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你不是说……”江昕想到还在一小时之前在学校里的千奈还说今天不可以。
“因为我逃走了,所以你要一起逃走吗?”千奈说的很随意,但她的眼神在游离着,像是在人群之中寻找着什么。
江昕循着千奈的视线看去,大街上车水马龙,过路的行人都神色匆忙,不知道千奈到底在看些什么。
“能逃到哪里去呢?”江昕问道。
他忽然想到了很小的时候,在忍受不了被母亲狠揍的时候,对江荏哭诉着想要离开那个家。
然后江荏问了一句“能逃到哪里呢”,此后,江昕再也没有想过“逃走”的事情了。
江昕走进了树荫下,他和千奈面对面着,少女的左脸颊依旧红肿着,她的不安与兴奋全都写在了脸上。
如果江昕猜测的没错,千奈一定是“离家出走”的状态,就算是疯狂的少女也会害怕自己的父母?
即使没有父母,孩子也会长大。江昕是这么认为的,但在他生长的这个国度,好像都认为只有父母才能让孩子长大。
“你家。”千奈的回答让江昕哑口无言,他以为会是什么浪漫的事情——比如像小说里所描绘的那样,两名高中生会进行属于他们自己的“逃亡”。
江昕已经很清楚了江荏对千奈抱有负面的情感,若是让她们两个都不太正常的人相见,怕是直接能把家给拆了,搞不好还要见血。
“可以是可以,不过……”江昕看到千奈的眼中有一瞬间亮起了光,但在听到了转折之后又黯淡了下去。
他把菜放在地上,然后拿出手机来,特意打了个电话给江荏。
电话那头的女声十分精神,并且充满了活力:“小昕!我现在正在学校写报告,今天可能不回去了。”
“啊……又要在研究室待一天吗?”江昕问道,他现在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在担忧。
“再不去的话,教授就要把我从小组里踢出去了。”
“嗯,那……姐姐好好学习,别分心。”
不过听到江荏恢复往常的声音,江昕还是很欣慰的,他把电话塞回口袋里,看向了千奈。
无言的凝望是在邀请着千奈赴宴。
江昕再一次提起装着菜的袋子,问道:“喜欢咖喱牛肉吗?”
“我不挑食……但是如果你敢放生姜和香菜我就把这些都塞进你的嘴里。”千奈还不忘补充一句。
“这哪是不挑食……再说,为什么咖喱牛肉要放香菜啊!”
江昕向前走了几步后发现千奈并没有跟上,他转过头去,发现少女依旧躲在树干后面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歪着头问道:“我从刚刚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了……”
千奈看上去很慌张的模样,她没有回答,只是从树干后面走出来,然后很快的伸出手把江昕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顺手用发绳将头发扎成了马尾。
脖子上的绷带更加明显了,江昕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千奈这么近了,但这可是车水马龙的街旁边。
“虽然不能回我的家,但不觉得在你家更加背德吗?”千奈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她紧紧抓着江昕的手臂。
虽然江昕想问的东西很多,但很多事还是不知道才好吧。
千奈就像树懒一样的黏在江昕身上,江昕只觉得自己左半边像是吊了个千斤坠一样。
少女身上有着波子汽水的味道,江昕之前就闻到过,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喝汽水为生的。
“背德……你对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江昕一边拖着千奈往前走,一边说。
幸好养老小区里没什么年轻人,一些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老奶奶都在小区中央的亭子里乘凉。
“因为这可是背着你姐姐的事情……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呢,”千奈在他的耳边低语着,“可你明明不是她的所有物……你明明就是我的影子,我们是不能分开的对吧?”
“你这又是什么歪理?”江昕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向右折过去,炎热的天气加上耳边的热气,说不出的感觉从脊柱直达天灵盖。
“呼呼,歪理吗?一个人死去的话太孤单了,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千奈轻笑起来,她将“死”很轻易的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殉情?”江昕思考了一下,与美少女一起殉情或许会成为不错的话题,但他现在可没这个想法。
“殉情……吗?为什么大家总是喜欢把死用别的东西粉饰过去呢?”千奈问道。
江昕没有回答,他以为这名少女只是对“死”这件事执着,没想到对于这个字也非常执着。
再往少女的世界多走一步或许就是深渊了。江昕是这么感觉的。
于是一路无言的走到了楼上,就是在上楼梯的时候因为千奈不松手所以一直在蹭着墙。
他把家门打开之后,看着被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家,就知道是江荏整理的。
江昕把书包和菜都放到地板上,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备用的拖鞋放在了千奈的脚下,说:“换好鞋子就随便坐吧,我去准备晚饭了。”
“现在不发表你的便利店食物的言论了?明明手还受着伤。”千奈穿上拖鞋后,走到了江昕的身边。
她牵起江昕的右手,抚摸着,隔着厚厚的绷带能够感受到少女纤细的手指正在抚摸自己的手掌,有些痒。
“唉……如果我是坏人把你带回家怎么办?”江昕叹了口气。
“如果是江昕的话,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千奈松开了他的手,后退了一步。
眼看着她就要把自己的卫衣掀到胸口的地方,江昕顾不上右手的伤直接抓住千奈的衣服边缘又拉了下去。
“你是知道我不会这么做才这么说的吧?”
“是吗?我倒不觉得你不会做。”
江昕感觉到正在向下拉的右手受到了阻力,再加上手上还有伤稍微用力伤口就会发痛。
就这么看着千奈将自己的卫衣掀了起来,直接掀到了下巴处,露出了白色的内衣。
“我还要做晚饭……”江昕立刻松开了手,即使大脑在阻止他去看,但本能在此时更占上风。
“我不是说过吗?如果是江昕,对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