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精神病院到停车场的这一路,唐晓澜也很害怕,十分忐忑。
她怕辛愉稍不如意,就把自己给解决了,毕竟,她认识的辛愉,是十几年前的辛愉,也仅限于认识,并不了解,更何况,现在的辛愉,已经在精神病院待了十年,还有过数次砍人的经历,因此,唐晓澜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但她知道,把辛愉从精神病院救出来,是自己打败姜蔓的最好筹码。
这一路上,辛愉走走停停,看周围的一切,她仿佛脱离世界已久,感觉熟悉又新鲜,心里百感交集。
“阿姨,您先等等,我给人发条微信。”上车后,唐晓澜对辛愉说。
辛愉目光呆滞,迷惑不解地说到,“微信?是什么?”
唐晓澜先是疑惑,继而她说,“微信是一种联系方式,阿姨,我一会儿教你的。”
唐晓澜先给蒋思诚发微信:【抱歉抱歉,刚才跟你们发火是情事所逼。】
蒋思诚:【?】
他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一知半解,刚才辛愉好像问“政延”了,她是傅政延的什么人?
唐晓澜并没有继续解释。
她之所以假装跟蒋思诚和李院长吵架,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辛愉知道,自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辛愉救出来,想必,辛愉会领她这个人情。
这次,辛愉这块宝让唐晓澜押到了,她要让辛愉成为自己进入傅家的利器!
老天不负唐晓澜,虽然她离开了新耀集团,可是老天爷又给她打开了一扇窗。
辛愉看着车窗外面,悲喜交加,被关了十年,她终于出来了!
她的眼泪簌簌而落,心情十分激动。
这十年里,外面翻天覆地,而她变得胆小,害怕,懦弱,不再是以前的她。
她在疯人院里,白天化身厉鬼强势对抗那些靠近她、企图对她图谋不轨的人,夜里,她一个人哆哆嗦嗦地面对冰冷的墙壁。
曾经在她身边嘘寒问暖的那个人,再也不见。
“阿姨,走,我送你回家。”唐晓澜扶着辛愉说到。
“家?”辛愉双眼迷离,眼眸湿润,“我哪还有家?”
“政延的家就是您的家。”唐晓澜说到。
“政延?”辛愉脑子又慢了半拍,眼泪也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政延,那是她儿子啊。
他们母子失联已经十年了。
当年他们母子关系很好的,他们一家三口,关系都很好。
她很想她的儿子。
“傅总很好呢,也很想您。”唐晓澜仿佛很感慨的样子,“阿姨,最后一次见您,我才十几岁,我都不敢认您,我们都以为您出国了,政延也这么认为……”
辛愉凄楚地一下,“他做了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让人知道,当然得把所有的错误都放在我身上。”
他,指的是傅仲清。
辛愉和傅政延的爸爸傅显民是大学同学,两个人都是学习生物的,他们情投意合,一起工作,一起建立家庭,感情相当深厚,后来,他们有了儿子傅政延。
他们一家人小富即安。
这本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
可是,傅仲清看到他们不思进取的样子,极为不顺眼。
他从小就让傅政延长在膝下,亲自教育他经商的本领。
傅仲清认为:儿子已经废了,孙子不能继续废。
傅仲清曾经力劝傅显民从商,不过傅显民始终对经商没兴趣。
而且傅仲清这个人,十分严酷,只要傅显民有一点儿不顺他的心,他就让傅显民跪着,即使傅显民有儿子了也不例外。
傅显民倍感疲惫,身心受挫,作为妻子的辛愉自然看不过眼,后来傅显民因为科学研究,殚精竭虑,累死在了工作岗位上,辛愉备受刺激,因为之前,傅仲清刚让傅显民跪了一夜,就因为傅显民科研经费不足,想从家里拿一百万,他求自己的父亲给他钱。
那一夜,傅仲清对傅显民极尽苛责羞辱之能事,说他像蛀虫一样不工作却花家里的钱,他如果有本事就自己出去赚钱,傅显民跪了一夜,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后来,傅显民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傅仲清也后悔了。
傅显民刚过世的那两年,辛愉接近癫狂,逢人便说是傅仲清害死了他的亲儿子,有生育之恩却不让孩子自由地发展,害得他抑郁而终。
后来,傅仲清不胜其扰,把辛愉关进精神病院。
傅仲清对外却说:辛愉受不了丈夫过世,出国了。
她被傅仲清关进疯人院的那年,傅政延才二十岁,还在国外读大学。
她不晓得傅仲清怎么跟傅政延解释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失踪后,傅政延有没有找过她。
“阿姨。”唐晓澜握住辛愉的手,“放心吧,往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政延呢,我想……”
“我知道你想见政延,我们马上就去找他,好不好?”
辛愉很激动,“好。”
“另外,阿姨,”唐晓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儿,不方便,就找我,政延毕竟是一个大男人,有时候也不方便。”
辛愉没问傅政延和唐晓澜是什么关系,但是,当年那个人就很看好唐晓澜,她估计唐晓澜和傅政延应该是男女朋友关系。
辛愉回了一个“好”字。
唐晓澜先去手机店给辛愉买了手机,办了手机号,又给她买了一身衣服,之后,唐晓澜给傅政延打电话,要约他。
傅政延很忙,他没空,自然婉拒。
“傅总,您还记得辛愉这个名字吗?”唐晓澜说到。
傅政延沉默良久,呼吸停滞,“我妈?她回国了?”
当年傅仲清说辛愉不想在国内待了,出了国,傅政延也理解,毕竟爸妈感情深厚,他觉得辛愉可能是不想触景生情,出了国。
“她没出国,见面说吧。”唐晓澜说到,“我把阿姨送到你家?”
傅政延沉吟片刻,“好。”
他正在公司,接完唐晓澜的电话,他立即往家走。
刚好在单元门下看到唐晓澜的车,从车上下来一个中年女人。
傅政延愣住了。
他无意识地呢喃了一个字,“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