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观又喝了一会儿茶,看一眼莫初歌,“敢不敢陪我去一趟大牢?”
莫初歌迎上他幽深刺骨的眼眸,“没什么敢不敢的。”
傅云观听他如此说,唇边带着一丝笑意,“那就走吧?”
随后两人来到大牢,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弥漫着,伴随着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莫初歌揉了揉太阳穴,刚刚那一个赵国使臣已经被用刑。
他嘴里喃喃地喊着,“你们这样对待我,两国的和平还要不要?”
傅云观站在不远处,嘴角一斜,眼眸冷凝。
等一下还有一出精彩的戏呢,关于莫初歌父母的死。
他于心不忍。
“你们办事倒是利落,这才进来没一会儿,就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傅云观放下狠话,“继续,直到他说出瓷器为止。”
莫初歌听着他风轻云淡的话语,感觉是如此的毛骨悚然。
狱卒听到这一语,将在火中烧得通红的铁片,拿到那人的跟前。
他吓得瞪大双眼,口中呜咽地呼喊着,“不要!不要!我也是听上头吩咐的!你们为何要折磨我呀!”
莫初歌听着有水流声,抬眼望去。
只见那人尿裤子了。
空气里瞬间漂浮着尿骚味。
傅云观上前两步,也不想和那人废话,一脸冷漠,“我只问你最后一遍,那一批瓷器在哪里?”
士兵们手里拿着烧着通红的铁片,这要是按在身上,肉估计都要熟了。
那人还在抗争,“我不知道!”
傅云观眼眸微沉,“此人嘴硬!不必对他客气!”
士兵们拿来用盐水泡过的鞭子,噼里啪啦的几鞭子抽打下去,那人浑身上下血肉模糊。
起初的惨叫变成最后的呻吟。
莫初歌看着那鞭子并非普通细细的麻绳,而是用牛尾,黑漆漆的,一鞭子打下去,都能让人皮开肉绽。
更何况是连续抽打的十多下,而且还是用盐水泡过的鞭子。
莫初歌都不敢想象那种滋味。
“别打了……我说。”
傅云观摆了摆手,飞扬的鞭子从空中骤然停下。
“瓷器在哪里?”
那人奄奄一息,有些血不断地从口中喷出,样子十分恐怖。
“在码头另一只船上,那只船上下分两层,上是怡红院,下沉所藏的就是那一批瓷器,是我贪财自作主张,和我在赵国的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不过是替别人做的替死鬼罢了。”傅云观转头,看一眼之后的陆尹骁。
陆尹骁心领神会,立刻下去。
傅云观嘴角扯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有些事情就必须要用一些非人的手段,虽然残酷。
只要达成目的,区区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烫手的山芋不得不接,那就狠狠地甩在傅致远的脸上。
他还要微笑地问他。
这脸被山芋砸得疼不疼?
兵卒从那人身上说出一块类似虎符的东西,立刻拿到傅云观的身边。
莫初歌一眼看出这是青雀阁的虎符。
她顿时惊讶不已。
这赵国人的身上为何会有齐国的军政虎符?
满脑子的疑问,莫初歌的声音都在颤抖着,“这确定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么?”
她暗自低喃,走到那人跟前,开始质问道,“这东西你为何会有?你可知这是什么?”
那人虚弱得很,满嘴是血,看到莫初歌手中的虎符,眼中写满了惊恐之色,连连哆嗦着,“我没见过这东西,我怎么会知道他在我的身上,不知道。”
莫初歌垂眸,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虎符,陷入沉思。
看到有关于青雀阁的事情,她都会联想到自己惨死的父母。
徽州府尹明确告诉她,他父母并非死于梁王叛军的手下,而是被青雀阁的人所杀害的。
如今青雀阁的阁主是裴行晏,专门负责皇城的安全。
她都不敢想象,为何赵国的人会有调动青雀阁的虎符。
万一因此酿成大祸,后果谁来承担?
傅云观眼中的冷然一闪而过,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说!你从哪里得到的?”莫初歌清冷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
“我真的不知这是何物,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东西,你们为何这样逼我?”
莫初歌见这人冥顽不灵,没有再问下去。
深知做任何事情之间必须留点余地,不能逼得太紧。
“傅云观,找人医治他的伤,不许他死!”
留下这句话之后,莫初歌的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走出牢狱。
傅云观跟着出来,“我可没有想过要要他的命。”
莫初歌回眸瞟了他一眼,“你都让人给他打得半死不活的,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呢,还是留心余地比较好,他毕竟是赵国使臣,你本来就是心理战,没有证据之下乱用私刑,既然不想把事情闹大,那赵国使臣就不能死。”
傅云观和莫初歌并肩走着,用余光撇着她,“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不管如何折磨,就是不许他死,让大夫及时医治他的伤势。”莫初歌叹了口气。
“一旦人死了,赵国那还有陛下,就会咬住理由,而针对你。”
傅云观恍然大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多谢你的提醒,我明白了。”
他想了想,“你有事情要问那个赵国的使臣?”
莫初歌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傅云观,你竟然下了那么大的棋,明知故问。”
傅云观假装糊涂,“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莫初歌直视着傅云观的眼睛,许久,她冷笑一声,“真是难得,还有晋王殿下不明白的事情,那我就理一理,看看能不能说到晋王殿下的心中。”
傅云观神色坦然,继续往前走,心中惊叹于她的聪明。
然后他的心思却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出来,否则该多无聊。
他就喜欢和莫初歌是棋逢对手,政治格局都是一致的。
他可以为爱退让,也可以甘拜下风,就是心中的心事,不能被她探知出来。
不然莫初歌会认为傅云观,这个人心机深沉,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一直在利用她,他不想被误会,更不想去解释他的无奈。
傅云观走到门外,却回眸看了莫初歌一眼,“回来我再听你说,我现在得去码头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