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浅话音一落,被她踩得严严实实的四肢扭曲弹跳的更狠了。
显然一个轻飘飘的“乖”字,已经完全安抚不了它此时此刻即将破碎又兜不住的微妙翻腾情绪。
——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
如果它还有嘴能说话,那一定会声嘶力竭的嚷嚷着这些差不多的话语,声音大到恨不得全天下都知晓它现在的心意。
把严词拒绝摆的明明白白的,就怕碰到没有边界感的人胡乱沾边。
但言清浅是谁?
她…看人脸色?
——不存在的!
该瞎的时候绝对视而不见。
言清浅悠悠然举起长刀,“欸,别怕羞呀!谁都有秘密的,我就看看,你放心,没啥事儿的……”
言清浅活脱脱一个哄不知事小姑娘的渣男上身似的,这话说的与我就噌噌一个意思。
会轻易相信了这谎话的人,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傻子。
显然,这颗心脏有点儿脑子在的,虽然不多。
反正,它没有信言清浅的鬼话,还在为自己努力争取逃跑的机会。它拼命挣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嗯…
白忙活一场。
任凭它怎么使劲儿折腾来折腾去,言清浅那脚就像悍在它身上一样,死也不动一下。
扒得牢牢的。
言清浅微微弯腰、俯身。
“哧——”锋利的刀刃从胸口的位置插下,它轻而易举的扒拉开最外面的腐肉层,露出“咚咚咚——”乱跳的过分活跃的紫红色心脏。
脚下踩着的四肢许是感应到危险的降临,挣扎的越发狠了。
很可惜,就像不痛不痒的挠痒痒一样,没有起任何作用。
言清浅面不改色,状似好心的低声劝道:
“呃,别激动别激动!俗话说,丑媳妇还得见公婆呢。咱俩今天能够遇到就是缘分一场,坦诚相见又何妨?”
言清浅这话可以说的上是温声细语了,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浅笑,结果…
下一秒,她的刀就恶狠狠的落下,将本来已经裂成两半的心脏再次分开,动作简单粗暴的没有她话音的一半温柔。
一分二…
二分三……
心脏:“……??!”人类,这就是你嘴里说的缘分?
什么缘分?
——是一不小心就将我切碎的缘分,还是我被冷酷无情的你分尸的缘分?
呜呜,太桑心了!
…
一刀又一刀,刀刀不落空。
抬起又落下。
“哧哧哧——”
言清浅手中的动作就像切豆腐一样自然又顺滑,那下刀如有神的疯魔劲儿,有着九头马拉都拉不住的疯狂架势。
活蹦乱跳的心脏如同砧板上的肉一般,只能活生生的感受着利刃一次又一次划过自己血肉的丝滑感。
直到最后——
言清浅眨了眨眼,从下刀开始就一直停留在这颗紫红色心脏上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虽然,它表面上看起来已经被自己砍劈的四分五裂再无生还的可能了,但…
当言清浅的刀刃划过时,血肉里面依然有一团团如丝线一样的黑色血管在不断的复生,延续着心脏的活性。
甚至…
“嗯?”言清浅握着刀柄的力度一点点收紧、加大,才把手底下突然出现的一股阻碍她继续发力的力量破除了。
这最后一击,终究千躲万躲,还是被言清浅捅下去了。
这有些异样的紫红色心脏,最终成了没一点活力的一摊腐肉。
——它死了!
但它里面包裹的东西,却还是活着的状态。
一簇簇如线虫一样的黑色血管活力四射,它扭曲着,以闪电似的速度,蜂蛹的顺着插入血肉的刀刃一寸寸的攀爬。
向上。
竟是眨眼间就袭上言清浅拿着刀的手。
纤细冷白的小手上,揪结成一团乱麻的黑色血管潮水似的涌动着。
黑与白的碰撞,形成鲜明对比。
言清浅自认反应速度不慢的人,居然也躲闪不及,就一个抽刀的功夫就被这些不知名的东西缠上了。
若问她此时的感想?
——那大约就是…好丑!好臭!好脏!
惧怕倒是一点也无!
直觉没啥事儿。
即使这会儿,这些黑色血管竟异想天开,企图在言清浅皮层上撕破一道口子,钻入她的体内完成下一次的寄生。
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再结合先前的事情,言清浅或多或少明白了什么:
“这是把我当倒霉催的宿主了?”
方才那死了的腐尸能够行动自如,绝对跟这黑色血管有百分之百的关系。
指不定,腐尸就是这些乍看很不起眼,但再看就有些头皮发麻的东西指挥运行的。
宛如蛊虫寄生。看似人的意识还存活着,实际都是它们这些小虫子在尸体内狗狗祟祟、偷偷摸摸的在作祟。
但奇怪的是…
言清浅的那层薄薄的皮囊,好似铜墙铁壁,不管这些血管怎么冲锋、抓挠、撕咬。
它纹丝不动。
弹指不破。
一团不怀好意纠缠在一起的血管“咔哧咔哧——”半天也没有结果,居然难得脑子在线,它们聚拢蛐蛐拱拱片刻后,就似达成了共识。
“哗——”一声就散开了。
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嘿咻嘿咻——”,就要再次顺着言清浅的手腕往上爬。
咦?
“不笨呀!这是转移阵地了,终于不与我这手较劲了?”言清浅啼笑皆非。
居然还知道不能死磕的道理,这是经过多少次磨练才得出的经验?
可是…
没有奖励!
这顺杆子往上爬的行为,也绝不值得提倡。
谁知道什么脏东西?
——听见没?莫挨老娘!
下一刻,言清浅眼眸一暗。
电光火石间,她拿刀的那只手迅速抖动,长刀转瞬间就轻轻松松的移到了另外一只手上。
言清浅出手如电,锋刃“唰唰唰——”,一笔一划间,在半空中留下一串熟悉至极的符文样式。
猛然出现的白光倾泻而下。
它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干脆利落的照着那些不知名的黑色血管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困鲨。
白与黑再次交锋。
只是这次二者刚一磕上,扭动活跃的黑色血管就像遇到了天敌,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
“砰——”烟消云散。
言清浅了然。
她就是没有感觉错,这黑色血管里面透着一股不明来历的邪气。
“别说…这符文真是好!简直是所有如魔一样肮脏玩意儿的克星…真就好用!”
谁用谁知道,谁用谁喜欢。
所以说…她这次的生存游戏就是这儿了?
——一个村里可能没有活人,只有腐尸或者邪气寄生的存在。
目前言清浅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村口。
她放眼望去,面前就是一处看似普普通通的村庄,除了衰败破落了点儿,死气沉沉了点儿,纸钱乱飞了点儿…
还有…
没有活人了点儿!
就在这时,“簌簌——”的脚步声从前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