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杜宝钏正焦急地等待。
看到宋冬来进来,她立刻站了起来。
“如何?”
宋冬来露出一抹笑,“振河见到之棋了,他没事。”
杜宝钏的眼泪瞬间涌出。
“真的?太好了!”
宋知琴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四喜欢呼一声,在屋里跳了起来。
“二哥没事!二哥没真的事!”
五福六福也跟着欢呼。
七喜坐在床边,晃了晃腿。
【我就知道二哥不会有事。】
大白懒洋洋地“喵”了一声,蹭了蹭七喜。
宋冬来看着欢欣鼓舞的家人,心中的沉重并没有减轻。
这场灾难,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书院隔离区内,浓重的草药味弥漫开来。
病人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如同一曲凄厉的哀歌。
宋子敏头戴面巾,身负药箱,自疫病爆发以来,他主动请缨,成为志愿者。
理由是他熟悉书院情况,可以协助太医和大夫们更高效地工作。
这个决定让许多人刮目相看。
然而,只有宋子敏自己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又一步棋。
富贵险中求,不外如是。
宋子敏步入轻症患者的隔离处。
这里原本是书院的讲堂,如今被改造成临时病房。
几十张简易木床整齐排列,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病患。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和酸涩的汗臭,混合成一种令人不适的气息。
厢房的窗户大开,却难以驱散这种味道。
每张床头都挂着一串驱邪辟毒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
房间一角,几位身着官服的太医正在低声讨论,面色凝重。
旁边的桌上摆满了各种药材和医书,几位学徒正在熬药。
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位大夫在巡视,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宋子敏走到一张病床前,从药箱中取出药包。
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同窗柳炳政,往日英俊的脸庞如今憔悴不堪。
“柳兄,你今日感觉如何?我给你换个香囊。”宋子敏轻声道。
柳炳政艰难地睁开眼,目光涣散。
他虚弱地摇头,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宋子敏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将香囊挂在床头。
柳炳政身上的寝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宋子敏站在床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热。
大夫端了一碗药过来。
“来,把药喝了。”宋子敏将药碗凑到柳炳政嘴边,语气关切。
“别担心,太医们正在全力救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柳炳政勉强喝下药,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宋子敏警惕地后退半步,生怕沾染到他的唾沫飞液。
不远处,一位病患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众人纷纷侧目。
几位大夫立即赶过去查看情况。
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低声的啜泣和祈祷声此起彼伏。
宋子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环顾四周,看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
但在这种氛围下,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他的目光扫向前方,那是宋之棋被单独隔离的地方。
宋子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宋之棋,这次我看你如何脱身。”
回想起母亲因为宋冬来一家而被关进家庙的情形,宋子敏悲愤欲绝,怒火中烧。
他握紧拳头,牙根咬得咯嘣响。
“宋之棋,我迟早要让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你们一家人都没不会有好下场!”
正当宋子敏沉浸在仇恨中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他转头看去,卢进甘正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宋子敏连忙上前扶住他,“卢兄,别动!你要什么,我来帮你!”
卢进甘虚弱地摆摆手,艰难地开口。
“子敏,你一定要,帮我盯着宋之棋……”
宋子敏皱眉,“卢兄此话何意?”
卢进甘咬牙切齿地道:“绝对不能让他和周师妹单独接触,绝对不行!”
宋子敏心中讥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卢兄多虑了,宋之棋现在被关在单独的房间里,周师妹不可能和她有接触……”
卢进甘还要挣扎着起身,宋子敏连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看着,你好好休息!”
待卢进甘躺下,宋子敏转身往外走,眼中闪过轻蔑和不屑。
……
深秋的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麓山书院的青瓦红墙上。
书院后山的枫林披上了火红的外衣,与远处苍翠的青山形成鲜明对比。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桂花香,驱散了连日萦绕在空气中的药味。
学子们三三两两聚在院中,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有人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
“真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啊!”
一名学子感叹,伸了个懒腰。
“是啊,总算能畅快呼吸了。”他的同伴附和,眼中满是欣喜。
远处,几位身着官服的太医正与周山长交谈。
张太医神情严肃,指着手中的卷宗,“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山长点头,目光扫过院中的学子们。
“多亏了诸位大人的努力。”
张太医摇头,“我们也只是尽力而为,真正该感谢的是同安堂的杜大夫。”
站在一旁的杜振河连忙摆手,“张大人过誉了,这是我们医者应尽的责任。”
周山长转向杜振河,“杜大夫,不知您是如何发现的?”
杜振河沉吟片刻,才道:“起初我们也很困惑。直到有学子提到曾在后山深井取水,我们才顺藤摸瓜,找到了病源。”
张太医补充道:“那口深井年久失修,水质已经被污染。幸好平日里用得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山长神色凝重,“多谢二位指点。我这就安排人彻底封住那口井,以绝后患。”
峰回路转。
太医最后得出结论,这并不是疫症,只是水源污染的一种急性病症,病者相互间的传染性也很弱。
书院内的一众学子都好似死而复生,唏嘘不已。
失去同窗的悲痛也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院子中央,一座简陋的灵堂静静伫立。
几名学子跪在灵前,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