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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寻衅

    七宝提袖走到正房外:“主子,宫里来人,要您立刻进宫。”

    “知道了。”

    秦长风匆匆起身,洗漱更衣,出门的时候,他特意叮嘱七宝:“告诉她,某进宫了,让她等某。”

    “是。”

    半个时辰后,溶月醒了,她目光怔怔地瞪着玄色的罗帐,怎么都想不起来,昨夜和谁一夜癫狂?

    正此时,止水走进房里,撩开罗帐:“姑娘,夫人发现您不在家,正大发雷霆,说要报官寻人。”

    “更衣。”

    须臾,她踏出正房,七宝立在廊下,躬身见礼:“奴婢给宁姑娘请安。”

    “你怎么在这儿?”

    “回姑娘,这里是北宫,奴婢自然在这儿。”

    北宫?

    如果这里是北宫,昨夜和她一夜春宵的人,岂不是——

    “殿下被召进宫了,殿下请姑娘稍等,他去去就回。”

    可惜,她等不了。

    “替我转告你家主子,昨夜的事,多谢。”

    一上马车,溶月问止水:“昨夜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我会在北宫?还有陈大公子,他是死是活?”

    “回姑娘,陈公子活着,但活得不太好,郎中说,他纵欲过度,至少在一年内,不能再行人事。”

    纵欲过度?

    “你家主子干得?”

    “主子给陈公子下了一斤合欢散,备了六个空虚了三年的寡妇,陈公子昨夜被她们骑了一整夜。”

    “咳——”

    她知道秦长风是个狠人,且狠起来毫无下限,但陈家也不是善茬,他们若知道唯一的儿子不行了,必定要伺机报复。

    “天子传召你家主子,是不是陈家去哭了?”

    “陈家的随扈被影卫杀尽了,陈公子这会儿还昏得不省人事,陈家人不可能知道是主子出得手。”

    “有理。”

    陈家和秦长风同在一条船上,陈家想借秦长风翻身,即便陈家知道是他干得,也不会现在翻脸。

    再有,皇帝十分厌烦陈家,陈家若敢去哭,皇帝不仅不会帮,更会狠狠嘲讽,甚至叫满朝尽知。

    陈家,丢不起这个人,陈楚仁的这个亏,除了强吞,没有第二条路。

    想到这里,溶月松下一口气,疲惫忽而如潮,她半靠着车壁,睡着了,直到止水在她耳边轻问:

    “姑娘,到了,要绕去偏门吗?”

    “不必。”

    舅母知道她不在家,再躲是多此一举。

    车马很快驶过垂花门,停在抄手回廊,溶月起身下车,刚踩上马凳,她蓦然身子一软,差点栽了。

    “月儿——”

    王夫人急急奔出回廊,扶住她,扶住她的一刹那,她的眼角扫过溶月的脖子,她的颈下一片青紫。

    “你——”她想问溶月,昨夜她宿在哪儿,和谁一夜贪欢,可话到嘴边,她忽然又问不出口了。

    罢了。

    “你累了一夜,回房歇着吧。”

    “舅母不问了吗?”

    她想问,可转念一想,她姓王,溶月姓宁,她想和溶月相依为命,溶月却并不想和她坦诚以待。

    否则,她不必瞒她。

    王夫人笑笑,转而念叨:“一会儿回了房,若身上还有力气,叫林缨她们伺候你洗个热水——”

    “昨夜,我在北宫。”

    “欸?”王夫人一脸错愕,她来不及细想,脱口反问,“你不是去长春馆吗?怎么又到了北宫?”

    “我去长春馆,是酬谢陈公子,他却在酒里下药,要害我,是三殿下救了我,把我带去了北宫。”

    “陈家当真没一个好东西!”王夫人怒骂,“得亏三殿下及时赶到,不然,你就要被陈家糟践了!”

    陈家是没有好东西,不过,王夫人怎么知道?

    “舅母见过陈公子?”

    “没。

    我看流言越传越离谱,怀疑有人使绊子,让冰娘去打听,这一打听,探到了陈家嫡女,陈凤婉。”

    “什么?”

    “你别不信。

    陈家嫡女出生的时候,天降祥瑞,有个远游的老道闻喜上门,说她命贵不可言,为她取名凤婉。

    可惜,陈凤婉瞧上三皇子,三皇子却瞧不上她,于是,她恶从胆边生,让自己的兄长出手,糟践你!

    幸好三殿下——”

    话说到这里,王夫人猝然停下。

    三殿下再好,娶不了月儿,他和月儿一夜欢好的事一旦传进韩家耳朵,韩宁两家的婚事会作罢。

    王夫人正是忧心忡忡,冰娘追到她身后:“夫人,大事不好,韩大将军领着陶夫人强闯进门了。”

    “怎么会?!”王夫人大惊失色,但她只失色片刻,便恢复了冷静,“月儿,你先回房,一切有。”

    “好。”

    溶月抬步向前,走了几步,她回过头,看到王夫人拐过月亮门,然后身子一转,悄悄跟了上去。

    到了前庭,王夫人停下脚步,先是低眉整了整衣襟,然后扬起一抹亲善的微笑,迎向了韩家人。

    “小妇见过韩大帅。”

    “不敢。”韩彪面色冷然地错开身,“叫女娃娃出来,本帅有话问她。”

    “这……”

    “这什么这?”陶双双目色一横,毫不客气地质问,“你不去喊宁溶月,难道是她人不在宁家?”

    “一派胡言!”王夫人厉声怒斥,“韩大帅,宁家是韩家的亲家,不是属下,请大帅说话客气些。”

    “宁家凭什么要韩家客气?是凭你外甥女水性杨花的性子?还是凭她名声之臭,远胜过街老鼠?”

    “你——”

    “够了。”

    溶月走到人前,王夫人见她出来,急忙返身阻拦:“月儿,你不能出来,快回房,这里有舅母。”

    “是祸躲不过。”她笑着绕过王夫人,走到了韩彪面前,“小女给韩大将军请安,给陶夫人请安。”

    陶双双一见溶月,张口质问:“宁——”

    “退下。”韩彪拂袖,呵退陶双双,而后,他和溶月四目相对,“昨夜,你在哪里?在不在宁家?”

    “不在。”

    “倒是老实。”韩彪勾唇,笑意冷如刀,“韩家是名门,娶妻讲究一个贤字,你觉得自己贤良吗?”

    “不贤也不良。”

    “知道就好。

    照理,你不贤不良,韩家该退了这桩婚事,可一旦退婚,你小命不保,韩家行事也没那么心狠。

    所以,婚事可以不退,但,韩家要改娶为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