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对她的决然几乎是震惊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简沫笑着主动开口:“你对自己的现状满意吗?”
青樱下意识看了眼外头抽烟的温秋实,“……起码很充实。”
“那就好,希望温家能够给你带来价值感,而不是自我否定。”简沫半撑着头,“我为你高兴,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完全不被温秋实掣肘了。”
青樱没有反驳,这是实话。
“当初,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一把。”
简沫听着这句话,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讲述真相。
温秋实并不是温敬亲生的,可以想见未来的大半资产不会交给青樱。
“青樱,如果你喜欢当下的生活,就一直坚持下去,胜负心别太重,活在当下,别太拼了。”
青樱没听懂,“怎么突然说这些。”
简沫不知道如何表达,只好说:“我要走了。”
“去哪?”
“离开海城。”
“去别的城市?”青樱睁大眼睛,很意外。
“大概率是出国,还没决定最终目的地。”
青樱感到疑惑,她终于明白简沫为什么来找自己,“可是……”
“青樱。”简沫打断她,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我走之后,温敬和姜灵玉拜托你多照顾,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儿,没办法做到摒弃前嫌。”
“这封信帮我交给姜灵玉。”
青樱低头看了眼桌上的牛皮信封,“我?”
“嗯,我只信得过你了。”
青樱猝不及防心底一酸,“你要走多久。”
“可能一年,可能两年,也可能永远都不回来了。”
若是找不到老简,她愿意用自身性命来抵,偿还简舟。
永远。
青樱捏着信封的动作一顿,永远这个词的诱惑太大,这一刻她竟然忘了这是自己的朋友。
见青樱愣在原地,简沫起身,对她微微鞠了一躬,算是各种意义上的托付,“多谢。”尔后便走出了咖啡馆。
温秋实见了这一幕,不可思议挑眉,本想找茬,可看着简沫如入无人之境的气场,一时间不敢上前。
简沫刚走到马路,一辆黑色宾利缓缓滑在她面前,车窗降下,赫然是陆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难得这么严肃,侧头看了她一眼,“上车。”
余光中青樱也正走出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脚步一顿,下意识将手里的信封塞进包里。
陆寻深深扫了她一眼。
简沫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上了车,张若开车飞快。
“有事吗?”
“简沫,别以为我一直惯着你,你真能肆无忌惮。”陆寻表情冷硬,语气也冷硬。
她认真看他,“我没听懂。”
“这是什么!”陆寻甩出一张机票,“你要出国!”
简沫点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怎么了吗?”
“我记得你原来的计划是在简城定居!出国做什么!”陆寻眼睛几乎要冒火。
简沫一顿,然后缓缓道:“你很了解我的行程。”
陆寻的怒火就这么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烦躁。
“我只是担心你。”
简沫没什么反应,只是捡起那张机票,平静道:“我得去。”
“简沫!”陆寻没能忍住,压低声音怒吼道,他拳头攥紧又松开,“留在我身边委屈你了是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想做陆太太!”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想要收回已经晚了,但是简沫没有生气。
“我知道。”
“……”
“当年我没有爬上你的床,今后也不会。”简沫将那张机票放进自己的包里,“多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如果没有你,我的计划没有这么顺利。”
太过礼貌客气,陆寻生出了无力,自从她的计划结束之后,她的灵魂就好像空了,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对谁都没感情。
“小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你留下来,你怎么不懂呢,不管是简舟还是老简,我都能想办法替你找到。”
“可我不想依附任何人了。”
她的眼睛清澈透明,再也没有任何杂质,看得陆寻愣了愣。
“前面放我下车吧。”
张若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命令,陆寻直接抬眸,“不准停。”
“陆寻。”简沫出声,“你不停我就从车上跳下去。”
“……”
“你若敢囚禁我,我有一万种办法把自己弄死,你可以试试。”
离开的决心,以一种猝不及防的姿态刺伤了陆寻,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一定要这样么。”
车辆行驶中,窗外风景快速掠过,简沫与他对视,“其实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需要我。”
下了高架,车子戛然停在路边,简沫从车上下来,没有回头看。
陆寻通过后视镜看着她逐渐远走的背影,纤细单薄,风一吹都能折断腰肢似的。
这样的简沫,涌入人群里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偏偏这么多年来,给他的感觉尤其不一样。
张若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将她留下来。”
陆寻的头隐隐作痛,“……我留不住她了。”
翌日,机场。
海城是本省的省会,这里的机场每天起落无数个地方的人,人满为患。
大家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简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雾气蒙蒙,飞机起飞又降落。
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简沫捏着登机牌,偶尔会回头看,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简沫。”
她蹙眉,带着一丝惊喜回头,却赫然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孔,中年男人,油头粉面,穿着商务装,朝她走过来。
“你是……”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叫温贤,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
温贤……温敬的弟弟?她确实应该叫叔叔。
“你……”
“真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常常带你出去玩的,记得吗?”
“……”简沫努力搜寻了一下记忆,好像有这么号人,但是记忆变得很淡了。
“你找我有事吗?”她问这句话时,看了眼他身后,并未看见多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