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焕想和阿闲交换名字。
阿闲不给面子。
明确表示,没有必要。
不告诉他。
阿闲知道,只要周焕想知道她姓甚名谁,轻轻松松可以把她个人信息扒个底朝天,但她就是赌,他不会。
赌输了也不要紧。
反正就是不想说。
“好吧,我不为难你。”
他落下这句话,得到她的地址,就老实开车送人回家。
也不是不想和她说话。
主要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一脸疲态。
看起来好累。
他猜她大概二十五六的年龄,眼下足足被累出了三四十的风霜模样。
他一阵一阵自作主张地心疼。
比替她受罪还心酸。
一定要快点拿下她。
光明正大把人娶回家,把她养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他要为今晚的一眼心动,一见钟情买单,单价是他的一辈子嘿嘿。
他甜蜜地开始幻想一些有的没的,冷而傲的俊美少年面孔,竟是泛出一阵青涩人夫的气息。
接吻的那一刻,他彻底确认自己的心意,原来自己之前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一点莫名其妙的兴致。
他见到莫娇会高兴会兴奋。
但都不及身边这位还不知名姓的女人,接过吻后雾蒙蒙地柔柔看过来的一眼。
他的心跳想起那一幕。
至今鼓震如雷。
他眼神火热注视她的恬静睡颜。
已经到了地方。
他还舍不得叫醒她。
一想到醒来就会分开。
心脏处像打翻了一瓶苦瓜汁。
苦涩难熬极了。
要不然在她家附近买栋房子吧,说干就干!
然后他发现。
这里好眼熟,华庭公馆?
巧了!
他在这里还真有住处。
一楼两户。
他在三栋七楼。
巧的嘞。
阿闲正好负责三栋的保洁。
阿闲醒过来时正对上黑黝黝的一双眼睛,里面炙热的情感有点烫人。
看不懂,也不想懂。
阿闲自然不想暴露出租屋地址,就报了自己平时工作地方地址。
这里也有临时休息处。
“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
“那你走吧。”
“我想把你送到你家楼下,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他语气强势不退让。
阿闲无语:“这里安保很好。”
周焕不答话了。
阿闲只能由着他。
然后就是这人一直跟着她,把她送到三栋楼下,阿闲想着这下他总该走了吧?她上了楼,透过窗户一看。
结果,他还在楼下。
阿闲只能进了小宿舍,没想到工作了几个小时,她沾上枕头就睡。
不靠谱的她,除了第一个世界只管生不管养地生了个崽,后面育儿经验为零,她睡过去就把在家的孩子忘了。
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嗡嗡地很是吵人。
是个陌生来电。
阿闲犹豫了下,接听。
对面堪称“破口大骂”——
“不会养就别生!”
“你他妈是想害死岁岁吗?”
“把一个三四岁免疫力低下的小孩一个人丢在家里,你是真放心得下!”
“许闲女士,你这种完全不负责任行为无异于谋杀,我可以起诉你。”
“你知道三十八九度来回折腾烧了几个小时无人问津,是可以把孩子烧死的吧?!”
……
这个人的声音质地,若玉温良,好听至极,哪怕语调激动愤怒,也依旧好听得不行,可阿闲哪有这个闲心品鉴,满脑子都是女儿,女儿怎么了。
最后得到一个地址。
连忙打了车去协禾医院。
在车上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冷静下来,刚才给她打电话,把她骂的狗血淋头的男的,到底谁啊?
到了医院。
阿闲着急忙慌跑去病房。
推开门,迎面撞上一人。
头大概磕在人家胸膛位置。
见她被撞得不稳。
对方还扶了她手臂一下。
站稳以后迅速退开。
抬头一看,是位白大褂医生。
“不好意思。”
阿闲愣神了一下,这人长得太好看了,不像是医生。
渊清玉契,霞姿月韵。
戴了副银丝框眼镜,显得斯文而隽秀,脸部线条流畅漂亮又很清冷,让人不敢亵渎,且难以接近的冷清贵气。
他很像那种顶级古风建模,不入世的隐世门族的贵公子。
芝兰玉树得。
如圭如璋得,令闻令望得。
阿闲也就愣了一秒就往病房冲。
谁都比不上她女儿重要!
只留一个傅似樰愣在原地。
他摸了摸不安分乱跳的心脏,感到奇怪,他也生病了?
怎么会这么“难受”?
不自知地,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身影离开的方向,本来要脱口而出让人在医院不要莽撞乱跑的斥责也滞留在嘴里。
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进了病房。
他的神魂久久震撼。
不假思索地折身返回了病房。
进了病房,按理说快三点了,女儿应该睡着了,阿闲在床边轻轻试探女儿额头的温度,仿佛有什么心灵感应一般,岁岁便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看见是妈妈,小脸上满是惊喜。
然后岁岁就是一片自责与内疚,她没有照顾好自己,又给妈妈添麻烦了:“对不起妈妈,岁岁又生病了。”
“是不是又要花好多钱啊。”
岁岁对金钱没有什么太多概念,只知道金钱会夺走和妈妈相处的时间,妈妈会很累很累。
她好心疼妈妈。
进过太多次医院,大人们的交谈,让她知道自己免疫力很差,总是进医院,又加上各种营养品,各种药剂,花销很大,她只有一个妈妈,钱是需要付出劳动去赚取的。
所以满四岁后的岁岁时不时嚷着要找爸爸,除了丁点羡慕别的小朋友,心里也存了“有了爸爸,妈妈就不会再那么辛苦”的简单想法。
近来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烈。
阿闲愣了下,眼睛控制不住湿润了,不由得觉得,这孩子和小时候的自己性格有点像,只是她小时候可没有小宝贝这么漂亮讨喜,人见人爱。
“没关系哦,妈妈最近挣大钱了,妈妈的小公主只负责快快好起来。”阿闲笨拙地安抚岁岁,心想周焕给得五十万还真及时。
岁岁只觉得妈妈不会骗她,小脸一下舒展不少:“真的!”
“妈妈好厉害啊!”
然后撑起身子亲了一口妈妈的脸,阿闲笑着把人按回去,盖好被子。
“谢谢宝贝夸奖啊,现在还有哪里难受吗?”
“没有啦没有啦。”
傅似樰进来便看见这样温馨的一幕,眼角都不由得沾染笑意。
所以,她是岁安的妈妈?
等等!
他刚刚……是不是一怒之下冲动地在电话里骂她了?
傅似樰一瞬间只感觉两眼一抹黑,他这还是第一次爆粗口……
结果骂的对象就是她?
“妈妈,爸爸来了!”
想要转身离开,先去好好梳理一番思绪的傅似樰,听到岁岁的声音,背脊僵硬,然后便听见女人近乎质疑的:“啊爸爸?”
他感觉世界都黑暗了。
京城,汉江机场。
夜幕之下,一豪华专机抵达。
随后一众星拱月的黑衣男人,一身冷气转上了劳斯莱斯。
翻看着平板上的经济版面专栏,想起什么一样,沉声道:
“打电话给迟旻。”
“再打给傅似樰。”
“还有褚槐。”
“让他们给我接风洗尘。”
“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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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解释一下,岁安和许闲,在原本的故事线里真得只是平凡一生的npc,像她们这种“芸芸大众”,大千世界微尘四散一样数之不尽,所以就是一串数据代码的存在而已,提线木偶一样过活,阿闲来了半个月,和岁岁相处无形之中让女儿有了“人”的意识。所以岁岁才会说想要找爸爸帮妈妈。
之前的岁岁就是一串数据,包括许闲,是没有任何自我意识的,所以千万不要有宝贝说,啊,那之前的许闲去了哪里?岁岁的亲生妈妈呢?之前的人生只是一笔带过的文字,没有什么实感,阿闲来了,才赋予她们这种“边角料”人物生命。
你可以理解为。
许闲就是阿闲。
她们本就是亲母女。
各种意义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