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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夫人寻上门,原本是想用寻常价格买下一些丝绸。

    别看她们只是内宅夫人,但也知道接下来丝绸价格会涨起来,她们府里半年内都要办喜事,丝绸这东西,自然不能缺,所以第一时间上门。

    本来和襄阳侯夫人相谈甚欢,眼见着要谈成了。

    谁知李小姐忽然出现,讲了这么个笑话,让她们的请求一下子说不出口了。

    人家商人出八两,难道她们只出二两么?

    可让她们出八两,等于割肉一样,哪里舍得?

    这个价格,还不如去豫州冀州买呢。

    几位夫人纷纷提出告辞。

    白如珠不由开口:“我问了李青松,你至少买了上万匹的丝绸,你未来夫家就算是皇室,这么多嫁妆,也堆放不下,不如腾些出去。”

    “是要腾些出去。”李知月笑着道,“我方才不是说了吗,有些商人出价比平常翻了三倍,等价格再高一些,就卖掉。”

    白如珠呆了一下。

    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我的月娘,你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备嫁妆,而是囤货?”

    “算是吧。”李知月开口,“我投进去了一共十六万两银子。”

    “你说什么!!”

    白如珠吓得手里的茶盏都翻了。

    她眼睛瞪大,满眼的震惊,“十六万,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她也掌过家,知道李家是什么家底,拿个一万两出来都了不起,十六万,到底怎么来的?

    “家里卖了些东西,茶轩戏楼赚的,爹娘祖父的私房钱,还有……”李知月弯唇,“程大人那儿拿了二万八千两。”

    “你你你!”白如珠跌坐在椅子上,“要是丝绸船没出事,你买这么多,岂不是全砸手上了,你这孩子,你呀你……”

    各种后怕从心间涌上来,转瞬就变成了庆幸。

    幸亏丝绸烧没了,不然他们襄阳侯府把宅院卖了都赔不起这个亏空!

    她提起精神算账,“现在商人出价三倍,十六万就会变成……四十八万!”

    她的呼吸顿时不稳了。

    可以说,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不急。”

    李知月心态很稳。

    上辈子无人垄断丝绸,价格都能上涨五倍以上,这辈子她插了手,五倍只是个基数。

    仅仅就过了两天而已,丝绸价格就上了五倍,钱掌柜那几个商人后悔的拍大腿!

    那天五两银子能买下的低等丝绸,现在,肯定是买不到了!

    可他们很清楚,这个价格还会飙升!

    于是,一群人又找来了。

    李知月很好说话:“低等还是五两,中等十两,高等十五,但我不管送货,你们自个安排人车去京郊拿货。”

    她只赚五倍的价格,再高,那就是不给商人活路,而且也容易被人暗中使绊子。

    十六两银子,五倍价,那就是入账八十万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呢,历史上,明朝平均每年财政收入大约三百万白银,短短半个月时间,赚八十万,可以说是很逆天了!

    虽然外人并不知襄阳侯府到底买了多少丝绸。

    但却听人说,许多商人找襄阳侯府买李家大小姐的嫁妆,成百上千的丝绸,被商人们高价买走。

    “听说,最低等的丝绸,都卖了五两银子呢。”

    “你们说这襄阳侯府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他们买丝绸当嫁妆,丝绸就烧没了,商人们要货也只能找他们拿,跟拿麻袋捡钱似的。”

    “这么一倒手,我估计襄阳侯府至少赚了二十万两银子!”

    “嘶!二十万!这特么也太多了!”

    “北地灾民无家可归,眼见着聚拢成流民了,襄阳侯府这么有钱,不拿出点捐赠,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不止民间,朝堂也沸腾了。

    这天早朝上,文武百官就出动了。

    “禀报皇上,这次北地天灾,死亡一千五百余人,伤者八千四百余人,房屋农田全毁,灾后重建需要大量的银子……朝廷前期赈灾仅拿出了五万两白银,可以说是杯水车薪,至少还需十万两。”

    户部尚书立即道,“朝廷一年也就入账三百万余两,各方面支出……如今到了年底,户部没钱了,真拿不出钱来了!”

    御史台大夫冷笑一声,出列。

    他就等着这个机会,好好弹劾一下襄阳侯府李家。

    李家简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老侯爷,草包一个,天天无所事事。

    侯爷,没什么能力,现在是个养马的大卿,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世子,一个纨绔,会试都没上榜。

    大小姐,奢靡铺张,买了那么多丝绸,转手赚那么多银子,也不知道,捐点出来……

    只不过,他还没开口说话,李随风就先一步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话说!”

    李随风跪在了前列。

    皇帝眯起眼睛看着他,每回上朝,这个襄阳侯都是低着头当鹌鹑,从头到尾都不会说一句话,今天倒是奇了。

    “北地发生灾祸,臣每每思之,夜不能寐,但臣实在愚笨,也帮不上忙……幸而,臣女运气好,因为嫁妆,误打误撞赚了笔钱……”李随风开口,“正值国库空虚之时,我襄阳侯府,愿意将赚得的所有白银,全部捐赠给北地灾后重建!”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了过去。

    大太监接过银票,一张张清点,喊出一个数字:“一共十万两白银,襄阳侯大义,大义啊!”

    “十万!”

    “天!这么多银子,拿出来了?”

    “丝绸价格那么高,怎么可能才赚这么点?”

    程长宴看向说这话的人:“若你徐大人赚了这么多钱,能拿出一万都算高义,怎么到了襄阳侯这里,还要逼着人连本金都吐出来呢?”

    其他人连连附和。

    “是啊,丝绸船出事之前,丝绸价格也不低。”

    “这可是人家襄阳侯府给女儿办的嫁妆,说没就没了。”

    “总得给人留点本钱。”

    程长宴走上前,淡淡开口:“襄阳侯乃吾辈楷模,臣也愿尽绵薄之力,捐赠一百两!”

    对朝中绝大部分人来说,一百两绝对不算多。

    但对程家来说,着实有点太多了。

    谁不知道,程大人至今还在京郊一个破院子住着,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如此贫寒,都能捐出一百,其余人哪里还好意思。

    “我捐二百。”

    “我捐三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