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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根手指脱离了黄毛的手掌,四处奔逃,从桌子上掉到了地上,摔死了。

    几秒钟之后,黄毛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他啊啊的惨叫着,身子向后踉跄,瘫坐在椅子上。

    外面的那些小弟都看傻眼了,他们有的是从茂丰来的东北帮的,有的是斧头帮破投降过来的。

    东北帮的人,有的听说过王浩是个砍不死的狠角色,曾经一人面对十几把砍刀,还能伤了对面的老大。

    可斧头帮投降过来的那几个人,可是实打实的亲眼见证过王浩在歌舞厅楼下的卫生间里,一刀一刀劈砍红中的场景。

    对于胆大的人,鲜血,能刺激他们的神经。

    可对于大多数人普通人来说,鲜血,只会在他们心中种下恐惧的种子。

    人是有气场的,一个人无论是否身强力壮,是否身怀绝世功夫,是否拿着威力强大的武器,只要身上散发出一股不要命的杀气,那么,就会让人害怕,看上一眼都觉得胆寒。

    当初三姐说的对,这世界,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咱们没钱没势,就剩下不要命了。

    外面的人愣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有几个胆大的挤了进来,挥舞着手里的砍刀,就要扑过来。

    王浩踹了一脚身后的老板椅,滑轮吱吱的响着,撞到了冲在前面的人身上。

    他翻身,从办公桌面上滑到对面,一把抓起攥着右手,浑身是血正在嗷嗷惨叫的黄毛的黄头发,菜刀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我抹了他脖子!”

    锈迹斑斑的菜刀上,沾满了黄毛的血。

    刀刃就横在黄毛的脖子上,已经划破了皮肤。

    黄毛吓的嗷嗷乱叫,挥舞着断了四根手指的手,冲着众人大声呼喊:“都他妈的别动啊,别动啊……”

    众人不敢乱动了,毕竟黄毛这个老大是空降来的,这些手下跟他没什么感情,更别说那些从斧头帮投降过来的人了。

    本来是投降过来的,就低人一等,遇到这种事,更没必要出头。

    搞对了,人家也不会提拔你上位,搞错了,说不定就要背黑锅。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于是,众人纷纷后退,王浩挟持着黄毛,离开二楼的办公室,一步步的下楼,倒退着走出逍遥歌舞厅的大门。

    王浩对黄毛没有杀心。

    虽然是这东西给红中通风报信,但始作俑者是那个真正把自己当成炮灰的榔头。

    黄毛只不过是个跑腿的。所以他挟持黄毛,只是想全身而退。

    到了门口,他用力在黄毛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骂了一句:“去你妈的!”

    黄毛踉跄了几步,撞倒在那几个小弟的怀里。

    王浩趁机转身,跨上了那辆摩托车。

    几个小弟拎着砍刀冲过来,王浩扭头,用菜刀指着他们。

    王浩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那冰冷的眼神,就把这几个冲上来的人镇住了。

    他们停住脚,就站在距离王浩七八米的地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王浩发动摩托车,轰轰的离开了逍遥歌舞厅。

    离开了逍遥歌舞厅的王浩,突然感觉心中一阵茫然。

    其实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搞清楚了,他为了榔头被十几个人砍,差点丢了小命。

    榔头口口声声跟他称兄道弟,说要给他一个机会当老大,没想到只是把他当成一颗棋子,一个炮灰。

    他用生命为代价砍了红中,可榔头却并未遵守承诺,反而带着人来坐享其成。

    王浩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所谓江湖讲的不就是兄弟义气?讲的不就是说话算话吐口唾沫是个钉吗?

    而且所谓东北帮是东北人的帮会,王浩就是东北人,在他印象中,东北人都是豪爽的,怎么会这样?

    天上的月亮惨白,摩托车的轮胎碾压着一路苍凉。

    这是回茂丰的路,他要回到茂丰去,找到榔头,当面问清楚。

    当然,王浩知道,榔头手下的兄弟众多,当然不像黄毛那样好对付。

    如果当面翻脸,自己很可能讨不到便宜,搞不好还会动刀子,血溅当场。

    不过他完全不在乎了,已经是死过三次的人,不在乎再死一次。

    此时的王浩,把一切都看开了。

    管他妈的什么人多势众,管他妈的什么江湖大哥,我就要一个公道。

    反正我就是烂命一条,就算再死一次,也绝对不能再受这窝囊气。

    回到茂丰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喧闹的城市,早已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高楼林立的大街上的繁华,暂时告一段落,沿街商铺那七彩的霓虹无声的闪烁,等待着第二天夜晚的喧闹再一次来临。

    王浩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后面狭窄的巷子。

    与茂丰中心那条繁华的大街不同,这里已经偃旗息鼓。

    只能偶尔看到一两盏亮着的粉色的小灯。

    几个站街女站在粉色的灯光中,疲惫的打着呵欠。

    有的或许是今晚没做到生意,有的可能是前半夜做完了一单,还是再多赚点。

    这里才是世界真正的样子,外面的繁华,永远是虚伪的。

    王浩穿过这条胡同,来到自己的住处。

    摩托车的引擎声惊动了一户人家,有人在黑暗中朝着窗外大骂:“你妈死了啊,大半夜的消停点!”

    王浩暗暗的笑了,也不搭理他们,径直上了二楼。

    那人如果知道王浩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血,就在刚刚,还切点了一个人的四根手指,恐怕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吭声。

    王浩上了楼,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屋子里一片漆黑。

    他在墙上摸了一把,打开了灯,忽然看到床边的墙角,蜷缩着一个人。

    见灯亮了,她本能的躲闪。

    那是个女人,她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衫不整。

    头发一缕缕的粘在脸上,脸上沾满了血污。

    阿娟?是阿娟?

    王浩一下认出来了,是阿娟!

    他赶紧来到阿娟的身边,双手捧起她的脸。

    “啊……”

    阿娟痛苦的叫出声来。

    王浩这才看到,阿娟的右脸上,有一条伤口。

    伤口很深很整齐,显然是被人用刀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