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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高丽芬与村里人争执不下,揪着王晓明等人不放,一定要让他们给自己与女儿一个说法,村长与书记已经在商量该如何把对方手里的剪子给夺下来了。

    其实早在高丽芬将剪子亮出来时,村长就跟书记商量这事了。

    要是这剪子落在别人手里,他们还能骗骗自己,觉得对方绝对下不了手,也就拿出来吓唬吓唬人,等到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就没事了。

    可偏偏这剪子在高丽芬的手里,听对方刚才说的那些话,显然是已经豁出去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一个结果的!

    而且,这个结果必须是对方想要的那种,一旦不合对方心意,必然会出事。

    哪怕村长书记很清楚高丽芬她今日就想要为她的女儿求个说法,要个公道,她之所以闹这么一出就是想要保护她的女儿。

    但……人微言轻哪。

    纵使这一次真的如了高丽芬的愿,因为她的疯劲让村民后怕,一段时间内不敢小看或轻视他们家,小孩子们也不敢找她女儿的茬,但这样的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一次两次还管用,次数多了别人也看疲了,自然不放在心上了。

    除非高丽芬真的动了手,那那些人才会真的对他们一家心生畏惧,避而远之。

    可若是真的动手了,那事情的性质必然发生了变化。

    即使因为高丽芬是“疯子”,可能不会被判刑,不用坐牢,但一旦动了手,见了血,那这一家子都会被孤立,排斥,他们会被村民视为异类,这将来的日子要多难过就有多难过。

    生活在村子里,邻里关系处不好,那可是会遭大罪的!

    所以,也别怪村长书记就想着和稀泥,不好好办事,不替受委屈的人讨回一个公道。

    只不过是他们知道,有时候公道讨回来了,屁用也没有!它换不来衣穿,更换不来吃喝,甚至为了这个,有些人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到最后,他们又会后悔,后悔为了这个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赔了他们的一生。

    公道一词,对于连饭都吃不饱的农家汉而言,是最没用也最没意义的东西了!

    因此,哪怕知道沈家人满腹委屈,是苦主,村长书记也不得不先委屈他们,这事情不能再闹下去了,再闹下去,冲突可能会升级。

    届时,对谁都不好。

    倒不如先将事情暂缓,两方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就这些事“好好地谈上一谈”,至少剪子之类的凶器一律都不准带。

    虽然……最后坐下来谈,结果肯定不如沈家人的意。但……这次的冲突也算化解了不是吗?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从高丽芬手里将剪子顺利夺下来。

    就在村长书记定好计划,已经安排人上前跟高丽芬抢剪子之时,沈永堂出现了。其实沈永堂早来了,但他没有立刻过去,而是去找熟人借了把柴刀再出现的。

    “永堂!你……”可总算来了!村长未尽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一声都发不出来了。

    他千盼万盼的救星总算来了哪!!!

    可这救星不是来救他们的,是来救他妻子高丽芬的。

    村长知道,今天这事是真的善了不了了!

    沈永堂用他手里的柴刀呵退了想要跟高丽芬抢剪子的人,挡在了他媳妇面前,冷着一张道:“村长,书记,我们提出的问题,你们解决了吗?”

    “……”

    “既然什么都没解释,你们这又是在干什么?!别说是怕阿芬她情绪失控,失手伤人,阿芬她有分寸,若你们不言语刺激她,她怎么可能失控!村长,我们夫妻俩今天就想问问王晓明,问问他们的父母,让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阿毓的麻烦,问问他们我们家女儿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若是没有得罪,那为什么就盯着她不放!是不是非得把我们的女儿给弄死他们才甘心,才肯罢休?!”

    “永、永堂哪,这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动这些刀呀剪子的,太危险了。要是一不小心伤了自个儿,这吃亏的还不是你们自己嘛!所以永堂啊,咱们先把这柴刀剪子的都放下,找个地方好好说话……”

    “呵!好好说话,我们两个拿着柴刀剪子都没法让你们给我们任何说法,更别说放下利器的我们了!村长、书记,你们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所以放心好了,我是个讲理的人。只要你们或者他们今天能给我一个说法,那今天这事就到此结束了。要是不给……”

    沈永堂什么话也不说了,他直接上实际行动了。

    也不知沈永堂的手里何时拎了一只公鸡,或者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方的右手上了,毕竟对方的右手可是握着一把锋利的柴刀!

    所以,直到沈永堂当着众人的面把公鸡的头给剁下来时,他们才终于看到了它。

    而当他们看见它时,所有人都被惊着了。

    不是说他们没看过杀鸡宰鸭,要知道在场的看客里,就算是小孩子,也都下水抓过鱼,上树掏过鸟窝,哪怕是才会走路的小娃娃,也都玩过蚂蚁蚂蚱。

    但就算杀猪宰牛,也没现在沈永堂一刀剁下鸡头更令他们震惊。不,不对,不是震惊,是毛骨悚然。

    不是因为沈永堂那一刀,也不是那鸡头落下时喷溅出来的血液,而是对方下刀时朝他们望来的那一眼。

    冷漠又凶狠,与其对视过一眼的人当即就把视线转开了。

    “永、永堂……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妇女主任被吓得话都说不清了,她是真被吓到了。

    因为认真仔细算,沈永堂得喊妇女主任一声姑姑呢,两个人可是还没出五服的亲戚。

    在妇女主任的记忆里,沈永堂的性子是真的不错,吃苦耐劳不说,还从不抱怨,分给对方的工作对方每次都做得很用心。

    事也少,从不给人添麻烦,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实在需要别人帮忙了也不会让人白帮忙。

    要不是身体残疾,人又太老实,不够随机应变,他也不会成为兄弟姐妹里过得最差的一个。