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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恩怨情仇

    高明远看陈奉坤疼的脸色苍白,他是医生,他知道自己的那一脚使陈奉坤不死也残。

    于是,他就跟闫凤启和我爸向陈奉坤求情,把陈奉坤给放下来。

    陈奉坤的大儿子陈天龙虽然是个浑头,想替他父亲出头,但他父亲在大闫塆仗着手里的那点小权力,做的不光彩的事情太多了,这次又被人捉奸在床,更是引起了公愤众怒。

    所以,他根本不敢出面阻拦,只是看着群众羞辱他父亲……

    陈奉坤,刚放下来不久,公社干部和大队支书也连夜赶来了。

    一位公社干部说:“先把陈奉坤交给公社处理,回头看你们社员有什么意见,我们再另行处理。”

    闫凤启说:“我们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罚他的劳役,让他到大队去推油榨,做义务工,不然的话,难以平民愤。”

    大队支书也走过来对闫凤启说:“不光他要罚他做义务工,他的队长职务也被开除了,这样吧,你是民兵队长,你就接着大闫湾的队长先干吧,把生产队的生产搞上去,回头我去宣布一下。”

    闫凤启和我爸他们都没想到支书会让闫凤启当大闫湾的第二任队长。

    陈奉坤被带走之后,我爸爸和闫凤启高明远他们三个就回到了生产队里。

    当天上午,大队支书就来到了生产队,召开了一个社员大会,通过提名,大闫湾的社员选举了闫凤启担任大闫湾的生产队长,并暂时兼任民兵队长。

    闫凤启当上队长后,就把高明远换了回来回来,又派了另外一个社员跟我爸去修铁路了。

    一个星期后,公社就把陈奉坤移交到大队处理,大队就把他移交给大闫湾生产队让其自己处理。

    闫凤启看到身体虚弱的陈奉坤,他也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让在分工时让他干些脏活,比如,派他在生产队里打大粪……

    他从“显赫”的生产队长,一下子变成了声名狼藉乱搞男女关系的败类。

    他的身体也因那东西的损坏而每况愈下,弯腰驼背,干活无力。

    之前,他在生产队不用干活,就能吆五喝六的拿着整工分,现在只能按评分记工。

    在一次队委会的评分中,他之前一天10分的整工分,被评为7.5分。

    他老婆之前的8.5分,被评为7分。

    他们两个的工分如果不是看在他当了10多年队长的份上,他们连这些工分都不值。

    他的一个傻女儿和一个傻儿子,给生产队里放牛,依然是一天5分半。

    队委会的成员并不是对他们家落井下石,而是他们夫妻两个在生产队的劳动表现,也只值那么多的工分,他之前那么高的工分都是他当队长以权谋私弄来的,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高明远从工地换回来后,吴艳梅对他说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因为这个孩子是陈奉坤的。

    高明远问她陈奉坤知道吗。

    吴艳梅说:“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事。”

    高明远沉思了一会儿,缓慢的说:“算了吧,孩子也是一条命,留着吧,打胎你也受罪,生下来就是我的孩子了,把他养大跟小庆娥也是一个伴,这事就算过去了,对谁也不要说……”

    高明远为了吴艳梅他决定忍辱负重的接受这一切……

    吴艳梅点点头答应了。

    第二年正月底吴艳梅生了个女孩,高明远给孩子取名叫高庆莲。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的血脉,但他看是吴艳梅10月怀胎生出出来的,一切也都释然了,就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养。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和温馨,在生产队里上工挣工分,一年一年的重复着。

    1974年8月,吴艳梅给高明远生了个儿子,高明远给儿子取名叫高庆福,儿女双全他们也是一个有福的家庭。

    随着三个孩子的越长越大,村子里的人看到除了小庆娥和小庆福长的像高明远外,高明远的二女儿,长的一点也不像高明远,倒像是陈奉坤。人们联想起前些年的事情,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再说高奉坤自从那次被人踢坏了之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有一次,闫凤启连续派他给生产队里打了几天大粪,他心里非常窝气,打大粪这个活是社员都不喜欢干的活。

    之前他当队长时,看谁不顺眼,或是想惩治哪个人了,他就派谁去打大粪。

    没想到现在世事弄人,他竟成了被惩治的对象了。

    那天,他担着一挑粪桶在跨一个地豁子时,脚下打滑,一下子从地埂上摔下去了,粪便水泼了他一身。

    他气火攻心,又加上重重的摔了一跤,他就一病卧床不起了。

    王新云曾请高明远给陈奉坤去治过病,高明远看着躺在床上的陈奉坤,给他把把脉,又看看其他地方,发现他已气精殆尽,无力回天了。

    他对眼前这个既是贵人,又是霸占他妻子的仇人,心里是感慨万分……

    陈奉坤也觉得自己做了太多的亏心事了,他有气无力的对高明远说:“你给我配副药,扎一针,让我死快点吧。我就是担心我死后,我那一双痴傻的儿女,受人家的欺负,嘲笑……”

    高明远说他:“你以为别人都像你的心眼那么坏吗?你呼风唤雨的时候欺男霸女,就没有想到会被报应吗,你的病我没有能力治了,让你老婆把你送到医院去治吧。”

    陈奉坤的老婆把他拉到公社医院去治疗了一次,医生说医院治不了,要他转到新阳中心医院去治疗。

    但她家里有一双不会做饭的傻儿女,离不开她,她又要上工挣工分,所以,她又把陈奉坤拉回家里听天由命了……

    陈奉坤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了几个月后,在75年的6月初6病死了。

    因为久病卧床,加上天气炎热,他没有咽气的时候身上就长满了蛆虫,死后,给他装棺的邻居都恶心的直吐……

    大闫湾曾响当当的人物陈奉坤,竟以这样被蛆打的凄惨结局,走完了一生。

    后来,陈奉坤的女儿嫁人后,因为智商痴傻,被丈夫和婆家嫌弃。生了一双儿女后,在一次放牛的时候,她把老水牛拴在手脖子上怕搞丢了,老水牛到塘里去卧泥,她没来得及解开牛绳,就被老水牛带到水塘里淹死了。

    他的傻儿子跟邻居一起出去放牛,看到两个老牯子在抵头,别人都吓跑了,他却拿着棍子去打老水牛,想把两个正在抵头的老牯子给打开。

    结果,那两头抵红眼的老牯子,扭头把他给抵死了。

    失去了儿子和女儿,以及丈夫的王新云,因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整天郁郁寡欢,她在60多岁时得了一场急病险些丧了性命……

    我听妻子讲述陈奉坤和高明远的恩怨情仇,也深有感触……

    那时候有些生产队里哪个社员如果跟队长吵架了,队长就说他们不服从领导,破坏生产。轻者就扣工分,重的就是送到大队副业组里去罚劳役,干那些推油榨、摔砖坯子的重活。

    干这些活不但没有工分,还得自己带粮食吃。

    我爷爷看高明远救活了我的一命,有妙手回春的医术,就跟队长陈奉坤商议想把高明远夫妻留在我们生产的队里,给社员剃头、治病。

    陈奉坤看高明远的老婆吴艳梅长的漂亮,顿时就打上了她的主意,二话不说他就同意了,而且还给高明远很多的优惠条件。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见没有机会得到吴艳梅,他就把高明远和我爸爸,派到30多里地以外的地方去修铁路大桥。

    陈奉坤如愿以偿的霸占到了吴艳梅之后,还把她给弄怀孕了……

    高明远是个外来户,孤立无援,有点权势的男人,都想占他老婆便宜……

    这些年高明远他们一直是忍气吞声的生活着,直到田地到户后,各种各的田地了,他们才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高明远在地里干活,看着一个老牯子在吃他田里的秧苗,他走过去一看,这是一个没人看管的“流浪牛”。只见老水牛的牛绳在地上拖着了,牛绳上面粘的都是泥巴。

    他吆喝了两声:“谁的牛在吃我的秧苗……“

    他连喊了两声见没人认牛,他就把牛牵回去犁地去了。

    他当时想着:你的牛吃我的秧了,我用牛犁地就是牛主人来逮住了他也没啥说的。他用牛正在犁地的时候,找牛的人来到了村子里。

    找牛的人进村子找牛时,正巧碰到吴艳梅下地干活。

    当吴艳梅得知这个中年男人是来找牛的时候,她就担心失主说他是偷牛的,她就把失主领到家里让喝点茶,说她看着一个牛不知道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头牛。

    失主跟着吴艳梅进屋里,吴艳梅说她换身衣服后,就领着他去看看。

    吴艳梅走进卧室里换衣服的时候,那个坐在外面找牛的男人,看到漂亮的吴艳梅换衣服没有穿内衣时,他再也忍不住兴奋了,他跑进卧室里,抱着吴艳梅就把她放到了床上……

    正在犁地的高明远回来掂水喝,正逮了个正着……

    当那个找牛的人,见高明远领着我们一群人,来到他面前时,他害怕挨揍,又吓的跪在地上向我们求饶了。

    我就问他是哪的人,叫什么名字。

    他吓的结结巴巴的说他是街西边的,叫李海进,今年45岁,是帮亲戚来找牛的,一时糊涂就犯下了大错,请大哥大姐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我肯定会向着我妻子的救命恩人高明远说话的,于是,我就对他说:“你的胆子挺大的,找牛找到人家屋里来了,竟然在人家屋里就敢强奸人家的老婆,你真是胆大包天了。”

    随后,我就让高明远到派出所去报案。

    李海进一听公安要来,吓得差点尿裤裆了。他连声说:是这位大姐勾引我的,我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大错的……

    吴艳梅气愤的骂道:“你放屁,你的牛自己跑来吃我的秧苗了,是我当家的帮你逮住的,又不是我到你家去偷的,怎么能是偷牛呢。就你这个贼眉鼠眼的样子,值得我去勾引?我好

    心领着你到屋里喝杯茶的,你见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屋里,你就对我耍起了流氓。”

    在场的群众也都相着高明远和吴艳梅说话,都七嘴八舌说他别再狡辩了,强奸就是强奸了,等会你去跟公安说吧……

    不大一会儿,雷心正和另一个警察骑着偏三摩托车来了。

    雷心正见到我跟凤娇,很客气的给我们打了一下招呼,他大致的了解一下情况后,就让另一个同事把李海进给铐起来了。

    随后就拿出笔和本子,开始询问李海进和吴艳梅夫妻事情经过,他们一边询问,一边记录着。

    他们还到里房里用照相机拍了一些照片,并让吴艳梅到公社医院去检查一下,留下证据。

    最后,雷心正让高明远先把那头牛拴好,等会让失主来牵。

    随后,他们就把李海进给带走了。

    ……

    自从凤娇跟我说了高明远的医术后,我就特别留意他了。

    我没想到憨厚朴实的高明远不仅会用单法治大病,还会用针灸治病和挖中草药治疗妇科病和蛇伤等医术。

    有一次,一个邻居在田里捆稻子,抱稻铺子时,他的手头被卧在稻铺下面的一个红三杆子毒蛇给咬了一口。

    那个邻居的手没过多久就肿了,他连忙去请高明远给他挖草药治疗。

    高明远知道后,立刻放下手里的农活,扛着铁锹就到地埂子上给他挖药去了。

    只见他先用嘴把那个邻居手头上的蛇毒吸吸,然后把挖的几样草药捣碎敷在上面,并让邻居连敷7天。

    一个星期后,那个邻居的手头上的蛇伤竟然神奇的好了。

    事后,我觉得高明远的人品不错,我就跟妻子商议,想让高明远在街上开个诊所,给人看病。

    当时余寨街上虽然开的有两家诊所,但那都是西医诊所,给人看病打针挂水再加吃药,都比较贵。

    他如果能开一家中西医相结合的诊所,生意肯定可以,病人看病不仅可以省点钱,他自己也可以赚点钱,总比他农闲的时候,在家里没事做要强的多。

    那天吃了晚饭,我跟凤娇一起来到高明远的家里想给他说说这事,让他在街上开个中西医相结合的诊所给人看病,也算是报答一下他对凤娇的救命之恩。

    我们到他家里后,高明远和吴艳梅都很热情的给我们搬椅子倒茶。

    他们的大女儿庆娥和二女儿庆莲,都甜甜的喊我们“国勇哥,凤娇姐。”

    他们10岁的儿子小庆福,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电灯下,我看小庆莲长的,的确跟她的姐姐和弟弟不太一样。

    我们寒暄了一会儿后我就对高明远说:“表叔:听凤娇说她小时候你救过他一命,你用单法和针灸治病的医术很高,还会挖草药治疗妇科病和蛇伤。你如果在街上开个中西医诊所,生意肯定不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开个诊所?”

    高明远有点惊讶的说:“我怎么没想到在街上开诊所的事情呢,不过,不知道开诊所都需要些什么手续,得多少的本钱。”

    我对他说:“你如果想开诊所,明天我问问干爸需要什么手续,至于本钱问好了再想办法。”

    吴艳梅感激的说:“谢谢你的指点,国勇,你们两个真是好人呐,我的诊所如果开起来了,真的得好好的谢谢你们。”

    只见高明远跟吴艳梅简单的商量一下后就同意了,他们说,割了稻子种完麦就开诊所,有空了先到街上去看看在哪里租房子合适,并请我替他问问开诊所都需要什么手续。

    帮高明远开诊所的事情,定下来以后,我跟凤娇就回去了。

    ……

    转眼到了8月底,稻子基本快割完了,我盖房子的砖头和瓦都拉回来了,盖房子的日子也请老先生看好了,定于9月初2动工扒房子。

    8月28的吃过晚饭,学德小爹来到我家里,让我通知社员这几天要到粮库去交公粮。

    第二天早上,我跟凤娇依然的是早早的起来收拾完猪圈再喂猪。

    我赶忙做完这些事情后,我让凤娇她们先吃饭,我要趁吃早饭人都在家里的时候,去挨家挨户的通知一下社员到粮库去交公粮。

    我去通知他们最近要交公粮的时候,有的说社员说稻子还没有割完,有的说稻子还没有晒干,等稻子晒干了就去交。

    当我走到闫学宽门口通知他最近要到去交粮的时候,他却带着气说:“事情不给我处理好,我什么都不交,连看水费都不兑,我让他要个球。”

    凤娇之前跟我说过,她说闫学宽是生产队里出了名的老硬怼,专给人家抬硬眼子扛,而且还得理不饶人的主,在村子里也算是个刺头,就连生产队的队长见到他都觉得头疼。

    我被他这几句粗鲁的话,搞的莫名其妙的,我就笑着问他:“小爹,是谁惹着你了,你又是不交粮,又是让人家要个球的。”

    只见他往陈天达住的地方瞪了一眼对我说:“你去问问陈天达就知道了,他栽在地里秧都收了,我栽在正儿八经麦田里的稻子却给我干死了,我的庄稼都干死了,你让我拿什么交粮?他还想要看水的工钱,我给他个鸡巴。”

    我所知道的,今年的雨水还算凑合,白田和麦田的稻子没有缺什么水,基本都丰收了,他哪里的稻子被干死了呢。

    于是,我就问他是哪里的稻子被干死了,怎么又怨上陈天达了呢。

    他气呼呼的对我说:“是东岗上瓢把子塘那里的 ,陈天达把他的塘窝子地改田,破坏了用水规矩,他的三亩多水稻丰收了,把我们的正而八经的麦田稻子却干死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到陈天达家里去核实情况,没想到陈天达却要来跟他当面对质。

    陈天达端着稀饭碗就来到了闫学宽的门口。

    他两个一见面就像是仇人一样的吵起来了。

    陈天达带气的喊着闫学宽绰号说“:老硬怼,你又找我啥鸡巴事呀你说!我不就多收那块塘窝子地的稻子吗你就眼红了,谁不让你地改田了?有本事你也改呀。”

    只见闫学宽往陈天达那里走了两步也喊着陈天达的绰号说:“刁老二,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仗着自己是队长和看水员以权谋私,把瓢把子塘里的水,放到你塘窝子地里改成田了,却把我们按麦田分的稻子给干死了,你还想要看水钱,你要个鸡巴。”

    我连忙跑过去站在他俩中间,害怕他们打起来了。

    陈天达说:“老硬怼,你不要胡绝乱骂的,我那塘窝子我们一家从下面白田里凫水栽上秧的,根本不是放瓢把子塘里的水栽的,队长也知道。你如果不相信,现在就可以去看看,那个凫水的凼子还在那里。”

    见他们两个针尖对麦芒的吵架,我对他们说:“我到咱这队才8、9月,对哪个塘管哪一片的水,都不太熟悉,要不,咱们到瓢把子塘那里去看看?”

    这时,凤娇挺个大肚子喊我回去吃饭来了,听到吵架声的邻居也越来越多了。

    闫凤良也走过来对我说:“国勇,不用去看的,你不知道,我们分地时生产队写的有用水协议,北大塘的水只要能放到地方的,全队都可以用水,但,就是不准用塘里水地改田的。像那些偏塘,哪一个水塘就顾哪一片的麦田,禁止地改田栽秧,旱地想栽秧也可以,但你不能用塘里的水栽。陈天达说他是凫水栽的秧没错,但他中途打小欠放水救秧,用的可都是瓢把子塘里的水,不然的话我们那一片的稻子也不至于干的严重减产,他那么的自私自利,你说,谁还给他兑看水钱呢。”

    只听陈天达说:“你们兑不兑看水钱我不管,反正我是找队长要钱,我如果要不到看水钱,我以后啥也不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