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鄙视地瞪了何良一眼,向周宇智解释道:“周大师,看样子您误解了,我今天请求文物局重新审理莫潇这件事,并无借用常局长身份扭曲事实之意。
找来常局长的原因在于,文物局拥有一台能检测古董文物所有细节的仪器,借此可以判断文物是否经过人工修复。”
方天说到这里,转头望向常保国,语气恳切地问:“常大哥,您能否详细介绍一下那台仪器?说实话,我对它的具体功能也非常好奇。”
“好的。”常保国点头答应,严肃地介绍道:“方天所说的仪器名为碳十四综合扫描仪,相较于只能测定物品年代的普通碳十四仪器,它更能检测出古董文物内外的瑕疵。
比如哪里有隐蔽裂缝、气泡分布何处、密度变化如何,甚至能精确识别文物的接合痕迹以及使用的新型修补材料。
可以说,碳十四综合扫描仪是我们文物局针对一切文物伪造售卖现象的秘密武器。
虽国家发放后并未明确规定必须保密,但在文物局内部,大家还是默契地没有对外宣传。
坦白讲,若非方兄弟的关系,那台仪器绝不会在各位面前亮相。”
随着常保国的话音落下,在场不少人瞠目结舌,这其中甚至包括与常保国一同前来的人员。
显而易见,他提及的碳十四综合扫描仪的存在,即使是文物局内部人员也鲜有知晓。
周宇智满面愧疚,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方天。
而何良师徒及刘先生则是满脸惶恐。
如果那台碳十四综合扫描仪果真存在,一旦证明他们是串通诬陷莫潇,他们将会面临法律责任。
“这可如何是好?何老,万一真的查出来了,那我们岂不是成了诈骗犯,这可怎么办?”刘先生紧张地望着何良。
“别慌,什么碳十四综合扫描仪,听都没听说过,真要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还需要我们这些鉴宝师吗?他们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你放宽心就好。”何良面色同样难看,但他仍努力保持着镇定地安慰道。
他在古董行业摸爬滚打了数十年,只听说过能测定年代的碳十四,而对于能分辨古董细微瑕疵的碳十四综合扫描仪,则是初次听说。
尽管方天和常保国说得煞有介事,他心中仍半信半疑。
因此,他安抚刘先生保持冷静,心想即使真的通过仪器证明那件乾隆洋彩葫芦瓶存在问题,也只是无法让莫潇吃亏而已,对自己而言并无太大损失。
毕竟,他作为证人的所见所闻都是亲眼目睹,无可挑剔。
在何良的安抚下,刘先生情绪确实稳定了许多。
同样惊讶不已的周宇智回过神后,立即表态:“太好了,如果碳十四综合扫描仪真有如此强大的功能,用事实来验证就不用担心出错了。”
方天赞同地点点头,看向周大师身后捧着一只锦盒的年轻人,显然那正是存放乾隆洋彩葫芦瓶碎片的地方。
“常大哥,周大师,时不我待,我们现在就用仪器进行鉴别吧。”方天直接提议。
常保国和周宇智均点头同意,一行人迅速进入一个隐蔽的房间内。
只见房间中央立着一台巨大的仪器,前所未见。周宇智亲自将装有乾隆洋彩葫芦瓶碎片的锦盒递给常保国。
“常局长,这是打碎的乾隆洋彩葫芦瓶的所有碎片。”
常保国接过了锦盒,将其递交给了现场的一位专业人员。
这位工作人员手法娴熟地打开锦盒,随后将大小不一的各块碎片有序地安放在精密的检测仪器上。
“方老弟,诸位请看,现在操作员已为每片碎片标上了编号,一旦仪器启动,就能准确判断出每块碎片的材质构成及其内部的隐性损伤情况。”
“此外,该仪器还能通过识别碎片形状进行三维重构,将所有碎片组合成最为合理的形态,其还原成功率近乎百分之百。”
常保国在一旁观察着操作员的动作,同时热情地为方天讲解着其中细节。
此时,在仪器外部的显示屏上,首先出现的是类似雷达扫描的画面,旋即显示出一行行的文字信息。
“提示:二号碎片重179克,主要由高岭土、化妆土组成,并混有长石、石英和莫来石,含铁量极低,吸水率低于1%。”
“提示:八号碎片重132克,主要成分为……”
前几条分析结果显示,除了碎片编号和重量各异外,其它的材质鉴定并无太大差异。
围观的众人对此无不惊叹连连。
何良师徒及刘先生起先神情紧张,但见到这些初步结果,都略显放松,以为这台仪器仅能做到如此程度。
他们心中暗想,这样的检验根本无法证实瓷器本身存在问题。
然而,就在此刻,仪器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提示:十六号碎片重74克,检测到异常成分石膏粉和环氧树脂,确认该碎片经近代人工修复!”
“提示:五号碎片重36克,检测到异常成分……”
此类提示音连续不断,顷刻间便使得何良师徒与刘先生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刘云飞刘先生,你现在亲眼目睹了仪器的检测结果,它明确指出你第二次带入宝霞斋的那件乾隆洋彩葫芦瓶实为修复品。
从录像资料中我们可以断定,这件葫芦瓶与初次展示的并非同一物件,这就表明你有意欺诈,其行为令人发指。
要知道,诈骗罪的最低刑期也在十年以上,若你能及时坦白作案动机和过程,或许还有机会减轻罪责;否则,你可能会因此面临更为严厉的惩罚,有可能要在监狱中度过一生。”
周宇智在辨明是非后,作为裁决者,险些误判,此刻对真正的罪犯自然是声色俱厉。
“说,你为何要陷害于我?”
莫潇在确认了自己的推测后,冷漠地瞥了何良师徒一眼,同样质问刘先生。
刘云飞投向何良师徒求助的目光,然而这二人此刻已然远远避开,仿佛刚才与刘云飞的亲近只是人们的错觉。
刘云飞见求助无门,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失声道:“周大师,我只是想赚点外快,并无害人之心,若真要坐牢,这罪过不应由我承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