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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退婚

    溶月抿唇,没有说话,她不说,王夫人却问了:“韩大帅,月儿不曾做错,您凭什么让她做妾?”

    “呵。”陶双双一声冷笑,指尖戳着溶月脖下的青紫,“她可以不做妾,韩家立刻把她送回张掖。”

    “你——”

    一行人僵持不下时,韩晋成提着下裳,奔过垂花门:“爷爷,阿娘,可否让我和宁姑娘说两句?”

    “恩。”

    韩晋成横起手:“宁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

    “好。”

    二人走到一边,韩晋成直言不讳:“昨夜的事,三皇子和我说过了,我知道姑娘是无辜的,但——”

    “韩右卫有话,不妨直言。”

    “爷爷十分生气,我实在劝不住,只能求姑娘退一步,待你进了门,我再想法子,把你抬为妻。”

    “不必了。”

    “宁姑娘是不相信我吗?”

    韩晋成竖起三指,要指天发誓,溶月扯松衣襟,露出颈下的青紫:“韩晋成,你真的不在意吗?”

    他是个傲气的男人,溶月是他未来的妻,她昨夜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承欢,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可——

    “月儿,说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但昨夜错不在你,是陈楚仁乘人之危,我不会因此而轻慢你。”

    “韩将军错了,小女知道陈公子的算计,也知道一旦去了,或要和他同宿一榻,小女还是去了。

    小女会去,是因为小女寡廉鲜耻,可以为了想要的东西,付出任何代价,包括陪男人一晌贪欢。”

    “不——”

    “是!

    小女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配不上正义忠贞的韩将军,韩将军以后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子。”

    溶月小退一步,郑重屈身:“小女对不住韩将军,以后有机会,必会补偿,没机会,将军就当倒霉吧。”

    她直起身,擦肩而去,回到了韩彪跟前:“韩大将军,无论是给韩家做妻、为妾,小女都不配。

    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韩彪眉头一蹙,心中越发不悦,他有心保住她的命,她却一派清高,真是枉费了他的一番好心。

    “行。”

    韩彪颔首,转头就走。

    “韩大将军留步。”

    “怎么,又想反悔?”

    “非也。

    小女曾和韩大将军对弈,当时,小女赢了,大将军答应小女一个条件,不知道大将军是否记得?”

    “当然。”

    “那就请韩大将军遵守承诺,于六月十七日,上门退亲。”

    韩彪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略略犹豫,回身两步,逼到了溶月身前:“女娃娃,你到底想干嘛?”

    “小女怕死,想多活两日。”

    “给老子说实话!”

    “可以。”溶月勾唇,笑而反问,“只要韩大将军先告诉小女,是谁告诉你,小女昨夜不在宁家?”

    “没人。”

    “皇帝?”

    “咳——”韩彪双目一斜,结结巴巴道,“老朽可什么都没说。”

    还真是天子。

    这位西汉天子还真清闲,竟有空操心臣下的嫁娶。

    “大将军,您可以走了。”

    “你还没告诉老朽,你要做什么呢?”

    “大将军不是什么都没说吗?将军什么都没说,还想让小女回答,太不仗义了吧?”

    “你——”

    韩彪气得提袖就走,可出了宁家宅门,他又缓下了脚步,陶双双看他面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

    “父亲,怎么了?”

    “我觉得这婚,也许不该退。”

    “父亲!”陶双双急了,“宁溶月脖子里的青紫您都亲眼瞧见了,这等孟浪女,怎么能进韩家门?”

    皇帝告诉他,宁溶月爬了别人的床,他怒火中烧,只想马上退了亲事,但真退了,他却回过味。

    皇帝是故意得,他要女娃娃死,可皇帝不知道地是,女娃娃毫不在意,甚至一早等着韩家退亲。

    女娃娃身无长物,却端得有胆有谋,竟然和皇帝斗了个有来有回,可惜韩家定力不够,错失了。

    “亲事已退,再无更改,不过,退亲的事,在六月十七前,你不许声张。”

    陶双双一听,不乐意了,她被人嘲笑许久,恨不能敲锣打鼓,昭告整个大兴,韩宁婚事已作罢。

    “父——”

    “你若不听,休怪我不客气。”

    “……是。”

    眼看韩家被气走,王夫人心急如风:“月儿,纵使韩家不厚道,可只要婚事在,你才能保住命。”

    “舅母,我不想嫁去韩家。”

    “我知道你想嫁去北宫,可三殿下不会娶你的。”

    “我知道。”溶月轻笑,“舅母,大兴很大,与其被抬进韩家做妾,不如嫁去小门小户做个正室。”

    王夫人略略一寻思,不由地茅塞顿开,连连点头:

    “对,韩家不行,就换个人家,今日五月初二,距六月十七还有一个半月,我一定为你找个好夫君!”

    “舅母费心。”

    “你就瞧着吧,我定叫韩家后悔莫及!”

    说罢,王夫人带着冰娘,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宅门,等她们走得没了影,林缨憋不住,连忙问:

    “姑娘,您认真得?”

    溶月颔首,一边提步往西厢走,一边淡淡吩咐:

    “七月十五将近,大兴离金陵甚远,舅母回去祭扫,当及早出发,你这几日寻空替她收拾收拾。

    记住,别叫她知道。”

    林缨的眼眶顷刻间红了:“姑娘,夫人不傻,对您也真心,她不肯走的。”

    “由不得她。”

    大兴的浑水太深,皇帝的心又太冷,即便有韩家为盾,她也未必能活,况且,她没想全身而退。

    说话间,溶月走进厢房,盘上了临窗的坐榻,雨后的天空阴沉沉的,衬得凌乱的庭院一片肃杀。

    “我想喝茶了。”

    “奴婢去煮。”

    林缨一退,溶月召来止水:“木牌去做了吗?”

    “回姑娘,影青怕主子知道,不敢托人做,但他手艺一般,一时半刻做不好,还请姑娘多宽限几日。”

    “我最多等到十五。”

    “是。”

    “先皇后的事,查得如何?”

    “韩大帅老来得女,视女如命,先皇后十四时,一眼瞧中陈家次子,韩大帅亲自登门,定下婚事。

    不久,先皇后登翡华山赏花,在芙蓉园冲撞天子,天子不顾韩陈定有婚约,强纳了先皇后为妃。

    影卫查不到先皇后入宫后过得如何,只查到陈家次子被贬离兴时,悲痛欲绝,曾经泪洒平昌门。”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