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寻公子亲启:
落梅亭至今暂无他人登上,公子能飞奔数圈实在有幸,也很有趣,就此揭过,细观昨夜之势,夜城暗潮汹涌,有话想与你说。
家父曾言,北原神秘莫测,有世间终极之道,不可小觑,朱砂早有意前往,但无合适时机,如今从通天城一路北上,多处尚不如大玄荒芜之地,固步自封,岂能长久?
昨日夜寻公子一语振奋人心,料想必有夜族一代拥趸,然内忧外患,恐怕此事并非十拿九稳,天一阁愿以全力支持公子,君临北原,那时你我携手,可破这天地牢笼。
此刻其他人已至南岸,不久将乘船飞渡雷海,那里各方霸主势力级伺机而动,公子鸿鹄之志定不受北原拘泥,愿大玄再见。
附赠薄礼一份,以解疑惑,勿怕。
待夜寻读完合上信封,心中有三个出奇念头,第一,朱砂所言真假?第二,天一阁大玄何等实力!第三,凭什么说让别怕?
“些许伎俩还想让我怕,想的美!”
这信封内夹了一层,也是类似于纸张的质感,拆开掉落了一片黄符,夜寻拾起仔细揣摩,夜族也有符篆,藏于深处,传说记录着天神名讳的密文,用来构建杀伐大阵。
手中的符篆图形符号都较为简单,给人的感觉平平无奇,夜寻翻过一看,背面上写着一行字,贴物催动而用,可知其用途。
符篆一物依托神魂力量刻画,辅助修炼之道,多数来聚灵造势列阵,若能遇到上古遗留,藏在手中那可真是保命的大杀器。
“这东西,飞鸿老头应该喜欢,让他帮我身先士卒!”夜寻不怀好意的小跑了过去。
世外桃源,清茶居。
影点见大,打扰了大黄狗老年梦,这才想起来有看门工作,它拖着老骥伏枥的身躯从树下的狗窝爬出,拼死了抬头守护院外。
一个人形巨物踏步进院,黄狗正欲行使职责,吼叫通告,从天而降的肉腿打断了它的施法,呜呜两声算个意思,衔起回窝了。
“小夜寻,来这作甚?”
夜飞鸿还是一如既往,整壶清茶,半躺摇椅,蒲扇遮面,享受日光,与狗同乐。
“长老,近日安好?”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像是习惯了夜寻叨扰,夜飞鸿听了哼声,不置可否。
见被戳破了心思,夜寻挠下脑门,摩挲着手中之物,转念一想便问:“长老,您博览古今,想必这符篆一道对您来说应该是信手拈来,不知可否给小子开课,学习一番。”
“符篆?那是另外的修炼之路,炼神境后神识凝聚为魂,感知通明,由虚到实,衍生精神之力,再以阵法铭刻勾勒便可形成。”
夜飞鸿有些纳闷,符篆早已没落,北原大陆地处高寒,环境恶劣,只有那几月算是春暖花开,对抗严寒必锤炼肉身体魄,因此费事不讨好的符篆一道便从夜族舍弃了。
“听着挺玄幻,长老您会吗?”此刻夜寻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看着求知若渴。
“额…略会一点…”夜飞鸿哪知道这孩子会这么问,摇晃的躺椅都骤停了,在思考该怎么铭刻一张杀伤力十足的符篆展示一番。
“嗻,土岩护体!”
随着一声轻呵,一股奇妙的力量包裹了夜寻全身,像是外铺了一层护甲,整体流淌灰褐之色,开光境未必都能攻破,虚无之感还能迷惑对手,用于御敌可真是奇招啊!
“有趣有趣…”夜寻以身试法,自己攒了一拳朝胸口捶去,冲劲十足遇到阻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浑身颤抖像是被电了一般。
不过只听到啪的一声,夜寻整个人咻的倒飞了出去,撞到了狗窝旁边,吓了它鸡飞狗跳,夜寻则滚了一身黄土夹杂着青草。
“不是,老头,咳咳…不是人啊…”夜寻缓了口气慢慢起身,揉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嘴里对着夜飞鸿不停骂骂咧咧。
没想到夜寻聪慧如此,夜飞鸿饶是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打趣笑着:“小子你可真是能折腾,怎么还和自己杠上了,符篆需能量维持,时间到自然消散,这是守恒定律。”
“我不管,长老你得教我。”
这话倒是令夜飞鸿有些黯然,悠悠叹了口气道:“老夫所使这几种初级符篆,也得等你练神境后方能学习,且夜族内已无人擅长此道,虽说有些助力,但往后如同鸡肋。”
“啊,竟是如此?”夜寻估摸着自己也算强行触摸了神魂,有些心不甘问:“长老有无简化版的我用用,我感觉精神力量挺强。”
“你是精神状态有问题,夜族上古时代是有一脉传承的,所有符篆皆是定式,不可能随意修改,你也是奇遇偶然触动神识,等你过神魂试炼,老夫可以把这些教你参悟。”
长老一席话后半晌无声,夜寻独自沉吟许久,像是抓住了什么灵魂发问:“既然符篆依靠神魂之力,而夜族独有神魂试炼,若是无用,这两者岂不是相互矛盾?又何必多此一举,夜族先祖怕不是蠢蛋吧!老头…”
“啪!”
一粒响栗在夜寻头上爆扣,话还没说完爆头痛哭,心想着来这是遭了什么孽啊。
“出言不逊!”夜飞鸿径直坐起身来变得十分严肃,冷哼一声又眯眼神游太虚,气息空明,待睁开时炯炯深邃,仿佛洞穿宇宙。
“你小子,说的有些道理,倒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因循守旧,忘记老祖宗的传承了。”
夜飞鸿拉下脸面,夜寻对刚才过激的话也是不好意思,心念一动,掏出了那张朱砂夹在信中的符篆,思考一番便送到面前。
“长老请看!”
“哦?这是…”夜飞鸿接过探查,一声唏嘘疑问,符篆以能量体形式烙印黄纸上,只散发了了些许的精神波动,不像是正经符篆。
夜飞鸿一念催动,符篆悬于空中,铭刻的纹路陡然焕发光亮,咻的一下直接飞向了正在啃骨头的老狗,只见它歪头抖擞,径直端正而坐,将骨头放在嘴边,仔细的摩擦。
这是什么情况?人畜无害的样子不像是有危险,夜族没还未见这等符篆,夜飞鸿在思索,夜寻则是心神一凝,这狗怎么像是在拿骨头当笛子吹?回想那晚经历,一股恐怖的感觉升起,大玄之地对符篆精通至此?
呼噜,夜寻哽咽小心翼翼道:“这是她人所赠,来自…大玄,之前她用此符催动木偶半夜吹笛,如今这老狗应该也是在表演。”
噔的一下夜飞鸿气息凛然,正襟危坐已再无先前悠哉悠哉,陡然识海扩散,将老狗与夜寻包裹其中,那符篆纹路也是丝丝缕缕的清晰可见,将其每一刻的运转分解揣测。
“不就是催动吹笛嘛?长老你搞这么激动干嘛?”夜寻有意一笑,自己则坐下喝茶。
此刻夜飞鸿那会听他的鸟话,虽说这都不能算是登堂入室的符篆,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族志记载,先祖曾以圣级混沌剑气一招横断雷海,斩杀黑龙王,如今大玄之地已有人能参悟符篆铭刻非定式法阵,若有域主境界人物钻研,大成之道的推敲不久可为。
北原之危恐在添一层忧患!
“这符篆老夫收了…你小子再去库藏仔细挑选一番。”夜飞鸿摆摆手,随意打发着。
“这老头,不会又想我当保洁吧~”
夜寻呼噜一声朝着库房走去,情不自禁哼起了断续笛曲,待到目的地时,摇了摇头口吐芬芳,果然,又是积满了一层厚灰。
……
太阳西斜,黄昏渐晚,老狗都躺在老窝里独赏斗转星移,劳累了一天的夜师傅哼哧哼哧回到院子里,干枯的嘴唇在猛喝了几杯冷茶方才好转,虽说修炼可辟谷不食,但这口舌之欲及满满的饱腹感让人十分享受。
不过,长老人呢?夜寻搜寻了一圈也没发现,正欲叫喊,老狗却汪汪率先发声。
“老夫在忙,你小子快滚!”
夜寻悻悻摸下鼻子,这老头不会是被这低级符篆难倒了吧,真是小刀喇屁股!掂量着手中这本高级武技,趁着月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