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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多事

    “回姑娘,是有几桩事。

    这头一桩,是陈公子一连三日带人大闹长春馆,他要姑娘立刻去楼里见他,不然就拆了咱们楼。”

    “你这会儿来,是他还在楼里?”

    “不是。

    陈公子再霸道,奴婢不怵,奴婢来,是因为前日陈公子的父亲亲自到楼里,把陈公子揪回去了。

    奴婢觉得奇怪,就稍稍打听了一下,陈御史着急寻儿是为了一个贵妾。”

    “谁的贵妾?”

    “陈公子的,这妾自小在陈公子房里伺候,十二岁被破身,抬为贵妾,在陈家后宅,地位颇高。”

    “贵妾地位再高,轮不到陈御史出面。”

    “奴婢也觉得奇怪,有心问个明白,可奇怪地是,陈家的后宅事被捂得很紧,城里几乎没人知道。

    正当奴婢不知如何是好,楼里来了个郎中,郎中自称是御医,他身上带得却是避子汤、落胎药。

    伺候他的姑娘好奇,多问了两句,郎中一开始不肯说,直到喝高了,才说是去陈家给一个贵妾落胎。

    郎中还说,那是一个男胎,胎儿已成型,落胎易要人命,可陈家非要落胎,还要他保住贵妾的命。

    郎中醉后一直嘀咕,说不知道陈家怎么想的,奴婢越听越觉得蹊跷,这才急忙过来,禀告姑娘。”

    “那个郎中是不是姓牛?”

    “姑娘怎么知道?”

    溶月未答,反问:“你说得第二桩又是什么事?”

    “昨日,奉常家的嫡子做东,在长春馆宴请七皇子和九皇子,九皇子瞧上了柳眉,想要赎回去。”

    “我记得九皇子今年不足十二?”

    “姑娘明鉴,奴婢一眼瞧出,九皇子未曾开荤,奴婢敢断定,瞧上柳眉的不是他,而是七皇子。”

    秦长泽,师从司徒廉聿为,因正妃未定,后宅只有两个侍妾,平日除非受邀,甚少出入风月馆。

    难道是装模做样?

    “此事可有后续?”

    “有。

    今日,九皇子又来长春馆,还是要赎柳眉,奴婢不答应,他便一再加价,甚至加到了千两黄金。”

    秦长鹏的生母梅昭仪出生寻常,靠着依附元家在后宫有了一席之地,梅家绝拿不出一千两黄金。

    至于九皇子,尚未辟府另住,哪里掷得出一千两黄金?

    钱,是七皇子得,他想得到柳眉的心,十分急迫。

    为什么?

    “前日七皇子来长春馆时,可曾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奉常是九卿,奴婢不敢怠慢,这才差了柳眉等人伺候,但柳眉一直在弹琵琶,没伺候任何人。”

    说着,景秀陷入沉思,她想了一会儿,突然茅塞一开:“对了,七皇子曾赞柳眉着藕色襦裙好看。”

    藕色?

    “你想法子探探,宫里是不是有谁喜欢穿藕色衣衫?”

    “姑娘是怀疑——”

    “恩。”

    皇子长于宫廷,如果七皇子执着藕色,要么是哪个宫人穿得好看,要么是哪一宫的娘娘穿着好看。

    若是宫人,他是皇子,唾手可得之,所以那人一定不是宫人,而是皇帝的女人,他的某位母妃!

    如果此事为真,她看皇帝怎么宠他!

    “你悄悄打听,切莫打草惊蛇。”

    “是。”

    “对了,柳眉知道这事儿吗?”

    “柳眉不仅知道,还让奴婢转告姑娘,说七皇子瞧上她的事不简单,若姑娘有需要,她可以——”

    “不急。”

    柳眉是她的人,即便她要用她,也不能用得太着急,否则,惹得七皇子生疑,赔了夫人又折兵。

    “七皇子如果看上柳眉,定会再去长春馆,你吩咐她,徐徐图之,得叫七皇子看得到,吃不到。”

    “奴婢只怕柳眉不肯听劝。”

    “为何这般说?”

    “姑娘,七皇子是天潢贵胄,柳眉野心勃勃,她既晓得七皇子看上她,又岂肯安安分分地等着?”

    溶月听后,不由地颔首:“你让人盯着些,别叫她坏了事。”

    “是。”

    “还有第三桩事吗?”

    “有是有,但……”

    景秀欲言又止之际,林缨奔上回廊:“姑娘,夫人请了牛郎中来给您诊脉,人已经过了月亮门。”

    来得正好。

    “景秀,你去前门闹一闹,越凶越好,我要试试牛郎中。”

    “是。”景秀疾步而退,退到门下,又回过头,说了一句,“姑娘,元家想让大姑娘嫁给三殿下。”

    “……知道了。”

    “奴婢告退。”

    景秀一走,林缨憋不住问:“姑娘,三殿下什么意思?他前儿才和姑娘——,怎么又要娶别人?”

    “不是三殿下要娶,是元家想嫁。”

    “姑娘,这是一回事吧?”

    “不一样。

    三殿下要娶元家女,是为了借助元家的势,拿回储君之位,元家知道他的心思,绝不可能答应。”

    “可景秀刚才不是说,元家要把大姑娘嫁给三殿下吗?”

    “想必是皇帝听闻七皇子强占元二姑娘,龙颜大怒,元家为安帝心,不得已说要把大姑娘嫁给三殿下。”

    “元家真坏,三殿下定不会上当的!”

    “呵……”溶月失笑,“大姑娘是元家嫡女,三殿下娶了她,如虎添翼,他上这当,一点不亏。”

    “不对!三殿下若是要娶元大姑娘,那姑娘又该怎么办?”

    “他是皇子,就算不娶元家女,也不可能娶我,退一万步,即便他会娶我,难道以后不娶别人了?”

    林缨再也说不出话,而这时,王夫人到了廊下。

    “去迎舅母吧。”

    “是。”

    溶月摇摇头,把心思放到了陈家。

    陈家是书香世家,应当十分重视子嗣,可如今的陈家,总共只有四个男丁,一个还剃度出了家。

    对陈家来说,贵妾有喜,且是男胎,该是一桩天大的喜事,没道理逼妾氏落胎,除非,生不得。

    天子对陈家之恨,竟到了要其断子绝孙的地步,若是如此,那么陈家的铤而走险也就说得通了。

    说不通的,是陈家贵妾。

    陈家既不敢忤逆天子,便不会让女眷怀孕,这个贵妾又是怎么瞒过陈家,让胎儿在腹中成了形?

    是陈家疏漏,还是贵妾不一般?

    思绪翻飞中,王夫人领着郎中到了门下:“林缨,快进去和月儿说一声,牛郎中来给她诊脉了。”

    “回夫人,姑娘正等着呢。”

    “好。”

    二人刚要进门,止水急急奔上回廊:“夫人,景秀回来了,说有东西落在了宁家,要回西厢拿。

    阍者不肯她进门,她就在门前大吵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