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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府内,一片岁月静好。

    好像林无忧在的地方,总是安静祥和,让人不知不觉就可以恬静下来。

    后庭的偏殿中,小殿下在乳母的怀里安睡,庭院里的梅花开正盛,红梅绿梅交相辉映,凌寒傲雪在后庭花园中绽放。

    林无忧坐在暖炉之后的书案前,抬笔写信,一笔一划,认真又雀跃。

    她的一手簪花小楷多年临摹练习,已经有了几分李郢承笔记的影子。

    一盏茶的时间,一封洋洋洒洒的书信书写完毕,她抬纸吹干,复而折好,仔细放进特质的信封内,交给府卫。

    嘱咐他寄给晋阳城外玄中寺的主持,无心。

    再回身抬眸时,便瞧见一身朝服的李郢承策马入府,翻身而下,三两步就走到她的身边,少年意气,英姿不减。

    “忧儿。”

    林无忧起身,迎上去,粲然一笑,她早已迫不及待的告诉夫君方才玄中寺传来的消息:

    “无心法师说玄中寺的难民已经各有安置,这些年纷纷下山自谋生路,渐渐安定下来。寺中空置的厢房,无心法师做主,也都开放给其他来往百姓,提供免费的食宿,歇脚暂住。已经成为晋阳郡一大善地。”

    李郢承面上也带着喜色,应道:

    “当年善心,成就今日善果,忧儿的福报绵延,为夫跟着享福。”

    林无忧听着开心,又说道:“无心法师还邀请我带着明儿去寺中小住,说是小核桃这个小沙弥要举行受戒仪式,想我们去寺中观礼,也算是个见证。”

    李郢承抬手抚上林无忧的侧脸,柔声道:“忧儿想去,我让黑甲卫随行相顾便是。”

    林无忧点头道:“小核桃可爱的紧,想来当日察觉有孕,还是小核桃的酸果子……他也是玄中寺内无心法师的唯一接班者,如今小核桃要受戒,我跟明儿理应前去祝贺……二郎你……”

    林无忧看着李郢承,只见他的眸子里似是有话要讲,便停下自己的话头,问道:

    “二郎,今日陛下急招入宫,可是有什么军情?”

    “忧儿……我这几个月就要出征京都,没办法陪你一起去玄中寺,替我给小沙弥带好。”

    “京都……王世充?”

    林无忧蓦然瞪大眼睛,看着他问道:“此次行军,是前锋探路还是……大军决战?”

    “我率兵决战二王,或许北面的长乐王窦建德也会出兵驰援王世充。”

    李郢承看着身前的妻子,顿了顿,说道:

    “大唐兵力不能全出,此次出兵决战,陛下只批复本王五万将士。秦、尉迟二将会随行,萧六儿与无忌兄也会随军出战……”

    “五万?!”

    林无忧听到这个数字,便听不进后头的话。

    五万对战王世充和窦建德二王?!

    她只是听着,就觉得心里又惊又惧,难以呼吸。

    她伸手握着李郢承温热的手掌,急声道:

    “王世充在京都扎根,多年屯兵屯田,京都附近的守军远远不止三十万……你只有五万,怎么打?!”

    李郢承见林无忧焦急,反手握着她冰凉的双手,稳声道:

    “或许还有京兆尹和洛川郡各出兵十万相助……”

    “这两处还未归降,他们可会真心助力二郎攻打京都?”林无忧眸子里紧紧的看着身前人。

    “需要问忧儿借一样东西,这两处的郡守就会忠心助我。”

    李郢承说的不疾不徐,他看着林无忧,心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紧张。

    “问我借东西?”

    林无忧不解,等着李郢承为她解答。

    “需要……借忧儿的夫君一用。”

    李郢承看着林无忧,轻叹着道:“父皇赐婚,京兆尹韦氏,洛川郡燕氏……是为秦王侧妃,沿路联姻,这两处各自出兵十万作为嫁妆,随本王出征京都。”

    林无忧怔愣一瞬,片刻后移开眼眸,面上却轻松起来。

    她握着李郢承,笑着道:“原来只是赐婚联姻……”

    她回眸看着李郢承,眸底看不到一丝涟漪,缓声道:“父皇皇恩,这算不得跟我借……秦王殿下本就不是我一人的。殿下志在天下,理应广交友,纳福联姻,联盟求胜……”

    “忧儿。”

    李郢承将身前喃喃自语的女人揽入怀里,他轻抚着她的后背,说着:“秦王是天下的,可是我李郢承只是你一人的……

    说是借,便只是借。

    借秦王的身份纳妾,借秦王侧妃的位置联姻结盟。可是我李郢承只是你林无忧的夫君,我不会碰旁的女子,任谁都好,只与当日的杨菀一样,只是名义上尊为侧妃……”

    “我理解。”

    林无忧在李郢承的怀抱里,平静的说着:

    “二郎对我的情义,不用多言解释,我都明白。不论是突厥杨菀还是泾州薛蓉,这些年,二郎为了我隐忍许多……

    今日的韦氏、燕氏理应携手京兆尹和洛川郡,成为二郎助力……我这个秦王妃……也应该是你的助力,而不是软肋。”

    她抬眸看着李郢承,嘴角带着微笑,道:“二郎且去,我会等着你凯旋归来。”

    “你……不恼我?”

    李郢承打量着林无忧面上的淡然,试图从中找出几分不舍和嫉妒。

    “不恼。”

    林无忧笑着道:“你是天下的王,我是你的妻子,理应理解,理应支持。”

    “忧儿……”

    李郢承心中渐渐不快,他看着怀中的人,问她:“如果今日和亲联姻的是萧六儿呢?你做何感想?”

    林无忧愣了一瞬,又笑着道:“师兄放荡不羁,心里也没有天下大义,他只会依着自己心意娶妻,不会答应联姻。”

    “甚好。”

    李郢承放开怀抱,再问她:“忧儿,我对你而言是秦王,还是夫君?”

    林无忧不懂,她看了李郢承半晌,回问道:

    “你是秦王,也是夫君……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有一日,我身下之人不止你一个,你会如何?”

    李郢承星眸渐冷,他宁肯面前的女人对他撒泼打闹,也不想她如此大度淡然。

    这样的淡然,仿佛……从未将他放进心里。

    林无忧看着李郢承眸子里凝聚的莫名火气,上前伸手垫脚搂住他。

    “二郎……我不许你输,更不许你心里有别的女人。你的身子,你的心,都是我的。”

    她踮起脚尖,细细密密的吻上去,小心又亲昵,口中哄着他道:

    “我不知道你为何恼我……可是我从未将你和师兄对比,他是他,你是你……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即使两人已是多年夫妻,林无忧的动作依然带着青涩的笨拙,正是她这样笨拙的亲吻,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将李郢承的欲望点燃。

    李郢承反手环住她,吻的发狠。

    她的额发,她的脸颊,她的鼻尖,她的唇眼,通通都只能是他李郢承的。

    她的人,她的心,也只能有他一人。

    李郢承将怀中之人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屋内,放在床榻上,反手放下帷幔。

    烛火未燃,夜色暧昧。

    “忧儿,再给本王生一个孩子。”

    他身下发了狠,口中的声音却是勾人心魄的柔情:

    “我只要你,你只能是我的……”

    他缠绵在她的身上,声音沙哑低沉:“我希望你吃醋,希望你不大度……

    我希望你只是我的妻子,不是秦王妃,不是受人爱戴的王妃主母……

    我只允许你是我一个人的,林无忧……”

    林无忧哄着他,配合着他的动作。

    心中的酸涩,她自己咽下,绝口不提。她不能成为他的软肋。

    沙场苦难,刀剑无情。

    她,只要他活着,胜利着,一步一步走到自己期待的位置上,俾睨天下。

    他是秦王,然后才是她的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