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汐轻轻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杀了我,这件事就没有人知道了?”
凌铁山:“……”
他看着凌雨汐的目光带着一丝忌惮。
他心中刚生起的念头,就被说破,这让他不敢再轻视这个他从来没有看在眼中,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的臭丫头。
他道:“你还是知道什么?”
凌雨汐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轻嘲的表情:“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包括你不想让人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凌铁山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他看出来,凌雨汐虽然在质问,可是眼里只有轻嘲而无愤怒。也是,俞氏死了多少年了?她死的时候,凌雨汐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又能对俞氏有多深厚的感情呢?
不妨先稳住她,只要确定她不会乱说话,那时候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除掉。
凌雨汐笑了,道:“我能要什么?我什么都不缺呀,我要的只是一个真相而已!谁叫你是我父亲呢,难道我还能弑父不成?”
凌铁山有些意外,他从凌雨汐的这个笑容里看出了一丝无奈和自嘲,尤其是凌雨汐这句话,让他窥到了机会。结合刚才的猜想,他心中一动,猛地想到,这件事不仅只一个解决方法。
他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悲痛的神色,道:“雨汐,不管你信不信,我当时并没想要你的母亲死。我只是想让她身子虚弱一点,管不了那么多事,让我可以把蕙珠迎娶进门!”
“色令智昏!”凌雨汐毫不客气地骂道。
她听到一阵极轻的悉索声音,眼眸深了深,看着凌铁山的眼神,就更鄙夷了几分。
“是,我承认,我当时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可是一步错,步步错。到后面我也是身不由己!”凌铁山心中很生气,哪有女儿这么骂爹的?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不过,这一骂就看出来,这死丫头什么都摆在脸上,这种人好类型。
他更加卖力表演了,眼里一片悲伤伤感,看着凌雨汐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祈谅。
这神色恶心到凌雨汐了,不过她没动声色,痛心质问道:“我娘亲对不起你吗?若不是她,你能成为威远将军?若不是她,你能立功归来,得到一个厚背刀将军的美名?若不是她,威远将军府能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她助你功成名就,助你荣华富贵,可你做了什么?”
凌铁山有些狼狈,这些他都不想承认,可是知道的人都知道,不是什么秘密。哪怕他已经把威远将军府里知道的人除得七七八八了,但京城那么大,他也没这个本事除掉京城的知情者。
他悔不当初的表情:“是,我对不起聆清,可是邱光骥回来了,他还封了侯,他逼我的,他逼我若不选择,就要让威远将军府坠入地狱。他有手段,有这个本事,我怕呀!”
“所以,是邱光骥逼迫,你亲自动手,你们一起夺了她的命?”
“我,我真是没有办法呀!”凌铁山眼泪横流,他急于给自己开脱,道:“我和你母亲结发夫妻,我只能使用这样的缓兵之计。醉红颜如果只每七天服用一点点,你母亲会虚弱,但不会死。后来你母亲突然死了,我怀疑,根本不是因为醉红颜,而是有别人动了手!”也会死,不过晚点再死。
而他之所以延缓,也不是全部因为邱光骥,而是他想得到俞聆清的所有产业。
凌雨汐道:“所以是邱蕙珠动的手?”
凌铁山眼神又闪烁了,道:“不是她,她没有人手在你母亲身边!”
“所以是邱光骥?”凌雨汐目光微动,凌铁山当然也有栽赃的嫌疑,而且会说谎,所以真相如何,要她自己来判断!
凌铁山心想,这件事不管是不是邱光骥做的,推到他身上是最好的,一来自己安全了,二来那死丫头要是敢去找邱光骥,那就是自己找死,也省得他动手!
他点头道:“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有这个人手,也有这个本事有这个动机!”
凌雨汐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母亲的死应该没那么简单,果然是不简单。”
“雨汐,你要理解我呀,我当时也是没办法。那是你娘亲,可我也是你爹呀!”
大概是刚才凌雨汐说总不能弑父这句话,让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所以又道:“这些年,我不是不想管你,而是我一直被邱光骥压着,这才委屈了你!你不要怪爹爹,爹爹心里一直是有你的,不然,也不会拿出四十万两银子给你,你说是吧?”
那四十万两银子是他拿的吗?但凡能让他选择,他大概一文钱也不会拿出来。
凌雨汐却不揭破,倒了杯白水,双手递过去:“事情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那就够了。我不会怪你,要怪只怪娘亲当年有眼无珠看错人,”
凌铁山:“……”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这死丫头语气倒还好。
他还想要这死丫头把九品居拿出来给莲儿呢,因此,也和颜悦色地道:“这件事是我心中的痛处,你娘亲人很好,我一直记着她的好,可人死不能复生!”
他说了这么多,还真口渴了,虽然是白水,他还是喝干净了。
这白水无滋无味的,喝起来可不如他常喝的那些上等茶水好喝,不过解渴还是够了。
凌雨汐看着他把那杯白水喝了,突然问道:“邱光骥对我娘亲动手,是用的什么手段?直接杀了她吗?”
凌铁山:“……”
幸好白水已经咽下去了,不然,被这死丫头这么一问,他非呛着不可。
不过,死丫头问的是这件事。
这件事当年他当然也查过,毕竟,他还想多等一年把俞氏的所有的财产都弄到手再弄死她,结果俞死突然就那么死了,据他猜测,他可能连俞氏的一半财产都没得到。
剩下的那一半,也不知道被谁得了便宜,只要想起,他就肉疼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