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鼎盛的手明显抽搐了一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这,驸马爷,我,我……”
他就是个文人书生,别说杀人了,就是只鸡都没杀过。
可眼下——
他为难的看向冯驸马。
冯驸马则是悠哉的看着他:“没办法,你也看到了,有人他不信你!所以呢,你就得拿出点诚意,搞个投名状出来!”
其实,金童心也不过意是他的嘴替而已,在他心里也是想要范鼎盛双手沾上人血,惹上人命的。
因为只有这样,范鼎盛才没有回头路,大家才算真的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
所以,在看到范鼎盛那么艰难的表情后,他反倒是更期待了。
“范相公,你也不用担心,在场的这些人里,除了你,哪一个的手上都不干净!”
范鼎盛拿着匕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是,我,我懂,只,只是……”
想到了什么,他立即看向四周:“只是咱们这里,我,我没人可杀啊?都是自己人……”
“是吗?哈哈……”冯驸马蓦然大笑起来。
范鼎盛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冯驸马一挥手,缓缓后退:“放心,都给你准备好了!”
“呜呜呜——”
人堆后面,张副将拎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粗暴的扔到范鼎盛脚下。
范鼎盛受到惊吓,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拿着匕首的手抽抖的更厉害了。
张副将冷笑:“范相公,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请吧!”
“姓张的,你这是不是太阴狠了些?”金童心缩了缩瞳孔,冷眼:“你让他一个大男人,去杀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
“要不然呢?”张副将斜睨了一眼:“金捕头若是看不下去,那就亲自动手?”
“滚犊子!老子不干这种丧天良,生儿子没屁眼,断子绝孙的事情!”金童心恶狠狠的啐了口,转身便走。
冯驸马眯起眼睛。
张副将会意,一把抓住他:“金童心,你这是要去哪啊?”
“老子去那边休息,不行吗?”
“这件事还没个结果呢,你就想走?”
“姓张的,你还想怎么样?”金童心冷下,斜睨向范鼎盛:“你不会也想让老子在你们面前杀人,搞什么投名状吧?”
“……”张副将看向冯驸马。
冯驸马依旧是那种莫测高深的样子。
张副将再次心领神会:“金童心,这投名状可不是只有你有,你也看到了,大家都有!”
“大家?”金童心不屑的哼哼两声,平等的俾睨每一个人:“请问你们大家,有哪一个的后台,比老子的后台更硬?”
“……嘶!”
众人全都倒吸一口气。
就连张副将的手都不觉松了些。
金童心继续道:“所以说,老子来这里,是为了配合你们……难道,还需要投名状?”
眼神一狠,他狠狠甩开张副将的手。
“都给我听好了,老子——就是投名状!”
话音未落,范鼎盛突然一声大叫:“啊!”
众人神色一凛,猛地转身看去。
只见范鼎盛拿着匕首,一刀扎穿了小女娃的喉咙。
小女娃的嘴巴里汩汩的往外喷血,喷了范鼎盛一身,可她却是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金童心冷笑:“行了!你们要的投名状……他给了!”
*
远处,坡上。
姜青芷冷眸凝视着这一幕。
宋紫湘则是倒吸一口气:“他?他就,就这样下手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他一个书生,读书人啊……”
“书生?有些书生都不配为人!”姜青芷对这一幕习以为常了,“更不要说,他本就是样的人!”
也就是她上一世蠢,不懂那些闺房之事,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洗脑利用。
如今再想想他当初的那些行为,都不配叫个人!
试问,哪一个饱读诗书的隽雅君子,会将自己的妻子拱手送人,以为谋求上升之路?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说明他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凉薄之人。
要不然,也做不出那些禽兽之事!
宋紫湘轻叹:“可惜,我们只能做旁观者,而无法插手,救不了那个小姑娘!”
“无需自责,这人世间,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咱们都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姜青芷撤回身形,若有所思:“如今,我们却有机会去救更多的人!走吧!”
“去哪?”
“自然是禹城!”
“怎么去?这程家塘……”
“绕路!”
“……”
程家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每个三两天开不了。
有这时间,他们早绕道禹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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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能使鬼推磨。
赶到下一个村寨的时候,姜青芷花了大价钱买下一辆舒服的马车,将箱笼抬进车厢后,又重新雇了个赶车的老手,让他帮着驾车赶去禹城。
此时远离了汴京,也就不用担心有人认出他们,宋文安也就暂且不用伪装了。
一行人没有翻山,而是快马加鞭的绕了一大圈,路过驿站的时候,换乘了五次马,这才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赶到了禹城。
姜青芷之前在禹城买下的宅子,早就收拾妥当,由霍钧承的人一并看守打扫,也是方便两个宅子一起照应。
早就收到消息的门房,一直在等着姜青芷的到来,见她下了马车,一边让人去禀告霍钧承,一边引着三人进入后宅。
“姑娘,侯爷吩咐了,为了减少麻烦,还请姑娘走后花园的后门过去。”
“后花园?后门……”
姜青芷想到,之前霍钧承就开过玩笑,说是要在两个宅子之间搭一座桥,方便双方互相串门。
只是她当时以为这就是一句玩笑,可是,当亲眼看到那座石桥的时候,姜青芷还是被吓到了。
“不是……你们家侯爷还真的搭了一座桥?”
“……这桥,有点不对劲啊?”宋紫湘是第一次来这栋宅子,此时有点懵,
哪个好人家的后门一打开,便是一座桥,而且桥头的另一端,就连着另外一栋宅子的后门?
这,这不是画蛇添足嘛!
她指向桥的另一端:“那是……霍侯的家?”
“……是!”姜青芷的表情那叫一个无奈。
“呵……你家的后门,与他家的后门……一水之隔,还搭座桥?这……这直接把院墙打通,两家并一家岂不是更省事?”宋紫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姜青芷:“……”
门房笑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这栋宅子本就是一家的,因为侯爷与姜姑娘当初都看上了这宅子,而且那东家也是一房两卖,分别把东西院卖给了侯爷与姜姑娘……侯爷说,若是大动,会坏了宅子的风水,对谁都不好,最后,便是弄了这道墙!”
“这可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宋紫湘无语的都爆粗口了:“你们这样搞,和一家有什么区别?自欺欺人嘛!要我说,还是之前那样,直接将两家的墙头拿掉,反正外人也不知道,反而好端端的一个园子,被硬生生的给弄成了两截,多难受!”
姜青芷还没说什么呢,那门房就连声附和:“谁说不是呢?我们如今是两个园子的照顾,这有些时候,我们为了走到那边,还得巴巴的绕过来,走这边的小桥过去……”
说话间,对面的后门也打开了,走过来几个家丁,接下了这边的箱笼。
双方两个门房交接后,姜青芷跟着对方走进了霍钧承的府宅。
宋紫湘再一次感慨:“还是你们会玩啊!这都能……这也算是近水楼台了吧!”
这边也是姜青芷那边的一样,没有大动,一切都在修葺的基础上整修,还是保持着以往的格调。
若不是有那两堵墙,整体还是很和谐的。
书房里,霍钧承和门砚早就等候多时。
见到他们三人进来,两人的眼神皆是一亮。
门砚还好一些,与宋紫湘的眼神稍微的碰撞之后,便迅速避开,搓了搓手:“来了。”
霍钧承则就赤果多了。
看着姜青芷,那眼神里压不住的笑痕和宠溺,一边过去接下姜青芷脱下的外衣,一边指向自己方才坐过的暖凳:“你来这里坐,这里暖和,这一路上遭了不少罪吧。”
云耳在一边悄悄揽下宋文安的肩膀:“走,让他们聊,咱们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会。”
临走时,也给了门外的侍卫们眼神警示:“守好了,别出岔子,外面也盯紧了,不要留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