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京都城的人,可真能折腾。
这才多久前发生的事,这会儿功夫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城。
秦旻只觉得头皮发麻,这种被人强行捆绑,又不能反抗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别人说什么你就信,小爷平日里说过这么多话,怎么就没见你记在心上?”
“嘿嘿,属下这不是为您高兴嘛,您想想,您和林妙然和离举国皆知,莫说是富贵人家,就是寻常人家恐怕也会介意,不敢把自家姑娘嫁给您,如今公主殿下看上了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您,往后您与公主殿下大婚,夫妻双双把家还,秦家有了主母,属下们也不至于事事都为您操心嘛。”
萧安喜笑颜开,打心里为他高兴。
世人皆知他秦旻被林妙然抛弃,连做一个赘婿都被人嫌弃,如今京都城内对于他的编排不知又有多少。
茶楼、酒肆、勾栏,大街小巷都有他的传说,然而这些传说都是被人添油加醋,漫天胡扯。
也因此,秦旻身边的这些侍卫无不为他将来担忧,生怕他孤寡到老。
秦旻没好气一脚轻轻踹在他背上,“什么美女救英雄,她是美女吗?分明是个难缠的丫头,她之所以到李家将我与她还未坐实的关系公之于众,便是为了借此向皇上施压。”
“这皇家的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全都是些心眼多的主儿,稍有不慎,你家少主公我就成了他们的棋子,如今日这般,被他们肆意摆弄!”
此言一出。
萧安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缰绳,将马儿逼停,“少主公,刚才您入宫,被皇上训斥了?”
秦旻冷嗤了一声,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心烦意乱,“真要单纯训斥就好了,大不了我左耳进右耳出,当成驴叫,可那糟老头子不但让我罚抄律法、礼律,还罚我一年俸禄!老子刚给他们当差,连一两银子没见着,先被罚一年俸禄,那糟老头子简直就是个奸商!”
“太过分了!少主公既然不高兴,那就不干了,反正您又不需要朝廷养,光是您现在的生意,就足以让您成为一个大富翁,您积累的财富十辈子都花不完,咱们找一个好地方,置上万地,建几座大庄园,想怎么乐呵怎么乐呵,用不着受这鸟气!”萧安怒气冲冲,为秦旻把后路都计划好了。
他要是真愿意做一个大富翁,就不至于留在京城,更不必要在林家受了整整一年的气。
如今虽然守得云开见月明,皇帝亲封四品司业,二品侯爷,手持免死金牌威风凛凛,但随之而来的风险比他曾是白身之时还要大。
身处于朝中,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他必须及时应对,否则等待他的只有英年早逝。
为此,他学会了隐忍。
听着萧安为他计划的田园生活,秦旻只是淡然一笑,“你觉得你家少主公我能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吗?如今我已经暴露在人前,且与袁家有仇,一旦去官还乡,手中无一丝权力,恐怕我还未出京都城就已经命丧黄泉。”
“这……少主公,您难道真要与袁家对抗到底吗?您可莫要忘了,袁家与半数大臣有关系,只需袁家一声令下,这些大臣一人一本弹劾奏折都能把皇上御案堆满了!”萧安心急如焚,原以为他只是找机会斗垮袁家,不曾想秦旻居然还想要孤军深入。
萧安焦急道,“少主公,您只需要搜集袁家罪证,将来在合适时机将这些罪证拿出来,定能让袁家上下为老主公他们偿命,如此不也一样是报仇吗?您又何至于让自己深陷在这泥潭之中?万一出不来……”
“我秦旻绝不会让这一日到来,就算真来了,我也得先杀了仇敌!”秦旻紧了紧拳头,目光一凛。
闻声,萧安沉默不语。
如此冒险,让萧安为他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许久。
车马继续前行,可萧安的心境也随着车马启动发生了变化。
“少主公,不论将来发生什么,属下都会与您一同面对,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属下都不惧!”萧安直视前方,黑眸中却充斥着坚毅。
秦旻笑道,“恐怕将来你结婚生子,有了家庭,就不会这么想了,等你有朝一日想离开了,跟我说一声,我来为你安排。”
“属下一辈子也不离开您!”萧安情绪激动,默默开口道。
一番话,让秦旻陷入了沉默之中。
或许有朝一日,这人心会改变。
至少今时今日,他仍旧是他的兄弟,这一点就够了。
回到秦宅,已经是日落下山。
秦宅之内一片宁静,好似一座空宅。
就连秦旻的庭院,也是鸦雀无声。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秦王府内。
楚恒被楚凝撵得满院子跑,那叫一个热闹。
“你,你给我站住……”
“凝,凝儿,跑累了咱们就歇歇,别,别追了,愚兄又不是狗,你怎么每一次来找愚兄都撵,愚兄招你惹你了?”楚恒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正扶着假山气喘吁吁。
面前不远处,楚凝也是累得不行,喘着气扶着周围可以支撑的东西靠近楚恒。
一见她靠近,楚恒三下五除二直接爬到假山顶上。
“你不跑,我能追你吗?你给我下来!”楚凝尝试了几次,实在是没力气往上爬,只好直接坐在石头上歇息。
楚恒也坐了下来,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我就不下,有本事你上来……我说凝儿,这一回你到底又为啥?愚兄到底哪又惹你了,愚兄向你道歉还不成吗?”
“父皇今日惩处了我和秦旻,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楚凝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道。
这些年,他们这对兄妹可谓是相爱相杀,像今日这般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回。
这不,秦王府内的下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瞧见两人你追我赶,一上一下对话,下人们愣是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直接从周围路过。
见一波又一波下人走远,楚恒这才开口道,“父皇惩处你和秦旻,那肯定是你俩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反正父皇疼爱你,就算是惩处,也不过是禁禁足,有甚打紧?”
“至于秦旻,他这一路走得实在是太平坦了,袁家对他有意见,朝臣们也是想法子整他一整,父皇找个由头给他小小的惩戒,实则是爱护他。”
楚凝横眉怒目,抄起一块小石子就往上甩。
楚恒灵活躲避,眼看着她捡石子,连忙阻止,“别别别,凝儿,你可别胡来,这要是把愚兄摔个好歹,可就没人能帮秦旻了,他要是出事,你也得再嫁到宋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