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很快，青鸟便打来了水。
顾凉月拿着帕子，一点一点的将春燕脸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随后又给她换了身新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她怎么会……”顾凉月看着毫无血色的春燕，失声痛哭起来。
青鸟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顾凉月，闻言顾凉月也是十分的震惊。今早离开时，春燕还在于她说说笑笑的，眼下就这样没了性命。
换下衣服时，顾凉月的眼眸停留在了春燕腹部上。那些伤口，足以证明了当时的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她是那样一个害怕疼痛的小姑娘，谁曾想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谁也没能想过，已经倒地不起的东陵士兵，能够起身。更不会想到，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手。
“春燕这里有我在，你去无影哪里瞧瞧吧！”顾凉月擦了擦眼泪，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无影受了重伤，若是能够救回来再好不过，可若是……
顾凉月不敢往下想，“快些去吧！”
见青鸟愣在原地没有要动的打算，她再次催促着，“无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陪在她的身边，或许你的出现能给他活下去的意志力。”
她不知道青鸟去是否有用，但是她知道即使无影最后没有活下来，有青鸟陪在身边，他也不会留有遗憾，“青鸟，我知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很多情况下，你或许要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我知道，你心中也是有他的存在，或许你并不觉得有什么，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发现。去吧，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说着，她转身看向春燕。
片刻后，青鸟回过神来，“王妃，我……”
“快去吧，这里有我在！”顾凉月微微点头，瞧着青鸟跑的飞快的身影。
因为还有军务在，故而顾凉月没有停留的太久。营帐外守着的有将士，春燕的大鹅也在这里守着，她应该不会感到孤单的。
另一边，荀白先生正在全力的救治无影。青鸟赶到时，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青鸟看着脸色惨白的无影，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在战场上那一刻，她还以为无影没了性命。她以为无影死了，只是随着春燕出事，她根本没有去探查无影的鼻息。直至后来，听见无痕说他还活着，她这才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的不细心。
营帐中，每个人都忙碌着。青鸟帮不上忙，只能站在最外面守着，直至荀白先生收了手，青鸟这才敢出声问道，“先生，他…他怎么样了！”
闻言，荀白微微叹气，他转身洗了洗手，瞬间水盆里的清水便被血染红了，“他的命是保住了，只是什么时候醒来，能不能醒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还要去看别的将士，他的身边也离不开人，所以你就留在这里照料着吧，人一旦醒来，便去让人叫我！”
青鸟点点头，赶忙应下。
无影还活着，他还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事，至于以后他能不能醒来，她都会一直在他的身边陪着。
此刻营帐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青鸟看着昏睡中的无影，微微的叹了口气。她轻轻的拉着被子给无影盖好，此时的他上半身裸露着，已经被纱布缠了好几层。
青鸟坐在他的身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你快些醒来好不好，我再也不和你闹脾气了。还有，你送的簪子我很喜欢，只是我之前一直不舍得戴着，从此后，我一直戴着，不取下来，好不好！”
不知不觉，青鸟已经说了许多的话，虽然都是她自己在说。先前，她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能够说这么多，已经是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为了让无影知道她一直在这里，是以她只能不停的说着。
直至午时之后，南宫璃与司烁带着一部分的人马先行回了军营之中。顾凉月赶忙带着吃食走了过去，看着两个人浑身是血，她整个人都吓着了，“你们……你们可是受了伤？”
闻言，南宫璃便知道她是多想了，他拉着顾凉月做了下来，“放心，我们两个都没有事。这些都是敌军的血，瞧瞧我们不是都生龙活虎的吗？”
顾凉月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何时准备攻城？”
“现在！”南宫璃和司烁回来只是为了取堪舆图，有了这个攻城便更加简便了。如今东陵已经被他们打的溃不成军，所以这一站他们必须获胜。
“嗯，一定要小心！”此时此刻，顾凉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刀剑无眼，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停的祈求上苍护佑着他们平安无事！
南宫璃拿着剑准备出去，但是又想起春燕的死，于是开口道，“春燕的死，是大家都不想的。”
“嗯！”顾凉月应声，“只是这么好的姑娘，先前还一直说着要去上京看看，可从此以后她都不会在看到了。”
说着，顾凉月一直压制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若不是她，春燕也不会上了战场，她也会好好的活着。
南宫璃知道她这又是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的头上，于是开口道，“多别想，春燕的仇，我们会替她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着自己，别让我担心你。”
她已经死了，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样的事，春燕都不会活过来。所以，他们能做的便是保护着活着的人，保护着南川城的百姓。
直至大军出发，顾凉月这才再次回到了停放春燕尸体的营帐。她安排着春燕的后事，让人去想法子买来上好的棺材。
春燕并非是她的婢女，只是来照顾自己而已。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春燕的性子却是十分讨喜的，这些日子若不是春燕时刻的在自己的身边说笑话，逗她开心，只怕日子过的并不舒心。
随着棺材买回来，春燕也要被放进棺材里。一直守着她的大鹅，寸步不离的跟着。
“罢了，带着它们也回去吧！告诉将帅府的管事，好生看着这些大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