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名杂役小厮,摇身变成坐拥千万财富的顶级鉴定大师。
还有那个岳云威,起初是个无人问津的穷困青年,出于同情,我父亲收留了他,别的学徒都要交学费学艺,但我父亲却给他提供了普通工人的待遇,确保他生活无忧。
这两个人都曾受过我们宝霞斋的重大恩惠,而现在竟然联手他人设计欺骗于我,使我蒙受重大损失,简直是猪狗不如……”
提及何良师徒,莫潇就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般,怒气瞬间爆发,这番责骂令方天颇感惊讶。
“莫潇,你刚才提到的店面亏损问题,是何良师徒所为?”
方天追问着。
“没错,昨日午后,一位年轻男子带着一件乾隆年间的洋彩万寿连延葫芦瓶来到店里。
当时接待这位男子的是何良师徒,按照他们的常规做法,通常是鉴定完毕,只有在收购价格超出自身权限时才会通知我出面。
但这次却提前唤我过去,说是请我亲自过目。
我看出这件葫芦瓶在制作工艺上较之其他瓷瓶、瓷罐更为复杂,形态要求栩栩如生、线条流畅,因此现存的精品极为稀少,深受收藏者喜爱。
确定是真品后,我便开始与其商议收购价格。
对方一开口就是一亿,鉴于此类葫芦瓶通常成对出现,单只价值略显欠缺,所以我给出半价收购。
谁知对方声称要去别处询价,我当时并未多虑。可当那人再度回到店里时,却让我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在莫潇详细述说后,方天才明白,原来她不慎跌入了古董行当里最常见的一个陷阱中。
那位携带着乾隆洋彩葫芦瓶的客人在周围转悠一圈后,又回到了宝霞斋。
莫潇发现那件葫芦瓶依旧安静地躺在锦盒中,遂在再次检验时,顺手将其拿起。
然而就在葫芦瓶刚刚触及手中还未取出锦盒之际,竟猝然破碎。
顾客顿时痛哭流涕,指控莫潇失手打碎了珍品。
莫潇当时感到万分困惑,毕竟身为古董世家出身,她深知古董交易中的种种规矩。
每次接触瓷器,她早已养成小心翼翼的习惯,这次也不例外,可那件乾隆洋彩葫芦瓶在她手中却仿佛纸糊般脆弱,轻易破碎。
她本欲辩解,无奈那顾客不容分说,坚持要求按原价赔偿。
更让莫潇意想不到的是,何良师徒作为店内的员工,不仅未站在她这边,反而作证是她亲手打碎了葫芦瓶,并出示了店内的监控录像,令莫潇无法辩驳。
尽管莫潇对葫芦瓶破裂之事提出质疑,并请了专家对视频进行分析,专家也一致认为,莫潇的动作力度不足以导致一件完整的瓷器破裂。
但顾客以及何良师徒均坚称是由于莫潇不慎用力过大导致乾隆洋彩葫芦瓶破裂。
面对何良师徒与顾客的默契配合,莫潇渐渐察觉到其中有预谋的陷害迹象。
在古董协会处理此事时,她要求慎重对待。
古董协会虽觉此案疑点重重,但由于宝霞斋的监控录像和何良师徒的证词都表明,葫芦瓶因莫潇的直接接触而破裂,故而在责任归属上难以撇清她的关系。
尽管如此,考虑到疑点的存在,古董协会并未草率结案,而是给了莫潇一个期限,若能在三天内证明自己被冤枉,则撤销控诉。
随后,古董协会要求莫潇先将赔偿款打入监管账户,并以查封宝霞斋作为威胁。
无奈之下,莫潇只得支付赔偿款,但想要洗刷冤屈,却又束手无策。
直至今日清晨,收到何良师徒辞职的短信,联想到他们昨日的行为,莫潇越发觉得昨日葫芦瓶破碎之事过于离奇和可疑。
尽管她心中充满疑惑,但却苦于找不到证据和解决之道,情绪一度陷入低谷。
方天听罢莫潇的讲述,面色愠怒。
“莫潇,照你所说,我觉得这件事的确存在问题。
而且根据你的描述,我认为对方可能本来就拥有两只乾隆洋彩葫芦瓶。
最初你鉴定的那一只是完整的,后来莫名其妙破碎的那只葫芦瓶恐怕本身就存在问题。”
方天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对呀,乾隆洋彩葫芦瓶一般是成对出现的,说不定对方手里确实有两只。一开始我还以为对方为了陷害我,不惜损坏那样一件珍品,但现在看来,很可能正如方天所说,对方手中的另一只葫芦瓶原本就有瑕疵。
这样一来,利用有瑕疵的物品嫁祸给我,用廉价的破损品换取高昂的赔偿,对方的计策可谓精妙绝伦。”
赵灵果赞同地点点头。
莫潇恍然大悟,旋即又沮丧地说:“即便猜测破碎的那只葫芦瓶本来就有问题,但现在它已经破碎了,无法提供直接证据,我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似乎已失去了机会。”
然而,方天却突然坚定地说:“事情未必就此绝望。”
“诶?”
莫潇与赵灵果均流露出困惑之色,视线一同投向了方天。
“方天,你是不是有什么解决之道?”
莫潇满含期待地追问着。
“理论上来说,若那破碎的乾隆洋彩葫芦瓶本身存在瑕疵,定然有内部裂纹,故而轻易破裂。
据我所知,文物局确实配备有一种专门检测此类问题的设备,只需将所有瓷片置于该设备上扫描检验一番,瓷片是否有隐裂、是否经过修补,都能立即查明。”
方天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真的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莫潇半信半疑。
赵灵果同样满脸惊讶之情。
“自然是真,但此等仪器极为珍贵,文物局通常只在甄别极其重要的文物之前才会动用。
而且,这类高端仪器目前并未对外开放,即便不少在文物局工作的人员,也鲜少知晓它的存在。”
方天再次确认了他的说法。
听闻方天如此解说,莫潇与赵灵果并未对方天为何知晓此事感到惊奇。
毕竟身为国家博物馆名誉馆长的方天,与国家文物局的副局长庄正凯交往颇深,比他人了解更多亦属寻常之事。
然而,他们并不知晓,方天的信息并非来自庄正凯,而是源自上一世信息流通广泛后的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