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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郢承的身影,挡住了藏书阁门口散进的月光,薛蓉身形娇小,全在他身前的阴影里,被他遮挡隐藏。

    薛蓉怯生生的对着李郢承道:“殿下,奴家……”

    李郢承忽的反应过来,面前的人不是当年初见时灵动单纯的林家嫡女,而是泾州降将的妹妹。

    他退后一步,看着薛蓉道:“薛姑娘寄宿秦王府,便是座上宾,本王理应保障姑娘安全。”

    薛蓉眸子的光退了几分,她低着头,看着手中兵书,对李郢承道:“奴家刚刚说谎了,请殿下恕罪。”

    李郢承不解,等着她说下去。

    薛蓉握着兵书的十指纤细,此时纤细的指尖因为用力而隐隐发白。

    她思虑良久,才抬头道:“奴家刚刚说,对秦王府再无其他期待……这句话,是虚言。

    奴家想成为殿下的女人……哪怕,一生没名没分,哪怕只能为殿下排忧解难,只做身下臣……奴家也愿意。”

    她说着就上前一步,伸手紧紧的抱着身前的李郢承,将头深深的埋入李郢承的胸前。

    李郢承眼底的黑暗深不见底,他位置回手抱着,也没有推开身前的女人。

    “薛姑娘,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李郢承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听在薛蓉的耳中,是混着心跳声的低吟。

    “奴家……奴家知道。”

    她将头埋的更低了一些,全身的热量从脸颊一直延生到脖颈,染红了她娇小的耳垂,在静谧的黑暗里,我见犹怜。

    “兵书折了。”

    “嗯?……”薛蓉没有听清,她抬眸看着背着月光的男人,试探着道:

    “殿下……您方才说什么?”

    李郢承略一使力,就将身前紧紧环着他的女人振开半步。

    “本王说,你手中的兵书,折了。”

    薛蓉怔愣一瞬,才抬手看着手上的兵书,神情尴尬的垂眸道:“是……是奴家的疏忽。”

    她抬手抚平书上褶皱,眼中的泪水一圈一圈的打转,最终还是没忍住,滴落在兵书的封面上。

    李郢承略一皱眉,说道:“不用整理了。”

    薛蓉泪眼朦胧的抬眼看他,心中以为是李郢承的不忍,终归动了情。

    “本王不喜欢有瑕疵的东西。”

    李郢承声音冰冷,看着薛蓉手上的兵书古籍道:“这本书送给薛姑娘,你可带回去慢慢研读。书中奥义读得多了,自然明白。”

    “那殿下你呢……”

    薛蓉见李郢承转身要走,快步追过去,走到他身前挡着去路,倔强的问他:

    “兵书读得多了会懂得其中奥义,可是秦王殿下您呢?奴家在府中这么久……为何就读不懂您的心……”

    李郢承不言,看着挡路的女子,眼中三分不忍,七分不耐。

    薛蓉继续道:“天下男儿,一妻多妾!就你的父皇,尊贵的皇帝陛下虽然年过五十,嫔妃侍妾也超过百人!太子虽钟情太子妃,后宫也有几十美人绵延子嗣!

    秦王殿下……

    你即使眼下只有秦王妃一人,但是你的子嗣却不能小殿下一人!奴家愿意为你生孩子,愿意没名没分的为殿下开枝散叶……”

    她的声音哽咽却坚定的道:

    “殿下……奴家明白您的雄心大业,奴家别无所求……只想助力您登上心中王座……如果您只有王妃一人,那个位置不会容得下的啊……”

    藏书阁外,月光忽明忽暗。

    后庭里送走萧六儿的林无忧见李郢承还没回来,就抱着小殿下前来藏书阁寻找。

    此时站在藏书阁门外三步的林无忧,不早不晚的将薛蓉这些话听进耳中。

    一人一心,一生一世。

    若是寻常夫妻便是人间佳话,可是李郢承不是,他的目标是皇位,是九五之尊……

    那个位置上的男人,最是不能一夫一妻,那个位置上的人,必须要开枝散叶,子嗣绵延。

    薛蓉虽然有私心,但是这些话却没有说错。

    林无忧站在月色里,身影僵立,动弹不得。

    藏书阁内,李郢承的声音缓缓而出,道:“本王的大业,不牢薛姑娘忧心,本王的子嗣……”

    “殿下……”

    薛蓉见李郢承又要拒绝,先一步开口打断他,道:“奴家一心只有你。”

    她满目泪水,放下手中兵书,泪水滴落地面,蹲在地上的女子心中翻涌,她终是狠狠心,抬手解开身上外袍。

    光线不明的藏书阁内,薛蓉外袍一件接着一件的掉落,只剩贴身衣物。

    她浑身紧绷且颤抖的起身,缓缓上前,垫脚抓着李郢承的衣襟,俯身就要吻上去。

    李郢承皱眉,偏头侧过。

    身前的女人衣着单薄,冰凉的小手就贴着他的喉结,朱唇在脸颊处轻轻摩擦。

    李郢承抬手要推开,却被薛蓉双手紧紧握着,将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胸前,语气哀求的道:

    “殿下,奴家是完璧之身……殿下不要嫌弃我是降将的妹妹……今日在这藏书阁里,无人来,无人见……殿下就收了奴家,奴家若有幸怀上孩子,也会送入王妃屋中,权当是王妃所出……”

    她身子迎合着,凑上来,气息轻吐道:

    “求殿下垂怜……”

    久久无言,满室静谧。

    寒冬中的半圆月色被重重云雾遮挡,原本清明的院中重新陷入深沉的黑暗。

    林无忧身形僵立,身上的狐裘披肩也抵挡不住身边袭来的阵阵寒意。

    她听到藏书阁中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音,这样更衣的声音,她原先在晋阳城外的山洞里也曾亲历过……

    那时的她跟李郢承,刚刚经历生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当下的林无忧看着怀中的明儿,胸腔里的酸楚一阵一阵的席卷而来。

    她咽下口中苦涩,转身就要抱着明儿回屋。

    怀中原本熟睡的小殿下不知是不是被母亲的气息感染,突然张嘴“哇唔……”的哭了一声。

    这一声啼哭,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亮,惊的林无忧心中漏跳一拍。

    “忧儿?”

    李郢承从藏书阁漆黑的室内走出来,看着院中遗世独立的林无忧,眉眼紧蹙。

    “你是何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