关。” 李秋不由急道:“心远他修为尽毁,四肢已废,在阵前不能久候,不知莫师妹何时才能出关。” 薄恨奇道:“心远是谁?” 李秋只好将去非遭佛宗除名之事,给薄恨讲了。 薄恨这才仔细看了看去非的四肢,果然俱废,这才有些不忍,说道:“那你先扶着他在这里等等,我去禀报宗主,看看能否通融。” 李秋立刻施礼道:“多谢师姐。” 薄恨冷哼了一声,快步离去了。 李秋便走上前去,将心远扶起,靠着他坐了。两人就在这灵宝宗的护山法阵之前,静静地等候。 岂料这时,突然一个魁梧大汉窜出,手持一柄丈许长短的巨剑,大喊一声:“淫贼,拿命来”,离这边还有百丈的距离,朝着心远的方向便激发了巨剑。 巨剑无风自涨,化为五丈长短,通体发红,破风声响起,下一刻便出现在李秋与心远和尚的身前三尺之地。 青慕还没走,她认出了使剑之人正是邢远师兄,他是筑基境初期的修为,而且他对莫君舞的仰慕,宗里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眼见他含恨而击,顷刻间法器已到那高大男子身前不到三尺,青慕顿时惊叫出声。只不过,她也不知道她这声惊呼是担心伤了那乞丐,还是担心伤了那高大的男子。 然而,让她震惊的一幕出现,也不见那高大男子躲避,更不见其使用任何的法器,那个男子只是随手那么一抓,便将巨大的飞剑抓在了手里,任凭邢远师兄怎么施展法力,全力激发,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李秋这边,他是认得邢远的。当时在诡异的空间时,便知道此人对莫君舞有意,不过此人给他的观感便是莽夫一个,不会动脑子,行事全凭一腔热血。 他其实只需要微微发力,便可以凭借力士化身的神力将飞剑捏碎,可是心远却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李秋知道心远不想在灵宝宗招惹是非,毕竟他的是非已经不小。于是便施展神力,压下了邢远对飞剑的控制,将巨剑硬生生的插在了两人跟前的空地上。 邢远此时才看清对面这人竟是曾在诡异空间里有过几面之缘的青木宗弟子李子秋,现在应该叫做李广秋才对。 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全凭神力,就能将自己的飞剑控制权压住,便有些不可置信。毕竟那时大家分手时,李子秋还是炼气期。而他自己这十几年凭借自己的灵根与刻苦,终于筑基成功。 他再次尝试了一下,发现他与飞剑的联系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制住了。而这股神秘力量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李广秋。 第二百四十章 佳人为君救佳人 邢远之所以被李秋认为是个莽夫,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要他稍微动用一身神识,便可以发现眼前的李秋已是筑基境末期修为的事实,也就不会还在想着额跟李秋斗法了。 然而他没有。 他的飞剑被李秋压住,而周围的炼气弟子已经聚集过来了,都在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让他觉得自己的面子上,更加的挂不住。 他见对方只是将自己的飞剑锁住,却并没有断了飞剑与自己的联系,便知晓对方在灵宝宗的地盘上,不敢拿他怎么样,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一张明黄红色的符纸出现在他手中,那符纸中画着一把微小的偃月刀。顿时,一股磅礴的金五行杀气,充斥了附近的空间,周围的炼气弟子立刻被骇得如鸟兽散。 灵宝!想不到邢远也有灵宝。 也对,灵宝宗,怎么会缺少灵宝呢。 当年薄恨的手中的灵宝,也就是常人所说的灵宝符咒,一击之下竟然有金丹境初期的威力,凭借那灵宝的攻击,他与薄恨两人才堪堪抵住妖族的金丹境强者,侥幸活命。 眼前的邢远也拥有此物,倒是有点出乎李秋的意料,不过又在情理之中。 只是李秋与心远两人来此后,已经向灵宝宗表明了身份与原因,正等着薄恨去跟宗主禀报,这邢远见到心远后,不问青红皂白,登时就是要御剑杀人,而且现在更是连灵宝都取了出来,不由让李秋动了几分真火。 看了看靠在他身旁的心远和尚,见他仍然是对这自己摇头,李秋便知晓对方的心思,仍是想要息事宁人,只好强行压制怒火,语气尽量平和的说道:“邢远师弟,我们来此是为了请……” “罪”字还没有说出口,邢远已经大怒:“师弟也是你叫的?看我灵宝!” 说完,便将灵宝激发。 顿时,灵宝中封印着的偃月刀飞了出来,迎风涨为丈许大小。 李秋皱了皱眉。 古朴的偃月刀不大,而且也没有那种炫丽的色彩,但是上面的威势却着实骇人,看起来虽然粗陋不堪,却历经岁月的苍凉,似乎包含着天地至理。 不好,这又是一枚金丹境威势的灵宝。 李秋杀心已起。 心远和尚还是摇头。 而偃月刀携毁天灭地的威势,已经狠狠地斩落下来。 “昂——” 九声龙吟齐出,虚空中又一柄偃月刀现身。只是这偃月刀长约五六里,通体金光闪闪,其中的九颗星辰,更是蕴含宇宙之机。 巨型偃月刀朝着袭来的偃月刀,狠狠地劈斩过去。 “轰——”,一时间顿时地动山摇。 此时,薄恨正在伏龙殿中,向宗主禀报去非的身体情形,还没等宗主厉如海示下,殿中的人便感觉宗内一阵剧烈的晃动,护宗法阵大门前的位置,更是传来了“隆隆”地巨响。 地龙翻身? 不像,倒像是金丹境的强者在施展神通。厉如海一想到这里,立刻便飞身出殿,几个呼吸间,便到了宗门的法阵大门。 结果,他刚来到这里,便看到了原本宗门前的空地已经完全消失,一个五里长、五里宽的大洞赫然出现,这洞深约四五百丈,由于太深的缘故,打断了水脉,正有泉水在洞底汩汩冒出,不一刻便将洞底充满。 抬眼望去,左侧的邢远此时还好,除了有点吃惊之外,并没有大碍。在他的头顶上方,那枚灵宝还在静静地悬浮着,不过明黄的纸张边缘已经有些褪色。 厉如海便瞬间明白,邢远这是激发了灵宝,才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威势。 而另一边几百丈外,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此时正背着另一个人,他的情况就不太乐观了。这人全身的衣服几乎破烂不堪,脸上也是灰黑一片,只有两只眼睛转过来看了看他,随即又转回去,紧紧盯着邢远手中的灵宝。 李秋表面镇定,内心早已叫苦不迭。 原来,自己颇为依仗的北斗七星大阵,虽可斩断十里龙卷风,但是刚才面对邢远的灵宝那仿佛随意的一击,还是落了下乘。不但整个阵法被那封印的偃月刀劈散,而且那刀竟然还有余威斩向自己。 北斗七星大阵与对方的偃月刀相撞之时,李秋便已损耗了体内八成的灵力,而为了抵挡偃月刀最后的余威,李秋又耗费了最后的两成灵力,就这样还是差点挡不住,最后龙鳞甲浮现而出,才最终堪堪抵消了灵宝的一斩之威。 李秋原本自忖丹田灵气是寻常修士的八倍有余,灵力更是充盈无比,岂料灵宝只是一击,就差点将自己击成重伤。不但灵力耗尽,丹田都受到了不小的震动。 由此可见,若真是由金丹境的修士全力一击,那种威势该是多么的恐怖,恐怕李秋自己早已被当场斩杀。 在场之中的金丹境修士,只有厉如海一人。他自然清楚地明白,邢远的灵宝封印着的偃月刀,刚才那一击该是多么的恐怖。 就算换做是他本人亲自来接,下场估计也是颇为狼狈的。 只是这个背着别人的高大男子,在灵宝的全力一击之下竟然能够安然无恙,就大出他的预料了。 而在场中的邢远则有些发愣。他这是第一次使用灵宝,之前根本就没有动用过此物。不过他倒是听薄恨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用,而且还跟他讲述了薄恨自己在极北之地施放符宝与金丹境妖族斗法的经过,将此物夸的天花乱坠。 可是对面那人好像颇为轻松便挡住了灵宝的全力一击,而且还安然无恙地站在飞行法器上,这让邢远有些怀疑自己的灵宝威力。不过,他看到那人为何能抵挡得住,他就想不出原因来了。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来一击,却又担心仍然伤不了对方,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灵宝符咒。 却在这时,耳边想起了薄恨的怒吼声:“邢远,你疯了么,用灵宝符咒去对付上门来的客人,难道要挑起我们与青木宗的争端吗?” 邢远这才转过头来,不过,他首先看见的是宗主厉如海一张阴沉地脸,连忙收了灵宝,对着宗主跪倒。 厉如海冷冷地看了一眼邢远,却没有理睬他。而是冲着半空中的李秋说道:“李秋是吧,传闻你独斗十三筑基境犹能大胜而归,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来人,大开阵门,让李秋进宗。” 李秋这才放下心来,便降下飞行法器,来到了场中。 其实,也没有所谓的场中了,因为原本的广场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且再不进行填充的话,坑底涌出的泉水迟早会将深坑填满,形成了一个小湖。自然,这些不用李秋着急,自会有杂役弟子对深坑进行填埋恢复。 李秋背着心远和尚走到厉如海跟前,躬了一下身子,由于李秋身后有人,不能施礼,只是说道:“厉宗主,李秋此来是为了……” 厉如海一摆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秋,又看了看他背在身后的心远和尚,淡淡地说道:“你们两人来此,目的我已尽知。且先住下,等到君舞出关再说……来人,引李秋去卧龙岗休息,一定要好好招待,不可怠慢。”说罢,朝着邢远招了招手,让其跟着自己,然后回宗去了。 于是厉如海与邢远在前,李秋紧随其后,薄恨则在一旁引路。 说起来,八大宗门之中,说起威严霸道,灵宝宗当为第一。 只要看各处的建筑布置,便可以略知一二。 灵宝宗之所以选择在此处离宗,是看中了此处的山势。 原来这处山脉,其实也并不广大,只有千里方圆,在各大宗门之中,算得上小了。 可是这山势走向却与众不同。这山最高峰便在李秋入宗时的门前,大约千丈高,只是这里坡势较缓,没有那么突兀罢了。其后面的山脉走势便慢慢平缓,直到与地面齐平。 说到这里,外人也不并没有太大感觉。可是自山门开始算起,到宗门的最后方不过百里的宽度,这山竟然弯曲反复打十八次之多,若是从空中向下俯瞰,整座山脉就像一条巨大的盘龙一般。 这就是灵宝宗的先人选择在此处开宗立派的原因。 不但如此,这里所有的建筑,从大殿到道路,到楼台等等等等,都是从山势中或挖掘,或雕刻出来的。与灵宝宗下的山脉完美的融和在了一起。 而且这里的建筑大多以“龙”为名。比如灵宝宗的议事殿,叫做“伏龙殿”,客房就叫做“卧龙岗”。 不知道他们的洞府是不是叫做群龙谷,李秋有些无聊的猜想着。 灵宝宗之中,金丹境修为的大能在八宗之中最少,只有三人。不过,谁也不会愚蠢的认为灵宝宗的实力最弱。相反,因为灵宝宗的弟子拥有层出不穷的灵宝符咒,在外面,基本不敢有人敢随随便岁惹一个灵宝宗的弟子。 万一这人拿出一张灵宝符咒,给对方来上以及金丹境修为的一击,对方不死也惨了。 因为这山脉有十八弯,因此李秋便觉得走路绕来绕去的,也幸亏有薄恨在前边引路,不然李秋被绕晕了也找不到所谓的“卧龙岗。” 三个人一直行走了一个半时辰,这才抵达。 所谓的卧龙岗,名字好听,其实就是在半山腰上,切削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石屋而已。这种房子,李秋在外游历的时候,经常居住。不过他突然想起了蜈蚣岭上的石屋,有些不自在。 而薄恨也不知为何,脸上突然红了起来。 这居所其实颇为简单,只有一个石床,石桌,石椅而已,再无其他。 李秋将心远放到石床上,让他暂时靠着石壁,随后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些衣物,折叠了一下,垫在心远身下。他现在已是凡人之躯,而且残疾,这石床对他而言,实在太硬,容易硌着。 狭窄的石屋中,一下子进来三个人,便显得有些拥挤,于是李秋便对心远说道:“大师,我出去与薄恨商谈几句,看看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应对。” 心远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笑着说道:“李施主故人重逢,想要叙旧,本就有诸多话说。只管去便是,和尚我颇为疲惫,这就呼呼大睡一通,养好精神也好准备灵宝宗的过堂问罪。” 李秋知他玩笑惯了,也不放在心上,与薄恨出了石屋,沿着青石铺就得小路,向着后山走去。 从极北之地归来之后,薄恨便再没有与李秋独处的机会,此次两人相伴,一左一右,走在山里的石路上,只听得虫响鸟鸣,又闻清风徐来,引人入胜。 难得如此轻松惬意,薄恨便不想说话,只是这么漫无目的的散步。 那边李秋却早已忍耐不住,开口问道:“厉宗主所说,要等莫君舞闭关出来再行处理心远和尚之事,我想问一下,莫君舞何时才能出关?” 薄恨从一棵枯死的树上掰下一支干柴,放在手里挥了挥,随后扔掉。然后说了声:“木头。” 李秋不解其意,不知这枯木与莫君舞的闭关有何关联,只好原地等着薄恨给他解释。 薄恨叹了一口气,说道:“君舞师妹何时出关谁也不知道,她正在筑基呢。” 筑基! 李秋一听,如被人打了一闷棍。 这个时候闭关筑基,少则三五日,多则一个月也是有的。 不但耗时持久,而且万一莫君舞筑基不成,对方又将缘由扣在心远和尚的头上,岂不要坏事! 心里想着,脸上的惶恐之色便显露出来。 薄恨倒是希望李秋能够在灵宝宗多待一些日子,借这个机会,跟他在一起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于是她便安慰李秋道:“你也不用担心宗里会有人为难心远,宗主已经发话,此事交给莫君舞,让她自己决断。你在宗内只管安心待着,等到君舞师妹筑基成功后,自然不会再与心远计较了。” 没人为难吗?李秋想起了邢远,那个莽撞的汉子,刚一见面就动用灵宝这样的杀器,要不是自己修为高深,又有龙鳞甲护身,只怕早就身陨当场了。 薄恨也看出了李秋眉宇间的不以为然,无奈地说道:“邢远师弟性子就是那样的,鲁莽了些。他自幼喜欢莫君舞,这事情在宗内已不是秘密了。所以听到罪魁祸首来到此地,便发了性子,想要给君舞出气……不过,动用灵宝这样的杀器确实是有些过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秋此时已然有些心烦气躁,他没有想到与心远两个人飞了数万里来到灵宝宗,竟然正好遇到莫君舞闭关。这下子,他走也不是,想留又怕莫君舞闭关时间太久,更怕万一莫君舞筑基失败…… 心绪乱飞,他的表情便开始凝重、阴沉下来,脚下的步子便停住了。 而薄恨还在一边慢走,一边想着各种话题安慰他:“这几日我带你们游览一下灵宝宗,宗内山川灵秀,自有一番风光……” 身边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薄恨这才发现身边的人停下了脚步,没有向前走。便赶紧回转了身子,果然,看见李秋一脸的严肃,正在那里抬头朝向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薄恨顿时又羞又恼,这人真是木头,还是一块朽木,如此的愚顽不灵,真是扫兴。 她刚要喊他赶紧跟上,便听李秋说道:“薄恨师姐,心远没有修为,凡人一个,此时又远路劳顿,想必饿了。不知哪里可以弄些饭食给他吃?” “这里再向前走不到三里,便是漫山的野果,他是出家人,想必对于果子是极喜爱的,你只管去摘好了。”薄恨彻底绝望了,这个呆子看来是不会开窍了。 李秋一听,果然开心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蹭蹭蹭就上了山。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李秋便用衣襟兜十几个果子下了山。 看到薄恨还在原地等候,李秋便有些赧然,从衣襟里捡起一枚梨子,在自己身上胡乱擦了擦,就递给薄恨,让她先吃。 薄恨白了他一眼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心里着急去……心远的身体,你且先去照顾他就是,明日我再来卧龙岗看你。” 李秋憨憨地笑了一笑,拢着怀里的野果子,猴子一样的跑了…… 石屋中的心远和尚,见李秋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觉得有些奇怪。别看他是个和尚,可是世情通透,早已看出薄恨对李秋的情意。按理说,两人怎么也要在外边带上一两个时辰,诉完衷肠才是,可是看李秋的样子,竟然只是为了去给自己摘野果子吃。 想必李秋一定是唐突了佳人,焚琴煮鹤了。 他也不挑明,只顾张嘴吃李秋递过来的果子。 而李秋则一边喂他吃果子,一边将莫君舞正在筑基闭关的事情,告诉了心远。 心远和尚吃得很仔细,每一口都咀嚼的很细,甚至最后连果核都吃了下去,只剩下一个果蒂在李秋手里。 将最后一口果子吞下腹中,心远这才满意地说道:“既如此,和尚便在这里等候莫施主出关便是。” 李秋想了想,发现两人除了等,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便哀叹一声。盘腿坐下,开始吐纳调息。 第二日,最早来找李秋的,并不是薄恨,而是另外一个故人。 左丹青! 左丹青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两道剑眉,从眉间横空出世,仿佛要斩尽身后一切烦恼。 他此来一为访友,而为切磋剑术。 无论是去非,还是李秋,在诡异空间之时,他们面对共同的敌人旱魃,曾经勠力同心,一致对敌。因此他来看看故人也是应当的。 至于那些人传言说去非差点侮辱了莫君舞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因为当时去非的所作所为他看得很清楚,也非常了解去非的为人,要说去非心生歹意,要玷污莫君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如同他看待李秋一样。 他当时觉得李秋将来一定会筑基成功,并且修为进步极为迅速。果然又被他看中了。 李秋看到来访之人竟是左丹青后,大喜过望。因为李秋也喜欢左丹青的为人,这人除了骄傲一些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缺点。而他之所以骄傲,则是因为他比别人更勤奋刻苦罢了。 昨日李秋来时,他正在百里之外的一处地方修炼剑阵,却突然听到宗门的方向隐约传来了一阵闷响,便赶紧往宗门方向赶。而即至他赶到宗门,看到那处巨坑的时候,还以为是有妖邪来宗里捣乱,后来才听其他弟子说,是李秋背着一个和尚来宗里请罪,他联系到以前的传闻,便明白是李秋跟去非都来了。 但是那时天色不早,他估计李秋与去两人都已经歇下了,这才拖到今日一早前来拜访。 左丹青并不做作,与李秋施礼见过,便提出要进石屋中探望去非。 李秋略微犹豫一下,便听里面的心远和尚道:“故人来访,和尚我喜不自胜。李施主,赶快请左施主进来。” 李秋便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将石屋让了出来。 左丹青朝李秋点点头,迈步进入石屋之中。一抬眼,便见到石床上,正有一个人斜靠在石壁上,正在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 左丹青看着眼前这人,蓬头丐面,破衣烂衫,与那年分手时的唇红齿白的小去非判若两人,便有些激动。心绪激荡之下,他忍不住走上前去,握住了小和尚的一只脏手,颤抖着,不断地上下打量,口里反复念叨着:“何故如此,何故如此……” 心远四肢残废,不能动作,只能任由其握住脏手。他见左丹青心情激动,不能自已,便安慰道:“左施主,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我虽修为尽毁,但观施主气色红润,看来剑阵又有所精进了。” 左丹青赶紧回道:“去……心远小师傅,莫要再说这些,莫要再说。我虽为灵宝宗弟子,但是却万难相信阁下会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来。到底事出何因,还请心远小师傅诚心告知,我定要为你在宗主面前辩上一辩……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哎……”他一边说,一边用灵气在去非的身体里反复游走,直到确认除了修为尽失以外,他的身体目前还算稳定,便撤出了灵气。 看来,一路上,李秋将他照顾的很好。 李秋也立刻进了石屋,当下便将他在路上才明白过来的“睡”与玷污的区别告知了左丹青。 “哎呀”,只听门外一声惊呼,薄恨也来了,而且恰好听到了这番对话。 “这么说来,当时和尚你只是想在床上“睡”一晚,并没有想要对君舞师妹动手?” 心远奇道:“和尚也想问问左施主与薄恨施主,这与女子睡一觉,难道不就是躺在床上睡么?难道还要做什么事情不成?” 一句话说得薄恨脸色潮红,赶紧退出了石屋。不过,心远这么一问,恰好证明他并不懂男女情事,当时他对莫君舞做的事情,虽然荒唐,但也不是为了毁人家清白。 不过如此以来,左丹青与薄恨就觉得佛宗的处罚,实在是太过了。他们两人的同情心已经在不经意间转到了心远这边。 却听心远说道:“无论如何,我确实禁锢了莫施主的法力,让她动弹不得。哎,一切因果,都是和尚来承担吧。和尚并不想逃避,正是为此才来贵宗请罪。和尚还是那句话,杀刮存留,悉听尊便。” 左丹青哈哈一笑,伸出大拇指称赞道:“好和尚,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放心,我一定要跟宗主求情,让他不要继续为难与你。”说完,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瓷瓶,交给了李秋。 “这是断续丹,对于筋骨的恢复有神效。不过,我刚才试探过了,心远四肢受伤太久了,而且好像还中了冰寒之毒,因此,此丹的效力可能会大大折扣……无论如何,都是我的一番心意,心远小师傅,一定不要推辞。” 李秋虽然接过了瓷瓶,但是眼神还是望向了心远。 自从心远向李秋袒露了自己的远大志向之后,李秋对心远便颇为敬重,将其当做自己的朋友来对待了。因此,只要事关心远,他总要征询一下心远的意思。 心远惊喜道:“正苦于四肢残废,无法动弹,左施主此时送药,和尚我就如久旱逢甘露,喜不自胜啊。多谢,多谢。” 左丹青见自己赠送的断续丹正中去非下怀,他自己也开心起来。不过,他是坐起立行之人,既然说了要为去非辩明原委,便立刻起身,与李秋告辞。 李秋没想到左丹青还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便也起身相送,却被左丹青一把拦住,道:“我就去宗主那里说情……与你比剑的事情,等我回来再继续!” 说完便踏上飞行法器,破空而走。 李秋此时还在朝他挥手,只是突然间,他才转过神来:我何时答应过于你比剑的事情了? 薄恨笑着说道:“左师兄就是这样的急脾气,不过这样也好,有他求情,想来宗主也要考虑一下的。走,你背上和尚,我带你们四处逛一逛。” 于是李秋背着心远,随着薄恨,在灵宝宗中散步漫游起来。 一连几日,两人都是随着薄恨在宗内游玩,本来李秋还担心邢远再来寻衅滋事,薄恨告诉他,说邢远那天动用灵宝之后,便被宗主惩罚面壁三个月,因此现在不可能遇到他。 虽然如此,可是薄恨却从来不提莫君舞出关的时间,心远对此倒是平静的很。只是李秋觉得有些心浮气躁了。 薄恨嗔怪道:“你这人,真是愚笨地要命。君舞师妹闭关筑基,到时自然有异常天象显露虚空,大家都能看得到。便知道她要出关了。你在此着急又有何用。就连宗主也不知晓莫君舞何时会筑基成功,更不可能知晓她何时出关了。” 这个道理,李秋自然知道。可他就是觉得心烦意乱。等到后来,他背着心远,不断地朝着四方躬身行礼,嘴里念叨着:“各路神仙,一定要保佑莫君舞尽快筑基成功,然后了结心远的因果。” 走了一路,也念叨了一路。 薄恨被他惹得也笑了一路。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日。 这一日,夜! 灵宝宗北部的天空中,电闪雷鸣,李秋出得石屋,看到那处地方时不时的闪亮一下,随后雷声隆隆,便知道,此时有人正在筑基。 看来,此人就是莫君舞了。 由于离的实在太远,除了不时闪动的光芒和雷声,他也看不到具体的情形。而因为身处灵宝宗,他与心远的身份又实在尴尬,就更不能抵近观看了。 但是李秋还是在原地衷心的祈祷,希望莫君舞可以筑基成功,那样的话,心远的问题便会更容易化解了。 他祈祷着,而那雷声震动了三个时辰有余,这才慢慢退却,北边的天空也恢复了平静。 李秋这才回到石屋之中,准备休息。毕竟明天就会有消息传来,他此时只需要等待即可。 而心远的眼睛则炯炯有神,想来也是为明日即将到来的审判有些担心。 都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用。李秋也不去劝他,自顾自地打坐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 李秋并没有等来莫君舞的消息,薄恨也没有过来,这让李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下午,薄恨才姗姗来迟。不过看她躲闪的眼神,李秋就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君舞师妹她……筑基失败了” 李秋听闻此言,如同炸雷一般。 “难道你们没有给她筑基丹么?”李秋急切地问道,他很想知道莫君舞到底是怎么失败的。 “师傅给了她筑基丹,本来筑基时一切都很顺利,可是最后一道雷劫袭来时,君舞师妹被打的吐血,瞬间昏了过去,修为也从九层回落到了七层,确实筑基失败了。” 薄恨解释道,她初闻这个消息时,也是不敢相信。但是她真的是看到了昏迷的莫君舞,也感受到了她修为的退步,知道筑基确实失败了。 这下可完了,莫君舞筑基失败,而且昏迷不醒,看来心远和尚的事情又要拖延了。 “莫君舞此刻身体如何了?”李秋急切的问道。 “丹田与经脉受损,修为跌落,昏迷不醒。”薄恨赶紧回道,她分明从李秋的声音中,听到了不耐与某种决定。 李秋点点头。回到石屋之中跟心远和尚交代了几句,然后走出了石屋,对薄恨说道:“你在这里守着心远,一定不要让他出事。我这就去长春宗,讨几颗大还魂丹来。” 薄恨有些不解,问道:“宗主已然给莫君舞喂了丹药,想必身体应该无碍。长春宗虽说离这里不远,区区不到万里之遥,但是你一去一回,少说也要二三十天,那时君舞只怕也醒过来了。” 李秋摇头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在这里守着,万万不敢让心远出一点差错。” 薄恨见他郑重,只好点头应下了。 随后李秋也不顾身在外宗的诸多顾忌,直接取出虚天梭,对薄恨点头示意了一下,薄恨道:“你只管去,我自会传信给前面值守的弟子为你打开法阵。” 李秋再点头,驭使虚天梭疾飞而来。 来到法阵大门,那里果然已经打开,李秋便掠了出去。 这时,他发现门前的那个巨坑已经被灵宝宗填满,而且重新铺上了青石,根本看不出几日前这里曾有一个大洞。 他冲着天空吹了一声号子,等待了大约半刻钟时间,便看见独角龙羚振翅来到跟前,又在众多值守弟子的震惊目光中,上了独角龙羚的脊背,向着东北方疾速飞去。 二十日时间很快过去。 薄恨信守诺言,始终在石屋这里打坐吐纳,不曾离开半分。但是她从其他弟子那里得到的消息却是极为不好:莫君舞并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不仅如此,她的修为还在继续跌落,已经跌至到了炼气五层。 宗内与莫君舞交好的姐妹也有不少,仰慕者更多。眼看莫君舞如此模样,不知怎的,就有人讲莫君舞筑基失败的原因,跟之前在佛宗受辱联系了起来。话传得有鼻子有眼:一定是筑基时,莫君舞回想起此事,产生了心魔,这才让她的筑基功亏一篑。 到底是不是这个缘故,其实只要莫君舞醒转过来,便可解释清楚。可要命的是,莫君舞没有醒过来,不但昏迷不醒,而且修为在快速的跌落。 所以不少人便想到了那个欲行不轨的和尚:去非。这人此时正好就在灵宝宗内。 有人鼓噪煽动,便立刻有人响应。 不多功夫,便有四五十人结成了队伍,朝着卧龙岗这里扑了过来。 这一切,竟真的被李秋料中了。 薄恨自然看到众多弟子正气势汹汹的朝这边涌来,便觉不妙。不过她毕竟答应了李秋,万万不能让小和尚有一点闪失——他现在是凡人之躯,这些弟子中,哪怕是炼气修为之人,也能轻易结果了和尚的性命。 这些人中有不少人是邢远的拥趸,之前就听邢远说过,“迟早有一天要结果了那和尚的性命”之类的气话,现在邢远被禁足,他们便想要“替天行道”,杀了那花和尚,为莫君舞报仇。 薄恨见眼前人潮汹涌,群情激奋,便劝解众人道:“宗主已有明令,和尚的事要等到莫君舞师妹清醒以后,再做决断。你们这样过来,是要违抗宗主的法旨么。” 其中一个邢远支持者站出来说道:“薄恨师姐,我们自然不敢违抗宗主的命令。但是你也看到了,莫君舞师妹此时因为筑基失败,丹田受损,境界跌落,其状惨不忍睹。这都是那花和尚的罪过,如果不是他欲行不轨之事,让师妹心神受了创伤,又怎会在筑基的关键时刻功亏一篑。所以,那个花和尚必须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薄恨自然不会让他们冲过来,为了将他们拦在石屋外面,薄恨甚至取出了陨天枪,横在身前。 众人一看薄恨师姐毫不退让,一时也没法冲过去。便有好事者喊道:“秃驴,你自己做过的丑事,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让我们师姐替你挡灾。如今莫君舞已然重伤不起,皆是你引起的因果,你的因果,难道还要牵连别人么?如此做,岂是真佛所为?我看你分明是一个披着羊皮的假佛,恶佛,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扑通”一声,薄恨便听到身后的石屋中,好像是什么物事掉下来的声音。 她回过头去,便看到心远和尚正拼命的蠕动着身体,从石屋中爬了出来。 心远好容易从石屋中探出半个身体,望着眼前众人,突然正色说道:“莫施主筑基失败,我心甚不安。诸位刚才所言,我也听到了,确实跟我脱不了干系。既然如此,和尚便出来,了了这段因果吧。” 说完,便狠狠地一咬。 却不料,他的下巴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制住了,不能动弹分毫,而心远和尚想要咬舌自尽的愿望,便只好落空了。 “你的因果,不是这么了的。” 只见空中,李秋的声音传来,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石屋跟前。 李秋朝着薄恨点点头,又来到石屋跟前,将心远背了起来。这才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你们带路,我们这就去莫君舞那里,了了这段因果。” 众人便有些迟疑,不知道此人意欲何为。幸亏薄恨明白过来,带着李秋,快速飞到了莫君舞的卧房。 此时的莫君舞躺在床榻上,气息极为紊乱,她的身边正站着宗主厉如海。只见厉如海脸色肃然,正在苦思冥想如何救人。 李秋见到厉宗主也在,赶紧行了一礼,然后赶快从储物袋中取出三个白玉瓷瓶,递给了薄恨,让薄恨赶紧给莫君舞服用。 薄恨打开瓷瓶,到处一粒丹丸,见果然是大还魂丹,顿时大喜。同样的丹丸还有两颗,不知李秋是怎么弄来的。 薄恨赶紧给莫君舞服下,谁料,就在此时莫君舞口中一口腥血喷出,连同那大还魂丹也喷吐出来。 随后,莫君舞口中的鲜血如同泉水一般,大口大口的喷出,她的脸色也极快地变成了惨白色。 众人顿时都慌了,这般吐血,不到一时半刻,就会血尽而亡。 薄恨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大还魂丹,也不去擦拭上面沾染的鲜血与灰尘,将大还魂丹含在嘴中,嘴对着嘴喂给了莫君舞。 一开始两人的嘴巴中间,还有些许的鲜血溢出来,不过很快,大还魂丹的药力开始发散出来,而莫君舞逐渐停止了吐血,脸色也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第二百四十一章 接回心远断续丹 眼看莫君舞的脸色好了起来,无论是宗主厉如海,还是围观的众人,都明显得松了一口气。 厉如海瞥了一眼薄恨手里剩余的两瓶大还魂丹,心中却还是叹了一下:长春宗以丹药立宗,在炼药一道,确实不是灵宝宗能够比拟的。一粒大还魂丹就能让莫君舞地身体稳定下来,甚至可以说起死回生了。 不但如此,莫君舞一直在跌落的境界,此时也稳定下来,停滞在炼气五层了。 这就好,这就好,丢失的灵气可以重新修炼回来,只要丹田无事,修为总会重新恢复的。筑基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这倒不用太过忧心。 不过,莫君舞此时还在昏睡,之前厉如海说过的让莫君舞自己来处理当时的旧事,就可能又要拖延了。 三颗大还魂丹,只用了一颗。还有两颗正在薄恨的手中。而看到莫君舞伤势平稳,薄恨便将剩下的两个瓷瓶奉到了宗主手中。 厉如海看着两颗大还魂丹,又抬头望了一眼在李秋背上的去非,心中盘桓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唉,事已至此,去非已然受到了惩戒,虽然莫君舞还在昏迷,但是我今日就替她做一回主,当日之事,从此后……” “宗主容禀,我有几句话说,”从人群中走出一人,薄恨一看,正是在石屋时,那个要去非给一个交代的年轻弟子,由于没有筑基,薄恨对这人没有什么印象。 厉如海大为不悦,眼前的弟子只是炼气期的修为,竟然敢随意打断自己的话,如此以下犯上,着实该打。 “你是何人,谁是你的师傅?”厉如海声色俱厉地喝道。 那年轻弟子也知道自己所为有些不妥,但是事已至此,若是再不说明,恐怕宗主就会宽恕了这个花和尚,到时悔之晚矣。 “弟子莫不韦,师傅是黄龙洞洞主铁阎……莫君舞是弟子在俗世里的家姐!” 一众人中,听到此言最为震惊地,莫过于李秋。 他也着实未曾料到,莫君舞会有一个亲弟弟也在灵宝宗,而看着薄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表情,他便知晓,就连薄恨也不知道。 至于宗主厉如海,这样的低阶弟子,全宗至少两三千人,他就更不知道了。莫君舞的名字能被他知晓,也完全是因为当初佛宗对此事的反应极大,在灵宝宗还没有做出反应之前,就断然废除了那个和尚的修为并打断四肢,而且传文其余七大宗门知晓,因此这事在当时闹得很大。 李秋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叫做莫不韦的弟子,发现他的修为只有区区炼气二层,便推断这人是刚来宗门不久,刚刚开始修炼,因此薄恨才对这人没有丝毫的印象。 不过他的心却越来越沉。刚才厉如海说话地时候,李秋已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那就是既然心远和尚已被惩罚,而且被逐出了佛宗,也就算是为所为错事付出了代价,李秋又去长春宗带来了三枚大还魂丹,这事从此就一笔勾销了罢。谁知莫君舞的亲弟弟会跳出来搅局,而且莫君舞昏睡,人家亲弟弟作为苦主亲属出来替姐姐喊冤,似乎也说得过去。 果然,厉如海听说他是莫君舞的亲弟弟,态度立刻变了。 “铁阎师弟的修为高深莫测,你能拜在他的洞下,也算不错。”厉如海淡淡地说了一句,似乎看在那个“铁阎”的面子上,对莫不韦以上犯上的行为不予追究。但同时他也明白莫不韦作为莫君舞的亲弟弟,肯定是要让去非和尚给姐姐一个交代的,因此他沉吟着,同时不经意间看了看在李秋背后的和尚一眼。 李秋知道此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了结才行。不然这种事情会无穷无尽。就那眼下的莫君舞来说,她的筑基失败,可能是因为修为不够,也有可能对天道的领悟不足,但是人家就揪住去非当年的错事不放,非要说是去非给莫君舞造成了心神上的创伤,让她有了心魔,这才导致筑基失败,心远和尚还就真的无法推脱。 这事麻烦就麻烦在这里了。 所以,李秋先朝厉如海躬了一下身子,以作礼数。见其点头,便背着心远和尚来到了莫不韦的身边。 心远刚要说话,李秋抢先道:“你在石屋的时候,就要让和尚给你一个交代。他已然被废除修为,打断四肢,又被逐出了佛宗,不知你还想要什么交代?” 莫不韦年纪轻轻,修为不足,但是自有少年人的火气,对于李秋慑人的目光虽有些胆寒,但是这毕竟是在灵宝宗中,他也料定李秋不敢做出越格的事情来,于是低下头大声说道:“他被废除修为,断了四肢,自然是他咎由自取,这惩罚也只是惩处他对家姐的不轨之举罢了,眼下家姐已生心魔,修为尽丧,都是这秃驴惹出来的。现在家姐昏迷,不能说话,自然由我替她做主,讨一个公道回来。” 这番话说得有礼有理,就连宗主厉如海都皱起了眉头:看来此事今日是无法善了了。 若是寻常人听了此言,一般反应就是:你的意思是你姐姐筑基不成是怪我,明日里结丹不成难道也要怪我?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永远赖上我了么? 谁料,李秋竟点了点头,再次制止了心远和尚想要说话的动作,而是对那叫做莫不韦的弟子说道:“嗯,说得对。所以,我若是可以保证让你姐姐筑基成功,你又该如何说话?” 哗——围观的众弟子顿时炸了锅。厉如海的脸上一喜,而薄恨则是皱了皱眉头。 莫不韦一听这话,当下便道:“只要家姐顺利筑基,她与和尚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李秋点点头,又朝厉如海与薄恨看了过来。 厉如海当即说道:“这里弟子众多,都可对莫不韦之言做个见证……只是,要保证莫君舞筑基,除了提升灵气之外,这筑基丹……” 李秋立刻从储物袋又拿出了两个瓷瓶,将其中一个打开,倒出一个丹丸,顿时卧房之内,药香扑鼻。 筑基丹,是筑基丹,而且是极品筑基丹。 即便是厉如海,看到李秋一下拿出两枚筑基丹,脸上的惊讶表情也是怎么也掩饰不住。惊讶之后,就是狂喜了。 这种极品筑基丹,一向可遇不可求。莫君舞下次筑基,有了这次的经验,估计一枚就足够了。剩下的一枚,又可以再造一个筑基境出来。 “如何?”李秋将两枚筑基丹都奉到厉如海的手里,又转身问了莫不韦一句。 天大的好事也不足形容莫不韦的心情。两枚筑基丹放在那里,他便知道,家姐今后的筑基之路算是板上钉钉了。 因此他也点了点头,守着众人说道:“此事一笔购销,永不再提。” 既然苦主与事主达成了谅解,厉如海自然乐得做个和事的,也想李秋与心远和尚做出承诺,此时一笔勾销,永不追索。 李秋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与心远和尚对视一眼,脸上也笑了出来。 “君舞师妹现在只有练气五层,离炼气期九层还有很远,需要君舞刻苦修炼才能慢慢修炼回来。在这期间,李秋师弟该作何补偿?” 李秋的笑容戛然而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不知所措,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最后关头,说出这么一句话的人,竟然是薄恨。 厉如海更是惊诧莫名,没想到临了薄恨还会再出一个难题。就他所知,薄恨与李秋私交甚好。当初薄恨在斗法台筑基,李秋为了救他,被天雷击中,差点就身死道消,而薄恨为了报答他的善行,还将最喜爱的戳指剑都送给了李秋。 可薄恨这一句话,又是闹得哪一处。 而莫不韦刚刚要离开的身形,也因为听到了这一句,生生的止住了。再次转身回来,想要听听李秋的回答。不过,他心里对薄恨师姐是感激的:毕竟是同宗之人,还是向着他跟姐姐的。 炼气期的修炼其实是最简单的事情,只要刻苦修炼,丹田内的灵气总会积累到一个程度,到时感悟天道,吃下筑基丹,然后筑基就是。 难道莫君舞从练气五层到九层的修炼,自己也要负责不成?薄恨到底是为什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捅自己一刀”? 也罢,筑基丹都送了,也不差这点了。 于是李秋说道:“除了莫君舞日常修炼所需的丹药,我会经常过来灵宝宗,帮助莫君舞提升修为,直至她筑基成功。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她筑基之后的修炼之事,我可就不再介入了。” 莫不韦听到李秋竟然做出了这样的承诺,当然最是高兴不过,这样以来,莫君舞就权当有了一个强大的臂助。想不筑基都难了。 厉如海也表示,此事到此为止,他会传文七宗,不,传文六宗知晓此事。此后心远和尚就真的是自由之身了。 薄恨自然也得到了莫不韦一个躬身之礼,多谢她为自己姐姐争取到的这个保障。而薄恨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算是受了他的全礼。 在场之中,就数李秋最是郁闷,他本来想用筑基丹和大还魂丹彻底了结此事,之后就可以回到东君海清修,谁料被薄恨这么一搅合,自己还要时不时地来灵宝宗,查看莫君舞的修为进展,而且只要莫君舞筑基不成功,他就要过来这边,根本无法脱身了。 不过,眼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相比于之前心远和尚提心吊胆,动辄就说“杀刮存留,悉听尊便”,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秋最先想到的就是立刻回东君岛,一来赶紧将那里的灵草都梳理一遍,将心远的四肢接好,二来看看能否可以将他的修为恢复一下。也好过一具肉身凡胎,到时行走世间,万一遇到恶人,岂不是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厉如海原本想着留他多住几日,好好款待一下,毕竟三颗大还魂丹、两枚筑基丹绝对算得上是大礼了,值得灵宝宗如此相待。只是李秋推脱说,自己外出日久,从南海归来后,又去了佛宗,至今未曾归宗。只怕宗门怪罪,所以这就告辞,还请厉宗主不要怪他。 这倒不是假话,厉如海当然知道薄恨与李秋几人去南海的事情,因此也只好惋惜送客。 只是临别之际,本来大家都还依依不舍的,谁知薄恨又跳将出来,问李秋道:“李秋师弟既然已经许诺帮助莫君舞师妹恢复修为,不知师弟打算多久来灵宝宗一次呢?” 李秋“幽怨”地看了薄恨一眼,不明白她为何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但是众目睽睽,他又不好推脱,只好说道:“一年一次吧。” 薄恨本来想让他三个月来一次,可是李秋觉得来一次,单算往返的时间就要两个月,如此以来,他根本就无法清修了。到时不如直接住在灵宝宗好了。 薄恨心说:住在宗里才好。只是这话不能明言,最后与李秋反复商量,约定半年一次。 从东君岛到灵宝宗,一个来回就需要至少三个月,李秋心中哀嚎不已。 薄恨不知道这一点,她认为李秋从青木宗到灵宝宗,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也就足够了,因此咬住了半年来灵宝宗一次,再不松口。 李秋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同时他也在心里反复思考着,到底自己那里得罪了薄恨。 这个问题在他脑子里反复纠缠了好久,直到他坐上独角龙羚的脊背,开始往北方飞走的时候,他的脑中还在不停地想着这事。 至于灵宝宗众人看到那身形巨大的独角龙羚发出地惊呼声,他根本就未曾听到。 而心远和尚则躺在一边,看着迷惑不解的李秋,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灵宝宗一行,圆满成功。从此后,世间再无去非,只有心远和尚。 ……………………………… 两个月后,东君岛。 青青一见到眼前乞丐一样的邋遢男子,根本就无法将其和去非小和尚联系起来。对于公子突然带这样的一个人回岛,她根本不知道是何意。 她不清楚李秋早已从南海回来,只以为公子在南海上的某处地方又救了个人回来。 李秋长叹一声,对青青道:“这人不是外人,是个故人,你以前也见过的,是佛宗的去非小和尚,酒瘦的师弟。” 青青顿时瞪大了眼睛,反复观瞧,这才从眼前之人的眉眼之间认出了一丝去非的影子。 青青这才大吃一惊,上下打量着去非,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去非这是遭遇了什么,竟然变成如此模样。” 李秋便将事情的原委,简单给青青讲了一遍。 青青这才终于明白,原来小和尚竟然受了这么大的罪,一时间忍不住,竟流下泪来。 她这一哭,那边的心远和尚也是神情暗淡,不好说话了。 李秋却让青青到地下的洞府里,烧一锅开水,他要给心远和尚洗去一路征尘,也希望可以洗去心远和尚的烦恼。 青青自是过去忙碌。 而李秋则背着心远,趁着这段时间,在岛上闲逛。一边逛,一边将这岛的来历讲给心远和尚听。 心远和尚听了东君岛的来龙去脉,恍若听天书一般。实在不曾想到,李秋凭借一己之力,竟然打下如此大的一片基业来。 而且就李秋目前的阅历与修为,哪怕他脱宗自立,也不是不可以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李秋与心远不同。心远自己是因为犯了错事,被佛宗除名。因此世上之人不会对他怎样的。 倘若李秋脱宗自立,就会被打上叛徒的烙印,为世间所有修士所不容,八大宗门中的任何人,都可以见而诛之。 心远想到这里,突然问道:“方才李施主说我是故人,青青姑娘也曾见过我,可是为何我却从未见过青青姑娘?” 李秋长叹一口气道:“唉,那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 接着,他便将自己遇见青青开始,到后来的一切种种简单说了一遍。又跟心远叮嘱,千万要保密,就算是酒瘦和尚,都不知道青青的存在。因为酒瘦是佛门弟子,神通最是克制鬼魅,他怕青青被酒瘦所伤,因此一直没有告诉酒瘦。 心远也是震惊不已,想不到李秋的一个侍女,竟然是一个鬼体,而且修为已至筑基境中期。 “李施主欺我,竟然瞒我至今。若不是我已经成了一个凡人,是不是你还是不肯告诉我这个秘密?”心远和尚故作恼怒状,对李秋兴师问罪道。 李秋摇了摇头,他此时正背着心远,人也走到了宫殿,看着眼前的富丽堂皇,开口徐徐说道:“去非?心远?其实,你叫做什么名字,我根本不在意。一个称呼而已。” 他似乎有些疲倦,声音有些落寞。这种变化让心远感同身受。 “东君岛与青青,是我最大的秘密,除了你之外,谁都不知道。就算是子乐、子顼,或者薄恨、翠琴小小她们,也是不知的。我这人喜欢冒险,又妇人之仁,所以在之前的游历时,经历了数次生死,这才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我之所以带你来此,又将青青的秘密坦然告知与你,不是因为你修为尽失,而是因为,你说出了‘所有的和尚都该死’这句话。” 背上的心远和尚明显的身子绷紧了起来。 李秋并没有沿着这句话继续说下去,而是给心远和尚讲起了自己当年在犀牛海的经历。讲他无法渡海遇到了李裕,讲他受到了渔民们的热情招待,讲渔民们互相帮助、艰难求活,又讲了后来渔民们被妖族杀死,而他又将妖族斩杀为他们报仇的故事。 “我今日帮他的孩子,明日他的孩子又可能会帮我的孩子。”这是李裕当时的原话。 “你那日提起的那句诗,‘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我极为感同身受。你说修真之人只顾自己修炼,而罔顾世间黎民百姓,我也认同。到最后,你发下了宏愿,要救治世间所有的百姓,我便认为你才是真佛。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决定带你来东君岛上。” 心远听了李秋讲述的原委,不再说话。 李秋对心远说出了原委后,也不再说话。 此时夕阳正落,余晖洒落在宫殿之上,映照出一片金碧辉煌。 两个人影在这余晖中,如同塑造了金身,宛如两尊金色的佛像。 青青过来回禀水已经烧好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么一副图画。 ……………………………………… 洗漱后的心远,又被李秋刮干净了头上的乱发,一个干干净净、唇红齿白的和尚再次展现在他与青青眼前。 果然是去非,只是眼睛中少了一些灵动,多了一丝苍凉。 李秋便叫青青摘些果子,再弄些素菜,当做心远的晚饭。 谁知心远和尚大叫道:“李施主又欺我,既然是为我接风洗尘,为何不显露一身绝佳的烤鱼手艺,不烤来我吃,却拿些瓜果蔬菜哄我。” 李秋与青青相视一眼,哈哈大笑道:“你一口一个‘李施主’,我还以为你当自己是个和尚,不肯吃荤破戒呢。” 心远则笑道:“我已无宗门,佛宗也不认我。我只管弘扬我心中的佛,成为我心中的佛,什么清规戒律皆不能阻我,也不能拦我。该吃吃,该喝喝。酒肉吃得,善事做得,此为‘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中’矣。” “好一个‘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中’!那我就去捉两条鲜鱼,拿来烤着吃。”李秋很为心远和尚彻底看开世情感到高兴,当下飞到湖上捉了十几条鲜鱼回来。 于是便在东君岛上烤其鲜鱼,说起来,山里的人家竟然最喜欢吃鱼,而李秋更是烤得一手好鱼,很快,一股焦香味远远地传了出去。 心远和尚早已忍耐不住,探出头去,示意李秋赶紧夹给他吃,李秋便赶紧将一条烤好的肥鱼,挑了鱼腩部分,那里的肉最为了肥嫩,然后夹给心远和尚。 谁知鱼肉还没到心远嘴巴,一条长长的舌头便伸了过来,将李秋筷子中的鱼肉一下子卷走,吞入了自己腹中。 李秋抬头一看,竟然两只龙羚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将刚才给心远的鱼肉打劫走了。 青青笑道:“这两个小家伙可馋了,我在岛上种的花花草草,都被他们两个咬了一遍。可能是公子的烤鱼太香,他们闻见了,这才跑过来吃。” 李秋这才记起还有结义兄长一家四口,嘴里连忙说着“罪过罪过”,便让青青挑了几只最大的烤鱼,给他们那边送过去。这点烤鱼,龙羚是吃不饱的,不过独角龙羚不会吃的,他支持冰霜龙葵。这几只烤鱼只是为了安抚一下嘴馋的两个幼年龙羚。 于是青青便用盘子端了六条,带着两只龙羚向着后山那边去了。 这时,李秋才能与心远一起安静地吃鱼。 鱼烤的外焦里嫩,甚是爽口,心远和尚吃得嘴中“嘶嘶”作响,这是被烫地。 直吃了快两条烤鱼,心远的腹部明显涨了起来,这才打着饱嗝说道:“以前总是笑话酒瘦,今日我才明白,酒肉竟然是如此的美味,可见和尚我之前的修行误入歧途了。” 李秋见他吃饱了,这才放下了筷子,说道:“今后你便安心住下。明日后,我会先想办法接好你的四肢,然后再想法恢复你的修为。你既然许下宏愿成就真佛,我便竭尽全力也要助你成就自我。” 心远点点头道:“说谢就是外道了,和尚我在心中记着你的这份功德,定会日日为你诵经祈祷。” 说完后,便忍耐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李秋便知他一路劳顿,定是困了,便讲他背到自己的房间,让他先睡。而他与青青则回到了宫殿那里。 李秋将在灵宝宗中的遭遇跟青青讲了,然后说道:“如果这般,我来回一趟,就需要四个月之久。日后这里需要你镇守的时间会很久,因此,现在你要将自己的境界提升到筑基境末期才行。我在岛上还能待两个月,在阵中换算一下,就是差不多两年时间,因此这两个月还是由我来主持阵法,你先去修炼。两个月后,我便将你放出,到时我去灵宝宗,你来守岛。” 青青自然无话,不过还是跟李秋交代了一下,大多是她在李秋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又挖了些秘密的洞穴,还有就是小扑天雕近日来有些反常,已然与两只幼年龙羚打过好几架了,再就是注意看住两只龙羚,它们总是吃青青种下的花草,那些花草平时青青喜欢的很,被龙羚吃了就可惜了,云云。 李秋仔细听了,一脸的苦笑,这些琐碎的事情,也幸亏是青青在,才能处理的井井有条。便都应下了。然后让青青入了十方绝杀阵第七层。 青青入阵,李秋又在阵中反复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青青无碍,正在修炼,这才回到宫殿之中,将众多的储物袋拿了出来。 这些储物袋至少一百个,都是当时在佛宗临走时,“流”字十八和众多的佛宗弟子送给心远的。除了这些储物袋,很多底层佛宗弟子没有储物袋,都送了些花草、玉石、衣衫、佛珠等,林林总总,也有千余。 东西平凡,但是心意诚重。 李秋叹了口气,先将这些凡物找空着的储物袋装好,放到一边,然后翻检储物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对心远有好处的伤药。 一百多个储物袋,大多都是些灵石,还有些是法器,只有少数是丹药。而恰好这些事李秋最需要的。 他连忙翻看起来,看是否有能够心远的四肢接骨有好处的丹药,翻看了一下,发现许多是安神的药物,只有三种是治疗跌打损伤的。 李秋无奈的放下了储物袋,即便这三种是治疗跌打损伤的丹药,那也需要心远四肢健全才行。如今四肢已废,而且时日拖得太久,不见得会有什么效果。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灵宝宗的左丹青,在探望心远时,曾给了一瓶断续丹,连忙翻找出来。打开之后,药香扑鼻,便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打算明日就将此丹给心远服下,看看效果。 于是他便将剩余的储物袋都收拾起来,这时,一个圆滚滚的储物袋出现在李秋眼前。 李秋回忆了一下,这个圆滚滚的储物袋似乎是佛宗的流风当时送的,人圆滚滚的,怎么储物袋也是这般。 于是李秋也将里面的东西取出。不过里面越是灵石、法器就越是无用,想到流风喜欢出风头的性子,李秋也不认为里面的东西会对心远有什么用处。 一截手指粗细、长不过一尺的藤条,看着有些像柳枝,但是摸上去冰凉,而且上面散出来的不是木灵气,而是金灵气。 这是何物! 李秋便将七宝玄蛇唤出,让他辨认一下此物。 七宝玄蛇上下端详了一阵子,终于目露震惊之色,惊喜道:“紫金柳,公子,这是紫金柳啊。” 李秋有些疑惑奇宝玄蛇的反应,因为当时在流波山山脚下时,流风请他饮茶,曾经说过,茶叶便是用雪莲花与紫金柳炼化,而他当时喝过后,确实通体舒泰。 只是能让七宝玄蛇感到惊喜的东西,应该不是凡物才是,为何流风舍得送给心远呢。 七宝玄蛇眼见李秋确实忘记了此事,便将李秋当时因为困在筑基中期无法突破,甚至连吃数颗清神一气丹都无济于事的旧事说了一遍。 李秋这才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李秋受困于自己伪灵根的资质,再也无非提升和突破,曾经跟七宝玄蛇询问过,如何才能提升资质,当时奇宝玄蛇还提过三个方法,一是夺舍,二是喝一种灵兽的血,三是吃一种天材地宝,叫什么来着? “万年霸王紫金柳,公子,老夫曾说过此物一次。” 奇宝玄蛇见李秋实在想不起来,便出言提醒。 “哦,对了,万年霸王紫金柳,我想起来了。”突然李秋怔住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我的资质可以提升了。只要将紫金柳催熟……” 李秋的目光中立刻一片狂热之色。 奇宝玄蛇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公子,紫金柳与万年霸王紫金柳,并不是一个东西,公子想要将此物催熟,恐怕效果会让公子失望的。” 李秋被七宝玄蛇破了一盆冷水,仍然不死心道:“将紫金柳催熟至一万年的年份不就可以了吗?为和你会说两者不是一个东西?” 七宝玄蛇正色道:“公子只看到了紫金柳与万年几个字,为何对‘霸王’二字视若不见呢?” 李秋此时才真正重视起“万年‘霸王’紫金柳”七个字来。奇宝玄蛇说的不错,如果是一个东西的话,要么叫做紫金柳,要么叫做万年紫金柳,何必叫做万年“霸王”紫金柳呢。 于是他便坐正了身子,等着七宝玄蛇给他讲解着其中的区别。 七宝玄蛇沉吟了一阵,想好了措辞,这才说道:“公子,这紫金柳与霸王紫金柳确实不是一回事。公子可以将两者的关系,理解成凡人与修真者的关系。也就是说,霸王紫金柳是从紫金柳中生出的,但是却比紫金柳要稀有的多。” 看到李秋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奇宝玄蛇这才继续说道:“凡人之中有了灵根者,才可以修真,成为修真者;紫金柳也是如此,只不过更加残酷罢了。传说在不知名之地,只有少数的紫金柳才可以存活,而这些极少的紫金柳又经过了相互吞噬,千百年后,才有可能诞生出拥有一丝灵气的霸王紫金柳,而这棵侥幸活下来的霸王紫金柳又得经历万年,才会有增强资质的神效……” 李秋却突然说道:“既然两者不是一回事,那为何你见到此物时,如此的狂喜?” 七宝玄蛇笑道:“公子,紫金柳世上少有。只要见到了一颗,那么那里就会有那么一丝可能会出现第二颗,说不得公子福泽深厚,能够接着找到霸王紫金柳也是有可能的……” 李秋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自己在将来还是要去东海一趟了。到时跟流风要了那紫金柳的位置,自己去探上一探,说不得会有一番际遇。 李秋叹了一口气,有点可惜地说道:“唉,这么说来,这截紫金柳,除了泡茶喝,就没有别的用处了。” 七宝玄蛇再笑道:“非也,非也。这正是老夫狂喜的另外一个原因。外人不知晓此物的用处,恰好老夫知晓……” 李秋见他又要卖关子,于是只好哄着他道:“还请你告知一二。” 七宝玄蛇赶紧接话道:“公子,你服用的清神一气丹其实已经对你的修为增长没有多大用处了。不过,老夫知道一个古方,用清神一气丹与紫金藤再次祭炼,可以炼出龙虎丹来,这龙虎丹对修为、资质没有作用,但是却可以锻体……” 李秋听了七宝玄蛇说完这话,便将从鬼城一行中获得的《炼体术》拿了出来,并且施展出来,一时间,一个巨大的力士化身便在李秋背后出现。 七宝玄蛇摇摇头道:“公子,我说的锻体之术,跟这力士化身完全是两回事。公子自己也知道,施展这化身还是要用到灵力的……” 李秋奇道:“不用灵力施展,难道我就凭借肉身的蛮力不成?” “然也!”七宝玄蛇果然点头,“我说的龙虎丹的锻体,就是可以将肉身炼到强横无比,不但有千钧万钧的神力,甚至可以金刚不坏,飞剑都无法伤到分毫。” “啊?”李秋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的锻体术,可是这种锻体之术刚好与修真之人修炼丹田之气背道而驰。要知道,千钧万钧的神力,李秋目前的力士化身便可以做到。 七宝玄蛇便耐心给李秋解释道:“公子,这世间的修真神通何止千万,各种秘术层出不穷。公子现在修为高深,出手就是裂石碎坚,再加上大北斗七星阵,更是让公子可以与金丹境初期有一拼之力。可是公子想过没有,若是对手偏偏又邪法,将公子的灵力和丹田锁住……” “不必说了,丹方给我就是,我已经决意炼制此丹!” 南海上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了李秋的脑海里,当时他就是被扶桑鱼给锁住了丹田和灵力,束手被俘!若不是自己有进入别人本源灵海的神通,恐怕早已身陨了。 而且此丹既然可以锻体,使得肉身强横,那么心远和尚吃了是不是也可以让身体四肢快速的恢复起来。 一时间,他便激动起来。 当然,他不可能现在就可以炼丹。因为他还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要炼制多长时日,若是时间太久,他怕心远和尚没人照顾。 一切等到明日再说。 第二日,清晨。 李秋在晨露中醒来,他的神识动了动,直到心远醒了,便走到他的房间。 心远精神饱满,一脸的笑意,看来昨日休息的很好。 “和尚,感觉如何,如果精神还好的话,咱们这就开始接骨如何?” 心远道:“正该如此,和尚我早就心痒难耐。尽快接好,我也能自食其力。” 李秋点点头,先将左丹青赠送的那颗断续丹取出,给心远和尚服了下去。 丹药入口,一股苦涩弥散开来,顺着心远的喉咙入腹,随后在四肢处反复游走起来。 心远顿觉四肢酸麻不已,似有万千蚁虫在咬,又疼又痒,忍不住喊叫出声。 李秋也知道这一定是药力发作,这些反应都是必经的过程,便安慰心远到:“和尚且忍忍,想来断续丹的药力霸道,正在修复你的骨头,等一下就会好了。” 心远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可是眉头紧皱,脸上的汗水已经吧嗒吧嗒滴落下来,很快就将刚换好的衣衫领子浸湿。 李秋不敢用灵气打扰断续丹的药力,只能用神识扫视心远和尚的全身。 这时他看见,心远断掉的四肢,原本由于无法动弹显得萎缩,现在却逐渐臌胀起来,便知道此丹确实有效。 然而还不等他高兴多久,便见心远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不再那么痛苦,而是显得很平静了。 李秋便连忙问他感觉如何。 心远笑道:“确实好了很多,不过药力似乎已经散掉了。” 李秋认真看了看他的四肢,发现上面确实恢复了正常的血色,便也点点头。 没有办法,丹是好丹,药是好药,可惜心远的四肢断地时间太久,又被冰寒入体,想要完全修复,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第二百四十二章 拆骨锻髓龙虎丹 心远看到李秋颇为失望的神情,倒也能猜到他的心思。就是因为没能彻底治好他的断肢,心中有些自责。 他为李秋将他当做真正的朋友而感到高兴,更感觉温暖。 呵呵一笑,心远道:“李施主又着相了,丹药确实有效,虽然四肢的骨头不能接上,但是皮肉已经大大改善,你看上面的皮肤已经恢复之前的生机,这总比之前四肢像马上要枯死的树枝要强太多了。” 李秋知道心远这是宽慰之言,但他此时已经不是心远几句话就能让他放下忧心的单纯之人。他拿起心远的一个胳膊,放在自己的手中,然后运转木灵气在心远的全身流转,反复冲刷,却也只是让心远身体去陈出疴,更加精神一点罢了,想要去非四肢重新接上,却是无法做到。况且心远此时毕竟已是凡体,这种灵气的冲刷如果太过频繁,去非反而受不了。 看来,只有根据七宝玄蛇的建议,祭炼一下龙虎丹了。 他正在思考如何安排好心远,免得自己炼丹之时,心远没人照顾。 一旁的心远却不想在这地洞里面待着,想让李秋带他去上面的宫殿。那里不但宽敞,而且视线也好,可以将东君岛的大半风光遍收眼底,实在是快哉。 李秋于是仍背着心远到了宫殿那里,既然心远喜欢欣赏景色,李秋更是将他背到了宫殿的三楼。 心远让李秋把他放下,让他靠着栏杆,凭栏远眺,东君岛的景色美不胜收。 心远心怀大畅,刚要吟几首诗词,抒发一下心绪。冷不丁一声惨叫从后山那边传来,顿时将眼前的盛景、心远的思绪扫荡地一干二净。 李秋眉头一皱,却并不慌张,他自然听得出来惨叫声是小扑天雕发出来的,就是不知发生了什么。 正思量时,只见从后山那里的山峰夹缝中,呼啦啦飞出一只翼展大约两丈来长的扑天雕。只是这个时候的扑天雕身上的羽毛凌乱,尾羽更是掉落了好几根,正狼狈不堪地朝李秋这里飞过来。 在它的身后,两只幼年龙羚正紧追不舍,也朝着这里飞过来了。 不用说,小扑天雕以一敌二,打输了,所以狼狈鼠窜。 小雕见宫殿三楼有人,便振翅一飞,将两丈长的翼展收回,顿时一个俯冲,如同箭一般射落到了心远和尚的肩头。它的体型此时有两尺来高,全身至少三五十斤重,顿时将心远的肩头压地一歪。 亏得心远和尚刚服用了断续丹,虽然骨头没有接好,但是四肢以及腰间相较以前已经大为有力。因此心远和尚牙关一咬,用腰力顶住了这股冲击,这才堪堪稳住了倒下的身子,让小扑天雕站在了自己的肩头。 李秋正在好奇,为何扑天雕找的是心远和尚,而不是自己,毕竟自己也与它相处了多年,这时就见两件幼年“呦呦”飞来,竟然也想进入这宫殿之内。 它们两个巨大的身子,莫说进不来,哪怕是撞到了宫殿的柱子、墙壁都能立刻将这里毁成废墟,因此他赶紧纵身飞出,制止了两只龙羚继续飞过来的举动。 抚摸着两只幼羚的脑袋,随后便要把他们送回后山,李秋回过头,看着肩头站着一只巨雕的心远和尚,刚要说话,便听心远说道:“你自去,和尚我忽觉与小雕有缘,与它玩耍玩耍。” 李秋不放心,叮嘱道:“和尚小心,这小扑天雕自幼喜食毒物,因此身上应该带有剧毒,千万不敢让它伤了你。” 心远将头向上抬了抬,对着小扑天雕说了一句:“小雕,你会伤害和尚么?” 见鬼了,那小扑天雕竟然大摇其头,好像听懂了和尚的话。 心远和尚大笑起来,又对李秋说道:“你且去,这雕颇为通灵,不会伤害我的。” 李秋想了想青青对这个小扑天雕的嘱咐,也只是说它会与幼羚打架,不曾说它心性太劣之类的话,也就稍稍放心下来。不过,当时的白甲玄龟曾经假意顺从,实际上却暗留踪迹,招致了两个筑基境末期修为的高手来害他,这件事情过后,让他对这些妖类还是存了一些警惕心,因此他仍然不肯让心远和尚与小扑天雕单独相处,以免出现意外,发生不忍言之事。 小扑天雕低下头,与心远和尚的脑袋碰了碰,似乎是找到了朋友一般,颇为兴奋。 而心远和尚更是高兴,他从这小扑天雕的眼中看出了其中的善意,便笑着说道:“可惜和尚四肢不能动弹,否则真想与你一起到这世间走上一遭,看看繁华,品品日落,尝尝美酒,吟风弄月啊。” 小扑天雕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明悟,它用巨大的尖嘴叼着心远的脖领朝外一扔,就把心远从宫殿三楼扔了出去。 李秋大吃一惊,心想这些畜生果然劣性不改,刚要过去搭救心远,便见小扑天雕也从三楼一跃而下,展开巨大的双翅,将心远和尚稳稳的托到背上,随后在岛上飞翔起来。 心远和尚畅快至极,仿佛不是被小雕驮着飞,而是自己生了双翅一般。羽翅震动,风驰电掣,人生竟是如此的快意,于是不由地喊了一嗓子“嗷——” “咻——”一声雕鸣应和道。 心远又喊道“嗷——” “咻——”小雕再次应和。 于是,一人一雕的呼喊应和之声,布满了整座东君岛,最后都惊动了两只成年的独角龙羚。 小扑天雕驮着心远和尚,在岛上飞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因体力不支,这才回到了地面。 心远和尚从未像今日这般心情舒畅,这个小扑天雕实在太通人性,当下便对李秋说道:“李施主,我甚喜爱这小雕,能否割爱让与我。” 李秋自然无话,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如此有缘,我自然愿意成人之美。不过还要等青青从阵中出来后再议此事,这个雕一直是青青在喂养,我总要问问她的想法才成。” 心远和尚点点头,赞叹道:“想不到你这岛上竟然有如此多的灵兽,真是让人意外。” 李秋也有些不明所以,坦白说道:“这小扑天雕与我并不熟稔,我当年去南疆采集灵草,突然起了心思,便拿了一枚卵回来,这才有了这小雕。后来我经常外出,都是青青在喂养它。直到今日我才知晓原来这雕竟然颇有灵性,更难得的是与你有缘。我正好要闭关炼丹,有此雕照顾你,我也能略微放心。” 心远立刻道:“你尽管去,我有此雕,你就不用担心了……好雕,真是好雕,哈哈哈……” 虽然如此,但是李秋在炼丹之前,还是跟结义兄长叮嘱了一番,要是小扑天雕有何不轨行为,独角龙羚可以直接将其杀灭。 交代完这些以后,李秋又将饭食瓜果都准备好,都放在了三楼。这是心远特意交代的,他喜欢站立高楼看风景。 而李秋自己就在宫殿的一楼的大殿里,盘腿调息,准备炼丹。 由于清神一气丹与紫金藤都是现成的,也不需要催熟等工序,因此当李秋问七宝玄蛇与九幽灯火关于炼丹需要多长时间时,两个老怪都给出了一个月的答复。 李秋已经炼制清神一气丹多次,甚至在长春宗中还炼制过筑基丹,在炼丹一道,也属于轻车熟路了,因此仍然按照之前的步骤,将化有鼎放入丹田之中,随后招呼三昧真火、南明离火以及九幽灯火进入,开始按照七宝玄蛇所说的,先将紫金藤放入其中煅烧七天,随后再放入清神一气丹后,继续煅烧二十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就等待炉鼎慢慢冷却。 但是毕竟他还是第一次祭炼龙虎丹,因此他只是放了一颗清神一气丹进去,试探一下效果如何。 三天后,月满。 李秋打开了化有鼎,一股金戈杀伐之气伴随着药香,扑面而来,快如闪电。 他只好侧身躲过,便听到身后“锵”地一声,待他转过头去,便看到原来由巨石磊就的墙壁,已经被洞穿两道细长的口子,如同被刀剑斩过一样。 李秋皱皱眉头,再次转过身来,望向化有鼎。便见鼎中两粒葡萄大小的金色丹丸,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是,龙虎丹? 李秋再次将七宝玄蛇唤出,问它丹药是否炼成。 七宝玄蛇立刻感受到了丹丸中凌厉的杀伐之气,笑着说道:“杀戮之气如此霸道,果然是龙虎丹。公子放心服用就是。” 李秋又看了看身后墙壁上的深洞,有些犹豫地说道:“丹丸杀伐之气如此浓烈,我吞入腹中,焉知此丹会不会将我五脏六腑都切成碎肉!” 七宝玄蛇道:“公子所忧极有道理。只是龙虎丹本就为锻体之用,一个‘锻’字已将其中的过程说得尽明,要得好铁,需要千锤百炼,身体要成不坏之躯,更要反复捶打,公子若是这点苦都吃不得,不若熄了成就大道的心思吧。” 李秋有些奇怪的看着七宝玄蛇,笑了一笑说道:“我发现今日你的话特别多,连这种激将之言都说出来了,你分明知道我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之所以会问你关于此丹的杀伐之气,是因为除了我自己,我还想要将此丹给心远和尚,看看能否可以重接四肢,再塑肉身。” 七宝玄蛇“嗤”笑一声,说道:“有因才有果,这是佛宗的信仰。今日吃不得苦,不敢冒险,哪里会体悟世间万民疾苦,又哪里可以救万民于水火,成就真佛?” 这一句话说出,李秋心中疑惑更甚,他来到七宝玄蛇身旁,认真地问道:“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竟然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说话句句禅机,字字至理。” 七宝玄蛇长叹一声道:“公子资质不佳,但悟性甚高,且福缘深厚,屡有奇遇,这才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公子啊,你过于妇人之仁了。先是去佛宗救出去非和尚,现在又因为莫君舞筑基不成,要每半年去一次灵宝宗,来回一次需要四个月之久,自己的修为又要何时才能进步?如此这般长久下去,只怕公子的修为会荒废。莫不要以为老夫危言耸听,现在公子已经是筑基末期修为,下一步就要面临结丹,这结丹与公子当时筑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有的人资质好,可能几个月就可以结丹,可是有的人则需要几年甚至实数年闭关才能得天道垂青,领悟天地间的一丝至理。公子难道不知,青木宗的广云为了结丹已经闭关数年,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成功?” 被七宝玄蛇一顿“奚落”,李秋竟然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细想了一下,发现最近这些年确实有些“不务正业”了,总是外出游历,而且被俗事缠身,完全没有静下心来进行清修。 “你也太言过其实了,我不是在游历中修为不断突破了么。当时在风暴天雷海领悟,晋阶到筑基末期也是因为此。”李秋觉得七宝玄蛇说得有些过了,总算是想出了一个理由进行反驳。 七宝玄蛇哀叹一声,望了一眼化有鼎众的金色龙虎丹,有些无奈地说道:“公子难道还没有感觉到么,清神一气丹对你已经失去了作用,可是同样的一枚丹丸,广云已经可以用来作结丹之用了啊……公子为了突破境界,在筑基初期就开始大量使用此丹,修为虽然突破到了中期,但是丹药对公子的作用大大减少,我只怕,等到公子需要结丹的时候,只能另觅丹药了,而清神一气丹则完全没有效用了。” 李秋这才悚然一惊,他想到了当时困在中期之时,无论怎么服用清神一气丹,都无法突破。 而广云确实因为得到幽兰草,可以祭炼清神一气丹,才闭关准备结丹的。 不仅如此,他也给过小小和风奿儿几枚清神一气丹,而对方只是一枚,就跃升到了中期。 一道汗水从李秋的后脑汩汩而出,溻湿了他的后背。 七宝玄蛇说这么多,是为了让李秋明白,在结丹的时候会有大麻烦:第一他的资质太劣,无法与其他天资聪颖的翠琴小小、薄恨这些弟子相比;第二,清神一气丹已经完全没有了作用,这会导致李秋结丹时难上加难。 所以,李秋从现在开始,就应该将精力全部都放在巩固境界,提升修为,准备结丹上来。而不是整日为这些身外事操劳费神,导致自己修为停滞不前。 只要想到结丹时自己无丹药可用,凭借自己低劣的资质,结丹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李秋便不由地惶恐起来。 李秋走到七宝玄蛇面前,整理了一下衣冠,恭恭敬敬地给七宝玄蛇行了一礼,道:“玄蛇一语惊醒梦中人,李秋李东君之前尚在梦中而不自知,险些误了大事。” 七宝玄蛇见李秋听进去了,便展颜笑道:“公子不必如此,我们这些老家伙只是多活了些岁月,看得多、见得广罢了。而且公子的修为越高,我们也跟着沾光不是。公子也不必太过忧心,虽然清神一气丹失去效力,但是老夫一定穷搜我几千年的记忆,总能想出几个古方,让公子结丹成功。” 李秋又施了一礼道:“多谢……既然如此,待我将心远和尚的事情处理完,便开始清修。” 说完拿起一颗龙虎丹,张口便吞了下去。 龙虎丹入口即化,先是下到丹田,然后随丹田将药力散发于四肢百骸。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五脏六腑也并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李秋正自疑惑间,突然感觉腰下仙骨位置一阵剧痛,仿佛又刀剑将那里直接斩断了。 剧痛太过突然,李秋不由地一声闷哼。 随后,自己的关元、气海、神阙、巨阙、玉堂、华盖、天突,直到头部的脑户、后顶,这些位置的骨头都遭遇了同样的斩击。 剧痛一阵强似一阵,这斩击并不对李秋的经脉和丹田有任何的侵犯,只是针对李秋的筋骨,因此李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抵抗,只能咬紧牙关生受。 就在这时,那斩击开始功法李秋的四肢。 胳膊上的天泉、曲则、内关、劳宫、正冲位置的骨头内部,率先受到攻击,李秋又是一阵抽搐,直接双手垂下,无力抬起。 紧接着,腿部的血海、膝关、地机、筑宾、照海位,巨疼由内部骨髓像外疾速扩散,让李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巨大的痛苦浪涛一样一波又一波袭来,李秋再也无法忍受,开始施展力士化身,期望可以减轻痛苦。 七宝玄蛇赶紧阻住他道:“公子,龙虎丹正在易经洗髓,重新锻造你的筋骨,此时万不可与之对抗,只能放手让丹药之力祭炼你的骨头,只有将原本的骨头彻底锻打一遍,才好为以后的不坏之躯留下好的基础啊。若是不然得话,恐怕将来公子还要再遭第二遍的苦楚。” 李秋只好停下,任由龙虎丹那霸道的药力在他体内反复冲杀,到得最后,巨大的痛苦竟让他晕厥了过去。 可惜晕厥的时间连一个呼吸都不到,剧痛又将他再次唤醒,而这时李秋整个人像条被扔到岸上的鱼,不断地扭动着身子,五官也扭曲起来,嘴中开始“哼哼”起来,显然是疼极。 疼痛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却并没有一点减轻的迹象,却随着李秋的晕厥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啊……”李秋终于哀嚎出声,这种从骨髓往外发散的剧痛持续的时间太长,哪怕他自认毅力高于常人,也再也忍受不住了。 痛苦的哀嚎声,终于惊动了三层楼上观景的心远和尚。他让小扑天雕赶紧驮着他来到一楼大殿。 此时,七宝玄蛇已经遁走不见了。 心远和尚只见到李秋正痛苦的躺在地上不停地扭动,这种扭动他作为一个四肢俱废的人再熟悉不过了。这很显然是全身骨头都断了才会形成,因为李秋全身的扭动不是整条胳膊或者腿的扭动,而是胳膊或者腿上的某处骨头突然弹跳了一下,就像是碎裂了几百截一样。 而李秋整个人已经不成人形,他的腿与胳膊仿佛如提线木偶一般,随时可以将四肢交叉、折叠在一起,而李秋的腰似乎也断了,此时他的头正向后躺在李秋的脚跟之上。 “这是……”心远和尚根本不知道李秋发生了什么,月前李秋只说就在他的脚下的一楼大殿中炼药,为何现在竟然会出现如此骇人的惨状。 他唯一能够确定地,便是李秋还没有死去。不仅没有死去,从李秋痛哭的呻吟声判断,他此时气息悠长,精力旺盛。 而大声叫喊的李秋,也看到了心远和尚,还有心远和尚一脸的担忧之色,便朝着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无事,他本想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脸,奈何剧痛使他的这个神情变了形,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心远和尚这才明了,眼前的李秋可能服用刚炼制出来的丹药,此时正在化解药力,可能这药力实在霸道,因此他会显得这么痛苦。 心远和尚无法出手帮助李秋,只好在一旁念诵《菩提安神经》,让李秋能够略微减轻一下痛苦。 事后,就连七宝玄蛇也有些后怕,它更加不曾想到,这龙虎丹的药力竟然一直发作了十二个时辰才停下,乃至于痛疼结束之后,李秋愣是在原地又躺了十二个时辰,才有力气起身。 “呼……呼……呼……” 李秋大口喘息着,虽然全身的疼痛消失了,可是记忆里的疼痛仍然在鞭打着他的精神。 他原来是趴着的,便想着撑起身子来,他估计此时的力气一定是没有了的,于是在撑起身子的时候,便故意多用了一点力气。 “唿……嘭……啪……” 李秋的身子竟然在这一撑之下,飞了起来,直接撞到了宫殿的殿顶,将其撞碎了一个大窟窿,随后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撞在殿顶,摔在地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出现,李秋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承受了十二个时辰的剧痛,所以已经对疼痛麻木了。 他有些惊疑地看着自己手,这时,小扑天雕正按照心远和尚的示意,叼着一枚果子送给李秋吃。 李秋便也随后接过。 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轻轻的握住那果子,却见那果子瞬间被捏爆成了碎渣,汁水溅了李秋一脸。 心远愣住了,不知李秋为何有如此大的力气。 而李秋也愣住了,不过转瞬之间便明白过来,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不仅哈哈大笑,甚至将身下的青石地板掏出,只是轻轻一握,那青石顿时被捏成了齑粉。 这可是不用一点灵力,全凭肉身的力量就能做到这一步。 好霸道的龙虎丹,好厉害的龙虎丹。 李秋控制好力道,慢慢站起身来,结果又一个不注意,身子弹飞起来,脑袋又将殿顶撞了一个窟窿出来。 随后李秋便来到东君岛的空地上,双腿发力往上一窜,顿时蹦起约十丈来高,落下时,双脚没入地面三寸多深。 李秋满意地点点头,握了握拳头,便听见“咯嘣咯嘣”一阵清脆的爆响,顿感全身都是力量,他甚至有种想要撕裂天地的欲望。 心远和尚笑道:“看来你已然炼丹成功,并且成功化解了药力,恭喜李秋施主的修为再上一层楼。” 李秋笑笑,对心远和尚说道:“和尚不用感谢我,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才是,这龙虎丹其实是为你炼制的,只是我对这丹丸药力有些拿不准,这才自己先服用尝试了一下,果然杀伐酷烈,非常人所能忍受。我服丹之后遭遇的痛苦你也看到了,现在我来问你,敢不敢尝试一下。先说好,这丹丸药力太烈,而且我也不敢保证就能重新接回你的筋骨,你自己拿主意吧。” 心远和尚这才明白,李秋承受了十二个时辰的剧痛,竟是为了给自己施药,不由心中大为感动。 “李施主一番好意,心远又怎么能惧怕疼痛而辜负?丹药拿来,给我服下,且让我与它大战三百回合!” 心远和尚倒是一番豪情满怀,就是不知那摧堤浪涛一般的剧痛袭来时,他还能不能忍得住。 于是李秋便将龙虎丹取来,放到了心远和尚的嘴边,他还想要再说几句话,让心远和尚注意一下,谁知心远和尚猛地一抬头,张口便将龙虎丹吞下腹去。 几个呼吸之后,便见心远和尚眼睛猛地瞪圆,全身一颤,脖子上的青筋更是暴跳起来,李秋便明白,药力发作了。 ………………………………… 二十个时辰之后,心远终于重新苏醒了过来。 而让李秋瞠目结舌的是,在这二十个时辰杀伐攻击之下,修为尽毁、四肢俱废的心远和尚,竟然没有喊叫过一声,着实令人惊叹!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秋不得不承认一点,心远和尚的心性坚毅程度,远在自己之上。 就冲着他在二十个时辰里,没有喊过一声疼,就值得李秋佩服。 不仅如此,同一个炉鼎炼制出来的丹药,对于两人的药效也大为不同。 龙虎丹不但将心远和尚的四肢重新熔炼锻打了一遍,更是让心远的断肢终于重新接好了。 而且心远之后展现出的肉身强横程度,远在李秋之上。 李秋全力跳跃时,只能达到十丈左右的高度,而心远和尚则在三十丈以上,几乎已经达到了筑基境初期御剑的高度了。 这个时候的心远,随便一跳,便可以跃到小扑天雕的脊背之上,丝毫不费力气。 不但如此,因为龙虎丹的锻打再造,心远和尚的四肢似乎都被拉长,整个人的身高也比之前的去非小和尚高出半头,与酒瘦和尚基本差不多高矮了。 心远和尚兴奋不已,多年的残废一朝恢复,让他忍不住四处跑跳起来,而李秋也理解他此时的心境,也就不去管他,任由他活动个够。 只是虽然心远四肢筋骨重新接好,并且肉身也比之前强大不了不知凡几,但是李秋仍然有些隐忧。 那就是心远的修为到底该如何修复。 其实,虽然李秋每次安慰心远时,口头上说得好听,说是可以帮他恢复修为,然而实际上哪里有那么简单。 去非的丹田被空明大师震碎了! 李秋自己当年被天雷机会丹田时,也不过是震裂了几道缝隙而已,而因为有火龙鳞的帮助,这才勉强修复了裂痕,让他可以再次修炼。 可是,他已经反复地观察过心远的丹田,已然成了废墟一般,几乎没有任何修复的可能。 即便他问过七宝玄蛇和九幽灯火,两个老货对此也是毫无办法。 震碎了丹田,如同拔掉了修真之人的灵根,与凡人无异了。根本不可能再次修炼了。 这才是李秋最头疼的地方。 而心远和尚蹦跳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彻底停了下来。 他毕竟是凡人之躯,虽然肉身强大了不少,可是仍然需要吃人间的饭食才行,而灵石此时对他是无用的。 李秋便又捉了好些湖鱼回来,烤着给他吃。 当然,两只幼小的龙羚也来凑热闹了。 不过这一次,心远和尚一遍吃,一边将烤鱼分了一份出来,喂给了站在他肩头上的小雕吃。 一人一雕吃得甚是畅快。 吃饱喝足,心远和尚便立刻提出想要离开东君岛,到俗世游历一番。 李秋自然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说道:“和尚忒着急了,你虽然肉身强大了许多,但是面对许多修真之人,仍然不是对手。这龙虎丹虽有神效,但是祭炼一次需要一个月之久。眼看距离我去灵宝宗的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月了,不如这样,你在东君岛再待半年。等我从灵宝宗归来后,便将所有的龙虎丹都炼制出来,统统给你服用,到时你肉身强横无比,也有一丝自保之力,我也能稍微放心些。” 心远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过操切,虽然他非常急于行走世间,广施恩德与万民,但是毕竟他只会一些浅显的医术,对于医理还不是精通,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多看些医书,将来也可以更好的为百姓看病问诊。 于是便点点头,答应继续在东君岛多待半年。等到李秋从灵宝宗归来后,他也就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可以开始真正的行医了。 见到心远答应下来,李秋也松了口气。此时已剩余不到一月时间,再次炼丹就会耽误去灵宝宗,因此他也没有继续炼丹,而是将心远叫过来,将之前佛宗弟子临行前送给他的所有的礼物、灵石、灵草等都还给了他。 满地一百多个储物袋,数不尽的小礼物,让心远感慨万千。只是他修为尽失,储物袋是无法打开的。 李秋只好替他将储物袋中东西全都取出,琳琅满目地铺满了宫殿一层的地面。 心远走过去,将里面的灵石、法器等全部拨弄到一边,送给了李秋。这些东西他用不上的。 而那些凡间的俗物,例如玉石、花草、木雕等则甚得他的喜爱,可是这些东西有千余件,实在太多,一时拿不了,便暂时寄存在李秋这里。 剩下的多是些灵草灵药了。心远只取了那些跌打损伤、治疗伤痛的凡间俗药,又将灵草交到李秋手里,委托他炼制些益寿延年的补药,这样遇到那些德行好的人时,便给其一粒,使其福寿延年也是好的。他自己没有灵力,是不可能炼药的,所以只能交给李秋去做了。 于是李秋也就找了那些相对普通一些的灵草,放在化有鼎中炼药。他没有炼制很多种,只炼制了益寿延年的补药,再就是跌打损伤的药丸也炼了不少。然后将这些药丸分作两份,装在了两个硕大的葫芦中。 心远和尚还有些不解,只以为李秋不想出力,李秋叹口气道:“和尚,你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来一次罢,我怕你在凡尘俗世里游历,不会饿死,也会被骂死。” “喔?不知李施主所言何指,和尚愿洗耳恭听。” “和尚,你可知道俗世里的百姓,大多都是凭力气换一口饭食,因此他们的病痛大多是跌打损伤,你那些补气益血的,根本就用不上。我还以为你慷慨激昂一番,已然对民间疾苦有了极深的了解,却原来也只是一腔热血而已……到了尘世里,万民百姓最缺的其实不是药,而是吃食,随后便是衣衫,住所。不然,百姓们哪怕病了,疼了也只是忍着而已。” 心远和尚听了,朝李秋使了个凡间的抱拳礼,然后说道:“你说的都不错。正因为他们无钱看病,我才要到他们中间去免费施药看病,至于你说我不了解民间疾苦,我承认也是有的,只是即便这样,仍不能阻止我救万民于水火,我宏愿已下,前方是龙潭虎穴,还是荆棘刀丛,吾皆愿往矣。” 李秋也没有指望几乎话能够说服和尚,但是他已然能够想象地到,和尚出去尘世间,定然要吃不少苦头,他那么劝说,只是有些不忍心罢了。 于是他继续说道:“我让你每隔一段时间回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因为没有法力,无法动用储物袋,所以这两个葫芦虽大,但是能够装下的丹药也是不多,和尚你佛心慈悲,我估摸着,这点丹药也就只狗你使用几个月罢了,所以你还是要经常回来的。” 心远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有小扑天雕为坐骑,来去如风,到时若是丹药不够了……” 李秋皱了皱眉,打断他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另一个原因,这小扑天雕颇通人性,竟然能够甘愿为你骑乘,也算与你有缘。但是,你可不要忘了,到了外面,万一有修士看到这小雕通灵,想要据为己用,而你根本没有修为,到时岂不是容易被人抢走?”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而且是个大问题。 这个问题最关键的部分,不在于心远和尚没有修为,而在于他没有了宗门。 没有了宗门,就意外着没有了靠山,谁都可以过来欺负你一下。而你也只能忍着,受着。 他与李秋不同,李秋之所以敢于在其他人跟前骑乘独角龙羚,一是因为他的修为在筑基境的弟子当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了,没人敢与他为敌;更重要的原因,或者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是青木宗的弟子,任何人都不想为了一个坐骑去招惹一个几千年传承的大宗门。 所以,心远和尚的选择其实就两个:要么他找一个宗门投靠,要么提升自己的修为,做到可以自保。 第一个选择心远是不可能接受的,他虽被佛宗除名,但是心仍在佛门,根本不可能转投他宗。 而提升修为则更是难上加难。他的丹田被空明大师亲手震碎,就目前来说,没人可以做到让他的丹田重新恢复过来,就连七宝玄蛇都没有办法。 两难之下,心远和尚只得叹息道:“罢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只管去做,管他许多。到时若有难,便是我的劫数,若有了正果,正好我佛保佑。” “和尚倒是心宽,却把一个保护你安全的烂摊子抛在了我的怀中。”李秋不由埋怨了心远几句。 “呼哈,李施主宅心仁厚,和尚我多占些便宜,你就多担待着吧。” “哈哈哈哈……”两人相望一眼,都大笑起来。 剩下的时间里,李秋便将一些俗世里粗浅的拳脚功夫教给了去非,他自己原本在山村中时,到时略学了一些,只不过不太精通,后来入得青木宗,开始修炼丹田灵气,这些拳脚功夫就彻底放弃了,没想到今日竟有用到的一天。 而心远则学的兴致勃勃,有模有样,俨然要成为一个武林高手的架势了。 他自从四肢重新接上只好,每天的心情都还好的出奇。特别是想到半年之后,便可以去世间实现自己的宏愿,就更加的激动不已了。 等待的这半年时间里,将会是他此生中,最为幸福的时间了。 终于时间到了,这天,李秋如约将青青从阵中放出。 青青出阵的一刻,李秋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变化,毕竟在阵中过了不到两年,虽然可以明显得感觉到青青的修为增长了些,但是并没有突破到筑基境末期。 可是此时的心远看到青青后,却是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和亲近之感。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心远更是非常排斥自己对一个女子产生这种感觉,毕竟当时他对莫君舞做的那件丑事实在是代价太大了。 李秋看着明显有些神采飞扬的青青,心里不由地想到:不知那个人现在怎样了…… “不知那个人现在怎样了”,灵宝宗中,薄恨正在自己洞府中,托着粉腮思量着。 在她身边的石桌上,放着一张传音符,那是清微阁的翠琴小小发来的,说她们接到了灵宝宗关于莫君舞与去非和尚恩怨两清的传文,小小想过来探望一下莫君舞,当然,只是私下里的,不知薄恨师姐能否接她入宗。还提到千万不要告诉宗主,要不然成了两个宗门之间的事,就需要迎来送往的,麻烦的很。 传音符里还提到了,她想跟神霄宗的风奿儿一起过来,大家离得这么近,都还没有走动过,这一次就当时串门好了。至于逐云师姐,小小也有提到,她担心逐云师姐正忙于结丹,这个时候不好打扰,就不邀请她了。 两个月以后,那不正是李秋来灵宝宗的日子么?怎么会这么巧。 她本想拒绝,可是小小过来是探望莫君舞,她却不好拒绝。也就只有答应。不过想起风奿儿,她立刻便气血上涌,一张俏脸顿时便得通红,转眼之间又变得满脸冰霜,最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李秋已然骑乘独角龙羚,在前往灵宝宗的路上了。 当李秋走到一半路程,也就是从东君岛出发一个月后,八大宗门发生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青木宗的广云闭关五年时间,终于结丹成功,成为了青木宗第六位元字辈的金丹境,宗内法号元云,同时任青木宗天正峰峰主,青木宗实力大增。此刻青木宗内上下正欢喜庆贺,倒是没人关注一直在外没有归宗的小小李秋。 而第二件事情则因为在时间上与广云结丹只隔了一天,此时还没有传扬开来,但是此事绝对是整个修真界最大的新闻: 长春宗弟子,金丹境末期修为,楚江湄的亲生父亲,人称“智多星”楚元,经过十五年闭关修炼,终于参破天道,晋化婴境,成为长春宗第二个在世的化婴境老祖。而宗主程思安更是狂喜无比,各种法器与灵草毫不吝啬地赏赐下来,无论是筑基境弟子,还是炼气期的底层弟子,都大大地得了一番好处,全宗上下更是喜笑颜开,大庆九日。 想必青木宗与长春宗的喧嚣热闹,佛宗则更显得冷清。此时去非被除名,五慧被逐出宗,酒瘦直接闭关,筑基境中只余下“流”字十八在各处值守,却也有些心不在焉,个个显得懒洋洋的。 远在东君岛上的心远和尚,并没有这些忧愁,当然也不像长春宗诸人那般癫狂,他很开心,很兴奋,很期待,专等李秋再次回来,便要出岛济民了。 而李秋则突然有些心悸,不知为何,他总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怀揣着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他终于来到了灵宝宗。 此时,长春宗再增一名化婴境老祖的消息已经传到,灵宝宗上上下下都震惊不已。想必之下,青木宗的广云结丹之事,则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了。 李秋刚从独角龙羚脊背上跃下,便看到薄恨正在那里急切的等待着自己,便赶紧走了过来。不过,他很明显地察觉出哪里有些不同。 因为独角龙羚体型巨大,而且通体雪白,极为神俊,因此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众人的注目。可是今天不同,李秋看到除了薄恨正在看他,其他值守的弟子都在窃窃私语,并没有被独角龙羚勾起多大的兴趣。 薄恨迎了上去,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听说长春宗的事了吗?” 长春宗! 有关长春宗的事情,就李秋所知,只有逐云前些日子回宗了,此时好像正在闭关,准备冲击金丹境。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薄恨见他确实不知,便想到李秋可能一直在路上,不知此事倒也正常,便对他说了长春宗最近的大事,也是整个修真界的大事。 “化婴境,楚元?就是那个楚江湄的父亲?”李秋一脸的惊骇之色,这么说来,长春宗从此以后,就有两个化婴境修为的老祖镇守了,实力一跃成为八宗之首。 天道真是玄妙。李秋刚刚闹了一处“独斗十三筑基境”,几乎将长春宗弄得成了修真界的笑话,谁料想这边就有楚元化婴成功,长春宗实力暴增几倍不止。 现在谁还敢拿李秋“独斗十三筑基境”的旧事来笑话长春宗?活得不耐烦了。 李秋还在心中反复思量楚元化婴成功的消息,耳边就传来一阵极为熟悉的笑声:“秋哥哥……” 抬眼一看,不是翠琴小小又是谁。 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在她身后,风奿儿的身影也出现了。 风奿儿等道小小与李秋腻歪完了,便上来施礼道:“李秋师兄,听说你大闹了佛宗,将一个小和尚救出去了。” 李秋神色一僵,强笑道:“这事情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小小最喜欢听故事,自然话越长越好。而且她与风奿儿只是听到薄恨说过一些,但语焉不详。而莫君舞做为苦主,两个人看望她的时候,又不好去问,因此只好询问李秋。 薄恨仍在前面引路,她似乎对小小挽着李秋胳膊的举动毫不关心。而李秋则将自己到了佛宗之后的经历大概给两个女子讲了一遍。 “呀,这么说,那小和尚也真是可怜……” 话还没有说完,小小便被风奿儿扯到一边,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这话题在灵宝宗实在太过敏感,小小若是同情和尚,就会得罪莫君舞,实在不宜多说话。 “真是想不到,逐云师姐的宗门这么厉害,化婴境修为……啧啧,长春宗现在有两个化婴境了,实力跃居八宗之首。” 风奿儿像是在转移话题,用长春宗的事情岔开了小小的话头。 小小立刻点头道:“是呀是呀,我师傅也是这么说的。师傅还说,楚元老前辈化婴成功,正是我们人族正道大兴的标志,今后我们各派各宗晋阶金丹境、筑基境的弟子将会越来越多……” 李秋没有说话,他前些日子被七宝玄蛇“奚落”了一顿,现在他的心中只打算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之后,便立刻回到东君岛清修。只不过,这种来回奔波的辛苦,一直要等到莫君舞筑基之后才能彻底停下。 薄恨自然看出了李秋的心不在焉,便开口说道:“还要对李秋师弟道一声恭喜,青木宗的广云已然结丹成功,晋阶金丹境了。” 李秋明显地被这个消息吸引去了注意力,开口“哦”了一下,却仍然没有继续说话,不过显然是在心里思量这个消息带来的影响。 其实薄恨也猜错了,李秋虽然听到广云结丹成功有些高兴,但是他其实注意力都在自己马上要到来的结丹上,以及心远和尚到底怎样才能够修复丹田,开启修真之门。 不过,长春宗带来的这个震惊修真界的消息,让灵宝宗内诸人都在热烈地讨论着,或敬仰,或艳羡,也有妒忌的。但没人关注李秋几人了。 薄恨开始在前面引路,后来便觉李秋越走越快,走到了她们几个人的前面,再后来,薄恨需要快跑几步才能略微跟上,结果不多久便发现自己又被李秋落下好远。 小小不明就里,嘴里嘟哝着:“秋哥哥,慢点走,等等我呀。”便赶紧跑几步撵上李秋。 而风奿儿却留心看了一会,她发现李秋并没有刻意的加快步伐,只是李秋迈出步子之后,明显步伐之间的距离要比她们大上许多。 她又感应了李秋身上的灵力波动,发现李秋只是在走路,并不是施展什么法术神通,便开始惊讶了。 “这是……缩地成寸?”她想了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李秋没有施展任何法术,没有灵力波动。 在前面闷头赶路的李秋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广云当时仅凭一颗成熟的五百年份的幽兰草,便闭关结丹,而且终于成功了。 而他自己,手上有九幽灯火为他催熟幽兰草,手中的清神一气丹也不在少数,却在筑基中期之后,无论怎么服用都没有效果了。 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将来他想要结丹,只怕付出的要比广云多十倍的艰辛才成。 这么在心中想着,却早已走了神,以至于小小的喊声他根本没有听到。 突然,他的胳膊被小小猛地拉住,这才停下了步子,他回过头来看着小小,只见小小气呼呼地说道:“秋哥哥,你心思飞哪里去了,已经到了,再走你就要撞山壁上了。” 果然,前面就是山壁,没有路了。 小小便连拖带拉,将李秋扯到了一处凉亭之中。莫君舞与其弟莫不韦此时已在亭中等候。 李秋有些赧然,对小小道:“刚才想事情,想得出了神,没有听到小小的话,我给小小赔个不是。” 小小撅嘴哼了一声,说道:“咱俩得账慢慢再算,你先来看看莫君舞师妹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罢。” 李秋便朝莫君舞施礼道:“君舞师妹,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他这么说倒不是没话找话,自诡异空间一别之后,两人的确十几年没有相见了,几个月虽然见了面,结果莫君舞昏迷不醒,根本没有说上一句话。 莫君舞低眉顺眼,上前行了一礼道:“李秋师兄,一别十余年,师兄修为堪称进步神速,而君舞却在筑基时就失败了,如今更是境界跌落到只有炼气五层,真是无颜见人了。” 语气之中尽显颓废,看来莫君舞筑基失败之后,挫败感甚重,到现在还没有走出来。他的弟弟想来也是过来宽慰过她几次,但是看看莫不韦也是一脸的沉重之色,便知道莫君舞并没有听进去。 李秋故意大声笑道:“哈哈哈……君舞师妹如此这般说话,是在笑话我么,这般指桑骂槐却不是待客之道啊。” 这一句说出,不但莫君舞愣住了,就连小小她们也不明白李秋此语所为何来。 “师兄为何如此说,君舞的确是筑基失败了,不但修为尽丧,而且当时差点性命不保,若不是李师兄带来了大还魂丹,莫君舞恐怕此时已然身陨……君舞还要再次拜谢师兄的救命之恩。只是师兄所言‘指桑骂槐’让君舞不解,还请师兄明说。” 李秋叹口气道:“你呀,这里是灵宝宗,难道你们都忘了当初在斗法台,我被雷劫劈了一记的旧事么,当时我的境况比你还要惨上十倍,你如今至少还有五层修为,而我当初全身修为尽丧,青木宗已将我当成了死人,就连宗主也觉得我即使能够活过来也是废人一个,要给我安排个洒扫的杂役,供我度过余生了……” “啊……”除了薄恨与翠琴小小,其余人都是惊呼一声。 这些人中,风奿儿从来没有参加过斗法大会,因此对此并不知情,听到李秋竟然有如此坎坷的过望,顿时心中震动。 莫不韦来灵宝宗时日太短,更没人跟他提及,也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人,筑基境末期修为的高手,当初竟然还被雷劫重伤,差点丧命。 莫君舞那时候还小,虽然跟着去了斗法大会,但是当时薄恨的风头太盛,她也只是在里面长长见识罢了。她当时确实看到了薄恨在斗法台筑基的整个过程,也看到了一个青木宗弟子自作主张出手去疾薄恨,结果导致重伤,危在旦夕。 然而再见李秋,却是在那诡异空间里了,彼时众人被旱魃折腾地狼狈不堪,她倒也没有细想这人为何会重新将修为修炼回来的。 现在听李秋旧事重提,莫君舞一张俏脸顿时涨地通红,她又哪里不懂得李秋正在以自己亲身经历做样子,让莫君舞不要如此颓废,只要刻苦修炼,修为迟早会重新炼回来的。 有时候,人想要真正想通一件事,只需要有人点拨一下就好。更何况李秋用自身经历现身说法呢。 莫君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再无法掩住双眼的泪水,一边痛哭一遍磕头,却被李秋用法术拦住,不让她跪,更不让她磕头。 莫君舞最后被薄恨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好,略微收拾好了心情,却忍不住抽泣着说道:“君舞实在心中有愧。我筑基失败,确实是有了心魔,却跟去非没有太大关系……也有一点关系……” 她一边哭,一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原来那日去非欲行不轨被捉住以后,佛宗的空明大师暴跳如雷,根本就不问青红皂白,守着莫君舞与众弟子的面,震碎了去非的丹田,废了他的修为,又打断了去非的四肢,接着将其投入到了极阴洞中。 这种狠绝的惩罚手段,将莫君舞惊吓到了,所以她一回到宗门,就开始闭关不出。 她毕竟是一个女子而已,虽然去非欲行不轨之时被当场拿住,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她认为废掉一个修真者的修为便是最大的惩罚了,更何况还将已然成为了凡人的去非又断掉了四肢。 佛宗自然是有堵天下七宗嘴巴的心思,而且也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可是当佛宗宣称去非必须要在极阴洞中受苦十年,随后,生死便交给莫君舞来决定了。 这么一来,立刻就将莫君舞置于两难的境地。 她本性不坏,认为去非所受惩罚已经够了,可是若让她亲口说出饶恕去非的话,她也是做不到的。当时,去非的所为的确将莫君舞吓的失魂落魄。 可是,如果要让去非去死,她又觉得太过了。 反反复复之下,给莫君舞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最终导致她在筑基时心境不稳,产生心魔,功亏一篑。 “师兄,我听说去非跟你在一起,请你转告他,他因对我不轨,受到了惩罚,然后惩罚过重,又导致我收到了影响,我们这也算是两清了吧。自今日,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多谢师兄刚才开导,君舞已然明悟,再无心魔纠缠,想来不用多久,便可以再次筑基。” 说完再拜。 李秋叹气道:“唉,你能明悟,实在再好不过。你本就天资聪颖,相信今后不用太久便会筑基,到时大道路上自有师友。至于去非,你不必担心,他的四肢我已经接好,他现在虽然没有修为,但是身体却是康健。而且他已发下宏愿,要到俗世拯救万民,以百姓愿力成就真佛。” 众人不由又是一阵惊呼。都为去非和尚的宏愿钦佩不已。 薄恨在一边看得又是激动,又是恼怒。 她想不到李秋来了不到一个时辰,三言两语就能将莫君舞的心结打开,而且还能让莫君舞袒露心扉。 她恼怒则是因为她在风奿儿的脸上也捕捉到了一丝崇敬之色。当然,里面还包含着其他的一些东西,薄恨是女子,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当下恼怒起来,连带看上向风奿儿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她又看了看李秋,而李秋还在跟莫君舞说一些关于修炼中要注意的问题,勉励她勤奋刻苦,早日筑基。 哼,木头就是木头,真该砍了烧火。 “你放心就是,不要担心什么。天道就是如此,你越是怕它,它就越是欺负你。你有这么多师姐在一旁护着,筑基之事,易如反掌。你如果觉得没有把握,也可以在筑基之前唤我过来,我来给你护法就是……” 木头还在那里滔滔不绝,而薄恨早就在心里将他碎尸万段了。 而得到了李秋的许诺,无论是莫君舞,还是莫不韦都赶紧上前道谢,莫君舞又要磕头,被李秋阻住了。莫不韦也要磕头致谢,李秋更是不让,三个人在那里推拉起来。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道:“上次让你找理由跑掉了,这次哪能放过你,李秋,快来快来,咱们这就比过。” 两道剑眉下,是一张极为刚毅的脸庞,来人正是左丹青。 李秋心中不由一叹: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此时的李秋已是筑基境末期修为,而左丹青刚筑基不久,境界相差太过悬殊。左丹青根本没有赢得可能。但他屡次提出比剑,实在是一来他是剑痴;二来,则是因为瞧得上李秋。 没错,就是瞧得上。 既然李秋他能瞧得上,是不是意味着其他人他瞧不上。 的确如此。 别看左丹青修为只是筑基境初期,但是能让他看的上眼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这当然源自他高傲的性格。这是他的弱点,也是他不可能去改正的优点。 李秋想了想,计上心来,便对左丹青道:“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去宗外找一处僻静地方好好比试一番就是。” 左丹青自然求之不得。大声说道:“固所愿。” 于是两人便出了灵宝宗,又向北飞了五六十里,这才在群山环绕的一处洼地停下。自然,薄恨、风奿儿、小小她们也跟着过来了。 两人相隔大约三百丈左右,左丹青起手道:“李秋,我这便攻了。” 说完,身形一个闪动,朝着李秋便冲了过去,速度极快。 李秋不由地皱了皱眉,他不明白左丹青为何不是御剑来攻,而是亲身持剑攻来,这么做危险极大,对方的手上如果有天雷子这样的杀器,左丹青根本就来不及躲闪,瞬间就会陨落当场。 而且左丹青身剑合一,虽然速度极快,可是在李秋的神识之下根本无所遁形。 李秋也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并不着急出手,他想看看左丹青到底还有没有后手。 眼看左丹青离他还有四五十丈的距离,左丹青突然大喝一声“小心了”,随后他用力超后方一踩,整个身形的速度再次暴增一倍,疾如流星一般朝李秋攻来。 李秋微微一笑,并不惊慌,无论左丹青的速度又多快,都无法逃过李秋的神识。 然而李秋突然脸色一惊,好像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眼前的左丹青正朝自己攻来,可是神识之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左丹青的影子。 这是什么神通! 李秋虽然惊疑,却并不慌乱,按照之前发现的左丹青攻来的方向,反向躲避开去。 却不料无论李秋如何躲避,四面八方的剑锋都如影随形,根本躲不掉。 左丹青一击建功,也不想伤人,将飞剑掉了个方向,改用剑把去磕李秋的肩头,他也不敢用力,只是让对方知道他击中李秋就可以了。 谁知正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掌猛地握住了左丹青的飞剑剑身,并不惧怕会被飞剑斩伤,而是微微法力,将飞剑从左丹青手中夺走了。 直到这时,左丹青才大惊失色,知道要遭。 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扩散开来,飞剑在李秋手中疾速的颤动起来,而与此同时,左丹青的身形却如同石头一般,朝着地面直直坠落下去。 看着手中抖地越来越厉害的飞剑,还有一个正在朝地上坠落的左丹青,李秋想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不由讶然出声。 而这时,左丹青已经坠落到了地面。 一根金藤将其稳稳的托住了。 李秋也降了下去,来到左丹青身边,将他的飞剑还给了他。 此时的左丹青,脸上有一丝潮红,身上的气息仍然很紊乱,不过还是保持以往的高傲模样。只是从李秋手里接过飞剑的时候,脸色有些尴尬。 李秋抚掌赞叹道:“将御剑作为弓弦,将自己弹向对手,在接近对手时又用秘法封闭灵力波动,让对手在神识中无法发现你的存在,与此同时,你用凡间武学将飞剑当做寻常铁剑攻向敌人。若是敌人一着不慎,被你斩杀,你别可以重新施展灵力唤醒飞剑来接你,进而御剑而走。这种攻击手段,也亏你左兄想得出来。而若是被对手看穿……” 左丹青听李秋说破了刚才攻击的秘密,顿时一愣,不过璇玑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不亏是他能正眼瞧得上的人,竟能一个照面就可以识破自己的手段,果然厉害。只是他当时直接用手抓飞剑时,难道就不怕会被飞剑割伤么? 李秋又道:“只是左兄想过没有,万一对方在你冲过来之前,担心有诈,直接施放天雷子这样的杀器,你又该如何” 左丹青一时间被这个问题问住,愣在原地,苦思好久都无法找到解决之法。 第二百四十四章 梵音渺渺使人愁 李秋再次回到了东君岛,不过,这次他在离开灵宝宗之前,跟莫君舞约定好,除非莫君舞要准备筑基,否则李秋在这段时间里就不用再来宗内看望她了。 她也明白这种频繁的外出,对于一个修士的清修,是影响很大的。更何况李秋已经答应在筑基之前过来给他护法,这已然是极大的帮助了。 只是薄恨有些不开心。 小小也有些难舍难分,她心里想的全是怎么正大光明地离开清微阁,跟着秋哥哥去玩。 可惜李秋对她说了,自从晋阶筑基末期之后,他还没有正经的坐下来清修过,再加上曾经被走蛟用灵念所伤,境界有些不稳,更需要他好好的闭关一番才行。 闭关两个字出口,小小顿时就不乐意了。修真界中,闭关的时间是以年份来计的,动辄就是数年甚至几十年。 而那些化婴境的老祖,闭关百年都不新鲜。 所以小小想到好多年便看不到秋哥哥,就非常不开心。 在场的众人中,不开心的又何止只有她呢。 然而,不管怎么说,李秋晋阶筑基境末期,下一步就是要将修为提升至末期大满圆,然后就可以准备结丹了。 这是修真者的大事,可不敢有任何懈怠。即便薄恨不愿,也知道不能拖累了李秋的修炼。 至于小小的胡搅蛮缠,则被风奿儿直接拖到了一边。 李秋这才能够顺利脱身,回到东君岛。 而他之所以如此急迫地想要回来,除了担心心远和尚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青木宗的广云结丹成功,这是现在青木宗里最大的事情,因此对于李秋长期在外游历,不归宗中,短时间内,是没有人关注的。 眼下正是在东君岛内清修的最佳时间。 他曾经立下过誓愿,要在五十年内结丹。原本他以为只要自己勤奋刻苦,总能结丹成功,谁知道自筑基中期后,清神一气丹对自己已然失去了药力,自己又受困于资质低劣,因此将来自己在结丹的道路上,一定困难重重,所以他要及早谋划,未雨绸缪。 回到东君岛上,他便叫来了青青,仍然让她进十方绝杀阵中修炼并且叮嘱她不到筑基末期,不要随便出来。 青青道:“还是公子先进去修炼,等道境界稳固后,妾身再修炼也不迟。” 李秋道:“七宝玄蛇虽然那么说,是希望我可以闭关静修。但是因为我资质的缘故,我估计自己还是要去东海一行,去寻找传说中的万年霸王紫金柳,如果没有这个灵草,我即使修炼到末期满圆的境界,结丹的机会也是渺茫地很。更何况清神一气丹对我已经几乎没有了作用,我还要再出去寻觅一种更好的灵草炼制成丹才行。唉,说起来,我还是有些后悔的,当初为了提升修为,过早服用了清神丹,虽然修为增长的很快,却也让我在结丹时,失去了清神丹的臂助,真是收之桑榆,失之东偶啊。” 他看了看青青,脸色严肃道:“我预感这一行,可能时间要持续很长时间,因此,东君岛这里就更需要你镇守。你的修为越高,我就越是放心,明白了吗?” 青青自然明白那万年霸王紫金柳对公子的重要性,便蹲礼说道:“妾身明白,那妾身这就入阵修炼,不到末期不出阵。”说完,便进入了阵中。 十方绝杀阵的秘密,心远和尚是不知道的。他现在是凡人之躯,进入阵中并无任何帮助。不过,李秋这才打算将剩下的清神一气丹与紫金柳全部炼成龙虎丹,然后交给心远和尚服用。他毕竟没有修为,肉身强横一些,也能够做到自保。 ……………………………… 弹指一挥间,又是一个月过去。 李秋将炼好的龙虎丹共十二枚,统统拿给了心远和尚。 心远看到这么多龙虎丹,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他显然是知道李秋的本事的,便很快释然了。但他还是取出一半的龙虎丹,递给了李秋。 李秋轻笑一声,拒绝道:“和尚还是都拿着吧,这紫金柳本就是流风和尚当时送给你的。我当时炼成了两枚龙虎丹,本来就应该也都给你,不过我当时不知道这丹药的药力,便先替你施药,这才吃了一颗。现在证明龙虎丹确实有锻体的神效,你就全都拿去吧,我有灵力、法器护身,做到自保无虞,倒是你……你还是在这东君岛上将这些丹药服食了吧,我也好在一边为你护法。” 心远道:“这丹丸确实对于筋骨的锻造有神器的效果,可是我若全吃了,你却没有一粒,岂不是显得和尚我太小气了?” 李秋哈哈笑道:“和尚也太小看人。我已经知道了丹方,若是想要再次炼制此丹,只需要再去一趟东海,多采些……” 说道这里,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闭嘴不言了。 东海除了有紫金柳,还有一座流波山,流波山有座庙,庙里有一些和尚…… 心远和尚倒是脸上没有别的表情,恍若未闻一般,轻笑道:“原来这丹药的灵草出自东海,将来李施主出去寻找灵草,不要忘了带上……带上酒瘦和尚。” 他很想说要带上他一起,可是瞬间变想到自己已经被佛宗除名,便赶紧换了酒瘦的名字。 李秋也有些黯然,心远和尚在佛宗待了二十余年,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完全抛弃佛宗对他的影响的。 心远和尚便走到大路中央,笑着对李秋道:“这一次和尚可不敢在宫殿里服药了,万一将你的洞府打坏了,和尚现在囊中羞涩,可是赔不起啊,不如就在这空旷之地如何?” 李秋点点头道:“正该如此。” 就见和尚面朝东方,一手持药,一手做了个佛礼,然后一张口,将手中十二粒龙虎丹全都吞了下去。 心远朝向东方时,李秋便在心里有些警惕,眼见他竟然要将所有龙虎丹同时服下去,如此这般非要出大事不可。要知道当时服药的时候,一粒龙虎丹的药力就发散了二十个时辰,十二粒龙虎丹还不得要了心远的小命。 一根金藤猛地抽了心远和尚的手背一下,将几颗丹丸打落,然而心远猝然而动,再加上他的筋骨早已今非昔比,速度极快,剩下的丹药都被吃了下去。 李秋看着落到地上的丹药,数了数,一共五颗。也就是说,还有七颗龙虎丹已被心远和尚吞到肚子里了。 李秋当场被骇得魂飞魄散,大声喝骂道:“去非,你疯啦!” 心远和尚转身望了望这里,看着李秋着急的样子,似乎轻叹了一声,接着朝着虚空大声说道:“心远今日就与过往因果做个了结,断个干净!” 说完便盘腿坐下,大声吟唱道: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万千黎民百姓众病缠身,无救无归,无医无药,无亲无家,贫穷多苦;我心远之名号一经其耳,众病悉除,身心安乐,家属资财悉皆丰足,乃至证得无上菩提……” 梵音阵阵,佛声渺渺,化作道道金光,飞入了心远和尚臌胀地越来越巨大的躯体,让他的躯体变得更加巨大。 李秋看着这一切,心中惶恐不已,然而他却毫无办法,根本阻止不了。 一股澎湃的古怪力量自心远和尚身体中猛然炸裂开来,顿时将李秋轰飞几百丈远。 李秋慌忙爬起来,不顾自己是否受伤,连忙向心远的方向看去。 却哪里还能看到心远和尚的人影。 心远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只见原地只剩下满满的金光弥漫在百丈方圆里,不停地旋转着,飞舞着,甚至还有隐约地歌声传来。 细听去时,那歌声唱道: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万千黎民百姓众病缠身,无救无归,无医无药,无亲无家,贫穷多苦;我心远之名号一经其耳,众病悉除,身心安乐,家属资财悉皆丰足,乃至证得无上菩提…… 这是去非的声音。 可是他人究竟去了哪里? 李秋用神识感应了一番,便见到神识中一大团如龙卷风的影子在闪烁,根本无法深入其中。 去非(心远)的声音一直在反复吟唱那句话,而周围的金色光芒也转动的越来越快。 这时,散落在地上的五颗龙虎丹被旋转的金光裹住,随着旋转也绕进了中间原本去非待过的位置。 “嘭”地一声巨响,爆炸再起,原本百丈方圆的金色光芒再次暴增一倍,达到了两百丈。 有些散乱的金气甚至都飘到了李秋身旁。李秋伸手去摸,却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上面的杀伐之气,便赶紧缩回了手,却不料宽大的袖子被这金气斩成了碎布条。 虽然可以听到心远和尚的声音,但是却看不到他的人影,李秋还是有些慌乱,便在一旁大喊道:“心远和尚,你还在吗?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 那不断反复的吟唱,突然停顿了一下,继而又开始吟唱起来。 李秋这才确认,心远还在。只是不知道为何出现眼下的这种异变,可能是龙虎丹一下子服用太多,导致其中的杀伐之气过重,所以才会出现眼前的异象吧。 无奈之下,李秋也只好盘腿坐在一边,等待着心远和尚渡过此劫。 这一等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这一天,天色大亮,原本的金光还在不停地绕着中间那处位置在旋转,但是颜色却淡了下来。 李秋看向中间位置,便见道里面有个淡淡的人影此时正盘腿坐在那里,好像嘴巴还在不停地动弹。 细看一下,正是心远和尚的模样。 只是这团影子也是被金气包裹着,再加上天色大亮,便显得影子很暗淡,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李秋便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周围的金气正源源不断地涌入正中间心远和尚的体内,而且心远身上的金光越来越亮,而周围的金气则越来越暗,越来越稀薄。 又过了一个月有余,这天李秋正在一旁打坐。 突然,他的眼皮一跳,神识之中一道人影正朝他这里扫视过来。 那人的目光与他的神识正好撞到一起,李秋只感觉神识之中猛地一闪,光芒四射,让他的神识再不能前进半步。 李秋赶紧收回神识,睁开眼睛看去,便见到心远和尚此时正站在那里,身无寸缕。 此时的心远和尚,周身上下弥散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眼神中则透露出看透一切的淡然。他看了看李秋,好像想到了什么,身上的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菩提如来,李施主如此看我,难道和尚的裸体让施主想入非非不成,罪过啊罪过。” 心远和尚出口就是惊人之语,不过,每个字的声音传出去的时候,仿佛是钟声在回荡。 李秋并没有顺着心远和尚的话去插科打诨,只是走过去恭恭敬敬地施了个佛礼,道:“我观你的裸体非但不曾想入非非,还感觉到了宝相庄严,心远大师,我突然想要弃道家随你入佛门……心远秃驴,你真是欠揍!” 李秋话说道一半,突然醒悟过来,他的反应也快,唰地便跃到心远和尚的身边,朝着他的光头便是“咚”地一声狠狠地爆栗。 心远和尚吃痛,“唉哟”一声便捂着脑袋,蹲下了身子。一边咧着嘴巴,一边大声说道:“和尚只是调侃了一句,为何李施主要如此粗暴的对待朋友。你想不想入佛门管我何事,我又不是佛宗弟子……” 李秋听到他声音里传出地浩然佛意,还是如同钟声一样,虽然话已经说完,但是声音仍然在脑中、心中、丹田三处地方荡漾,如同波浪一般,催动着自己的心神,使自己情不自禁地地想要跪地叩拜。 他已是筑基境末期修为的高手,道心之坚定自然不必怀疑。可是即便如此,在心远和尚随便的一句话后,便差点动摇了信仰,这使得李秋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心远和尚一番。 心远和尚一定是发生了一些变化,这变化中的其中一点,就是心远和尚声音中蕴含了某种惑心的力量。 “和尚,你有没有感觉你身上有什么不对劲?”李秋赶忙问心远一句,希望他能说出身上的某种不对。 “不对劲?和尚就是感觉身上没衣服,有些冷飕飕的。” 说出的话虽然有些好笑,但是李秋听到后却神情严肃,他甚至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心远的声音蕴含的那丝力量 果然不出所料,那丝钟声一样的波动,再次袭来。 终于确定了,心远和尚可以通过自己的声音,传递出某种让人想要膜拜的宏大与浩然。这种神通,对于目前的心远和尚来说,是极为有好处的。 李秋便取出一套他曾经穿过的俗世衣服,让心远和尚穿上。还别说,虽然心远和尚只比他低了半个头,这头衣服穿上后,竟然是如此的一个俊俏的和尚。 心远和尚穿惯了宽大的僧袍,这种俗家的衣衫便觉得有些紧,便想让李秋重新换一套。 “菩提如来……” “闭嘴!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在我面前开口说话。” 心远和尚被李秋的这个要求吓了一跳,他仔细想想,没有发现自己说过什么错话,便有些委屈。而远处的小扑天雕好像看到了他的委屈模样,立刻飞过来站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秋不理睬他的那副欠揍模样,只是抓起了心远的一只手臂,反复观看。 毕竟心远和尚吃下来七颗龙虎丹,后来的五颗好像也卷了进去,不知道心远和尚身体有没有受到损害。 由于心远和尚身体是裸着的,因此被李秋上下左右彻底观察了一遍,最后李秋才点点头,确认心远和尚的身体还是无恙的。 李秋有些庆幸,同时又有些无奈。 庆幸地是心远身体无恙,而无奈则是他发现心远的丹田还是如过去一般,碎的很彻底,即便遭遇了八十多天的龙虎丹的杀伐,仍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难道十二颗龙虎丹、八十一天的杀伐,只是让心远的声音有了某种神通么? 为了验证他的猜测,他又让心远和尚原地跳跃,看看是否比过去高了。 三十丈,这是心远和尚尽全力跳跃的高度。 也就是说,龙虎丹并没有让心远的肉身强横多少,只是让他多了一个神通,一个可以惑心的神通。 最让李秋感到震惊的,就是这神通不是心远故意使出来的,而是蕴藏在他的声音里的。 只要心远开口说话,那种宏大与浩然,便让人听了想要顶礼膜拜。 这种神通,简直是各宗最希望得到的吧。毕竟只要一开口,听到者便成了信众,不但会顶礼膜拜,而且会穷尽一切去供奉他。 想到这里,李秋又不禁想到,若是佛宗知晓失去修为的心远和尚,竟然有如此逆天的神通,不知会不会后悔当日将心远除名。 因果,承负! 真是妙不可言。 “我……” “闭嘴!” 只要心远和尚想要说话,李秋便让其闭嘴。到最后,将和尚憋地实在没办法,只好在青石板上,用手指刻道:“李施主,你不让和尚也就罢了。可是和尚已经八十多天没吃饭了,实在是饿得很了,还不赶紧抓鱼烤来与我吃?” 这样多好,看来龙虎丹还是有效果的,至少和尚可以用手指在石头上刻字了,李秋看了一眼青石板的字,便笑了笑,飞身边走,不到一刻钟,便抓来十几条又大又肥的湖鱼。 心远和尚这才喜笑颜开,帮着李秋将湖鱼串好,又生好火,便在一旁等着吃烤鱼。 这倒不是他不帮忙烤鱼,而是对于烤鱼的火候把握,各种调料的运用他远远不及李秋。只见李秋左手拿鱼右手撒上调料,并且随时操控火势的大小,十几条肥鱼在空中不断地飞起落下,都在火堆上被火炙烤了一遍,各种动作眼花缭乱,让心远不禁感叹,若是李秋不修真,只是开一个烤鱼店,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鱼烤好了,心远开始大快朵颐,吃得畅快不已。李秋则陪着略微吃了一条。毕竟他修为高深,可以辟谷了,对这些凡间的食物已经不在像心远这般渴望了。 吃饱喝足,心远拍拍自己涨起来的肚子,心满意足道:“好……” 刚出口,便被李秋一个冷冷地眼神给吓住了。便只好闭嘴。 心远本来想称赞李秋烤的鱼好吃,结果李秋偏不让他说话。他想要再在青石上刻字,又想到不过是“好吃”二字,没必要破坏一块青石,而且李秋也不让他说话。 不说就不说。和尚还不稀罕说呢。 心里想着,心远在虚空中用手指划了“扫兴”二字。 此时心远和尚面前的火堆中,木柴可能有一截竹子,被烧地暴裂开来,一团豁然猛地绽放,升到三尺高的天空,恰好就在心远手指的前方。 李秋也被竹子暴裂的清脆声吸引,转过头来,便见到一团火焰升起,而在火焰之中,两个字“扫兴”赫然出现,不过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 李秋“蹭”地一声便跳将起来,倒将一旁心远和尚吓了一跳。 “快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心远刚要回答,又想到李秋不让他说话来着,只好又闭住嘴巴。 “嗨,现在让你说话,快说,你怎么做到的,再给我做一遍。” “我……我就是用手指在虚空中写了两个字,那火苗正好窜上来,写得字便出现了。” “再写几个字给我看。”说着,李秋又在一边捡了几根竹子扔到了火堆里。 “噼啪”,火焰顿时升腾起来。 窜上半空的火苗上,顿时出现了一些字,“李施主”,“烤鱼”,“好吃”…… 李秋再次紧紧地抓住心远的手臂,抓地紧紧地,同时木灵气与神识一起对心远全身进行冲刷与扫视。 一直过了半个时辰,李秋仍然没有发现,不过他可以确认,心远和尚没有灵气,绝对是凡人一个。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然后便拿起一个水杯,将里面倒满水,让心远和尚隔空在杯中写字。 水中立刻出现了“施主”,“为何”四个字,只是不到一个呼吸时间,便消失了。 李秋顿时来了兴趣,他又掀起了一块青石板,仍然让心远隔空写字。 青石板上顿时显出一句“为何我能做到这些?” 李秋又取出一柄飞剑,而随后的结果也是如此,剑身上随着心远和尚手指的划动,出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必再试了,心远和尚那次异象之后,一定获得了某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克制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任何一行。而他自己则不被五行所束缚。 李秋又试探了一下心远和尚这种神通的距离,有些令人失望,大约只有一丈的距离。 即使这样,李秋也是大喜过望。这就意味着,在一丈范围之内,五行根本就无法困住心远和尚。 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些感伤起来:心远和尚看来是留不住了,毕竟他已有了些自保之力。 李秋心情沉重,他觉得心远和尚这一走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竟然萌生了一丝生离死别的味道。他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有这种感觉,还是因为心远和尚那种惑心的神通,才导致自己有了这种多愁善感,总之,他有些意兴阑珊。 意兴阑珊的李秋朝着宫殿走去,不再理会有些茫然的心远和尚。这一次,无论心远和尚怎么说话,喊叫,他都没有回头。 他不想说话。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再临北疆会仙洞 修炼没有岁月,人生几度凉秋。 在十方绝杀阵中修炼了三十多年的青青,终于突破了那丝阻碍,到达了筑基境末期。 而李秋也在过去的三年中,将修为彻底巩固了下来。 两人目前都是筑基末期的修为,但是身上的气息却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李秋不知为何,身上的杀伐之气越发凝重,就算他在闭目养神、打坐吐纳之时,他都是眉宇凝结,一脸的凶恶之色。只是李秋自己感觉不到罢了。 青青刚出阵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李秋身上那种凌冽的杀意,这让她差点以为公子要对她动手。 她与李秋身上的气息不同,自从进入筑基末期后,她的身上便多了一丝慈悲味道,像是佛门的弟子了。 李秋被这种气息惹得不禁晃了晃神儿,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还以为是自己由于太过思念心远和尚,而导致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种愣神的间隙,被青青敏感的捕捉到了。 对于修真者来讲,发呆、愣神并不是什么好事情。这说明修真者的心境不稳,在日后的修炼之中,极易产生心魔,进而导致修为难有寸进,甚至功亏一篑。 接下来,李秋的举动,更加剧了青青的这种担忧。因为李秋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大喜之色来,反而显得平静地可怕,他只是朝着青青点了点头,然后便朝宫殿那边走去。 青青不知公子在自己离开的这些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几块青石板的字迹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写着“为何我能做到这些……”等字迹,显然不是公子所写。再联系到这个岛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就只有去非,不,是心远小和尚来过,她猜测这些字都是心远所写,至于上面表达的能做到哪些事情,青青便不知道了。 不过,现在都没见到心远,看来人已经离开了。 再想想公子的性子,青青便了然。 公子这是想念老友了,所以才会有些心情不佳。 李秋一直走到宫殿的门口,这才注意到青青跟着,仿佛大梦初醒,展颜笑道:“恭喜青青,晋阶筑基末期,从此离结丹仅一步之遥了。” 青青福了一礼,笑着说道:“多谢公子成全,妾身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进阶神速。现在妾身已经有一丝自保之力,公子若是思念故友,尽可前去拜访,从今日起,青青便负责东君岛的安危。” 李秋没想到被青青说中心事,不过他在青青面前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便轻叹一口气道:“唉,我也不知为何,这次颇有些多愁善感,我也知这种心绪的起伏对修炼颇为不利,但是却无法遏制。不过,访友先放在后边,我得先去一趟极北,冰霜龙葵草不够用了,需要我采一些回来,这一次,我尽量多采集一些,放在灵草池内养着,看看能不能生长,这样子,将来义兄一家也就不用再为食物担忧了。” 上一次的极北一行,是薄恨与李秋一同去的,青青没有跟着去。这一次,她依然需要看守门户,不能跟着。 “你放心,义兄独角龙羚自然跟我一道过去,我若是遇到了妖族,就算打不过,逃跑还是不成问题的,你不必忧心。”李秋看出了青青脸上的担心,便跟她解释了一番。 青青也笑得独角龙羚作为坐骑,飞行速度在灵兽之中算得上是佼佼者,而且公子的修为在筑基境当中更是难逢敌手,便放下心来。 两人在大殿之中坐下,李秋便给青青讲了去非和尚那日发生的巨大变化,并且认为自己现在的多愁善感,多少跟他脱不了干系。 青青对于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能够做到无形当中地惑心,并且还有克制五行的神通,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由地惊讶出声。 李秋笑道:“想不明白对吧,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仍然一直想不通。不过,这总归是一件好事,这也是我能够放心让心远离开东君岛的原因。眼下过去了三年,他都没有回来,可见应该是在俗世活得风生水起,将我们这两个朋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青青听他说地轻巧,神情却有些不自然,便明白公子言不由衷,便劝慰道:“和尚不来寻你,正说明他一切安好。若是来找你帮忙,正是有了大麻烦。公子理应高兴才是。” 李秋点点头,却叹口气道:“我自然知晓。说来也怪,我在外面的朋友都是和尚,一个酒瘦,一个心远,虽然一道一佛,但是就是非常合得来,真是怪哉……对了,那扑天雕也随着和尚走了。” 青青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自己喂养了十几年的小雕,在自己出阵后至今都没有露面,原来是被心远和尚拐跑了。便有些恼怒道: “和尚拐跑了我辛苦喂养多年的灵物,下次见到他,一定要让他陪我……” 对于青青来说,这才入阵修炼,时间长达三十年之久,因此总有说不完的话,在李秋面前不停的诉说。 而李秋则是为了排解朋友离开的孤独之感,也愿意找人聊聊天。 于是一人一鬼,从白天说道晚上,又从夜晚说道白昼,一直说了三天三夜。 直到这天,独角龙羚从后山飞了过来,找到李秋,提醒他该上路了,两人才停止了交谈。 李秋道:“我先去极北之地采集冰霜龙葵草,如果顺利,便让义兄带灵草先回岛上,我自己则从极北直接往东南飞,先去东海流波山找到流风和尚,问清楚紫金柳的位置,然后大概会与酒瘦一起去寻找。无论找不找得到,我都会在一年内回来,你不必担心。” 青青这次也有些多愁善感,嗫喏了半响,最后哽咽着说道:“公子这次出行,可不必着急回岛。只是有一事请公子多加留心,公子此次远行,可趁机找寻一番护岛的阵旗,到时这十方绝杀阵的阵旗我们便可以带走,妾身也想跟随公子一起出去游历,也好过每次公子出门,妾身只能一人在东君岛上看家。” 李秋看着青青的眼睛,那里几乎要滴出水来,便点头说道:“嗯,你说地也对。我在外游历的时间也多,白白浪费了也不好。不如另找个护岛法阵,将十方绝杀阵直接带在身上,这样随时可以修炼了。你放心,我一定留心寻找这样的阵旗。” 青青这才展颜笑了。 于是李秋便跃上独角龙羚的脊背,离开东君岛,朝着极北之地飞去。 他没有回头去看青青,但是也清楚地知道,此时的青青一定正在仰望天空,目送着自己远去。 独角龙羚正在振翅飞行,等到飞离东君岛大约百里之后,李秋却对他说道:“义兄,我有些私事需要解决,你先往东南方向去,大约两千里左右,那里有几座高山,叫甘泉雪山,围成了一个环形,中间有一处热泉,叫做甘泉谷,你可先在甘泉谷中歇息等候,我大约半个月时间便去找你。” 独角龙羚呦呦几声,李秋还是无法听懂,只好唤出七宝玄蛇。 七宝玄蛇听了独角龙羚的声音之后,对李秋说道:“公子,他说既然有私事要处理,何不让我回东君岛等候。毕竟刚离开百里之地。” 李秋有些为难地回转头,看了看东君岛的方向:“青青让我留意一下阵法阵旗,我左右沉思了一下,还是先去一趟会仙洞,看看能否会碰到阵旗之类的拍卖。” 七宝玄蛇道:“我记得公子第一次去的时候,还是从东君岛出发,先往北三千里,再转道向东两千里,避开了剑隼的老巢,这才到了会仙洞……啊呀,公子,老夫记起来,那个徐鹫在死之前可是给会仙洞发过万里传音符……” 李秋连忙止住了七宝玄蛇的话头,又取出了虚天梭来,自己踏上了虚天梭,接着对独角龙羚道:“义兄先去甘泉谷等我,若我半月未去寻你,你便先回东君岛等我。” 独角龙羚双眼盯着李秋,这才呦呦几声。 七宝玄蛇道:“他说如果十五天后你没去找他,他便朝会从甘泉谷出发,直向北三千里,去寻你。” 独角龙羚听七宝玄蛇给李秋解释完他的话,也不管李秋是否同意,便振翅飞走。 李秋也只好点点头,眼睁睁看着独角龙羚向东飞去了甘泉谷的方向。 随后他对七宝玄蛇说道:“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徐鹫当时确实给会仙洞传讯说是我杀了会仙洞的一个弟子,妄想让会仙洞追杀于我。不过我好奇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会仙洞的弟子追杀,不指是何原因。难道他们没有受到那传音符,还是说他们害怕我的修为?这不太可能,当初我第一次去会仙洞时,他们所显露出来的实力,并不逊于八大宗门中的任何一宗。” “所以,老夫才更加担心。公子不明就里,如果就这样去到会仙洞,老夫担心会出现意外。不如公子直接去极北之地吧。” 李秋呵呵一笑,对七宝玄蛇说道:“会仙洞还是要去的,不过这一次我要隐匿身份才成。不但容貌要换一换,就连我的修为与法术,我都要改换一下。” 说完李秋施展力士化身,一个巨大的力士便在他的背后浮现而出。同时,他割了一些自己的头发,作成了络腮胡子粘在自己的下巴周围,同时他故意杀气外漏,一脸的凶相,从七宝玄蛇这里看过去,此时的李秋就像是一名来自海外的专修神力的修士,跟之前的谦谦君子截然不同了。 李秋又将全身的灵气尽量隐匿起来,不让人看到自己有如此强烈的灵力波动,再加上他曾经吃过龙虎丹,全身筋骨比寻常修士强横不少,让他的粗狂外表更加有说服力了。 只是会仙洞那里毕竟鱼龙混杂,他的虚天梭拥有瞬间移动的神通,很难预料到是否有人可以识出这飞行法器的神通,他便只好将虚天梭也收好,随便拿出一柄飞剑作为飞行法器。 一个人,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多次之后,便会养成小心谨慎的性格,此时的李秋是笃信“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的。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飞行速度便受到了影响,每日只能飞行四五百里。 于是李秋直接往东北方向飞去,这样可以省却不少的时间,只有一样,这样子就会飞跃当初的剑隼老巢。 李秋倒是不惧怕剑隼,毕竟他此时修为已然今非昔比。剑隼不出来则已,如果敢出来打他的主意,李秋并不介意将其生擒活捉,正好到会仙洞那里发卖,换些灵石也是好的。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而李秋不怕了,剑隼反而不敢来了。 这一路上由于李秋是直接朝着会仙洞飞的,总共不到四千里的路程,也就八天的时间就飞到了。 只是这样的话,离着与义兄独角龙羚的约定不足七天,再扣除在会仙洞中拍卖的时间,便显得有些紧张。 李秋想了想,决定先去鉴宝大会看看再说,如果实在时间不够了,他便在此地等着独角龙羚就是了。 鹰嘴崖出现在李秋的视野中,李秋便知道他到了。将飞剑缓缓落下去,果然在鹰嘴崖下发现那个平缓的台子,只是此时会仙洞打大门紧闭,没有任何人在此。 李秋落下平台,有些好奇。之前这里不说人来人往,单是值守的弟子就有四五名,怎么现在如此安静,竟有些萧瑟的感觉。 站了一会,他发现没人出来,他便要上前敲门,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海外修士的身份,便将眼睛一瞪,嘴巴横咧,努力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走上前去,“咣咣咣”地砸门。 “里面的人都死绝了不成,快给俺开门,俺是来……” “哗啦”一声,门被打开了,从里面一下子窜出来四个修士,皆是筑基中期修为,这些人一下子便将李秋围了起来。 一个黑衣老者紧随其后,出来后看到李秋一脸地凶相,便有些迟疑,但是嘴里依然喝道:“哪里来的莽人,敢到我会仙洞撒野?” 这老者正是上次卖给修士们“蔽识狼头”和“化颜丹”的老人,李秋最后还用了一千枚中品灵石从他手里买走了《天鼎纪要》的残篇。 但是他毕竟扮演的是一个凶恶之人,见到四个人围着他,便哼了一声道:“怎么?要打架啊,我正手痒着呢。俺是从……哼,不告诉你。反正我是来参加你们会仙洞的什么鉴宝大会的,谁知一来,这里就紧闭洞门,俺不上前砸门,难道还要傻等着不成。” 黑衣老者这才明白,这人是从海外过来的,完全不动会仙洞的规矩,态度也收敛了一些。只是说话仍然是冷冷地:“鉴宝大会近期不会举办,这位贵客请回吧。” 说完话,便招呼四个守卫,回到了洞中。 第二百四十六章 赌宝大会古斧头 李秋一见对方要走,眼珠迅速转了一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颗高阶灵石,冲着那黑衣老者大声喊道: “老家伙,俺虽然是从外地过来,但是手上却是有大笔地灵石的,为的就是来到会仙洞,淘换点好东西。你竟然就这样撵俺走了,看俺不打破你的洞门。” 说着,李秋施展力士化身,一个高约五丈的巨大力士幻像便出现在李秋背后,李秋更是好不客气地朝着平台狠狠一砸,顿时将石头地面砸出一个大洞,甚至鹰嘴崖的积雪都震落了下来。 背对着李秋、正往洞中走去的黑衣老者,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不过一瞬间便隐去了,换上了一副怒容。 “大胆,你这莽汉,我看你是外地来人,念你不懂规矩,好心劝你离开,你非但不领情,竟然打坏我的台子,真当我会仙洞无人不成,来人……” 七个守卫从洞中鱼贯而出,再次将李秋团团围住。 李秋看了一下,七个守卫都是筑基末期的修为,心中暗喜道,这才对么。 黑衣老者一身杀气,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莽汉,只要这莽汉胆敢再口出狂言,就立刻让守卫将其拿住,封了丹田,从这平台上扔下去为狼。 谁知眼前这大汉虽然不懂规矩,鲁莽了些,但是人情世故倒也不差。眼见双拳难敌四手,便嘿嘿一笑,走到黑衣老者身边,将手中的高阶灵石塞到他的手里,随后笑道:“老人家莫要动怒,俺远道而来,来一次颇为不易。这一次准备了大量的灵石,专门来到这里,听说会仙洞的鉴宝大会宝贝最多,便想着买几件回去充充场面,刚才多有得罪,这灵石就当是俺给你赔礼了。” 见了鬼了,那灵石在老者的手上一闪,便没了踪影,即使是李秋眼快,也不知道这老人是如何将灵石收走的,看来这老货没少收别人的礼。 灵石收走,黑衣老者冰封的脸上,似乎融化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有些春风化雨的味道:“贵客想是初来乍到,不太懂这里的规矩。不瞒贵客,鉴宝大会刚刚结束……” 眼瞅着莽汉一脸的失望之色,黑衣老者笑容不改,继续说道:“鉴宝大会虽然结束,不过每十年一次的赌宝大会,会在一个月后举行,不知贵客可有兴趣?” 莽汉似乎来了兴致,紧跟着问道:“老人家,何谓‘赌宝大会’?” 黑衣老者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的说道:“这‘赌宝大会’是我们会仙洞每十年举办一次的盛会,‘赌宝’么,要的就是一个‘赌’字,到时贵客到了自然知晓。不过,贵客需要先付一笔灵石,作为入门之资,会仙洞就会以贵客的气息做一张传音符,告诉贵客‘赌宝大会’开始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眼前的莽汉眼珠子瞬间就瞪圆了,仿佛有些害怕被骗。 “怎么的,你们的‘赌宝大会’难道不在这里举办?先付一笔灵石,多少?” “具体的地点,老夫暂时无可奉告,灵石需要三千中品灵石,其中一千枚是入门之资,剩下的两千,自然会在贵客到来时原封不动地退还给贵客。” “这个……”莽汉有些将信将疑起来,毕竟三千枚中品灵石已经算是一笔很大的灵石了,万一到时会仙洞不认账,自己又打不过他们,这灵石就被他们黑掉了。 老者自然看出了莽汉的担忧,便说道:“贵客,这‘赌宝大会’十年一次,其中除了数量众多的极品法器,说不定,还会出现几件绝品法器……” 一个储物袋扔了过去。 黑衣老者打开储物袋看了看,见到其中有三千五百枚中品灵石,心中立刻了然,对眼前莽汉的知情识趣颇为满意。 一枚黑色的传音符以及一个紫色的披风被老者交给了李秋。 “贵客,这传音符千万收好,切记,一个月后,一定要在离会仙洞两千里之内等着,出了这个距离,会仙洞便无法传讯通知贵客了。这个虎头有遮蔽面容与修为的效果,不过有效期只有两个月,贵客收好了。” 说罢,黑衣老者便转身回到了洞窟之中,并且命人将洞门关上了,独留李秋一人在门外的平台上吹风。 李秋笑了笑,倒是觉得会仙洞如此无礼,反而真的是持有重宝的表现。这样也好,自己从这里出发去一趟极北之地,如果没有意外,只是采集冰霜龙葵草的话,应该会在二十天内就回来了,大不了就在附近挖个石洞,待上十来天就是了。 不过看来自己的易容和力士法身没有被对方发现什么不对,这让他对于一个月后的“赌宝大会”充满了期待。 李秋便先向南飞,到了甘泉谷,让独角龙羚载着自己,随后便再去到极北之地的那处草原。 再次到达了这处遍布灵草的草原后,时间已经过去十二天。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途中并没有遇到妖族的阻拦,就连他当时在草原遇到的流云豹的踪影都丝毫不见。 这种情形,让李秋的心中不由地更加沉重。 这就说明,妖族们已经被什么力量召唤走了。 这个力量的源头是什么,妖族们现在都在哪里,李秋无从知晓,但是能够让数量如此庞大的妖族都听命与它,想来也是极为可怖的力量。 但是八大宗门给他的感觉,却对此无动于衷,似乎毫不相干。 李秋自然也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毕竟上次在凤凰山遇到的妖族,最高修为也只是金丹初期,这种程度的实力,八大宗门中的任何一宗,都能轻易绞杀。 不过算算时间,满打满算刚刚好,李秋便开始采集灵草。 好久没有动用的离神眼再次施展开来,这一次,筑基末期修为的李秋,瞬间便通过灵草的加持,将方圆百里之内的灵草情况尽收眼底。 独角龙羚已经瞄准了一株鲜嫩的冰霜龙葵草大快朵颐,而李秋则将发现地杀狼草、黄精、仙女贞叶、罗汉茶花、千叶芙蓉草等等灵草,无论年份统统采了个干净,不但如此,他甚至将一些长得好看地、稀奇古怪的凡草凡花也采了出来——想必喜欢种花养草的青青会高兴的。 算算时间,来回二十四天,还要算上打坐恢复的时间,李秋只有五天采集灵草的时间。 于是他便利用这五天,疯狂地采集各种灵草。其中采集最多的,自然就是冰霜龙葵草了。其余的基本也就是杀狼草、黄精、仙女贞叶、罗汉茶花、千叶芙蓉草这些,可能这些灵草的丹方不多地缘故,就连妖族对这些灵草都不屑一顾的样子。 李秋搂草打兔子,将遇到的但凡有些灵气的灵草全都采走。他短时间之内已不太可能再来极北了。 他的打算是,采完灵草,便去会仙洞一趟,看能否换一套阵旗,随后便到东海流波山,跟酒瘦去东海深处,看看能否找到霸王紫金柳的下落。 若是实在找不到,他也只好再回东君岛清修,准备结丹了。 只是三年了,心远和尚不但没有回岛,甚至李秋托付给他的事情都没有收到一丝音讯。 心远和尚的身上是有万里传音符的,这本是翠琴小小给李秋的,让李秋关键时刻用,李秋便给了心远和尚,让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使用。 除此之外,李秋还托付了他一件事,寻找李秋的师傅。 李秋的师傅,印象当中是个酒鬼,除了让李秋去酒泉洞打酒泉外,再没有教给李秋一点法术,就那样的消失了十余年。 宗主元真对他说过,他的师傅外出游历去了,可能正在寻找天地间一丝至理,这样想来,李秋便猜测,自己的师傅极有可能是金丹境末期的高手,正在想办法化婴。 虽然对于金丹境的高手来讲,十几年的游历算不得什么,可是李秋自打跟随杨老学究读书习字以来,学礼仪,知廉耻,尊师重道之念已深入其心,更何况当初青木宗上上下下都瞧不上他的伪灵根,只有师傅愿意收留,让他入了青木宗,也有了师承,算是李秋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个师傅之一了。 那日七宝玄蛇奚落他终日游历,没有安下心来静修,虽然李秋也算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可七宝玄蛇哪里知道,李秋这么做,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找寻师傅的踪迹。 他很想在自己游历的路上能够碰到师傅,虽然他直到现在都未曾遇到,而且,他连师傅的名号都不知晓,而每次他问起元真与其他峰主,诸人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所以,李秋便托付心远和尚此事,并画影图形,让心远在尘世间游历时,如果遇到了,就激发传音符,李秋便可以立刻去寻师傅。 耳边突然传来义兄独角龙羚的“呦呦”叫声,提醒他该走了。 李秋在这五天里已经采集了大量的灵草,如果让九幽一一催熟,足够自己与青青用上二三十年了。于是便跃上独角龙羚的脊背,朝着会仙洞的方向飞回。 这里距离会仙洞大约万里之遥,但是李秋在距离会仙洞大约三千里的时候,便与独角龙羚分手,让他直接往东南飞,直接到东海流波山等他,同时捎带了他给酒瘦的一封书信。 他这么做是有自己的考虑的:此次参加这“赌宝大会”的人,估计手中都有那黑色的传音符,这符只在两千里之内才会收到会仙洞的传讯,也就是说,参加大会的修士,都在距离会仙洞两千里以内。而在三千里以外就让独角龙羚离开,便省却了很多麻烦,特别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看到独角龙羚会生出一些别的心思。 他来到这里时,独角龙羚飞的极快,只用了七天,但是剩下的三千里,按照他那飞剑的速度,至少要六天,这样子的话,他到了会仙洞附近,也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不过,休息与否影响也不大,李秋挥手与独角龙羚告别后,别取出了“蔽识虎头”戴上,随后便朝会仙洞飞去。 实际上,李秋多虑了。 当他飞行了两天,也就是刚好距离会仙洞两千里的时候,他手里的黑色传音符便闪亮起来,一个时辰之后,另一道白色的传音符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符中的信息告诉李秋:“赌宝大会”如期举行,但地点在西北方三千里之外的一处山洞中。 西北方三千里,据李秋所知,哪里也是一望无际的雪山,除了雪与山两者之外,李秋不记得哪里还有别的东西,比如热泉、草木什么的,其实就是一片死地。 李秋的兴致被点燃了,如此谨小慎微的选择地点,正好说明会仙洞的“赌宝大会”其实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说明,这里面会有好东西。 还是赶路要紧,毕竟三千里的路程,凭着脚下的飞剑,怎么也要六天才能到达,而六天后说不定大会早结束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将虚天梭取出的时候,李秋便看到远方会仙洞的方向,几道身影正朝西北的方向掠过,他们的飞行法器比李秋脚下的飞剑要好得多,飞的速度也是极快,因此便在李秋的注视下疾速飞过。 这些人中,大多戴着虎头面具,看到李秋也戴着虎头面具,脚下的飞行法器却慢吞吞地,便有些看不起他,甚至其中一个竟然笑出声来。 “哪里来的莽汉,笨手笨脚的,虽然戴着虎头,我跟你们打赌,他一定是个力修或者体修,连飞剑都驾驭得歪歪扭扭的,哈哈哈。” “……不认识这人,再说人家戴着虎头呢。这人身上的装扮,倒是像咱们这里的人,可是你仔细看,他的手指缝间隐约可看到金光流转,骨架也偏大,身上波动的灵气很少,金五行的杀气却大的惊人,我猜可能是个外地来的体修……” 你说我言,都在对这李秋品头论足。 这些外表自然都是李秋故意弄出来给他们看的,不过眼见他们都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他便计上心来。 便见李秋御剑慢吞吞地靠了上去,对着其中一人抱拳,却又觉得抱拳有些不合礼节,便起手说道:“俺……诸位好汉……诸位道友,我乃一介散修,除此来到贵地,想去‘赌宝大会’长长见识,奈何飞行法器不济,飞的太慢了。请各位道友,能否载我一程,只要能按时到达‘赌宝大会’,俺……我这里有重谢” 几个人笑得更大声了,其中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年轻,听他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不是我们这里的,还‘我乃’,笑死人了,学什么礼节,装什么文雅。说罢,载你到‘赌宝大会’你有何重谢?” 李秋呼呼哈哈大笑几声,好像性子很是爽快的样子,说道:“俺怕到了这里被人耻笑,所以学了几句文绉绉的言语,不像被各位识破了……若是各位能将我按时带到‘赌宝大会’,俺这里有一千中品灵石奉上。” 说完,将一个储物袋取出,直接递到了说话那人的手上。 其他几人顿时齐齐“嘶”了一声,皆未料到眼前的莽汉,竟然如此的大手笔。 那人立刻将脚下的飞剑踩了一下,化作两丈大小,趁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将李秋拉了上来。 其他人顿时又气又恼,也有的笑骂这年轻人,真是撞了大运。 这人的飞行法器是上品,飞行速度约在七百里不到,因此不到五天便到了那处传音符里给的地点,等到他们到达的时候,这里已经齐聚了大约二十多人的样子。 这个地点也只是在一处不大的山坳里,风虽然小了些,但是积雪很深,李秋决心将自己的莽汉角色扮演到底,他从年轻人的飞剑上一跃而下,随后整个身体便没入了众人脚下的积雪之中。 正在等待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 “哪里来的莽夫,难道不会御剑么?” “喂,那人,说你呢,我见是你载莽汉过来的,怎么着,跟你一个宗门里的?” “可不敢胡说啊,半路上遇到的,我只是好心载他一程罢了” “我看他筋骨强健,骨架粗大,若是招到洞府做个打手倒是不错……” “哈哈哈哈哈……” 各种嘲笑与讽刺。 一个巨大的力士化身从积雪中猛然升起,高约五丈,随后众人便听到“轰隆”一声,一股暴虐的冲击沿着刚才莽汉消失的积雪中炸裂开来,瞬间将周围方圆三百丈左右的积雪尽皆震散到了四周,露出了石头的地面。众人这才看清,周围的积雪竟然有三丈深了。 那莽汉,此时正站在这巨大的圆中,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也能感觉到此时这人身上散发的浓烈杀意。 只听这“莽汉”大声道:“哼,一堆积雪而已,乱糟糟的看着就烦。”随后便盘腿坐下了。 众人没有想到这莽汉不用灵力,仅凭一身的力气,就能做到这一步,便不敢再小瞧他了。 正在这时,天空中十余道身影飞快赶来,如众星捧月一般,护卫着一个魁梧的男子。 李秋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鉴宝大会上主持拍卖的那个。 只是李秋将神识在山坳之中反复扫视了几遍,也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的洞窟,不知会仙洞为何会将‘赌宝大会’的地点选在这里。 魁梧的男子并不理睬提前一天便来到此地的众人,而是对着周围十个护卫点了点,那些护卫便取出飞剑,在一处山壁上切削起来。 众人也为了上来,都不太明白会仙洞的人这时要干什么。 李秋初时也不太理解,不过,他看到被那些护卫的飞剑切削出来的山洞越来越大时,终于猜出了大概:这是要在这山坳里,当场切削出一个‘赌宝大会’的山洞啊。 十个筑基中期修为的守卫,一直忙到子时,那魁梧的汉子简单看了看里面的空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拿出十柄白色的阵旗,递给了十个守卫。而守卫则带着阵旗分别向四周飞去,直到十里开外,便见魁梧男子掐诀点了几下,一个巨大的法阵便将整个山坳与山洞彻底笼罩在了其中。 “从现在起,这里许进不许出,诸位若是觉得山坳之中寒冷,可到洞中歇息,再过六个时辰,‘赌宝大会’将准时开始,逾时不候。” 魁梧汉子的声音流露出金铁相加的味道,在场的二十多名修士看到整整十名筑基中期修为的守卫力量,知道会仙洞不好惹,便没有说话。当然,也有上次来过鉴宝大会的人,自然明白会仙洞的可怕,早就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边了。 可是眼下这里除了提前就缴纳了入会之资的修士,以及会仙洞的势力之外,要赌的灵草、法器、阵旗、符咒等等,什么都看不到,便有人提出了异议。 魁梧汉子倒是明白众人担心什么,慢条斯理的说道:“还大会开始还有六个时辰,不到最后,你们是见不到宝物的。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忧,到时候,会仙洞自然会让你们满意的。” 说完后,魁梧男子便自顾到了新挖好的山洞之中打坐,而十个守卫则兢兢业业的守卫在洞口。 不时地有别的修士落到山坳里,可是那阵法进得来,却出不去了,新来的修士一开始还有些恐慌,可是看到如此多的修士都平静地待着,便立刻明白了什么,也坐下开始调息。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会仙洞那里又来了二十个守卫,这些人也都是筑基境中期修为,来此之后,也只是分左右站立在空口,并不进去。 而这一天中午时分,陆续飞来的参加‘赌宝大会’的修士更多,大约有一百五六十人。 等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又见到大约三十几人从远处缓缓飞来,这些人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木盒,木盒大小不一,不过颜色都是紫黑。 而在这些人的中间,则是一个女子,这女子脸上蒙着白色的纱巾,捂住了口鼻,因此看不清模样,不过她的手里端着一个银盘,上盘之上盖着一张皮子,不知是何灵兽身上的,这银盘何皮子,与周围人手里的木盒一样,隔绝了人的神识,根本无法探查其中的物事。 不过李秋还是顺势扫视了一下女子的修为,却在不期然之间,神识如遭雷击,骇得李秋连忙将神识撤了回来,不过此时已然晚了,李秋不但头疼欲裂,那女子的眼睛中满是冰冷的杀意,此时正朝这边扫视过来。 与李秋有相同表现得,还有二三十人,这些人估计看到对方是个女子,都起了戏弄的心思,却不料对方的修为异常强大,直接伤了这些人窥探的神识。 能够损伤筑基末期修为的修士之神识,除了金丹境,李秋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金丹境亲自护送的宝物,肯定错不了了。 女子一到,守卫在空口的几十名守卫立刻跪倒参拜,就连早就进去的魁梧男子,此时也出来迎接,礼数恭敬有加。那女子只是点点头,率先进入山洞之中。 三十人与女子都进了山洞之后,便有守卫仿照会仙洞的布置,在山洞中央安放了石桌,作为放置赌宝时的宝物之用,而在石桌后面,则用一张巨大的幕布将山洞一分为二,而那名女子手中的托盘与三十人带来的木盒,全都放在里帘幕后面,女子也去了那里。 李秋猜测,那托盘里的东西定然了不得,这才让那女子寸步不离左右。 这个时候,陆陆续续还有一些修士到来,李秋算算时间,大约再有两刻钟‘赌宝大会’就会开始,而此时前来参加‘赌宝大会’的修士,已经达到三百人之多。 在洞口守卫的筑基境弟子也达到了六十人。 三十名筑基境中期,三十名筑基境末期,这实力几乎可以跟八大宗门中的任何一个拜拜手腕了。 而李秋却突然有些心悸,一丝莫名其妙的惶恐蔓延到了他的心中,他仔细想了想,没发现自己的易容那里有破绽,而且现场有三百余参会的修士,他就更加不显眼了。 一刻钟后,便有护卫队众人说道可以入场了,于是众修士便争先恐后的挤进山洞之中。 这些人中,也有很许多人看出了今晚的不同寻常,也知道那女子极可能是金丹境的修士,今晚的‘赌宝大会’一定会有宝物出现,因此都不甘人后。 李秋心中那种恐慌与悸动的感觉,此时越发强烈了,他并没有跟着一众修士挤进去,相反,他默默地排在了最后,进入山洞之中后,他也选择站在离洞口最近的地方。 山洞之内并没有任何可以坐的石凳等器物,于是众人只能站着。 此时,那石桌后面的魁梧汉子走到幕布后面,好像得到了允许一般,出来便对场中三百余修士说道:“‘赌宝大会’现在开始,守卫,将外面的阵法封住,从现在到明日午时,谁都不允许再进来,当然,谁也不允许出去。” 那守卫便朝着外面的人挥了挥手,让其封闭了阵法。 这一刻,一股窒息感瞬间涌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李秋眼睛微不可查的转了转,发现直到此刻,原本在鉴宝大会上遇到的那个黑衣老者没有过来,很显然,石桌后的魁梧男子顶替了他的职位。 没有任何人说话,甚至每个人的呼吸都显得极为安静,场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魁梧男子看了看场中三百余人,忽然开口笑道:“诸位贵客,欢迎来我会仙洞十年一次的‘赌宝大会’,这一次,我们穷十年之功,从各地搜寻到了几十种宝物,这些宝物有法器,有灵药,有灵草,有符咒,有阵法……” 李秋的眼睛顿时一亮,这阵法阵旗,就是他来此地的主要原因。 “……诸位贵客一定在担心,是不是自己花了大笔灵石换回去之后,其实是一些废物呢?请诸位放宽心,在我身后一共三十一件宝物,没见都不是凡品,但是……” 魁梧男子故意停顿了一下,引得众人顿时伸长了脖子。 “但是,你得有一双识货的眼睛。比如说,有的人本来是土五行的灵根,却换走了金五行的法器,结果到了自己手里却无法使用,到得最后只能放在储物袋中蒙尘,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我会仙洞只保证这三十一件,都是好东西,至于适不适合你,我们可就不管了。而且……” 他再次停顿下来,看着场下正在洗耳恭听的众人,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而且,有几样古物,就是我们会仙洞的鉴宝老人也是没有见过的,就看诸位有没有识宝的火眼金睛了。” 魁梧男子一番话说出,场中主人顿时放下来悬着的心。这样就好,只要不是让他们隔着木盒去盲猜出价就行。 自然信得过,不过还请尽快将宝物取出,也好让我们赌一赌。” 魁梧男子从善如流,朝着身边的守卫点点头,那守卫便走到帘幕后边,拿到了一个木盒,然后双手高举奉到了魁梧男子手中。 魁梧男子将木盒轻轻打开,顿时一股浩然的古意便涌了出来,让离木盒最近的修士们顿时一阵狂喜。 古物,绝对是古物。这种经过岁月洗礼的苍凉之气是作不了假的。 魁梧男子看了木盒中的古物一眼,随后从里面拿出一张明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写了几个字。 魁梧男子随后唱道:古斧头一只,起价一万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中品灵石。诸位可以上前观瞧,然后出价了。 三百多人顿时一窝蜂的涌上前去,将石桌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中有的人根本用不上这金五行的古物,也有的灵石羞涩,根本就买不起,之所以涌上前去观看,只是为了增长一点见识罢了。 众人正在嚷嚷着端详这古斧,后面的女子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那魁梧男子立刻便走道了帘幕后面,然后便听见那女修对魁梧男子吩咐了什么。 不一刻,魁梧男子出来了,冲着闹哄哄地众人施礼道:“诸位贵客,都是我会仙洞考虑不周,没想到会有如此多的贵客前来捧场,因此桌椅板凳都没有安置,实在是抱歉。诸位且请在洞外再稍等半个时辰,我们这就动手做出台阶来,也能让后面的贵客看清宝物。” 说完,一招手,二十位筑基中期的守卫,再次进了山洞,而三百多名修士却被赶出了山洞,不过,因为大家确实看到了古物,直到这次来得对极了,因此没有任何一人表示不满。 半个时辰后,众人再次被邀请进入山洞。 这一次,原本修士站立的地方已被向下挖掘了五六丈,身后的地方也被切出十五六级台阶,每级台阶大概能坐二十人左右,三百人正好按照前后、高低坐好,不必担心被前面的人挡着看不见了。 李秋此时坐在前面第三排的位置,他的右手边就是山洞洞口。 这一次,魁梧男子不再让众人动身到石桌前鉴宝,而是让一个守卫端着木盒,每层台阶都走一遍,让所有的修士都能凑近了观瞧这古斧。 这样子速度明显快了起来,那些只想涨涨见识和买不起的修士,只是匆匆一撇便撤回了目光,守卫便立刻端着木盒继续向前走。 木盒到李秋这里的时候,李秋便感觉到了上面的古意有些熟悉,但是他强忍住了多看一眼的冲动,收回了目光。果然,守卫立刻端着木盒继续向前走了。 这古意,到底是在那里见过?李秋反复想了想,直到所有的都看完了这古斧头,他仍然没有丝毫头绪。 “诸位贵客,请出价吧。”魁梧男子开口了,当然在此之前,他看了一眼帘幕后面,那女子对她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异议,他便让众人出价。 然而,这斧头虽然是古物,但是上面除了古意之外,并没有寻常金五行法器那样的灵力波动,这就让很多人吃不准这古斧的价值,因此迟迟不敢出价。 “没人出价我就买下它,一万一千中品灵石,这斧头我要了。” 李秋突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回头望去,这才明白过来,出价之人正是载自己过来的那个年轻人。看来自己给他一千中品灵石的“路费”正好被他拿来加价了。 魁梧男子这才放下心来,只要有人出价,后面的拍卖就会顺利地多。 果然,年轻男子刚出价一万一千枚中品灵石,片刻之间,就有人再次喊出了一万五千枚中品灵石 随后,这古斧的价格慢慢地被抬高,到最后涨到了三万三千枚中品灵石,终于没人继续叫价了。 出这价的人,是个极普通之人,因为带着虎头面具,无论是他的身高、胖瘦以及法器都毫无特色可言,李秋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直到这人伸手的时候,李秋看到他的手指似乎结了一个佛宗的无畏印时,这才想起来,那种熟悉的古意是来自哪里了。 “既然无人继续叫价,我宣布……” “五万中品灵石,这斧子,俺要了。”李秋突然加价到五万中品灵石,他的目的也很阴险,就是为了吓阻对方,让其不敢出价。 场中众修士顿时用看看沙子的目光看着李秋,更是有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那个最先喊价的年轻人,已经跟周围的人叙说李秋从飞行法器掉入积雪中的丑事了。 更多的人只是看热闹。 只有少数的人皱起了眉头,他们对李秋的这种做法颇为不解,要知道,在拍卖会上,最忌讳的就是一开始就漫天出价。因为最好的东西都是在后面,李秋这般胡乱出价,简直就是一个傻乎乎地败家子。 魁梧男子倒是高兴得很,第一件古物就拍出了五万枚中品灵石,看来今晚是个丰收之夜啊。他再次看向了叫价三万三千中品灵石的那人,见到对方直接坐下,不再叫价,便宣布李秋拍得了这古斧。 便有守卫将古斧连同木盒一起,都端了过来,李秋自然是将装满五万中品灵石的储物袋扔给了守卫,那守卫看了下,仔细数了数,便对魁梧男子点点头,示意灵石无差。 魁梧男子便朝着守卫再点头,便有守卫到幕后再取了一个木盒出来 李秋将拍到的古斧放入储物袋中,继续观看魁梧男子手中的木盒,他却没有料到,帘幕后面的白纱女子已经注意到了他。 魁梧男子打开了木盒。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涌出木盒的不是古意,而是扑鼻的药香。 “紫金柳,五根,起价两万五千中品灵石,每次加价不低于一千中品灵石,各位请仔细眼看,然后出价。” 这一次传到李秋这边时,他是真的没有任何兴趣了,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五根紫金柳,每截不到一尺,买两万五千中品灵石太贵了。他这一次要去东海流波山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去东海深处寻找此物,因此在这里对此物的兴趣缺缺。 并且紫金柳除了和清神一气丹炼制龙虎丹之外,没有别的用处。李秋要的是霸王紫金柳,而不是这东西。 所以他任由此物从眼前划过,而他本人则闭目养神起来。 这一次的拍卖就有些磕磕绊绊了。第一很多人不识得此物;第二很多人识得此物,但是没有丹方;有丹方的人可能没有好的炉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与佛宗的流风和尚一样,都知道可以用雪莲花与其炼制茶叶,当做一种清神明气的饮品来使用,其他的用处就不知道了。 但是越是不知道此物的人,就越是胆大,最大五根紫金柳被一个修士以两万八千枚中品灵石拍走。 第二个木盒的拍卖显然让魁梧男子不太满意,这一次他亲自到帘幕后面的木盒中,仔细挑选了一下,然后来到了石桌前。 他的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笑容,似乎对木盒中的拍品充满了自信,随后便见他使劲拍了拍了木盒,发出嘭嘭地响声,在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之后,大声的唱道:“上古断剑,起价五万枚中品灵石,加价不低于一千中品灵石。” 说完后,他便打开了木盒,顿时,一阵金光闪过,化作道道杀气席卷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群雄争锋正当时 在座的众人,不说高手如云,也大多身经百战,面对突来的变故,都能做到从容应对,有的取出法器抵挡,有的激发了符咒保护自身,也有的施展移形换位的神通,将这金光杀气避过去了。 只有少数人,没有对敌的经历,一看就是宗门里的纨绔,随身怀大量灵石,面对突发状况却惊慌失措,被那杀气在身上斩出多道伤痕,红色的精血将衣衫浸染的一塌糊涂。 这种情形,作为主办方的会仙洞是不予理睬的,虽然这金光杀气是魁梧男子故意放出,甚至木盒是朝着修士们打开的,明摆着就是给在场的众人一记下马威,而更多的人,则立刻反应过来:这无主的短剑竟然如此浓烈的杀气,并且杀气可以凝结成为实质将人斩伤,就说明这短剑确实威力不小,甚至可以说,已然通灵了。 魁梧男子此时将木盒的盖子盖好,随后环视了一下在场的“观众”,只是在看到几个被杀气伤着的修士时,仿佛有些不屑。 “如何,诸位贵客,对这断剑的威力可还满意?若是刚才没有看清楚,尽管拿去继续观瞧。”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挑衅的味道。 场中的修士中,立刻便有很多人站了起来。 “这好的法器与女人都是一个道理,够辣才够味。且拿过来,让某家观瞧!” 说话之人是最前排的一个修士,从体型上看是一个胖子,这人没有戴虎头面具,脸上也是一脸的横肉,眼睛则是精芒闪现。不过李秋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人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此人定然是吃了“化颜丹”之类的丹药,改换了面容。 便有守卫将那木盒端了过来,放到了他的身前。 这胖子对木盒中的断剑威力已经有所领教,他的身体四周应该是激发了类似金刚符的符咒,将其护在其中,因此,当他打开木盒的时候,金色光芒便照在了他的身上,顿时“叮叮当当”一阵急促的斩击声音传出,胖子身上的光罩也开始亮了起来。 周围几个人此时也受到了池鱼之殃,急忙取出法器来抵挡。不过这些人都没有要退却的意思,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胖子手里的木盒,在其中,一截只有半尺来长的断剑正躺在木盒里,看起来,是一柄飞剑的剑尖部分。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 胖子似乎为了显摆自己的修为,伸出手去,一把将木盒之中的断剑抓了起来。想要将其放在手中仔细观瞧。 谁料想,一阵金芒大作,接着“啊”地一声惨叫。 周围的观众便见那胖子的一只手被切了下来,此时正在喷血,而那断剑与木盒也失手落到地上。 魁梧男子似乎早有准备,但即使是他也不敢用手去接那断剑,只是快速的接过木盒,在断剑就要落地之时用木盒将断剑堪堪接住了。 此时那胖子的断手处,正血流如注。他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黑色的丹药服下,然后将断手接好,一边又取出一个储物袋,扔给了在一旁的守卫。 “这是五万中品灵石,这断剑,我要了。”这胖子被断剑切下了手掌,不但不怒,反而一脸的兴奋之色。 谁知守卫根本不接那胖子的储物袋,任由其掉落在地上,那胖子的脸色顿时一僵。 魁梧男子却笑着对他说道:“贵客先别急,总要让其他人也来看看这宝物啊,出价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 说完后,他的声音再次放大:“各位贵客,可还有没有看清这宝物的,想要再来仔细观瞧,尽可以到我这里来,将木盒取过去就是。不过刚才这位贵客的遭遇大家也看到了,千万要小心啊。” 说是让大家小心,话里话外却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在场众人,早就看出了这断剑的不凡,也对其馋涎欲滴了。不过,五万枚中品灵石起价,估计最后者断剑至少会被叫价到十万中品灵石,很多人自认没有这个实力,便只好沉默不语。 场中一时间沉默下来。 李秋对这断剑颇感兴趣,见无人出面,便站起身来大声说道:“俺想要看看,这剑如此锋利,很合俺的脾气。” 场中诸人又交头接耳起来,诧异者有之,嘲讽者有之,更多的则是冷眼旁观。 魁梧男子见是一个莽汉,便示意守卫将木盒端给他。 “贵客尽管去看,不过千万小心,刚才……你……” 只见李秋此时身负力士化身,右手化为金黄色,正将那断剑抓在手里。 “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加声音再次传来,场中之人顿时一阵惊呼。 早有人看出,这莽汉并没有动用符咒和法器,仅凭肉身硬抗这断剑的斩击威能。 这种炼体的修士在这里并不多见,看来此人是海外的修士了。 而在石桌后,魁梧男子也饶有兴趣的看着李秋,他也有些想不到,这里竟会有专修肉身的体修出现。不过,会仙洞举办各种大会多年,各色人等都有,倒也不必惊奇。 李秋仔细查看手上的断剑,这断剑只有半尺,通体青绿,像极了青铜剑的一部分,但是他知道这不可能是青铜剑,上面的浩荡古意说明此剑至少有上千年了。 经过了上千年的岁月,这断剑竟然还有如此威势,单凭杀气就能修士的手掌切断,可见其恐怖。 难道这就是绝品法器的威力? 可惜了,只有一截残缺的剑尖。 一阵刺痛传来,李秋眉头一皱,便见到自己握着断剑的手掌处,已经被剑气斩开了一道口子,此时鲜血正在渗出来。 好霸道的杀气! 李秋将断剑重新放回了木盒之中,然后盖上来了盖子,对守卫示意自己看完了。 随后便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臂,查看自己的伤势。 他这番动作,让那个胖子本来羞红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既然大家都受了伤,就不会有人嘲笑他的修为了。 场中众多修士,自己也看到了李秋右手的手掌处,渗出来的鲜血。他们看到接连有两人被这断剑所伤,不禁没有任何人嘲笑,反而更加确认了这断剑的可怕。 相信接下来,再没有人敢随便出手观瞧这断剑了。 李秋坐了下来,还没有决定最终要不要叫价,他却没有想到,帘幕后的女子已经多看了他好几眼。 魁梧男子看到一连两个修士被这宝物所伤,似乎更加得意了。 “既然无人再看,那就出价……” “且慢,老夫想一睹此宝神威,还请守卫将木盒送过来。”最后排,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了起来。 这话竟然像是吩咐下人一般,魁梧男子眉头一挑,十分不悦,不耐烦道:“你……” 后面的女子突然咳嗽了一声。 魁梧男子脸色急变,口气突变,恭敬地说道:“贵客随意,这里的所有拍品任何人都可以随意品鉴。”说完,便示意守卫将木盒给老者端了过去。 老者取过木盒打开盖子之后,却没有像李秋与那胖子一样,直接动手去取那断剑,而是从双目之中直接射出两道金光,朝着断剑扫过了一遍,随即便合上了盖子。 “老夫已然看过,果然不是凡品,会仙洞当真了得。这就出十万中品灵石买下此物。” “轰”—— 场下的三百多人全都炸了锅。 有谁见过在拍卖场中,直接加价五万中品灵石的,今天可真是长了见识了。 十万中品灵石,估计场中之人能拿的出手的,能有十之一二就不错了。 魁梧男子等候了一下,见帘幕后边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便要宣布此物为老者所有。 “宝物明明是我先出价的,我出价就不行,难道你出价就是你的了?我出十一万中品灵石。”胖子此时出声,开始跟老者叫价。 李秋在东君岛的矿脉之中,共获得了三十余万中品灵石,三万余高阶灵石。他把这些灵石留下三成给了青青。他现在的储物袋中,除了刚才交割的五万中品灵石,还有十五万中品灵石,以及两万枚高阶灵石。 这些灵石足以与其他两人一争长短了。 然而刚才帘幕后的女子的咳嗽声,打消了李秋的这个想法,他决定不参与叫价。 胖子喊出了十一万中品灵石的天价,那须发皆白的老者并不恼怒,只是哈哈一笑后,便坐在了台阶上,不再出价了。 最终,这枚断剑被胖子以十一万中品灵石拍到了手。 三件拍品,就拍出了接近二十万中品灵石的价格,前来参加者“赌宝大会”的众人,似乎被点燃了热情,几乎全都正襟危坐,兴致勃勃地等待着下一件拍品。 至于每人在参会之前缴纳的一千中品灵石的参会之资以及两千灵石的押资,再无人提及了。 李秋的眼光落在那老者身上,却只感觉到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那气息并不是针对他的,而是扑向了那个胖子。 慨叹一声,李秋知道这胖子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无涉。 这时,另外一个木盒已经被魁梧男子放在了手中,他此时正在看手中符纸上的字迹。 “清神一气丹,一颗。起价两万中品灵石。” 短短一句话,犹如水入油锅,场中众人再也坐不住了,竟然跑到石桌旁,一把将木盒抱住,口里大声喊着: “我出三万中品灵石……” “我出四万……” “五万,我出五万,清神一气丹是我的……” 清神一气丹是结丹时的必备丹药,对于筑基境的修士来说,几乎是无价之宝。 李秋的眼睛瞥了瞥那个老者,果然见其不为所动,心中更加确信无疑。只是他自己怎么也要做做样子。 “五万五千中品灵石,俺……”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声音便被其余人“六万”、“七万”的数字给压了下去,他也便就坡下驴,不再叫价了。 最终,这枚清神一气丹被一个通体黑袍的人买走,最终价格为八万五千枚中品灵石。 见大家的热情被彻底点燃,魁梧男子再拿过一个木盒,并且读出了符纸上的内容: “炉鼎一个,起价三万中品灵石。” 李秋因为有了化有鼎,因此对这东西兴趣不大。可是此时场下众人已然认定今晚拍卖的物品都是宝物,竟然也看也不看,直接叫价四万中品灵石。 这是真的要“赌”了。 可想不到还是有人在跟,紧接着“五万”、“六万”加价声音不断,最后以九万中品灵石成交。 而直到此刻,场中竟然没有人见过那木盒中的炉鼎真容。 一句话就拍出了九万灵石,怪不得这拍卖大会叫做“赌宝大会”。 魁梧男子趁热打铁,连续以不低于五万中品灵石的价格又拍出了六七件拍品,场中之人都没有见过木盒之中的拍品。于是有不少人开始清醒下来,不再叫价。众人的热情才慢慢消退下来,场中之人叫价的声音也慢慢少了。 李秋心中冷笑,看来这是会仙洞故意耍的把戏。估计看到众人不再狂热后,又会拿出好东西来吊大家的胃口了。 果然看到上一件物品几乎无人出价,最后以起拍价被人买走,魁梧男子再次走到幕后,跟那女子回禀了几句后,便在剩下的拍品中反复寻摸了一阵,这才拿着一个木盒再次走出。 “极品灵石,一枚。起拍价五万中品灵石,或者四千高阶灵石。” 场中三百多人再次沸腾起来。 就连身怀巨量灵石的李秋都禁不住挑了挑眉。 一颗极品灵石之中,所蕴含的灵气大约高阶灵石的百倍左右。不过这不是极品灵石最吸引人的地方,而是极品灵石可以自己吸收周围的灵气,将亏损的灵气慢慢的补回来。 也就是说,一颗极品灵石可以反复使用。 所以许多大宗门的护宗阵法都用了极品灵石,就是利用了极品灵石的这个特点,几乎可以做到永远不必更换灵石。 不过因为其在世间极为少见,除了大宗门拥有那么一颗两颗,寻常修士根本就见不到。 也是因为这一点,当木盒传下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一睹这极品灵石的真容。 高阶灵石是有棱的,大约三条棱,像个金字塔一般。 而眼前的极品灵石则有五条棱,底部是一个规则的五边形状,其中蕴含的灵气果然极为磅礴。 李秋还没有看个仔细,木盒便被下一个人抢走,然后再被抢走…… 最后,这枚极品灵石被那个胖子以十二枚中品灵石的价格拍走。 李秋没有出价。 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也没有出价。 或者说,只要是那个胖子出价的时候,那个老者都不出价。 大家的热情重新被点燃了。 果然,接下来的四五件拍品又被众人胡乱叫价,皆拍出了不低的价格。 月上中天的时候,赌宝大会已经拍卖了大约二十五六件拍品。 没有人感到困倦,甚至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喝醉酒一般的红晕。 魁梧男子又从木盒中拿出了一张符纸,念着上面的内容: “阵旗三柄,起价七万中品灵石,或者五千高阶灵石。诸位,请先鉴宝吧。” 李秋眉毛一挑,终于等来了自己需要的拍品。 然而,木盒传到自己手里之时,他也只是瞥了一眼,不敢多看,生怕让别人看出自己的企图。 同时,他的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因为三枚阵旗遍体金色,颇为亮眼,并不像是古物。而且上面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没有,与他的十方绝杀阵的阵旗,根本不能相比。 既然看不出其中的蹊跷,李秋便静静地坐下,同时他大模大样的盯着别人看去。 这个时候不需要再隐藏了,毕竟那木盒到了谁手里,其他人的目光便会望过去。 李秋仔细的观看众人在看到这三柄金色阵旗的神情,希望可以从中看出某些兴奋、紧张、狂喜的表情,然而,直到最终,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困惑表情,似乎都在疑惑这三柄阵旗到底神奇在哪里,才值得会仙洞起价七万中品灵石。 然而,魁梧男子等了大概一刻钟,始终无人出价。 又等了一刻钟。 “我出五千灵石,买下这三枚阵旗。你们谁有意比我高的,那我就不加价了。” 说话的人,是在最后面角落里,一个瘦弱和尚模样的人。 还能反着叫价? 这样的做法,不知会不会引起会仙洞的不快。 谁知会仙洞那边,并没有人说话。 还是在最后一排,那个老者开口了: “六千,不能再多了。” 李秋看到老者开始叫价,虽然六千灵石并不多,但是他也不想跟着老人加价。 谁知李秋不敢做的事,自有人敢。 “我出一万,这阵旗我要了。” 前面的胖子听到了六千的数字,觉得反正不贵,不如抢一抢,反正灵石也不多。 老者又是哈哈一笑,再次坐回台阶上。 胖子便将一万中品灵石放入一个储物袋,交给了守卫。 谁料,还没有等到他将木盒拿起,便见守卫看了一眼灵石,一脸的疑惑,随后制止了胖子的动作。 “贵客,这拍品你明明出价一万高阶灵石,你却拿中品灵石来骗我,是想跟会仙洞为敌么?” 胖子一听,立刻吓了一跳。 “可是那人不是说六千灵石……” 魁梧男子一脸的不善,冷哼一声,我分明说了“阵旗三柄,起价七万中品灵石,或者五千高阶灵石,一开始便有道友叫价五千灵石,说的就是高阶灵石,后面的这位老者又叫价六千,说的也是高阶灵石,贵客最后说‘我出一万,这阵旗我要了’,难道想要耍赖不成!” 这时候,四周便立刻围过来十个末期修为的守卫,全都取出了飞剑法器,只等魁梧男子一声令下,便要动手。 胖子早就吓得筛糠一般,全身颤抖不停。 他实在没想到因为自己一着不甚,竟然要缴纳一万高阶灵石。他今晚拍了不少宝物,全身的灵石已然不多了,但看到周围的守卫正恶狠狠地瞅着他,于是赶紧将储物袋中的灵石全都取了出来,可惜只有两千高阶灵石,中品灵石也只有四五万,两者加起来,还有三万的缺口。 胖子修士便开口请求会仙洞放自己一马,或者让自己日后再补齐灵石。 谁知那魁梧男子冷哼一声道:“会仙洞做事,从无赊欠。既然你灵石不够,就将拍品取出,以抵刚才的拍价吧。先说好了,只能抵一半。” 胖子连忙说道:“道友,可否这样,全当我刚才已经拍得此物,又抵了回去。我愿意出一万中品灵石,这阵旗我便不要了吧。” 那魁梧男子狠狠地啐了一声:“呸,你这个无赖,刚才若不是你捣乱,这阵旗已经拍出六千高阶灵石的价格,谁稀罕你这一万中品灵石,要想悔拍也行,赔偿五万中品灵石。” 胖子抬头看了一眼魁梧男子,心中恼怒不已,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只得陪了会仙洞五万中品灵石,这才作罢。 然而重新坐回去的胖子,就像一个被糟蹋了的妇人一般,身体软塌塌地,再无之前的意气风发模样,此后的拍卖,他都没有再看一眼。 李秋却趁着别人在传木盒的时候,再一次偷偷瞥了一眼后方的老者。 不知是不是李秋的错觉,他好像看到老者与那瘦弱的和尚双目对视了一下,随后微不可查的笑着点了点头。 李秋顿时惊醒,看来,这个胖子太过嚣张,被这两人设了格局,给狠狠地坑了一把。 两人故意只说数目,不说到底是中品还是高阶灵石,就是为了引那胖子上钩,那胖子嚣张惯了,果然中计,最后付出了五万中品灵石的巨大代价。 五万中品灵石,足够一个中小门派十年的花费了。 不过既然胖子认罚,那阵旗就要拿出来重新拍卖了。 魁梧男子笑容灿烂,大声的说道: “阵旗三柄,起价七万中品灵石,或者五千高阶灵石,诸位,请出价吧。” 李秋没有出价,他在等,等那个老者,或者那个瘦弱和尚先出价。 然而,两人一直过了一刻钟,都没有出价的打算。 李秋终于确定,刚才就是两人做的局了。 此时,因为老者和和尚的沉默,那个胖子终于反应过来了。 按理说没有了他的搅局,这次那老者就应该出价,顺利的拿下这阵旗。 可是老者没有再次出价。 胖子也不是蠢人,一番思索后,终于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人做局给骗了。 他不敢跟会仙洞叫板,但是却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老者和那瘦弱的和尚。 和尚正在闭目养神,但是老者看向胖子的时候,一脸的不屑与嘲讽之色。 李秋却只为胖子哀叹,这人被那老者摆了一道,本来自认倒霉说不得还能让那老者放过他一马,可是眼下他看向老者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但他对于那三柄阵旗,始终看不透,而且七万中品灵石实在是价格太高,因此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出价拍下。 不仅是他,其他修士也是这般想法,因此场中第一次没有人再继续叫价了。 最终,这三柄阵旗也没有人叫价,终于流拍了。 外面的天微明的时候,除了这阵旗,三十件拍品全都拍完。 李秋记得那个白纱女子曾拿着一个托盘,这应该是此次大会最后的拍品,也是最好的一个宝物才是。 就是不知那个老者与和尚会不会出手,如果这两人出手,李秋仍然不会叫价的。 这一次,魁梧男子到了幕后跟那女子回禀了之后,两人竟然对话长达一刻钟,当然,因为施加了某种禁制,李秋是无法听到的。 只见那魁梧男子这才出来,手里端着托盘,来都石桌前,随后慢慢掀掉了盖在上面的兽皮。 四根白玉骨头显露在众人之前,两短,两长。 这一次,魁梧男子并不假他人之手,而是亲自端着托盘,将白玉骨头送到了老者与和尚身前,让两人率先查看。 两人也不推辞,特别是老者,随手拿起一根短的骨头放在手中,仔细地端详了一番。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后双眼之中再次射出金色的光芒。 要不是李秋确认酒瘦此时就在东海流波山,他还以为此人是酒瘦假扮的。因为酒瘦的佛眼明神通也是一样的金色光芒,从双眼射出。只是这人的金色光芒更加凝炼罢了。 瘦弱的和尚则拿起了一根长骨看了一眼,随后便放下了,重新回复了闭目养神的样子。 金光一收,老者的双眼恢复平常模样,有些不着头脑地问道:“头颅与脊柱呢?” 魁梧的男子见老者的问话果然被女子料中,便按照女子的吩咐回道:“……贵客,当时找到的时候,就剩下这四根枯骨了,其余什么都没有剩下。” 老者思量了一下,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道:“世事无常,修为再高又能如何,终抵不过岁月的诅咒啊。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说完,竟然站起身来,直接出来山洞,化作一阵惊鸿飞走了。 他这边刚走,瘦弱的和尚也站了起来,他望着托盘中的四根白玉骨头,眼神中尽是悲悯之色,然而最终也是长叹一声,随着老者的方向也飞走了。 两人的反应自然都在那女子的意料之中,魁梧男子便将托盘重新端回了石桌上,对阶灵石……” 此时略感疲惫的众人再次沸腾起来。 众人想要再次传看时,魁梧男子大声喊道:“此物极为稀有,想要看的人,原本两千中品灵石的押资,会仙洞便不再退还了。” 此言一出,至少有一半的修士便重新坐回了台阶上。这些人被守卫每人发放了一张写有“会仙洞”三个字的符纸,作为离开之前,退还灵石的证明。 而剩下的一半,则被要求亲自前往石桌出观看白玉骨头,李秋此时位列中间,正在排着队伍上前。 轮到李秋观看这白玉骨头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他在看见这白玉骨头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熟悉。现在亲手抚摸了一下,更加确定无疑,这白玉骨头,与青青炼化的白玉头颅跟脊柱,是一个东西。 老者与和尚都走了,李秋便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四根白玉骨头拿下。 不过,他还是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摸过之后便回到了台阶上坐好。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此时,洞外日上三竿。 “诸位已然看完,请出价吧。”魁梧男子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疲惫,说话时的声音都有些低沉。 然而此时能出得起价格的修士,因为此前已然花费了不少灵石,能拿得出十万灵石的已经少之又少,而且他们心里也清楚,谁第一个开口,谁就不可能拿下此物。 至于那个胖子修士,身上只有两千高阶灵石,更不可能叫价了。 虽然一开始便有不少修士抱着拍这最后一个宝物的准备,在之前的拍卖中从来没有叫过价,因此还留有余力,手里有不少灵石,可是这白玉骨头他们根本不知是何物,又有何用处。 就算此物是会仙洞的拍品,但是十万以上的中品灵石几乎是这些的所有身家,哪能随意拍一些不懂来历的东西呢? 所以场中仍旧是无人出手。 李秋不知为何,突然一反常态,忽的站将起身,大声叫着:“这骨头俺看着怪好看地,俺出……” “我出十一万中品灵石!”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李秋身后的台阶上响起。 李秋转身望去,见到一个戴着虎头面具的人正在喊价,可能是此人存了最后再出手的心思,因此整个晚上都没出价,李秋对这人的印象也不深。 不过李秋的目的已然达到,看到对方已经加价一万中品灵石,便“狠狠地”重新坐回到了台阶上。 那女人看到这莽汉坐下,直到那莽汉无“灵”为力,心中甚是得意。 岂料她还没有得意多久,就有直接出价十二万中品灵石。 看来,能忍到最后出手的,都是些豪富之人,加价都是一万枚中品灵石。 这个势头下去,四根白玉骨头至少能拍出二十万枚中品灵石的天价。 果然,一时间,叫价者此起彼伏,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四根白玉骨头已经被叫价到了二十一万枚中品灵石,叫价声音才逐渐悉数起来。 而这个叫价者,则是一个拄着黄玉拐杖的人。 李秋猜想,这人可能是想用四根白玉骨头来重新祭炼坏掉的腿骨,这才不惜出价如此之高。 谁知,半盏茶时间不到,那个女子重新站了起来。 “二十五万中品灵石!” “哗——” 场中之人顿时惊呼一声,都被这女人的大手笔吓了一跳。 众人都认为,这个价格绝对是最高的价格了,这白玉骨头一定是这女子的了。 “二十六万中品灵石!俺要了。” 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将众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转眼望过去时,那个之前坐下的莽汉竟然又站起来了,而且叫出了更高的价格。 李秋已经看出了女子喊出二十五万灵石后,声音之中隐藏的决然,便知道这应该就是她的底线了,再高的价码她也出不起了,于是果断出手。 他丝毫不担心女子会在没有足够灵石的情形下,胡乱叫价,那样的话,她的下场会更加凄惨。会仙洞对于乱叫价而出不起价格的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他的叫价不但场中的修士们感到惊讶,就连帘幕后的白纱女子都多看了他几眼,可能看出了什么,突然捂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而场中的那个女子可笑不出来了,她想不到自己忍耐了这么久,等到所有人都没有足够的灵石之际,发出地致命一击,临了竟被一个莽汉给翻了盘。 然而愤怒归愤怒,不甘心归不甘心,她却实实在在再拿不出一万灵石来了。 之前拄着黄玉拐杖的修士,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李秋,眼睛转了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三确认没有再出价之后,李秋这个“莽汉”以这次赌宝大会的最高出价,二十六万枚中品灵石,购得了四根白玉骨头。 交割灵石后,李秋便如愿将白玉骨头收入囊中,一起被守卫送过来的,还有那个托盘与兽皮,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白纱女子终于现身,却没有跟场中之人说任何话,自顾向洞外走去,李秋感觉到她似乎望了自己一眼,抬起头来时,却见她正御剑而走,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魁梧男子恭敬地待在原地,目送女子离去。 其他修士也出得洞来,正在等他下令将周围的阵法撤去,便也可以离去了。 谁知魁梧男子并不急着撤去阵法,而是重新回到了山洞之中,对着众人说道:“各位贵客,不必着急,少顷我便会命人将阵法撤去,还各位自由。不过,此次三百余位道友齐聚此地,倒是难得。既然各位道友拍到了心仪的宝物,花费了大笔的灵石,难道不想赚一笔么?过一会儿功夫,主持鉴宝大会之人便会到来,各位想要出手什么法器、灵草,只要到石桌这里就可以,当然,会仙洞照例要收买卖双方半成的份例。除此之外,会仙洞会保证各位在方圆两千里以内的安全。有意者可以留下继续,如果不想留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说完,便让守卫撤去了阵法。 这番话让不少人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而那些拍得了宝物的人,则觉得身上揣着宝物不太稳妥,还是先走为好,于是便朝魁梧汉子施了个起手礼,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这些人大约有四五十人,其中就包括那个胖子。 李秋本来也想离开,不过他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细节,便决定继续留下来。 这个时候,场中还留下了大概二百五六十人。 一个黑衣老者进来了。 李秋认得此人,正是一个月前李秋在会仙洞砸门,出来“迎接”他的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竟还记得这莽汉,来到石桌跟前时还跟李秋点了点头。 随后便听他说道: “各位贵客来此,本就为宝物而来,可能昨晚遇到了宝物,就因为灵石不够,这才没能够拍下来,既然如此,咱们就接着这个机会,将身上多余的好东西,拿到这石桌上继续拍卖,老夫预祝各位赚得盆满钵满。好了,闲话少叙,咱们这就开始吧。” 早就有人忍不住了,抢到石桌前,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瓷瓶,然后到处一个白色的丹药来。还没有说话,便被其他人认出来,是一颗筑基丹。 在场众人哪一个不是筑基境的修士,除了一些中小宗门的宗主,或者有亲人马上就要筑基的之外,这筑基丹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用处。 不过在场的人多,所以需求就多。最终这筑基丹只卖得五百枚中品灵石,被一个看起来中年修士买走。不仅如此,这中年修士买走筑基丹,又给会仙洞缴纳了二十五枚中品灵石后,竟然再也不看接下来的拍卖,便立刻御剑飞走了。 周围的人一阵嘲笑之音。李秋便猜测这人可能正好有亲人或者弟子处在筑基的关键时刻,这筑基丹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接下来,上品法器、灵药、灵草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只是李秋都看不上眼,根本没有出手。 他在等。 那魁梧男子在走之前,并没有将那个盛放阵旗的木盒一并带走,而是交给了这黑衣老者。他相信,接下来,黑衣老者便会拍卖这阵旗。 谁知,左等右等,黑衣老者只是在一旁静静看着修士们上台前拍卖自己的物事,并不提及那盛放阵旗的木盒。 二百多人轮番上台,等到最后一人将手中的法器拍卖之后,时间已是三日之后了。 而这时,石洞所剩之人,已不过百。 黑衣老者这时走向石桌,大声宣布此次大会圆满结束。然后便当先出了石洞,被一众护卫簇拥着,飞离了此地。 而李秋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衣老者带着那个木盒,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了影子。 他谈了口气,看来,自己想要耍点花招将那阵旗弄到手的愿望落空了。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接受现实。 随后他便抖擞了一下精神,朝着东南方向飞去,他还是要先去到东海流波山,在那里,酒瘦和尚与义兄独角龙羚正等着他。 一直飞了大约一千里左右,正当他觉得有些疲累,想要找个山洞休息一下的时候,身上的那枚黑色传音符突然亮了起来。 李秋一愣,连忙停住身形,不到一刻钟后,一枚传音符便被他抄在了手里。 李秋打开传音符,仔细听了其中的内容,一抹笑意浮现在了他的脸上,随后,他便调转方向,朝着会仙洞鹰嘴崖的方向飞去。 飞了大约有四五个时辰,李秋看了看脚下的地形,与传音符中所说颇为相似,便降了下去。 一处瀑布下的深潭旁边,一个黑衣老者,两个筑基末期的护卫,正站在那里。 而在黑衣老者脚下,一个紫黑色的木盒,正稳稳地放在地上,李秋的眉头一挑,笑了起来。 黑衣老者见“莽汉”依约到来,脸上也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转过头去,向着一个护卫询问这木盒中的东西到时的起价,那护卫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七万灵石起拍。” “你说什么?”黑衣老者惊叫出声,“一万中品灵石,绝对不可能。” 他仿佛不再相信这护卫的话,便又问向了另一旁的护卫。 那护卫也不敢撒谎,如实答道:“就是七万灵石的起拍价格。” “放屁!”黑衣老者大骂一声,“两万中品灵石就想买走这么好的宝贝,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你肯定是记错了。” 两个护卫一头的雾水,他们记得很清楚,如果这点都做不到的话,早就被会仙洞处罚了。 李秋赶忙顺着话道:“老人家,他们的话确实有些出入,俺记得很清楚,当时这阵旗的起拍价分明是三万中品灵石。” 黑衣老者一脸惊疑,有些不信地问道:“你确定是三万中品灵石,没有骗我这个老汉?” 李秋道:“俺的男子好用着呢。” “三万中品灵石?” “的确是三万中品灵石。” “好吧,那就三万中品灵石卖给你了。” 李秋赶紧掏出储物袋,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接过储物袋,数了数,一共六万枚中品灵石,顿时满意地点点头。 “嗯,三万中品灵石一枚不多,一枚不少。倒让你捡了个大便宜。走了。” 说完,便要御剑飞走,两个护卫急忙拉住他,想要解释一下他被这个莽汉骗了,却见黑衣老者朝着两个护卫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两巴掌,骂了声“蠢货”,接着便拖拉着两人飞走了。 莽汉见到黑衣老者飞走了,赶忙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喝道:“哼,真是一桩好买卖,若不是被我撞见,谁又能相信在会仙洞里,也会有内鬼。” 第二百四十八章 极西来客金蛇岛 意识到刚才有人偷窥而自己竟然没有发觉,李秋心头一震,连忙向身后急退,奈何脚下的飞剑不是虚天梭,匆忙之间也不过退出百丈而已。 一个女子的身形从虚空中浮现出来。 虽然她仍然带着虎头面具,李秋还是一眼将其认了出来,正是在赌宝大会与自己竞争白玉骨头的那个女人。 这女人因为虎头面具的缘故,李秋无法探知她的修为,不过李秋的修为,这女子也是无法得知的。 让李秋担忧地不是她的修为,而是她纳影藏识的本事。 这女子是翠琴小小之外,李秋遇到的第二个无法用神识感知器存在的女人。不知对方是用了宝物,还是施展了神通。 那女子看到李秋如临大敌,口中的言辞更加不屑:“你就算戴上了蔽识的面具,隐蔽了修为与容貌,但你终是一名体修,我想要杀你,如囊中取物,反掌观纹。识相的,就将那白玉骨头交出,不然,今日里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便摘下了头上的面具,并且解下了身上的宽大披风。 一个皮肤有些白的过分的英武女子出现在李秋的眼前,大约二八年纪。 而她的修为也被李秋探查的一清二楚:筑基初期。 李秋从未见过如此肤白如雪的女子,不单是她的脸庞,还有她的胳膊和小腿,都是雪白色。 这女子所穿衣物与李秋熟知的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截然不同,无论是上身衣物与下身裙子都很短,因此露出了长长的胳膊和一截修长的小腿来,一看就知道这女子是异域之人 除了肌肤雪白,在女子的双耳、颈间、双手、双脚处,都戴着米黄色的蛇形配饰,就连她脚下的飞行法器,也是一把蛇头作柄的飞剑。 此时女子一脸地寒霜,怒容满面,正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莽汉,她的鼻尖处有颗小小的黑痣,像是白雪中洒落了一粒芝麻。 米黄色的衣裙,米黄色的配饰,让李秋仿佛记起了什么。 “莽夫,竟然还是好色之徒,看剑。” 说完,她脚下的蛇头飞剑朝着李秋便斩杀过来。 筑基初期的飞剑威力还不放在李秋眼中,因此李秋对飞来的飞剑并不在意,不过让他有些不解的是,作为飞行法器的飞剑已经从少女脚下飞出,可是少女却仍然好好地站立在空中,并不见她取出别的飞行法器来。 这倒是有点意思。 在少女眼中疾如奔雷的飞剑,到了李秋眼中,却慢如老人蹒跚。 李秋伸出手去,仿佛是极为随意的一抓,便将飞剑抓在了掌中,任凭那少女如何操控飞剑,都无法逃脱李秋的掌控。 少女已经着急地满头大汗,而李秋则将蛇头飞剑放在身后,好整以暇地说道:“一个筑基初期的孩子,就要学别人打劫,这杀人夺宝的事情,一个女子家家的,还是少做为妙。” 话音未落,少女脸上的神情一变,像是奸计得逞般,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李秋突然感觉手上的飞剑传出了剧烈的灵力波动,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立刻将飞剑脱手,同时身形再次向后飞退四五十丈。 这时他才发现那飞剑的蛇头已经活了过来,正在张开巨嘴咬向了原本自己待过的位置。 幸亏李秋见机的早,这才堪堪躲过。他原本的极地狼蛛的剧毒被他炼化了,还被他起了个“销魂”的名字,谁知在于走蛟的灵体对阵的时候,销魂被那走蛟的灵体杀灭了。 他这才不敢硬接那蛇头的攻击,只好将飞剑弃手。 少女一计没有建功,只是冷哼了一声,却并不气馁。她仿佛非常清楚该如何对付一个力大无穷的体修,于是只见她抖抖手,抖抖脚,霎时间,手腕与脚腕儿上的蛇形配饰顿时化为四条巨蛇朝李秋再次袭来。 四条巨蛇每条两丈长短,通体金黄色。 李秋一观,发现四蛇都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心中对这少女的兴趣更浓了。 四只筑基境修为的灵兽,再加少女本身,五个筑基境,确实有游历修真界的资本。 不过,四蛇虽然修为不高,但是每当张开嘴时,幽蓝的毒牙便闪着寒光,还是让李秋不敢掉以轻心。 这也是体修的弱点之一,虽然不惧刀剑的斩击,但是若是遇到了毒蛇这种攻击,被其咬上一口,仍免不了中毒身亡。 李秋一边与四蛇缠斗,一边还要防备那少女偷袭,甚至还要在不暴露身份的条件之下,找到破敌之法。 就在这时,识海之中的七宝玄蛇突然说道:“公子,这四条金黄色的毒蛇,我看着有些眼熟,像是极西金蛇岛上的。” 李秋用力挥退一条金蛇,语速极快地说道:“破解之道!” 对面的少女冷不丁听着莽汉说了这么一句,还以为对方在问她,便大笑起来。 “你这莽汉,倒是有些可爱,竟问对手如何破解,哈哈哈……你干了什么……” 少女本来幸灾乐祸地脸上突然一僵,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原来,对面的莽汉不知念叨了什么咒语,四条金蛇此时重新化为米黄色的配饰,正佩戴在那莽汉的右手手臂上。 这下子,少女彻底慌乱起来。 她的口中反复地念叨着什么,应该是法诀或者咒语,希望可以将四条金蛇重新召唤回来。然而四条金蛇化成的配饰,此时被李秋牢牢的穿在手臂上,根本无法召回。 那少女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指着李秋大声喝骂道:“莽汉子,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知晓我们金蛇岛的咒语?” 李秋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少女。 少女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鼻尖上的黑痣也跟着动了动,她有些不敢相信,对方竟然敢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手。 “出来吧,你隐藏气息的本事不错,可惜时间久了之后,便露出破绽来了。”李秋对着虚空中的某处说道。 然而虚空中并无一丝反应,连灵力波动都没有。 而那少女的脸上则明显有一丝紧张。 李秋叹了一口气。 一根金藤在李秋目光所及的那处虚空处凭空而出,而一个脑袋大小的荆棘果子则几乎在瞬间生成。 李秋五指用力握了下去。 在李秋背后的少女只见眼前一闪,几乎睁不开眼睛,耳中便传来了犹如雷鸣的巨大爆炸声音,随后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便席卷而来。 虚空中一阵扭曲,一个通体黑袍的人影踉跄而出。 李秋记得此人,当时的清神一气丹,就是此人拍得,成交价为八万五千枚中品灵石。 只是想不到这人跟少女竟然一伙的。 黑袍此时已然破破烂烂了,失去了遮掩身份的功效。而此人也将黑袍脱下扔掉,露出了一身米黄色的衣衫。 又是米黄色。 他的身形极为高大,比李秋平时的个头要高两个头左右,显得魁梧至极。 李秋看了看,筑基末期修为,不禁撇了撇嘴角。 他的年纪大约三四十岁,肤色黝黑,但是双耳、颈间、双臂、双腿与那少女一样,也是米黄色的蛇形配饰。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飞行法器,不,应该说是坐骑,是一条长蛇。 这长蛇长约丈许,约胳膊粗细,通体青色,只是在胸腹间有一双丈许长的金色肉翅,正在不停的扇动着。 李秋眉头一挑,不由地想起了七宝玄蛇。 少女嘴中大声喊道:“二叔!”随后疾速飞了过去,然后查看起“二叔”地伤势来。 那“二叔”则将少女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李秋。 少女还想要站出来,结果被“二叔”按住,不许她的身形暴露在李秋的攻击范围里。 少女一时情急,竟“呜哩哇啦”地说了些李秋根本听不懂的语言。 “二叔”同样跟她“呜哩哇啦”地说了几句,似乎有些气急败坏,李秋觉得应该不是赞美他的话。 两人如此这般,用李秋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好久,根本就没有将李秋放在眼中,李秋无奈,只好一挥手,又一枚荆棘果在他们身边长成。 “二叔”立刻抱着少女向后飞退,并且身上一层细密的鳞片浮现出来。 怪不得能抗住荆棘果的爆炸,要知道刚才那枚荆棘果的威力,可匹敌半颗天雷子了。原来这男人的身上有这种鳞片的防护。 他点了点头,撤了法术,那荆棘果便随即消失了。 魁梧的“二叔”踏着青蛇,向李秋的方向飞了一段距离,只隔着大约有三百丈了,才停了下来。 “你……不是……体修,你……灵修……”这人果然是异域之人,来到李秋这里时间不长,本地话说的非常艰涩。 可是那个少女说的就很流利,这又是为何? 李秋已经没有耐心跟他们耗下去了,大声喝道:“我从没有说我自己就是体修。你们把身上的储物袋留下,就可以离开了,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杀人。” 少女一听,顿时感觉被冒犯到了,冲到前面对这李秋喝道:“胡说八道,我二叔有六只筑基境末期修为的金蛇,你才应该留下那白玉骨头,赶紧逃跑才是。” 李秋哈哈大笑道:“哦,是么?那就攻过来试试看好了。” 少女的二叔已然吃过李秋的荆棘果的大亏。这种范围攻击的法术,在一对多的情况之下,威力最大。在此情形下,六只金蛇与一只金蛇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更何况他们两人远道而来,对当地的修真世界有些不熟悉,特别是“二叔”完全摸不透李秋的深浅,不敢轻易动手。 想了想,他便将腰间的储物袋朝着李秋扔了过去。不仅如此,他还解下了少女的储物袋,强行压下了少女的怒火,将储物袋也扔给了李秋。 李秋接过储物袋,也不细看,只是笑着看了一眼怒火万丈的少女,便再次御剑飞走。 他倒不担心两人跟过来,毕竟他的神识距离极远,两人想要再耍花招,瞒不过他的神识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再临东海流波山 李秋御剑飞了两天,却因为这飞剑实在是只有中品法器的材质,不堪驱使,两天之内才飞行了不到一千里,他有心更换虚天梭,然而这里距离原本的赌宝大会还是有些近了,他本人也不想节外生枝,因此只好耐着性子,白日飞行,晚上就找一个山洞过夜。 又飞行了三天,此时他距举办赌宝大会的地点,已有三千里左右,他这才在山洞中去了伪装,取出虚天梭,风驰电掣一般在空中疾飞。 此时李秋摘掉了虎头面具,去掉了脸上的络腮胡子,再次恢复了原本的读书相公的模样,脚踩虚天梭,在空中疾飞,头发与衣袂被风吹得列列作响,他却只感到了痛快至极。 扮演一个莽夫还真是有些辛苦。 从现在的地点出发,到东海流波山,已不足五万里。李秋想要尽快达到,仍然需要两个月。 他想起了储物袋中拍下的那柄古斧,就有些高兴。这个斧头古意盎然,与酒瘦手中的那根铁棍的气息很是相近,李秋觉得把斧头送给酒瘦,他应该会很高兴,说起来,自从在南海他的铁棍被那恶佛邪蜜使用过后,威力大减,酒瘦为这难过了好久。 刚离开赌宝大会时,李秋还能遇到几个修士,或者暗地里也能感应到几个气息,这些气息一般都没有故意隐藏,光明正大地或飞或走。 然而离开赌宝大会两千里外,所有的气息便立刻消失不见了。即使有,也几乎微不可查。这还是因为李秋身怀超人的神识才能发现。 谁不想被别人杀人夺宝,或者说,很多人都想着杀人夺宝。 这两种情形,李秋都不想选择。他只想赶紧到达流波山。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还是将神识放到最远距离,警惕的注意着一切可疑的东西。 大约飞出五千里后,他才逐渐放下心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怪人或者怪事,非常顺利。 又飞了大约五千里,蜈蚣岭遥遥在望了,李秋便打算降下身形,在蜈蚣岭那里寻一个山洞,以备晚上过夜使用。若是找不到的话,那便切削出一个就是了。 神识一扫,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 这山洞在一座千丈高的山峰上,与其他的山洞不同,洞口并不是在山壁处,而是在峰顶处。 李秋落下身形,来到这处峰顶的洞口时,瞬间便感觉出了不对,这洞口大约一人粗细,不过太过规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认为切削的一般。 他警惕地取出了峨眉刺,神识从洞口向下慢慢探去,终于在三百丈下的山洞洞窟里发现了异常。 又在洞口处待了半个时辰,他确认没有异常之后,便纵身跃入了这处山洞。 一人粗细的洞口,一直往下延伸,既没有变粗,也没有变细,沿着洞口向下的石壁上光滑无比,就像是精心打磨的玉石一般,直到李秋到了洞底,看到了那具尸体。 尸体坐在石凳上,旁边的石桌上堆满了灵石,灵草还有一些别的法器或者法诀什么的。 李秋探查了一下,确认这人的确是死了,这才环顾四周。 让李秋更加惊疑地是,一个被石头封堵的洞口,就在一旁的石壁上,透过石头的缝隙,他能看到外面的冰雪,地上高大的雪松,还有湛蓝的天空。 尸体是个瘦小的男人,此时正坐在石凳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而他的双手则捧着一个木盒,李秋看去时,木盒已然空空。 杀人夺宝! 李秋并没有觉得多么出人意料,事实上,一路上没有见到一具尸体已经让他觉得不太正常,现在看到了这一幕,竟然有些放下心来的错觉。 他将这木盒取下,准备放到储物袋中。因为这木盒有隔绝神识的效果,李秋觉得还是有些用处的。 谁知,木盒一取下,尸体手掌处的那道环形疤痕便引起灵力他的注意。 这是,这好像是当时被那断剑斩断手掌的接骨伤痕。 眼前的瘦小的尸体,竟然是之前的那个胖子? 李秋的脑中立刻想到了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此时,他再次仰头顺着洞口向上看去时,便能发现这洞口笔直,像是某种极为锋利的法器刺穿的。 李秋再次朝尸体的头顶看去,果然,一个飞剑的刺穿伤口赫然位于其上。他蹲下身子,看了看了尸体 他心中巨震。一副画面瞬间便在心中浮现出来: 须发皆白的老者,虽然人在半空处,但是他早已感应到了瘦小男子,此时正在山峰三百丈的石洞中,并且对于瘦小男子处于什么位置,是坐是卧,皆了然于胸。他并没有下去的意思,而是取出飞剑,朝着下方用力一刺,飞剑瞬间洞穿三百丈深的山峰,恰好从瘦弱男子头顶贯入,又从 至于为何上方的洞口粗大,而刺入尸体的伤口很小,李秋则认为对方只是为了取那柄断剑方便。取了那断剑之后,老者对于其他的灵石、法器根本不屑一顾,随后悄然离去了。 想到这里,李秋突然激动起来,心中狂跳。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想起来,当时这胖子还拍下了一样东西——那枚极品灵石。 他非常希望老者只是拿走了断剑,而对于那枚极品灵石“不屑一顾”,这样子,自己可就算是大赚一笔了。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石桌上的储物袋里,灵石、灵草、法器等也都还在,就是不见那枚极品灵石,甚至盛放灵石的木盒都不见了。 李秋不禁心中暗自腹诽:这老家伙实在是小气,一枚极品灵石都看在眼中。 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偶然遇到了犬奴湖的弟子,从他们身上得到了寻找灵石矿脉的方法,他现在的灵石也是不够用的。 李秋因为灵石不缺,他也总是习惯性的认为别人也是如此,更何况那老者极有可能是金丹境的高手,怎么可能将一枚灵石看在眼中。 不过,终归是意外之财,李秋便将石桌上的一切物事都收入自己的储物袋中,又将对方的储物袋拿走,随后一把火将尸体烧掉,然后赶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东海流波山。 酒瘦已在山门外等待了多日。 不但是他,“流”字十八也经常过来,他们这些人都想从李秋嘴中得到去非小和尚的最新消息。 至于清明,他在山门前故作勤快,看似在洒扫台阶,其实两只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盯着台阶下的独角龙羚。 “师兄,这只灵兽真的是那个李秋的结义兄长吗?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跟灵兽结拜呀……去非师兄他,真的不回来了吗?”清明看了独角龙羚多日,见它脾气温顺,只站在台阶下静静地等着,便大着胆子问酒瘦。 酒瘦此刻正手搭凉棚,看向西方,听到清明在问他,便转过身来,也看了独角龙羚一眼。他是想要抚摸一下独角龙羚的,不过,他又想起了在南海的种种,知道这独角龙羚除了李秋,谁的面子都不给,只好熄了了这个念头。 “的确如此。”他笑着对清明道:“这确实是李秋的结义兄长,呵呵,不但是你,就是我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根本不敢相信啊……去非的事,等李秋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说完这句,酒瘦便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拾步而上,往宗中走去。 正在这时,独角龙羚突然“呦呦”几声,振翅而飞,几次扇动之下,便到了几里之外。 酒瘦站在台阶上向那里望去,只见远处的天边,一道惊鸿正朝这边破空飞来。 一道笑意浮现在酒瘦脸上。 李秋终于到了。 “东君师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否。”和尚一脸的喜色。 李秋眉头一挑,奇怪地说道:“往日里只叫我‘施主’,今天怎么叫的这般亲热?有话就提前说,别藏着掖着,我总感觉你不安好心。” 酒瘦立刻换上了一副哭丧脸,好似无比委屈地说道:“你是道士,从来不曾施舍和尚,如何叫得‘施主’二字。” 李秋嗤笑一声,道:“和尚恁地无礼,清净之地竟然也学凡尘那般讨要好处了。也把,为了听你以后还叫我‘施主’,这东西就便宜你了。” 说完,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木盒,直接扔到酒瘦身上。 和尚猝不及防,手忙脚乱之下,差点让紫黑木盒掉到地上,好不容易才稳住。 李秋则笑哈哈地看着这一幕。 酒瘦嘴里嘟哝着:“李东君,你才无礼。谁家送礼就这样扔过来的,若真的砸伤了我,药费你可要负担……这是……” 通体黝黑的斧子,没有斧柄,像是一个铲子般,静静地躺在木盒中。 当时看到这把古斧时,就觉得奇怪,因为这斧子可供插入斧柄的孔洞并不在斧腹位置,却在斧锤那里,就是在斧子的顶上。若是插入木棍,很像凡间的铁铲,只是这古斧只有巴掌大小。 和尚将这斧头放在手中,仔细观瞧。只觉一股熟悉的浩瀚佛意疯狂涌出,让他遍体舒泰。 “李施主既然执意要送我礼物,和尚就却之不恭了。”酒瘦嘿嘿一笑,说话间已将古斧与木盒统统收入储物袋中。 李秋一脸的嫌弃之色:“咦,看你这嘴脸变得如此之快,恐怕尘世里的势力之人也就如此了。” 酒瘦并不以为杵,反而亲热地说道:“李施主原来是客,这就请到我宗客房里休憩一晚,明日一早,咱们再上征途也不迟。” 第二百五十章 黑狮元圣紫金柳 却不料,李秋听了这话后,摇了摇头道:“不妥。我上次打坏了你们的极阴洞,想来你们必然怀恨在心,我若进你山门,岂不是羊入虎口。不妥,大大地不妥。我还是就在原地安营扎寨,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出发。” 酒瘦笑道:“李施主太过小人之心,我佛宗也是名门正宗,岂会做如此小人之事……你不愿进来,那就罢了。我先回宗门一趟,跟空明大师禀报一声。” 李秋笑着挥手道:“快去快去。” 酒瘦便上山去了。 李秋则在山门之前,一人打坐调息,一直到了月上中天,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两个月的疾行,让他颇为疲累,竟然生出了饥饿的感觉。 李秋便在海中抓了几条肥鱼,就在佛宗的山门之前烤起鱼来。 “我佛怜悯,这位施主,佛宗清净之地,你竟然在我山门前杀生,罪过啊,罪过。” 背后突如其来这么一句,立刻吓了李秋这么一跳,手里的烤鱼“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回头才看清,说话之人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和尚,应该是有纳影藏识的神通,这才避过了自己的神识查探。李秋倒也不感觉惊奇,佛宗的神通与秘密很多,就拿酒瘦来说,他的修为不及自己,可是他的佛眼明神通,在看穿隐匿的东西方面,就比自己要强得多。 不过眼前这和尚似乎仍在可以隐匿自己的修为,李秋神识强大,哪里能够骗得过他,筑基境末期修为。只是这人应该是新晋不久,灵气有些不稳,灵力波动很大。 和尚看到烤鱼掉到地上,连忙双手合十,道声罪过。接着走了过去,从地上捡起烤鱼,吹了吹上面的沙土,然后放在嘴里大吃起来,嘴里不时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这一幕将李秋再次吓了一跳。 他还以为佛宗只有酒瘦才酒肉不忌,这怎地又出来一个。而且看这位的吃相,烤鱼上的沙子都没有吹干净,就那样放在嘴里咀嚼,也不怕硌坏了牙齿。 “酒瘦之前说过,道是你的烤鱼手段乃是天下一绝,我还不信,今日有幸尝之,才觉佛宗的饭食确实不堪下咽,令人作呕。” 李秋没有想到这和尚对佛宗如此不满,开口就发作佛宗的饭食。他没有吃过佛宗的饭食,因此不好评价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和尚倒是个妙人,这样的人过来跟他一起吃烤鱼也算是缘分,只是虽然如此,还是要弄清这和尚的底细才好。 “在下……” 李秋想先介绍一下自己,然后在询问和尚的底细。谁知话音未落,和尚便赶忙将嘴中的一大块鱼肉咽了下去,抢先说道: “李秋,李东君。青木宗的弟子,先是一人独斗长春宗十三筑基境,后来又一人独自打上佛宗流波山,将去非和尚救了出去,临了又将极阴洞斩成一堆废墟……哎呀,你不用介绍自己,现在佛宗之中哪个不认识你。” 李秋暗道:你对我倒是知道得细致,可我却你却一无所知。 “敢问……” “和尚流鹰,流水的流,苍鹰的鹰。想必佛宗的‘流’字十八你是知道的。” 李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位,是“流”字十八中的一位。 说来惭愧,上次来时,“流”字十八中他也只记住了流风一位,还有一个就是清明小和尚。当时自己心绪激荡,对其他人并没有过多关注。 “失敬失敬……”李秋连忙施礼,又将另一条烤鱼递了过去。 和尚接过烤鱼没有吃,他好像有些犹豫,又有些挣扎,最后才下定决心问道:“去非他,可还好?” 李秋便将心远和尚身上发生的变化对和尚讲了,特别提到了心远和尚的惑心神通。 “施主是说,去非他……心远他这种惑心的神通并不是他故意施展出来的?只要他说话,声音之中便会带着这种让人想要膜拜的力量吗?” 李秋点头道:“正是。即便是我,最开始的时候也被影响到了,想要叛道归佛,真是厉害。后来,我都不敢再让他说话。” 流鹰和尚皱起眉头,像是在脑海中思索这是什么神通,然后终究一无所获。 于是他又问起了心远和尚当时发生这些变化的细节,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听得仔仔细细。当听到心远和尚吟唱的那句话时,流鹰的脸上露出了欣慰而遗憾的神情。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万千黎民百姓众病缠身,无救无归,无医无药,无亲无家,贫穷多苦;我心远之名号一经其耳,众病悉除,身心安乐,家属资财悉皆丰足,乃至证得无上菩提……” 这是多么宏大的理想! 去非虽被佛宗除名,但是宏愿仍不离佛门慈悲,善哉,善哉。 又听说去非此时肉身强横,也有了自保之力,流鹰和尚更是欢喜不已。两人就这样畅谈起来。 当谈到长春宗的楚元已然化婴,青木宗的广云也已经结丹时,流鹰和尚的脸上顿时一僵,似乎有难言之隐。 “李施主,你也觉得这是道门大兴地标志吧。” 李秋点了点头道:“不错。八大宗门,每个宗门只有一个化婴境的老祖,这种情况已经有上千年了。就是结丹境的高手,也有几百年不曾见到新晋之人。现在长春宗、青木宗有相继有化婴、金丹修士增加,不正是我们道门大兴的征兆么?” 流鹰摇摇头道:“岂止。依和尚之见,清微阁的水佩风裳、三里姝媚、翠琴小小,神霄宗的元吹歌、风奿儿,灵宝宗的薄恨、左丹青,长春宗的文春和,正一宗的燕背尘,天心宗的寒策,还有李秋施主,都会在百年内陆续结丹,道门人才辈出,自此已呈勃发之势。” 李秋听他话中所提之人,要么是各宗的首席,要么是修真者中的翘楚,看来对于各大宗门了解甚深。 “和尚提到了七大道门,为何却对佛宗的酒瘦避而不谈?照我看,酒瘦不用百年,最多五十年便可结丹。” 流鹰叹息一声道:“见道境(金丹境)之境界岂是那般容易就能达到的……对于近些年来,八大宗门人才辈出,和尚却有不同的看法……”他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李秋不想这和尚好像并不看好道门的昌隆,但是又怕说的话会得罪李秋,这才左右为难。 “和尚但讲无妨,李秋洗耳恭听。” 流鹰和尚站了起来,双手背负身后,他盯着天空中的月亮看了半晌。此时皓月当空,月华如练,浪涛一波又一波的摧动堤岸,发出“哗哗”地响声。 “佛重因果,道讲阴阳。从佛门讲,有因才有果。今日之果,皆昨日之因,又为明日之因。而从道家讲,有阴才有阳,有一才有二,有是才有非,有有才有无!” 这是要说道讲法了,李秋收起了惫懒之色,正襟危坐。 和尚一看李秋如此严肃,立刻笑了,道:“施主不必如此,我也只是有感而发。胡乱说的几句。” 李秋则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眼神有些狐疑:“你真的是‘流’字十八?刚才一句‘今日之果,皆昨日之因,又为明日之因’真是振聋发聩,精彩无比,李秋愿洗耳恭听。” 流鹰只好继续说道:“施主既然想听,和尚我就胡说几句。道家讲阴阳五行,五行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是与非,正与邪,概莫能外;佛讲前后因果。则今日昌隆之果,必因前之凋敝也,所谓‘否极泰来,盛极而衰’。” 李秋听到这里已然糊涂:“和尚讲的话里的道理,李秋勉强听得明白,可是和尚为何要讲‘盛极而衰’四字,实在是让我心中惶恐。” “施主,五行都是相生相克,又遑论正宗与邪教!” 李秋紧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双眼睁的老大,一脸的惊惧之色。 “你的意思是说,道门昌隆,是因为妖族正在崛起?” 李秋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随着他的回忆,他发现和尚说的话句句有证,字字合理。 从北疆,到极北,从南疆到南海,他遇到的妖族实力越来越强悍,数量也越来越多。然而最令他恐惧的,就是这些妖族不再是散兵游勇了,而是有人从中将他们组织了起来,有了一丝军队的影子。 一支妖族大军! 流鹰和尚见李秋果然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便继续说道:“天道二字,已然说中了一切。正邪不两立,然而你何曾听说妖族彻底灭亡过。此消彼长罢了。我看八大宗门里,人才辈出,恐正是大灾大难要来的前兆。故而和尚非但不高兴,还颇为担忧啊。” 李秋却道:“和尚错了。若要消灭敌人,我一直认为有两种方法。一者:比敌人更强;二者,让敌人比我更弱。现在正是我强地弱的最好时机,何不趁此时机将妖族一网打尽。” 心道:无论怎样,长春宗也是多疑一位化婴境界的老祖,而妖族他见过最高境界的一个,也不过是个金丹境,倒不必将其放在眼中。 正要与和尚再辩说几句,忽听一声狮吼震耳欲聋,抬头看时,便见流波山上方光芒四射,一头巨大的黑毛狮子正在盘旋。 紧接着,流波山的某种禁制似乎被触发,一团白雾将整座流波山都笼罩起来,所有的异象全都消失不见了。 流鹰看了一眼,感受了一下,连忙对李秋道:“施主恕罪,和尚要回宗中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李秋道:“大师尽管回宗。” 便见流鹰疾如流星飞回了山中。 李秋还在这边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他毕竟是个外人,不好随意窥探佛宗。 佛宗之内,已然乱作了一团。 通体黝黑的巨大狮身,在漆黑的夜空中,仿佛有流光在身体周围闪耀,因此能够清晰看到它的巨型轮廓。而它一双如灯笼大小的双眼,则呈现明亮的金黄色,嘶吼之时,雪白的獠牙闪着寒光,一看就不是善类。 伴随着嘶吼地,则是通天彻地的杀气,这杀气似乎是从远古而来,每一声都凝结了无数岁月的苍凉。 不过好在一直到现在为止,它也只是在空中嘶吼,并没有伤人。 空明大师睡眼惺忪,一边往身上披着僧衣,一面从卧房中出来,抬起头看到这黑毛狮子,不由一愣。他见到周围的众多弟子都慌慌张张地,心中顿时怒火万丈,于是大喊一声: “这是哪个的法器,还不赶紧收了神通?” 这时候,只听“噔噔噔”跑来一个和尚,“咕咚”一声跪在他的脚下。 空明一看,见是酒瘦,心中便有些了然,于是喝问道:“到底发生了事?” 酒瘦赶紧将前因后果对空明大师讲了一遍。 原来,酒瘦回到宗门后,便跟空明大师回禀了见到李秋的事情,又说了明日要与李秋去东海深处寻找紫金柳的事情。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佛宗世居东海流波山,东海周围千里方圆之域内,几乎每个弟子都非常熟悉,倒不虞会出什么差错。就算酒瘦要去万里,几万里,也不是没有先例,毕竟继续往东,除了大海就是大海,没有别的危险存在。 因此空明自然答应,酒瘦便也赶紧回到自己的洞府内收拾整理。他本来想要打坐调息,明日一早便要出发,谁知又想起了李秋送他的那个斧头,于是便拿出来端详查看。 这个时候,连他也发现了在斧头顶端的位置有个圆孔,像是装斧柄的地方,便想要找个木柄安上,看看趁不趁手。 木柄没有找到,不过铁棍倒是被他拿了出来。 他发现两者之间不但气息相近,甚至那个圆孔的粗细跟铁棍都相差不多,于是便将铁棍插入了圆孔。 “嗷——”一声咆哮。 安上铁棍的古斧头顿时化身为一头十丈长短的黑色巨狮,随后冲上天空嘶吼起来。 幸亏流波山的禁制也随之被触发,将这黑色巨狮困在阵中。 然而,此时的酒瘦却发现,无论怎么念动法诀,都无法将铁棍唤回了。好在这巨狮只是在半空嘶吼,并没有伤人的企图,便放下心来。 而此时,却将空明大师也惊动了。 正在这时,那狮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往流波山深处的飞去了。空明大师一看,巨狮去往的方向正是老祖的洞府,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朝那里赶了过去。 及至老祖洞府,果然见到那黑狮正在洞府门口,不过此时的黑狮已经缩为正常狮子大小,而老祖也正在用手轻轻抚摸着黑狮异常光滑的鬃毛,黑狮则颇为乖顺,一动也不动。 见到空明和酒瘦双双而来,老祖便明白过来。 “黑狮元圣,本是上古恶佛邪蜜的坐骑,为何其化身会在我流波山出现?空明,小酒,你们二人可有话说?”老祖识得此兽不是善类,正是主杀伐的凶兽,因此语气越发严厉。 酒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呼“有罪”,便将在南海游历时,为了救援李秋而擅自使用了邪蜜法降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古斧头与我的铁棍相接之后,便立刻幻化成了这头狮子,弟子惭愧,那时便无法控制了……” 老祖与空明终于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空明更是喝骂道:“亏得恶佛邪蜜自立而走,若不然你早已成了邪魔外道。今后不许你再施展法降……老祖,那恶佛邪蜜脱离酒瘦掌控而自立,想必将来必会报应到酒瘦的身上,还需要酒瘦前去杀灭才是。” 老祖点头道:“这是自然……因果,承负,刚刚说了一大通,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到了酒瘦身上,哈哈哈……罢了,既然是李秋送你的法器,我便教你个法诀,专克此等器灵化身。” 说完,便对酒瘦念了几句法诀,酒瘦忙仔细记下了。 接着酒瘦便对着黑狮念动法诀,便见黑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缩小,最后重新恢复了铁棍斧头的模样,随后酒瘦将其拿起,“咔嚓”一声分为两截。 “小酒,你先退下吧,我与空明还有几句话说。” 酒瘦立刻躬身施礼后,退下了。 酒瘦走后,老祖便将空明让入洞中。 “老祖,那两截斧、棍相接之后,很像一柄方便铲……” 老祖拦住了空明的话,示意他已然知晓。 “这都是些小事,我想告诉你的是,去非他……”随后老祖便将去非身上出现的变化告诉了空明。 空明一听大惊失色,这是什么神通,单凭说话便能让人想要顶礼膜拜,怎么有些像妖族的邪魅法术。 当然,能达到这种效果的,还有清微阁的天媚舞。 只是这两种,想要达到惑心的效果,需要主动施展才行。而按照老祖的说法,去非此时只要开口说话,便可以让人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这就无法理解了,空明思索半刻,最后只能求助于老祖。 “你不用看我,我活了这么些年,从未听说过世间还有此神通。要知道,去非丹田已被你震碎,一丝灵力也无。在这种情形下竟然身负如此逆天神通,实在是有些没道理。” 他慨叹了一声,“天道,天道。刚刚与一位小友谈起过。然而无论是因果,还是阴阳,我总是看不准去非的前世、今生与未来。佛宗立宗几千年了,我从未像现在这般惶恐。” 说完话,也不用空明回答,朝着他挥了挥手,随后打坐参禅了。 酒瘦出了老祖洞府,手里拿着一斧一棍,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洞府。然后将出行需要的一切都匆匆放入储物袋,接着便坐着黄皮葫芦飞下了山。 这时天已拂晓,但是李秋其实还在睡着,昨夜里流波山中发生的一切,吵吵嚷嚷地,惹地他跟着担心。 到后来,宗内渐渐安静下来,白雾禁制撤去了,李秋这才知晓佛宗无事,便放下心事,准备好好补个觉。 该死的酒瘦就爱扰人清梦,李秋刚要入睡,酒瘦已经架着黄皮葫芦快速冲了过来。他一边将睡眼惺忪的李秋拖起来,抱到独角龙羚的脊背上,然后又将自己的黄皮葫芦收好,最后他竟然还将几条昨晚烤好没有吃完的烤鱼也带上了,这才上了独角龙羚的脊背。 李秋道:“你如此惊慌又是为何?” 酒瘦催促他道:“快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李秋只好让独角龙羚飞走。 在路上,酒瘦这才讲了事情的经过。 “啊,黑狮元圣,邪蜜的坐骑?我当时只是感觉那古斧与你的铁棍气息有些相同,便拍下来了,谁会想到还会有这等事情。” 酒瘦苦笑道:“你作为送礼之人都不知晓,我又哪里能够预料。那黑狮法身有十丈长短,杀气腾腾,我无论怎么念动法诀都无法将其收回,最后还是老祖教了几句法诀,这才勉强将其发生收回法器之内。不过,我可是轻易不敢动用这法器了,万一再出来个黑狮法身自立,不正好给了那恶佛邪蜜一个坐骑吗?对了,从东海回来后,我准备跟着到处游历。” 李秋疑惑道:“俺们游历或者玩耍,我倒是期待地很,只是担心佛宗不会放你出山门。” 酒瘦叹口气道:“哪里有那么悠哉,空明大师说我放出了恶佛邪蜜,造成了因果,将来恐报应到我的身上,因此让我去找到他,并且杀灭,了了因果。我也正好想要去寻去非……还有五慧。” 李秋听到这里便明白了。空明这是担心因果报应没能处理好,因此会在酒瘦和尚结丹的时候出现意外,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流鹰和尚的一句话。 “酒瘦,何为‘见道境’?” “见道境?”酒瘦明显一愣,接着恍然大悟。 “看来有和尚对你说了佛宗的境界了吧?” “的确如此,是你们佛宗一个叫做‘流鹰’的人对我讲的。” “流鹰……” “快说,何为‘见道境’?你们佛宗见什么道啊?” 酒瘦哈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呀,真是不学无术,谁说的佛门不能用‘道’字?”酒瘦好不容易捉到了李秋的错处,立刻穷追猛打起来。 “《坛经·般若品》里说:“若欲见真道,行正即是道。” “又有修炼时的八正道,即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等八法……” “《华严经》也说:‘诸佛世尊唯以一道而得出离’……” “可以了,可以了。是我孤陋寡闻了。别引经据典了,我可对佛经没有多大兴趣。你直接告诉我,为何和尚对境界的称呼与我们不同就行了。”李秋赶紧告饶,在对佛经的熟悉方面,他自然不如酒瘦。 酒瘦见李秋告饶,得意洋洋地笑道:“叫法不一而已,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大致上可以分为明心,见性,见道,缘法,宝光,如来,菩提,道法等,与道家的炼气、筑基、金丹、化婴等境界一一对应。这些叫法大多是在千年一前,现在早就与道家的名称一样了。谁呀,你这是听谁说的?是哪个叫流鹰的?像是流字十八中的一个,但是我怎么记不清有这人呢?” 李秋这才明白了原委,原来千年前佛宗与道家对于境界的叫法是不一样的。不过幸亏境界都差不许多。 他又想到了心远和尚,仅凭声音就可以让人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不知他是个什么境界? 心里想着便又走了神儿,而酒瘦也因为好久没有吃到烤鱼,正对着几只烤鱼大快朵颐。 …………………………… “你能不能少吃点,你这都吃了一路了,瞧瞧你的肚皮,都鼓起来了。” 一处小岛上,李秋正在烤鱼,可是烤一条就被酒瘦吃一条,到现在他烤了有五六条了,都被酒瘦吃光,一条都没有给他留下。 “李施主不忌荤腥,自然想何时吃都可以。和尚我在流波山,那饭食寡淡无味,令人欲呕。好容易出来了,还不赶紧找补找补。”酒瘦一边吃,一边说。他的手上、嘴上都是黑灰,吃起来狼吞虎咽,像饿死鬼多过和尚。 李秋无奈地将新烤好的鱼又递了过去。 “咱们都飞了两个多月了,路程也赶了六七万里,虽然赶到了这处小岛,也证明方向没错,可是这么远的路程之中,却一根紫金柳都没有见到,实在太艰难了些。” 酒瘦将鱼接过,大大的咬了一口。外焦里嫩的鱼肉让他不禁满足的哼了一声。 “李施主太心急了。你也不想想,佛宗世居东海流波山几千年了,咱们走过的路,说不定早就被前辈们走过了无数遍了,能发现紫金柳的踪迹才怪。流风也说了,他是在这小岛处向南飞了两三万里才找到那么小小的一截紫金柳。且安心吃鱼,吃饱了肚子后咱们就不往东走了,也转道向正南,再飞个六七万里,想必总能找到的。” 李秋点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株冰霜龙葵草,喂给了独角龙羚吃。这一路上多亏有他在,李秋与酒瘦两人才免去了驾驭飞行法器之苦。来到这处小岛后,正好在小岛上歇歇脚,休整三天。 这三天里,酒瘦每日都要吃大量的烤鱼,到了最后,酒瘦无论说话,还是打嗝放屁,都是一股子的烤鱼味道。李秋也故意多烤了很多,看看酒瘦到底会不会吃腻,谁知这家伙一直在吃,几乎李秋烤多少,他就能吃多少,像个饕餮一样。 三天后,一大早李秋便叫醒了酒瘦。 “施主,我们又不着急赶路,何故天还不亮就上路?再者说,要走,总要吃点早饭吧。” “滚蛋,还想让我继续给你烤鱼吃,做梦吧。赶紧起来,这就走,真是受够了你身上的烤鱼味道了。” 这一次,李秋连拉带拽地才将酒瘦弄上了独角龙羚身上,直到这时候,酒瘦手里仍然拿着半只烤鱼在啃。 走到那处流风发现紫金柳的地方时,酒瘦终于停下了吃烤鱼的速度。或者是因为烤鱼的火不是炭火,或者是因为他真的吃腻了,酒瘦吃鱼的速度终于停下来了。 这是一处火山岛,方圆不到百里,火山洞口也是满满的海水,从远处看,很像是很多座山峰围起来的一个大湖。 不过李秋的神识强大,自然看出了这大湖底下犹有地火。 如此奇异的地方,怪不得流风当时会驻足。任谁到了这里都会驻足的,就算不为灵草,也是会在山峰峰顶歇歇脚。 正好独角龙羚又飞行了一个月,让他也歇一歇。 李秋仍然取出冰霜龙葵草喂给了独角龙羚,随后便自己驭使虚天梭,在这座巨大的火山上空盘旋探查。 大湖 而且流风也说,紫金柳是在这火山岛的西南山脚下海水中发现的,并不是在大湖里。 李秋便先去了西南山脚处。 不过他发现无论哪个方向,整座火山岛与海水的接缝处都几乎无法驻足。仿佛一座高峰从海水里拔地而起一般。 李秋猜测,海水再探探水深。 不过这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异常的情况。那就在海水与火山岛相接的地方,火山山壁竟然没有出现被海水侵蚀过的缺口。 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难道是新行成的火山? 看了看山壁上的巨大树木,李秋摇了摇头。 不过,既然树木都可以在山壁上生长,为何海水却没有将山壁侵蚀下来呢。 李秋过去,顺着一道缝隙,想要将山壁上的石头掰下来,然后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掰得动。 他自从吃了龙虎丹之后,肉体强大了不少,力气也很大,竟然对这石头无可奈何。最后,他也只得取出玄火剑,从上面切了一块石头下来。 石头上有很多孔隙,敲击一下有金石声音。 再感受一下,其中的火、土、金五行缠在了一起,几乎难解难分。 李秋将石头放入储物袋,继续向水下探去,却发现这里几乎深不见底。 为了一探究竟,他还是将红色披风取出,穿在自己身上,慢慢下到了水中。 周围十丈范围内的海水立刻避开了李秋,使得李秋可以在水中畅通无阻,也能看清很多地方。 他沿着火山的山壁慢慢向下潜,一直下潜了大约三百丈,终于见到了流风曾经遇到紫金柳的地方。 这里并不是海底,相反,这里应该是很浅的一处地方。 可是诡异的是,这里到处都是死鱼和死虾的尸体,所有的尸体非常平整的铺满了千丈方圆的一层海水中。 更诡异的是,这些尸体都没有腐烂,即便死了很多年,还是跟刚死没什么两样。 流风说,当时他看到这些尸体的时候觉得太可怕了,而且他只能下潜到这般深度,在看到一根紫金柳正“漂浮”在海水里后,抓起紫金柳就跑了。 李秋仔细地产看了一下尸体 这分明就是海中海。 海水应该因为火山的缘故,里面的盐分极高,那些鱼虾遇到这里的海水后,被咸死了。而咸死的鱼是不会腐烂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是没有可能。 李秋的心头不禁火热起来。 于是他立刻便继续向下方潜去。 可是,又下潜了大约五百丈之后,周围的海水已然将红色披风的避水神通挤压的几乎失去作用,而且李秋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再也潜不下去了。 又尝试了多次后,他没办法,只有回到了水面。 刚付出水面,就看到酒瘦的那张胖脸。 “施主下到水中这么久,可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李秋道:“发现了海中海,里面的盐分极高,我只能潜道八百丈深,无法到得海底。” 然后,李秋又讲了在其中遇到的海中海,还有鱼虾尸体的事情。 “八百丈都没有到海底?”酒瘦听了不禁咋舌。 李秋也是无奈。如果是青青在这里可能就好了,万载寒冰诀之下,直接将这里冻住,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下挖就是了。 等一等,往下挖! 他看着酒瘦胖胖的脸,笑了起来。 山壁中,酒瘦正拿着李秋的玄火剑,朝 这就是李秋想出的办法。 既然海水潜不下去,那就沿着火山山壁向下打洞,总能挖到海底,倒时在山壁处向外挖个出口,便可以在海底查看情况了。 “施主,飞剑是你的,紫金柳也是你需要的,何苦问难和尚来帮你挖洞……” “你吃了那么多烤鱼,现在都成肥头大耳了。还不赶快出点力气……你小心挖,万一挖破了山壁,海水倒灌进来,我们还要重新挖。” 就这样,两人交替向下挖,大约挖了二十天左右,李秋估计此时两人在海面以下一千五百丈了,便试着用神识感应四周的情况。 然而他什么都感应不到,无论那个方向,似乎都是一团浆糊。 酒瘦则施展佛眼明神通,很快就发现了两人已经到了海底。只是,有一个小问题。 两人挖过了一百丈。 也就是说,海底在距离水面一千四百丈深。 两人无奈,只好又向上爬了一百丈,这才开了一个口子。 狂暴的海水顿时激射过来, 好在李秋已经有了对策,施展水五行法术,在洞口处用禁制封住,免得海水倒灌进去,为保证万一,他又用金藤术将禁制又缠绕了一遍,这才与酒瘦沿着海底开始探查。 海底漆黑一片,而海水又是乳白色,即使李秋拿出了夜明珠,也几乎不能视物,他也只能依靠神识判断方向和海底情形。 然而两人在海底搜索了一个多时辰,巨大的海水挤压让他们最终不得不退到了洞口之内。 什么都没有发现,这里的海底就是一片死地。 两人在洞内休息了一个时辰,最终决定,再回去搜索一个时辰,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发现,就只能离开此地,继续向南飞行。 这一次李秋直接不用夜明珠,直接用神识探路,而且他与酒瘦一左一右,分作两个方向,分别向前搜索,以期待会遇到紫金柳。 然而李秋在搜索了半个时辰,便绝望的发现,海底四处都是完全一样的,什么变化都没有。 他便施展了一根金藤,在海底疯狂的抽打起来。 他的抽打除了让海底的更多的盐分漂浮起来,发泄了一番他的不满之外,并没有任何作用。 李秋知道这里是不可能发现紫金柳了,便只好收了法术往洞口走去。 眼前突然亮了一下 李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几个呼吸之后,他的眼前又亮了一下。 李秋赶紧回过头去,便见到刚才金藤抽打过的海底,白的、青的、紫的石头露了出来,并且每隔几个呼吸就闪动一下。 李秋想到了什么,他立刻回忆起来。 《矿石集录》、《探石术》上的内容在他的脑中一一闪现。 白玉石、青玉石、紫玉石,这三种石头在凡间也是非常稀罕的玉石,不过据《探石术》上记载,这三种凡间玉石所集之处,很有可能就藏着灵石矿脉。 李秋心中大喜。 玄火剑,斩! “轰”地一声极为沉闷的响声,四周的玉石和白盐全被轰碎成了粉末,缓缓的往上飘去。 剧烈的灵力波动立刻充斥在这处海底,远出的酒瘦和尚立刻便被惊动,赶了过来。 佛眼明神通之下,剑锋所指三四百丈远的地方,数不尽的中品灵石正在发着晶莹的光芒。 酒瘦顿时就疯了。 挥起铁棍就砸,将灵石从其他石头上砸下来,然后快速的装到储物袋中,李秋自然也不甘人后。 他们两人本来只能待一个时辰,就要回到洞中歇息一下,可是此时他们已然在海底采集灵石达两个时辰,却一点疲惫之色都没有。 又采集了两个时辰,将李秋飞剑斩出的灵石采集完,两个人这才回到洞中休息。 但是两个人都知道休息不了多长时间,过一会还要继续去采集,毕竟被李秋斩击而露出海底的灵石只是少部分,谁知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地火惊现紫金柳 李秋两人就在此处待了约十日左右,每人大约采集了十万枚中品灵石,这才收手。 并不是因为海底的灵石告罄,而是因为每隔几个时辰,两人就必须要回到洞中歇息。 李秋也觉得灵石已经够用了,他也不想因为灵石而耽误了寻找紫金柳的正事。 至于酒瘦,则直接宣布,此处灵石矿脉今后为佛宗所有,毕竟流风在这里发现了紫金柳,是最先到达这里的人。 李秋道:“你这么说话,还讲不讲道理?流风来时,才深入海水以下三百丈,现在的海底深达一千四百丈,而且海底的灵石矿脉还是我发现的。” 酒瘦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然后笑道:“李施主之豪富,我等早已尽知。何况你恢复灵气惯用高阶灵石。这点中品灵石哪能入得了你的眼眶。而且你刚才已经采集了十万枚灵石,和尚我大方,权当是作为给你的烤鱼之资,施主哪里还有不满意的?” 李秋好悬一口老血喷出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好像是第一次认识酒瘦一样。 “我发现你和去非两人有一点非常相像!” “修为高深?” “都一样不要脸!” “……” 接下来,两个人对于前行的方向发生了分歧。李秋打算向南继续飞行,以一个月为期限,向南行三万里,看看能否找到紫金柳的踪迹。 而酒瘦则觉得应该以火山岛为出发点,向东行进三万里。 最后两人考虑到时间上反正不急,那就以火山岛为出发点,先向西飞行三万里,然后向南,再向东将整个半圆范围内的海域统统搜索一遍,估计半年的时间便可以全部搜索完成,届时无论是否找到紫金柳,都要返回流波山。 之所以如此考虑,是因为李秋始终担心青青,再加上他现在有了三枚阵旗,想着将其替换掉东君岛上的十方绝杀阵。而酒瘦则是想着尽快回到佛宗,让佛宗的人来到这里,将这里灵石采集掉,这样子佛宗的灵石在短期内便够用了。 无论怎么考虑,这些都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两人休息了几日,便再次朝着西方飞去。 怀揣十万中品灵石,酒瘦看起来明显慷慨激昂了许多,自修行以来,他哪里见过数目如此巨大的灵石,他甚至觉得这些灵石足够支撑他到化婴境,也就是佛门说的缘法境。 他哪里想象的到,李秋在赌宝大会上,仅仅是四根白玉骨头,就花掉了二十六万枚中品灵石。这些灵石,如果按照酒瘦和尚的“勤俭节约”来使用,估计用到离神境也足够了。 李秋倒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将这十万中品灵石放在眼中。他越是这样,倒让酒瘦觉得自己的修行不够,让身外之物动摇了佛心,又赶紧打坐参禅起来。 现在两人要去的这片海域可是前人未踏足之处了,因此李秋不但让独角龙羚飞得极低,离海面只有不到五十丈,而且飞地也慢,只有平时速度的一半,也就是日行五百里的样子。 他便利用自己强大的神识,仔细的搜索起来。 只要遇到小岛,哪怕是一些露出海面的礁石,他也让独角龙羚停下,自己跳到上面认真查看。 茫茫东海,这样的小岛与礁石根本数不胜数,若是按照这个法子搜索下去,只怕没有十年八年都无法搜索完成这片海域了。 李秋却不管,每一处都搜索的极为仔细。 霸王紫金柳对于他,实在是太重要了。直接影响到他结丹的成功机会,接下来能不能结丹、继续修炼,全靠霸王紫金柳了。 然而现在,不但霸王紫金柳没有找到,就是作为其产生的基础,紫金柳都没有发现一根,这让他不禁有些焦急起来。 他这样仔细的搜索岛屿与礁石,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灵石矿脉。 自从上次发现灵石矿脉之后,李秋在心中不断的思索一个问题:在发现紫金柳的地方发现了灵石矿脉,这是否意味着紫金柳与灵石矿脉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呢。 是因为有了紫金柳,才会有矿脉,还是因为有了矿脉,才会产生紫金柳?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如果这种推测成立,那么就意味着,无论李秋发现其中的任意一种,那么周围就会有另一种出现。 而无论发现矿脉还是紫金柳,对他而言都是好的。不过,紫金柳最好,毕竟他并不缺少灵石。 夺舍,狂鸟,万年霸王紫金柳。 这三样可以提升资质的方法,目前来说,与李秋最接近的,只有第三种了。 若是不成,他只好回到东君岛,先让青青炼化白玉骨头,然后用三枚阵旗替换下来十方绝杀阵,再与青青重回东海,这一次,他就只能与青青在东海不找到霸王紫金柳不罢休了。 然而,即便是李秋搜索的多么仔细,自上次火山岛发现灵石矿脉之后,到现在过了大约三个月时间了,两人仍然一无所获。 而此时,两人已然搜索到了火山岛正南方三万里远的地方。 “李施主,歇歇,歇一会。你每日不肯休息,彻夜搜索,人都被晒黑了。不急于这一时,先休息一下吧。”酒瘦看到李秋在刚刚到达的小岛上立刻发散神识,不知疲倦的搜索起来,便好心劝解道。 然而李秋并不为所动,一个纵身,踏上虚天梭便在岛上巡索起来。 酒瘦叹口气,也只好陪着他,从另一边使用佛眼明神通搜索。 “咦,这是为何?”酒瘦突然发现了一些异象,惊呼出声。 李秋在不远处,自然听到了酒瘦的惊呼声,只是有些不以为然道: “不用惊奇,一座漂浮在海中的岛屿而已。大概是这岛上的石头有些奇特,因此能够漂浮在水上,久而久之,因为树木沙土将其粘合到了一起,所以才形成了这么大的一个漂浮岛。” 李秋的神识自然强大无比,早在登岛之处,便发现了这个圆环一样的小岛,竟然是飘在水上面的。 “我自然知晓这岛是漂浮的,可是为何下方的海水竟然在旋转,好像有东西被这小岛吸引上来了?” 听到酒瘦这么说,李秋连忙向岛中央的海水中望去,直过了一刻钟,这才发现下方的海水正在极缓慢的旋转。他刚登岛时,有些心焦,所以根本没有发现这种情形。 虽然说心浮气躁是修行的大忌,可是李秋已然修炼到了瓶颈,没有万年霸王紫金柳,自己的修炼很可能到了尽头,因此也不论下方是何情形,穿上披风,“扑通”一声跃入海中。 半个时辰后,李秋从海水中一跃而出,抓住酒瘦就往独角龙羚那边跑。 “发生什么事了?”酒瘦看到李秋如此惊慌,不知他在水底下发生了何事。 “快跑,是地火,地火要爆发了。” 说完李秋便带着酒瘦踩上了虚天梭,朝着独角龙羚飞去,独角龙羚此时正在三里之外。 然而他刚跃上飞行法器,海面之上一股狂暴的热浪便冲天而起,直接将海面上的小岛冲毁成了碎片。 李秋心道不好,立刻施展虚天梭的瞬移神通,堪堪避过这股热浪。谁知就在此时,身下的海面又一道热浪冲出,李秋只好接连施展两次瞬移神通,这才避过。 等到两人上了独角龙羚脊背,飞出这里时,地火已然冲到半空,无数烟尘滚滚落下,方圆百里的天空全都暗淡下来。 “乖乖,若不是你发现的早,恐怕我们两人早就被烤熟了……”酒瘦一脸的侥幸。 原来是地火,他还以为遇到了异象,有异象就会有奇遇呢。 李秋看了看酒瘦,发现他的脸上布满了地火涌出时携带地灰尘,便知道自己怕也是如此。他只是遥望远处正在喷发的地火,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而酒瘦则看了看李秋,发现他的脸上也是布满了灰突突的烟尘,头发上、身上也是同样如此,便知道自己恐怕也是如此,于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秋的头发是披散的,因此上面烟尘已经有了薄薄地一层,李秋自然感觉到了不爽,便摇了摇头。 “啪”地一声,什么东西掉到了独角龙羚的脊背上。 细小的声音,在远处地火喷发的巨大躁动声里根本微不可闻。因此,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李秋与酒瘦这时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失望,便只好打坐调息,同时让独角龙羚龙羚向东方飞。 那里,是两人搜索的最后区域了。 再次找到了一个停驻的岛礁的时候,已经是十余天之后了。 按照惯例,李秋自然会观察礁石,然后潜入水中,搜索 他站起身来,宽大的袍袖下,正好压着一个手指长短黑乎乎的东西,只是李秋并没有发现。 两人下了独角龙羚,来到了礁石上。随后,李秋穿上披风,然后跃入海中。 独角龙羚嫌弃岛礁太小,再次振翅飞到空中。 那黑乎乎的小东西便掉入了海水之中,随后,慢慢地沉下去了。 酒瘦眼中的余光看到了从独角龙羚身上掉落下来了什么东西,只是他认为很可能是当初地火喷发时,掉到独角龙羚身上的砂石,因此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秋已然下到水底半个多时辰,酒瘦实在无聊,便站在石头上观景。 这岛礁不过百步方圆,十分狭小,酒瘦看向海里时,突然觉得很想吃烤鱼。于是便在海水中寻找大鱼的行踪。 这次可奇了,竟然无一条鱼在周围。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秋从水底跃出,朝着酒瘦再次摇了摇头。 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虽然还有东方好大的范围没有搜索,但是在两人的心中,已然暗自认定,剩下的海域也不会有任何发现了。 既然如此,那便离开吧。 唤来独角龙羚,两人再次跃上,然后向东方飞去。 独角龙羚刚飞起,刚才的海面上便有一条长约半丈的巨鱼浮出水面,奈何此时两人已经离开,酒瘦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多说话。 李秋顺着酒瘦的目光扫了一眼,见水中时一只金黄色鳞片的巨鱼,知道酒瘦的馋瘾又犯了,便施展金藤将那巨鱼捉了过来。 本来李秋是想直接用火五行法术将其烤熟了直接吃了的,可是酒瘦却说道:“不急,咱们先向东飞行一日看看再说。若是遇到了大的岛屿,咱们就用木柴将此鱼烤着吃了,若是遇不到,那就证明这鱼命大,就放生了吧。” 李秋笑道:“烤着吃的时候,你说这是超度。没有木柴你又要放生。我发现无论正话、反话都被你们佛宗之人说尽了。” 酒瘦却双手合十,默念佛号。一脸的慈悲模样,只是他喉间不断吞咽的动作,将他的大师形象破坏的干干净净。 又飞了一日,傍晚时分,李秋站在独角龙羚身上,放眼远眺,突然笑道:“看来这鱼命中该有此劫啊。” 酒瘦连忙站起来,顺着李秋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十里之遥,一座巨大的岛屿出现在眼前。粗看之下,足有百里方圆,几乎与李秋的东君岛相差不多。 两人到得岛上,李秋便立刻跃下独角龙羚,独自一人驭使虚天梭巡查四周。 酒瘦则搜检了很多木柴,开始烤鱼。 看到李秋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在搜索这个岛屿,酒瘦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他非常期待李秋能够找到些什么,然而,他也知道,这种希望渺茫的很。 李秋搜索,酒瘦烤鱼,李秋下水,酒瘦吃鱼。 半丈长短的大鱼,酒瘦一点点吃,吃了半个时辰之久。 而李秋已然从水里跃出。 他将红色的披风从身上取下来放好,然后抬起头望了望正在吃烤鱼的酒瘦。 往常这个时候,酒瘦总会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而他也只能失望地朝着酒瘦摇摇头。 可是这一次很奇怪,酒瘦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仿佛吃烤鱼被噎住了一般。 于是李秋叫了他一声:“和尚,还没吃够啊。” 听到他话的酒瘦,身体突然颤抖起来,然而仍然没有回过头来。 李秋觉得有些不对,连忙跑了过去。 他来到酒瘦身前,只见酒瘦身体仍然在颤抖。 只见酒瘦的左手拿着一根鱼骨头,右手拿着一小截指头长短的紫色物事,看来是从鱼肉里吃出来的。 李秋初时还感觉有些恶心。 谁知,酒瘦张开满是油水的大嘴,口里还有没有咽下去的鱼肉,哆嗦着说道:“紫…紫…紫金…” 李秋没有听清楚,不耐烦地道:“你想说什么,将嘴里的鱼肉咽下去好好说。” 酒瘦立刻努力的将嘴里的鱼肉咽了下去,可能有些过劲,噎地他眼珠翻白。终于吞了下去后,这才大声说道:“紫金柳!” 李秋听不得这三个字,猛地一惊,再看向酒瘦右手里的紫色的一截物事,仔细打量之下,眼神突然一凝,一把夺了过来。 紫色的一小截,上面满是油水和涎水非常恶心。李秋连忙用衣袖将这东西擦了擦,青色的衣袖顿时黑灰一片。 紫色的枝条,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可惜只有指头长短,而且上面的灵气比正常的紫金柳要微弱的多,不禁如此,上面满是火五行的气息,遮掩了原本的灵草气息,让其上面的灵草气息更加微不可闻。 确实是紫金柳无疑! 确实是紫金柳无疑!! 确实是紫金柳无疑!!! 哈哈哈,李秋大笑起来。 既然这块紫金柳是从大鱼肚子里取出来的,那么紫金柳就应该是在上一个岛屿附近才是。 然而酒瘦想到了什么,他走过来,掀起来李秋的衣袖,那里正是李秋擦拭紫金柳的地方。 上面不仅有油水和口水,还有一些灰黑色的东西。 现在来说,酒瘦可是对这东西很熟悉了。 地火喷吐时,散落的烟尘。当时他与李秋的身上全是这东西。 他的动作自然引起了李秋的注意,李秋也抬起袖子闻了闻,果然除了酒瘦口水的臭味,一股浓烈的地火气息弥漫其上。他又拿起了那截紫金柳闻了闻,上面的地火气息同样浓烈。 这是地火喷涌的气息。 而最近的一座小岛,当时是浮在海面上的,还被地火直接撞成了碎片。 李秋打个呼哨,唤来独角龙羚,与酒瘦再次跃上脊背,朝着那处地火喷涌的地方飞了回去。 十天后,两人再次回到了那处地方。 地火已经停止了喷吐。 原本的环形小岛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高达三百余丈的火山岛。 这火山岛不高,也不大,只有几十里方圆。因为是刚刚从海底钻出来,因此整座岛上光秃秃的。 此时,独角龙羚从火山岛上飞过,依然可见在火山岛中央位置有烟尘滚滚而出。因此,李秋只能让独角龙羚停在半空,他自己先到岛 李秋踩着虚天梭围着火山岛转了一圈,终于在火山岛与海水交界处又发现了几小截紫金柳。 李秋心神大振!一头就扎下了 红色披风如通灵一般缠了上来,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 三个多月的辛苦搜寻,终于让李秋看到了一点希望。即便是这火山中的地火有再次喷吐的可能,他也毅然决然地向下潜去。 而似乎冥冥中犹如天助一般,这里的海底只有七百多丈深。正好在李秋能够忍受的极限位置。如果再往下一百丈,他就会因为忍受不了海水巨大的挤压,不得不回到海面了。 海底到处都是黑色的岩石,如同熔化后又被疾速冷却的铁水,还没有来得及流淌,便被定在了原地,塑造成了各种不同的形状。 李秋知道这应该是从火山口喷涌出来的岩浆,遇到海水冷却的结果。便开始以火山岛为中心,在海底慢慢地向外搜寻起来。 有趣的是,这里虽然岩石遍布,却好像正处在一处盆地之中,周围被更高的岩石挡住了视线。李秋便沿着石头向上攀爬。 直爬了大约百多丈高,这才来到了最高处。他朝着远处望去,只见视线所及,几十上百丛紫金柳正在海底静静的待着,宛如一丛丛的珊瑚。 无数的鱼虾蟹从这些紫金柳中穿行,有的甚至有的将其当做了巢穴。对于李秋的到来,这些生物似乎充满了警惕,一下子全都钻入了海底、巢穴还有紫金柳中。 原来紫金柳是这样生长的。 一丛丛,一根根。最长的大约有三尺左右,短的也有三五寸。 李秋慢慢地费力走上前去,看到这些鲜活的紫金柳,通体是鲜红的颜色,有点像是鹿茸。他从上面掰断了一根,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这时,断掉的紫金柳慢慢地变成了紫色,不过原本的金色光芒并没有消失。 他将这截紫金柳收好,继续向前搜寻。 紫金柳不是他的目的,他找到紫金柳,是为了找到了其中的霸主——霸王紫金柳。 每一丛紫金柳大概有四五十根,然本体是灵草,但是上面传来的火五行灵气却无比浓烈,就像此物是一团火。 李秋每一丛都看得仔仔细细,希望能找到七宝玄蛇说过的霸王紫金柳,不过似乎这里并不存在。 一共八十七丛紫金柳,合四五百根,并没有霸王紫金柳出现。 李秋有些失望。但是他有些不甘心。于是将七宝玄蛇唤了出来。 “紫金柳,公子竟然找到了紫金柳的生长地,真是可喜可贺。”七宝玄蛇一出来,便看到周围海底到处都是紫金柳,不由惊讶出声。 李秋道:“这么多的紫金柳,为何不见霸王紫金柳的踪影?” 七宝玄蛇这才明白为何见到李秋后,他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更多的是失望之色。 “公子,能找到紫金柳的生长地已经算是缴天之幸了,就像是你们人族的修士,几万甚至几十万人才可能出现一个有灵根的。这霸王紫金柳也是同样的道理啊。” 他在之前已经听七宝玄蛇说过同样的话,再次问起也只是存着万一的侥幸罢了。不过他耗费了半年时间,飞行了十数万里之遥,才在海底找寻到这点紫金柳,想要找到万里挑一甚至几十万里挑一的霸王紫金柳,不知道还要耗费多久时间。 不过反过来想,霸王紫金柳如果这么容易找到,那么所有修士的资质都将卓越无比,修真界估计化婴境的修士早就遍地爬了。 这个时候,他感到身体不能支撑了,便让七宝玄蛇返回识海,又砍了一丛紫金柳,这才回到了水面。 酒瘦本来眼睛盯着火山岛在看,却冷不丁发现李秋出现在了身后,手里拿着几十根紫金柳,顿时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李秋将四十余根紫金柳一分为二,和尚一半,他自己拿一半。 “找到了?” “嗯,够你泡茶喝上十年了。” 酒瘦嘿嘿笑着,嘴里一边说着“却之不恭”的虚伪之言,一边毫不客气地将紫金柳收入囊中。 “如此来说,咱们也算是马到功成了,这就返回?” 李秋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火山岛周围我还没有完全搜寻完,我想着将这里再仔细搜索一遍,万一……” 他抬起头看了酒瘦一眼。 “万一下方的海底之中,再次发现灵石矿脉……” 酒瘦的双眼瞬时间睁的老大。 “哎呀,我突然想起一句话,‘行百里者半九十’,李施主既然发现了紫金柳,当然要将方圆百里的海底都要搜索一遍才成。万一丢失了什么,可就不好了。和尚支持你的打算……” 李秋白了他一眼道:“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在想什么……让我好好恢复一下,等会我潜下水之后,打算待地时间长些。” 说罢,他又从储物袋取出一株冰霜龙葵,喂给了独角龙羚,然后拱手施礼道:“兄长有劳,且先在此等候,我发现了紫金柳的踪迹,下去多探查一会。” 独角龙羚自然无异议,呦呦两声,让李秋注意安危。 一个时辰后,李秋再次潜下海去。 这一次,他选择跟刚才发现紫金柳完全相反的方向。 而这一次,同样没有让他失望,他也发现了几十丛紫金柳,不过霸王紫金柳的踪迹仍然找不到。 随后,他又在火山岛的四周各个方向,都陆续发现了一些紫金柳,共计二三百丛,估算有一万多根了。 然而,仍然没有发现霸王紫金柳。 一个月后,李秋再次从水中跃出。 这是他第三次搜寻了,所有的紫金柳,每一丛,每一根,他都仔仔细细地查探了一遍,最后只能无奈地承认,这里并没有霸王紫金柳。 而且他也没有发现任何灵石矿脉的痕迹。 而对于酒瘦来说,找到紫金柳就算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他并不知晓李秋找寻紫金柳的根本原因。毕竟凭借他的资质,根本就不需要万年霸王紫金柳来提升。 既然找到了紫金柳,又在这里搜寻了一个月,他觉得此时也该返回了。再说了,正北方向三万里远的火山岛,想着再去看上一眼。 李秋也知道再待下去也于事无补,再加上他并没有发现灵石矿脉的踪迹,也同意了立刻返回的建议。 于是两人便向北方的那座火山岛飞去。 一路上,酒瘦不停地憧憬着,当他把灵石矿脉告诉宗门后,宗门该是多么震动。那副画面,他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激动不已。有时甚至会笑出声来。 李秋本来觉得实在没有必要,毕竟他并不缺少灵石。可是耐不住酒瘦和尚一遍遍的央求:“李施主,就看一眼,咱们在岛上停留一个时辰,我到海底看上一眼咱们就继续赶路。不看一眼我这心里面放不下啊。” 一个月后,两人再次降临在这处火山岛上。 之前两人为了到海底而挖掘的山洞还在。 李秋道:“你自去看吧,这里的石头坚硬似铁,我切一些拿回去看看。” 谁知酒瘦竟然答道:“一根破铁棍,你为何非要观看。好了,这就取出来给你看就是。” 说完,便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根黝黑的铁棍。 李秋感觉莫名其妙,以为酒瘦听错了,便再次说道:“谁要看你……” 话音未落,只见铁棍在酒瘦手中已然涨成十丈长短,然后酒瘦便朝着虚空一指,便见铁棍疾如流星,朝着三百丈外某处狠狠地砸了过去。 “铛——”一声巨响。 犹如和尚撞钟。 虚空中一阵扭曲,从中跌出两个人来。 李秋一见这两人,立刻大惊道:“竟然是你们两个,你们是如何跟到这里的。” 眼前两人正是金蛇岛的少女与“二叔”。 回答李秋的是六只筑基境末期修为的金蛇,而始作俑者则正在快速逃离。 九枚庚金针龙吟一声,长啸在东海广阔的天地里。 “拦住他们,他们可能盗采了灵石!”李秋赶紧冲着酒瘦大喊一声。 不说这句还好,一听说对方可能偷了自己的灵石,酒瘦哪里肯依,脚下急点几下,黄皮葫芦立刻倒转过来,开口在后,随着酒瘦和尚的急点,喷出一股浓厚的白雾,霎时间黄皮葫芦速度犹胜独角龙羚,呼啸一声,不到几个呼吸便拦在了一男一女身前。 李秋刚想要用庚金针斩杀这两只金蛇,谁知识海中又传来了七宝玄蛇的声音。 于是李秋又在原地念起法诀。半刻钟的时间不到,六只金蛇逐渐缩小身形,最后化为了六枚金色的配饰,被李秋穿在了左手手臂上。 那边的少女与“二叔”两人本来想用六条金蛇迟滞一下李秋的脚步,可是他们一来未曾想到这个光头和尚的葫芦法器飞行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二来,那个“二叔”本来想用六条金蛇迟滞一下李秋的追击脚步,却没想到金蛇仍然被李秋降服。 “巫祝,你是巫祝……”“二叔”与少女看得目眦欲裂,完全没想到六只筑基境末期的金蛇竟被此人转瞬之间收走,于是大声惊呼。 李秋虽然不知道二人口中的“巫祝”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词。不过他现在没空纠结这个,他其实心里是非常恼火的。在北疆之地,他已经放了两人一条生路,想不到这两人竟然不识好歹,还暗地里跟了过来。 九枚庚金针将两人团团包围之后,李秋便取出了捆仙索,将两人牢牢的捆绑起来。 开始时两人倒是一脸的平静之色,可是捆仙索上身之后,两人可能发现了自己的灵力被禁锢起来,这才露出了惶恐之色。 李秋这才夺了他们的青蛇坐骑,降到了火山岛上,开始问话,不过,李秋仍然将庚金针围在他们身侧,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和尚,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亏得你识破了他们的踪迹,不然我还没有发现他们。且先看看他们的储物袋,是不是盗采了我们的灵石。”李秋说着,将他们身上的储物袋取下,扔给了酒瘦。而他自己则紧紧盯着两人,但凡这二人有任何异动,庚金针立刻将两人轰杀当场。 酒瘦只是看了一眼,“哎呀”一声惨叫,像是死了师傅一般。 “这里面怕得有四五十万枚中品灵石,天杀的,我估计咱俩离开的这几个月,他们就一直在这里盗采灵石,可恨,可耻,可恼……” 说了这么多,“可杀”二字到底没有说出口。毕竟二人只是偷采灵石,看到他两人之后也是想着逃跑,没有害人的打算。 李秋一脸的好奇之色,他记得当时在北疆放他们离开时,已然收走了他们的储物袋,怎么他们会有储物袋使用,除非…… 杀人夺宝! 这个男人的身上可是有六只筑基境末期修为的金蛇,再加上他本人和少女,八个筑基境要击杀一个筑基境想来不是难事。 想通了此点,李秋将围在他们身边的庚金针又上前逼近了几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跟过来的,杀了几个人,夺了几个人的宝物你最好如实说,不然我会先杀了这个少女。”李秋连珠发问,想要知道其中的答案。 那个男子听说李秋威胁要杀少女,果然有些惊慌。他的本地话说的并不流畅,但是李秋知道他的命门在那里,更看出了此人不是七窍玲珑之人,因此让他回答。 至于少女,还要挣扎几下,被李秋直接用金藤缠了嘴巴,“呜呜呜”地只能在一边挣扎却无可奈何。 这汉子看了少女几眼,终于将事情前后经过都招了。 在这人磕磕绊绊的话语中,李秋这才明白了一切。 原来,自从李秋放他们走后,他们还就真的杀了一个从赌宝大会上出来的修士,夺了他的灵石和储物袋。依照汉子的意思,是想着赶紧逃走,回到金蛇岛后再做他图。 可是少女被李秋打劫了一番,咽不下这口气。而且李秋的手中有他们需要的四根白玉骨头,那里能够轻易放过。还有就是少女的四条金蛇虽然被李秋收走,但是它们的气息却能被男人身上的金蛇识别并且追踪。 “二叔”此次出来正是为了保护少女,少女要跟踪李秋,他也只好跟着。只是李秋的独角龙羚速度实在太快,他们只能在在后边慢慢的跟随。而李秋与酒瘦离开火山岛后一个月,他们两人这才到来。 挖掘好的山洞隧道,数不清的灵石,自然让少女大喜过望,他们也担心过李秋可能会再次回来,因此她还自作聪明,让金蛇在火山岛的正西方向时刻守护着,防备着李秋的突然返回。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李秋与酒瘦竟然是从火山岛的正南方向返回的。 猝不及防之下,两人只好故技重施。让“二叔”施展神通,将两人隐匿起来,想着等两人离开之后,可以继续采集灵石,谁知那个和尚竟然识破了他们的踪迹。 听到这里,李秋来了兴趣。这两人两次隐匿身形,他都没有发现,可见这个神通有独到之处。 “什么神通,隐匿身形的效果如此惊人” 汉子倒也老实,从颈间取下那个黄色的项圈来,然后递给了李秋。 李秋取过这黄色项圈,感觉这东西非金非石,但敲击却有金石之音。 “法诀!”李秋喝了一声。 汉子赶紧告诉了李秋几句法诀。 谁知这口诀并不是这里的语言,李秋让他重复了四五遍,才堪堪记住。然后照着法诀念起来。 果然,在酒瘦惊讶的目光中,李秋的身形快速地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李秋的身形再次出现。 他将这个项圈般的法器扔给酒瘦,让他好好看看。 “类似于隠灵幔那样的法器,只不过这东西消耗的是人的灵力,而且消耗颇大。”李秋说着抬头看了看汉子,他记得上一次的时候,这人隐匿的本来很好,可是后来李秋便察觉到了虚空中的灵力波动,由此想来,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汉子的灵力支撑不住了。 酒瘦查看了一下,突然惊讶道:“咦,竟然是木五行的东西,这是从树上截下来的?” 那汉子却在这时紧闭了嘴巴,一句都不肯说了。 就是拿少女威胁这汉子,这汉子都不肯说一句话。 看来,这涉及到金蛇岛的隐秘了。 李秋突然笑笑道:“不说便不说吧。反正纳影藏识的神通和法器极多。也不差你们金蛇岛。不过你们既然知道了这里灵石矿脉的秘密,我却不能随意放了你们了。先将你们拘着,等到回到了宗门之后,我再想想如何发落你们。” 酒瘦最关心的还是灵石矿脉,赶紧再次进入海底查看,见到矿脉果然被盗采,此时倒也不生气了,那两人辛苦了几个月,却给他做了嫁衣,让他不由有些窃喜。 说完后,便与酒瘦两人再次跃上独角龙羚,往流波山飞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东君岛炼阵旗 重新回到东君岛,已经是四个月以后了。 此时,正值大雪飘洒,湖中也已然结冰,地面素装银裹。真是一番北国风光。 而东君岛内,则春意盎然,到处是绿树红花,再加上李秋归来,更增添了几分喜气。 独角龙羚自然是回到后山,一家龙羚团聚去了。 此时宫殿之内,只剩下了青青与李秋两人。 青青道:“公子不是说去极北采集冰霜龙葵草,为何去了一年之久,可是发生什么事情?那两个异域之人……” 李秋却不说话,望向青青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孩子似的狡黠,然后献宝一样,将装着白玉骨头的木盒拿了出来,又重重地放在青青面前,并且朝青青挑挑眉,示意她自己亲自打开来看。 青青好久没有看到李秋这般的孩子气了,他现在的表现,极像一个希望父母夸奖的孩子,由此看来,木盒之物,定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就是不知道是法器,还是法诀,或者灵草。但无论是那种,青青也做好了惊呼出声,大声赞美公子的准备。 在公子期盼地目光中,青青轻轻地打开了木盒。 里面并不是什么法器、法诀,更不是灵草、灵药,而是四根白玉骨头。 此时,白玉骨头正散发出盎然的古意,像是来自远古的呐喊。 “这是……” 青青只是愣了一眨眼的功夫,便立刻知道这是何物了。 上古时大黑夜叉的遗骨! 与她曾经炼化的白玉骷髅与脊柱,同出一源。 当时她将两者炼化之后,不但境界直接由初期跃入中期,而且还炼出了“外相由心”的神通。终于使她可以幻化样貌,不用再以魂体示人了。 现在公子又拿来了四根骨头,看上去,分明是双臂与双腿的骨骼,若是可以炼化,那么就离自己重塑身体再近一步了。 公子待我,恩重如山。 “扑通”一声,青青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李秋赶紧把青青扶住,不让她跪。而青青似乎极为坚决,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李秋无奈道:“不必如此。你且起身,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嘱咐于你。” 青青见李秋说地郑重,这才站起身子,立在一边恭听公子说话。 李秋语气显得非常低沉,似乎心中有莫大的忧虑。 “这一次我在东海流波山遇到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告诉我,现在的长春宗之所以会出现第二个化婴境老祖,是因为浩劫马上就要降临了。” 青青听到公子突然提起了长春宗的楚元,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妾身不懂。难道八大宗门多了一个化婴境修为的修士,不是一件值得大大庆贺的事吗?” 李秋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那个和尚说,有果就有因。道门越是昌隆,就越是说明妖族邪魔正在崛起,未来,可能我们这里会面临一场灾难。” 青青奇道:“道门不昌隆,难道要让妖族昌隆不成?这和尚说的哪门子的道理。” “我也不知,这和尚的意思,是两者相辅相成。要么同盛,要么同衰。”李秋背过手,仰头看向阵外,那里的大雪正在飘飘洒洒。 “公子的意思……” “我其实对这话半信半疑。毕竟我已经游历过好多地方,见到的妖族最多只是一个金丹境,与八大宗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只是,上一次的南海之行,我观妖族已经从各自为战,变为有组织地进退,心里面对这和尚的说辞,其实已经信了三分。因此,无论如何,当前首要,我们还是要强大自身,努力提升自身修为才是。” 话说到这里,青青已经完全明白了公子的意图。 “公子,妾身有一事不明。” “讲。” “公子乃青木宗弟子,为何整日在外游历,极少回宗。而且分明在青木宗里也有洞府,却要舍近求远,待在东君岛上修行。而且我感觉公子好像对青木宗颇多提防,这又是为何?” 李秋看了看青青,没想到她竟然会问这个,不过这也确实是李秋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不过事到如今,青青已是他绝对信任之人,告诉她真相也没有什么。 “我当时刚刚修真,有一次去到天柱崖上……” 李秋将自己当时去天柱崖,遇到了奇木,还有杨子元的魂体之事对青青讲了。因为杨子元是杨老学究的先祖,因此,李秋对他的话还是相信的。 “现在的青木宗宗主元真,应该就是击杀杨子元的凶手。而且还是用的邪派的镇魂钉,所以我从一开始进入青木宗,就对青木宗怀有深深的戒心。青木宗让我无法放心之事还有很多。比如,我的师傅姓甚名谁,到现在都无人告诉我,或者说无人愿意提起他的名字;还有,李灼自从进入青木宗十多年了,我却再也没有见过他一次面。无论问起谁来,皆回答不知……太多的事情显得极不寻常,让我不得不防。” 青青这才明白,为何公子总是会显露出对青木宗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原来竟是因为此事。 “所以公子想要尽快提升修为,结丹、化婴,然后脱离青木宗吗?可是这里皆是由八大宗门占据,怕是公子逃脱不了。” 李秋摇摇头道:“脱离青木宗为时过早。我只不过是为自己多准备一条退路罢了。还记得前几年有五个人误打误撞进入东君岛,然后被十方绝杀阵所杀吗?” 青青点头道:“自然记得,妾身还记得,他们好像来自一个叫做‘犬奴湖’的地方。这些人还擅长寻找灵石矿脉,公子不就是从他们那里才得知东君岛 李秋笑着点头道:“你记得不错。他们当时从另一处地域传送过来,他们到达的地方叫做极西瀚海。我在之前的典籍中读到过,极西瀚海就是一处无边无尽的沙漠,什么生气都没有。这五个人身负无尽的灵石,竟然走了三年才走出来。原本我也只是将其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退路,毕竟按照修真们的飞行速度,他们被传送到的地方离着我们这里,至少有百万里之遥……” 青青在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如果按照独角龙羚的速度,连续不断地飞行,百万里至少要飞一千多日,确实就是三年的光景。 “百万里实在太遥远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我遇到了这两个人。”李秋指了指宫殿外面的空地上,被捆仙索缚住的两人,此时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惶恐地不断四处打量,不知道李秋要如何处置他们。 “听七宝玄蛇说,这两人来自极西瀚海再往西的金蛇岛。我这才知道,原来极西瀚海的边缘竟然是海,而且还有修真者。” 说道这里,李秋将两条手臂上的十个黄色配饰取下,并且施展七宝玄蛇曾经交给他的法诀。 顿时十个配饰化为十条金蛇,绕着李秋与青青两人狂舞起来。 青青顿觉新奇,她自然感觉的出来,这十只金蛇乃是活物,可是竟然能够化为配饰戴在手臂之上。不仅如此,刚才李秋没有将这十只金蛇放出时,她并没有感应到这些妖族的气息。 “巫祝,巫祝,你是大巫祝……天啊……”在一旁的“二叔”再次大喊起来。 李秋将金蛇收起,看了那汉子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要么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要么就闭嘴。我可是有言在先,等我自己寻得了真相,你们二人可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谁知那汉子与少女赶紧将头低下,不发一言。 李秋轻笑一声,也不生气。 青青道:“不知公子想要如何处置这两人。” 李秋道:“在东海之时,这两人尾随我与酒瘦,知道了我们寻找到的一处灵石矿脉,我这才将他们拘来。他们也没有别的太大的劣迹,过一段时间,等到酒瘦与师兄弟们将那处灵石矿脉采集完了,我便放他们走。” 青青赶紧劝道:“万万不可。他们不但知道了矿脉,还知道了东君岛。若是放走,恐怕将来会过来报复。” 李秋笑笑,不再说话,只是传音给青青,简单说了几句。青青静静听了,不住的点头,最后才轻笑起来。 “原来公子早有算计,那妾身就放心了。” 李秋又道:“你先夺了他们的一魂一魄,然后将他们拘押起来。我们准备一下炼化这白玉骨头。” 青青连忙应了。 眼见青青去处置两人,李秋这边便将七宝玄蛇放了出来。 “之前白玉骷髅与脊柱青青在炼化的时候,需要找到一处有月华和阴气极重的地方,现在白玉骨头找到了,可是有月华和阴气的地方却是不好找,奈何?” 七宝玄蛇想了想,道:“阴气极重的月华,非要在鬼节与地藏节这两天不可,布满阴气的地方么,公子可试一试用十方绝杀阵的第七层代替即可。” 李秋眼前一亮,继而又暗淡道:“虽然如此,可是要等到这两天,还要七八个月才成。” “公子,大黑夜叉的白玉骨头能够找齐,缴天之幸啊,这几个月还等不得么?” 李秋点头道:“确实如此,是我太过操切了。也罢,正好这段时间我试试炼化这三枚阵旗,看看能否替代十方绝杀阵。” 第二百五十三章 金刚夜叉明王现 次年,七月,弓月城。 一个城主为了心爱的女人,而屠杀百姓最终导致自己也身死的悲惨之城。 李秋迈步走在城中,对于当初一剑将城中央墓穴毁坏的事情,颇为懊悔。他当时只是觉得棺椁都已然烧成了灰烬,那么就让的一天。 月华总在一年的两天之中,落到城中央的那个深井中。可眼下隧道与墓穴皆损毁了,若要继续使用,则需要他再次将隧道和墓穴清理出来,要不然青青就无法借助月华炼化那四枚白玉骨头了。 七宝玄蛇道:“公子,深井之下的坟墓,本就为了汇聚阴气之用,现在公子有十方绝杀阵,老夫当日也曾经在第七层待过,阴气比之墓穴,浓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完全可以将其取而代之。” 李秋自然考虑过这个打算,只是他非常不确定当月华射入十方绝杀阵的第七层时,是否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异变。 七宝玄蛇想了想,继续道:“无妨。依老夫看来,最多出现的变化,就是当月华进入阵法之时,时间上会出现变化。毕竟在这里一天,在七层就会过去七天。若是这样的话,其实是大大的好事。要知道月华在那日照射下来的时间不过才几个时辰,可是到了阵法七层之后,时间便会延长七倍,更加有利于青青姑娘炼化大黑夜叉的骨头。” 李秋这才点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 此时,青青刚刚巡视完毕整座城池,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没有了水源,没有了生机,这座城池失去了一切。 她来到李秋身边,禀报道:“公子,这里除了沙子和石头,再无其他。” 李秋点点头,将刚才与七宝玄蛇的对话跟青青讲了。 “过几日就是鬼节,你千万要小心。我在阵外主持阵法,你在七层可能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到时务必沉着、冷静,只要炼化了这四根白玉骨头,我们便携十方绝杀阵去往东海,继续搜寻霸王紫金柳的下落。” 青青赶紧蹲礼称谢。只是她心中还是有些踹踹不安,一半是为了白玉骨头,一半则是为了公子的做法。 “公子为何不将金蛇岛的两人直接杀灭,以绝后患。还放了他们回归,甚至还让妾身还了他们一魂一魄?他们可是知晓东君岛的位置的,虽然岛内的秘密他们大多不知道,但是终归是个后患。” 李秋并没有告诉青青,他现在已经拥有进入别人本源灵海的神通。这种神通,比之搜魂术,更加让人无法察觉,且搜寻到的信息更加直观。 两个金蛇岛之人,他分别进入到了他们的本源灵海。这才知道了更加详细且全面的真相。 金蛇岛位于极西瀚海以西三千里,并不仅仅一座岛,而是大大小小几百座的群岛。几百座群岛星罗棋布于方圆万里的的大海。对于这一点,七宝玄蛇就不知道了,他当年也只是去到那里一次,待的时间也不长,对于金蛇岛的具体状况并不尽知。 金蛇群岛盛产毒蛇,自古至今便有人在上居住,为了扩大自己的领地,便开始杀戮岛上的毒蛇,于是大量的毒蛇被杀死,当然,也有人被毒蛇咬了而毒发身亡。 可是时间日久,终于有一天,有个人被一条剧毒的毒蛇咬过之后,并没有死亡,不仅如此,他还可以施展法术,口吐烈火,于是一个岛上的毒蛇便被他杀了个干净,所有的人都尊这个人为首领。 这个人不但带领众人继续屠杀岛上的毒蛇,而且,他还非常聪明的用一种方法继续寻找跟自己有同能力的人,那就是让毒蛇将其他人也咬上一口。如果这人没死,就证明他很自己也可以使用法术。 本来大家都很高兴,因为这样大家抵抗毒蛇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强大。可是这人知道了第二个可以使用法术的人之后,竟然在第一时间内就杀死了他。以使自己成为唯一一个可以使用法术的人。 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然而,首领会使用法术,他们不会,只能被首领压迫。 这样的状况又持续了好多年。终于,有一天,一个不甘心被欺压的女子,决定铤而走险,她选择了一条最毒的毒蛇咬上了自己的手腕。如果自己也能使用法术,那就去打败首领或者逃走,如果不能,那就被毒蛇毒死好了。 她没死,她便知道自己可以使用法术。在尝试了很多次之后,她发现自己拥有可以催动海浪的神通,不仅如此,好像毒蛇们愿意拱卫她,不愿意伤害她。而她也开始保护毒蛇,不再伤害毒蛇了。 她与首领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因为水能克火,将首领打败了。 本来她会是新一任的首领,可是这时拱卫在她身边的毒蛇,成了首领中伤她的口实,说她是“巫祝”。很多人确实害怕毒蛇,并听信了首领的话。他们最终驱逐了她。 失败的首领最后也在其他族人的强大压力下,同意了让第二个,第三个可以使用法术的共同治理他们已经获得的岛屿。于是这边可以使用法术的人越来越多。 然而当时“巫祝”被驱赶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跟随,她这一边也有越来越多的“巫祝”了。 于是,两边的人开始连年争斗,逐渐形成了两个阵营:屠龙族与巫祝。 屠龙族就是首领的那一方,他们想要将金蛇群岛所有的毒蛇都杀死,并且消灭巫祝。 而“巫祝”那边则坚持人与毒蛇共存,修炼出了可以封印毒蛇的神通。将这些有修为的毒蛇平时都作为配饰携带在身上。而随着两派势力争斗的加剧,这种神通也被屠龙族学得。 到了这个时候,两方阵营基本上势均力敌,都不能奈何对方。本来大家就这样相安无事也不错,可是屠龙族想要杀灭巫祝一派的企图从未改变,后人们更觉得巫祝与毒蛇共存,一定是中了魔鬼的诅咒,因此想方设法要除掉巫祝。 在这个时候,会仙洞的人到达了这里。 李秋在了解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讶的不能自已。因为金蛇群岛离李秋所在的东君岛相隔百万里之遥,会仙洞的人竟然会先到达那里。 不过,会仙洞的人从来不掺和当地人的纷争。他到了这岛以后,也只是想着看看当地有何古物什么的,然后回去可以拍卖一个好价钱。这个过程中,他见到了当地屠龙族的公主——那名少女,最开始的那名首领的后人。 交谈一番过后,少女便知晓原来在遥远的东方,还有那么多的“屠龙者”(修士),便动了心思。最后跟会仙洞的人,要了去往会仙洞的位置,然后与“二叔”万里迢迢过来了…… 李秋放了这两人,一是因为两人修为不高。那个所谓的二叔,虽然有筑基境末期的修为,可是李秋看得出来,这些“屠龙者”,只是因为自己具备修真的资质之后,误打误撞的修行。他们的法术极为单一,除了隐匿身形的神通之外,便只有几只被他们驯化的毒蛇。看来对于天地五行的理解非常不成熟,甚至可以说肤浅至极。 想到死在他们手上的那个修士,李秋突然想笑,他估计那个修士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六条金蛇给吓死的。 第二个原因,则是跟他们颈上佩戴的黄色项圈有关。那个项圈来自于金蛇岛上一种很奇特的植物。这植物在李秋这里的八大宗门中都没有见过,更没有记载过。但是李秋从上面感应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 这项圈的气息,与他那面铜镜后面的木头的气息很相像,也与他在鬼城底下的巨大阵法的木头很像。 还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在浊龙墟中,他们发现的那个法阵上,也有同样气息的木头。 这就很有趣了。 金蛇群岛,鬼城,浊龙墟,还有铜镜,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所以最终李秋将他们二人放了。除了给两人留下了飞行坐骑和一点灵石之外,其他的都被李秋收走了。 而没有金蛇帮助的两人,只有赶紧逃回金蛇岛。要不然很容易被居心叵测的散心盯上,杀人夺宝。 但是他至今没有告诉青青,他拥有窥探别人本源灵海的能力,因此对于青青询问为何不杀二人,他也只能敷衍道:“那个少女是金蛇岛的公主,势力颇大,杀了怕是会招致报复啊。” 青青便明白了,不再追问。 三日后,鬼节。 一切都准备就绪,而青青也进入到了十方绝杀阵的第七层之中。 亥时,一道如练的月华自月亮射下,正中原本城池中央的十方绝杀阵中。 此时,在十方绝杀阵的第七层中,青青正在盘膝而坐。她的眼前正放着四根白玉骨头。 月华注入,正好投射在四根白玉骨头之上,白玉骨头顿时放出晶莹的光芒,将原本昏黄的七层,照耀的如同白昼。 四根白玉骨头慢慢地升腾起来,直到半空之中。并随着月华的持续照射,慢慢的旋转起来,而四周的阴气则随着白玉骨头的旋转,慢慢地被其吸引到了半空,并逐渐的被白玉骨头吸纳了进去。 此时,青青正好身处在这漩涡的正下方。 白玉骨头吸入了大量的月华与阴气之后,开始变得透明。并且变得如水一般流动起来,最终化为了极为纯净、浓烈的阴气。 趁此时,青青连忙引导这阴气进入了自身丹田。 阴气进入丹田,并随之发散到了青青的全身。 一切都非常顺利。 青青全身的阴气也逐渐浓厚起来,李秋在阵法之外,朝着里面看去时,只见青青体内包裹着一具骷髅,随着阴气的注入,这具骷髅越来越清晰,简直如青瓷一般。 李秋暗自点头,看来,青青的骨骼有了这白玉骨头之助,已经有了实体。将来只要想法子恢复血肉,青青便可以重新做人了。 然而正当他在为青青高兴之时,只见那具骷髅突然震颤起来,而青青的脸上则显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似乎是有某种力量让她极为难以难受。 不过,青青在努力忍耐,并没有让李秋停下阵法的想法。 月华、阴气、白骨,继续化为一股强大无比的阴力汇入青青身体之中,慢慢地,那具原本是青瓷之色的骷髅逐渐转变为了金黄色。 而随着金黄色的加深,青青脸上的痛苦之色越发浓重。 在她头顶上的漩涡也是越转越快,周围的阴气因为巨大的吸力,形成了一股龙卷风。 龙卷风将所有的阴力一股脑的灌入了青青的身体之中。 “啊……”青青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痛苦的喊叫出声。 李秋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急忙将七宝玄蛇唤出,询问他此时青青的情况是否是正常。 七宝玄蛇也看了一阵,回答道:“公子,此时一切还算顺利。青青姑娘之所以忍受不住,是因为四根白玉骨头之中所含阴力极为强大,需要慢慢克化。” 李秋也只好点点头,却仍是一脸焦灼之色的看着在阵中的青青。 月华释放的时间是亥时到此日的丑时,共计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在十方绝杀阵的七层中,青青感受到的月华时辰,则为二十一个时辰。 不知她能不能忍受的住。 正在这时,李秋突然听到阵法之中的青青大声说道:“公子,妾身无事,不必担忧。” 李秋听到青青声音中底气十足,这才放下了心,说道:“且忍耐,现在刚过了一个时辰,还有两个时辰。” 这一次,李秋却没有得到青青的回答。待他看过去时,只见阵法中的青青,五官依然痛苦的变了形,正在拼命炼化灌入身体中的那股子阴力。 然而阴力所形成的龙卷风那是如此简单就能被彻底炼化的,还不待青青炼化十之一二,更多的阴力便疯狂涌入,这些阴力仿佛知晓青青是个虚体,竟然直接冲入了青青好不容易才用阴气固化的骨骼之中。 一瞬间,青青体内的金色骷髅快速膨胀起来,一根根骨头如同被吹起的鱼泡一般,肿胀不堪。随时都有暴裂的危险。 青青见如果再继续下去,自己好容易凝成的骨骼便会被毁于一旦,于是心下一横,施展起万载寒冰诀来。 刹那间,周围旋转的阴气,龙卷风,全都静止不动了。 李秋在阵外大赞一声:好! 青青则趁此良机赶紧炼化体内肿胀不堪的阴力。 谁知刚刚过了一刻钟,炼化了不到五成左右,被青青冻结的龙卷风便哗啦一声破裂,再次疯狂旋转起来,磅礴的阴力再次灌入青青身体。 青青无奈,只好再次施展万载寒冰诀…… 就这样,在阵法之中过了大约二十个时辰后,青青才堪堪将所有由玉骨溶解的阴力完全炼化入身体之中。 这时,她体内的骷髅已然变得金黄无比,就连她的身体也变得光灿灿的了。 李秋抬头,见月华射落的势头慢慢放缓,知道丑时就要到了,而青青就要功成,心里也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般,轻松无比。 而在阵中的青青也是这般想的。 丑时到,月华收。 李秋收了十方绝杀阵。 他刚要上前祝贺青青,谁料原本无云的夜空中,突然飘来几朵云彩,将月亮遮掩地严严实实。原本还略微有些光华的城池此时变得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 李秋与青青顿时被这异象吸引,不约而同地朝夜空看去。 除了云彩,没有月亮,这个夜晚似乎很平常。 可是青青此时的心中只觉得悸动无比,一股难言的窒息感袭向心头,让她一把扶住自己的胸口,然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李秋一惊,赶紧去扶,不料一股无形地距离将他猛地退出四五百丈之远。 李秋心头巨震! 这股子力量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当初在诡异空间时,他就曾经遇到过。 他再次看向夜空时,只见天上的云彩之后,好像着了火一般,通红一片。映衬着天上的云彩也是如此。 那团火好像越烧越旺,直直地压了下来,直将天上的云彩都迫开了,露出了身后的星河。然而此时的星河并不是之前的那种青黑色,而是金黄通红,仿佛整条银河都燃烧了起来。 火焰之中,圈圈绕绕、歪歪扭扭的如同无序的根须一般的气息正在凝结,逐渐的越变越大,越变越清晰。 天雷! 这是天雷之劫! 然而青青此刻正玉手抚胸,似乎痛苦难忍,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遭遇到了什么。 “青青,快起来,是天劫,天劫!”李秋大喊出声,由于事发突然,没有丝毫准备,他的声音都跑了调,显得惊惧异常。 七宝玄蛇也被吓到了:“天劫!这是……可是……难道青青姑娘要结丹了吗?” 话音刚落,一条黄色的蛇形天雷已经轰落下来,正中下方的如西子捧心的青青。 天雷击鬼体,十死无生! 李秋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他此时已是万分后悔,早知道会这样,就不把四根白玉骨头给青青了,本来想着可以给她重塑身体再添一臂助,谁料会给她带来滔天大祸。 蛇形天雷轰隆落下,将青青整个人都罩在了其中。 天威霸道绝伦,落到青青身上的那一刻,整个弓月城顿时化为一片火海。 李秋只觉眼前突然一亮,赶紧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一片火海,而火海中央的青青,却如一叶金舟,荡漾在火海。 此时青青正盘腿坐好,双眼禁闭,任由火焰在周身翻涌不休。 第二道天雷已经蓄势待发。 青青取出了玄蛇骨杖,施展万载寒冰诀,朝着天雷击下。 天雷下,寒冰上。 天雷炸裂,寒冰碎成了冰渣。 第二道天雷立解,然而第三、四、五道天雷竟然合成一股青色天雷,朝着青青再次轰然降落。 青青深吸一口气,全力施展万载寒冰诀进行抵抗。 然而三道天雷威力实在太大,不但击碎了万载寒冰,破除了青青的空间禁制,甚至连青青手上的玄蛇骨杖都击伤出了几道裂纹。 青青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黑气从玉嘴喷出,脸色惨白无比。 三道天雷大有趁青青病,要青青命的意思。 将青青击伤之后,余势不衰,对青青狂轰乱劈起来。 青青无奈,只好运转体内的阴气,与这三道天雷对抗起来。 而在远处观看的李秋,很快便看出了不妥。 因为他筑基时,所遇到的天雷,都是一击之威。一击之下,若是不曾建功,便会自发消散,再也不会存在了。 可是眼前的三道天雷竟然对着青青劈砍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减弱的意思。 七宝玄蛇脸色铁青:“公子,这是结丹,青青姑娘正在结丹……” 李秋自然是看出来了。只不过几个人完全没有想到会在炼化白玉骨头的时候,青青会结丹。最大的可能便是那四根白玉骨头之上蕴含着巨大的阴气,而青青本来就已到了筑基末期修为,所以吸纳了太多的阴气后,正好达到了结丹的界限。 幸亏李秋之前让青青在阵中修炼了很长时间,他也清楚青青体内所含的阴气非常充盈,可以帮着她抵抗天雷很长的时间。可是这结丹对于青青与李秋来讲,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根本没有任何的经验可循。因此眼看着三道天雷已经对着青青持续轰击了好几个时辰也没减弱的意思,李秋的心中又急又怒。 李秋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如果这三道天雷的威能释放完之后,最多再来两道天雷就赶紧结束吧。虽然经历雷劫之时,天雷越多,今后修士的修为就越高深,但是陨落在天雷之下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幸好,青青此时看起来应对天雷还是显得有条不紊,并不是特别吃力。 正想着,又有两道天雷加入了轰击青青的行列之中。 除了第一道的黄色天雷外,这五道天雷分别为赤、绿、青、蓝、紫。 五道天雷同时轰击下来,犹如石破天惊,整个场面让人看了惊心动魄。 而此时,弓月城已然不复存在了。 除了青青座下的一小块锥形石柱矗立以外,整座城池已然被轰击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而且随着天雷的轰击,这个深坑还在加深、扩大。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延续,不仅天雷的威能越来越大,那股隔绝周围一切的力量也在增大,将李秋不断地向外推出。 天亮了。 然而,青青的头顶依然可以看见犹如火烧云一般的星河,还有六彩的天雷,在闪烁,在轰鸣,余势不衰。 持续了一夜的异象终于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 神霄宗宗主楼西月最先察觉到了白日里还能见到天河的奇观。那处奇观离着神霄宗有几乎五六千里之遥,依然无法逃脱他的敏锐的神识。 这时结丹才会引起的巨大天象。而那处地方并不是任何一个宗门的所在地。据他所知,那里是一片沙漠,除了一些残破的城池,根本没有人居住,更不要说修真之人了。 散修? 八大宗门这些年几乎将有修真资质的人全都网罗一空,此人若是能够结丹,想必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啊。 不妥,还是亲自去看一眼为好。五六千里,自己三四日便可以到达。 想罢,他便把弟子叫来,简单吩咐了几句,随后御剑朝异象之处飞去了。 与此同时,清微阁的素心亦娴、灵宝宗的厉如海也都是同样的心思,正朝着青青结丹的方向飞速过来。 五道神雷的轰击持续了二日二夜之久。 当第三日,太阳升上天空后,五道天雷才逐渐消失。 然而,还未等李秋松一口,星河下方的火烧云再起三声巨响,三道天雷凝成一股黑色的神雷朝着青青再次轰击而下。 白日的晴朗天空下,天雷如同黑色的巨龙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醒目而壮观。 李秋隔着十里之遥,却极为惊愕地感觉到了天雷之中蕴含的极为阴寒的恐怖气息。 天雷中为何会有阴寒气息? 难道天雷不都是煌煌正大之气么? 还没有等到他想明白是为什么,天雷已降。 意料当中,青青对于这阴气应该是甘之如饴,轻松应付才是。 然而天雷轰击在青青身上,却如同浇了一桶火油,顿时将青青烧的通体冒出了绿色的幽火。 这黑色的阴气竟然是九幽冥火。 九幽冥火,跟九幽灯火源出一脉,只不过比九幽灯火更加宏大,威力更加巨大。一般的修士是施展不出来的。而李秋也只在典籍上见过对于此火的介绍。 可是九幽冥火的克制对象通常是三昧真火、弱水或者佛门功法才是。 青青根本不是这三种之中的任何一种,天道为何会降下九幽冥火来烧青青呢。青青原本是鬼体,按理跟九幽冥火是同宗同源才是。 九幽冥火落下,几乎在瞬间就将青青的魂体焚烧的一干二净,继而开始对着青青体内的那具金黄色的骷髅骨骼轰击起来。 原本盘腿而坐的骷髅竟然站了起来。 “它”朝着储物袋一招,顿时一个巨大的铜钟浮现而出,将金色骷髅稳稳地罩在 而金色骷髅则双脚各朝地下狠狠地踩了两下,然后口中大声喝道:唵摩诃! 随后,在李秋极为震惊的目光之中,金色骷髅一化二,二化三,竟然幻化成了一个三头六臂的恶佛形象! 李秋见过恶佛邪蜜,邪蜜有三头,却有六腿。 而眼前的恶佛则有六臂,却只有双腿。最正面的脸上,左右各两目,额上一目,五眼怒张,左右两面的头上各有三眼。头有马王髻,周身遍饰珠玉。双脚之下踩着两座莲花。 三个恶佛张口嘴巴,立刻露出了极为慑人的獠牙,却开始同时颂念起某种古老的语言。 便见正面的佛头五只眼睛猛地射出五道金色光芒,正中罩在头顶的撼天钟。撼天钟接着便滴溜溜旋转起来,然后越转越快,却越变越小,最后被这佛一把抄在手中。 没有的巨钟保护,天雷再次轰落下来,却见正面的佛头再次大喝一声:唵摩诃,同时将手中的撼天钟当做一个铃铛摇动起来。 “嗡——” 一声巨响顿时响彻天地,声震百里开外。 黑色天雷被这钟声一震,“噼里啪啦”一声,被重新撕裂成了三道,分别为黑、白、灰三色。 三雷不肯罢休,摇动了一下身躯,顿时涨为百丈粗细,威能再增十分,朝着 正面的佛头冷哼一声,再喊一声唵摩诃,同时摇动撼天钟。 “嗡,嗡,嗡”声起。 白色天雷被这钟声相撞后,顿时化作无数的雷电气息,烟消云散于天际。 随后,黑色、灰色的天雷也是同样下场,最终化为无形。 直到此时,天上的星河与火烧云才骤然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风轻云淡。 李秋这才赶紧看向场中。 却哪里再见什么三头六臂的恶佛,只见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子正蜷曲在当中,撼天钟此时正被她抓在手里。 李秋一看,女子正是青青,这才赶紧朝着那里飞去。毕竟现在青青正躺在一块丈许方圆的地方,稍不注意,便要落到 距离青青还有五里之时,一股滔天的佛意与恶魔的杀意便向着李秋扑面而来,让李秋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而当他距离青青不到二里时,青青手里的撼天钟顿时如通灵般自动飞起,钟口正朝着李秋,一副提防非常的样子。 而李秋想要绕开撼天钟,却根本不可行,并且李秋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不是这撼天钟的对手,可见进入金丹境的青青,修为该是多么强横了。 “青青,你没事吧。”李秋还是有些担心她,眼见她一直蜷缩在地上不动弹,不由出言问道。 “公子……可有衣衫……我……” 李秋这才想到青青毕竟是个女子,就算是个鬼体,也是女子,也会害羞,暗骂自己一声蠢猪,然后赶紧将自己的一身抛了过去,并且转过身去。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公子,妾身……” 李秋此时身子正背对青青,他刚听到青青对她说话,却不料青青话音未落,身形便猛地贴了上来。 他还没有反应上来,就见青青代他驭使虚天梭破空而走,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青青,你这是……” “公子,又三个极为强大的气息朝这里过来了,妾身不知是敌是友,先躲开再说” 李秋闻言心中暗惊,他并不曾感觉到有别的气息过来,青青能够感觉地到,那就证明进入金丹境的青青,此时的神识已然在他之上了。不由又是庆幸,又有点怪怪的。 过来的三人分别是神霄宗宗主楼西月,清微阁阁主素心亦娴,灵宝宗宗主厉如海。 三人同时到达了那处“深渊”! 看了看深渊,又看到此时周围几十里已经尽皆化为废墟,他们三人皆慨叹这雷劫的天威,以及结丹成功之人的幸运。 楼西月对于天雷最为熟悉,在周遭的废墟之中,隐约闻到了九幽冥火神雷的气息,不由惊讶出声。 “咦,难道结丹之人是佛宗弟子?” 厉如海轻轻嗅了嗅鼻子,也点头道: “这里的确有一股澎湃至极的佛意在其中。就是不知是佛宗的哪一位结丹了。” 清微阁的素心亦娴道:“去非和尚被空明的辣手震碎了丹田,是绝不可能结丹的。不过,佛宗的五慧也被空明赶出了流波山,想来最有可能得就是他们几个了。” 楼西月笑道:“若果真如此,不知空明会不会哭死,被赶出宗门的人只能在荒僻之地结丹……说起来,佛宗积淀还真是身后,听说不但五慧修为高深,就是现在宗门之中司职的‘流’字十八也是修为高强。” 这时,厉如海还是有些不能确定是佛宗弟子结丹,他又在四周搜索了一圈,当他来到李秋曾经待过的地方时,突然脸上浮现出了了然之色。 楼西月便问他,刚才发现了什么。 厉如海哈哈一笑道:“不必再查了,确实是佛宗弟子在结丹。” 素心亦娴与楼西月异口同声问道:“喔,何以见得?” 厉如海道:“青木宗的气息,应该是李秋那小子在此护法来着。据我所知,李秋与佛宗关系密切,为了就那个去非小和尚,曾孤身打上东海流波山……” 这么一说,三人便了然。都道改日便去信流波山,问问空明,哪个弟子结丹了,好好羞臊他一下。 三人均大笑一番。然后又望了望李秋退走的方向,觉得没有必要再追,毕竟结丹之人也是正宗,只要不是妖族就行。 于是三人又重新返回了各自宗门。 而青青则带着李秋重新飞回了东君岛。 一个修士修为高深的标志之一,便是对于自身修为的收放自如。 眼前的青青,就已经达到了这个程度。李秋此时根本感应不到青青任何的灵力波动。若是他第一次见到青青,根本不可能感应出青青有修为在身。 可是越是感应不到青青的修为,青青身上的那种独属于女人的体香就越是强烈。这体香灌入了李秋的丹田与全身,让他全身不自在。 再加上他曾经看过青青全身赤裸蜷缩在地的情形,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这种心境上的激荡让李秋颇为惶恐,赶紧盘腿坐下,吐纳调息,慢慢将心神收回,这才好了些。 而青青则将心思全放在驭使虚天梭上,罡风列列,将她的长发与衣袂吹起,更显青青英姿飒爽,美艳无双。 一日间飞行两千里,这种恐怕的速度将李秋震惊得无以复加。 金丹境! 这就是金丹境的修为。 李秋一时间也陷入了对于金丹境的无限幻想当中,憧憬自己到了金丹境之后,该是一副多么嚣张跋扈的画面。 “公子,公子,我们到了,公子……”青青低声唤道。 李秋这才如梦初醒,“哦”了一声。 “青青,你是金丹境了,你是金丹境了,哈哈哈……” 青青再次跪倒在地:“还要多谢公子成全,多谢这四根白玉骨头,才让青青突破桎梏,亏得天机,成功结丹。青青今生今世,没齿不忘。” 李秋笑道:“莫说胡话,都一切都是你的机缘造化。不过我实在是为你高兴啊。看来,接下来的东海一行,我们要早做准备了。” 青青道:“公子尽管吩咐,青青愿意为过河卒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李秋摇头道:“说的那么严重作甚。这一次我们是去采集霸王紫金柳,不为其他。而且东海广袤,几乎没有其他修士的身影,所以安全的很。” 青青道:“不知公子这次打算去多长时间。” 李秋道:“我打算不找到霸王紫金柳,便不回来。只是虽然有这个天地三才阵镇守东君岛,我仍然有些担心去的时间太多,岛上会出现意外。” 正说道这里,便听到阵法之外响起一声:“李施主,快快打开阵法,和尚我回来了。哎呀,你这是什么呢劳什子阵,唉哟……” 心远和尚的声音! 李秋大喜,赶紧打开护岛阵法,将心远和尚放了进来。 只见心远和尚肩膀上站着扑天雕,一身走街串巷的铃医打扮。不过此时他的衣衫已经破破烂烂了。 虽然如此,仍然掩饰不住他的眼睛中流露出的兴奋与激荡之色。 李秋还没有问他过得如何,就听心远和尚神秘兮兮地问李秋道: “李施主,你看到了没,听到了没,感应到了没?” 李秋听他问的没头没脑,只好摇摇头,表示不知。 心远和尚一拍双手,颇为激动的说道: “这么明显的天象你都没有看到?哎呀,我告诉你吧,我可是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金刚夜叉明王,出世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宗主召唤回宗门 对于自己被李秋当成看家狗,只能待在东君岛上,替李秋看守岛子这件事,心远和尚心中是颇有微词的。 可是李秋不让他说话,还说他去东海要找什么柳条还是柳根,给自己吃了后可以修复被震碎的丹田,对于他将来能够解救万民之苦有莫大的帮助,于是心远和尚也就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份差事。 其他的事,比如他突然觉得青青姑娘的气息非常慈悲,让自己总是忍不住想要跟她亲近这种事,他来不及告诉李秋了。不过,看李秋施主想要急切离开东君岛的样子,估计就是告诉他,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于是,在回到东君岛后的两个时辰之后,便人去岛空了。 当然人确实是离开了,不过灵兽还有很几只的。还没有等心远从离愁别绪中摆脱出来,两只幼羚便与扑天雕再次打起架来…… 李秋此刻正坐在独角龙羚的脊背上,优哉游哉地看风景。 七月流火,然而此时的北疆已经冷了下来。而他们要去的第一站,更是万里冰封之地——极北。 之所以行进的路线如此安排,除了因为外出的时间可能很长,需要给独角龙羚准备好充足的冰霜龙葵草意外,再就是李秋想要再去一趟凤凰山。 他已经有了一个金丹境的修士作为援助,如果能够再遇到那个“蚃”道士,李秋不介意让青青跟她比个高低,当初李秋的庚金“霓凤”被夺,已成李秋平生的奇耻大辱,不重新夺回来,李秋不会善罢甘休。当然,除了“蚃”道士以外,他是不是还想要见到其他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都是他要那里的重要原因。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则是李秋与酒瘦在东海发现紫金柳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些秘密。 那就是,紫金柳的出现与灵石矿脉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紫金柳与地火和火山岛的联系极大。 凤凰山的本体,就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地火喷发而形成的火山岛。在它丝可能会发现霸王紫金柳。 当然,如果没有发现紫金柳,若是能够发现灵石矿脉,也是极好的。 原本他只打算去东海的,就是担心在极北会遇到妖族。可是现在有青青在,李秋腰杆顿时强硬了不少,因此先去极北草原,再去凤凰山,最后再去东海,不找到霸王紫金柳,绝对不罢休。 谁知到极北草原的一路上竟然出奇的顺利。不仅没有遇到妖族,就连一路上摧骨折筋的罡风似乎都变成了和煦的威风。 李秋不得赞叹金丹境修为的强大。 而独角龙羚得益于青青对于罡风的压制,每日的飞行速度也增加到了一千五百里,虽然仍然赶不及青青驭使虚天梭的速度,但是已然让李秋连连惊叹不已了。 到得极地草原之后,李秋这才知晓了青青的神识距离,已经达到三十里之远,而他自诩强大的神识,也只有二十里左右。不过他比青青多了一个神通——离神眼,可借助草木的力量,将心神延伸百里,因此在这草原上搜索灵草的时候,他才获得了一点小小的安慰。 除了冰霜龙葵草,杀狼草、黄精、仙女贞叶、罗汉茶花、千叶芙蓉草这五种灵草是最多的。而冰霜龙葵草除了作为独角龙羚的吃食之外,再无别的用处了。其他五种,李秋也只是知道黄精是益气补血的药材,杀狼草可作为守护洞府的灵草,目前东君岛上已被青青种植了很多。 而仙女贞叶、罗汉茶花、千叶芙蓉草这三种,他这里没有好的丹方,不知道应该炼制何种丹药为好,因此他每次来到这里之后,他也只是胡乱采集一通,然后放在储物袋中搁置起来,等待以后有机会得到更好的丹方时,再进行祭炼。 他想起了自己做为长春宗客卿的身份,应该可以到长春宗要一份丹方,今后再遇到灵草的时候,可以按照上面的内容进行采集。不过,上次的事情他还欠了长春宗偌大的人情没还,所以暂时不想过去了。 青青看到了公子脸上竟然有踌躇之色,以为他对于去凤凰山有了别的想法,便过来相询。 “公子脸色犹豫不决,难道不想去凤凰山了吗?” 李秋沉思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当时去灵宝宗时,青青一直在看守东君岛,不知道此事,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青青讲了一遍。 原来那时灵宝宗的莫君舞筑基失败,前功尽弃,不但境界跌落,而且口吐鲜血,命不久矣。李秋为了救她的性命,特意去到长春宗求了三枚大还魂丹,两颗筑基丹回来。这才把莫君舞的性命救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李秋为此付出了何等大的代价:他要在将来为长春宗准备十颗筑基丹的配药,准备三颗幽兰草或者六枚清神一气丹。要求李秋要在十年内凑齐,不然就要去长春宗服役三年。 由于幽兰草已然用光,李秋需要寻找幽兰草。而无论是常山白玉果、雷公藤还是九香玉,李秋这里更是一株都没有。 这也是李秋想来极北草原碰碰运气的原因。 只是他的运气不怎么好。 所以在这里又待了三天之后,他最终决定去凤凰山一趟。 这三天之中,最开心的莫过于独角龙羚了,冰霜龙葵草吃了个够,因此对于去到凤凰山他并没有意见。 青青在一旁突然眉头一皱,轻笑道:“公子,妾身怕是你的东海一行,又要推迟了。” 李秋道:“为何如此说?” 青青便朝着南边的天空一处地方,用手指了一下。 李秋抬头看去,初时还不解其意,但是很快一道亮银色的符咒急速而来。 同心符! 李秋心中咯噔一下,还以为小小又出了什么事,连忙一把抄在手里,却见同心符上写着两个字:舞,筑! 当初李秋救了莫君舞,离开灵宝宗之时,曾经与灵宝宗有过约定:莫君舞筑基之时,李秋要到莫君舞当面,为其护法,保证她筑基成功。 只是李秋想不到这才几年时间,莫君舞就从炼气五层重新修炼到了炼气九层顶峰,并且这么快就要准备筑基了。 虽有这消息打乱了李秋的计划,但是毕竟李秋与灵宝宗有约在先,倒也不能毁约。思量再三,李秋无奈,只好与青青先回东君岛,然后他自己再出发到灵宝宗践约。 青青自然无话。只是在回到东君岛的路上,青青提出,这一次趁李秋去灵宝宗的空挡,她要将东君岛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两千里外统统扫荡一遍,将所有的妖族全部斩杀一空,不留后患。 若是之前,青青说这种话,李秋只以为她在立下宏愿而已。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青青绝对有资格说这种话。甚至可以说,有青青这个金丹境在,东君岛的实力堪比一些中小门派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秋自然点头应允。对于突然消失的剑隼、五行毒鸥、射手雕、贼鹰等妖族,李秋一直耿耿于怀,正好让青青趁这次机会彻底的查一查。 这一次有了青青镇守东君岛,李秋再无一点顾虑。待他将青青放下之后,便直接与独角龙羚往灵宝宗飞去。 东君岛上,青青刚一进岛,便见到了震惊的一幕:两只龙羚与扑天雕正恭恭敬敬的站立在一旁,听宫殿内的心远和尚讲经说法。三只灵兽竟然像是听懂了一般,不时点头示意…… 这一边,李秋风驰电掣飞行了两个月,终于赶到了灵宝宗。 灵宝宗这边,风奿儿、翠琴小小两人竟然也到了,再加上薄恨,莫君舞一人筑基,竟有四人为她护法。 翠琴小小见到李秋后,第一时间就拽住了他的胳膊,让李秋给她礼物。 李秋这一次根本没有什么好东西带在身上,杀狼草等从极北带回的灵草也给了青青,让青青带回了东君岛,因此他身上除了一些灵石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好东西了。 然而小小哪里肯依,眼泪说来就来,声泪俱下的控诉李秋,眼里只有莫君舞,没有她这个妹妹,枉她整日里“秋哥哥”地叫个不停,这叫什么,这叫做“只管新人笑,那见旧人哭!” 李秋差点被气吐了血,薄恨与风奿儿也觉得小小实在太胡闹了些,那句话哪里敢这么用的。 于是再次搜索了一遍储物袋,这才想起来,自己从东海带回来了二十来根紫金柳的,于是给小小、风奿儿、薄恨还有莫君舞每人两根。 小小根本不识得此物,就要将其扔到地上,还是风奿儿识货,对其讲解了紫金柳与雪莲祭炼之后的功效,这才让小小破涕为笑,再次左一声“秋哥哥”,右一声“东君哥哥”,亲热地叫个不停。 只把莫君舞臊得不行。 李秋这才得空过来见过薄恨与莫君舞。 “君舞师妹,我观你气息悠长,境界稳固,看来这几年你的修炼定然是下了苦功的。” 莫君舞对着李秋施了一礼,道:“还要谢过师兄曾经给我的大还魂丹,不但修复了我破损的经脉,也让我的修为稳固下来,我这才凭借宗门内薄恨等同门的照拂侥幸修炼回了九层,在这里对薄恨师姐我也一并谢过了。”说完,对着薄恨也是一拜。 薄恨却不让她拜下去,一把将她扶住了。 “你我同门,互相照拂自然应该。这些天你就认真打坐调息吧,将状态调整到巅峰,准本好筑基就是。” 翠琴小小与风奿儿也是如此这般劝她。 莫君舞自然称谢不已,泪水都涌了出来。 随后,莫君舞便回到了薄恨的洞府,准备闭关。这时薄恨为了莫君舞能够静心清修,特意安排的。不然,炼气期弟子是没有洞府的。 薄恨则带着李秋去到了给他安排的客房。今后一段时间里,他要一直居住在这里了。 当然,风奿儿与翠琴小小也是如此安排。 李秋便问起了风奿儿与翠琴小小来灵宝宗的原因。 翠琴小小这才神秘兮兮地盯着李秋看了半天,看到李秋一脸的不明所以,这才确认李秋不知此事。 “秋哥哥,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青木宗宗主正在找你呢。” 啊? 李秋没想到宗主元真正在寻他。 “他已经传信到了其他宗门,寻找你的下落。到最后我们也只好动用同心符把你唤回来,然后告诉你这个消息,然后你需要尽快回到宗门之中。” 李秋奇道:“不知宗主唤我回去所为何事。” 风奿儿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听师傅说,前些日子,他与清微阁阁主还有灵宝宗的厉宗主一起见到了天降异象,好像是佛宗的某位弟子结丹了,然后就把这消息告知了青木宗元真宗主,接着我们这里就接到了青木宗宗主找寻你的消息,要求你尽快回宗。” 李秋问道:“有没有明确期限。” 薄恨道:“这个倒是没有,只是说若遇到你,让你尽快回宗。” 点点头,李秋说道:“那就等到莫师妹筑基成功,我便回宗。” 薄恨见李秋旅途劳顿,便示意李秋今日尽早休息,有事明日再说。 小小却没那个眼力,只顾说自己的。 “秋哥哥,你这一次回到宗门之后,有没有新的打算?比如去采草药,打妖族什么的,我整日里被师傅关在阁里,都要闷死了。” 李秋便随口说道:“我这一次其实已经去了极北草原一次,本来打算继续向东走,去东海找寻灵草和矿石,谁知半路上接到了同心符,这才转折来到这里。” 小小拍手道:“东海,咦,佛宗不是就在东海么?我还没有去过东海,不知道那里好不好玩。” 李秋眼睛转了转,见风奿儿与薄恨两人都在竖着耳朵倾听,便说道:“其实我与酒瘦和尚已经去过一次东海了,那里倒是没什么危险,可就是太过广袤无垠,飞行几万里才可能见到一个小岛。不过那里的地火频繁,动辄喷发,倒是不常见的奇景。” 三个女子顿时瞪大了眼睛。 小小道:“秋哥哥,下次去东海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东海流波山,嘻嘻,去找酒哥哥玩儿。” 李秋不敢答应她,只是道:“我这次回宗,不知宗主唤我何事。先看看再说吧。万一宗主对我有别的差事吩咐,我也只能将东海之行延后了。” 小小还要再说,风奿儿拉住她道:“等你秋哥哥安排好了身边的事,再带你玩。不要再纠缠了。秋哥哥远途劳顿,先让他休息,明日在陪你玩。” 小小这才不闹腾,踢踏着脚步离开了。 薄恨看了李秋一眼,最终没有说什么,也随着两个女子出去了。 三个女子走好,李秋关上房门,然后坐在椅子上思索元真为何这时要唤自己回去。他本来以为广云结丹成功,自己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被宗门遗忘,自己正好趁这段时间清修,谁料想事情会突然起了变化。 想来想去,终不得要领,于是李秋便不再多想,上了石床,盘腿打坐调息起来。 第二日,天色还没有亮起,门外便想起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初时快,来到李秋居住的客房后则逐渐慢了下来,最后甚至于到了蹑手蹑脚的地步。 “左师兄,别来无恙否。既然到了,何不进门一叙啊。” 门外之人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瞒不了李秋师弟,果然如此。昨日就知你到来,但是你远途劳顿,我不好打搅,本来寻思着日上三竿再来寻你。可是这心中犹如小猫在抓挠一般,实在忍不住,便来到你屋外,打算你睡醒后再跟你叙话,谁知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哈哈哈。” 随后左丹青自顾自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李秋便请他坐下,两人寒暄起来。 “上次左师兄与我斗法,利用断绝灵气无法被神识发现的特点,行致命一击,虽然有缺点,但是威力确实极大,不知左兄此次前来可有将那攻击之法的漏洞补齐,这才找我来比试的?” 左丹青神情一僵,这话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不过,他也是豁达之人,便苦笑一声对李秋道:“师弟羞煞我也。我那所谓的攻击之法,若是有人动用天雷子,我已死无葬身之地。况且,断绝灵气虽然可以让对方在一刹那找不到我的踪迹,但同时也将我至于生死两难之地。若是对方被我吓住,则定被我斩杀;可是若对方从容不迫,看出我的想法来,与我行拖延之计,则我危矣。漏洞实在是太多了,不到万不得已,这法子不能动用啊,还是用御剑之法攻击为上策。” 李秋最为佩服左丹青的就是这一点,做人堂堂正正,从来不屑玩弄鬼蜮伎俩。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在李秋面前也是坦诚了自己领悟出来的攻击之法漏洞太多,根本没有为自己掩饰什么。 剑痴就是剑痴。 “那师兄今日过来……” 说道这里,左丹青的脸上竟然浮现出跟小小一样的神秘表情,仿佛知道了天大的秘密似得。 “你可知,佛宗有一位弟子结丹了?” 李秋一愣,他与酒瘦分手的时间也算不短了,可是佛宗之人结丹他可是什么消息都没有听说过。 左丹青神秘一笑。眼见李秋还在装糊涂,便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师弟还要骗我不成,师傅那日说了,在弓月城……” 左丹青就他偷听师傅说的话,又给李秋讲了一遍。 李秋这才明白,怪不得那日青青说有三道极为霸道的气息追索而来。原来是三宗的宗主看了天象。而且厉如海还发现了自己的气息,又根据当地的佛意联想到了佛宗。 好厉害的结丹境修为。 只是根据一点气息,就能将事情猜测出了十之七八。除了结丹之人不是佛宗的,而是青青之外,其他都能对得上。 可是左丹青根据师傅的话,猜测结丹之人是五慧其中一人,李秋就有些想笑了。 既然人家已经追踪到了自己的线索,看来骗人家说自己不在是不可能的了。可是要说结丹之人是佛宗的,就太不可思议了。 “嗨,我还以为师兄所问何事呢。不错,我确实那日就在弓月城附近。可是我却不知道结丹那人到底是谁。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我正在附近游历,突然看到天降异象,便靠了过去,你也知道我是个筑基境的修为,等到我到了那处地方时已是三日后了,我到了那里,只见到处都是被天雷轰击的巨坑,可是人却没有见到,我便也走了,就是这样。至于结丹的人是不是佛宗的,我根本就没有看见啊。” 这种说法倒也能够说得过去。左丹青一沉思,觉得李秋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便不在追问结丹之人是谁,倒是询问他,当时看见那人渡劫之后,现场是什么样子的。 “说起这个,啧啧啧,我得跟你好好讲讲……”李秋便将那日里天雷将弓月城轰击后的惨状一一讲给左丹青听。 “哎呀,方圆几十里全都成为了废墟,那人所在的地方成了一个深渊,太恐怖了”外面传来了小小的声音。 不用问,一定是小小在一旁偷听。 既然小小在,那么风奿儿、薄恨估计也在一旁了。 果然,伴随着小小这句话,风奿儿与薄恨出现在门外。 “秋哥哥,原来你当时过去都看见了啊,那个结丹的人你看到了没有,男的女的?”小小一来,就张口小嘴不停地问这问那。 李秋道:“其实夜晚的时候我就感觉天空里的云彩不对,就想火烧云一般。当时因为是在夜晚,我没敢动身。结果第二天的时候,白日里,天上的那道银河竟然看得清清楚楚地,我便朝着那处地方赶去了,谁知我赶到的时候,那人已经渡劫结束,人也走了。我只看到遍地狼藉,那里会知晓那人是男是女。” 其余听众也不免觉得可惜。同时又开始八卦起来。当然,这里面最大的猜测还是佛宗的五慧,毕竟宗主都说了,结丹之地有极为浓烈的佛意。可是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对方是一个散修,以一介散修的身份能够做到结丹这一步,要么是天纵之才,要么就是家族极为豪富,可以支撑起他修炼到这一步的灵石。 小小便说:“等到日后遇到酒瘦和尚,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风奿儿也说:“修真门派众多,除了八大宗门与散修之外,其他的小门派又何止百数。更何况八大宗门与其他中小门派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人结丹倒也正常。” 李秋也在这时插话,说广云的外甥原来就在一个叫甘泉谷的小门派里修炼,凭借着广云的关照,这才筑基成功。 这些话无异给风奿儿的猜测做了最好的注脚,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四五个人正在兴高采烈的说着话,突然听到外面“咔嚓”一声,原本明亮的天色突然暗淡了下来。 还是李秋见机的早,大声说道:“筑基!” 薄恨自然也知道莫君舞正闭关准备筑基,可是昨日才闭关,今日天劫就降临了,实在是太快了。于是连忙朝着莫君舞的洞府飞去。 李秋与小小、风奿儿她们一同跟了上去,此时,屋子外面不少人已经看到了天上的异象,都朝着莫君舞那边飞去。 这个时候天空已然完全被乌云遮蔽起来,雷电不时闪耀在空中,然后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李秋知道这正是天劫的预兆而已,天雷还没有到来。 想了想,李秋还是将红色的龙鳞披风取出,给了薄恨,将她赶快给洞府之中的莫君舞送去。而薄恨也丝毫没有犹豫,赶紧将披风送了过去。 随后众人便开始往外退却。 事实上,如果不退却,天劫来时自有天道之力将他人推出。若是有人强行滞留,则天劫威力更甚,会将滞留之人同样轰成飞灰。 而李秋则希望莫君舞在穿戴红色披风的时候,能够发现藏在其中的那半颗清神一气丹,到时候万一不敌天雷之威,服下去或可与天劫一战。 一个时辰之后,莫君舞洞府的上空,乌云转为雷云,天雷成形。 李秋在下方观看的非常清楚,一共六道天雷。虽然不及薄恨的天雷威力大,但是同时也说明,这次雷劫的危险程度也降低了不少,只要莫君舞能挡得住六道神雷,则筑基成功。 第一道天雷是赤红色的。蜿蜒如蛇,进入到了洞府之中后,被莫君舞轻松接住。 第二道天雷则绿色,如练如注,就那样泼洒下来,也被挡住。 第三道与第四道分别为黄色月橙色,却在降下的一瞬间合为一股,朝着洞府轰击下来。 这一次,莫君舞接的并不轻松,这道天雷便在洞府上轰击了一刻钟的时间,最终烟消云散了。 看来,莫君舞还是顶住了。 第五道天雷是黑色,第六道则为纯白色,两道天雷同样合为一体,再次轰落下来。 两道天雷合体的那一刻,天雷化为无色! 李秋心中一紧。 无色的天雷,自己好像见过。 还没有等他回忆起来,天雷落下,在莫君舞的头顶上开始轰击起来。 轰击的过程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后,最终散去了。 乌云散去,空中竟然显出了七色的云彩。 洞府之中,一股强大的气息根本压抑不住,猛烈的散发出来,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这人的筑基境修为。 李秋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自己的披风顶住了雷劫,而那半颗清神一气丹,莫君舞根本没有动用。 洞府之中,却突然传出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委屈一般。周围的人顿时一愣。不一刻,薄恨还有莫君舞的弟弟莫不韦便冲了进去。 李秋猜测,莫君舞很可能是喜极而泣,不必过于担忧。而不到一刻钟,脸上同时挂着笑容与泪水的莫君舞在薄恨与莫不韦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冲周围的人施礼拜谢。 周围之人便赶紧上前说些恭喜恭喜的吉利话。 莫君舞又来到李秋身前,手捧披风,身子已经矮了下去,李秋赶紧让薄恨将其搀扶起来。 “李师兄,大恩不言谢。师兄赠丹赠法器助我筑基,莫君舞铭记在心,没齿不忘。” 李秋接过披风,轻笑一声道:“所谓天道酬勤,这也是你刻苦修炼的结果。之前你所受挫折,更说明乃天道考验与你。现在你已成功筑基,得窥天道,将来怕是结丹、化婴,不在话下了。师兄便祝你‘道’路顺遂,万事如意。” 翠琴小小、风奿儿两人也恭贺道:“祝师妹‘道’路顺遂,万事如意。” 于是莫君舞又忍不住哭将起来…… 告别了灵宝宗众人,在薄恨如水的目光中狼狈逃窜的李秋,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回到青木宗。 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宗主之所以让他回宗,竟然是他准备参加一年后的斗法大会。 这一次,任凭李秋怎么求情,元真都不松口。 想要出去游历,可以。等到一年后斗法大会结束后,再说。 李秋后悔万分,早知道是这结果,就装作不知道宗主让自己归宗的消息好了,在外面待上七八个月后,再回宗不迟。 可眼下说什么也晚了。 唯一能让李秋觉得安慰的,就是这一届的斗法大会,会在神霄宗举办。他估计这个消息,对于爱玩的小小来说,更是个好消息。 当他知道自己这一年之中再也无法出宗之后,便只好回到自己的洞府。 洞府里变化不大,只是显得干净而悠然。 李秋入得洞府,看着尖刺合欢树上不停地来回采蜜的熊烈蜂,心中不由地一声叹息。 原本是自己的洞府,自己竟然生出了一丝陌生感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初当首领带新人 不过洞府显得如此干净整洁,王顼与子乐肯定经常过来洒扫。 想到这里,李秋不由有些惭愧,这两个师弟,自己好像最近这些年没有关心过他们的修炼,特别是王顼,还是自己的结义三弟,按理来说,他们两人都已经到了筑基的时候了。 也罢,正好自己被宗主严令不得出宗,自己也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指点一下两人的修炼,也算是对过往的一种弥补吧。 说来惭愧,自打李秋入青木宗后,除了推荐自己入青木宗的宫装女子的洞府之外,其他五峰峰主的洞府,李秋其实一个都不知道。这也就间接造成了王顼与子乐到底在哪里修行,李秋其实是不清楚的。 跟其他七大宗门不同,青木宗的炼气期弟子虽然没有自己的洞府,但是都在各峰峰主,也就是他们的师傅那里修炼,他们的住所自然也是有峰主们安排。 就拿李秋自己来说,当时他居住的竹屋,其实就是师傅的住所,而那里的大片范围之内,都是属于师傅的,外人一般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而本来同门之间本来是互相走动、切磋交流的,可是李秋太早的被元真赏赐了一个洞府,这就造成李秋很早就已经跟同等修为的炼气弟子断了往来,而且李秋自己一来喜欢清净,二来他也有自己的秘密需要守护,三来呢,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游历、冒险,因此也就跟同门之间来往的更少了。 所以整个青木宗,偌大的宗门,炼气弟子数以千计,李秋也只跟子顼和子乐来往,非要说他还认识谁,那就只有宗主和其他四峰峰主,求道殿的老货也算一个。 至于筑基期的同门师兄弟,除了广云、广禄之外,很少有认识的。证道殿的广智不是个好人,其他的广烈、广天、广巧几个,也只是与他有一面之缘罢了。 这些人中,广云已经成功结丹,步入金丹境,成了元云。广禄的师傅到底是谁,李秋又不知了。 他其实是想着拜访一下广云的,毕竟当初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拜访一下广云这个当年的“结丹之下全无敌”,说不定可以对自己的修炼有一些裨益,但他担心对方可能会误会自己去找他,是“挟恩图报”,再三想了想,只好放下了这个打算。 思来想去,李秋这才长叹一声,自己一个人在洞府之中,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李秋一大早便起身,重新去了师傅所住的竹屋。 竹屋依然挺立如初,不但如此,许多地方竟然焕然一新,没有一点的灰尘,显然是有人经常过来打扫。这令李秋有些意外,不只是子顼还是子乐,还是他们两人一起? 不过他们不是早已去李秋的洞府中修炼的么,竟然还能记得打扫这里? 李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望着地上的某处地方,就在那里,石头上一个浅浅的见坑还依稀可见,那是当时薄恨感念他替她抵挡天雷之威,赠他戳指剑时留下的印迹。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竹屋之内师傅并不在,或者说他已经十几年都没有回来了。 李秋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将心中的疑问弄清楚,因此,他沉思许久之后,把解答这些问题的人,放在了那个老猿身上。 再次来到那个深潭,李秋查探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那条鲤鱼的踪迹,后面的山林里倒是有许多猴子正在跳跃如飞,还有不少小猴子正在好奇的看着他,这让李秋的心思顿时回到了好多年前。 他还记得有一只小猴子跟着他一起进了酒泉洞中,偷喝了酒泉,结果醉了好久,想到这里,李秋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后他大声喊道:“小猴子,你还在吗?……” 回声在这山峰之间来回穿梭,终于消散在尘埃里。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李秋无奈,也知道这猴子神出鬼没的,不是说想遇到就能遇到的,便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然而过了好几个时辰,却并没有那小猴子的踪迹,李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雪寒梨来。这是当时小小给他的,大多都被他喂给了化有鼎,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两枚了。 果然,远处的猴群一阵骚动,不少胆子大的甚至跑到了李秋身边,用鼻子拼命嗅闻雪寒梨的味道。灵果上散发的浓烈灵气让它们欲罢不能。 李秋却将雪寒梨收起,对着一众猴子笑道:“去吧,去告诉那个小猴子,就说老朋友来了,让他过来见过。” 立刻便有几个伶俐的猴子在树林间荡了几下,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一个时辰之后,便有一只猴子人立而行,走了过来。 这猴子却不是小猴儿,因为它至少有七尺之高,脑袋上的毛发都是火红色,而且他的肩膀上也站立着一个小猴儿。 李秋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个小猴儿也不是曾经的故友,便有些扫兴。 谁知这七尺高的猴子见到李秋,顿时“吱呀”一声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了李秋,脸上显出兴奋的神色。 李秋这才从它的眉眼之间依稀看到了当初的小猴子的一丝灵动来,这才恍然大悟,十几年过去了,小猴子自然长成大猴子了。 李秋也一把将它抱住,大喜过望,哈哈笑了起来。 李秋将雪寒梨递给它,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从极北草原那里采集的许多灵草,不管是何功效,都统统送给了周围的猴子,于是群猴立刻欢腾起来。 猴子接过雪寒梨,立刻便知道这是灵果,又见到猴子们得了好处,便吱呀几声,询问李秋的来意。 李秋便道:“今日前来,是想见老猿一面。李秋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他。” 猴子点点头,示意李秋稍等,随后它冲着周围的猴子呼和了几声,便见到周围的猴子在树林之间来回穿梭,不一会便送上了好多瓜果。猴子便让李秋在此处稍等,他去去就来。 李秋便也不客气,拾起一颗桃子便吃了起来。话说要论采摘瓜果的本事,还是要数这些猴子。别看采摘的瓜果有些是七歪八扭的,可是吃到嘴里特别的香甜。猴子们都得了好处,看到李秋吃得美味,也都高兴地吱哇乱叫。 说是去去就来,可是李秋一直等了一个多时辰,猴子才姗姗来迟。只是这一次老猿并没有现身,猴子过来后将一众猴子毫不客气地全都撵走,拉住李秋的一只胳膊便往一个方向走去。 李秋见到猴子如此动作,瞬间明白对方想要自己去拜访老猿,便随着猴子往山林中走去。 走到半路,猴子与他走到一处吊索桥上。这吊索桥是李秋的师傅居所通往深潭的唯一道路,却不料猴子走到这里时竟然停住了,随后往 这对于筑基期的任何修饰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李秋便御剑跟了上去。便见四周流水潺潺,树木森森,蒸汽氤氲,好一派仙境模样。 猴子在前面的树林中不停荡来荡去,直到了一颗巨大的桃树前才停下。 李秋见到这桃树时不由长大了嘴巴。 只见这桃树足有二三百丈高,简直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横生的枝杈覆盖了十几里方圆,就在这颗巨大的桃树上,李秋至少看到了大约三四百只青猴正在纵横跳跃,有的则停下来,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李秋这个陌生人。 猴子翻腾了几下,来到巨大桃树的根部位置,那里有一个丈许大小的洞口,想来是这些猴子们的门户。李秋便跟着猴子进入其中。 果然不出李秋所料,进入其中之后,别有洞天。 只见这洞里又有一些小洞,都是这些猴子们的居所,不过数量不是很多,看来猴子们也担心挖洞太多会伤了这颗桃树,因此大多数只是依树而居,而正是因为此,所以里面的洞穴七歪八扭的,很明显是沿着桃树本来的生长纹理自然形成的,没有看到明显的刀砍斧凿的痕迹。 随着猴子继续向前走,便到了一个石门,推开石门,李秋便见到脚下多了一些台阶,石门一旁燃着两根火把,在前面带路的猴子便取了一支,沿着台阶往 很快,李秋便发现他应该是走到了巨树的树根位置,因为这里的洞穴明显空旷起来,甚至李秋可以听见明显的水流声音。 再往前行,李秋这才看清楚,巨大的桃树下方是有九条巨大树根支撑起来,这些树根每一根都有百丈粗细,这使得李秋的身形与之相比显得如同蚂蚁一般。 九条巨根之上,都有木桥绳索相连,以供行走,下方就是潺潺的溪流。 猴子在前方引路,朝着正中的那只树根走去,李秋已经遥遥地望见了老猿,它此时正坐在那颗树根的下方,那里的树根正生出一个巨大的座椅的模样。 本来正在打坐的老猿,听到了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皮,眼见小猴儿正带着一个少年走了过来,多年不见,少年的脸上稚气已经消退,满是青春的刚强与坚毅。 “呼呼呼……”还没有等李秋走到跟前,老猿的宏亮笑声已经远远地传了出去。“小友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李秋赶紧快行几步,来到老猿跟前,随后躬身施礼道:“李秋见过前辈,一别经年,前辈别来无恙。” 老猿再次大笑了几声,连说“无恙,无恙。”随后挥退了小猴儿,并且让他在远处看守,不要让其他猴子猴孙过来打搅。 这番作为,似是已然洞悉李秋今天过来的目的。 “小友经年未见,可是有诸多疑问在胸,难以纾解,所以才来寻老猿开解一二的么?” 李秋暗叹:果然是道行高深之辈,我初来不久,便已明晰我心之所想。他便不再绕弯子,直接问出胸中的困惑。 “前辈,我胸中疑问实在太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老猿叹息一声,仿佛洞若观火。接着一挥手,一个隔音阵法便将两人的言语之声彻底隔绝起来。 “你的师傅,名字叫做元炁,就是上无下四水之炁。排行在元真、元灭、元光、元离、元巽、元凤之后,元云之前。他的行踪,老猿也不甚清楚。” 李秋一怔,想不到对方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元炁,这个名字一听就很霸道,要知道,道门所言,一炁生万物,炁乃万事万物的本源。这个炁字,几乎可以与一,有,无三字并列了。 不过这个元凤又是哪个?五峰主中并没有他。 老猿抚须笑道:“小友难道忘记了是谁荐你入青木宗的了?” 李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住在天柱山上的宫装女子,她的法号叫做元凤啊,赶紧在心里施了个礼,道是失敬失敬。 老猿见李秋明白过来,继续说道:“至于你的二弟李灼,你完全不必忧心,他资质优越,已得宗内玄老亲手教导,修为突飞猛进。想来不久之后,你便可以见到了。” 李秋赶紧上前,抓住老猿胳膊问道:“前辈千万莫要骗我,我与二弟十余年未见,每次询问宗主,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这么多年过去,二弟生死不知,我心甚念,我十余年不敢回乡,就是担心泉水叔问及他,我无言以对。恐怕宗内之人除我与子顼,再无其他人知晓他的名字。还望前辈告知他的行踪,我好去与他见上一面。” 老猿摇头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他的行踪干系到青木宗未来的大计,除非他主动现身,或者元真主动告知于你,否则,老猿我不能泄露。” 李秋见老猿坚决,知道事不可为,便不在纠缠。不过,终归知道了李灼安然无恙,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接下来,老猿又对李秋讲了青木宗内的群峰分布,以及各峰峰主的脾性,李秋这才得知,元云此时已为天清峰峰主,可以开坛讲道,收纳徒弟了。 这时李秋才对整个青木宗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青木宗地域大约南北一千里,东西则长约三千里。有炼气弟子月一千八百多,筑基境的弟子则为六七十人。由于广云新结丹,因此金丹境修为之人有八人,分别是元真、元灭、元光、元离、元巽、元凤、元云,以及李秋的师傅元炁。化婴境的老祖一人。 金丹境修为之人中,元炁只有李秋一个徒弟;元云新晋,还没有徒弟;元凤则不在宗中,因此大部分的弟子都拜入其他五人门下,这五人作为峰主,每人 一千八百多的炼气弟子,六七十人的筑基境。平均三十人之中才能有一人筑基成功,大多困在炼气期,最终郁郁而终。 就是因为众弟子互不统属,都在各自峰主的势力范围内行事,因此大多并不了解,更不认识。 这些人能够见面的机会,大多在五年一届的斗法大会那一天。 李秋突然生出非常荒诞的感觉,这些消息大多是再寻常不过的了,可笑自己来宗门十几年,才刚刚得知,而且还是从老猿嘴里获悉地。 “小友只担心别入,为何不问问自己。我观你印堂发黑,恐不久便会有大祸临头。” 李秋早已被老猿刚才的未卜先知所折服,听此言立刻肃容道:“还请前辈教我。” 老猿沉思了一下,斟酌道:“小友难道还不自知。自你入仙门以来,一个伪灵根之人,短短十余载,已从经脉尽毁到筑基,中期,末期,这已然不能简单地用机缘造化等来形容了,简直可以称为一步登天,定然有很多人对你起了疑心,怀疑你身上有可以快速提升修为的法器或者灵药,意欲对你不轨;其二,你无形之中并没有火五行灵根,然我观你此生与火将纠缠不清。这火或可助你成事,也可将你烧成飞灰,进退取舍,小友今后千万要三思而后行。” 老猿提到了他修为进展太快的事情,其实这个问题李秋也有想过,不过他暂时没有别的解决办法。这种突飞猛进的速度,与李秋的十方绝杀阵有关,他曾经进阵修炼多次,若是按照现实与阵中的时间对比,他比平常人已经多修炼了三十多年,若是按照这个时间来算,他的修为进展则要正常的多。 可惜在现实当中,时间也不过用三年而已。 所以,有人怀疑他身上有快速提升修为的法器或者灵药,倒不是完全的空穴来说。 至于他与火之间的关系,李秋便立刻想到了霸王紫金柳与地火之间的联系。因为他已经发现,只有在地火活跃的海底,才有可能找到紫金柳,因此火对于李秋而言至关重要。当然了,太靠近地火,确实容易引火烧身,导致自己受伤,所以老猿说得丝毫不差。 于是李秋再次躬身施礼道:“前辈所言,李秋字字句句都记在心里。” 说完这句,李秋再次拜道:“好教前辈得知,前辈当时所赠木杖,被我在一诡异空间之中遇到的一只大鸟所夺,那地方神秘莫测,晚辈一直未能找到,因此没能寻回,还请前辈见谅。” 那老猿顿时一怔,开口问道:“竟有此事?” 李秋便将当时的经过对他细细讲了一遍。 老猿缓缓地点点头,又掐指细细推演了一通,忽然大笑起来:“呼呼呼……我还以为天道无情,出了岔子。原来是人算不如天算。好极,妙计。小友日后的道路虽然崎岖坎坷,但却是精彩万分啊,呼呼呼……” 李秋不解其意,但老猿只是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啊。小友若是无事,自可随便了。不过切记,情之一字最杀人,除此之外,老猿便无可奉告了。” 这是下逐客令了。 李秋无奈,虽然老猿守口如瓶,不愿再说,好在他今日已经从老猿这里获得了很多的信息,也算是收获颇多,因此只好再朝老猿躬身拜了三拜,然后随着小猴儿出了桃树洞。 与小猴儿告别后,李秋便直接回了自己的洞府。 谁知他刚到洞府,便见了有人正在他的洞府等候,李秋过去时,这弟子才施礼道:“可是李秋师兄?” 李秋自然称是。 那弟子便回道:“宗主让师兄立刻去议事殿,他有要事安排。” 于是李秋便随着这炼气弟子到了议事殿,在那里,果然见元真正坐在主位,不过在下首位置,元灭、元离、元光、元巽也在坐着。 场下则已经站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与他见过几面的广智老头、广禄、广烈、广天和叫做广巧的女子。 李秋刚刚一入大殿,顿时五人的目光便齐齐射来,其中有几道还颇为不善的样子。让李秋的心中不由惊疑不定:他刚回到宗中,不曾与这些人结怨,为何这些人对自己提防之心如此之重? 元真看到李秋到来,招手让他到前面来。 此时大殿之中已然聚集了李秋、广智老头、广禄三名筑基境末期弟子,还有广烈、广天和广巧三名筑基中期弟子。 元真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似乎越看越满意,不过他的目光落到李秋身上的时候,脸上的得意之色似乎要溢了出来,而此时,李秋却感到其他人目光中的敌视之意达到了顶峰。 这时,就听元真说道:“我知你们六人都是筑基境修为当中的佼佼者,斗法经验丰富,修为也很不错。再过一年,新一届的斗法大会就要开始了,我与你们的师傅都商量过了,觉得这一次的斗法大会,在筑基境这一层上,可能会难分伯仲,为何这么说?你们且听好了……” 元真故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清微阁的水佩风裳、三里姝媚、翠琴小小,三人都是筑基境的修士,修为不弱,而且我已经听说,这个翠琴小小不仅掌握了五雷天心正法,而且几乎可以做到瞬发的地步,想来到时斗法的时候会令人防不胜防啊; 神霄宗有元吹歌和风奿儿两个筑基境参会,元吹歌你们或许见过,这个风奿儿你们会觉得陌生的很。我告诉你们吧,风奿儿最厉害的在于一个“快”字,当然这种快并不是瞬移的神通,而是移形换影,确实是很快,将来你们如果对上了估计会觉得很难缠。 灵宝宗的薄恨、左丹青,这两个你们都已经很熟悉了,特别是薄恨,是上一届斗法大会中,筑基境修士排名第一的修士。 至于长春宗的文春和,正一宗的燕背尘,天心宗的寒策,这些人也有各自的绝技……” 林林总总、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通,都是这些人的神通、优势和劣势等,看来元真这一次对斗法大会的重要性程度尤其关注。 随后他的话题一转:“所以这一次斗法大会将非常激烈,为了能够出奇制胜,你们除了保持自己的境界、修为之外,宗门这一次想出了一个办法,便是将斗法大会的制胜点放在了炼气期弟子上,为了快速提高他们的修为与斗法经验,特命你们六人前来,各带领五个最优秀的炼气期弟子除外历练。你们都有各自的飞行法器,无论你们带他们去哪里都可以。不过宗门这里有两个要求:一,不得损伤任何一个弟子的性命;二,必须在十个月的时间里返回。其他的,你们是要安排他们去采药,还是去降妖伏魔,便随你们的便了。” 说完后,元真便望着六个筑基境弟子,看他们的反应。 便听身穿紫袍的广智老头问道:“宗主有命,广智自然遵从,只是不知道这三十名弟子如何选择,是他们选我们,还是我们选他们?” 元真与各峰峰主早先已经商量过这个问题了,原本是打算让这三十名弟子自己选择带队的前辈的,这样的好处是你情我愿,到时候出宗在外,领队之人与炼气弟子之间能快速的融合在一起。 可是当他让这些弟子自己选择的时候,却遇到了尴尬的一幕:众炼气弟子听说李秋也在带队的行列中时,竟然有二十余人都选择去李秋那里,让其他四峰峰主忍不住愁眉苦脸起来。 元真立刻明白,这是李秋一斗长春宗,二打流波山后导致地后果,众弟子只怕已然将李秋当做了最后的首领人选了。他这番估计倒也不错,因为八宗之内,有不少的炼气弟子已然将“金丹以下全无敌”的头衔给李秋戴上了。 最后元真与其他峰主商议后,便将三十人提前分为了六队,然后到得议事殿后,让李秋等带队的六人各自抓阄,以安天命。这样子,也算是公平。 紫袍老头听到这种方法也点了点头,回到了场中。而元真眼见六人无甚意见,便拿出一张符纸,施展灵气布于符纸上,以便隔绝灵石之用,随后便将符纸撕作六份,在上面分别写上了甲、乙、丙、丁、戊、戌,然后再将六份符纸捏作一团,放入双手掌中,先是让其他峰主看了一眼,各峰主都点头后,元真便用双掌作各罐子,摇动几下,随后摊开手掌,让李秋他们六人去挑纸团。 元真这番隔绝神识的动作其实多余,毕竟李秋六人就算挑了个甲字又能如何,他们都不知道甲字代表的五人到底是谁,只是这样做能显得更加公平无私罢了。 六人陆续上前挑选纸团,李秋随意捡了一张,打开一看,上面是一个“戌”字。 元真便让人喊外面等候的三十名炼气弟子进来,分作六支队伍站好。随后喊道:“‘甲’字队是那一伍?” 便有五人站出来,随后元真便让广巧走到队伍的前方,而她的手里正拿着一张“甲”字的符纸。 如此这样,乙、丙、丁、戊四只队伍的首领分别是广智、广天、广禄、广烈。最后的一队五人,便是属于李秋带领的“戌”字队伍了。 李秋这个队里的五人有三男两女,境界从炼气八层到三层不等。不过还没等他跟五人相熟,元真就宣布,此后的十个月里,六个筑基弟子就是这三十人的首领,如何做他们自己的事情,元真只要求尽快提高他们的修为以及斗法经验,以便能在斗法大会上打其他七宗一个措手不及。 这与元真好面子的脾性有很大关系,他就是希望胜利,露脸。其他的都不管。 说完这些后,便散了。 李秋于是带着这五人出了议事殿,来到门外,想要与他们商议几句。 这时,其他五队中有不少人非常羡慕的看着这一边,他们都是听过李秋的传奇故事的,现在这个传奇就站在自己身边,由不得他们心中飘飘然。 李秋道:“咱们今后有十个月的相处时间,因此自我介绍什么的就暂且不必了。我且问你们,若是要出远门,长达十个月,让你们现在回去准备,你们多久可以准备好?” 三个男弟子说只许一日,然而两个女修则涨红了脸,慢吞吞地说需要七天。 李秋点点头,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给你们十日的时间做准备,十日后一早,咱们便在这议事殿门口集合,你们意下如何?” 两个女子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齐齐说好。 于是李秋便御剑而走,只留下五个炼气弟子艳羡的看着空中的李秋,憧憬着接下来的十个月的美好时光。 李秋御剑飞走,却并不是回到洞府,而是到了求道殿中。 白发鹤颜的老货仍在,欠揍的样子不改。 “上等的符纸,朱砂,快些,我急用。”李秋并不客气,开口道明来意。 “老夫乃求道殿值守,又不是杂货铺子,这等货色老夫不卖。” 一颗高阶灵石被扔到了他的怀中,老货顿时喜笑颜开。 “你这小子还是不懂得尊老敬老,不过看在灵石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需要多少?” 李秋又拿出两枚高阶灵石,扔给他,随后说道: “再好的符纸我也知道价格,只是我有要事在身,不想浪费时间,速去弄来,两千张上好的符纸与若干朱砂,剩下的灵石,都是你的了。” 老货眼珠子转了转,飞快的盘算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是像开了花一样,谄媚道:“好说,好说。小子……贵客稍等,我去去就来。” 过了不到一刻钟,老者便风驰电掣的回到了求道殿,将一大叠符纸与朱砂放到李秋手中。 李秋神识一扫,心中非常满意,果然都是上好的符纸,可以封印更多的灵气,不过他的面上不显,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便宜你了。”接着便出了求道殿。 不管老货在心里如何高兴又赚到了两枚高阶灵石,单说李秋一回到洞府之中,便开始制作符咒,而且制作的最多的便是金刚符,这是炼气期弟子用来保命的最好的东西。 其实,李秋在外游历多年,从对手身上夺得的宝物不知有多少。随便拿出一柄飞剑便是中上品的法器,随便一本法诀便是记载威力无比的法术,到时随便给五人一点东西,就让他们受用不尽了。 可是李秋甚至要想在斗法中胜利,那么只有亲自斗法一途。依靠丹药揠苗助长提升起来的修为,其实大家都看得到。李秋当时以一独斗长春十三筑基境,就是这种说法的最好注脚。而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此次元真才会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来,让筑基境弟子带炼气期弟子出外历练。 二千张符咒很快就刻画好了。这里面有一千张金刚符,剩下的一千张,金、木、水、火、土符咒,各两百张。到时按照五人的五行分别发放就是。 随后他又在自己的好几个储物袋中,翻腾了好久,这才好不容易找到了几百枚下品灵石。此时他使用的灵石至少已是高阶灵石,中品灵石只是在自己交换物品的时候才会用到,因此下品灵石几乎完全忘却了。 即便这样,三四百枚下品灵石在五个炼气期弟子那里,完全是一笔极大的灵石了。李秋算了算,也许不太够用,不过到时他还有十几万中品灵石,应该足以支撑十个月了。 对于出外历练的地点,李秋也考虑了好久。 其实,最好的地点便是南疆,那里森林广袤,山野纵横,毒瘴遍布,而且妖物也多为炼气期的,伤害性不大,比如当时李秋去寻找伴生红莲的时候,就曾经捉过一百对金足乌蛭,都是炼气期的修为。 可是这个想法很快便被李秋否决了。 因为有一天子顼与子乐过来拜访他的时候,告诉了他,其他五支队伍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南疆。 本来再加李秋这支“戌”字队,南疆如此广大的地域也能够容得下,可是李秋早就得知了一个消息,长春宗在发生了被李秋独斗十三人之后,已经痛定思痛,不停地派出各种修为的弟子去南疆历练,既可以扫除妖族,又可以采集灵草,以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 因此,自己这支队伍如果再去凑热闹,就显得没什么大用处了。甚至会发生队伍与队伍之间为了一个妖物或者灵草发生内讧的丑事,李秋想了想后,最终将这个想法放弃了。 可是,不去南疆,又能去哪里呢。 再三考虑之后,李秋打算带他们从宗门出发,先向西北到达甘泉谷,再从甘泉谷向西行到达播仙镇,然后再向西到达弓月城,越过弓月城便到了狼马山,继续向西便可以达到热海,如果有时间,便可以继续向西便到达了天西草原和俱兰沙漠,说不定还可以去鬼城一探究竟。 整趟历练之路,算下来,十个月时间刚刚好,来回形成四五里,对于炼气期的弟子来说,算是不近的了。 十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日天刚亮,李秋来到了议事殿门口,却看见其余五人早已在此等候。 李秋点点头,朝议事殿值守的弟子说明了来由,自有相关弟子前来,根据五个炼气弟子的名姓做了记录。 这五名弟子的法名分别为子舟、子灵、子田、子月、子晴。 此时在这五人身后,则站着五人在宗门里的同门或是好友,他们都是前来送行的,毕竟十个月的时间,对于炼气期弟子并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而且这些弟子来到宗门之后,大多待在宗里苦修,并没有机会出过远门。 李秋取出虚天梭,涨成五丈大小,口里说声:“走了”,便自顾自站在梭前,其他五人见状连忙辞别了送行之人,也都跃上了虚天梭。 李秋便激发了飞行法器,向宗外飞去。而即使他可以降低了速度,这些炼气弟子平生第一次乘坐飞行法器,一时没有站稳,齐齐跌坐在梭上,两个女子更是不堪,眼瞅着虚天梭越升越高,地面上的物事越变越小,两人齐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起来。 李秋轻笑一声,再次默念法诀,虚天梭再涨,成十丈大小,两个女弟子抬头看不到 对比两人,三个男弟子神情则完全不同,似乎第一次乘坐如此通灵的飞行法器,三人脸上都是激动兴奋的神色。 六人的第一个目的地是甘泉谷,离此大约六七千里。怎么也要五六日的时间。 李秋便将提前准备好的符咒取出,分发给了五人。五人当中除了子田之外,其余四人都很开心,连连称谢不已。 只有子田看到这些符咒之后,脸色的神情淡然。李秋便知晓这个叫做子田的弟子,应该是颇受他的师傅宠爱之人,或者说家世显赫,应该是不缺符咒这些东西的。 他的脸也是四方脸,好像一亩田一样。不过资质还算不错,是水金双灵根,其中金五行灵根强些,水五行则弱些,修为在炼气五层。 子舟是一个瘦弱的孩子,年纪大概十一二岁,可能是入宗之前没有东西吃,颧骨突出,手上的青筋暴露无遗。他的眼睛也显得很大,不过他总是眼睛朝着下方,不敢正眼看李秋一眼,修为在炼气七层。 子灵则是一个小矮个,脸色很黑,不知是何原因,他可能是天生缺乏安全感的缘故,总是飞剑不离手,不是左手持剑,就是将剑放在右手。他也是五人之中修为最高的,有炼气八层的修为。 至于子月则是一个年方九岁的小姑娘,总是瞪着一双如水的眼睛看着李秋,她的修为最弱,只有炼气三层。李秋特别关注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是土火双无行灵根,火五行灵根很强,土五行弱些。 最后则是子晴,炼气六层。她的资质是五人之中最差的一个,是金、水、木三五行的灵根,更让李秋诧异的是,这三个五行之中,竟然不分强弱,也就是说,三个灵根不分强弱,无论修炼哪一个五行的法术都是可以的。 这可是奇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弓月城中巧试炼 李秋暗自长叹一声:五人之中,只有一个子玉有木五行的灵根,并且可以修习《青木诀》上的法术,而只有木五行的法术,李秋才可能对其进行指点或者纠正,其他五行法术,他就爱莫能助了。 为了不使罡风太过猛烈,李秋故意降低了虚天梭的速度,只有平日里的一半,只是这样一来,旅程的时间便会大大增加了,此时从青木宗出发到甘泉谷,本来需要六七日,而现在就需要半个月之久了。 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五人也由当初的恐惧和兴奋,逐渐适应起来,变得安稳平静下来。 只是在这段时间里,五人请教李秋的并不是法术和符咒制作什么的,而是在长春宗与东海流波山是如何与一众筑基境斗法的。 三个男修脸上的好奇与向往之色自不必提,就连两个女修也是一脸的崇敬之色。 李秋想了想,觉得说一点斗法的经验,对于他们将来遇到真正的斗法也有些好处,更何况,宗主此次让他出来带队的目的之一,就是提高五人在真实的斗法情形中的经验和实力。 不过,在说这些事情之前,李秋便有心试试他们五人对于斗法的理解,让他们说说如果现在就在斗法台上,他们都是怎么打算击败对手的。 关于这个,他们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参加斗法大会,之前修炼最多的也只是单个法术的威力强弱,以及五行当中的相生相克,真要是在斗法台上打起来,他们也只知道用自己拿手的法术进行攻击,或者当对方的攻击到来之时,用相克的法术抵挡回去就是了。 还是子田首先开口说道:“这有何难,我修炼的是金五行的法术,操控飞剑直接斩杀过去就是,金五行的斩击,无论对手是木、水、土这些五行,只要对方不是火五行,都会被我的飞剑斩飞。” 李秋便笑着问道:“噢,那如果对方恰好是火五行的灵根,使得又是火五行法术,你又该如何?” 这个时候,没有斗法经验的弊端便显现出来,因为平日里师傅讲过了五行相克的道理,因此在子田的心中,若是遇到了相克的法术,基本没有胜算。可是如果让他说出打不过就认输的话,实在太丢人了,更何况眼前还有一个叫做子玉的美丽女修。 眼看子田回答不上来,李秋便抬头望了望其他四人,继续说道:“你们也仔细想一想,万一遇到相同的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只有九岁的子月非常单纯,心直口快,立刻说道:“打不过就跑呀,跑不了就认输啊。” 李秋笑笑,并不说话。小子月年纪太小,并不知晓斗法场上的残酷。因此他便将目光移向了瘦弱的子舟、有些畏缩的子灵和长得颇为好看的子玉。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无论是子舟还是子玉,都觉得遇到了克制自己的五行法术,自己只有认输或者逃跑一途。不过子舟还是说了一句:“遇到这种情形无法破解,所以我们这些人出行最好结伴,这样子可以弥补五行被克制的不足。” 李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直接告诉他道:“斗法大会之上,都是一对一的比斗,没有所谓的群攻或者群守,所以你说的这个方法在斗法台并不适用。” 这时,看着有些胆小、一直不敢正眼看李秋的子灵终于开口道:“那就抢先动手,在对方没有施展法术之前,打乱他的施法步调,然后立刻欺身压上,无论用什么法子,都不能让他出手的机会。” 李秋顿时惊讶不已,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总是将飞剑抄在手里的子灵竟有如此的见识,这也可能与他的脾性有关,李秋觉得这孩子没有什么安全感,总是想将周围的危险提前解决掉,趁对手没有防备之际率先动手,就是修真界中无论是斗法还是杀人夺宝之中取胜的不二法门。 不过旁边却有人不这样想,只听一声嗤笑,就见子田不以为然的说道:“哼,你这样的行为实在君子之风,我辈修真当如山岳般岿然不动,对手不出手,我绝不率先出手,这才是大丈夫的风范。” 说完,他便看着其他人,想要寻得几个支持者。谁知瘦弱的子舟与子玉只是默不作声,只有不谙世事的子月说道:“对呀对呀,师傅就是这样教我的。” 李秋顿时眉头紧皱,脸色也有些严肃了起来。 他之前只当宗主安排的这次差事是个轻松的活计,不过是带着五个炼气弟子到处游历,玩耍一番,长长见识即可。现在看来,应该是元真意识到了炼气弟子缺少斗法经验的问题,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让筑基境的高手带着炼气弟子出宗历练。 不对! 李秋想到自己当时在炼气期时,经常与子顼、子乐他们一起结伴到证道殿接取宗内任务,外出历练,就因为此,他才认识了酒瘦、去非、寒策、元吹歌、翠琴小小、等一大批资质卓异之人,他们这些人就算在当时还是炼气期,也绝对不会说出什么为了君子之风,静等对方先出手的狗屁话来。 “你们有没有人结伴去证道殿去接取宗内任务,然后如期完成的?” 令李秋震惊地一幕出现了,五人竟没有一个人点头称是。 “难道你们从没有人出宗做过宗内任务么?一次也没有?” 李秋接连追问,五人仍然沉默没有回答。 最后,还是子玉回答道:“师傅说我们都是优秀的弟子,只管修炼就好,那些乱七八糟的差役和宗内任务就交给其他弟子做好了,反正他们也不大可能筑基成功……” 子田也说道:“师傅也是这么告诉我的,而且,就算宗门任务上的悬赏也不过是些鸡肋的东西,我有师傅赐给我的法器,还有家族为我积攒的灵石,根本就不需要出宗去冒险做什么任务。” 明白了,李秋彻底明白了。 眼前的五人,要么是资质优秀的弟子,要么是家族能够强援,只有这些人才能得到参加斗法大会的名额,而其他弟子只能在宗内苦熬,通过做各种差役和宗门任务,兑换一点可怜的灵石。 元真要他带着五人,说的好听是出宗历练,其实就是一个境界高些的护卫而已。 李秋又想到了子顼、子乐两个人,他们与自己出宗几次了斗法经验也颇为丰富,可是眼下自己已经是筑基境末期的修为,而他们两个竟然还没有筑基。 而其他五支队伍,除了广智老头与广禄之外,广天、广烈、广巧这三个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也分到了这么重要的任务,要知道宗内筑基境弟子六千十人,凭什么会轮到他们。 原来如此。 李秋敢断言,这几人的后面,一定有着极强的家族后援。因为他们的资质离着优秀二字实在差的太远了。只有一个广禄还勉强说得过去。 至于自己,则是因为在长春宗独斗十三人后,打出的名头,让宗门的各峰峰主不得不重视而已。 想不到修真界也与世俗一样,需要各种财富、资源、家族来支撑啊。 他想起了钱寅,那个依靠广云的支持便成功筑基的猥琐之人,修为实力根本不堪一击,不知吃了多少筑基丹才侥幸筑基。而那些资质差、又没有家族支持的弟子则终生困于炼气,永不可能筑基的。 他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这其中的原因也许只有自己知道——他本就是伪灵根的资质,当时还不受各峰峰主待见,最后幸亏师傅收留自己,这才侥幸入了青木宗。 反正宗主也没有明确说过这些弟子回宗之后会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只说是增加阅历,提升斗法经验而已,那么便索性带他们去极北见识一下吧,至于原来的安排就统统推翻。 五个弟子此时懵懵懂懂的,他们还没有清楚,几番对话下来,眼前的李秋前辈心中已然出现了剧烈的变化,由原来的热心,变成了如今的敷衍。 虚天梭再次被李秋激发,也不顾五个人是否能受得了,开始全速飞驰起来,方向直指极北。 这样一来,五人立刻便受不了了,除了修为略微强一些的子灵还能勉强坚持之外,其余四人都被迎面的烈风吹倒。五人都不明白,为何李秋前辈突然提升了飞行法器的速度,似乎是着急赶路。他们本想央求一番,可是看到李秋阴沉着的脸,却又不敢说话了,只好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努力的盘腿坐下,施展法力定住身形。 李秋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对于他们缺少现实中的斗法经验更生厌恶之感,嘴里虽然不说什么,虚天梭的飞行速度却丝毫不减,甚至与虚天梭由于速度太快,顶部位置发出了“呜呜”地尖啸。 五人全力抵御由于烈风带来的冲击,却只感觉体内的灵力正在飞快的流逝,甚至于子田已经拿出了一块下品灵石放在手里,一边吸收灵力一边抵抗烈风。 又过了半个时辰,五人之中已有四人这么做了,只有修为最高的子灵还能依靠体内的灵力勉强坚持。不过,李秋查看了一下他体内的灵力,发现他剩余的灵力不足两成,只有再过一刻钟,这点灵力基本也会告罄。 五个炼气弟子还在苦苦支撑,然而李秋脸上的嘲讽之色更重,根本没有任何怜悯和停手的意思。 子灵体内的灵力终于消耗一空,眼见李秋前辈没有一点要减慢飞行法器的意思,终于无奈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下品灵石,握在手里恢复灵力。而即使是在此刻,他的另一只手仍然握着飞剑不肯松手。 李秋心中长叹一声:若是宗主派这些人参加斗法大会,估计会被对手打得极惨。这些人之前被宗门或者家族照顾的太好了,完全没有一点居安思危的心思,换做是在炼气期的自己,也能在瞬间将他们五人打翻在地。 他也不提醒,只是催发虚天梭全力飞驰。梭上的五人此时只顾拼命抵抗烈风的冲击,却根本没有发觉,虚天梭在一刻钟之前已然飞越了甘泉谷,继续向北全速飞驰。 这样又飞行了一个时辰之后,子玉这才想起了什么,取出一张李秋前辈赠送的金刚符来,激发之后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护罩,将烈风全然挡在了外面,不由惊喜地大声呼喊起来。 其余几人看到这一幕,自然有样学样,统统取出金刚符并将其激发,将自己保护了起来。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里,才想到了使用金刚符抵抗烈风,这种反应速度,若是到了斗法台,早已被对手杀了一百次了。还有脸在这里欢呼雀跃,仿佛领悟了什么神通一般。 一群饭桶。 若是李秋知晓他们在学法的时候,金刚符只是被当做抵御对方的攻击之用,不知会不会被气死。 因为现在的情形属于筑基境御剑的范畴,而这些弟子都是炼气弟子,极少会遇到这种情形,那么师傅在讲法的时候,便没有针对性的进行讲解,而这些弟子也就不知道金刚符的其他用途了。 事实再次证明,只顾修炼而没有历练,会对宗门弟子在斗法中造成极大的劣势。 这还只是一枚金刚符,还是金、木、水、火、土这些五行攻击符咒,各种攻击法器,数不清的攻击法术,灵宝符咒,灵兽,等等等等,若没有实战中的体验,遇到了狠辣的对手,被斩杀也就在顷刻之间。 刚才掠过甘泉谷,李秋不禁想起了薄恨。当时薄恨已然筑基,可是在甘泉谷与五散人对战的过程之中,薄恨也同样暴露出了缺乏实战的弱点。 薄恨那时可是筑基境啊。 薄恨那样的资质,那样的修为,都免不了会有这样那样的短板和劣势,他又岂能苛求几个炼气期的小辈呢。 唉! 李秋再看看梭上的五人,五个炼气期的师弟师妹,想了想,终于心软下来,将虚天梭调转了方向,开始向西方行进。 播仙镇同样被一掠而过。 而梭上的五人还在兴高采烈地攀谈,相互交流刚才悟得金刚符妙用后的体会。 到了此时,五个人终于显露出了举一反三的聪慧来,都在热烈的讨论除了金刚符,其他五行攻击符的各种用法,还有如果斗法台上遇到对方也施展金刚符后,该如何破敌。 五个人讨论来,讨论去,最终一致确定,想要击败对方,最好的方法就是按照子灵的做法,趁其立足未闻,猝然发难,只有这样才能极快的锁定胜局。万一不成,就会被对方反戈一击,甚至拖入苦战。 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浮现在李秋的嘴角。 看来这些小辈还不算太笨,虽然他们的想法还很幼稚,破绽也很多,可是毕竟迈出了第一步。 既然你们还不算是朽木,那就带你们看看一些别的东西。 弓月城。 城池已经消失不见,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如深渊一般凝望着众人。 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绵延几十里方圆,而这个深坑的大小,就是几十里方圆。 五人皆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是一个修士在结丹时遇到的天劫之威。”李秋淡淡地道。 于是五人除了惊叹,也变得好奇与狂热起来。 既然他们五人对此地如此感兴趣,李秋索性将虚天梭落在了深坑中央的那根立柱之上。 立柱极高,然而顶端极为狭窄,六人站上去后,就显得更加拥挤了。于是李秋便往深坑之中踏了出去,却似闲庭信步一般。 两个女修顿时一阵惊呼,却见李秋脚下一个跟青藤宛如巨蛇一般稳稳的将李秋托住,并且带着李秋在巨坑中荡来荡去。 五人本来站在这根立柱上,俯瞰下方的深坑时就有些眩晕,现在李秋又在深坑中随着青藤飘荡,更让他们觉得好像随时要从这根立柱上掉落一般,不一会,两个女子最先支撑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这就是不能御剑的弱势了。假若此时李秋抽身离去,五人便会被困在这巨坑中央,想要脱身的话,是非常困难的。 心之所至,李秋果然将虚天梭收起,只是凭借青藤站在巨坑之中,对着五人大声说道:“前些日子,子舟曾经说过,你们出行最好便是结伴而行,这样便可以弥补各自五行的不足。我觉得也是很有道理。现在你们五人也算是一伍,便试着从这巨坑中逃出吧。给你们三日的时间,三日后我再来接你们。” 说完话,便御梭而走了,将五人留在了巨坑中央的立柱上。 一时间,五个人面面相觑,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而李秋的身影已经远远的消失在天际了。 直过了一刻钟,五人这才终于明白,李秋前辈并没有跟他们开玩笑的意思,确确实实地将他们留在了这里。 九岁的子月毕竟还小,心性并不成熟,眼看李秋前辈走了,自己被遗留在了一个极高的立柱之上, 子田烦心道:“哭什么哭,这是李前辈故意给我们的试炼,让我们想办法逃出去。你们其他人也别哭丧着脸,赶紧想办法啊。” 这些人里,其实最镇定的人还是子灵,他的修为最高,有八层。他将飞剑不断的从两只手中左右移动,然后认真看了看四周。只见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巨坑,而对面的土地离他们所在至少也有十里之遥。听李秋前辈讲过,这里是某位高手结丹时,受到天劫轰击后的遗迹,原本是座城池来着。 他再次环绕了一下四周,推测了一下,觉得此时站立的位置应该就是那个结丹之人当时所在,因此天雷只是毁坏了四周,而结丹之人则抵挡住了天威,所以才留下了这么一点“立锥之地”。 整个巨坑是一个巨大的并不十分规则的圆形,他用眼睛估算,最近的距离也有十里,那么这就意味着,他们除非有飞行法器,或者御剑,否则真的难以逃脱了。 然而他们五人之中,无一人有飞行法器。 而且非筑基境不能御剑。 因此最可能脱困的两个方法,根本就是水中月,镜中花。 于是众人又将目光投向了子玉,她是五人之中唯一有木五行灵根的,也可以施展青藤术,而刚才李秋前辈施展的巨大青藤可是让他自身都可以站在上面,并且行动自如的。 子玉见众人望着自己,为难道:“别看我呀,我虽然有木五行灵根,也会施展青藤术,可是像李前辈那样的巨藤我确实有心无力的。而且我修行的法术并不以木五行为重点,大多是金、水五行的法术,所以……”言下之意,她也无能为力。 瘦弱的子舟看了看脚下的深坑,慢吞吞地说道:“不知道这巨坑有多深,若是不太深的话,我可以试试沿着脚下的石头立柱慢慢地趴下去,若是的爬到对岸,最后沿着坑壁再慢慢地爬上去。” 子灵也道:“我倒是会土五行法术,可是我能操控的法术距离最多二百丈,于事无补啊。” 这下子,众人全都黔驴技穷,一筹莫展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五人渐生同门谊 李秋自然不可能将五人完全抛下,事实上,他在走后不久,便掩藏了星迹,偷偷潜了回来,最后在一处偏僻所在,偷偷藏了下来。 十几里的距离,五人发现他的可能性根本没有,而他则可以远远的观察五人。 有时,问题能否得到解决并不是最重要的,而在于这五人能否在这十天之内,团结一心,群策群力。这样的话,即使十日后他们无法脱困,但是彼此之间也会建立信任,将来无论是外出历练,还是做宗门任务都有莫大的好处。 同时他也取出了一枚传音符,将现在的情形简单叙述了一下,然后激发,让其飞回了东君岛。 本来这里距离东君岛不算很远,十日时间走个来回李秋也能做到,不过,他始终放心不下这五个后辈,担心他走后几人会有什么不测。因此最后他也只是用传音符告知青青,自己则在不远处潜伏下来,时刻盯着那处地方,不敢让五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而五个炼气弟子这边,还在努力的思索如何才能脱困出去。 子月这个时候终于哭累了,抽泣着说道:“如果天上有只能够听懂我们话的大鸟该多好,就可以带着我们飞离这里了。” 子玉道:“御兽之道我们都不太懂,青木宗中,我只听说广智前辈(紫袍老头)的家族中豢养了许多灵兽,想必他本人也会御兽的吧。若是他在地话,可能会让他的灵兽带我们过去。” 子田嗤笑一声道:“广智前辈若在,直接御剑带我们过去不是更快,你脑子里都是浆糊吗?” 子玉立刻羞红了脸,大声斥道:“你脑子里才是浆糊。一张方脸像是半块青砖,怎么不去垒墙!” 子田顿时恼了,噌地抽取飞剑,指着子玉骂道:“小娘皮,嘴巴倒是锋利,且看我的飞剑是不是比你的嘴巴还利。” 子玉也抽取了飞剑,好不想让,一副马上要打起来的架势。 九岁的子月顿时就被这阵势吓得再次大哭,而子舟则赶紧上去劝架,却不料这里本就狭窄,几人推推搡搡的,子舟一个不小心,翻身就要栽下巨坑之中,幸亏子灵修为高,见机的也快,一把将他薅住了。 李秋的神识足有三千五百丈之远,五人的动静被他统统收入识中,不过他却没有任何的不满,相反,他的脸上还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遇到重大挫折之时,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相互埋怨,然后内讧。这些早就在李秋的预料之中了。 他躺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好整以暇地静观事态发展。 五人那边,无论子灵如何劝解,子田与子玉两人仍旧谩骂不修,最后子灵实在无奈,只好佯装要施展狂沙术,大声喊道:“好了,别吵了,你们都知道我不仅有八层修为,所习法术都为土五行,现在你们脚下的这石柱,我只要施展狂沙术,立刻便会将其化为流沙,到时大家没有了支撑,都得掉到了这深坑中去,这深坑我们的神识见不着底,估计摔下去不死即残!” 子田与子玉自然清楚子灵所说的后果,这才各自冷哼了几声,闭嘴不骂了。 然而,如何脱困仍旧是一个难题,真真切切地摆在五人眼前。 子舟慢吞吞地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一点一点的慢慢爬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底,如果有底我就告诉你们一声,你们也爬下来即可,咱们再慢慢从坑壁上爬上去。如果有水的活,那就更好了,我慢慢将其封冻,咱们再慢慢走到坑壁,也慢慢爬上去就是了。” 子灵这时说话了:“我只怕没有那么简单,这巨坑可是结丹之人渡劫时所形成的,你们也都用神识搜索过了吧,可曾探到底么?我是没有。子舟的建议听着还可以,但是万一这石头立柱太高,我担心你会灵力不支,到时会摔下去……” 子舟道:“总要试上一试吧。如果灵力不支那就用灵石慢慢恢复吧。” 子灵立刻说道:“你的灵石很多吗?” 子舟便闭上嘴巴不说话了。他们这些人中,灵石富裕的少。 子田冷哼一声,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下品灵石递给子舟道:“我的灵石多,给你用。”说完,还挑衅似得看了子玉一眼。 子玉眼眉一挑,冷声说道:“子舟之计或可一试。只是我有言在先,子舟要往下爬,须得用飞剑扎入石柱之中,一步一步地往下挪。这石柱到底结实不结实还很难说,万一被匿扎的窟窿太多,半路崩溃了,咱们五人还是免不了一起跌落深坑的下场。” 果然,子舟一听这话,身体一僵,不敢贸然往下爬了。 子灵赶紧问子玉道:“师妹有何对策还不快快说出来,我们五人此时正需同心同德,同心协力,否则无法逃出眼下的困境,更会让李秋前辈耻笑。” 子玉白了子田一眼,却对子灵施了一礼道:“子灵师兄无忧,子舟要下去,我便与他一道即可。青藤术虽然无法幻化李秋前辈那般的巨藤,但是将我们二人牢牢地束缚在这石柱之上,我还是做得到的。” 子灵顿时击掌赞叹道:“好计,好计。如此这般,子舟师弟安全无忧了。” 子玉却又道:“只是我这法术需要一直激发,想来灵力耗费甚巨……”说完便朝着子田的方向有意无意的多看了两眼。 子田哪里还又不明白的,这是敲诈!只是给了这小娘皮灵石自己就栽了,可若是不给,守着这么多人,自己就有不识大体之嫌,一时间进退维谷,颇为狼狈。 却见九岁的子月说道:“师姐,我这里有灵石,我给你。”说完拿出两枚下品灵石递给了子玉。 一旁的子田顿时吐出一大口气来。 子玉只是为了报刚才的仇,哪里真能要子月的灵石,便将她的手推了回去,转身对子舟说道:“师兄,咱们这就出发?” 子舟便点头道:“走,我在前方打个头阵。”说完便一马当先顺着石柱爬了下去。 子玉紧随其后,当子舟下到十丈时,便开始施展青藤术将子舟缚在石柱上,两人便这样一点一点的向下挪去。 远处的李秋轻笑了一声,这个法子虽然笨,但是只要他们小心,总会到达石柱底下。那里当然会有水了,李秋已然用神识扫视过,坑深七八百丈,然后就会见到泉水。 不过像他们这样慢吞吞地往下爬,李秋估算了一下,没有两三天到不了底。于是他便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独特的香气钻入了李秋的鼻中,让他瞬间清醒起来,于是李秋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聘聘袅袅站着地,不是青青又是哪个! 李秋喜道:“青青,你怎么来了?” 青青掩嘴轻笑道:“公子真是好雅兴,在这旷野之中安然躺卧,静看五个小辈在那里受苦。妾身收到公子的传音符后,便立刻赶来了这里,正好看见公子在调教几个小辈。” 李秋笑道:“这些后辈一直待在宗中,未经世事,不知世间残酷。不历练一下,怕是将来会吃大亏……心远和尚他……” 青青道:“和尚说他近日心中不静,需要清修,我也正好出来陪公子散散心。心远和尚那里倒是无事,只是……” 李秋忙问:“和尚既然无事,可是我那结义兄长又什么差错?” 青青赶紧回道:“公子误会了,独角龙羚一家安好。只是扑天雕近些日子有些反常,我查看了一下,它的修为已然快要逼近顶峰,怕是不久之后便要晋升一阶了。” 妖族的一阶就是筑基境。李秋没有想到这扑天雕这么多年来,修为一直停留在四五层,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就要突破了,难道是跟心远和尚有关? 想了想便说道:“它如今跟心远和尚亲近,说是心远的灵兽或坐骑也无不可,既然它要晋阶一阶,想来也是心远和尚的家里事,我们就不用管了。料想心远与扑天雕身在东君岛,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青青点点头,又想起一事,对李秋说道:“公子在传音符中曾提到,要带他们去狼马山与热海,需不需要妾身先去那里巡索一下,将一些修为高的妖族杀灭?” 李秋道:“不必如此,我们曾数次飞跃热海与狼马山,均安然无恙,可见其上并无修为高深的妖族。而且有你在侧,这些小辈无忧。我倒是想问你一件事,你与心远和尚待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他可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青青立刻脸红道:“公子这是哪里话,他一个和尚,我一个鬼体,他能对我说什么,做什么?” 李秋一看青青脸色,就知道自己话没有说明白,引起青青的误会了。便将她在结丹时显露出来的三头六臂佛身宝相的事说了,而且心远和尚当时也对李秋说过,他是因为发现了“金刚夜叉明王”现世,这才回到了东君岛,按理来说,心远和尚应该能感觉到青青身上的佛性才对。 这是李秋第一次对青青谈及此事,之前他曾听七宝玄蛇说过大黑夜叉其实就是夜叉明王的事,但是他根本不信,后来因为诸事缠身,便没有对青青讲。但是上次青青结丹,金刚夜叉明王法身已现,在加上心远和尚提及,他才相信青青身上有金刚夜叉明王的法身,所以便对青青坦言。 谁料,青青听到这话竟然不信。 不仅不信,还将身子一转,变化起来。只见青青头上立刻长出一对血红的长角,眼睛变作铜铃大小,嘴巴横裂,獠牙翻出,一条赤红长舌如长蛇一般探出口外,甚是可怖。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渐渐转为青色,五根葱白一样的玉指化为利爪,似乎随时可以将人的灵魂从身体中掏出来一般。 这时她身上的阴气勃发,如同阴间鬼王。 青青还要继续变化,李秋赶紧打断道:“停停停,你不信就不信,不用化作这样的恐怖模样,让人看了亲近不起来。” 青青这才收了幻化,笑着对李秋道:“公子说的金刚夜叉明王法身,可是刚才的样子?” 李秋摇头道:“完全是两个样子,风马牛不相及。当时你结丹时,最后的第七、八、九道神雷合为一道……” 青青又笑道:“公子怎么又来骗人,青青历劫,就是当事之人,我分明记得清楚,只有六道天雷,却哪里又来得九道?” 李秋听青青这么说,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当时分明一共九道,先是一道,后来便是五道,再后来又来三道,每一道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青青偏说只有六道。 这时候,李秋才想起来,当时的最后三道天雷,青青已然幻化成三头六臂的恶佛模样,并且将撼天钟当做铃铛,摇动了四次,第一次将合为一股的天雷震散,后来每摇动一次,便击碎一次天雷,三声过后,天雷消散,结丹功成。 于是李秋便把当日的情形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跟青青讲了一遍,不仅绘声绘色,而且如亲历一般。 这下子,青青倒是将信将疑起来。她只记得当时历经六道天雷之后,便不省人事,再醒来后已全身赤裸,躺在地上,最后还是跟公子求了衣服才能遮羞。 至于公子说的什么金刚夜叉明王的化身,她的脑中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而且,她结丹成功后,便立刻带着李秋回到了东君岛,而后心远和尚登门,还没有说上几句话,李秋便接到了同心符,急匆匆地去灵宝宗了…… 算起来,两个人竟然对于结丹一事并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不过青青自李秋走后,在东君岛时曾经自己尝试过几个神通,这夜叉鬼王的化身便是其中之一。施展出来之后,自己不但阴气暴增一倍,而且施展万载寒冰术更加顺畅,甚至将整个东君岛都冻住了数个呼吸。 可是公子所言的金刚夜叉明王则是属于佛宗的神通,自己分明是一个鬼体,怎么可能幻化?可公子又信誓旦旦,说得有模有样,由不得她不信。 这就导致青青将信将疑,脑子里简直一团浆糊。 李秋也糊涂了。当事人竟然会不记得最后的三道天雷,还有自己幻化的法身。这又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那四根白玉骨头在作祟么,大黑夜叉的骨头之中还蕴含了巨大的佛意不成?可是既然有如此强大的佛意,为何心远和尚与青青都在东君岛上,心远和尚却又感觉不到了呢? 于是李秋的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 罢了,这事情以后再想吧。这事情虽透露着诡异,但是无论如何,青青身上的佛意确实掩盖了她本来的鬼体之身,这让青青今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一众人之前了。 李秋甩甩头,笑道:“此事日后再讲,无论怎样,你已结丹,就是青木宗宗主来了,也奈何不了你。既然无事,你便与我操练这几个小辈吧。你我二人,一明一暗,可保他们无虞。等一年后斗法大会结束,我们便同去东海,先找到霸王紫金柳,然后我就准备结丹之事了。等到我结丹之后,我们便……咦……” 李秋突然停止了言语,而青青也感应到了远处的变化,不过随后她便笑着说道:“几个小辈终于还是到了那巨坑底部,看来是遇到泉水了。” 李秋道:“我本预计他们需要再多一日才能到达,缘何如何之快。” 青青道:“公子,你也不仔细看,既然是泉水,自然不停上涨的,这几日又涨上来四五十丈,他们提前到达也是应有之意。” 李秋“哦”了一声,并没有因为自己失算而有一丝愧色,相反,他此时一脸的坏笑…… 此时子舟与子玉终于来到了坑底,也向上方的其余三人传讯,让他们尽快下来。在等候三人的过程中,子玉还细心的观察了一下坑底的水位涨跌,见到水位稳定了,这才放心下来。 等到其余三人终于下来时,时间已过去了五日。 事不宜迟,子舟便开始施展水五行法术,将附近四五十丈的水面冰封了起来,随后他自己先上去试探了一下,发现可以站人了,便招呼其余四个人从石柱上下来,他则来到冰封边缘,继续施展冰封法术,将远处的泉水再次封冻起来,等到众人都来到这块冰面之后,他继续冰封其余的水面…… 事情进行的有条不紊。按照现在的速度,众人只要两三日左右,便可以将一侧的泉水全部冻结一遍,众人也可以一路走到对面的坑壁上,到时只要用飞剑做梯,攀援而上,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一日后,众人来到了坑壁还有五里的地方,这个位置正好是石柱与坑壁的中间。 突然,一道水柱冲天而起,将石柱附近的冰面打得稀碎,只留下无人脚下的一片三丈方圆的碎冰。 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水柱陆续冲出,坑底的水位也迅速涨了起来。 五人大慌。 却听子灵大声说道:“大家别慌,这冰是可以浮在水上的,大家只要小心别滑下去就可以。” 这时水柱接二连三的冲出,由于在深坑之中,所以显得威势惊人。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划船”!几人这才如梦方醒,将剩下的碎冰当成了船,用飞剑当做舟楫,疯狂地划起水来。 水柱不断,然而诡异的是,没有一道水柱击中那块载着五人的浮冰。 两个时辰之后,五人终于划到了对岸的坑壁处,此时,五人皆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五人虽然疲累,不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大笑起来。众人心中都明白,渡过了水面,剩下的只要沿着坑壁慢慢向上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众人调息了一个时辰,便开始沿着坑壁向上攀爬。 下到坑底的时候,子玉已经计算过了,有七百余丈高,众人怎么也要怕一整天才可以到达顶部。便由子玉打头,施展青藤术在前,子月在中,随后便是子舟与子田,而子灵因为修为最高,便排在最后。 也不知为何,坑壁上明明看起来像是石头,可是众人用飞剑刺入其中的时候,却是流沙哗哗流下,让他们不时的滑落下来。 这个时候子灵的土五行法术便排上了用场,只见他一手握住刺入石壁中的飞剑,另一只手则不停的施展化石术,将周遭四五丈方圆的沙土全都变成了坚实的石头,再无遗落之忧,众人便刚好将飞剑插入其中,攀援而上。 就这样,众人一直向上攀爬了三四百丈,眼看爬了一半了,便停下来休息。 此时,众人朝下望去,只见下方不知怎的,氤氲气升,又看不清楚了。不过幸亏中央的石头立柱还依稀可见,甚至上面众人攀爬时遗留的剑痕都慢慢清晰起来。 “咯吱——” 正在观望的子灵突然大喊一声:“不好,立柱断了。” 话音刚落,便见立柱从中间拦腰断裂,正砸向五人所在的石壁。 然而,五人都已经攀爬了四五个时辰,此时全身疲累不已,立柱倒落过来他们倒是看到了,可是哪里还有力气继续向上攀爬。 眼见立柱就要砸到五人,子灵大喊一声“土锥术”,便见一根巨大的石锥从石壁上横向里钻出足有四五十丈长,两人合抱粗细,堪堪撞在倒来了石柱上,将石柱拦住了。 “你们快往上爬,我先用土锥术挡上一挡。”子灵大声喊道。 其他四人趁此机会,赶紧奋力向上爬。 然而倒落的立柱实在太过沉重,子灵施展的土锥术也只是坚持了三个呼吸左右,便崩裂了,随后立柱便携余威砸了过来。 此时,子灵体力已尽,灵力已枯,无力躲避,眼看就要被巨柱砸中。 一根青藤缠住了子灵的腰,将他猛地提了起来。 正是逃出的子玉施展法术,将子灵救了出来。 险到毫巅。 子玉刚将子灵救出,那石头立柱便砸到了子灵身下三丈处,将那里砸出一个深深的大洞。随后,立柱再次断裂,跌落下去,过了数息时间,才听到从坑底传来“轰隆隆”地沉闷声响。 子田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冷汗连连,一种逃出生天的庆幸之感袭来,反而使得他遍体无力,差点从坑壁上滑落下去。 其他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毕竟是刚从危机中脱险,几人的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子玉将子灵又往上拽了拽,发现法力已尽,便只好停下来歇息一番,却不料一块下品灵石递到了她的眼前,抬头看时,见是子田那张翻脸,正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子玉冷哼一声,却也没有拒绝,接过了灵石,放在手里,恢复其灵力来。 这一次不知怎么了,子田好像良心发现一般,给了每个人一块下品灵石,当然子月是不要的,她的灵石也很多的。 众人便在半坑壁上吸纳灵石,恢复灵气。 十里之外的某处。 “公子,怎么样,那水柱我操控的可还好?” 李秋呵呵笑道:“好的很,不但水柱操控得好。石头立柱砸落的时机也拿捏的好。刚才那一下,我都心里紧张了一下,还以为子灵要被砸着了。” 青青笑道:“看来这五个小辈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知道关键时候去搭救同门。” 李秋道:“哼,若不是有这么一点可取之处,我便立刻带他们回宗,任凭宗主如何惩罚我也不带他们了。” 青青道:“那接下来如何,公子要去带他们继续前行吗?” 李秋摇头道:“不急,还不到十日时间。他们乍脱险境,心绪不稳,正好五人聚在一起相互庆贺、鼓励,这正是加深他们之间宗门情谊的好时机。将来的某一日,他们或可像你一样到得金丹境修为,那时或已离今日几十上百年之后了,他们缅怀岁月之时,想到今日,想到这几个同门时,不免会生出几多感慨。无论如何,看在同门之谊的份上,他们定然也会帮助这些同门或者他们的后人,或多或少,总归是好的。” 青青道:“原来公子想的如此深远。” 却见公子李秋正望着那处地方,不发一言。 青青顺着李秋的目光望去,只见五人已从坑底爬出,此时正瘫坐在一起,不知谁说了一句什么,引得其他四人正哈哈大笑,颇为癫狂。 就听子田说道:“叫我说,我等之前便如井中之蛙,本来只能坐井观天,一朝从井中脱出,现在可以够一够天上的凤凰了。” 子舟抚掌大笑道:“师弟说得好,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眼下我们脱困而出,正是龙归大海,鸟上九天,将来定是要结丹化婴,道路大顺了。” “哈哈哈……” 其他人也被这狂放之言感染,大声笑了起来。 青青看了一眼正在“侧耳倾听”的公子,见到他的眉头一皱,便知不好,公子这是又要暗中使坏了…… 三日后,五人重新坐在了李秋的虚天梭上,继续朝着西方飞行。大家都兴奋的不得了,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到达李秋前辈提到的第一个目的地,狼马山。 狼马山其实要比二龙山和天路山脉都要高,足有三千多丈,而且大大小小的山峰也有数十座。山势陡峭险峻,不可徒步而越。 可是狼马山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没有罡风。即使是峰顶也是微风和煦,气势平稳,所以李秋御剑便可从山峰之间的低矮之处穿过。 而这一次,李秋就要让五人徒步爬上狼马山,然后翻越过去。而他自己,为了保证五人的性命安危,则会在五人后面断后,以策万全。 看着愁眉苦脸的五人,李秋心中暗笑,面上却不显,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百枚下品灵石,分作五份,每人二十枚下品灵石。 一时间五人皆眉开眼笑。 子灵作为土五行灵根为主的弟子,一马当先,在最前面开路。遇到山石当道,便用飞剑斩开,遇到天堑沟渠,则用土石术垫平铺稳,因此后面的人除了往上攀爬之外,不用担心脚下的路。 在他的身后,依次是九岁的子月、子月,然后是子田和子舟。 李秋就在他们最身后。 山上虽然风势不大,可是天气却一日几变。有时上午时还是艳阳高照,下午立刻便是大雪纷飞。傍晚时分甚至会下大雨和冰雹,将众人弄得狼狈不堪。 即至到了晚上,这才有了好日子过。子灵便用飞剑在石壁上切削出一个石洞出来,众人进了石洞,然后在将洞口封好,这才隔绝了大雪冷雨,好好地调息吐纳一番。 李秋则从储物袋取出不知从何方寻来的木柴,点燃了,让五人能够烘烤一下衣服,干爽的睡觉。却又趁他们睡着之时,将火焰中投入几株灵草,让药力随着火焰升腾起来,弥漫了整个石洞。 第二日,当五人醒来之后,只觉得全身疲乏倦意尽消,充满了力量,甚至丹田内的灵气都有所增加,都惊喜不已。 而这时,李秋前辈则会不合时宜的催促他们赶紧上路,继续爬这狼马山,说是只要努力攀爬,再过十天半个月便可以爬到最低的那处山峰了。 五人于是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在这冰天雪地里,要爬半个月的雪山,想一想众人都觉全身冰冷,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李秋不管,只顾催促他们尽快上山。 于是五人只好抖擞精神,继续按照之前排序,努力登山。 就这样,一直攀爬了三五日后,五人连同李秋终于来到了半山腰附近,李秋看他们辛苦,便让他们暂驻,稍微休息一会。 五人便立刻坐在积雪上,调息吐纳起来。 半个时辰后,五人复又起身,继续前行。 这时,子田回头望去,见众人已在山腰,此时云雾缭绕,五人如在仙境一般,如有胸怀之中一股出尘之意迸发,不由地大喝一声:“啊!” 声音远远地荡漾开去,在山峰之间反复激荡,最后化为了 “轰隆隆”—— 雪崩了。 李秋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洁白如玉的山峰,好像被突然撕碎了一半,露出了里面的黑色石头底来,顿觉不妙。因为这意味着整座山峰上的积雪全都崩塌下来了。 他自然可以带五人御剑飞走,不过他想看看这五人的反应。 轰隆隆的响声越来越大,紧接着,整座山好像都在颤抖。 整座山峰上积雪,如狂龙一般,咆哮而下,再看看五人,脸上尽皆没了血色,变得与积雪一般惨白。 其实这个时候,只要用飞剑在石壁上切一个山洞出来,然后躲进去,再将洞口封死即可,就可以躲过雪崩,等到雪崩停了,再打开洞口,慢慢爬出积雪即可。 可惜,五人此生都未曾见过如此慑人的景象,统统被骇得面无人色,动也动不了了。 眼看雪崩就要到半山腰,李秋却不带五人逃离,而是大袖一挥,顿时数根金藤凭空闪出,蜿蜒到五人头顶后,化为拱形藤桥挡在五人头顶。 这时积雪轰落而下,不断砸到藤桥之上,开始时是“嘭嘭”地声音,后来便是轰隆隆的闷响,再后来便感觉头顶有万马在奔腾,隆隆而来,隆隆而去,震得人心里发麻。 半个时辰之后,雪崩之势才慢慢缓解下来,而五人已然被厚达十丈的积雪埋了一个彻底。 李秋再挥衣袖,藤桥便猛地向上一掀,将十余丈厚的积雪尽皆掀落,露出了里面的五个后辈来。 此时,五人全身都在颤抖,似乎是感觉到了寒冷,上牙床紧打下呀床,发出“咯咯咯”地响声。三个男子还好,而两个女子脸上尽是泪痕,九岁的子月更是不堪,留下的鼻涕都被冻成了冰柱。 李秋对于他们在关键时刻,完全不知所措的举动颇为恼火,此时见到雪崩停止,便来到五人面前,冷哼一声说道: “临危失据,取死之道尔。既然雪崩已停,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完吧。我去狼马山的西山山麓等你们。” 说完,便御梭而走,再也不看狼狈不堪的五人。 李秋一走,小子月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便哭便拽着子玉的胳膊摇晃道:“子玉师姐,呜呜呜……我不要试炼了,我要回宗,我要师傅……” 子玉此时还没有完全魂魄归位,眼神有些迷离,听着小子月的哭声,心中也是一阵后怕,雪崩时的天地之威,如利剑穿心般,刺破了她所有的胆气,让她完全无法呼吸,只能呆立在原地。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带给她的恐惧。她相信,其他四人,绝对跟她的感觉一样。 “子……月……”她感觉自己的声音从极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传到耳朵中似乎经过了悠久的岁月,“子月……”子玉再一次说了一声,这才肯定自己魂魄归位,心神附体了。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想起来,刚才李秋前辈已经走了。 “子月,不哭。我们这不是没事么?有李秋前辈在护着我们呢。”这一次,子玉终于能够说出一句囫囵话来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狠狠地看了子田几眼。 子田也是在听了子玉的话语之后,才清醒过来的。他刚从真正的死亡线上挣扎回来,对于子玉的白眼,丝毫不放在心上。不过,他知道祸是他闯的,毕竟要不是他喊了一嗓子,不会引发雪崩,因此,他也只能低着头,躲避着其他人的眼光。 子灵也清醒过来了。对于李秋前辈生气的事情,他无言以对。李秋前辈说得对,临危失据,这绝对是极有可能将他们五人引入死地的巨大错误。当时,只要他足够镇定,在山壁一侧挖掘一个山洞,就可以轻易地躲过雪崩。然而,他没有,他怕了。 其实,在那一刻,他全身都在喊:快点挖洞。可是他的手指动不了,他的胳膊也动不了,他的双腿动不了,他的全身也都动不了,所以他的丹田也动不了了。 他很惭愧,很懊悔。若不是李秋前辈在,他可能早已殒身于这场雪崩了。 他想着,后悔着,然后他开始惶恐起来。 他惶恐的原因,是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知道后面有李秋前辈守护,所以自己才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吧。 想到了这一点,子灵额头上顿时起了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 他努力平息了一下心绪,然后拿起飞剑,在一旁的石壁上,快速的切削起来。 子田道:“子灵师兄,雪崩已然过去,这个时候挖山洞,是不是有些晚了。” 子灵不去管他,只顾拼命的挖洞,一息,两息,三息.他估算了一下时间,不行,太慢了,雪崩早就砸在脑袋上了。 于是子灵略微调息了一下,找了另外一处山壁,然后再次疯狂的挖起洞来,一息,两息……两息多一点,还不够快,需要再缩短一下时间。 子灵又开始挖第三个山洞…… 这个时候,子玉、子舟两人也看出了门道,随后也找了一处山壁,学着子灵快速的挖起山洞来。 子灵一直挖到第七个山洞,才稍微满意。这一次他用了不到一息的时间。而随着子灵挖掘山洞越来越熟练,他也有了一丝心得:避难的山洞不需要多大,但是要够深,只有将飞剑切入山石之中,然后绕一绕,再将其中的山石切碎,便可以得到一个深达丈许的山洞,五人躲进去虽然拥挤,但是紧急情形之下,这个小小的山洞足以救命了。 在另一座山峰上,李秋正双手抱胸,悠闲地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亡羊补牢,未为迟也。” 然后又转过身,对着面含微笑的青青道:“青青,让你帮忙吓他们一吓,你将整座山峰的积雪都震落下来,是不是有些过了。你没见那五个后辈,吓得脸都白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家后辈初长成 青青抿嘴笑道:“妾身还不是看到有公子在场,这才在动手的时候肆意了些。不过这样看来,效果却是极好的,一下子就将五个人的本心试出来了。相比公子当年,临危不惧,从容不迫,他们可是差得太多了。” 李秋不由想起了当年闯荡诡异空间时的往事,那时候修为低下,却慷慨激昂,视危险如无物。而现在虽然已是筑基末期修为,却开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了。 “我刚才在峰顶发现了几朵雪莲,都是不错的灵草。你在这里盯着他们,最好引他们到那里,让他们能够采几朵,也算没有空手而归。还有,在他们心神放松的时候,再弄一次雪崩,我先打一会坐。” 李秋开始打坐,青青则继续望着五人这边。 此时天色不早,子灵担忧夜晚攀爬雪山太过危险,便提议这边歇息,反正李秋前辈并没有规定爬过雪山的期限,而且他们此时挖掘的山洞好多,挑一处作为休息之所即可。虽然没有燃火之物,但是只要将洞口封死,他们作为修真之人,挨过一晚倒不是什么难事。 其他几人自然正中下怀,这一天又是雪崩,又是挖洞,惊吓过度然后体力耗尽,早已让他们又困又乏,巴不得立刻进山洞睡觉。 于是五人便找了一个子舟挖掘的山洞,进去休息了。之所以如此选择,是以为子灵挖掘山洞时,虽然速度极快,但是太过狭窄,根本躺不下身。而子舟挖掘的则又大又宽敞。 五人进洞之后,便就地躺下了,连地上散落的碎石屑有多么硌人都不管,就那样趴着,躺着,蜷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青青见此,便偷偷用一堆积雪封了洞口,这才禀明了李秋。 李秋睁开眼皮,朝那里看了一眼,道:“不经苦难,怎知世道艰辛。我那时无人照顾,虽有个酒鬼师傅,可惜已然出外游历十余年了,因此只能不断地历练,斗法,杀人夺宝,这才有的我今天的修为。现在他们五人有你这个金丹境亲自护佑他们,是他们最大的造化了。” 青青叹息道:“我常伴公子左右,公子多舛,青青又怎么会不知,只是越是看到了公子的不易,就越是见不得这些后辈受苦。便想着尽心照顾罢了。” 李秋冷笑道:“受苦?你可知,这五个人,个个都不简单,要么是宗里各峰峰主的亲属或高徒,要么就是家族庞大,与青木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怎么能让我这样的高手亲自带领呢。要知道,寻常弟子,连去斗法大会的机会都没有。修真,世俗,唉,都是一样的。” 青青道:“那为何公子对这五人如此尽心,又是试炼,又是赠灵石的?” 李秋道:“我本想带他们直接去往极北草原一行,逛一逛就回宗里交差。后来,我心里想起了薄恨……” “薄恨?” “对,正是薄恨。当年我还是炼气五成的时候,薄恨已然筑基。然后后来我重新就修为提升起来之后便发现,其实我们青木宗对于提升弟子们的斗法水平,已然下了苦功。就拿薄恨来说,当时我去甘泉谷找钱寅,哦,钱寅就是广云的外甥。在路上遇上了薄恨,后来又遭遇到了五散修的截击,当时我便发现薄恨虽然筑基,但是由于缺乏历练,与敌手的斗法手段极为有限,并且行于俗世的经验不足,为此她还闹了不少笑话。我想,就连薄恨尚且如此,又何能苛求这些弟子呢,因此,还是指教他们一二,让他们认清俗世的尔虞我诈,不求修为能增长多少,但至少可以自保。” 青青想了想,还真的是这样,不说薄恨,就说当时在诡异空间之中,八大宗弟子都在其中,公子的资质与修为不是很好,甚至是在排在后面的。可是遭遇到了旱魃、妖族之后,公子无论是临时反应,还是斗法经验来说,都大胜其他弟子一筹。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而且听公子说起,长春宗自逐云回宗之后,应该是向宗门痛陈了厉害,长春宗已经开始派出众多弟子去南疆历练去了。这些很可能就跟李秋有关。当时公子在风暴天雷海怒斩十里龙卷风,后来大战几千妖族,给了逐云极大的震撼。 既然是斗法,当然要“斗”起来才行。 “既然公子要好好历练一下这五个小辈,青青便先一步去热海,那里离此只有几千里路了,我先去搜寻一下,看看有多少妖族,若是遇上那修为高的,我便……” “除非是金丹境的妖修,否则你不要动。只要是金丹境以下,我自信能够对付。你千万不要随意出手,你今时不同往日,修为大涨,我估计,一出手便会非死即伤,当时没了妖族,拿什么给他们历练。” 青青笑道:“妾身省得。唉哟,真是麻烦,以前最怕前行的路上有妖族作祟,现在还要怕没有妖族作为修行的垫脚石。既然如此,妾身便先过去了,那些雪莲花还是公子引他们去吧。” 李秋点头道:“你自去,我心中有数。” 青青于是转身飞走。 李秋则望着远处的那处山洞,思量了一下,便取出了虚天梭,然后飞去了狼马山的西山山麓。 就在不远处的一处山谷中,三五十只狼首马身的妖族正在闭目休息。这些妖族与正常的马大小相差不多,只是头上的狼首颇为吓人。 这便是狼马! 狼马山也是因此得名。 这时一只体型颇为健硕的狼马头领突然睁开了眼睛,警惕地望了望四周,随后又轻嗅了一下。 空气里一股危险的味道,杀气颇重。 “嗷——” 狼马头领嚎叫一声,将所有的狼马全都叫醒起来。 李秋的慢慢现出身形,他的身边则七宝玄蛇的魂体。 还没有等他李秋说话,所有的狼马顿时感觉到了危险,开始四散奔逃。 然而,数十根巨大的金藤将他们的去路拦地死死的。它们又身处山谷,只有这么一个出口,却被李秋阻住,根本无路可逃了。 李秋摇摇头,心道,都说狼马天生胆小,还真是如此。这些狼马恐怕是妖族之中胆量最小的了,它们的修为也低,只有炼气三四层。 它们的食物也大多是树木草皮,运气好一些的时候,会吃到雪莲,这已然是它们最好的食物了。 所以,狼马虽然长着一只可怖的狼头,然而却跟独角龙羚一样,只吃草木,不伤人,所以李秋便也没有想将他们杀灭的打算。 李秋看了一眼七宝玄蛇,便见七宝玄蛇上前说道:“尔等狼马听着,过几日会有很多修士过境,你们不想被击杀,或者捉去当做坐骑的,今夜就赶紧逃走吧。去极北也可,去天西草原也可,就是不能向南或向东。一年之后才可回来。” 话说完了,便朝李秋点点头,李秋便撤了金藤,让出一条路来。 于是一众狼马开始逃出,眼见大多都走的差不多了,李秋刚要转身离开,却见狼马头领转身跑了回来。 狼马头领来到李秋身边,低声“嗷嗷”了几声,像是有事相询。 李秋看了一眼七宝玄蛇,谁知七宝玄蛇有些奇怪的说道:“公子,这狼马头领想知道你的名姓,不知揣了什么心思。” 李秋盯着狼马头领的眼睛看了一会,突然大笑起来,道:“哈哈,有趣,有趣。你告诉它,我乃青木宗李秋李东君是也。” 七宝玄蛇于是便告知了狼马首领。 狼马首领听到后,竟然鸣嘶一声,人立而起,随后便跑开了。 李秋边笑边摇头。再次踏上虚天梭,飞回了五人所在的石洞附近。 次日,清晨。 微风徐徐,阳光正好。 五人在山洞中陆续醒来,不由唉声叹气。 原来昨日由于太过疲惫,只是贪睡却没有打坐调息,再加上地上不平,硌得全身痛,因此这时候才觉得身体酸疼不爽。 几人无奈,只好连忙盘腿吐纳调息,直过了一个多时辰,身体的不适才略微缓解,只是这时已日上三竿。 子灵将洞口的积雪推出,迎着外面的阳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呵出一口白气,环望周围一片白雪皑皑,心中立刻便有种慷慨与激荡,便也想着喊上一嗓子。 然而,昨日的教训已经足够重了,于是胸中漫天的豪情化作了一声轻轻地笑声。 “呵呵……” 后面出洞的子玉看到师兄如此开心,便也笑道:“师兄缘何如此高兴,可有什么喜事?” 子灵连忙收声道:“哪里有,哪里有!只是我从未远行,更未曾爬上如此的高山,看到周围大雪茫茫,白雪皑皑,胸中有些感慨罢了。” 子田这时也凑了过来,说道:“是吧,是吧。不瞒你们说,昨日我就是觉得山高雪深,这才忍不住喊了一嗓子,想不到……” 后面的子舟说道:“哪里就有那么多的感慨,我怎么感觉不到,我只觉得冷。” 小子月也附和子舟道:“师兄,冷,好冷。” 子灵与子玉相视一眼,觉得甚是无趣。便出洞去,继续向上攀爬。 只是这一次众人攀爬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一则因为众人因为爬雪山有了经验,二则是因为昨日的雪崩将山上的积雪震落了不少,露出了在积雪中自然舒服多了。 因此,虽然五人日上三竿才出发,可是正午时分,已然攀爬到了峰顶。 此时,五人站立峰顶,四下张望过去,顿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慨。 然而感慨归感慨,喊叫是不敢的。 子灵突然心有所感,取出飞剑来,在一旁的山壁上,寻了个平整的地方,在上面刻上了“子灵游历至此”六个字。 其他四人纷纷效仿,什么“子田到此一游”、“子玉望天而小众山”、“我是子月”、“不到狼马非好汉——子舟题”等词语,也被刻了上去。 抒发完毕,众人便要下山,只要在山的西侧下去,便可以到得山麓,寻得李秋前辈了。 却不料此时一阵强风吹过,夹杂着冰雪,差点让几人滚落山崖,于是几人连忙相互扶住,子玉也用青藤缚住五人,静等那强风过境。 强风直吹了一刻钟,才慢慢消停下来。 子灵奇道:“李秋前辈之前讲过,这狼马山虽高,但是山峰之巅也是微风和煦,所以他之前都是轻松御剑飞过。可是刚才这风强的过分,我怎么觉得有些蹊跷……” “你们看那是什么……” 子灵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九岁的小子月打断了。 众人便朝着小子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另一座山峰的山壁上,六七支粉红色的雪莲花,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分外醒目。 子田顿时大叫一声:“雪莲花,是雪莲花。哈哈,是雪莲……” 其他人也看到了,顿时都兴奋起来。 此时五人虽然爬上了山峰,但却是几十座高峰里最低的一座。此时雪莲花离着众人也只有四五百丈,他们又在峰顶,只要沿着山脊走过去,便可以将雪莲花收入囊中。 五个人这个时候做事也显得有条不紊,子灵在前用土法将山脊上的积雪清除地一干二净,子玉紧随其后,时刻关注着周围人的行动,万一遇到紧急情况,便立刻用青藤缚住众人,不至于滑落到山脊 五人很快便来到了雪莲花的位置,不过,因为雪莲花长在西边的山壁上,还是需要有人攀援上去才能将其采摘下来。 子灵刚要过去,便见子田争先到了前头道:“师兄师妹,我昨日闯下大祸,心中愧疚,今日就让我上去将雪莲才来,将功折罪吧。” 说罢,也不待众人同意,便跳了上去。他本就是金五行为主的灵根,一把飞剑使得纯熟,插入石壁之中后身形便借力向上荡去,然后飞剑再钉入石壁,再荡。几个来回,便到了数十丈高的雪莲处,随后将七朵雪莲花一一采摘下来,可能是为了显摆也不将雪莲花放入储物袋,只抓在手掌里,另一只手握着飞剑,然后再往下爬。 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平稳落地的时候,不知怎的了,插入石壁中的飞剑仿佛刚好插在了一处巨大的石缝中,子田一瞬间便感到飞剑无处借力,身形一个急坠,便直直地跌落下去。惊得子田顿时大声喊道:“救命……” 正在下方的子灵一看不好,连忙伸手去接,谁料子田头方身子圆,颇有些分量,他又是从高空跌落,更增几分冲势,子灵抱住子田时,便觉身子一顿,接着脚下一滑,被子田连带着向坡下滑落。 他俩滑落的地方正是西边的山坡,颇为陡峭,而且一千丈内根本没有任何缓冲或者山石阻拦,一旦落到底部断无幸理。 此时两人向下滑落了二三十丈,子玉一看不好,立刻施展青藤术,将两人牢牢地缚在当场,这才救了两条性命。 然而还未等他们喘口气,便听“咔嚓”一声,这边山峰上的积雪也坠落下来,然后便听“轰隆隆”地巨响炸裂开来。 此时,站立在山脊上的子玉、子玉和子舟三人,便看见山峰上的积雪再次滚落下来,正朝这他们这里冲过来,顿时吓得呆如木鸡。 正在当口,就听坡下传来一阵大吼:“快跳!” 子玉顿时如梦方醒,竟那么不管不顾的跳了下去,身后的子舟也抱着子月跳了下去。 这时,坡下的积雪也随着刚才的雪崩开始疾速碎裂、下滑,子玉三人随着积雪向下滑了二三十丈后,便被三根石锥拦住,随后被子灵与子田拉住,拖入了一个山洞之中。 三人刚入洞,上方山峰的积雪轰隆隆就滚落下来,又一个雪崩开始嘶吼着爆发出它的威力来。 五人死里逃生,全都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时,子玉才发现子田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七株雪莲花。 “要财不要命!”子玉白了子田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子田哈哈笑道:“来来来,每人一株。这雪莲是我用命采的,我自己拿三株不过分吧。” 其余四人自然无话,只在将雪莲花拿到手时,脸上才有了一点笑容。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遇到雪莲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侥幸采到一株,更可以用造化来形容。 五人当中,此时要数子灵心中最为激动。幸亏昨日他反复演练了快速挖洞,这才在关键一刻挖好石洞,救了大家。 不过他还是有些遗憾,当时被子田冲入坡下的时候,他在那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幸亏子玉用青藤吊住了他和子田,不然,真的跌落下去早就血肉横飞了。 众人这时都紧紧盯着洞口不断崩落的积雪,想象着等到雪崩结束后,便一门心思下到山去,赶快找到李秋前辈复命。 李秋在另一座高峰上,将刚才众人的反应尽收入眼底,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五人的扶持协作之力长进了不少,可是遇到突然变故时的反应还稍微迟钝了些,看来,历练还是要继续的。随后他便又到其他各处山峰寻索了一番,然后到了西山山麓。 两日后,五人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山脚下,并且见到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李秋前辈。 李秋看他们全息全影的到达,脸上并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从储物袋取出一大捧雪莲花,足有三四十株,交给了子灵,让他分给众人,然后当先一步走了开去。 众人顿时眼神大亮。 而子灵数了数,正好三十五株,每人分得七株。 众人都在心中盘算:算上在山上得到的一株,每人至少八株雪莲花,回到宗门后,无论炼丹还是兑换灵石,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顿时喜笑颜开。 随后便赶紧跟上了李秋前辈的步伐。他们自然看得出来,李秋前辈这是暗示接下来的路途,他们要步行了。不过此时他们都得了好处,也不觉得苦,纷纷跟了上去。 这时,众人便听李秋说起前方就是热海,并且李秋前辈也没有去过那里,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有妖兽或者灵草,这一次正好一起去探探,若有妖族便击杀了,若有灵草就采了。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当看看风景,游历一番。 子灵一路走来,已经大有长进。不再像之前那般对于李秋的存在心里抱了理所当然的想法。而是让五人之中神识最强的子舟在前面探路,他则在队伍的最前头,小子月仍在队伍中间,后面便是子玉,子田殿后。 对于这个安排,李秋并没有表现出同意与否的态度来。他只是走在队伍的最末端,淡淡地看着五人所做的一切。 从狼马山到热海,大约三千里,若是乘坐飞行法器并不遥远,但是对于几个炼气弟子来说,距离颇为不仅,因此五人并李秋,一共行了约两个月时间才堪堪赶到。 热海,其实是一座长六百里宽二百里的狭长湖泊。诡异的是,湖泊的周围并没有任何一条河水注入。湖泊周边的群山和岸边,郁郁葱葱,生机勃勃。而热海的上方大约五六十丈高矮的空中,总是凝结着一朵又一朵的白云,这些白云总是在升至百丈之后,便化为雨水降落下来,非常神奇。 不过,扑面的热浪还是让刚刚到来的五人颇为不适。 此时,远处两团白云正从湖面上缓缓升起,随后升到五六十丈的空中。五人皆被眼前的奇观吸引住了,他们从来没见过云彩是从水面上升起来的。 “那是蛇云象吞吐出的雾气,不用大惊小怪。”李秋语气淡淡地说道。 “蛇云象?”五人并没有听过这种妖兽的名字。 别说他们,李秋也是刚刚从青青那里得知的这种妖兽的名字。 蛇云象,一阶妖兽,修为大致有筑基中期修为。说它是象其实是错觉造成的。所谓的蛇云象,其实是一个体型如象的妖兽,它的脖子细长,几乎与身长相差不多,都有五六丈左右,他的脑袋扁小,远远看去,可不就像是一头大象长了一个蛇头。 蛇云象终生离不开水,然而它却不吃鱼虾,只吃飞鸟。为了骗的飞鸟下来,便吞吐出云雾,形成了一朵朵白云,让天上的飞鸟产生错觉,想要降下来,却正好被蛇云象捉住吃掉。 因为蛇云象几乎等同于被困在热海,因此它能造成的伤害也非常有限,除了天上的飞鸟以外,几乎不会对人造成伤害,因此李秋也没杀灭它的打算。 至于五个后辈,修为最高的子灵也才炼气八层,根本不敢对这妖兽有任何的想法。 之所以还要带五人过来,李秋并不是为了蛇云象,而是为了热海湖底的火鳞虾。 火鳞虾,修为一阶下,大致在炼气五六层的样子。这火鳞虾一般生活在有热泉的海底或者湖底。性喜高温,它的攻击手段比较单一,但是威力颇大。在攻击的时候,它会将一堆火钳猛地相撞,从而射出极快的水流,将对方杀死或者击晕,从而捉了吃掉。 而李秋想要捉它的目的,则是为了它的外壳。由于喜欢高温,尤其喜欢住在热泉甚至地火附近,火鳞虾的外壳极为抗火,是炼制抗火的内甲的好材料。而五人之中,除了小子月是火五行为主的灵根,不惧怕火法术之外,其他四人都或多或少被火五行法术克制。因此,让他们捉几只火鳞虾,回到宗门后炼制一副抵抗火法的内甲,便可以在斗法大会上做到立于不败之地,从而出奇制胜。 五人一听说,立刻轰然雷动,摩拳擦掌起来。 只是这热海颇为广大,而且最深处可达三百丈左右,想要在这么深的湖底捉到火鳞虾,对于五人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李秋道:“我能做的,就是盯住蛇云象,让他不对你们进行攻击或者造成别的干扰。至于其他,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整个行动,限期一个月,到时候你们如果捉不到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说完话后,不管众人,再次飞走。 五人见李秋前辈再次飞走,倒也不再慌乱了。他们知道这是李秋前辈对他们的又一次考验和试炼,只是子灵听到李秋说道“限期一个月”的时候,眉头紧皱了起来。 从时间上看,便知道这次的任务一定不简单。 五人这时候已经有了一些末期,相互商量了一番,觉得此时天色不早,而且众人跋涉了两个月,颇为劳顿,先在岸边歇息一晚,恢复精神之后,明日再做打算也不迟。 此刻,在不远处的小山顶上,李秋与青青正静静地看着五人的举动。当看到他们准备先扎营歇息的时候,青青便笑了。而看到子灵开始率先值夜时,李秋则点了点头。 五个小辈,终于有了些出门历练该有的样子了。 “青青,我记得蛇云象是活跃在热海中央最深处的吧,怎么现在总是在岸边出没,该不是你把它吓着了吧。”李秋看到蛇云象远远地躲在热海的另一头,不由出言问道。 青青笑嘻嘻地说道:“唉哟公子,我只是跟它讲,这几天会有几个人过来捉虾,让他不要阻拦,不然东君岛那里正好缺一个吞云吐雾的灵兽……” 李秋无奈道:“果然是你吓得。还别说,要不是东君湖那里没有热泉,我还真想把它弄过去。” 青青笑道:“那有何难。等到公子那日闲适了,青青陪你走一趟甘泉谷,将热泉全都移到东君湖那里就是了。” 李秋抚掌大笑道:“有道理,还是青青考虑的周到……” 在热海的另外一边,本就诚惶诚恐的蛇云象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次日。 五人重新来到岸边,看着翻涌的热海不由发起愁来。 这里面最愁的一个便是子舟。 他昨日里本来想的挺好,那就是利用自己的冰冻法术,将湖水一点一点的冻住,然后慢慢潜下去,可是看着蒸汽腾腾的湖水,又用手试了试,很是烫手,便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靠不住。 子灵同样愁眉不解。对于去到热海中央的问题,倒是不难解决。周围青山绿树极多,只要伐木作舟就可以。可问题是,五人到了热海中央如何下得三百丈深的水底呢? 思来想去不得方法。而其他几人又何尝不如此。 虽然如此,子灵还是坐起立行,先到山脚下,寻找了年岁久的大树,用飞剑斩了,随后子玉也过来帮忙,利用青藤绑缚的紧紧地,很快,一个能容纳五人的木筏便出现了众人面前。 子田道:“现在就算进入热海也是无济于事啊。” 子灵道:“先下到湖水之中再说。我们不能御剑飞行,只能先过去探查一番再说。” 最终,五人还是登上了木筏,慢慢地朝湖水中央荡漾过去。 热海最窄的部分也有百里,众人至少要划五十里的水路才能到达。而这几乎耗费了众人一天的时间。 行到中间,子舟忍不住伸手试了一下水中的温寒,顿觉比岸边还要热上几分,对于自己的冰冻法术顿时没有了信心。 不过他还是耗费三成的法力施展的冰冻法术,也成功地讲周遭五六十丈方圆的湖面冻结了起来,然后只过了不到一刻钟时间,便因为水实在太热,冰面便融化了。 看到此景后,其余四人也沉默起来。同时也明白,怪不得李秋前辈给了五人一个月的限期,原来这任务竟然如此艰难。 众人又在湖面上待了一个时辰,天色也暗了下来,看不到任何能够帮助他们捉到火鳞虾的东西,于是,只好将木筏划回了岸边。 而等他们到达岸边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然而这个时候,五个人却一丝睡意都没有。 因此从此时此刻起,李秋前辈交代给他们的任务,让他们感觉到了无力。一切似乎都陷入了绝地。这任务看起来根本无法完成。 时间一天天过去,众人尝试了乘坐木筏向湖底扔石块,却发现要填充三百丈深的湖底,完全是痴人说梦。 后来众人又尝试向里面扔木头,却发现木头根本不能沉,一根根浮在湖面之上,像是一条条巨大的死鱼,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时间过去了十天之久,终于,在这一天,子玉想起了李秋前辈之前交给他们的各类符咒。其中就有水符和冰符。 喜出望外的众人,立刻将一张冰符激发,朝着水里扔去。 只听“咯吱咯吱”声响不断,方圆三百丈的湖面全被冰封起来。子舟看了看水面下的深度,足有四五十丈深,不由惊叹连连。 五个人顿时想起来,若是当时在巨坑之中,就想到了李秋前辈的冰符,可能当时他们早就脱困而出了。 而在远处山顶上,看着五人这才想起了自己五行符的李秋,不由“呵”地一声冷笑,随后更是冷哼一声,口里骂了一声“蠢猪”。 青青道:“公子骂他们作甚。我猜想,可能是他们那平日里接触到的五行符,都是些下品符,根本不可能与公子这样的天纵之才制成的极品符相提并论,这才没有想到拿出来用吧。” 李秋一愣,然后哈哈笑道:“青青啊,你说的这些话,每一个字我都不信,可是我就是得意你这一套说辞。” 随后更是哈哈大笑不止。 青青也在一边掩嘴嬉笑起来。 而此时的五人正在紧紧地盯着冰符激发后造成的浮冰,看看它到底能够支撑多久,最后得到了半个时辰的数字。 众人顿时惊叹起来。 “这怕不是李秋前辈从哪里采买回来的上品符或者是极品符吧。”子舟一脸的惊讶之色。紧接着,他就让子灵划着木筏进入热海,看一看能否凭借冰符,一路冰封下去,冻透三百丈的湖底,然后捉了火鳞虾上来。 其他人也很想看看着极品符的威力。 “慢着”,子田大声喝止了众人的动作,然后眼珠转了几圈,随后不急不缓地对着其他四人说道:“这么好的符,如果用在斗法大会上,想来取得好一些的排名,应该不是多大问题。你们可要想好了,是要在这里将些极品符浪费掉,还是到了斗法台,利用这些极品符,将对手轰下台去,取得一个好排名,获得更好的赏赐。” 一时间,其他四人顿时愣在场中,沉默不语了。 子田的话,正中他们心中最大的软肋。他们之所以能够出来,就是要代表宗门去参加斗法大会的。而取得更好的排名,给青木宗扬威,则是宗主的直接要求。 这些极品符确实千金难求。不能随随便便的糟蹋了。 可是,眼前的任务又该如何完成呢。 五人哀叹一声,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就在这时,子玉突然想起一事。 她记得李秋前辈介绍这火鳞虾的时候说过,这东西性喜高温,攻击手段比较单一,在攻击的时候,它会将一堆火钳猛地相撞,从而射出极快的水流,将对方杀死或者击晕,从而捉了吃掉。 对方是谁?吃的又是什么?这个李秋前辈却没有说明。 于是子玉赶紧将自己的想法对众人说了。 子灵一拍脑袋,道声“蠢货”。对呀,既然下不到三百丈深的水底,为何不用火鳞虾喜欢吃的食物,引诱它上来,从而捉住它们呢。 五个人顿时情绪高涨起来。它们的目标也从如何下到湖底,变成了找到火鳞虾的食物。而且如果此计真的能成,那么储物袋里的极品符也能够保住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地猜测着,有的说是鱼,有的说是鸟,还有的说可能是周围的草木…… 青青呵呵笑了笑,对李秋道:“恭喜公子呢,你的这些后辈看来还不是太笨。” 李秋道:“好几个月了,才想起我送的符咒。十几天了刚刚想到可以引诱火鳞虾出来,真是蠢笨到家了。不过,算了。那件事还是你去做吧。” 青青躬身应下…… 次日,等到五人划着木筏再次进入热海之时,忽然被子田看到一条尺许长的花斑黑鱼翻了肚皮,身子只剩下了一半。于是被他捞了上来。 入手之后,众人才看得清这黑鱼生得非常凶恶:遍体花斑黑点,头颅扁平似蛇,巨牙裸露,目露凶光,此时正摆动着身子,张大了嘴巴朝着众人咬来。 子田赶紧将它扔下,只剩下半个身子的黑鱼顿时甩在木筏上,却从黑色巨鱼的腹部掉出一截红色的螯钳来。 螯钳长达半尺,一对钳子成紫红色,上面有淡淡的光华在流转。一看就知道此物的主人是一个妖族,且修为不低。 子灵将螯钳捡起,想了想,将螯钳掰开,然后猛地一合。 “嘭”—— 一声巨响,一股气流从螯钳之中炸裂般喷出,直击前方百多丈远,而子灵则因为事发突然,被距离发推,将他的整个身形撞了起来,“哗啦”一声落入湖水之中。 子玉立刻激发青藤,将他从水里捞出来。谁知子灵被救上木筏,也不管身体是否被湖水烫伤,再次拿起了那枚螯钳,大声笑道:“哈哈哈……这是火鳞虾的螯,这黑鱼就是它们喜欢吃的食物!” 其余四人顿时惊喜不已,然后也大笑起来。 不过,子田立刻就说道:“知道了是这鱼,可是又到哪里可以捉到这鱼呢。” 子玉笑道:“既然是在这附近发现的这鱼,自然就在这附近寻找便是。” 子田又道:“湖水太热,不能久待。就算发现了这黑鱼,又如何能够下到水里捉拿?倘若黑鱼在下方太深处,超过了法术施展的距离,我们也只能徒之奈何啊。” 子舟望了望此时子灵手的螯钳,突然有了主意。 “方才我观子灵师兄操弄这螯钳时,气流喷吐达百丈远,不知在水中又能达到多远。” 说完便要学子灵激发螯钳。 子灵赶紧制止道:“且慢,此物反震这里很大,我的右臂此时仍然感觉酸麻疼痛,活动不自如。师弟若要尝试,恐怕需要先激发了金刚符才行。” 当时李秋给他们每个人二百张金刚符,也是极品符,数目多,倒也不用太过仔细。于是子舟拿出一枚激发,将身体护佑起来,随后学着子灵先将双钳掰开,朝着水中用力一合。 “嘭——”然后是“呜”地一声尖啸,水面顿时被炸起三十丈的浪花,将五人尽皆淋成了落汤鸡。 然而五人此时已经全然不顾身体湿透,两眼紧盯水底之中。大约过了一息时间,便见到水面“咕噜咕噜”水花翻涌,一条两尺长的黑鱼翻了上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杀二伤一看青青 子玉立刻用青藤将花斑黑鱼捞了上来,再跟刚才半截黑鱼比较了一下,不错,正是此鱼。看来,一条完整的花斑黑鱼,就应该是两尺来长。 其他几人也赶忙走上前来观看,见到此鱼跟之前的黑鱼一模一样,也狂喜起来,众人皆猜测,可能在木筏 子舟此时终于知道了操控螯钳的关窍,他将螯钳完全没入水中,忍着湖水的热烫之感,再次激发了一次双钳。 只听得“噗”地一声闷响,这一次的反震之力特别之大,即便有金刚符护体,子舟仍然被那股反震之力推的噔噔噔退了三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木筏之上。 其余之人连忙看向水下,这一次仍然没教五人失望,一息之后,又有一条花斑黑鱼翻了肚皮浮到了水面。 子舟趁热打铁,又将火鳞虾的螯钳激发了三次,却只是打中了一条花斑黑鱼,而这时,他的胳膊已经被反震的酸疼无比,几乎抬不起来了。 子玉知道鱼群可能转瞬即逝,从子舟手中接过螯钳,又连续激发了三次,便感觉到了手臂剧烈的疼痛起来,不过她的运气不好,一条黑鱼都没有打到。 随后子田接手,也激发了四次螯钳,终于又打到了一只。这下子,众人手中便有了三只半花斑黑鱼,可以用作诱饵了。 子灵看到出来小子月之外,大家人人带伤,不能继续激发那螯钳了,便让大家停了下来,先回到宿营的地方,将胳膊上的伤势恢复好,然后明天就准备用花斑黑鱼引诱火鳞虾出来。 青青探查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将五人的情况禀报给了李秋。 李秋道:“三条鱼能引几只火鳞虾出来?” 青青道:“难说,这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李秋点点头,“嗯”了一声道:“确实如此,得要看他们的造化,我们已经帮他们到了这个地步,剩下的就靠他们自己了。”说完,便继续闭目养神起来。 而五个后辈也终于回到了岸边,虽然身体疲累,但是精神都还好,甚至有些亢奋。 子灵仍然坚持值夜,毕竟花斑黑鱼太难获得,需要有人看着才行。子舟便说要值守下半夜,让子灵到时候叫醒他。 于是子灵值夜。而其他四人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等到了子夜时分,子灵想要叫醒子舟时,发现他睡得正香,甚至口水都流了出来,子灵笑着摇了摇头,又回到了三条黑鱼旁边。 昨日一整天,其实大家都非常累的,又是划木筏,又是激发螯钳,甚至还受了伤,因此子灵想了想,还是继续值夜好了。他觉得自己的修为最高,应该很快便会恢复过来。只是他的胳膊此时还有些疼,于是便在岸边的草地上躺了下来,望着星空出神,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慢慢模糊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睡过去的子灵听到身边有沙沙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拖动一样。他还以为是师兄弟们起来了,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一道红色的人影正拖着一条花斑黑鱼朝着热海之中走去。 子灵不记得那位师兄弟穿着红衣来着,于是又揉了揉眼睛,在昏暗的火光映衬下,子灵终于看清楚了,哪里是什么师兄弟,竟然是一只巨虾正在人立行走,它的身后便是拖着一条黑鱼。 子灵顿时全身的瞌睡虫全都抖了个干净,由于太过突然,他虽然张口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急切之下,手中的飞剑已然飞快斩出,只听“锵”地一声,正中那巨虾的肩头位置。 然而飞剑并没有切入进去,反而被巨虾的外壳反弹了出去,激发出一阵火光。 直到这时,子灵的心神才终于回归,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何事,于是大声喊道:“快起来,火鳞虾!” 话音刚落,火鳞虾便意识到了不好,毕竟岸上有五个人,而眼前的这人修为就比它要高。因此二说不说,它便舍了花斑黑鱼,飞快的超湖水中跑去。 此时其他四人正在缓缓睁眼,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何事。而子灵又是土五行的灵根,眼看火鳞虾半个身子已然入水,子灵竟然福至心灵地取出了一枚符咒。 冰冻符! “咄!”一声暴喝! 三百丈方圆内的湖水尽皆冰封,火鳞虾的身体也被冻在其中。 此时,远处正在密切注视着这边的李秋,看到了子灵刚才的反应,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道:“唉,终于有点样子了!” 再看五人这边。 火鳞虾的下半身被冰封住了,却并慌张,只见它的尾巴猛地一弹,顿时整个身子从冰冻中拔地而起,足有二十多丈高,随后便见它双螯朝着坚冰轰了一个粉碎。 眼看着火鳞虾就要落入碎冰中逃走,子灵刚要再取一张冰冻符,就听身后一声娇斥:“缚!” 便见火鳞虾全身被缠满了青藤,随后被子玉一拉,将它整个都拖到了岸上。 火龙鳞还要挣扎,可是在场的五人中,有三人的修为都在它之上,它也就能在水中逞能,到了岸上岂是五人的对手,不到一刻钟,便被子田用飞剑插入了它脖颈后的软肉中,一剑结果了性命。 子灵看了看脚下的火鳞虾尸体,狠狠地揉了揉胸口。刚才打斗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这妖物死了,他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激烈的“砰砰”跳,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现在妖物授首了,便感觉胳膊上的疼痛更厉害了。不过他们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毕竟火鳞虾已被他们斩毙,只要想想将来能有一副防火的内甲,心中便无比激动——等到斗法大会的时候,凭此一定可以让操弄火法的修士吃个大亏。 五人相视,顿时爆发出一阵狂笑。 接下来的日子,五人凭借三条半花斑黑鱼,一共诱来了九只火鳞虾,击杀了七只,活捉了一只,跑掉了一只。 一个月之期正好到了。 李秋仍然不假辞色,只说期限到了,继续前行。对于八只火鳞虾如何分配,他并不掺和,只叫五人自己看着处置就好。 最后,小子月要了那只活的,子灵只要了一只,剩下的六只火鳞虾则被子玉、子舟、子田三人平分了。 六个人再次踏上西行之路,李秋仍然跟在队伍的末尾。 六百里的热海,众人沿着岸边蜿蜒走过,等到一行人走出热海,来到天西草原边缘的时候,时间已然过去了半个月之久。 五人哪里见过如此广袤无垠的草原景色,只见天高云白,绿草一望无际,各色花草星罗棋布,香气袭人。蝴蝶惊起蚂蚱,燕雀躲避苍鹰,正是一副令人心胸开阔的壮丽盛景。 天西草原绵延两千里,其西边的俱兰沙漠则纵横三千里,想要步行走完,至少要三个月。如此一来,时间便过去了五六个月,随后,李秋就打算带他们直接去一趟神霄宗,让五个人提前适应一下那里的斗法台,然后归宗。 而据青青禀报回来的消息,天西草原没有什么妖族,只是一些寻常的飞禽走兽,以及一些俗世里的草药。 说道这里,李秋不禁想到在东海出现的几千妖族。再看看绵延两千里的草原竟然没有妖族,这情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不过,对于五人来说,这天西草原广阔而且安稳,没有什么妖族,只当游览美景就是,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两千里之地,众人不疾不徐地行进,一直走了四十多天才走到了一处与俱兰沙漠交界的大河。 这条大河自北向南,宽约百丈,将俱兰沙漠与天西草原割裂成了两个世界。 李秋这时候想起了他带着风奿儿也翠琴小小在这里游历的旧事,当时几个人从鬼城里的一处传送阵法中,好不容易脱困而出…… 却见周围的虚空一阵震颤扭曲,一个人影便跌撞出来。 只见这人全身是血,原本的纱衣襦裙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甚为可怖。这人狼狈逃出,猛地看见旁边的李秋并五人,顿时一惊,不过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李秋大声喊道:“李子秋,快跑。” 声音甜美中带着凄厉,将李秋的思绪立刻拉回到了十几年前。 这人见李秋不动,竟然想要过来推他,这番举动立刻将五个后辈吓得抽出了飞剑。 然而这人肩头上一个小儿胳膊粗细的血洞还在汩汩流血,似乎精血透支,身形一个踉跄便倒了下去。 李秋一个纵身掠过去,将她稳稳的抱住。 竟然是你。 真的是你。 那个送李秋火龙鳞的绿衣女子。 然而,女子虽然虚弱,却仍然断断续续地说道:“快走……蚃雍他追过来了……他是金丹境……”话还没有说完,便昏死了过去。 李秋刹那间便想通了一些事情:绿衣女子应该是遭遇了追杀,对方还是金丹境修为,从刚才她从虚空中闪出可以看出,绿衣女子应该是从某处阵法传送到这里的。之所以追杀的那个叫做“蚃雍”还没有追过来,可能是因为传送阵法的传送地点是随意的。 不过,这也证明,追杀者就在附近不远。 李秋在心中快速盘算了一下,决定还是立刻逃走为好,不管绿衣女子说的那个“蚃雍”是不是金丹境,单说身边的五个后辈,就会给他的行动带来极大的掣肘。 然而他抱着女子与五个小辈刚跃上虚天梭,便见远处的虚空之中,一个身后似乎长有双翅的黑衣蒙面人正划过长空,两个呼吸的功夫便拦在了李秋身前。 两只带有橙黄斑点的白色翅膀各有四五丈长短,颇为壮观。一股巨大的威压从此人身上涌出,让李秋顿时有种窒息的感觉。而他身后的五个后辈,已经全部晕厥了过去。 “竟然是你这个小子,上次让你侥幸逃过一劫,这一次我定然要斩你头颅,将你的庚金全都夺过来。” 原来是他!李秋双眼顿时一凝。 这人正是在凤凰山抢夺了李秋的庚金“霓凤”的那个蒙面人,也就是“蚃大人”,现在李秋知道了他的名字,蚃雍。 一根庚金针在蒙面人身前闪现而出,黑衣人挥挥手,便见小小一枚庚金针,如波涛,似狂浪,像山岳,若天雷一般,势不可挡地朝着李秋轰杀过来。 绿意女子此时醒转过来,她肩头上的大洞就是被庚金针所伤,一见对方再次朝李秋攻来,顿时心中大骇,连忙喊道:“小心。” 却见李秋并不动弹,好像人已经被对方吓傻了。 就在这时,虚空中出现了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蒙面人顿觉不妙,急忙扇动巨翅,须臾便退出四五百丈。 而那枚庚金针则突然停在了虚空中,随后一阵冰寒袭来,让绿衣女子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趁此机会,李秋已然取出了所有的玄阴水,朝着庚金针泼洒过去,顿时将庚金针污染了一个通透。 远处的蒙面人顿时感觉庚金针与自己的联系出现了裂痕,顿时大声喝道:“何人鬼鬼祟祟的施展万载寒冰术” 说完,便从口中吐出一团三昧真火朝着庚金针所在狠狠地撞了过去。 虚空中爆出漫天的火花,随后三昧真火熄灭,而万载寒冰术也被破解,庚金针也被蒙面人重新唤了回去。 青青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 金丹境! 对面的蒙面人顿时心里一沉。 他实在想不到在天西草原,八大宗门都不曾涉足的荒芜之地,竟然会有金丹境的修士,而且会是一个女修。 若是这样的话,今日的事情可能会有麻烦了。 虽然如此,如果不能将绿意女子彻底杀灭,将来自己恐怕永无宁日了。 想到这里,便见蒙面人手指掐诀,疾念了几声法诀,顿时一化二,二化三,施展出了身外化身的神通。 这一次,轮到李秋心中一沉了。 一个金丹境中期修为,两个金丹境初期的化身,共三个金丹境修为的高手,即便此时只是站在原地,却让李秋感觉自己像是蝼蚁在面对大山,一股强烈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他的心头。 李秋的神情自然被蚃雍看了一个仔细,那人却好似胜局已定,大声说道:“小子,有一个金丹境的帮手又有何用,我如今想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不过只要你将那女子交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绿意女子,此时努力站了起来,大声喝骂道:“蚃雍,你真是卑鄙无耻,九叔叔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害他,还要杀我,若是让族人知道了……” “住嘴”,叫做蚃雍的蒙面人仿佛非常害怕被外人知晓自己的秘密,立刻对自己右侧的身外身挥挥手,那身外身顿时御剑飞来,离着李秋不到三百丈左右的时候,便从口中喷出白炽地近乎透明的火焰来。 是三昧真火。 李秋顿时大骇。 与此同时,蚃雍的本体与另一具身外化身齐齐攻向了青青,使得青青根本无法分身救援李秋。 李秋大骇的同时,急忙施展虚天梭的瞬移神通,眨眼之间便已遁出三百丈外。 然而,那团三昧真火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无论李秋遁向那里,它都能紧紧跟随,似乎已经锁定了李秋的气息。不仅如此,李秋每瞬移一次,火焰便涨大百丈,此时已经变为两百丈大小。 李秋自是知道这火焰的可怖之处,上次就是被这火烧毁了玄龟甲,并且在蜈蚣岭躺了半年之久,让他痛苦不堪。 他又瞬移了几次,非但没能摆脱三昧真火,而且此时的三昧真火已经涨成六百丈大小,如同一座小山,将半个天西草原都映衬的分外通明。 九声龙吟齐啸! 大北斗七星阵! 李秋决定不逃,站立在北斗位上,施展巨型偃月刀的神威,朝着三昧真火愤然斩去。 刀威浩荡,毁天灭地,瞬间便将巨大的三昧真火斩成碎片,最后化为无形。 一击之威,耗费了李秋三成的灵力。 只是斩碎了一团火焰。 然而,远处的蚃雍与青青却被李秋的震天一击吸引了目光,不由朝他看去。 正在这时,另一具身外化身则趁青青走神的一瞬间,朝她喷出了一团三昧真火。 青青猝不及防之下,顿时被三昧真火击中,全身燃起了熊熊大火。 “青青!”李秋大叫一声,惊魂欲绝。 而他身前的身外化身再次朝他喷出了三昧真火。 李秋无奈,只能再次施展大北斗七星阵,将三昧真火斩灭。然而此时,蚃雍已经挥手将庚金针再次扎向了青青。 “铛——”钟声悠扬。 恶佛法身再起,三头六臂复生。青青一手紧握撼天钟,一手持着玄蛇骨杖,同时对战蚃雍与他的身外化身。 撼天钟摇动一下,一股浩荡的佛意迸发,化为一根又粗又长的金色圆木,朝着蚃雍撞去;玄蛇骨杖旋转几下,通天彻地的冰寒炸裂开来,将那身外化身顿时冻结在了原地。 一佛一寒,竟然毫无不协。 圆木似乎很慢,然而蚃雍似乎被定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更加无法躲避,被那圆木结结实实的撞在胸口。 “咔嚓”一声。 蚃雍一口鲜血喷出,顿觉骨头断了几根。而直到这时,他才觉得自己重新恢复了自由,于是狠狠地扇动了几下巨大的翅膀,拉远了与青青的巨大法身的距离。 此时李秋刚将对面的身外化身的三昧真火第三次斩灭,他的体内灵力已经告罄,刚要取出灵石恢复灵力,却见对方又要激发三昧真火,正字啊这时,一个巨大的铜钟从天而落,将其正好罩在其中。 青青的法身最后面的佛头脸上猛然闪现狰狞之色,伸手一招便将那巨钟召回,李秋这才发现此钟就是撼天钟,然而,那佛头召回撼天钟后,并没有将其中的身外化身放出,而且从大嘴中喷出一股白炽的火焰来。 竟然是三昧真火! 火焰烧在撼天钟上,瞬间将撼天钟变得通红,此时便听到鈡内一声惨叫传出,接着便看到远处的汹涌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起来。 蚃雍眼见不敌,虽然不清楚眼前的巨大法身到底是什么,不过他却极有决断,立刻弃了仅剩的那具身外化身,扇动这巨翅,快速想西北方向逃走,几个呼吸后便消失在了天边。 此时,唯独剩下一个被青青用万载寒冰术冻在地上的身外化身。 李秋刚要上前跟青青搭话,却见那施展三昧真火的佛头转过头看了一眼被冻住的身外身,接着伸出双手将蚃雍的身外化身抱住,随后眼睛里射出残酷的眼神,随后一用力,顿时将身外化身箍成了一地的碎渣。 几息时间,青青便击伤了一个金丹境中期,杀灭了两个金丹境初期的身外身,这种恐怖的实力李秋还是第一次直面的感受到,不由地又喜又惊。 而此时,青青本人似乎也无法继续支撑三头六臂的巨大法身,终于瘫倒下来,而那法身也随之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