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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当家,不如我们就搬几盆鲜花回去,好看也实在,省的精心照顾了花种,还不知来年开不开花呢。”渐风提议。

    “不,我要亲自种。”我温柔且坚定地拒绝了她的提议,“花嘛,别人种出来的终归是别人的乐趣,自己种的,才能在其中体会乐趣。”

    就像是,我一步一步地接近目标,精心设计,冷酷中,体验着乐趣。

    渐风不甚明白,但是她一向都觉得我说啥都有道理,便听了我的话,让老板把各种花花草草的种子都打包上,反正一个不成,总不能每株都活不成吧?

    买完花,才回到嵩音阁,花姨说有人在偏厅等我。

    我心中纳罕,猜想着是何人,毕竟京中的人,花姨基本都知道,会直接告诉我是何人。既然,没说,那便不是京中之人。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是方舒窈。

    更没想到的是,方舒窈见到我,居然没有剑拔弩张,而是略有些尴尬地笑笑,“许幽静,好久不见。”

    不错,会叫名字了,不再一口一个贱人骚货了,有进步。

    我浅笑,随即也明白了过来。

    三个月前,方舒窈看着父亲为了别的女人打方林氏,她想帮助,也被父亲打了,母亲情急之下砸死了父亲。

    我得到消息后,恻隐心起,买通了官吏,伪装成了自杀,把方林氏从狱中捞了出来。

    经历了那么一遭,再不成长,这人也是没救了。

    过程是锥心刺痛,但结果是喜人的。

    人总要痛过,才会成长,不是吗?

    她带着凉溪镇的账簿和银票来,说着凉溪镇生意的情况,说到后面,问我近况如何,虽然语气生硬,话却是带着关怀的意思。

    我心中好笑,但也明白,她这种性格的人,能做到这份上,已是不易,慢慢来吧,本来修复关系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送她出门时,恰好正面迎上魏其修进来,我与他说了几句,让他先进屋等我。

    方舒窈上马车时,颇有些感慨道:“命运也是可笑,从前你爱惨了他,他对你爱答不理,如今却是完全反了过来。”

    我讶然,自觉前世隐藏的很好,“你怎么看得出,我对他?”

    方舒窈白了我一眼,“这种事本来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停了一会,“这样也挺好,总算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

    “没想到,我们也能有好好说话的一日。”我也不禁喂叹,转而问:“听说你要退冉家的婚事?冉弋不是平安归来了吗,为何还要退?”

    “不想耽误了人家呗。”方舒窈无所谓笑笑,“如今方家声名狼藉,生意一落千丈,我更需要做的是帮着我娘把方家撑起来,实在没空理会那些情情爱爱。”

    “哦,这样啊。”我促狭看她,“我听说冉弋怎么也不肯,还时常来方家铺子帮你呢,我以为你退婚,是以退为进呢。”

    “什么呀!”方舒窈不禁羞红了脸,避开我的目光,“我承认,一开始是存了这心思的,毕竟冉家人不是势利无情之人,后来,”

    她轻轻叹息,“越和冉弋相处,我越觉得这人很好,我......配不上啊。”

    我说:“情之一字,讲的是你情我愿,何来的配不配得上一说。而且,谁没有年轻过呢,谁没有犯过错呢,只要肯改,善莫大焉。”

    方舒窈愣了一会,忽然湿了眼眶。

    她别开脸,自嘲道:“我总算明白,我一直嫉妒你什么了。其实,表面上看,我是一直嫉妒你出生不好,却好运不断,但实际上,我嫉妒的是你的那份坚韧不拔的心力。”

    “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因为那份坚韧不拔,你总是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衬得我愈发暗沉无光,所以,我总是想,要是没有你这人就好了。”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而我却知道,这一声道歉的分量有多重。

    还不等我说话,她略微靠近了我,在我耳边道:“其实前世害我们葬身火海的人,我大致知道是谁,只是不能确定。”

    “前世,是叶凌凌身边的那个翠波给我送信,让我约你出来。过去的事,暂且不论,现在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从前叶凌凌从来没有来凉溪镇,而如今却是跟着慎王去了,难道,你就没有怀疑什么吗?”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们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却又心照不宣地什么也没说。

    只是互道了——“保重。”

    怀疑什么,怀疑叶凌凌也是重生而来的。回想起凉溪镇种种,其实也不无可能。

    毕竟,那次的刺杀,我一直想不通是何人所为,又都是死士,凭我也追踪不到什么,但说起动机,叶凌凌最有可能。

    而那个时候,我和她根本不相识。连面都未见过。

    所以,若是她也是重生而来,那么种种不妥,便都解释得通了。

    我一边走着,正想得出神,却不想不小心撞到一人。

    “抱歉。”我抬头一看,居然是张润,笑了,“稀客啊。”

    “想什么这么出神,”张润似笑非笑看我,“喊你好几声都不应。”

    “想着你什么时候多带些人来,给我多带点生意啊。”

    “现在,正好有一桩生意,要找你谈。”张润收起笑意,神色认真。

    毕竟打过几次交道,我知道他认真的时候,是真的认真,引着他,去往来一间隐蔽的厢房。

    张润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这件事思来想去,我觉得,只有你能做成。”

    他这话的意思,我也大致懂了,无非就是让我装神弄鬼呗。

    “润之,你要明白,扎飞这种事,也不能时常做,不然,就不灵了。”

    张润失笑,“得了吧,你不就是想说,做的多了,容易被人发现规律和破绽。”

    “正解。所以,非必要,我不用此招。”

    张润叹气,“此事非同小可,事关我的家人,所以,只用这招有用。”

    “你的家人?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