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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抢亲

    陈楚仁手执七色孔雀扇,扇下坠着一块黄金锁,他一手摇扇,一手轻拂衣袖,“来啊,奏乐——”

    “是。”

    轿前八人横起唢呐,轿后八人提起锣鼓,“滴滴答答”和“哐哐当当”齐鸣,吵得人几欲升天。

    “咳——”林缨拢袖,呛了一口,哭笑不得地凑到溶月耳边,“姑娘,陈公子莫非在东施效颦?”

    “恩。”

    “所以陈公子真喜欢姑娘?”

    不等溶月回答,华登阳回过神,张口问:“宁姑娘,辇轿里坐得公子难道是司空府的陈大公子?”

    “恩。”

    “……”

    陈公子不是在长春馆吃了亏,想要杀了宁姑娘吗?合着他费尽心思寻人,不为杀她,是想娶她?!

    华登阳正一团糊涂,陈楚仁到了,他坐在轿中,趾高气昂道:“宁溶月,本公子依约来提亲,你,嫁吗?”

    溶月张口欲答,华登阳却先道:“宁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

    “你敢?!”陈楚仁怒而拂袖,“华登阳,本公子数三下,你,要么自己滚,要么本公子帮你滚!”

    他不介意滚,但,他敢滚,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陈大公子,凡事都有先来后到,王夫人接了我的婚书,华宁婚事已定,陈公子难道要抢婚吗?”

    “第一,王夫人接了你的婚书,你便该娶了王夫人,第二,就算本公子想要抢婚,你又能如何?”

    “你——”

    “你什么你!

    区区寒门,也敢娶宁溶月!本公子不妨告诉你,哪怕今天立在这里的是韩晋成,本公子一样抢!”

    说着,陈楚仁目光一斜,睨向陶双双:“都说韩家正义良善,本公子怎么觉得是缺德又伪善呢?”

    “陈楚仁,你说什么!”

    “韩家知道宁溶月不清白,但为了救她性命,主动求娶,可婚事没办,又经不住流言,毁了婚。

    韩家悔婚便悔婚,竟要送她回张掖受死,这不是救人不成,反要杀人吗?如此行径,还不伪善?”

    “你——”

    “你什么你!

    韩家不娶宁溶月,本公子替宁家列祖列宗感谢韩家大德,并祝韩家世世代代都能娶到贤妻良母!

    至于叫韩家不齿的宁溶月,本公子愿以十里红妆,聘为陈家正妻!”

    说罢,陈楚仁大袖一挥:“来人啊,把聘礼抬上来,叫大兴的父老乡亲瞧一瞧司空陈家的诚意!”

    “是!”

    曲巷一头,二人一组,抬着大口的木箱子,鱼贯而入,箱子抬到宁宅下,八箱一排,排了十列!

    百姓看着这等阵仗,无不捂唇惊呼:“天哪,竟有八十箱!陈家好大的手笔!”

    “那是。”陈楚仁傲气点头,“陈家娶妻,可不像韩家,恁得小气!”

    陶双双闻言,怒极反笑,大呵一声:“好!如陈公子言,宁姑娘不同凡响,只有陈公子配得上。

    小妇在此,提前祝二位百年好合,一生不离!”

    “多谢。”

    “客气。”

    陶双双草草拱手,拂袖而走,陈楚仁也不管她,笑眯眯地问溶月:“月儿,你想好了吗?嫁吗?”

    华登阳急了,张口又道:“宁——”

    “嫁。”

    “好!”

    陈楚仁脚下一点,如鸿雁,掠出辇轿,落到溶月身侧,他一手拂开华登阳,一手搂住她的柳腰:

    “八月中秋夜,本公子和月儿大婚,届时,陈家将大摆流水席,大兴城的人皆可到场,喝喜酒。”

    “好!”百姓无不欣喜若狂,拍手称快,他们纷纷拱起手,“陈公子阔绰,和宁姑娘是天作之合。”

    陈楚仁听了,一脸受用,他得意地冲溶月眨眨眼:“月儿,本公子如何?是不是比别人都更好?”

    “好。”

    “既然好,月儿不表示表示?”说着,陈楚仁轻点唇角,“不如月儿当众亲我一口,略作酬谢?”

    溶月眉眼一冷,唇角却高高昂起:“好啊。”

    陈楚仁大惊,不敢置信地反问:“你答——答应了?!”

    “应。”

    她眼角一斜,见巷口冲出一行人,才踮起脚尖,彷佛真要亲陈楚仁,就在她的红唇离陈楚仁半寸,这行人到了宁家门下。

    陈晏生坐在马上,指尖一戳:“孽障,还不滚下来?!”

    溶月停住身,含着笑,在陈楚仁的耳边似笑非笑地轻叹:“原来,小女愿嫁,陈公子不能娶啊。”

    “谁说得?!”陈楚仁眉色一正,“宁溶月,不管你愿不愿意嫁,你这辈子,只能是我陈楚仁的!”

    说罢,他昂首阔步地走下阶,他一边走一边吩咐左右:“把聘礼抬进宁家!”

    “是。”

    片刻,陈楚仁跟着陈晏安走了,华登阳杵在门前,看着往宁家搬聘礼的陈家奴仆,不知是留是走。

    溶月侧首:“华才子,现在,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了。”

    “……”

    华登阳很想问一句,还有必要吗?但他没有问,老老实实跟在溶月身后,转身走进了宁家庭院。

    院中有一座石亭,亭名,花月。

    华登阳立在亭下,诚心叹道:“好字。”

    “多谢。”

    “宁姑娘写得?”

    “恩。”

    亭上的字是真好,笔法流畅,花字妖娆,月字清冷,他敢说,大兴能有这等功力的,不足十个。

    “不知二字何解?”

    “深爱如花,绚烂多姿,长情似月,飘渺凛寒。”她侧首,吩咐林缨,“回头,让人把联对添上。”

    “添什么?”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是。”

    “上茶。”

    “是。”

    林缨奔去煮茶,溶月素手一抬:“华公子,请。”

    然,华登阳不动,目光停在溶月身上,溶月不回避,勾着唇角笑问:“怎么,华才子瞧上我了?”

    “咳——”

    他瞧不上溶月,若不是为了攀附三皇子,想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他就算死,不会娶一个浪女。

    他暗中不止一次腹诽,三皇子风光霁月,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糊了眼、迷了心,才会看上宁溶月?

    但——

    “如果在下说是呢?”

    “呵呵呵……”溶月娇笑,“如果真得是,华才子回了北宫,记得当着三殿下的面,再说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