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它的声音稚嫩如幼童。
现在,它的声音像是老人般嘶哑难听,带着岁月铭刻过的痕迹。
“她们到了夜锦村。安娘现在都在夜锦村里居住,九歌……她正在外闯荡。”
谈到九歌,馒头毛茸茸的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总之,她们都很好,你无需担心。”
“那就好……”
江夜眠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馒头千里迢迢跑过来,是因为安娘她们遇到了危险。
馒头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冷静地说:“九歌已经长大,不再需要我的陪伴,我只是快要死了,死之前想看看你。”
“死了?”
“麻雀的寿命只有十年。”
“原来你真的不是麻雀精……”江夜眠好奇问,“可是,你到底为什么会说话,还拥有智慧,太神奇了。”
“我也不知道。”馒头扇了扇翅膀说。
说完许多话,它感到有些疲惫,毛茸茸的胸脯一震一震,似在喘气。江夜眠伸出食指,在它的背上轻轻抚摸。
“睡吧,馒头。你应该累了。”
馒头挣扎着将身下的袋子用喙拱了出来。
江夜眠拿起小袋子。
“这是什么?”
“九歌送你的礼物。”
江夜眠打开袋子,里面放着一卷薄薄的纸,上面画着些看不懂的小人,配着些文字。
她有心询问。
可馒头已经休息了。
算了……下次再问也不急。
它闭上黑亮的豆子眼,一层灰白的膜覆盖在眼睛上,轻轻地呼吸着。
江夜眠将馒头放在桌子上,给它找来一只妆奁盒,铺上些棉布棉花,算是它的小窝,又放了盛满水的小碗当作它喝水的碗,等到食物,得等它醒来问问它。
一切准备妥当后,江夜眠轻手轻脚捧住它,将它放进妆奁盒中。
察觉触碰的手指属于江夜眠,馒头仅仅发出啾的一声,便继续呼呼大睡。
就这样,江夜眠的家里除了王婶,又多了一只麻雀。
夜晚,馒头依旧在呼呼大睡。
它真的累坏了。
从夜锦村一路飞到京城,还要躲避路上的老鹰和其它天敌,也不知道它经历了什么。
江夜眠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打了个哈欠,也准备睡了。
她熄灭了烛光,躺在陌生的床上,闭上眼睛,刚有点睡意,忽然床一沉,腰上多了一只滚烫的手臂,紧紧环住她。
“!”
江夜眠刚想叫,嘴巴却被一只属于男人的大掌捂住,淡淡的铁锈味传来。她睁大眼睛,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娘子,我好想你。”
一道隐隐带些委屈感的性感男低音传来,黑暗中,她看不清这男人的脸,却觉得这个人的声音耳熟。
这流氓怎么叫人娘子?
江夜眠伸手推拒,摸到他的身上,肌肉块块隆起,随着她的指尖滑动而紧绷。
他的胸前,大臂上,锁骨处,似乎都有金属质地的装饰物。
不知是什么东西?
怎么像是异域打扮?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你老公!”
男人不顾她的挣扎,头埋进她的脖颈处,像只大型犬一般贪婪嗅闻她身上的香气,贪婪而不加节制。
江夜眠找到时机,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力度并不大,却结结实实地扇在他的脸颊上。
他的动作终于停了。
他在黑暗中喘着粗气,一双明亮的眼睛熠熠发光,紧紧盯着江夜眠,如饥饿了十天十夜的猎食者锁定美味的猎物。
“你到底是谁?”
江夜眠狐疑道:“让我看看你的脸再说。”
他终于发现江夜眠不认识他的这件事,拿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脸颊上抚摸,口中道:
“娘子,你说过只要听你的话,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我听话了,我把她们送到了夜锦村,我等官府的人走了才来找你。”
他说话带着一股执拗的傻气。
江夜眠想起来了他是谁,手在他脸上摸索了一阵子,迟疑道:“你是姚风?”
是那个伏虎寨的傻子?他居然还记得她,要知道已经过去十年了啊。
姚风听到自己的名字,双眼蹭的一下亮起,像得到奖励的大型狼犬,猛地一下推倒她,一只手小心翼翼护在她的后脑勺,因此江夜眠没有碰到头。
“娘子!”
“你轻点……”
衣服窸窸窣窣落地。
狗狗的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毕竟这是他梦想了很久很久,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渴求的事。
洞房!
他兴奋的脑袋已经被这两个字糊满,不管不顾地胡闹。江夜眠很快被折腾得满眼含泪,咬住被角,唯恐被人听到。
对了!
馒头还在这里!
混混沌沌的脑子里忽现一缕清明,她想起一件事,麻雀馒头还在房间里,就在不远处的妆奁盒中。
它一定全听到了!
它虽然是个麻雀,可它很聪明,肯定知道他们此时在做什么。
江夜眠脸颊滚烫,想催姚风换地方,可姚风这个莽汉,听话地将她抱起来,又在房间的梳妆台上开始新一轮。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江夜眠满额汗水,顾不上馒头的反应,满脑子昏昏沉沉,什么事都抛在了九霄云外。
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睁开眼。
姚风紧紧抱着她,在睡梦中都笑得一脸开心。
真是个傻子。
姚风察觉到她醒了,先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固执地不肯放手,像是怕她一睁眼就跑了。
傻子身上叮叮当当挂着的金属饰品昨夜因为硌人,她扯去了大半,今日一看,她才发现那些东西竟由黄金与红色宝石打造而成。
黄金制成的臂钏,腰饰,项链等,其上镶嵌血红色宝石,有的指甲大一点,有的像猫眼那么大。
闪闪发亮,耀眼夺目。
傻子睁开眼,深邃眼眸眯起,笑得灿烂,异域酷哥的气质瞬间被冲淡,只留下不忍多看的傻感。
江夜眠扯起黄金链子,拨弄上面的血红宝石,问:“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
“别人送的。”
“阿眠喜欢,我就把它们都给你。”
说完,他左手发力,将右臂上的黄金臂钏生生扯下,几颗宝石滚落在床上,有的落在他乌黑的长发上。他没有去管宝石,递给江夜眠。
“谁会送你这么名贵的东西?”
江夜眠接过臂钏放在一边,伸手将他头发上的宝石捡起来。
宝石颜色晶莹艳丽,光彩夺目。
一看就很值钱。
江夜眠忽的道:“你该不会傍富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