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滟抬起眼来,泪汪汪地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了,快出去吧!别真让人堵在这里!”楚樟怀说着,拉了胡雪滟就出门。
所以,在众人眼里,胡雪滟眼里含泪,楚樟怀视线都在她身上安慰着她,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门外已经这么多人。
凌茵儿心中害怕,但她不傻,虽然说得磕磕巴巴,却只挑了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来说。
有些话她当然是不敢说的,比如刚开始她也想做侧妃来着,还比如胡雪滟已经有了。
但是信息不够,脑补来凑,何况这信息已经够全了。
众人看着楚樟怀,又看曹明兰,再看胡雪滟,这关系真乱。
两位都是朝中一品大员尚书之女,一个有婚约,一个却暧昧在先。
就算楚樟怀是二皇子,也断没有两个都娶为正妃的道理。
王妃的位置只有一个,看来,楚樟怀是必须要有取舍了。
哪怕凌茵儿把自己撇得还算干净,但邱蕙珠自己用了特殊手段才得到这个位置,对别人即使没有恶意也要揣度出三分恶意,何况凌茵儿眼珠一转,她就知道她内心里憋着什么小心思。
她看向凌茵儿的目光有如淬了冰。
威远将军府里有两个庶子,一个庶女,这些孩子,都是邱蕙珠没有进门时,俞聆清当主母时候生下来的。
俞聆清身子不好,生得晚,凌铁山早早的就让妾室生了庶长子,如今凌庆威都已经二十二岁了。
凌茵儿最小,十五岁。
虽然后面凌铁山又纳了几房小妾,但那时候邱蕙珠已经进府,便再没有一个庶子女!
庶次子凌志武十七岁,他从小表现得很聪明,也深得凌铁山喜爱,邱蕙珠生恐这个比她儿子要大两岁的庶子出头,在凌志武九岁的时候,设局说他手脚不干净,先是请了家法打了五板子,一个九岁的孩子,差点被打没命。
接着,她又要故技重施把凌志武也赶到庄子上去。
是凌志武的生母张姨娘跪了两天两夜,差点跪死过去,才终于让凌铁山打消这个念头。但是,邱蕙珠是容不下这个儿子的,凌铁山因着她身后刚立军功回来的哥哥,对她百依百顺,便把他送回梁州老家,让他在族里养着。
老家的族学自没法和京城的学宫相比,不过这凌志武是真聪明,以至于老家的族长一次次写信过来,为他求情。说在老家埋没了这孩子,还是接回京城让他进学宫好生学习,以后定会有出息。
凌铁山自也想要个聪明的儿子,便又让他回了京城。
担心邱蕙珠不喜,他随便为凌志武找了个学宫,便把他打发走,还规定,学不成不许回府。
一个在京城里垫底的白马学宫,和首屈一指连皇子们也会进学的太学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而凌志武十二岁回京,至今已经五年,还没有回过将军府,哪怕今天这样的日子。
这让邱蕙珠有整个府里皆在掌握的感觉,然而凌茵儿这一回,却又让她心中恶气横生。
她这边想着怎么处置凌茵儿,那边曹明兰看着还牵着楚樟怀袖子的胡雪滟,还有虽对她在场表示错愕,却没有推开胡雪滟的楚樟怀,眼里盈了泪,一转身,带着丫鬟转身就走。
她还没出阁,只是未婚妻,楚樟怀是皇子,她也不能做什么。
但是这里这么多人,都是见证,她会回去禀告爹爹,让爹爹为她做主。
见曹明兰转身就走,在心中原本就因为户部比礼部对他用处大而更重视的楚樟怀急忙叫道:“兰儿,你听本王解释!”
胡雪滟又急又失望地道:“殿下……”
楚樟怀走了两步,发现胡雪滟还拽着他的衣袖,急忙道:“放开!”
胡雪滟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哀声又道:“殿下……”
楚樟怀焦头烂额,要是没有旁人,他还能好好哄哄,可是这时候,这胡雪滟不是添乱吗?
他都是被人算计了,也许算计他的人就是为了破坏他和曹家的婚事,现在他没法找出背后设局之人,但是绝对不能让曹明兰就这么走了。
这么关键的时候,胡雪滟却没有一点眼力劲儿。他心中的不耐烦骤升,喝道:“放手!”
胡雪滟一呆,手下意识的松了。
楚樟怀急忙追着曹明兰而去,胡雪滟想到自己都有了,齐王殿下竟然扔下她去追曹明兰,眼泪顿如断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而落,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不过在场人虽多,却没有几个真正的可怜她。
谁不知道二皇子和户部尚书之女曹明兰有婚约?
她一个礼部尚书的嫡女,以后的婚事自然也不会差,就非要和有婚约的二皇子勾缠在一起?这不是自甘下贱吗?
胡雪滟的丫鬟急忙过去扶她,之前她被胡雪滟打发走了。
凌茵儿还是在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见胡雪滟的丫鬟,她顿时想到自己的丫鬟。
她去更衣的时候,叫丫鬟在外面守着,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见那丫鬟的身影。
她的丫鬟是邱蕙珠派给她的,对她不甚在意,对她的话也常常不听。
若是那丫鬟肯为她着想哪怕一两分,她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境地。
她自然也看得出邱蕙珠那几乎想要杀了她的眼神,心中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期待之前胡雪滟的许诺是真的,她能嫁给二皇子当侧妃!
那边曹明兰并没有走多远,楚樟怀急步过去,挡在她的前面,压低声音道:“兰儿,你先别走,今天的一切是意外。本王是被人算计了!”
曹明兰觉得自己丢脸极了。
她本来在玩曲水流觞,本来和一群同样出身富贵的闺秀们在谈笑晏晏,她有让人羡慕的未婚夫,她将是未来的二皇子发妻,齐王正妃。
然而,这一切都变了,众目睽睽之下,二皇子和别的女子举止暧昧,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私情匪浅。
那她算什么?
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只是个笑话。
当时,那么多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做错的又不是她,凭什么是她承受那些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