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要走了,特意来送送你。”温贤叹了口气,以一种十分怜爱的目光看着她,“这么瘦,这些年你真是受苦了。”
简沫却皱了眉,“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听说的。”
温贤淡笑着,虽然看不出端倪,但简沫也明白了大半。
她相信青樱,那么就是从姜灵玉那里听说的,他们看到信了……
面对简沫落寞了一瞬的眉眼,温贤补充道:“哥嫂身体不好,让我来送你,你不要多想,他们心里是有你的。”
有她……却到现在连面都不敢见。
简沫薄唇微微一弯,她其实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即使见面了,该说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她没有设想过,一面都见不到了。他们……真的不来机场。
“这里面有一千万,是嫂子让我给你的,去了外面务必照顾好自己。”温贤从包里找出一张卡递过去,十分真诚。
简沫愣了愣,然后苦笑一声,她连温家的资产都不想要,会想要这一千万吗?
“一千万?”
“不够吗?”温贤下意识问。“如果不够,还可以……”
“够了。”简沫打断他,她有些恍惚,接过那张卡。
“那就好,其实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往心里去,收下了他们就放心了。”
温贤的金丝眼镜下闪过一抹精光。
“挺周到的。”简沫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将那张卡掰成了两半,还给温贤,“替我谢谢他们。”
温贤震惊在原地,“你这是……”
候机室里响起了航班播报,提醒飞机起飞的时间。
“有机会的话,替我转告他们,就当我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简沫说完,径直走向了已经搭建好的廊桥,身体单薄,空无一物。
飞机在夜里起飞,在海城上空盘旋了几圈,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头繁华的夜景,这里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一朝远离,再无后路。
市中心属于霍氏的大楼格外明显,在夜里亮着最闪烁的灯光,渐渐在视线里变成一个点,然后消失不见。
也许是心情不好,简沫胃里突然一阵翻滚,忍耐了一会才没吐出来。
她关上遮光板,视线顿时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霍氏。
霍祁琛坐在落地窗前,背影宽阔寂寞,孤独漫无边际将他覆盖,心里大片大片的荒芜。
霍秘书推门进来,有些难以启齿,“霍总,起飞了。”
霍祁琛缓缓合上眼睛。
她到底还是走了,从今以后在这世界上,再不会有人能够理解他的高处不胜寒,再也不会有人愿意放弃一切,拥抱他的孤独。
手腕突然一阵震动,紧接着是珠子劈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声音。
霍秘书惊呼:“……这……”
是佛串突然断了。
她送给他报平安的佛串,在她离开的夜晚,毫无预兆的断裂。
过了好几秒,霍祁琛突然像发了疯一般俯身将珠子捡起来,他跪在地上,攥着那些珠子如同攥着自己的命……
“别走……”
冬日的夕阳如火如荼,空气都是寒冷。
女人站在废弃小区的楼下,过了好一会才推门进去,里头的人听到声响,吓了一跳,她不可思议看去,“简沫!”
然而见到的人却不是简沫,而是……温媛。
温媛只身一人前来,她站在被五花大绑的宋悠然面前,冷笑勾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宋悠然恐惧得看着她。
“我派人跟踪霍祁琛的人跟了整整一周才找到你,挺费劲的。”温媛冷漠道,她很不容易才摸清保镖换班的规律,都去吃饭了,她才能趁虚而入。
“你来干什么……找我出气么……简沫呢!”
宋悠然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简沫,此时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
“你真是个傻子,改不掉身上的穷酸味。”温媛不紧不慢走到她身边,缓缓踱步,“你差点把简沫害死,还指望她能救你呢?”
“不可能……她想知道简为名的线索必须找我……”宋悠然摇摇头,不愿意相信。
“你别妄想了,她已经走了。”
“她去哪了?”
“谁知道呢,总之不在海城了。”温媛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刀,顶在宋悠然的喉咙上,“你知道吗?昨夜霍祁琛在二环飙车,出了车祸,现在还在抢救。”
宋悠然惊愕瞪大眼睛,“你是来……”
“这是个好机会,我当然是来杀你灭口的!”温媛加大力道,“继续跟我横啊,我倒要看看,你还有没有机会把实话说出来!”
因为恐惧,宋悠然冷汗直冒,“……你不能这么做!温媛,我为你办了这么多事,你不能杀我!”
“你把简沫害惨了,你觉得温家可能不找你清算么,到时候你把我供出来,我再杀你就晚了!”
温媛用力,刀尖进入宋悠然的脖颈一寸。
“不!”宋悠然嘶吼着,“温媛!我知道周立博在哪里!你不能杀我!”
温媛的动作就这么一顿,“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我知道周立博在哪里!”宋悠然咽了咽口水,“你就算把我杀了又怎么样呢,温家依然不是你的,就算简沫不在了,你觉得温敬可能会把家产交给你么,到头来还是被那个叫青樱的女人牢牢掌控,你能得到什么!”
她快速说着,生怕温媛继续用力。
温媛听到这番话眯起眼睛,“我凭什么相信你?”
“跟霍祁琛在一起的时候,我从他那里知道的,绝对保真!”宋悠然看着她,“周良岐不会放弃自己的父亲,只要能找到周立博,就一定能找到他,到时候你们还可以合作,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大概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脑子格外清晰。
温媛半信半疑,“你敢骗我……”
“我没有!我发誓!只要你把我救出去,我就把线索告诉你,我还有利用价值不是么,要不然你就真的走投无路了,温媛,你需要我!”
宋悠然循循善诱,“与其坐着等死,不如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