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是希望女儿过得幸福的。
所以也不好多加为难。
回门这一顿饭虽说不像寻常人家吃得那般惬意,但好歹算是顺利吃完。
临走前,肖氏拉着沈清衍白皙的手回了闺房,小声询问道她是否和齐王圆房这事。
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沈清衍不忍心最终撒谎了,葵水来了王爷心疼我也没说什么。
看到肖氏情绪低落,沈清衍的心中染起了一抹悲凉。
那是对母亲的歉意,因为她说了谎。
母女两人聊了一会天,肖氏交代了一些事情怕齐王等久了心生不悦便将人送了出来。
来到门口时,恰巧看到自家爹爹正在跟顾严瑾说话。
“衍儿从小被我们惯坏了,性子上难免有点刚烈,今后若是有得罪王爷的地方烦请王爷看在老朽为国捐躯的份上别跟她一般计较,老朽在此先谢过王爷了。”
说着,沈清衍就见父亲双手抱于胸前朝着顾严瑾深深的鞠上一躬。
战场上如临大敌父亲都没这么卑微过。
今日为了自己卑躬屈膝,看到这一幕沈清衍喉咙发紧,泪水止不住从眼角悄悄滑落,父亲弯着的脊梁刺得她胸口生疼。
现在为她弯腰的人是谁?
是她的父亲,堂堂的镇国大将军。
当年为了营救天子率领2万大军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才有今日盛世辉煌,即便敌军刀架在他脖子上都未能弯曲的脊梁,此刻却为她而弯。
沈清衍捂着嘴,将头瞥向一边用手绢轻轻擦拭眼泪,站在门外久久不能平复。
顾严瑾也打过仗,他虽不喜沈清衍,但对老将军还是非常敬重,连忙后退两步抬手将人扶起:“岳父万万使不得,本王受不起。”
沈父依旧没有要起的意思。
“老朽深知王爷心有所属,但婚事是太后拟旨,你我也无可奈何,不求王爷能对衍儿有多疼爱,只求王爷能善待我家衍儿。”
这一声声儿里,全然蕴藏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
顾严瑾沉默许久,眼底下闪过一丝动容,将沈老将军扶起道:“岳父放心,阿衍既然嫁到我王府本王自然会善待她。”
沈老将军见顾严瑾言语真诚不像是在敷衍他便直了身子,长长舒出一口气。
这会父亲终于笑了。
他的笑如同三月里的春风,让沈清衍的心暖得不行。
她站在门外早已哭成泪人,平复了好久才走进去。
沈父又叮嘱了沈清衍许久才将两人送出门。
马车停在沈家大门前,顾严瑾细心将沈清衍扶上车,走了好一段路她还是忍不住撩开帘子朝着沈家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大门口屹立着两道身影,久久张望着马车。
沈清衍心窝抽痛,一把将帘子拉下,她也不在乎顾严瑾有没有在马车里,别过头哭了出来,哭得泣不成声。
顾严瑾坐在对面想要安抚,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把手放下了。
一想到上一世她的遭遇,沈清衍愤愤不平,全然不顾对方身份质问道:“太后指婚,你明明可以退婚,为什么不退?”
“明知自己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还要把我娶进门?”
鬼晓得上一世她为了等这个男人等得有多辛苦!
顾严瑾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低低说了一句:“情非得已。”
沈清衍长舒一口气冷哼一声。
好一个情非得已,就让她葬送了一生!
马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直到行进到齐王府。
下马,顾严瑾主动伸手。
沈清衍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要搭手的意思。
但这一幕却被早早就在门口等候的柳姨娘看在眼里。
下一刻她便立马迎了上来。
那双媚眼直勾勾落在顾严瑾的手上。
“严谨......”
“你去哪了,妾身醒来找不到你,这心口疼得好生厉害。”
顾严瑾忙上前搀扶,“不是跟你说了吗身子不舒服不要到门口来。”
“怎么这么不听话?”顾严瑾扶着柳沅汐声声入微。
“妾身是想早点见着王爷。”柳沅汐说完用手帕捂着嘴轻声咳嗽起来。
沈清衍从娘家出来心情一直不好,这会也不想站在门口看这狐媚子做戏。
她要示威就示吧!
她才懒得看。
冲着齐王服了服身子道:“后院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妾身先行告退。”
还没等顾严瑾说话,沈清衍带着春娇转身就走。
柳沅汐故作惊讶问道:“王妃姐姐这是作甚脸色很不好?”
顾严瑾道:“没什么。”
回到王府后。
沈清衍几乎不跟顾严瑾打交道,一天忙着处理王府的事宜和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铺子。
作为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不比女儿家在娘家的时候那边闲。
当下要做的事情捋清齐王府的账目。
顾严瑾13岁入伍在外征战10年深受皇帝宠爱旗下更是金银无数,田庄,米铺,庄园,酒楼乍一看是挺多的。
但细细看下去,手中的资产一半作为了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从侧面角度来看,顾严瑾不算是薄情寡义之人。
按理说剩下的一半资产也够王府半辈子的开支。
可是偏偏这西厢房有个柔弱大吃户,短短几年时间几乎快把齐王府吃绝户了。
沈清衍算完看着手中的账目陷入沉思。
西厢房那位还真会掌家啊!
这才几年时间就把齐王半辈子的江山都快吃没了~
光是一个装饰的花瓶就得100两纹银,这要是换做寻常人家怕是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吧!
还有药膳,每个月要花1千多两?
除了这些以外,不大的西厢院竟然养了40多个丫鬟婆子,光是小厨房的下人就有10几人。
每月置办的衣裳,香料更是惊得吓人。
就连皇室里的娘娘也没办法过上如此奢靡的生活吧!
或许到现在顾严瑾都不知道他的那些家当已经被这个女人挥霍得差不多了吧!
春娇从小跟着肖氏断文识字跟沈清衍一起练武一样都没落下,当她看到这份账目以后更是惊讶得张大嘴巴。
“这柳沅汐到底是多金贵的人啊,这一个月都能用上普通官员家一年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