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至半夜,丹阁药商处,肃杀之气十足,一人在春秋上人身旁寒蝉若噤。窗外有阵阵夜风吹过,黄褐色的枯枝败叶,席卷而起,飘零满地,室内烛火摇曳欲灭。
“上人,勾宇公子他传宗接代这事还是有治愈机会的,您要不再考虑考虑?若是醒来发现自己成无根之人,这我难以交代。”
那说话之人五官奇大,粗眉大眼,双耳招风,颧骨高耸,头发已然花白,至少已有五十来岁,脸上生满了黑斑,老态龙钟。
“勾或,比起勾家存活,他勾宇失去一两寸的东西又怎样?来北原夜城近一年,他的丹道有任何进步吗?沉迷声色犬马,透支着身体,待回大玄,他便只是一个废物。”
“此事我已决断,你无需多言,也没必要为他秽土重生,呵呵,东西不是自己的用着有什么滋味?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就让他心无旁骛的修炼丹道,别再管其他了。”
春秋上人十分冷淡的道,勾或闻言暗叹这招真狠,心中担忧自己该怎么解释呢。
“还有,你放出风去,就说古家古钰为女做娼,不守贞洁,与夜寻私会,还搔首弄姿来引诱勾宇,夜寻被戴绿帽人尽皆知。”
“上人这是为何,这样不是平白无故招惹夜族了吗?”勾或听完心中又是疑问道。
“古家不过是夜城一只苍蝇,有这等丑事夜族岂会容忍,呵呵,那些老迂腐定会逼迫古钰自裁来保存脸面,夜寻这个小畜生怜香惜玉,最后的结果肯定是金屋藏娇,这也好让勾宇彻底死心,而且我听说通天城主夜离之女与他情意绵绵,到时候你看着办。”
春秋上人阴恻恻的神情让勾或都有几分惶恐加敬怕,这番狠辣加心机如斯恐怖。
“是,上人。”勾或应了声拜退了。
“夜寻,若不是你尚且有用,老夫那能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罗刹丹的痛苦就算当你支付的利息吧,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此时室内春秋上人抄起酒壶饮了一大口疯狂自语着,脸色红彤,神色难以想象。
翌日,关于古钰、夜寻、勾宇三人之事从丹阁开始传播的沸沸扬扬,很多人在公共场合都在大肆谈论古钰看起来温柔可爱实则背地里是这样一个荡妇淫娃,更有甚者开始编造细节,将三人同床的故事撰写贩卖。
“这肯定是古钰作风不检点,否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受害者有罪论也有了。
“不可能,小钰不是这样的。”古雀小脸无助,委屈的解释,可没有人愿意相信。
他们甚至怀疑古雀是否也是一样,古力古山两人暴跳如雷,追着那些散播谣言的人要拼性命,一时间丹阁内风气十分混乱。
此时,药勤处,虚竹大师正端坐在丹鼎之前催动炉火,分神向一旁羽澜询问道。
“澜儿,现在情况如何。”
“老师,今天古钰没来,夜寻没来,谣言越来越夸张,春秋师伯到底是何意图。”
羽澜想起那日虚竹大师神情,觉得此事和春秋上人脱不了关系,便直截了当问。
“师兄这是逼我就范啊,如此不顾及她人感受,嗯…澜儿你先去古家看看小钰,莫让她出事,夜族肯定也收到了风声,哎…谣言出现在夜寻身上,他估计是脱不开身。”
听虚竹大师唏嘘说完,羽澜颔首,当务之急是找古钰,那等言辞女孩如何受得。
夜族顾及脸面定会施压古家,夜寻要是信此谣言抛弃古钰,那就可以去死了,羽澜心中冷哼,独自离开丹阁,往古家去了。
此时,夜族戒训堂,一个老头愤怒拍桌怒骂,他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漆黑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蓬乱灰白头发。
“诸位可知道丹阁内传着什么,我族弟子夜寻年纪轻轻沾花惹草,搞些男盗女娼之事丢人现眼!那女的还与他人同床共枕!”
“此事据说是谣传,还需确定,上次碰到长生长老,他对夜寻可是赞不绝口,这小子我也见过,不像是这等性子,夜正长老咱们是不是得派人去丹阁询问,再做决定。”
戒训堂议事桌几人互相交换眼神,三言两语讨论着,有一人瘦高的男子起身道。
“盛山啊,还有什么好说,药堂夜长生关戒训堂什么事?丹阁内探子传回消息,夜寻与春秋上人弟子勾宇为此起了冲突,仗着是夜族人将他打了半死,甚至断子绝孙。”
“春秋上人为之震怒,说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夜寻仗势欺人,要我们给他一个说法,否则别想再有药商处一颗丹药。”
为首的夜正长老挤着胡茬,嘴里不停的输出夜寻这个小兔崽子不但惹事还丢脸。
“夜寻人呢?!”
夜正长老怒吼着,夜盛山还想说着什么直接被打断,这时桌子顺位的夜文冲道。
“长老,我已派人去夜寻家守着,勒令他不许出门,勾宇是春秋上人亲传弟子,此事还是私底下解决吧,不宜放在台面上。”
“嗯…文冲你看该如何办?”
“我以为应该这样,第一,夜寻虽然动手极狠,但不失我夜族男儿霸气,至于向春秋上人赔罪,对外宣传已禁足告诫,派人送点东西过去让他们闭嘴就行,第二,此事主要是古家之女,她既然不守妇道,让夜族脸上无光,最好以死证明清白,夜寻应也想除之后快,那就由我们出面动手吧,如何?”
夜文冲低头思虑,起身回复,他将此事拆分十分清楚,采取的方法也恰到好处。
“嗯…文冲言之有理,就如此。”
夜正长老点头道,旁边几位对此事处理办法也是满意,吩咐去办,夜文冲当仁不让接下此事,夜盛山则摇头独立离开了。
不一会,夜盛山便来到一处府邸,径直走了进去,绕过几栋建筑来到了小院,此刻正有一人闲坐在石桌旁,沏了一壶好茶。
“封安,夜正长老已决定好如何处理夜寻之事了。”夜盛山坐了下来叙述着刚才。
“嗯…小寻到那都得闹腾,既然能将勾宇打成半死,修炼倒是没有落下,夜文冲做事急功近利,盛山你也一同去古家,逼死女孩此事不可取,就让小寻他自己处理好。”
夜封安听后缓缓点头道,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夜盛山估摸着夜文冲出发时间,起身离开了,待他走后,夜华走到小院中,仔细听着父亲交代,然后也急冲冲的出门了。
此刻,夜寻府中,他正怒视着门外一群夜族戒训堂的人,控制着自己紧绷的手。
“夜莽,让开,我在说一次!”
“不好意思啊夜寻,此路不通,你想违抗戒训堂的惩戒吗?”夜莽得意的嘲笑着。
夜寻本想出门去看古钰,哪知一觉起来后家中竟被戒训堂的围了起来,他猜想肯定与勾宇相关,春秋上人这个老东西告状。
越是这样夜寻心里越是不安,昨日春秋上人不管青红皂白诋毁古钰清白,今日发酵被夜族知道后肯定要对其采取什么措施。
夜正长老那个老迂腐只顾脸面,想到这夜寻心中更是担心古钰,想要动手开辟一条通道,他盯着夜莽,再考虑先打哪边脸。
“夜寻,长生爷爷老糊涂了,我之前想找你切磋切磋,他居然反打了我一巴掌,今天我到要试试你什么水平,有种就来吧。”
夜莽走进凑到夜寻耳边低语,嘴角上扬挑衅看着他,摆出了开光境的雄厚架势。
“既然你想玩我陪你,加点赌注吧,你能接住我一招,我这爬回去,若是不能,就请让路,另外你的医药费我是不会出的。”
夜寻丝毫不把夜莽放在眼中,夜莽气急败坏,他不理解,这人真他妈会装呗啊。
“呵呵,好!”
夜莽心中有无数脏话奔腾,最后被气着只说了这三个字,他让众人退后,清出场子与夜寻面对面站在府邸之前,抬指勾着。
见此夜寻只冷笑一声,真气翻涌,腾空而起,以全力弹出一指点了过去,一道长虹贯日剑斩星辰,夜莽震惊无比,他赶忙聚力防御,灵剑指破空穿梭,咻然而至,离脑门就只有毫厘,夜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此招我挡不住!”
砰!哐哐哐…夜莽右侧石狮子炸开化为齑粉,夜寻从他身后走来拍了下他肩膀。
“如何?我已给你留了面子,别再挡我路行吗?事后若有人追责,你就说我拒绝惩罚偷偷溜走,戒训堂只会找我不会找你。”
夜莽额头划过一丝血痕,喉咙咕隆难以吞咽口水,心有余悸,僵着头看向夜寻。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
“从你爷爷夸我的时候,长生长老他可不糊涂。”夜寻一笑,只留下了无敌的背影。
夜莽看着飞奔而去的夜寻,他心中滋味甚是难明,不知不觉中差距竟如此之大!
此时夜寻急切万分,往古家赶去,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保佑,可千万不要出事。
“夜寻,等等我!”
夜城某个路口,有人突然大喊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