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自己的亲人的人已经死了,大仇得报,自己的亲人已经回不来了!
就算杀了再多的突厥人,他们也回不来了!
大仇得报又如何?自己不过终究也是孤家寡人罢了!
阿城的心里现在只剩下一片凄凉,眼神充满茫然。
苏愿见状 ,趁机上去安慰着他,“阿城 先回去休息吧 ,这里交给我们!”
阿城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苏愿也在背后默默地目送着他。
这才正眼瞧着那些幸运的突厥人。
那些突厥人不断的求饶。
但季晏川却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只见他迅速果断一挥手,看着乌尔善,“留此人一命,其余,死!”
号令一出,弓箭手继续射箭。
惨叫声响彻云霄。
顷刻间,所有求饶的突厥人皆成为了弓箭之下的亡魂。
城门之下,横陈着尸山血海的惨烈画卷。尸体层层叠叠,宛如连绵起伏的小丘,衣甲破裂,血肉模糊,冰冷僵硬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无情。
殷红的血液汇成江河,汩汩流淌在青石板路上,将大地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铁锈味与死亡的气息。
哀鸿遍野,悲戚之声仿佛凝固在风中,那触目惊心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沉痛万分。
看着那些刚才倒下的尸体,苏愿的内心毫无波动,他甚至赞成季晏川的做法,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圣母,这些人在求饶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伤害的那些手不寸铁的季国人时,可有过心软?
现在在这里求饶,怎么说也晚了!
有的时候报应不是不来,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他现在做的不过是顺应天命而已。
更何况他什么也没做 ,冷眼旁观已是他最大的仁慈。
季晏川对着唯一幸存的乌尔善说道:“本将且留你一命,回去报信,把你们背后之人都叫出来吧!来一场真正的实战!”
乌尔善心悸,一阵后怕,也懊悔自己这一身热血没用成,也很心痛突利就这么死了!
对方这么饶他一命,他自然也不会感激对方。
直接不回头,狼狈地在打开南安门之时,毅然走了出去!
些许季国之人,不明白季晏川为什么要放过突厥人,而且对方一看就官位不低!
邓广和邓品都看得有些似懂非懂。
都疑惑地看向季晏川,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将军为何不杀了那人?”
“为何放过此人?”
“留着一人回去报信即可,放长线钓大鱼,总要把后面的人引出来,才能让突厥投降!”
“哼,说得倒是好!”邓广虽然对他有看法,但不否认他说得挺对,只觉得这晏王也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堪,改观了不少。
……
天边忽然显出一抹亮色,渐渐泛出鲜艳的橘红色,仿佛被画笔涂抹一般,很快晕染开来,将遥远的天际逐渐铺满,整个天空都被映亮,显得一片火红。
偌大的深宫之内,此时却不复以往的恢宏大气,反而布满了死气,气氛沉痛不已。
周围嫔妃,重臣都跪在皇宫之外。
皇帝房间之内只剩下慕妃,皇后林知月以及太监陈安。
皇帝躺在床上,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透着股子麻木和绝望之色,牙齿缺损的嘴巴嗫嚅着,却在颤抖中发出呻吟般的呢喃声,吐字不清,模糊难辨。一双青筋暴起的瘦手好似鹰爪一般,手背上布满了深褐色的老年斑。
皇帝一点都不想死,他不过五旬年纪,这皇位他并不想放手,他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慕芷若。
慕芷若见皇帝虚弱得气都喘不上来,索性也不装了,她也懒得虚情假意,她看到皇帝那个眼神,也知道皇帝这是一切都知道了,可那又如何。
这宫里几乎都是自己的人,她又有何惧?
皇帝自然早就也感觉到了她的勃勃野心,从送药开始就对她渐渐滋生出了难以遏制的恶意,那时她却对自己早已招致不满而毫无察觉。
他让陈安暗中调查慕芷若,不出意外,当得知真相之时,知道自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他已经心灰意冷,只剩下了悔恨,可一切都晚了。
皇帝身边往往都少不了暗卫保护着,而那些暗卫都是精英,在江湖之上也算得上顶尖的高手,暗中监察的手段自是数一数二。
在他派人插在慕芷若身边不久后。
他便等来了一个噩耗,不过这时的他已经有心无力了。
陈安从慕妃手下宫女那里带来了他喝的粥里剩下没喝完的。
经太医鉴定,里面含有一味无味散。
此毒为缓慢性毒药,无色无味,加入粥中难以发现,少量服用不会有何影响,甚至能缓解头疼,长期服用却能逐渐加重病情,直至无药可救。
听到太医的话时,他直接气的吐了血。
好一个贤妻良母,温婉贤淑,到头来都是假象罢了。
皇后是后宫之主,皇后风采依旧,却穿着朴素,一心向佛,她看向皇帝的眼里充满了淡然,参杂着些许关怀,也有悲悯,她一直知道慕芷若不是好人,不是她不过问,不过是她无心宫斗罢了。
她对皇帝的情谊也仅停留在初见之时罢了。
皇帝疑心重,皇后背后权势自然是重,但她一直爱着对方,可对方却把他的父亲罢了职,让他的孩子成了他权势之下的陪葬品,若非太子沉迷于练武,无心朝政,恐怕太子也不会活得如此安逸,她的心早就冷了。
她眸色平淡地看着皇帝,显得无情无义,“陛下,臣妾早已皈依佛门,后宫如何臣妾无心看管,交给慕妃便是,留着臣妾也没用,就先离开了”,说罢便潇洒离去。
皇帝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皇后是对他最有情谊的女人,可是他却辜负了。
慕芷若见皇后如此识相,心里也不追究,直接放她一马。
没了皇帝,陈安便失去了最大的后台,面对慕芷若,也只有低头弯腰的份,此时他的内心备受煎熬,他才是那个内心最不平静的人。
慕妃索性直接揭开目的,直话直说。
她拿出一个伪造的圣旨,直话直说,“陛下,虽然臣妾不知您有心让哪位皇子继承皇位,哦对了,您的几个皇子好像没有有几个能担得起的”
她一脸意犹未尽,一丝阴冷的笑容,在她的嘴角一闪而逝,“陛下安息吧!这季家的天下,臣妾会为您守着……”
皇帝紧绷着一张脸,黝黑的脸膛显得愈发阴沉,噘着嘴唇,带着一股子倔强之色,眼神冷厉,透着强行抑制下去的怒气。
“你……你这个毒妇,噗……”,皇帝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着,饮恨西北而终。
陈安则只能无力地在一旁看着,爱莫能助。
皇帝驾崩,慕芷若心有快意,她就是故意在刺激他,随后眼神示意陈安,陈安了解,走向门外,庄重而哀痛地大喊道,声音洪亮,:“皇上驾崩了!”
顿时皇朝内外,哭声响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