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瞬间流出,如同盛开的红花。他蹲下来抬起江小七的下颌,将手放在她的唇边。
昏睡中的江小七只觉得一股温热流入口中。
林长生紧紧盯着她的脸,一刻钟后江小七的脸色终于从红到白,看样子毒已经解了。
林长生这才微微勾唇,眉眼放松下来。
他慢慢的移开手臂,放下袖子,轻轻的为江小七掖了下被子,准备离开。
“别走,不要留我一人。”林长生刚想离开,还在昏睡的江小七突然拽住了他的手。
他垂眸,床上的女子正皱着眉头,先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头皮显得楚楚可怜。
她好像在是做了恶梦。
还是上次那个梦,梦中江小七带着花环跑进树林中,地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那个少年费力的抬起了头,江小七愣住了,这个少年竟然是林长生。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林长生就被一群人捉住了。
“喂,你们放开他。”江小七冲向那群人想要推开他们,却发现无济于事。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林长生吊了起来,割开他手脚的皮肤。
鲜红的血从他手脚上流出,一个男人拿出容器在下面接着。
“哈哈,将这些血做成灵丹又能大赚一笔。”
那个男人笑得面部扭曲。
梦境外的江小七只觉得心像刀扎似的疼,她喃喃细语道:“林长生,刀割在皮肤上你疼不疼?”
话落,林长生闻言,身体猛的倒退了一步,他听见了什么?
“刀割在皮肤上,你疼不疼?”千年之前,他被当作药人吊在半空中放血。
就在他濒临死亡时,叶陌救了她,也是这样问他的。
为什么他觉得江小七有时候很像他的阿陌?
林长生任由江小七抓着他的手,坐在了床沿上,终是不忍离开。
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拉开了清晨的序幕。
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光影映照在窗户上在少女脸上投下一小块菱形的光影。
江小七缓缓的睁开眼睛,视线从朦胧到清晰,当她看清坐在床沿上的人时,她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少年闭着眼睛,脸上有些苍白,眉眼间带着沉沉的倦容。
林长生,他居然在这儿守了她一整夜?
江小七的心中像是流淌过一股暖流,她的眼睛瞬间泛起一层水雾。
被人照顾的感觉原来是这样暖,她想起上一次被人照顾还是父母在世的时候。
她缓缓的坐起来,活动了下手臂。
却发现自己抓着林长生的手,她惊的一下子放开,一个不稳就要摔下床来。
闭着眼的林长生感觉到手臂被放开,他警惕的睁开了眼睛。
正好看到江小七差点从床上摔下来,他眼疾手快的倾身上前一把接住了她。
两人视线交汇,星点阳光落在林长生漆黑的眉眼里,染出几分柔和。
空气滞住一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连窗外的鸟儿也从枝头飞走了,或许是不想打破这静谧的画面。
“林白脸,小瘸子她怎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稚鱼站在外面,样字还含在他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昨晚他担心江小七一夜都没睡好,今早就迫不及待想来看看。
没想到,看到的是这场景。
此时的林长生和江小七才反应过来,林长生一把推开江小七,表情极不自然的站起来倒退两步。
他像是遇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踉踉跄跄的冲出了屋子。
江小七被他一推,又跌回床上,稚鱼赶忙走过来问道:“小瘸子,你没事吧?林白脸他欺负你了?”
“没有,他看我摔倒扶了我一把而已。”
江小七看着林长生离去的背影,连忙解释。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过了。
脖子上和肩上的伤好像都好了,一点都不觉得疼。
“龙大哥,我的箭是林长生帮我拔的?”
“对,箭是拔的,衣服是找了一个妇人替你换的。”
稚鱼知道她想问什么,索性一口气说完。
“那他是请了大夫给我熬了药。”江小七记得她好像喝过什么。
“没有啊,三更半夜的哪里去请大夫。”
江小七愣了一下,袖子上的手指颤抖着,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之前梦中的那一幕:林长生被绑住手脚悬在半空,鲜血从他的手腕和脚腕流出。
一个男人拿着器皿在下面接着,半空中的他像一只濒临死亡的昆虫,垂着头动弹不得。
那个如畜牲般的男人,用这些血制成药丸用来换取钱财。
思绪回笼,怪不得她昏迷时觉得那温热的液体是腥甜,原来她喝得是林长生的血。
江小七慢慢的蹲了下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出不来。
“你没事吧?”稚鱼见她脸色不好,想伸手摸她的额头。
“我没事,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稚鱼听罢识趣的退了出去。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林长生拿过桌子上的酒壶,坐在地上背靠在床边。
他黑润润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手里的酒壶,一盯就是半个时辰。
他举起酒壶,喝了一口,又烦躁的将酒壶放下。突然他抬起右手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他在心里狠狠骂道:林长生啊林长生,你自诩对叶陌情深不已,却在遇到江小七后忍不住想要向她靠近,对她关心,甚至动了心思。
你怎么对得起叶陌?
楼下,掌柜正喜笑颜开的吩咐小二,将刚买的桌椅摆好。
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群官兵,不由分说的将他跟小二拿住了。
“官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昨夜刚有人来砸了场子,今天又来了官兵,掌柜快要哭了出来,这两天怎么这么背呢?
小二颤抖着腿,站在那大气都不敢出。
为首的官兵冷着脸看了掌柜一眼道:“南疆使团昨日路过荷塘镇时,有一件宝物丢失了。
使团怀疑偷盗水宝物的人的贼人就藏在你这客栈里,因为附近只有你这一家客栈。”
掌柜一听吓得脸白腿软,他这客栈在这镇子上开了几十年,口碑也是挺不错的,这要是给冠上窝藏贼寇的罪名,那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这,这是不是搞错了?”
“搞没搞错,一查便知。”
掌柜擦着汗还想为自己极力辩解,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