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娇儿顿了顿,“海氏?怎么会跟着莲莲一起回来?”
“莲莲知道她是谁吗?”
随风摇头:“奴婢不清楚。”
姜娇儿眉眼微微转动,沉吟:“先把人请到偏厅去,翠萍,你找侧妃让她把莲莲安顿好,就说本宫一会儿有事要问她。”
翠萍颔首,与随风一道出门。
姜娇儿唤人来更衣,褪去了身上华丽的衣裳,换上一件月牙色的长裙。
身上的首饰也都取了,只换了一对暖玉的耳环,带了一个不显眼的镯子。
随风与她一道前往偏厅,偏厅里头坐着一个妇人,正襟危坐,目光没有东张西望却显得很局促。
听见脚步声,妇人朝外看来,急忙起身,手足无措比划了几下不知道该如何行礼,最后双膝一跪,直接磕了个响头。
随风上前扶起她,柔声道:“夫人请坐,咱们王妃很和善的。”
妇人点点头,那张朴素和蔼的脸上,透着几分局促的笑容。
“本宫听说,夫人自称是海氏一族的后人?”
姜娇儿坐下身来,示意她喝茶,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嘴。
夫人没敢端起茶水,双手放在膝盖上,揉搓了几下。
“其实我不是海氏后人,我就是……”
“夫人,王妃问话要以‘民妇’自称,不能称‘我’。”随风打断她,夫人连连点头。
“民妇不是海氏后人,民妇是海氏的媳妇。”
“民妇叫余芳。”
姜娇儿点头,沈鹤调查的海氏一族里的确没有女子,只有两个儿媳。
她这倒是对上号了。
“余夫人不用紧张,本宫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余夫人说自己是海氏一族的媳妇,那么您的夫君想必就是海氏一族的后人了对吧?”
余芳点了几下头。
“既是如此,那本宫就直说了,海氏一族消失多年,突然冒出来个海氏的后人,本宫自然有理由怀疑真假,总不能谁人上前说句他是海氏后人,本宫都得相信,您说是这个理对吧?”
余芳又点了下头。
“若是夫人说的是实话,那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这会儿说开了,问明白了,以免日后产生误会。”
“王妃说的是,王妃尽管问,民妇定如实回答。”
姜娇儿微微颔首,温柔笑道:“不用紧张,我们就闲话唠家常。”
大约是被她安抚下来,余芳显得也没那么紧张,冲着她笑了笑。
“王妃,我夫君是海将军堂叔家的老二。”
“我夫君不算是海将军一脉的,他爷爷和海将军的亲爷爷是堂兄弟,我们是这层关系。”
余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关系隔了远了些,但毕竟都姓海,从祖上来说到底都是一脉相承,如今海家也就剩我们这一脉了。”
“是。”姜娇儿颔首:“海氏一族福薄,立了功绩后人也没享受到多少,本宫也替海氏一族惋惜。”
“说说你们吧,虽是关系远了些,可如你所说到底也是海氏一脉相承,这些年就一点没收到过海氏一族的信息?”
“实不相瞒王妃,我们这一脉,从我公公那时候起,就走南闯北做生意,我嫁给夫君的时候,还是在雪州成的亲。”
“我们的生意做得不算大,也就是一家子混口饭吃,前年左右才回了京,打听过海氏的消息,但没有人知道。”
姜娇儿闻言,若有所思。
她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与沈鹤查到的信息也相差不大。
两年前回京,那会儿她和沈鹤已经到了琼州,京中对海氏的事情知道的人确实很少,清楚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以他们初出回京的状态不清楚,是理所应当。
海氏一族的人相继离开,他们只知道海氏没了,却不清楚其他的事情。
余芳接着道:“能找到王妃,是缘分巧合,我娘家的婶婶举家搬迁到了琼州,我特意来探亲,在乡下头遇到了春日班唱戏。”
“我婶子说这是不花钱的,就带着我一同去看。”
“春日班,那是在整个京城都赫赫有名的戏班子,一票难求,眼下不花钱民妇当时高兴的手舞足蹈,婶子笑民妇说好歹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听个戏都能高兴成这样。”
“婶子说这春日班是王妃特意吩咐排的戏,下乡进村,几乎走遍了琼州每个村镇,婶子还说王妃和王爷这三年来为琼州做了很多好事。”
“民妇知道王爷是海氏的后人,也是从婶子嘴里知道的。”
“民妇听说后,就写信告诉了家里人,家中用了关系才打听到其中原委,所以就想着先来见见王妃和王爷。”
姜娇儿眼中露出喜色,满脸的真诚。
乍一看,表现得对余芳的话深信不疑。
“这真是太好了,若是王爷知道海氏一脉还后继有人,一定会特别高兴。”
“婶子,你就先在王府住下,等你的夫君来了,到时候咱们吃个团圆饭。”
姜娇儿唇角一直上扬,似乎心情格外好。
余芳脸上的紧张已经褪去,眼底的防备和警惕也逐渐消散。
“是、王妃说的是。”
“随风,你把东边的厢房收拾出来,让婶子先住下。”
“对了,安排几个机灵点的丫头伺候着。”
她快速地吩咐着,又拍了拍余芳的手。
“婶子,你先安心住下来,要什么缺什么可千万别客气,尽管吩咐就是!”
余芳连连点头,脸上是藏不住的激动。
“婶子舟车劳顿,我让丫头带你下去歇着,我让人去叫王爷回来,再备桌好酒好菜,晚上我和王爷一同为您接风。”
姜娇儿朝着外头的丫鬟招手,推了推余芳。
余芳跟着丫鬟离开,远远瞧着身影渐渐远去,姜娇儿脸上的笑容也转瞬即逝。
“吩咐人买两套绸缎的衣裳回来送过去,再去通知王爷。”
“王妃,您真信她?”
随风皱眉,脸上有几分怀疑。
姜娇儿轻嗤:“信或不信,都是后面的事情,但现在人来了,就要好生招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