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朝中大臣,无不是想要充实自己的门庭,广罗门生。
可秦旻,却要鹤立鸡群。
明明有机会招揽门生,可他非要将自己与众人隔绝,一句“秦旻无门生,唯有公心”也让那些想要攀权附贵者打消了念头。
片刻。
谢荣安满面激动,恭敬朝秦旻施礼,“秦侯爷奉公执法,铁面无私,晚生钦佩,定牢记秦侯爷之言,不忘初心,如若考中定一心为国为民!”
“秦侯爷高义!”
众人纷纷响应,就连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学子也是情绪高涨。
随着一声“考生入场”,众人有条不紊进入考场。
秦旻站在国子监门外注视着入场考生,监督着官兵对每一位考生搜身检查,不敢有半点懈怠。
却不知此时此刻在这国子监周围,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
“殿下,那好像是袁家的人,还有那是王冰染家奴,属下认得他……”茶楼之上,明安居高临下打量着前来探听情况的人,感慨万千,“我的天啊,几乎在朝京官的家奴都来了,秦旻这一回可是把事情闹大了……”
“就怕事情闹不够大,这也好,只要这一次秦旻办得漂亮,再无纰漏,袁世良和这些人多多少少会对他有所敬畏,一时半会儿秦旻也死不了,”楚恒眉头紧蹙,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这一次秦旻闯宫见驾求来圣旨,的的确确是让秦旻得到了众多学子的敬重和爱戴,可这其中也伴随着危险。
今日过后,秦旻必然会陷入朋党之争。
而这一切,正是楚恒不愿意看到。
事情到了这地步,已经不是他能够改变得了的,特别是对于秦旻,他已然无法掌控。
明安看着秦旻走进国子监大门,心情沉重,“殿下,您说秦旻他到底是哪头的?还有,秦旻对科举提出异议,这正是打了袁相爷的脸,可现如今袁相爷不仅没有出面制止,反而还眼睁睁看着他成势,您不觉得奇怪吗?”
“他是哪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迄今为止他对本王并没有威胁,至于袁世良对他的态度……的确是有些奇怪,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渊源,使得袁世良对他手下留情?”楚恒若有所思。
随着考生尽数入场,国子监大门一关,那些在周围围观探听消息的人也渐渐离去。
不一会儿功夫,国子监一片寂静。
楚恒随手将茶盏放在栏杆上,“这热闹也看完了,今个儿太子也未必出得来,还是本王代他去好好拜访拜访袁相爷吧,多年不走动,这袁家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本王还真有些好奇。”
“殿下是说,去袁家?”明安猛地一怔,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年楚恒特立独行,不论袁家如何有权有势,楚恒都不与袁家人单独往来,更是将近十年没有去过袁家。
甚至有人传闻,他与袁世良有仇。
究竟如何,楚恒也从来没有和他人解释过。
……
“袁相爷何在,我等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袁相爷如若再不来,这复考结束入榜名单出来,我等所有的努力可就全都白废了!”
“失去几个入榜门生事小,皇上不信任我等事大啊!”
“是啊是啊,这件事情透着邪乎,这么多年了皇上对于科举进士不大关心,事情都交给袁相爷办理,可如今袁相爷和诸位副考官已经把入榜进士选定,这榜都已经发了多日,还要复考重选,这这这,这分明是皇上不信任我等朝臣和袁相爷啊!”
“秦旻,一个落魄子弟,林家不要的赘婿,怎么就得了圣宠,怎么就能三言两语说服皇上,竟然让皇上不顾我等文武百官和袁相爷的苦苦哀求,直接下令?”
“难不成皇上这是有意为之,故意要敲打咱们?”
蔡永珍一开口,那些喋喋不休的大臣们纷纷闭上了嘴,不约而同的将疑惑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
试探?
敲打?
身为臣子最忌讳的是揣摩圣意,可身为朝臣他们最希望的就是能时时刻刻知晓皇帝的心意,更好的附和、献媚从而获得圣宠。
“蔡大人,您莫不是怕了?这么多年了,我等一向以袁相爷为首,袁相爷让我们做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左右无过!”李洪明故作诧异,心里却是了然,只是不愿就此宽恕秦旻,非要与这些人合谋,找一个法子把秦旻弄死不可。
如今蔡永珍突然提出疑问,让李洪明心有后怕,生怕这些人畏缩,致使他无法报仇。
院中众人,又何尝不是顾虑重重,相互观望。
见众人被他说得心慌,蔡永珍连忙站了起来朝着众人拱手,笑道,“是是是,本官并未言及诸位大人有什么过错,只是本官实在觉得此事诡异,按理来说,朝中每每有事,事无巨细,皇上都会召袁相爷入宫商议,可自从秦旻入朝之后,诸位不曾察觉,这一切都变了吗?”
“本官只是说出自己的心中疑惑,并无他意,若是说得不对,还请诸位大人听了就算了,不必放在心上。”
闻声,众人更是彷徨。
不多时。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另类的笑声,吓得众人猛地一哆嗦。
“本王还以为诸位大人会去国子监为太子殿下助阵,没想到诸位大人都跑到这来聚会,也不叫上本王一块,蔡侍郎、何尚书你们几位可不厚道啊。”
忽然,楚恒手里摇着扇子悠哉走到众人面前。
一见楚恒,众人面面相觑、战战兢兢。
蔡永珍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笑道,“秦王殿下容禀,太子殿下与秦侯爷一同负责学子复考一事,又有国子监一众同僚协助,无需我等助什么阵……”
“对了对了,下官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这都快正午时分了,下官本想着向袁相爷请示一些政事就返回礼部,不曾想遇上几位大人说了几句耽搁了,得立刻赶回去。”
说着,蔡永珍脚底抹油似的直接开溜。
几名大臣也纷纷谎称有事,各自散去。
只留李洪明、覃蒙恩二人不愿离去。
楚恒好奇的打量着正愤愤不平的两人,嘴角微扬道,“李大人、覃将军,你们二位没事可干?”
“回秦王殿下,下官刚死了儿子,向朝廷告了假,为儿子筹办丧事!”李洪明面无表情朝他拱了拱手,眼里满是对他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