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天以后,杨松正在收拾整理行李,忽然熊二进来禀报,说是盛家有请,杨松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便命宋二等人先去船上等着,自己收拾收拾,前往盛家吵架。
这次杨松谁也没带,免得再起了冲突,盛紘这个便宜父亲再是恼怒还能不嫁女儿了不成?所以杨松也是有恃无恐,了不地一顿训斥,伏低做小,糊弄过去就算了,毕竟去岳父小妾产房里,总是没理的。
杨松不介意认怂,可是有人不行啊,走到盛府门前,就见王大娘子正在里走外传的等着,见啦杨松过来,一把拉住杨松袖子,
“松儿,卫氏产子,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忙活什么?这倒好,明明救了母子两条性命,倒落了一堆不是!
杨松知道王大娘子性子直,对自己带了几个月的这个儿子也是真的上心了,赶紧安慰,
“母亲不用担心,您也说了,无论如何也是救了两条性命,纵是一堆不是又如何,了不得被父亲训斥几句,还能不把华兰嫁我了不成?无碍的,母亲放心,松儿心里有数。”
王氏知道这个儿子主意正,也不再跟着着急,撇撇嘴道,
“算了,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你有数就好,我就不去了,省的看你丢脸我再和那贱人吵起来。卫氏产子,倒把我华儿累坏了,你倒是舍得,我去看看卫小娘那边。
看着王大娘子离去,杨松摇摇头,懒得多想,起步进了院子,时间不长,对面又来了一波,就见长枫带着墨兰,两个孩子在路边向杨松施礼,
“见过侯爷,此番我小娘孟浪,今日还请侯爷多多担待,莫要怪罪。”
杨松知道这是两个孩子不欲杨松和林噙霜冲突,毕竟一个贱妾和一个侯爷女婿,孰重孰轻,结果傻子也能想的出来,见长枫面色诚恳,墨兰也是神色惶恐,可见此时这丫头还小,被林氏影响还不深,应该还有的救。所以杨松也很欣慰,拍拍长枫肩膀,
“好了,都是一家人,枫哥儿和墨儿不用生分,都是自家人,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以后自会知道,以后叫我大哥哥就是。我还欠枫哥儿一个人情,自会给你小娘留些体面,前些时候也是事急手重,你们能不怪罪哥哥就好。等到了京城,我那侯府就在盛家对面,可以来府里玩,莫要客气。”
二人只觉得这个侯爷姐夫和蔼可亲,哪里是母亲嘴里说的那般凶神恶煞?就是墨兰也不仅对林噙霜的言语将信将疑,知道杨松还有正事,不敢耽搁太多时间,便连道不敢,让过身去。
此时正厅里盛紘也是无奈,林噙霜一顿哭诉,直接就是杨松说的穷凶极恶,他又能如何,只能在那和稀泥,毕竟卫恕意还活着,孩子也出生了,死了几个刁仆算什么?和盛家子嗣比起来啥也不是。不过看着小妾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是心疼不已,哪怕是知道这个小妾未必如她自己说的那般无辜。
见到杨松进来,盛紘故意板着脸,斜着看向杨松,冷笑道:
“呦呵,劳杨侯大驾,有失远迎,盛某罪过,杨侯可莫要再打打杀杀才好。”
林氏在一旁戚戚惨惨,开始名为规劝,实为火上浇油的劝解,
“主君莫要怪罪侯爷,也是妾身安排的不妥才引来侯爷误解,在这给侯爷赔罪,唉,妾身也是可怜,那些刁奴哪里是奴家能使唤的动的,妾身也是有心无力,还好侯爷果决,将伙房的那般刁奴打折了腿脚,也为妾身结了口气,只是卫妹妹受苦了,本就生产遭罪,还让一帮男子围观,也不知后边妹妹该怎么活!”
一番话差点把盛紘和杨松的理智都给干没了,盛紘是愠怒,自己小妾被外人看了身子,比她难产死了都令盛紘难受,可是又没办法,难道要说杨松不该救人不成?毕竟是两条性命,这话盛紘也说不出口,只能干憋气。
杨松也是无语,本来看在盛紘和同辈分的长枫的面上,不打算和林小娘一般见识,只是这贱人太损了,这话传出去,让卫恕意怎么立足?
杨松咬牙先向盛紘施礼,
“父亲,林娘子不知道我与家里关系,所以阻止儿子闯入自是没有错的,前番救人心切,确实是儿子鲁莽了,在这里向林娘子赔罪,还请海涵。”
林噙霜还待不依不饶,继续添柴火,
“不敢当侯爷赔罪,谁不知道侯爷是盛府娇客,大小姐也受全家敬重,妾身受些惊吓自是无碍的,只是可怜大小姐和卫妹妹,该如何自处?”
盛紘是不爽,毕竟自己屋里人被看了身子任谁都快乐不起来,哪怕杨松是为了救人,是为了盛家子嗣。
只是看到杨松脸色越来越阴沉,也觉得数落杨松一顿解解气自无不可,但是惹得这个女婿恼羞成怒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杨松是不合礼法,可毕竟还救了卫氏母子,如果杨松翻脸了这局面该如何收拾?盛纮也是犯愁。
杨松低沉的脸色逐渐舒缓,对着林噙霜一揖到地,沉声说道,
“事关女子名节,还请夫人慎言,杨松失礼之处,再向夫人赔罪!”
见杨松服软,林噙霜很是畅快,旁边盛纮多少是知道这便宜儿子的,隐晦的给林噙霜使眼色,意思是出出气就得了,适可而止。
可是林噙霜不想啊,好不容易差点搞掉了才情不输自己的卫恕意,被这杨松生生坏掉了,好多了个小东西,就此机会让盛纮厌弃了卫氏才好,能坏了华兰的姻缘就更好了,省的王大娘子拿着这个侯爷女婿在自己跟前显摆心烦。
林噙霜连忙站起摆手,
“侯爷折煞妾身了,哪里敢当侯爷的礼,这人多口杂的,哪是妾身慎言就能挡得的,侯爷还需早做提防。”
“谢夫人提醒,杨松醒的,”
杨松不欲再和这无知妇人拉扯,对着盛纮正色道,“是松儿考虑不周,只顾救人,疏忽了父亲的脸面,若是父亲确是厌弃了卫氏,也可将她母子几人送到我府上,我这侯府杂乱无章,正好有人帮忙管着,卫氏也算松儿庶母,也好操扯我与华兰大婚之事。”
就在林噙霜偷偷窃喜,盛纮面色阴晴不定时,杨松接着说道,
“我那府里,只有些丫鬟婆子,华儿嫁过去儿子也是唯恐华儿觉得孤单,我看墨兰生的精明可爱,小小年纪就有了些美人胚子,待长大了不是娇美可人,我很是喜欢,父亲可舍的过几年将墨儿送来与我做个妾室?给华儿作伴,父亲当知道华兰性子,自是不会委屈了墨儿妹妹。”
“住口!你妄想,要了我一个女儿还不够,还想着在订一个?“
盛紘也是气急,林氏显然也是被剥了逆鳞,正待争吵,正待门口传来一声断喝,
“够了!”
就见华兰与王大娘子左右陪伴着盛老太太满脸怒气的走入,后面跟着满脸羞红的长枫墨兰兄妹。
老太太坐定后,和颜对着杨松轻声说道,
“松儿,先要谢过前番你救了你弟弟母子性命,华儿在家看到庶母难产请来自己夫君相助,何罪之有,还是我盛家该谢松儿爱护幼弟,劳心劳力的情分,莫要激你父亲了。“
转过头来对王大娘子道,
“卫氏屋内的丫鬟已经被华儿派去了长柏屋里伺候,自不会有什么差错,厨房那帮被打的,使些银子打发了就是,也影响不了我家什么,”
大娘子自是恭声应是,那边林噙霜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还不敢发作,只能在那僵笑,盛纮也是一样,老太太也不理他们,然后对着华兰和杨松摆手,
“去吧,过几天松儿就要回京了,我家这一家子人还要过些时日,华儿你陪松儿出去走走吧,不用在这候着。”
两人应是,算是了了这桩事,礼罢退出了厅堂。
老太太招手叫过长枫,
“你俩一直在外面,可听清楚了?看看你大哥哥的行事,看懂了,也算是增益。扶了你母亲回去吧,她也累了,想的太多了。”
长枫虽然不是尽懂祖母的言辞,不过也是面红耳赤,哪怕一向骄纵的墨兰也是如此,林噙霜不敢多言,母子三人退了出去。
此时室内就剩下了老太太和盛纮夫妻二人,见到嫡母面色阴了下来,盛纮不敢坐着了,赶紧侍立一旁,
“母亲有话尽管训示,儿子听着,”
盛老太太实在忍不住了,啪的一拍桌子,吓得盛纮赶紧跪下,
“要不是华儿和大娘子央我过来,你是不是就要同意了?你也为官多年,就没看出你这儿子在一让再让么?那是给你这个岳父留脸面,也是给华儿枫儿留脸面,要知道,松儿不是官,他一个侯爷需要在乎名声么?我在外面听长枫讲了他大哥哥感念长枫输了聘礼帮了他的暗忙,应了给林噙霜留脸面,可这林噙霜怎么做的?得寸进尺,步步紧逼,是逼死卫氏她才甘心,须知卫氏才给你生了儿子,你让外人怎么想?她林噙霜管家管的孕妇屋里汤水全无,居然要一个女婿自家里带来,你不觉得羞耻么?”
盛纮能说什么,也是一头冷汗,练练给老娘磕头,
“儿子知错了,也是气松儿进庶母房里,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更没想将卫氏送走,只是借机敲打他一番,免得对华儿不好,至于霜儿还是好的,只是刁奴欺她柔弱.......”
“够了,也就是你觉得她柔弱,把个家管的如此就是罪过,你看看你的同僚哪个不是大娘子管家,也就是你,都让大娘子成了扬州的笑话了,也就是大娘子慈善,否则早就不与你干休了,我也管不得你了,随你便吧。”
盛老太太顿了顿,继续说道,
“卫氏还在养伤,两个孩子,都跟着华儿也不合适,明兰后边跟我吧,你不是有意让我跟前留一个么?小娃娃就大娘子受累,先带着吧,记在你名下也可,卫氏是通透人,不会有意见的,只会感恩戴德。”
“母亲放心,儿媳晓得,”
大娘子恭声道,盛纮却有不同意见,
“明兰还小,跟着华兰也是无碍的,母亲要是带,还是带墨兰吧,
够了,孕妇的孩子不带,我反倒给她林噙霜带孩子,即便墨兰这孩子还不错,天底下也没有这般道理,主君不要说了,还是想想怎么和卫家人交代吧,嫁到你家为妾,给你盛家生孩子,还要如此虐待,我也是帮你平息卫家怒气,闹起来你还回不回京了,可是有的是人等着看你的笑话。”
盛纮连连点头,连道:
“还是母亲想的周到,儿子受教了,”
盛老太太不再理他,站起身回自己房了。
这边华兰把杨松送出门外,知道杨松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也是恋恋不舍,杨松笑道,
“华儿可是舍不得哥哥了,不必如此,年后你到了京城,我们就该完婚了,有大把的日子等着,哈哈!”
“我倒是看你眼眶子够大啊,一个俏丫鬟不够,又瞄上墨儿了?侯爷,他才八岁!
不急,哥哥等的,娥皇女英,正是一段佳话不是?!“
看杨松说的轻佻,华兰愠怒,一逃一追,追打开去,直到杨松上船,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