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天，胡娜娜要和沈宴秋去市里玩，随清没安排前一天晚上她就和外婆说好了明天陪着外婆出摊。
张秀云笑着答应：“行。”
中午吃完午饭随清就坐在桌子旁串串，比张秀云还要认真。
张秀云笑着坐过去问道：“怎么这么喜欢出摊？”
随清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就是觉得和外婆一起出出摊，再一起回家，想想就很美好。
张秀云道：“你妈小时候就不爱和我出摊，让她帮忙才不情愿的去一趟。”
张秀云看着孙女这张和女儿八分像的脸庞，眼神不自觉又多了几分温柔：“你外貌随你妈，性子随你爸，沉稳又安静。”
随清笑笑，“哪有，我这小脾气别人不知道外婆还不知道么。”
张秀云笑笑，“哪有什么小性子。”
随清道：“那是外婆太疼我了，总觉得我受委屈。”
张秀云点点她的鼻尖，嗔怪道：“你呀你呀，就会哄我开心。”
有了随清的帮忙，下午三点就收拾好了，比平时早出摊一个半小时。
俩人到的时候夜市还没有摊子，他们是第一个。
刚开始人不多，随清就和外婆东一句西一句的聊。
张秀云道：“你还记得阿树奶奶不？”
“我们见过吗？”随清问。
张秀云打趣的点点头：“她要是活着听你这么说得来打你。”
随清笑笑。
张秀云接着道：“那时候你们还小，我抱着你她抱着阿树，我们四个经常在门口那棵大槐树底下玩。”
“你小时候爱哭，看到阿树吃了根火腿自己没有，也哭，最后还是阿树给了你半根才止住眼泪的。”
随清对于小时候的事情自然是没记忆了，不过听外婆这样讲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还挺有意思。
她道：“那我小时候还挺不讲理的。”
张秀云护犊子道：“小孩子懂什么，想要就哭了。”
许是这些话勾起了张秀云的记忆，叹了口气道：“一眨眼阿树奶奶离开两三年了。”
“她临走的时候就放不下阿树，握着我的手让我替她照顾阿树。”
张秀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红了红眼眶：“她这个人，操劳了一辈子，都说她爱斤斤计较，可我和她玩了几十年也没见过她沾过我什么光。”
“唉，大家就是看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孩子弱小想欺负罢了，她要是不硬气点阿树怎么长大。”
随清还是第一次听到程嘉树家里人的故事，心里泛着酸，她开口问道：“那他爸妈呢？”
张秀云叹了口气：“他爸我都快忘记那孩子长什么样了，他和阿树妈妈生下阿树就去了南和打工，工作还是你妈介绍的。”
“当时你妈把他爸介绍在一家公司当司机，他妈高中毕业有点文化就当了老板的秘书。”
“阿树妈妈是这附近出了名的好看，到了外面诱惑自然多，没多久就把持不住和阿树爸爸离了婚。”
“从那之后阿树爸爸就一蹶不振没几年生病了离开了。”
“就是可怜阿树，才八岁就没了爹娘，他妈也是狠心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前两年听你妈说，她跟着那个老板又生了两个小的，也是人家现在锦衣玉食的，哪里还顾得上前夫的儿子。”
随清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她似乎懂了之前不熟的时候每次提起南和程嘉树停顿的眼神。
想必对于南和，甚至是她，他都是不喜欢甚至是排斥的吧。
俩人正聊着，突然来了客人。
夜市逐渐来了人，也没再聊这件事。
张秀云手机响了声：“喂，怎么了？”
“行，我马上过去。”
挂下电话，张秀云看着随清道：“你王外婆找我，我得去一趟你自己先看会儿，我等会忙完就回来。”
随清点点头。
这个夜市人不是很多，也不是很忙，随清有一半时间坐在凳子上发呆。
她正走着神，肩膀突然被拍了拍：“想什么呢，喊了你两次都没听到。”
“嗯？”随清回过神，看到程嘉树好奇道，“你怎么在这？”
程嘉树拿了个凳子坐下：“刚遇到了奶奶，让我帮忙来看摊。”
随清点点头，脚尖没意识磨了磨地面，她问：“今天没工作吗？”
“上午修了台电脑，下午陪阿浩去了一趟市里。”
“哦哦。”随清看着他不慌不忙整理着串串，突然想到了外婆的话，眼眶瞬间酸涩。
他真的好可怜啊！
他没有一个家人了。
他被所有人抛弃了。
随清知道她的怜悯心纯属多余，他一定会挺过所有的风风雨雨坚强长大。
但她还是在亲耳听到他的经历后无法控制自己保持平静。
她想如果他和小舟一样大就好了，那样她一定会像疼爱自己亲弟弟那样疼爱他。
程嘉树这会儿不知道小姑娘这会儿已经在幻想他是弟弟了。
他没看她，问道：“这个卖多少钱？”
随清看过去，是一串鱼豆腐，她答道：“一块。”
程嘉树数了数签子对着来人道：“八块。”
随清这才发现来了客人，她急忙道：“我来吧。”
毕竟是她的摊子，总不能让人家一直干活。
程嘉树躲了躲没让她碰到签子，打包好递给客人才不紧不慢对着她道：“没事你在看会儿吧！”
随清：“？？？”
程嘉树弯着唇，不紧不慢的解释：“刚不是一直看我吗，我在想多看一会能不能给我看的长出来花。”
随清不开心的心情霎时被他这句话搅散了，气笑了：“程嘉树我发现你还挺自恋。”
程嘉树笑了笑：“那不也是你给的勇气。”
随清：“……”
这人贫起来真让人接不住话。
又来了几个人，程嘉树一一打包好，计算好钱，递给他们，没让随清沾一下手。
随清过来帮忙，程嘉树下颌扬了扬：“坐回去再玩会儿。”
“不开心就别硬撑了。”
随清：“……”
过了几秒，随清还是觉得好奇，她明明伪装的很好，小声道：“你怎么看出来我不开心的？”
程嘉树笑了笑：“等会儿啊，我想想怎么跟你说。”
随清睁着眼睛点点头，姿势都认真了不少。
过了几秒少年声音落下。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