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苏婷眉头轻皱，她也没想到，那叶云居然连自己的老师都进行算计。
“······虽然如此，但我大概是明白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王护生嘴角还在滴血，却平静无比的说道。
“什么办法？”
苏婷只觉得有些怪异，对方的转变太大，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这反而让她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
“很简单。”
王护生深吸一口气，以止住内脏的翻涌，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说道：
“你告诉我关于那个人的信息，而我则告诉你女儿的信息。”
苏婷皱眉：“我可不能肯定······”
“我知道，我完全没办法确认自己是否明白，但至少，我能将我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你。”
王护生抬起那鼻青脸肿的脸，语气却无比沉稳：
“首先，就算我不告诉你这件事，你也必须要告诉我那个人的信息，我毕竟是叶云的老师，只是乞求一下，这点东西他还是会给我的。”
苏婷面色微寒，正要开口，却被王护生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威胁，乞求，这都不重要，你也很想知道你女儿的信息吧？否则也不会过来跟我这个糟老头子浪费时间了。”
“不过，我确实是你接触到你女儿信息的唯一渠道，无论如何，你都应该要从我这里下手才对。”
顿了顿，他又道，
“当然，我也不例外，知道顾飞鹏口中信息的也只有你，我们之间就是一种相互弥补······不，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
“······”
苏婷只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只能平静道：
“无所谓，你只要明白就好，不过······”
“我知道，若是我在得知了信息后不将你女儿的信息做出回应，你就会使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帮助我开口。”
王护生语气平静，仿佛接受这笔交易的并不是自己。
“······”
苏婷又是一阵心惊，说实话，这个交易中，她当然是吃亏的，但相对的，最危险的自然也是对方。
一个弱小的人试图在强者手上占便宜，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而眼下，他甚至把自己的生命权交还给了自己。
要知道，这就意味着对方在理论上没了任何保障，就算自己真的借此机会对他做出了什么，只要不伤及性命，那么就算是叶云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你居然有如此胆量，我还真是看错你了。”
苏婷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伸出手，就将他扶起，笑着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对方似乎笑了一下，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王护生就笑道：
“过奖，不过是龙蛇之变罢了。”
“对了，在我说出信息之前，你先说说你女儿的事情吧？”
苏婷淡淡说道。
对他欣赏，却并不代表着她想要在这件事情上让利，找到女儿几乎成了她一生的执念，她不想有丝毫纰漏。
而对方刚才大喊大叫，还说自己和他的妻子有所关联，这让苏婷顿时开始警觉：既然自己的妻子和对方长得这么像，那会不会他们之间的女孩也会有所关联呢？
抱着这样的疑问，她问出了这句话。
王护生轻轻一笑，道：“没问题。”
“二十年前，我的女儿出生了，她在一个幸福之家长大，父亲与母亲都是很好的人，从小不愁吃穿，即便是常人难以得到的奢侈品，在她眼中都不算什么。”
“之所以如此，都是因为他有一个殷实的家底，和一个当兵的父亲。”
“可是，好景不长，她的父亲没用，就这样回到了家中，一切都变得不同了起来，家中开始笼罩着乌云，女孩开始变得越来越懂事——父亲一直觉得亏欠了她，但等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天她回家，突然就陷入了昏迷，沉沦的父亲对她一无所知，最后是母亲抗下了一切，但最后也因为积劳成疾，病倒之后，不久后死去。”
“······对不起，我要打断你一下。”
苏婷有些警惕，
“关于你女儿的事情先不说，为什么你将自己的家庭状况描写得如此不堪，明明你的职位不低，薪水方面完全没必要发愁······”
“是吗。”
王护生平静道，“可是，你知道吗，为了在那位最了解自己的战友眼皮子底下藏下锋芒，我必须要进行伪装。”
“这种伪装，当然是去花天酒地，夜不归宿，赌博，一切能够沾染的恶习，都被我学了个遍。”
“······”苏婷忽地明白了，便不再说话。
“而就在妻子死的那天，我还在外面沉沦。”王护生的面庞抽动，表情变得十分悲伤，“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不······恐怕只有我一个人明白。”
“那天葬礼上，我拉着女儿的手，彻夜难眠。”
“第二天，我把她打造成了一把器灵。”
“······为什么？”苏婷惊呼道。
“为了复仇。”
王护生低下了头，闷声道，
“你知道吗？我在妻子死后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是什么？”苏婷已经被彻底吸引，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的目的了。
“是复仇。”
王护生缓缓吐出了这让人不寒而栗的词语。
“我坚信，妻子的死不是我的问题，而是顾飞鹏的原因，到后来，我的精神状态也愈发不对，白天在顾飞鹏面前谈笑风生，仿佛一切都早已过去，夜晚的时候，我就躲在被窝里，死死的咬着手指，几乎要将它拦腰截断。”
“那段时间里面，我一直在自我催眠，到最后，顾飞鹏终于彻底变成了杀死我妻子的真凶。”
“······”
苏婷像说些什么，却愣神许久，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能缓缓开口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疯掉？”
王护生的脸上顿时浮现起一丝柔和：
“因为······我遇见了她。”
“也就是，被打造成器灵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