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直七月初七,秋分之气色,明月于天悬,皎皎空中撒照在江边,举杯共饮倒影成了三人,传说夜族先祖曾借此间美景与良人共度春宵,融融月光之下,天上的星河相接,共同谱写了可歌可泣的旖旎爱情。
于是每到此时,夜城就热闹非凡,无数俊男靓女盛装打扮,携手同行,情愫懵懂方显私定终身之衷心,这大抵是最美好的。
姹紫嫣红的提灯点亮着黑寂夜晚,来来往往的少年爱侣随意嬉闹,余光映衬着少女羞红的脸颊,眉眼之间尽是盈盈春情。
有人不禁怀恋道:“曾几何时,你我也如这般!烟花灿烂依旧,你还好吗?青离。”
这时路上有两人反其道而行之,大男人拥搂着走过,引来了众人的不理解,其中瘦的连连摆手,推开身旁的胖子,意思表示很明显,千万不要误会,其他人也很懂,果断回复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暧昧眼神。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那人欲哭无泪却无力辩解,向旁边骂道:“夜华你小子快给我放开啊,小爷我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
夜华“切”了一声,扣了扣鼻屎道:“这可不行夜寻,万一有人看上你了,找你搭讪,你肯定不会拒绝,我可太懂你了,那青离不就得暗自伤心嘛,做男人要守男德的。”
“就凭哥们现在的情况,实力直接倒退几年前,还有什么资本?”夜寻无奈苦笑道。
那也是!夜华点了点头,掏出一鸡腿飞速炫完,抹嘴道:“夜寻,虽然说你修炼未半中道奔殂,但起码家中还有资产在的,人虽然长的丑了些,耐不活看财不看色啊。”
听到这夜寻气的好笑,一拳捶了过去,骂骂咧咧着:“好啊夜华,这段时间不打你腰杆挺直啊,那你说,今天咱们来干嘛!”
“这不是怕你适应不了,想着拉你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天天憋在房里,捣鼓着修炼太无趣了,诗和远方总要体验一下的。”
不也就一年多没见,夜华这小子怎么感慨这么多?夜寻纳闷了,正想问这诗和远方是个什么东西,见夜华挑眉暗指前方。
好家伙,现在都这么大胆嘛!夜寻抬眼望去,人流攒动围着那小楼水泄不通,有亭翼然临于天上者,雕梁画栋檐角飞舞!横着一块牌匾,娟秀纠缠,字字分明的三个字。
落梅亭。
亭上一人,迎风吹笛,一袭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微风吹起裙摆,尽显柔情绰态、娇媚婉转之际,妖冶至极!
“朱砂仙子,我爱你!”有人狂热喊着。
“你个垃圾,仙子也是你能爱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滚一边凉快去!爱我爱我!”
“去你奶奶的,不要脸,不要脸!”
楼下的骂战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才子富贾汇聚此地,亭台正对远处的内河,粉饰奢华的游船在江中停靠,密密麻麻,颇有当年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的非凡景象!
但落梅亭上,笛声不止,也未被这疯狂的场面扰乱,挽风吹奏,折曲平入澜心决,长情处,波月云咛,冷白风愁,寒雨点秋!
好一番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短短时间,夜城的夜生活就变的这么丰富了,如此赏心悦目怎么才出现?夜寻先是愤恨一下,又转为津津有味细细品鉴着。
“怎么样,夜寻,这趟没白来吧!”夜华看着夜寻目不转睛的样子,嘿嘿偷笑道。
“确实很大,也很白,还很长!”夜寻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转头一看,夜华这一改常态是不是有问题,咳嗽了几下道:“不过比我家青离还是差了很多,夜华,你小子带我来这干嘛?有道是非礼勿视,不可亵渎也。”
夜华吭声道:“此女非夜城人,那楼亭也是才修不久,据说是从通天城来,乃是当地花魁,唤作朱砂,不知为何千里迢迢来这搅动风云,有些许夜族子弟已被折服,绝大多数天赋极佳,纷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咦……这不对劲,很不正常!
“装什么老成,这话你从你嘴里说出来咋就这么怪呢?人家那是靠颜值吃饭,而且这情况也不该用拜倒来形容呀!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实话我也想去!”夜寻捏捏夜华肥嘟嘟的小脸,开着玩笑说道。
这让夜华有些不好意思,憨态可掬之样果然还是未变,夜寻疑惑道:“夜华,你小子是不是趁着我躺了一年半载,有事瞒我?”
“我……”夜华眉宇有些凝重,迟疑了片刻道:“这中间变故太多,等会和你说,现在要紧的是搞清楚这个朱砂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这家伙对着姑娘挺上心啊!夜寻抬眼又向那楼亭中望去,灯火阑珊,借着月色与幽幽笛声诉说,夜里飘舞的红纱在冷白的玉腿上贴散,一颦一笑时足以惑乱众生。
“倒要仔细看看!”夜寻暗暗催动神识强化着感知向前探去,一瞬间便近亭角,她的轮廓悉数印在脑海,不由得精神为之一震。
那少女熟透的可爱感中加入一丝灵动的性感,既清纯又娇媚,仿佛是觉察到了夜寻的探视,唇离古笛,挽纱遮颊,低下头来直勾勾看着夜寻,转盼多情,全在眉梢。
夜寻陡然一缩,装出傻子模样,随意的四处张望,心中暗惊,而那朱砂看向人群的这一动作瞬间引爆了场面,单身十八年的少男疯狂的呐喊,表现出了极度的狂热!
人拉人互相叫着:“看到没,朱砂仙子在看着我笑呢,我才是她的如意郎君,你们都滚吧,朱砂仙子,我爱你,我养你啊!”
“不要脸,明明看到是我,是我!”
一时间几人互不相让,直接当街开打了起来,夜华纳闷:“不就是个女的吗?至于这么夸张吗?你说呢夜寻,你怎么看的?”
夜寻假咳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怎么看的?我用眼睛看的!那女的不一般,你抬头看下,她现在在干吗?此地不宜久留。”
此时楼上朱砂抿嘴微微淡笑,这般隔空对视,也不知谁看清了谁?便唤来旁边贴身侍女问:“红洛,你可知道这两人是谁?”
红洛应了一声,朝下望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噗嗤道:“小主呀,你看那个看向我们胖乎乎的,是夜封安的儿子,夜华,他可是当年夜族试炼第一呢!该不会看上他了吧。”
“你这妮子,倒是打趣我了!”朱砂敲打了下红洛的手背又道:“他旁边的那个呢?”
红洛嘻笑着:“低着头看不清呢,小主要是喜欢这个,交给奴婢,我送他小主的一枚信物,担保他心花怒发,马不停蹄跑来!”
这妮子就是喜欢打闹,从小在朱砂身旁长大,虽说一主一婢,但其实情如姐妹,她这个性格也甚是讨朱砂喜爱,说到着扬起了手就要朝红洛的屁股打去,给她颜色看看。
“小姐不要,奴婢不说啦。”红洛连忙摆手求着,凑在她耳旁道:“他低着头,奴婢看不太清,看轮廓也有些俊气,记得夜华有一好友,是叫夜寻,据说当年夜族试炼后在化龙池突遭变故,以至于沉睡了一年多…”
“噢!?”朱砂惊讶道:“这夜寻刚才应是用神识探查过来,若如此年纪已修炼至炼神境界,确实是天之骄子,天一阁也怕只有叶修那几人能与之为敌,但我仔细看去,他气息薄弱,浑身真气离散,丹田荒芜,其中奇怪之处,难道是和他当年未知沉睡相关?”
便又追问:“小洛,此事你可清楚?”
红洛想了想摇头道:“小主,夜族子弟对此事闭口不谈,奴婢也不知晓其中细节。”
这是夜族强者的手段!诧异之时,朱砂回想起父亲之言,不由得暗暗嘀咕:“看来夜族的秘密要在这夜寻身上打开突破口呢。”
借着月光,朱砂向下望去,俊郎的背影此时显的慌乱,莞尔一笑,古笛贴唇,轻音慢吐,幽幽的好像在诉说着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